《炮灰逆袭手卷》 第一章 炼心之旅(一) 雾气缭绕的洗手间里,沙华对着镜子仔细的往眼角粘双眼皮胶,因为太长时间没弄过,她的动作有些生疏,足足十五分钟后才弄妥当了。 镜中的少女有着一双大眼睛,双眼皮,本来应该很美的一双眼睛因为眼角过窄而显得没有神采,不笑的时候甚至有几分阴森的感觉,经沙华巧手开大了眼角,那双眼睛顿时神采奕奕起来,瞪大眼睛时显得精灵而娇憨。 一年多的折磨过去,这个身子至少瘦了三十斤,一张脸竟戏剧化的越来越像她上辈子那张脸,只眼睛大一些,嘴唇也饱满一些,因此便不似她让人一眼看着便觉清高冷漠。 十六岁,如花般的年纪是世上最好的化妆品,开大眼角后,根本不需要任何修饰,沙华将头发束成两束,黑色的皮筋朴实无华,与身上简单的白衬衫、牛仔裤相映成趣,沙华随手抓了抓,将服帖的头发抓蓬松了一些,对着镜子笑了笑,镜中洋溢着青春气息的稚嫩少女也笑了起来。 如斯美好的年华,如斯美好的笑容—— “咚——咚——” 沙华又对着镜子笑了笑,这才出了洗手间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她这一年多来的主治医生方诗铭,蓝天疗养院的病号服和全华夏所有的病号服一眼,蓝白相间的惨淡颜色,宽大的能装下最大号的垃圾桶,方诗铭见惯了沙华穿着病号服,被毒-瘾折磨的没有人样,猛一见她换上正常的衣服,虽然只是最普通的牛仔裤、白衬衫,还是眼前一亮,脸上露出赞许的笑来,“昨天你爸爸还打电话问我需不需要再休养一段时间,这下见了该放心了”。 沙华笑了笑,没有接话,原主的父亲是西北军事重地的一把手,只得这一个女儿,从小就当成男孩子培养,希望女儿有一天能接自己的衣钵,将女儿养成个大大咧咧的直肠子,比男孩子还爽快,脾气也是火爆倔强,也亏得正好遭逢大变,否则沙华还真没把握扮好这样一个小姑娘。 方诗铭习惯了她的寡言,又道,“你爸爸已经到疗养院门口了”。 沙华点头,拿起床上的小包出了门,至于行李什么的,她是看都不想再看一眼了,全部丢在病房,原主的父亲是西北部队的高级将领,母亲是京城高官的独生爱女,姥爷前两年退休了,带着老伴儿天南地北的跑,老爷子原本是学历史的,早年没有时间,好不容易退休了,就想着花几年时间亲自走遍世界各地,回来后再将自己多年的学识、经历写成书册,也算是对自己这一辈子有个交代。 也亏得是这样,原主这次出事老两口都不知道,否则唯一的宝贝外孙女出事,也不知道两位老人受不受得了。 原主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可以说是官二代中的官二代,如果不出意外,这辈子定然受尽万般宠爱、平安幸福到老,之所以会让沙华鸠占鹊巢是因为原主初三那年突然出现的转学生——楚封。 大西北向来是苦寒、闭塞之地,虽然如原主这样的高干子弟生活条件很好,但到底与大都市还是有些区别,所以来自京城的楚封从一出现就掀起了无数花季少女心中的涟漪,其中就包括和楚封同班的原主。 原主从小就不喜欢和女孩子玩,反倒是天天和男生混在一起,加上年纪小,她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和男生的差别,然而来自大都市的帅气少年楚封却让她一夜之间开了窍。 她的玩伴、同学中未必没有比楚封更优秀、更帅气的少年,她从来不会多注意半分,但楚封哪怕最不经意的一个动作都会让她回味半天,她喜欢他帅气阳光的脸,喜欢他细碎的刘海下晶晶亮的眼睛,喜欢他痞痞的笑,喜欢他与周围男生完全不同的新潮穿着,喜欢他打篮球时帅气利落的动作,喜欢他无奈时耸肩的小动作,喜欢…… 楚封的一切她都喜欢,只要见到他,她就觉得欢喜,偶尔能和他说上两句话,更是会让她偷偷高兴许久,就算见不到他,只要想着他,也能让她一个人偷偷傻笑半天。 如世上无数个花季少女一般,原主就这样莫名其妙却又纯粹真挚的喜欢上了楚封,也像世上无数个花季少女一般,她根本不敢将这份感情表露出来,只偷偷的、小心翼翼的深埋心底。 如果没有意外,这段美好的初恋会悄悄的绽放、也会不为人知的随着时光慢慢消散,等到老了后再慢慢回味,感叹记忆中的那个少年给了自己那般美好的感觉和回忆。 不想开学后不久调动座位,老师竟将楚封调到了原主身边,原主紧张、别扭,却又偷偷欢喜着。 这时候刚过千禧年,人们的思想还相对保守,又是这样的年纪,男生女生之间交集很少,只两人是同桌,少不了要打交道,时间长了,两人慢慢熟悉起来。 楚封性格开朗大方,班级各项活动都是能手,还弹的一手好吉他,这样的男生就算忽略长相和与这大西北格格不入的大都市风范,也很受欢迎,原主因为地理位置得了楚封的眷顾,暗地羡慕嫉妒的自然不少,渐渐的风言风语就出来,主要有两种,一是说原主和楚封在谈恋爱,一是说原主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那副德行还好意思巴着楚封不放。 对于说自己和楚封在谈恋爱的流言,原主是窃喜的,见楚封不为所动,听到了也好像没听到了,就更欢喜了,只后一种—— 原主因为性格问题很少注意到自己长相穿着,喜欢上楚封后,就开始在意起来了。 原主的母亲高挑美貌,是军中文工团的台柱子,一次偶然的机会认识了高大俊朗的沙父,自由恋爱结了婚,有这样一对父母,原主的相貌不可能差,坏在坏在原主从小太皮实,爬树摸鸟、下河摸鱼,晒的漆黑,又在沙父的严格要求下近身搏斗和跆拳道练的炉火纯青,身子练的极为壮实,一个壮实的黑姑娘,五官生的再好也没有人认为她好看,更别提原主不拘小节,从不在意穿着,一年四季都是运动服,上身不到半天就滚的到处是灰。 喜欢上楚封之后,原主就开始暗暗注意起自己的长相,可一来眼光所限,二来年纪所限,她所谓的注意也就是每天少吃一点,让自己瘦一些,穿衣服也尽量注意整洁干净,她穿了十几年运动服,连换件牛仔裤的勇气都没有,更别提穿裙子了,更想不到用护肤品保养修护自己晒伤的皮肤。 原主本来就在楚封面前自惭形秽,听了那些流言后就越发自卑起来,只她性格好,想起来难过一会,一会又忘了,倒是还能自如和楚封相处,直到有一天两个女生私下编排原主时不巧被楚封和原主一起听了个正着。 原主再像男孩子,也是个女生,又是在自己的心上人面前,当时难堪的差点哭了起来,只是怕更加丢脸,勉强忍着,不想楚封却大发雷霆,狠狠将那两个嚼舌根的女生骂了一顿,末了更是讥讽道,“她不配肖想我?谁配?你们配!我话放在这了,她比你们俩加一起都配一百倍!” 经了这一出,原主对楚封的那点小心思更是坚定,别人也认定了他们俩是一对,楚封不承认,也不否认,只对原主越发照顾起来,于是楚封那群玩的好的兄弟开始正大光明的拿两人开起了玩笑。 到初三毕业,原主和楚封已经是公认的一对,只两个当事人却谁也没挑明,中考结束后,楚封请自己几个兄弟吃饭,几个男孩子便起哄着带原主一起去。 楚封有些犹豫,却还是带着原主一起去了,只叮嘱说来了几个京城的朋友,可能会玩的比较开,让原主放开些。 原主自然满口答应,京城来的少爷小姐们自然跟小地方的不一样,虽然因为初来乍到不是很放得开,原主却还是看得目瞪口呆,在楚封明显喝多了后还继续喝时,忍不住阻止道,“楚封,别喝了”。 楚封看了她一眼,ktv包厢中灯光黯淡,原主看不清他的神色,又劝了一句,“喝多了难受,明天再喝就是”。 楚封放下酒杯,笑着揽住原主的肩膀,“好,听沙华的,沙华说不喝就不喝”。 原主因为他的接近,因为他的话,脸红心跳的脑子一片空白,直到被外面的冷风一吹才慢慢冷静下来,送她出来的男生也喝的差不多了,大着舌头道,“嫂子,我就不送你了,你自己打个车回去吧”。 说着也不等原主回答就回去了,原主这才慢慢回想起是楚封说时候不早了,让自己先回去,省得父母担心,还派了那个男生来送自己,她被他哄着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出来了。 这时候已经九点了,的确不早了,原主虽然和父母说过了要和同学一起吃饭,但超过十点回去肯定得挨骂,可想着楚封的话,想着楚封对自己的亲近,犹豫了又犹豫,到底不舍得就这么回去,便又往回走,再多呆半个小时,时间也还来得及。 不想这一回去竟发现楚封抱着个女生忘情的吻着,黯淡的灯光下原主清楚的看见那女生的上衣被推到了锁骨处,胸-罩搭在衣服外,而楚封的手就那么放在下面,狠狠搓-揉着那团雪白的物事。 原主才十五岁,还是个连男生的手都没拉过的青涩小丫头,猛然见了这一幕,一下就呆住了,也不知道是被那个尺度吓住了,还是因为男主角是楚封而惊到了。 包厢里的人差不多都喝高了,没有人注意到楚封两人的大戏,也没有注意到呆在门口的原主。 不知道隔了多久,一声尖利的惊叫声响起,不知是谁打开了大灯,明亮的灯光下,站在门口的原主无所遁形,忘我亲-热的两人也清清楚楚的呈现在众人面前。 楚封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头也不抬的骂了一句,“谁他妈搞什么鬼?” 第一章 炼心之旅(二) 那女生往楚封怀里滚了滚,挡住自己外泄的春光,不依捶了捶楚封的肩膀,娇滴滴叫了声楚少。 本地的几个男生淳朴些,猛然见了这一幕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了,乱瞟间就见了呆呆站在门口的原主,顿时就替楚封心虚了,忙喊了一声楚封。 楚封这才抬起头看到了原主,一时呆住了,嘴角残留的口水牵着一根长长的银丝,就那么来回荡漾着,竟是怎么也舍不得断。 一屋子人见了这阵势也都呆了,喧闹的包厢中顿时落针可闻,在几个男生绞尽脑汁想圆场时,一个十六七岁的女生揪着楚封怀中女生的头发将她拖到地上,也不管那女生摔的直叫唤,随手抓了件外套扔到那女生身上,笑嘻嘻道,“嫂子别在意,一个不要脸勾引楚少的婊-子罢了,嫂子要是还觉得不解气,我替嫂子打烂她的脸”。 说着也不等原主反应,啪啪甩了刚刚爬起来的女生两巴掌,那女生被她打的差点又摔到地上,扶着后面的沙发才勉强站住了,就要上前跟那女生厮打,“马莲,你敢打我!” “够了!” 楚封发话,那女生不敢再闹,恨恨盯了冷笑的马莲一眼,裹紧身上的外套,嗤笑道,“楚少您不会真的为了这么个黑胖子改吃素了吧?” 楚封沉着脸没出声,原主听到这声无数次在噩梦中出现的“黑胖子”才如梦初醒,想走身上却一点力气都没有,连步子都迈不动。 一个京城来的男生笑道,“大餐吃久了,也得换换口味嘛,楚少,可说好了,你要是腻了小云,可得先紧着兄弟我”。 那小云却又换了副笑脸,笑嘻嘻道,“嫂子,都是一起出来玩的,别扫大家的兴,楚少让给嫂子了还不行吗?来,让我瞧瞧,里面穿的是不是楚少最爱的黑色蕾-丝”。 小云说着就要来掀原主的衣服,原主多年的近身搏击不是白练的,下意识挥开她的手,小云踉跄几步才站稳了,脸色顿时就变了,“给脸不要脸!要不是你老子,谁有功夫伺候你!这么玩不开,还妄想做楚少的女朋友,给你面子叫你声嫂子,你真以为自己是楚少夫人了?” 原主从来都是动手不动嘴的,更何况这种情况下,听了她的话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直愣愣的盯着楚封,楚封烦躁拉了拉敞开的衣领,“你先回去!” 小云拿出一根针管亮了亮,嘻嘻笑道,“急什么?知道这是什么不?只要你有胆子给戳到胳膊里去,我小云就服你,认你是楚少夫人,以后自动离楚少远远的,不敢就乖乖滚出去,别扫楚少的兴,更别以什么嫂子自居,我都替你恶心!” 楚封站了起来,喝了一声,“小云!收起来!你快回去!” 原主见出了这种事,楚封只一个劲的叫自己回去,连声解释安慰都没有,可见小云说的话虽难听,却是真的,真是想就这么死了算了,只死之前,她却不能认输,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劲,一把抢过小云手中的针管,狠狠扎进自己胳膊里,一气呵成的将里面的液体注入自己的身体里,后来——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原主留下满心的遗憾和不甘不知道到了哪里,将烂摊子丢给了沙华。 整整一针管高浓度毒-品,让原主一命呜呼,也让沙华九死一生,不是沙华求生欲望强烈,早就跟着原主一起去了,好不容易保住一条小命,又经历了整整一年惨烈的戒-毒,等医生宣布她的毒-瘾已经完全戒除,沙华的感觉不啻于从地狱中浴火重生,上辈子那点子破事变得简直微不足道,经过这么一出,相信不管以后遇到什么,她也都能等闲视之,那种生不如死、不人不鬼的过程,她连想都不愿再想。 不过,也不是全无好处的,至少她又得到了一次生命,至少这个身子年轻而健康,更何况这个身子还是个后台极硬的官二代,她上辈子劳苦一生,最后还落了个惨死的结局,这辈子也该好好享福了。 沙华一直走到了疗养院门口才看到了沙父高大挺拔的身影,沙父一如原主的记忆中冷着一张黝黑俊朗的脸,气势威严,没有人见了不怕的,原主那么皮实的孩子,也怵她这个爸爸。 此时沙父正和一个满脸尴尬笑容的中年男人对峙着,沙华不认识那个男人,只那个男人身边垂头站着的少年却再熟悉不过,正是原主临死前还念念不忘的楚封。 欣喜、怨恨、不甘、恋慕和隐隐的期待汇成一股洪流,在沙华看清楚封的一瞬间涌上心头,沙华鼻头一酸,差点涌出泪来—— 是原主残留的情绪—— 沙华不动声色放慢脚步垂下脚步,深深吐了口气才将那股强烈复杂的情绪压了下去。 楚封却已经发觉了她的注视,朝这边看了过来,惊喜叫了一声,“沙华!” 沙华又平复了一下气息,才抬头看去,楚封五官立体帅气,单眼皮,眼睛却不小,为他的帅气添了几分俊秀,可能是因为来探病的缘故,穿着很简单的牛仔裤、白t恤,手里拿着副墨镜,垂头站在那里怎么看怎么像校园小说中校草大大,怪不得能让原主那般倾心。 沙华只看了一眼就转过目光,这样的小男生是原主心中的白马王子,对沙华来说却半点吸引力也没有,“爸,你来了”。 原主很怕沙父,沙华也就懦懦叫了一声,这一年多的时间,沙父和沙母一有时间就来看她,可他们太忙,机会少之又少,也就混了个脸熟,她遭逢大变,就算有什么不一样,他们也不会怀疑。 沙父嗯了一声,那中年男人朝着沙华笑道,“沙华是吧?我是楚封的爸爸,一直想来看你,可疗养院不让打扰你休息,就没机会,今天你出院,和你爸一起到我家吃个饭,你还没到我家去过吧?” 出了那样的事,沙父明明白白和疗养院的人说了,不准楚家的人来看沙华,还换了沙华的手机号码,可不知道楚家怎么打听到了沙华的号码,一直试图给她打电话,沙华除了沙父、沙母的电话,谁都不接,楚封只好给她发短信,一天发好几十条,道歉的,安慰的,鼓励的,搞笑的,内容五花八门,什么都有,甚至还给她发过几篇他自己写的作文。 沙华每次都看,却从来没回过,昨天楚封发的短信就是说今天要过来接她出院,第一千零一次道歉,说知道错了,希望沙华能给自己一个弥补的机会。 需要他弥补的人早已不知道去了哪,只原主死前的愿望—— 如果不是太麻烦,她占用了原主的身子,还是希望能完成原主的遗愿,也为原主讨个公道,当然,她也很好奇,楚家会如何“弥补”她。 沙父皱眉,就要拒绝,沙华赶在他开口前道,“爸,你今天没事吧?陪我一起去吧?我和楚封说好了”。 沙华这话一出,楚父脸上就露出满意的笑来,不动声色看了一眼自家儿子,满是赞赏,这还是出事以来,楚父给自己的第一个好脸色,楚封受宠若惊,忙道,“叔叔,我家离这不远,吃完后,我领你们一起逛逛京城”。 沙父对女儿十分严厉,沙华本以为他绝不会同意,都准备好了费一番口舌,不想他沉默了一会,黑着脸答应了,沙华倒有些奇怪,偷偷看了他好几眼。 楚父顿时大喜,忙将父女两人往车上让,“这边走,车就停在那边,不远”。 楚封松了口气,只要哄好了沙华,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他也不过才十七岁,再胡闹也有限,这次竟差点惹出人命,家里长辈的责骂是一回事,他自己也害怕。 一直提着的一口气松了下来,他才有心情好好打量沙华,这一看不禁一愣,就算没亲眼看到,他也知道戒毒绝对会把一个人折磨的认不认鬼不鬼,沙华本来就不漂亮,这么一折腾只怕更没个样子了。 不想她只不过瘦了不少,又捂白了,整个竟似脱胎换骨了般,楚封说不清楚她哪里不一样了,却又觉得处处不一样,最大的不一样就是一年多后的重逢,沙华从一个土、黑、丑的假小子变成了个肤白貌美气质好的大姑娘。 这样的改变实在是太引人瞩目,楚封一路都在偷瞟沙华,沙华只当没发现,沙父本就不佳的脸色却越发差了。 虽然楚封说不远,却还是坐了半个多小时的才到了,沙华看到车子驶入的小区里处处可见真枪荷弹的武警以及楚家那颇似古代王府的宅子,眉头轻轻皱了起来,虽然从原主中的记忆中她也发现了这位楚少身份不简单,但却没想到竟是这般不简单,只怕也不比原主差多少。 第一章 炼心之旅(三) 车子刚在门口停下,就有一群人迎了出来,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一把握住沙父的手,“沙军长,此事是我楚家对不住沙华,老头子在这给你和沙华赔礼了”。 沙父脸色还是不太好,淡淡道,“楚老言重了”。 楚老又连声说着对不住,狠狠瞪了一眼楚封,“臭小子,还不快给你沙叔叔和沙华妹妹磕头道歉!” 眼看楚封就要往下跪,沙华忙用手中拿着的遮阳伞挡了一下,有些无措道,“不怪楚封的,不怪他的”。 楚老狠狠拍了楚封一巴掌,“你妹妹心疼你,还不快谢谢你妹妹”。 楚封正正经经给沙华道了谢,楚老便没再提下跪道歉的事,一家人将父女二人让进了屋。 进了屋,楚老便一一给父女二人介绍,楚老和楚封的奶奶,楚父楚母,楚封的小叔,楚封的大哥、二哥,楚封的姑姑、姑父也带着楚封的表妹来了,说了会话,楚奶奶便不由分说往沙华手里塞了张收据模样的纸,惭愧道,“好孩子,你楚哥哥不懂事,害你遭了那么大的罪,这个拿去买些好吃的,可怜见的,瘦成这样”。 沙华快速的扫了一眼,一、二、三、四、五、六、七个零,前面的数字是二,啧啧,两千万,果然是不一般的人家呢,要知道这时候可还是两千年,两千万,在北京好点的房子都能买个二十套。 “我不能要”。 “快收着,不收奶奶可就要生气了”。 沙华举着支票,这时候她应该不管不顾的塞回去,好显示自己的高风亮节,可她实在不想碰到楚奶奶,无措看向沙父,“爸?” 沙父黑着脸没出声,沙华忙趁机装作委屈的扁扁嘴,“奶奶,那我就收下了”。 楚家人一愣,之前沙华的态度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们,这小姑娘还死心塌地的喜欢着楚封,是绝对不会收下这两千万的,沙父正直冷肃,更不会收下,他们拿出去只是做个样子,所以才会开出那么一大笔钱,可现在沙华明显是不要的,沙父也示意她不收,可知道这丫头竟笨成那个样子,竟然误解了沙父的意思,还连反抗一下的胆子都没有,就那么收下了! 一家人脸色都有点不自然,两千万,他们是能拿得起,可那么一大笔钱,能不花还是不花的好。 沙父见沙华误解了自己的意思,正要说话,就听沙华眨着眼睛天真开口,“楚奶奶,您放心,我不会乱花的,等我也害楚封遭一场大罪,我再拿这钱出来给他买好吃的,绝对不会让他瘦成我这个样子的”。 虽然知道自家女儿很有可能只是说错话了,根本就不是听起来那要报仇雪恨的意思,沙父还是一阵快意,也不阻止了,连脸色都好了不少。 楚家人的脸色却全都变了,沙华捂住嘴,又放下,无措拧着手,“楚奶奶,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假如哪天楚封也——不对,不对,嗯,反正,反正——” 楚奶奶心口火气一冒一冒的,对沙华越发不喜,在她看来,虽然沙华是因为楚封差点丢了小命,可归根到底都是她蠢,被个小丫头几句话激的自己找死,能怪谁?还连累她的宝贝孙子被家里人埋怨的半死,现在看来,更是连话都不会说,想说以后那钱会还给楚封,却开口闭口都是咒人的话,果然是个莽夫养出来的山野蠢妇! 只她面上还是得做一副慈爱的模样,“好孩子,奶奶知道你的心,你楚哥哥不缺那个钱,你自己留着花啊!” 沙华垂下头不再说话,楚老咳了咳,“楚封,带沙华妹妹和表妹去后面的花园玩玩,在这里她不自在”。 楚封的表妹和沙华差不多大,估计是得了家里人嘱咐,刚到花园就借口走了,只剩下沙华和楚封,楚封垂着头在沙华身边走着,半天才重重吐了口气,下定决心般道,“沙华,那天我喝多了,我以后不会再那样了,对不起”。 沙华嗯了一声,两人沉默逛了一会,楚封到底还是个少年,沉不住气问道,“沙华,你原谅我了吗?” 沙华住了脚步,回头看向他,此时两人站在爬满藤蔓的长廊里,虽是盛夏,却并不觉得热,仔裤衬衣的少女就那么清清爽爽的站在面前,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自己,青涩而纯真,楚封突然有些不敢直视她的双眼。 “楚封,我仔细想过了,那天是我不对,你从来没说过喜欢我,更没说过要我当你女朋友,是我自己笨,误解了你的意思,还蠢的被人激的差点丢掉小命,如果我要原谅谁,那也该是原谅愚蠢的自己,与你无关”。 “沙华——” “不要再说了,”沙华拿出那张支票,“这个我本来不该拿的,可我爸要我拿着,我不能还给你,以后有机会吧”。 楚封对钱没什么概念,倒不像楚家其他人心疼那两千万,摇头道,“不用还了,不管怎么样,这件事起因都是我,你拿着买买衣服鞋子什么的,跟父母要钱总不如自己的方便”。 沙华笑笑,又将支票放进口袋,她安身立命的第一桶金,又是这么一大桶,就算沙父明确说了不让她收,她也得想方设法留下来,钱么,还是自己的,用着舒心方便。 “只是,”沙华轻轻舒了口气,“楚封,我知道你跟我们不一样,但毒-品那种东西还是不碰的好”。 楚封连忙点头,“我知道,我心里有数,不会碰的,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会弄了那东西过去!” 沙华该说的说过了,就不太耐烦和楚封周旋了,抬手看了看表,“你家什么时候吃饭?” “快了,你饿了?要不先吃点茶点垫垫?” 沙华点头,两人就又回了客厅,沙华朝众人点点头,又叫了声爸,伸手拿了块软糖放进嘴里,甜味传到味蕾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沙父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心头猛地一跳,又拿了块糖伸向沙父,“爸,吃不吃?” 沙父皱了皱眉,他这个女儿从小就不吃糖的,因为这个还一直被她妈妈抱怨一点都不像个女孩子,连糖都不爱吃。 “爸,吃一个吧,方医生说多吃糖好”。 沙父默然接过糖,剥了糖纸放进嘴里,甫一见面他就发现女儿变了许多,沉稳了,安静了,甚至连相貌也变化了许多,鬼门关门前走了一遭,又受了那样的大罪,又怎么可能不变,瘦成这个样子,肯定低血糖,医生自然会嘱咐多吃糖,倒是自己大惊小怪了。 沙华见危机解了,偷偷松了口气,楚封的姑姑笑道,“沙华不急着回去吧?让楚封领着你在京城好好逛逛,京城好玩的很多”。 沙华犹豫看向沙父,沙父冷声道,“沙华姥爷、姥姥就住在京城,沙华从小也算是在京城长大的,哪里没玩过?” 楚家人一阵尴尬,沙华打圆场道,“不玩了,姥爷打电话让我去英国陪他和姥姥,我早点去”。 沙父皱眉,这件事他也不知道,楚封的表妹羡慕开口,“去英国啊,真好,我也想出国玩,我妈非得说我太小了,要等几年”。 沙华笑笑,没有接话,她主要是想去韩国一趟,开一下眼角,她要完成原主的遗愿,有一张漂亮的脸蛋会占很大便宜,比起天天对着镜子粘双眼皮胶,她宁愿一劳永逸,做一个小到不能算手术的手术,这个时候整容还不普遍,也没有人会怀疑她。 父女俩还算顺利的在楚家吃了顿饭,收下无数歉意,最后谢绝了楚家人的挽留,去了沙华的姥爷家不提。 第一章 炼心之旅(四) 虽然说服沙父花了点时间,沙华还是如愿登上了去韩国的飞机,她会在韩国停留几天,再转机到英国。 在英国陪伴姥爷、姥姥的日子很轻松、很舒服,很快就到了开学的日子,沙华提前三天回了家,不想家里却多了两个男生,一个是她姑姑家的表弟沙卫红。 沙父沙母结婚生孩子的时候正是计划生育抓的最紧的时候,两人根本就没想过要第二个孩子,只沙父是从农村一步步走出来的,到底还有些儿子情结,有一次见姐姐家的小儿子实在可爱,忍不住提议给自己做个干儿子,沙卫红妈妈自然巴不得一声,沙卫红就这么成了沙父的干儿子,正正经经的改作了沙姓。 沙父办这事时,沙母并不知道,知道后很是生了一番闲气,沙父这才意识到自己没当做回事的事在妻子眼里那是有关原则的大事,干儿子的事就没了下文,也就平时多看顾两个外甥一些,不想现在竟接到了家里读书,也不知沙父是怎么说服沙母的。 另一个则是沙父手下的兵叫做程方力,据闻是特种兵出身,沙父手下第一得意的人,体能、搏击、射击样样拔尖,关键还年轻,才二十岁,沙华平时在家没少听沙父念叨程方力。 沙父早就有心提拔程方力,也说过程方力要是再多读点书就好了,只是却选了这样一个时机让程方力回到学校接受教育,还直接让程方力住到了自己家,其用意就值得揣摩了。 沙华回家时就是程方力和沙卫红去机场接的她,到家后沙母因为部队里的活动还没回来,沙父倒是在家,上下打量了一番她才开口问她姥爷和姥姥的情况。 沙华仔细回答了,沙父这才开口道,“你表弟今年刚考的高中,你姑的意思是老家的教育跟不上,我索性就接了过来,正好和你一个学校,两个人也有个照应,程方力以前是家里没条件,现在部队正好有名额,我怕他跟不上,跟你和卫华一起学,他要有不会的,你们都帮着点,不准欺负他老实”。 沙华点头应下,想想又道,“爸,楚封说为给我赔罪,决定留一级,陪我一起读高一”。 沙父哼了一声,沙华笑了笑,既然沙父知道了,想必楚封信誓旦旦的说要跟她一个班是不可能的了,强龙不压地头蛇,楚家在京城再怎么着,手也伸不到这大西北来。 果然开学后,沙华就发现自己和沙卫红、程方力都在三班,楚封却被分到了楼下的七班。 原主坐不住,又不算特别聪明,成绩一直在中等晃荡,能读这所全市最好的高中全靠自己老爸,沙卫红和程方力跟她情况差不多,估计班主任接到他们三个学生死的心都有了。 沙华拜托沙父跟班主任说了,坐在教室最里面的角落,靠着窗户,一个人霸占了整张桌子,因为个头原因,班主任又恩准她带了私人订制的,比其他同学都要高的桌椅,这样前面比她个头高的男生就不会挡她的视线了。 沙华将自己的桌椅往后拉了拉,离前面座位最少一米远,这样一来她就跟班上所有同学隔绝开来,一个人独霸了教室后面所有的地盘。 沙华对自己vip座位很满意,抬头看了看,竟然发现隔着过道右边是程方力,而沙卫红则坐在她前面,不由失笑,可怜天下父母心,沙父沙母为了这个宝贝女儿也是拼了。 沙华对自己第二次的生命很珍惜,也很愿意重温一次高中生活,这三年她什么都不打算做,就安安心心读书,如果有处得来的同学,交几个朋友也无妨,没有,她也不会强求。 开学第一天的上午就在排座位,发新书,班主任交代注意事项中过去了,一放学楚封就到了三班门口等着,三班的班主任是出了名的要求严格,话自然也就多了点,楚封见一时半会下不了课,懒懒靠在走廊栏杆上看着如一个人坐在孤岛中的沙华。 她坐的很端正,脊背笔直,专注的看着喋喋不休的老师,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她弧度美好的侧脸和眼角细碎的浮光,楚封突然觉得自己以前真是没眼光,竟会认为沙华难看,光看沙父沙母,沙华长大了也绝对难看不了。 楚封默默反省自己的眼光时,三班放学了,沙华慢吞吞的收拾着东西,沙卫红早就饿了,一叠声的催着她,她慢条斯理道,“你急就先走,不就去食堂吃个饭,你还非得跟着姐姐一起不成?” 沙卫红骂一句不识好人心先走了,沙华又开口道,“程方力,你要是饿了,就先走,我一个人丢不了”。 “我走了,你也不是一个人”。 沙华笑了笑,“我爸让你跟着我?” 程方力身高一米八五,肩宽腿长腰细,简单的t恤牛仔下肌肉紧实有力,和沙父相差无几的黑皮肤板寸头,五官却没有沙父俊朗,看起来比沙父多了几分匪气,只这匪气经过严苛的训练和军队的洗礼,又被军人独有的正气凛然冲淡了几分,形成了他独特的气质。 用一个成熟女人的眼光来看,这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男人,但高中的少女们却欣赏不了这种颇具野性的男人魅力,见到他都有些害怕,只一个上午的时间,沙华就看到不少女生宁愿绕路也不愿从他身边经过。 程方力坦诚点头,沙华轻嗤一声,“这不会是你得到读书机会的交换条件吧?” “你要这么想也行”。 沙华叹道,“这么说,你可不得多亏了我?” “你要这么想也行”。 沙华撇撇嘴,程方力已经二十岁了,看她估计就跟看不懂得惜福的二愣子官二代一般,看这模样应是懒得和她多话了,她也懒得理他。 这时候班上同学已经走的差不多了,楚封走了进来,问道,“磨蹭什么了?再慢一点可就要吃剩菜剩饭了”。 “现在人多,太挤”。 “你以前不是每次都挤在最前面么?” 沙华没应声,慢吞吞的往手上戴手套,楚封见了很惊讶,也就忘了这一茬,“这大热的天,你戴什么手套?” “怕晒黑”。 楚封嘿了一声,“你什么时候怕晒黑了?” 沙华看了一眼,“我从英国回来就决定了要重新做人,以后这种问题,你都可以不用问了”。 楚封心虚了,不敢再问下去,往程方力身边一坐,拍拍他的肩膀,“哥们,看你这身板,打篮球不?” “不怎么打”。 “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篮球队?” “不了,我成绩不行,省着点时间看书”。 楚封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也就不再劝,“沙华,放晚学一起打球吧?” “不了,我也得省着点时间看书,我姥爷说希望我能考到北大”。 “就你那及格线上晃的破成绩也能考上北大?别逗了”。 “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 楚封看着她认真的侧脸,想说什么,又觉得说着没劲,也就不再说,不想沙华想了想,又道,“我可以带着书去看你打球,给你看看包买买水什么的”。 楚封顿时乐了,果然吧,这丫头心里还是念着他的,这么好的机会,她哪里舍得放弃? 放学后,沙华果然跟着楚封去了体育场,也真的就带着书给他看包,楚封叫了她好几次,她都不肯下场,以前,沙华可是比他还喜欢,只想到那句重新做人,楚封又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沙华坐在喧闹的体育场里却如坐在安静的教室中,认真专注的侧脸让她身边的程方力有些兴味,沙华的情况,沙父大致跟他说了,要求他寸步不离的跟着沙华,时刻盯着她的情况,当然也顺便盯着楚封,生怕沙华再一犯傻出篓子,可这短短的一天时间就让他清楚的明白沙华绝对不是自家军长口中那个单纯的近乎愚蠢的少女,她冷静、沉稳、从容、果断,程方力甚至可以断定,如果她真的还放不下楚封,两人间也绝对是楚封玩儿不过她,果然人是需要长大的—— “我爸应该说过,你来上学主要的目的是学习,顺带着才是监视我吧?” “嗯?” 沙华看了他一眼,“我觉得你主末倒置了”。 程方力哑然,沙华拿起毛巾、水走向小跑着过来的楚封,太阳早就下山,又是在室内,她却还带着那双白色的蕾丝手套。 楚封咕嘟咕嘟喝下半瓶水,拿毛巾擦着汗,“下次买冰的,常温的喝着不爽”。 “书上说剧烈运动的人不能喝太冰的水,对胃不好”。 楚封哈哈笑了起来,“怎么?想转行做管家婆?” 沙华没理会他的打趣,“注意点总是不错的”。 “我送你回去?” 沙华犹豫了一会,“你去我家吃饭不?我家保姆做饭味道不错”。 “呃,沙叔叔不会欢迎吧?” “我欢迎就成”。 楚封想了想,答应了,别的不说,脸皮厚一向是他的优点,沙父早就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他再讨好也没用,还是哄着沙华来的实际。 第一章 炼心之旅(五) 日子就这样慢慢滑过,楚封每天中午等沙华一起吃饭,放完学后,沙华陪他打球,打过球后一起去沙家吃饭,吃晚饭后,楚封会留下来写完作业,然后回去,他是借住一个远房亲戚家,离沙家骑自行车大概十五分钟的距离。 刚开始沙父、沙母对楚封的频繁出现非常不满,时间长了发现楚封并无不良行为,自家女儿又没有多余的情绪,也就慢慢接受了,医生说过,沙华这样的病例,最要紧的就是保持生活安稳、心情轻松愉快,只要不太过格,他们都尽可能的顺着沙华。 国庆节很快到来,楚封准备回京城看看家人,殷勤邀请沙华一起去,沙华犹豫了很久还是答应了,沙父沙母也没说什么,只说让程方力陪着去,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只等放假。 国庆前一天,楚封因为自告奋勇帮沙华修理行沙箱,离开时比平时晚了半个小时。 第二天一早,沙父就接到电话说楚封在回去的路上被一群混混打了,现在在医院。 程方力听到这个消息时下意识看向沙华,不知道为什么他下意识的就觉得这件事跟沙华脱不了关系。 沙父沙母却十分紧张的看着沙华,生怕她情绪激动,不想沙华只惊讶挑了挑眉,“进医院?伤很重?” “听说头磕了一下,有点脑震荡,其他都是皮外伤”。 沙华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我不吃了,去看看”。 沙父沙母对视了一眼,又都摇摇头,这个女儿自从回来后,他们就一点都不知道她的心思,连这样的时候,他们都看不清她的情绪,难道说女儿表面上没事,到底还是留下后遗症了? 沙父亲自送沙华和程方力、沙卫红去医院看楚封,楚封脑袋上包着一层厚厚的纱布,原本略长的头发从刘海到头顶剃掉了一大块,很像楚封一直叫地中海的那位生物老师的造型,右眼眼角和嘴角都青了一大块,鼻子上还贴了块创口贴。 沙卫红一见就噗嗤笑出声来,“那些人够损的,都说打人不打脸,他们怎么光照着你的脸打了?” 楚封尴尬笑了笑,要不是为了搏个可怜分,这副尊容他是无论如何不肯让别人看到的。 沙华走到他身边仔细看了看,“你吃过早饭了没有?饿不饿?” “我姨父已经去买了”。 楚封说的姨父就是他借住的远房亲戚。 “那我给你削个苹果吃”。 沙华说着从带来的水果篮中拿出一个苹果,垂头削了起来,沙卫红对楚封挨打的过程很感兴趣,问了起来。 楚封只好大致说了一下,原来那群小混混拦住他是要勒索点钱用,楚三少从来只有欺负人的份,哪肯被人欺负,自然不同意,那伙人就恼了,上前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抢走了他身上所有的钱,还拿走了手机。 沙卫红听的直撇嘴,“好汉不吃眼前亏,你一个人跟那么多人拧着来,不是找揍么?” 楚封恼道,“我不会放过他们!” 沙卫红转了转眼珠,贼笑道,“不管你放不放过他们,你这顿亏是吃了!不过也难说,如果昨天晚上是力哥,挨打的是谁就说不定了”。 楚封更恼,正要说什么,沙华将苹果递给楚封,“术业有专攻,这有什么好比的?爸,你们先回去吧,我留在这就行”。 沙父嘱咐了几句,带着沙卫红走了,不一会楚封的姨父买了吃的回来,楚封吃过后,沙华便道,“你睡一会吧”。 “你先回去,我没事”。 “我在这陪你”。 楚封又劝了几句,见她坚决也就算了,楚封这一觉一直睡到了下午三点,醒来就见沙华坐在他身边,把他的病床当桌子,垂头写着什么,不远处程方力拿着一本政治书看着,腰背挺的笔直。 楚封不由咧开了嘴,“哥们,你也够拼的啊!” 程方力起身伸了个懒腰,沙华也抬起头,轻声问道,“好些了没有?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我姨父呢?” “他还有事,我劝他先走了”。 楚封点头,对程方力道,“嘿,哥们,劳烦你跑一趟成不?外面太阳大,沙华就别出去了”。 “我不知道你吃什么,沙华,我们一起”。 楚封又嘿了一声,果然够拼的。 楚封不想家里人担心,随便编了个理由说不回去了,京城那边自然没有人来看他,他住了三天院,沙华就在医院里陪了他三天。 楚封睡觉时,她在旁边做习题,楚封看电视时,她在旁边做习题,楚封玩手机时,她在旁边做习题,楚封和程方力瞎扯时,她还在旁边做习题。 楚封恍然发觉她话少了许多,不像以前只要他起个头,她就能天南地北的扯一大圈,他默默对比了一下,觉得自己有些怀念之前那个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单纯的近乎愚蠢的沙华,如果还是之前那个沙华,他现在肯定没这么无聊。只是,想到原因,他却沉默了,连开口调侃都没有勇气。 楚封出院的第二天,沙父趁着沙华出房间倒水的时间装作不经意般道,“沙华,明天我带你去医院检查检查”。 “检查什么?” “看看身体是不是好的差不多了,你都多久没锻炼过了?” 沙华并不如原主喜欢运动,听了这话眉头就皱了起来,半天才道,“爸,方医生应该和你说过了,我,有些洁癖,只怕一时半会练不起来,要不,我从明天开始,每天早晨早起来半个小时跑步?” “这个我也知道,沙华,方医生也说了,洁癖从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种心理障碍,不如,咱请个医生看看?” “不用了,时间长了自然就会减轻一些”。 沙华说着不等沙父再说就回了房间,沙父长长一叹。 沙华走到房门口时忽地停住了脚步,朝盯着她双手的程方力挑了挑眉,程方力僵硬回了个笑,沙华也笑了笑,进了房间。 国庆长假后,一群高中生回到了班级都叽叽喳喳的讨论起假期的趣事,上课铃响了也没人在意,老师也料到了这种情况,也没来看早读,沙华因为独特的地理位置,四周没有一个女生,别人看她一个人坐在最角落,估摸着她肯定不好相处,因此一个月下来没交到什么朋友,这会子也没人跟她说话,她也不在意,一个人拿着英语书读着。 读着读着感觉周围猛地一静,抬头就看到班主任来了,身边还站着一个瘦高的男生,在看清那男生相貌的一刹那,沙华差点忍不住尖叫出声,虽然瘦了些,面容青涩了些,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张她哈了半辈子的男神脸,连他看人时眼角挑高的弧度都分毫不差,果然这个世界玄幻了,男神不去当偶像,改当她同学了? 班主任咳了咳,开口道,“这是新转学到我们班的苏朗同学,大家欢迎!” 热烈的掌声响起,班上百分之九十九的女生激动的脸都红了,果然男神不管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都能秒杀一众少女心。 班主任在全班扫视了一圈,班上只有沙华是一个人坐,很自然的开口道,“苏朗同学,你暂时就坐在沙华同学旁边,等期中考试之后,再调整座位”。 这时候换成其他任何人,哪怕他再帅的惨绝人寰,沙华也绝不会同意,可那是男神啊男神啊,虽然男神从华新宇改名成了苏朗,可他还是男神啊! 于是新来的苏朗同学靠着自己的脸成功的成为了沙华的同桌。 沙华当年是因为华新宇主演的一部仙侠剧喜欢上了华新宇,她不追星,所谓喜欢也就是喜欢华新宇在那部剧中的扮相,没事的时候喜欢翻翻剧照,演艺圈中帅哥美女层出不穷,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沙华好的就是华新宇在那部仙侠剧中眉目如画,冷淡却又时不时露出呆萌本质的干净模样。 此时近距离的看苏朗,竟发现苏朗简直就是那部仙侠剧中的主角走出了屏幕,坐到了沙华身边,连眉梢眼角不经意流露出的呆萌清朗也一模一样,如果硬说要有什么不同,就是华新宇扮演剧中主角的冷淡有些流于表面,而苏朗则是真正的冷淡,冷淡的近乎冷漠。 沙华一瞬间觉得世界果然玄妙,如果苏朗此时穿着仙气飘飘的古装,再背着把剑的话,她都要以为自己是穿到那部仙侠剧中去了。 这时候苏朗刚来,明里暗里打量他的人不少,他却都像没发现一般,顾自拿出书看着,垂下的眼睫长而浓密,越发显得他眉目如画出来一般,精致的让人恨不得扑上去舔上几口。 沙华看他这样子应该也是不喜与人打交道的,打量够了又将目光移到书本上读了起来,她不喜与别人靠的太近,可和男神做同桌的感觉不错,大不了她小心些与他保持距离就是。 第一章 炼心之旅 (六) 期中考试过后,沙华本来以为班主任会将苏朗调走,没想到苏朗还是继续做着她的同桌,这些天下来,沙华发现苏朗是一个极为安静的人,安静到连动作都没有太多,幅度也不会太大,两人做了一个多月同桌竟是连胳膊肘都没碰到过一次,也就默认了。 天气渐渐冷了下来,高中的学生也都进入了期末考试,考试成绩出来后,程方力和沙卫红如大家期望的吊了车尾,一个倒数第二,一个倒数第一,沙华却爆了个冷门,冲到了班级第三,第一是苏朗。 沙父去开的家长会,手里拿着班级的成绩表,到了家还是不太敢相信自家女儿给自己考了个第三,要知道他走后门让自家女儿进的可是重点学校重点班中的重点班,班级第三,那就是妥妥的年级前十,这还是他那个每次考试都在及格线徘徊,让岳父大人每每怀疑是他这个当爸的拉低了女儿智商平均数的女儿吗? 当然沙父绝对不会怀疑女儿是抄的,要抄个中等水平简单,要抄个年级前十?那也算是天才了。 沙母小时候也是学霸一枚,只长大后,兴趣逐渐往音乐方面发展,文化课就放下了,一如自家父亲大人,每每看到女儿惨不忍睹的成绩单,沙母也是偷偷抱怨沙父的智商水准拉低了女儿的智商平均数,她们一家都是出了名的聪明,可沙父却是个读不下去书,只好去当兵的学渣! 可现在,看看,看看!她女儿果然还是随了她的智商的,以前只不过是心思没花在正路上而已! 激动的热泪盈眶的沙母光速给大洋彼岸的父亲打了个电话,报告了这个好消息,顺带宣称她家女儿是像了姥爷家的人,而不是爷爷那头的人,以后北大清华那是妥妥的随意挑啊! 在一旁默默内伤的沙父,“……” 简直不能忍!为毛女儿考不好就是像我,考的好就是像你们! 因为这个喜大普奔的好消息,本来准备不回国过年的姥爷姥姥立刻决定回国过年,让沙家三口都去京城好好过个团圆年。 沙华听到这个消息没有什么太大反应,她上辈子就是学霸型的人物,虽然没考上北大清华之类的名校,上的也是一流重点大学,后来因为教导侄子高考,等于又重温一遍高考,现在等于是第三遍,再学不好可以自裁以谢天下了,等到文理分科后,她会考的更好些。 不一会,楚封打电话来,邀她去学校打球,沙华和父母说了一声,和程方力一起去学校陪楚封打球。 刚放假正是最悠闲的时候,学校大部分学生都住在学校附近,校园里比平时还热闹几分,体育场里的人也多出了一倍多。 沙华如常和楚封打个招呼后就找到老地方坐下看书,楚封打完一场抬起头就看到沙华如这半年来无数个日子垂头认真看着什么,右手握着的笔时快时慢的在书上划着,垂下的头发挡住她大半张脸,也挡住了她那双小鹿般娇憨无辜的大眼睛,只露出挺直的鼻梁和丰满的双唇,也许渴了的缘故,楚封不自觉咽了口口水。 “嘿,要动手了?” 跟楚封说话的男生是楚封现在的同学王峰,之前的同学朋友一部分去了别的学校,剩下的都在读高二,没有机会在一起玩,楚封在初三玩的好的几个同学在那晚过后,全部避他如蛇蝎,楚封知道自己在他们眼里那就是个杀人未遂的杀人犯,自然不会上赶着找骂,可以说现在他玩的圈子和以前玩的好的一点交集都没有。 以前他们那群人天天拿他取笑,说他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而现在他听到的都是,“靠,你小子怎么那么大的艳福,女朋友漂亮、时尚、温柔、体贴,还是个学霸!全校两千个男生至少有一千五百个明恋、暗恋她,你说她怎么就认定你小子了!” 让他作为男人的虚荣心全部得到了满足,抛去家人的嘱咐不说,她也满足了他对女朋友的全部要求,只可惜她身后永远跟着个程方力,害得他到现在连手都没摸过。 似是注意到楚封的视线,沙华抬起头来,绽开一个笑,低头戴上手套拿着水和毛巾朝楚封走去,王峰暧-昧拍拍楚封的肩膀,楚封潇洒一甩头发,迎了过去,他十一出院后,剃了个光头,现在头发又长了出来。 坐在原地的程方力抬头看了看楚封,对站在拐角处休息的保洁阿姨招了招手,保洁阿姨早就认识他了,忙走了过来,不等程方力说什么,就将地上放着两条刚用过一次的毛巾和两瓶喝了一半的矿泉水拿了起来,冲程方力笑了笑,走了。 程方力拿起一瓶水,拧开,喝了几口,也不知道那个楚封得意什么,每次他喝过的瓶子、用过的毛巾,沙华碰都不会再碰一下,更别说拿去洗什么的,每次递给他的永远是新的,也亏得他到现在都没注意到。 喜欢?程方力轻嗤一声,他对洁癖这种心理疾病了解的不多,但根据常识判断也知道,再严重对着喜欢的人也会减轻一点,其他人碰过的东西,沙华拿着也没多大心理负担,军长一直担心沙华再吃楚封的亏,也不知道是谁吃谁的亏啊! 以往因为程方力这个黑面神在,又因为沙华土、黑、丑的形象太过根深蒂固,楚封从来没想过和她有什么肢体接触,可被王峰一句话一说,楚封手上就像长了毛似的,痒痒的一直想要摸摸沙华,就算摸不到小手,摸摸胳膊、腰也是好的。 只可惜程方力一直有意无意的将他和沙华隔开,他一点机会都没有,楚封恨不得一脚踹死碍事的程方力,却也没有办法,只好抓耳挠腮的等待机会。 很快几人就到了沙家门口,程方力在军队养成了习惯,手脚勤快,看到沙家门口放了两个垃圾袋,跟沙华说了声就去扔垃圾。 楚封正想开口说话,就见沙华手脚麻利的打开了门,拿出拖鞋准备换鞋了,沙父的声音也从客厅传了过来,眼看机会稍纵即逝,楚封焦急下下意识伸手去扯沙华的背包。 沙华正弯腰换鞋,被他这么一扯,肯定往后倒,自己正好接个满怀,楚封打算的好,不想原主从小练近身搏击,身体早就养成了本能,被他这么一拉,没往后倒,反倒往前趴,沙华再瘦,一米六五的个头,体重也有接近九十斤,她这么一往前趴带着抓着她背包的楚封也往前趴,眼看沙华就要被他压个结实,楚封忽然觉得自己身子一轻,双脚也脱离了地面,眼角余光看去,却是程方力一手抓着自己的裤带,一手抓着自己的外套,竟就这么硬生生的将自己提了起来,程方力还是和平常一样面无表情,楚封却从他脸上看出丝丝杀气来,不自觉哆嗦了一下,挣扎起来。 程方力也不废话,双手一用力就将楚封掀到了门口楼梯处,楚封的腰撞上了水泥的楼梯,疼的哎呦叫出声来,几乎同时,程方力砰地一声将门关上了,他是个男人,楚封一路上的小心思他自然看出来了一些,刚刚看到垃圾下意识就拎着去扔,还没走两步就反应过来,一回头就发现楚封伸出手,他两步并一步的跨了回来,将将抓住了要往沙华身上倒的楚封,他早看楚封不顺眼了,这下被他抓了个现行,他不整的他再也不敢起龌龊心思,他就不姓程! 不说程方力怎么整楚封,屋内的沙华以极狼狈的姿势摔了个狗吃屎,还没爬起来就看到面前多了一双流氓兔拖鞋,流氓兔长长的耳朵随着来人的走动一搭一搭,沙华顿时就愤怒了,她上辈子最拿得出手的就是祖传的针线绝活,这辈子却还没有机会学,自然不可能露出来让人起疑。 再说她现在功课多,也没时间,只偶尔实在手痒才做几针,半年下来也就做出这么一双拖鞋来,还是瞒着沙父沙母,夜深人静熬夜做出来的,怕父母看出端倪,还特意偷偷放在书包里带到学校,又想了法子避开程方力逛了会街才算将这双鞋子名正言顺的放到了明处,想想其中的过程,简直不能更心酸,没想到自己还没上脚就被别人先穿了。 沙父沙母和程方力都不可能穿这样小女生系的拖鞋,唯一的可能就是沙卫红,而沙卫红之所以会放下面子穿这样一双拖鞋,多半就是为了气自己! 第一章 炼心之旅 (七) 沙华先是受不明之灾,现在又被沙卫红这么一气,火气腾腾的就往上冒,猛地起身,正好来人也正弯腰去扶她,于是两人悲摧的撞了个结实,如果两人各自撞开也倒罢了,那人却似是想救沙华般伸手去拉她,心急下力道又没控制好,两人顿时滚做了一团。 沙父听着声音不对,走到门口时看到的就是自家女儿骑在苏朗身上,还根本没有起来的意思,脸顿时黑了,“沙华!” 沙华还沉浸在自己压了男神的震惊中,听到沙父的声音忙要起身,正好苏朗也挣扎着要起来,慌乱间一脚勾到了沙华的膝盖弯,普通人这时候自然往后倒,可沙华又因为本能再次往前趴去,顿时压的刚坐起一半身子的苏朗一起往下倒去。 “咚——” 苏朗后脑勺结结实实磕到了地板砖上,沙华也再一次将男神大人压了个结实。 沙父不忍目睹的别过眼神,咳了一声,沙华此时死的心都有了,勉强冷静道,“你别急着起来”。 苏朗那一下估计磕狠了,没有应声,沙华小心爬了起来,见他躺着没动,愧疚伸手去拉他,“来,我扶你”。 苏朗一手握住沙华伸出来的手,另一手攀着她的胳膊,艰难爬了起来,黑亮的眼睛水光润泽,一张俊俏的脸死死绷着,虽竭力镇定却还是没能控制住脸上密布的红晕,当然,绝对不是羞的,而是恼的。 沙华见他这个样子知道他是疼的狠了,更是愧疚,“你没事吧?要不要到医院看看?” “不用”。 沙华正要再说,就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哈哈笑了起来,转眼看去却是个有些面熟的老者,眉目和苏朗有五分相似,只脸型更方些,虽已六十开外,却依旧眉目清朗,腰背笔直,看起来一身浩然正气,让人一见就心生敬仰,不敢怠慢。 沙父开口道,“这是苏老,苏朗的爷爷”。 沙华忙叫了声苏爷爷,尴尬的嘴角直抽,苏老却似是很回味刚刚孙子出丑的画面,一连说了好几声不错。 正好这时候门又开了,却是程方力站在门外,沙华想起罪魁祸首,面色又不好了,“楚封呢?” “他临时有点事,先回家了”。 沙华怀疑看着他,话说您真的不是把人家揍的不敢见人,这才乖乖回家了? 沙父咳了一声,“程方力,这是苏老,苏朗的爷爷”。 程方力不自觉后退了半步,脸上露出极度惊讶的神色来,愣了愣才恢复了冷静,恭敬问好。 沙华不自觉又看向苏老,能让冷静稳重的程方力露出一副见了鬼神色的人会是什么人? 这么一看,那种面熟的感觉又来了,刚开始她只当这种面熟是因为苏老和苏朗相似的原因,现在看来却不是那么简单了,难道这位苏老来头极大,大到华夏人都认识他? “苏老,里面坐,沙华,带着苏朗进来坐”。 沙父和苏老一转身,苏朗忍不住伸手去揉自己的后脑勺,他这一动,沙华猛地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来,不敢置信的看了看自己裸露的双手,刚才混乱间,她不但来回和苏朗抱了几回,还伸手去扶苏朗了,她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沙华又是激动又是怀疑,一面说着对不起,一面伸手去扶苏朗,还没来得及感觉出什么,苏朗忽地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往后推了几步,冷声道,“我是摔了头,不是摔了腿,不用你扶”。 一天到晚蹦不出几个字的人竟然说了这么长的一句话,显然是恼了,沙华嘿嘿笑着,用力感觉刚刚苏朗的手抓住自己手的感觉,温热的肌肤是她最恶心的触觉,她却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更不用说恶心想吐了。 沙华下意识蜷起了手指,又嘿嘿笑了两声。 好在后来都没出什么状况,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吃过饭后,苏家爷孙俩留了一会就告辞而去,沙家一家人一直送到小区门口,看着他们上了车,车子发动后才回转,沙华迫不及待的叫了声爸,沙父嗯了一声,重生以来,沙华一应事情都是沙父亲自照料安排,沙华对他比对原主浪漫多情的艺术家母亲更加亲近,此时犹豫了一下,缓缓伸出手握住沙父的手,“爸——” 沙父还没来得及为自家女儿莫名其妙的亲近高兴,沙华就狠狠甩开了他的手,往一边跑去,只她还没跑几步,就弯下腰呕了起来。 沙父沙母一愣过后,就要上前扶她,程方力伸手拦住,“军长,阿姨,先不要碰她”。 沙父脸色猛地沉了下去,“怎么回事?” 程方力犹豫开口,“军长,沙华的洁癖好像很严重,别人碰过的东西她都不大愿意碰,我估计着这种直接的肌肤触碰会反应更大,但因为沙华好像也清楚自己的状况,所以一直小心不碰到人,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更不敢将自己捕风捉影的事和你们说,现在情况不明,还是等她缓一缓再说”。 沙母愣了愣,掩面低声哭了起来,沙父揽住她的肩膀,面色阴沉,“刚刚苏朗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估计沙华是因为和苏朗接触没关系,才试着握军长的手看看自己是不是好了”。 好吧,苏朗那小子抱她都没关系,自己这个父亲不过是碰了碰她的手,她就吐成这个样子,真是,不能更心塞! 沙父脸色更不好了,“去买些水来”。 程方力应了一声,不想一转身就看到苏家爷孙俩在不远处站着,苏老面色尴尬,苏朗却还是一贯冷淡冷清的模样,看不出心思。 程方力莫名不喜,却还是恭敬开口道,“苏老,您怎么回来了?” 苏老咳了咳,“噢,苏朗不注意将沙华的鞋子穿出来了,既然沙华不舒服,鞋子还是下次还给她”。 沙父安抚拍了拍沙母的肩膀,叫了声苏老,苏老关心了几句,这才领着苏朗走了,沙华却是艰难挪到一棵树旁,扶着树吐了半个小时,直吐的肚子里什么都没了,连酸水都呕不出来了,才缓了些,接过程方力买来的水漱了嘴,又干呕了一会,才总算止住了。 沙母这时候哭的眼泪都干了,缩在沙父怀里不停的抽噎着,沙父活剐了楚封的心都有了,沉声问道,“沙华,刚刚程方力说的是不是真的?那洁癖这么严重?” “也不是很严重,和人接触时才特别厉害些”。 沙父还要再问,沙母抹了把脸,哽咽着道,“孩子不舒服,还问什么问,先让孩子回去歇着,再请个医生来看看,开点药!” 一家人又慢慢走回了家,沙父给方诗铭打了电话,仔细问了半天,约着让沙华寒假去京城时让他再检查一下,又让他开了药,方诗铭再三保证,沙父才算稍稍放了心,只心中对楚封的杀意越发大了,只碍着沙华的态度暂时忍着。 第一章 炼心之旅(八) 沙父年底事情多,要到年二十九才能闲下来,沙母决定带着女儿和程方力先去京城,多陪老人一段时间,沙卫红则是一放寒假就被接回了老家,机票就定在第三天,加上苏家爷孙俩和楚封。 楚封早得了家人的嘱咐,邀请几人去楚家玩,沙华想了想道,“我要先陪姥爷姥姥几天,到二十五那天再去”。 沙华要去,程方力自然也要去,沙母现在看到楚封就碍眼,不是看在沙华的份上,她恨不得见他一次骂一次,自然不可能会去,苏老爷婉拒了,楚封也没打算能请到沙母和苏爷爷,客气了几句便道,“苏爷爷不去的话,苏朗来吧,跟沙华一起”。 苏朗正要拒绝,苏老笑道,“小朗,你寒假左右没事,和他们一起出去玩玩”。 苏朗看了苏老一眼,点头,几人下了飞机就看到了来接机的楚父和楚母,刚好到了饭点,便由楚父、楚母做东吃了个午饭才各自回家。 沙华姥爷、姥姥住在京城老城区的四合院中,比不上楚家那王府式的建筑,但胜在幽静古雅,看样子至少有百年以上的历史了,沙华看着这沉淀着历史厚重感的四合院,突然想起自己的精神损失费。 楚家给的那张支票,沙华转手就存进了银行,只提了两百万放在卡里,随身零花。 她原本是打算等到自己十八岁,有法律能力了之后再买几套房子或是地皮,下辈子的衣食就算是有保障了,现在才零三年,等两年也没多大关系,现在见了这四合院颇有些见猎心喜的意思,便不再愿意等下去,盘算着等沙父过来,一起去看看房子,自从她的重度“洁癖”曝光后,沙父对她越发的百依百顺,想必不会有太大的难度。 到二十五这天,沙华如常和程方力一起跑了半个小时步,又陪华老爷子打了会太极拳,苏老就带着苏朗上门了。 之前,沙华只说约了同学一起去楚封家,华老爷子也没当回事,猛然见了苏老,惊的小跑着迎了过去,“苏老,您老怎么来了?也不先打个电话,我派人去接您”。 沙华早就看出苏老多半也身居高位,只也没放在心上,想不到竟连自家姥爷对他都这么恭敬,想着一会得仔细问问苏老到底是什么人。 “我还没老的走不动,接什么?送小朗来找沙华,正好跟你叙叙旧,这都快两年没见了”。 两个老人家叙起了旧,沙华只能担负起东道主的责任,张罗好茶点后,便示意程方力陪苏朗说话。 这半年来,程方力和沙华几乎寸步不离,在家里还好点,在学校,沙华就是去厕所,程方力都在不远处站着,自然也培养出一点默契来,只他也不是话多的人,想了一会索性问起了学习的事来。 大约十点钟的时候,楚封过来接几人去楚家,同来的还有马莲,沙华出事时,沙父沙母瞒的严严实实,不敢给两位老人家知晓,后来沙华好了,也就慢慢透了些口风。 华老爷子看楚封自是横看竖看都看不过眼,但也知道自家女儿女婿的处理方法是对的,只不咸不淡的交待了几句,就打发一众小的走了。 门外停着两辆车,一辆长安,一辆加长林肯,楚封将他们往林肯上让,沙华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辆长安。 虽然具体职务不知道,但沙华这么多年不是白活的,大致能看出应是苏老的职位高于自家姥爷,而自家姥爷的职位又高于楚爷爷,可现在苏老出入只开一辆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长安,而楚爷爷的孙子接送朋友竟然用林肯,楚家从政,这般,也太过轻浮。 楚封根本没发觉沙华的目光,倒是马莲笑着解释道,“我们人多,分两辆车麻烦,楚爷爷又怕挤着我们,这才特意拨了这辆车给我们用,下午我们出去逛逛,嫂子想去哪里玩?” “叫我沙华吧”。 马莲看了看楚封,笑着叫了声沙华,赞道,“沙华,你这么一穿可真好看,跟韩剧的女主角似的”。 沙华今天穿了见宽松版格子兜帽大衣,里面搭了纯白的高领毛衣,下面一条紧身水洗蓝牛仔裤,裤脚塞进脚上的羊毛滚边小靴子里,因为天冷,戴了帽子和手套,帽子顶端垂下两颗圆滚滚的毛线球,随着她说话动作,一晃一晃的。 这样一副打扮,在这个还流行喇叭裤,韩剧还没有遍地开花的年代的确让人眼前一亮,看着时尚又洋气,让本就长相、气质出众的沙华多了几分小女生的甜美俏皮,那双大眼睛抬起来看人的时候,绝对能萌的一众萝莉控心肝儿乱颤。 沙华笑了笑,“多谢夸奖了,这是暑假在英国的时候买的,那边的女生都这么穿,我看着觉得好看,就买了”。 马莲仔细看了看,那件格子大衣的确有英伦风格,只不过因为沙华通身的气质打扮,很容易让人看成是韩风,“我还没去过英国呢,对那边不是很了解,那边的衣服贵不贵?这件大衣你买多少钱?” “好像是九百多英镑,具体记不清了”。 一英镑大约是十四元人民币,也就是说这一件大衣就得一万多! 马莲的父亲是楚父的心腹手下,家境也算不错,平时零花钱不少,买衣服化妆品的也挑着贵的买,可也不会贵的这么离谱! 这还是零三年,一万多都能够得上中等人家一年的花用了,在她就是一件衣服的事! 马莲下意识拉了拉衣角,她身上这件衣服是前天刚买的,还是因为楚封说沙华和苏朗要去楚家做客,请她作陪,妈妈下狠心给她买的,五千六百八十八,是她有史以来最贵的衣服,妈妈买下后心疼的直叮嘱她,要懂事听话,不能枉费自己的一番苦心,可现在,连人家衣服的一半都比不上! 马莲第一次看到沙华时,是不屑的,一个女生邋遢成那个样子,还没有半点自知之明,再好的家世又有什么用? 可时隔两年,她竟以这样一副碾压性的姿态出现在自己面前,不但变漂亮了,连自己引以为傲的穿着打扮也在她面前暗淡无光! 马莲再圆滑世故,也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心中不爽,脸上的笑便失了真诚,也没那个心情找话题了,倒是楚封起了兴致,上下打量了沙华一眼,吹了声口哨,“这件大衣就得一万多,那你这一身上下得多少?” 沙华不动声色扫了马莲一眼,漫不经心开口,“具体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当时我是和姥姥一起去买衣服的,零零总总买了十来身,四季都有,花了不到五十万吧”。 楚封这回是真的惊了,“五十万?!买辆好车都够了!你平时买衣服都是这么买的?” 沙华莫名,“你表妹不是这么买的?” 楚封噎了噎,难道他能说不是?然后让沙华暗地里嘲笑他楚家穷酸? “我现在还在读书,花的不是自己挣的钱,再怎么都不好意思浪费”。 正准备说,我们还在读书不该太过奢侈浪费的马莲默默咽下嘴边的话,好吧,人家买衣服一次就能去掉五十万,还说不好意思浪费,简直不能更心塞有没有! 一直没开口的苏朗忽然扭头看向沙华问道,“你那双鞋子多少钱?” 想到那双自己花了一个学期时间才偷偷摸摸做好的拖鞋,沙华面色就是一僵,她过后问了,才知道原来苏老和苏朗突然登门造访,家中又一时找不到新拖鞋,沙母就想起了她那双,拿给苏朗穿了,害得她受了不明之灾不说,苏朗还直接将鞋穿走了,想要回来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此时听到苏朗问起,沙华皮笑肉不笑开口,“开学后苏朗同学带给我就是,我还能找你要钱不成?” 苏朗诧异看了她一眼,“我以为你不要了,已经扔了,你不要钱的话,今天我买一双一样的还给你”。 沙华,“……” 苏朗满脸都是,“就一双拖鞋,你还想要回去,你怎么这么抠门?”的表情,沙华呕的心口发闷,勉强笑了一声,扭过头不再看他。 第一章 炼心之旅(九) 沙华三人在楚家收了一圈红包,吃了午饭,又说了会话,楚爷爷便吩咐楚封和马莲领着三人出去转转。 楚封觑了个空逮住楚爷爷,将沙华在路上说的话重复了一遍,“爷爷,您也看到了,她买身衣服就得好几万,您还嘱咐我送她些衣服、首饰什么的,我那点压岁钱根本不够看的,您再支援点”。 楚爷爷眉头就皱了起来,“华老的孙女怎会这般奢侈成性?” 楚封撇嘴,“沙华她老子在西北一人独大,山高皇帝远的,要什么好东西没有,又只沙华一个女儿,不给她花给谁花?” 楚爷爷瞪了他一眼,“你还知道!叫你上点心上点心,你都当成耳旁风是吧?他爸给她再多的钱花,也比不上你送的小东小西!这么长时间了,竟然一张贺卡都没送过!还要我一个老头子提醒你!” 楚封知道跟他爷爷争执这个就是自讨苦吃,忙求饶道,“爷爷,我知道错了,知道错了,这不是正在改正,需要您的经济支持么?” 楚爷爷恨铁不成钢瞪了他一眼,“去把你小叔叫过来”。 楚封的小叔楚从楠是家中唯一一个从商的子孙,也是楚家最大的经济支柱,楚封知道老爷子这是松口了,忙颠颠的去了,楚从楠很干脆的给了楚封一张二十万的卡,见楚封出去了这才对楚爷爷道,“爸,沙家那丫头,三儿怕是对付不了,要不就算了吧?” “怎么说?” 楚从楠面色慎重,“爸,那丫头,我只见了两面,她又不爱说话,真要说看出什么也看不出什么,只那丫头小小年纪就一副沉稳冷淡的模样,身边跟着的那个程方力不是好惹的,现在又和苏家嫡长孙亲近,三儿在她身上绝对讨不了好儿”。 楚爷爷不置可否,楚从楠再次劝道,“当初让三儿去西北我就不同意,三儿轻率冲动,根本做不来那样的事,结果,不到一年就惹出那么大的祸事来,不是沙家那丫头态度莫测,华老能善罢甘休?就算是这样,楚家这两年也比往年艰难了许多,如果再出什么问题——” 楚爷爷长叹一声,“你说的,我都知道,只你刚刚也说了,华老和沙家小子之所以忍到现在不动手,不过是因为那丫头对三儿的态度,如果有一天那丫头回过神来,要报什么仇,我楚家又该怎样?” 楚从楠一时无言,楚爷爷又叹了一声,“华老和苏老交好,听你大哥说,苏老话里话外都对那丫头颇有好感,只要那丫头将苏老巴结好了,楚家的好处还在后头”。 楚从楠见话说到这个份上,知道父亲不会改变主意,想了想道,“那下午我亲自开车送他们出去玩”。 顺便好生观察观察那丫头,箭在弦上,退一步损失惨重,进一步好处登天,父亲不肯放弃,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楚封一见是楚从楠亲自送他们出去玩,就长长吹声口哨,“小叔可是我们这一块最财大气粗的,你们都别客气,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使劲宰就对了”。 楚从楠笑道,“叔叔不就是干这事儿的么?楚封说的对,大家都别客气!” 几人都表示绝对不会手软,气氛融洽的直奔京城最高档的商场,快过年了,即使是这种高档商场人也很多,苏朗明显不喜欢这种环境,本就冷淡的神色越发淡了几分。 程方力一直以来都习惯走沙华的右边,这是个守护的位置,可以理解,神色冷淡的苏朗却一直走在沙华的左边,不快不慢,楚从楠冷眼看着,又多了几分考量,沙华装作没有发现楚从楠若有似无的打量,接过服务员推荐的浅紫色皮草,笑道,“那我就试试啦?” 楚封轻嗤,“你别听卖东西的人忽悠,你还是个高中生,穿什么皮草,那是我妈她们穿的”。 服务员忙道,“这件皮草颜色很嫩,就是少女系的,您穿着肯定好看!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沙华也不进试衣间,脱了身上的大衣,正要交给服务员,不想站在自己左边的苏朗竟顺手接了过去。 沙华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却也没太在意,拿过皮草穿上,她气质清淡,长相却甜美娇憨,穿上这件价值不菲的皮草,又平白多了三分俏丽,七分贵气,竟是说不出的好看。 服务员顿时激动了,年终的业绩有希望啊!正要再劝几句,就听沙华轻飘飘道,“还不错,要了”。 服务员,“……” 幸福来的太突然又太容易,突然不敢相信怎么办? “小姐您穿这件衣服真漂亮,到时下面再配一件英伦风的小裙子,可比电视上那些偶像剧的女主角好看多了,现在年底,我们店有活动,消费满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就可办理本店的金卡,享受本店的贵宾待遇”。 沙华挑眉,“会打折?” 服务员,“……” 怎么觉得前方有陷阱,不敢回答怎么破? “那就算了,我不穿打折的衣服”。 服务员,“……” 服务员默默擦了把汗,幸亏她机警啊,这时候改口还来得及,来得及,金主走后就一定力劝店主改掉金卡某些不够装逼犯儿的穷酸条款! “小姐您别误会,本店的衣服都是著名设计师亲手设计,纯手工制作,全球单件限售,怎么会打折?但本店为感谢贵宾的厚爱会有温馨小礼物附赠,其中有一款羊毛围巾就很适合小姐的男朋友,不如请小姐的男朋友试试?” 沙华随着他的目光看到了面色冷淡的苏朗,见他没什么反应,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对楚从楠粲然一笑,“那就麻烦小叔代沙华付账了”。 楚从楠耸耸肩,“我的荣幸”。 服务员赶紧将附赠的羊毛围巾捧了过来,“小姐可以请您男朋友试试,不合适再挑别的”。 沙华没接她的话茬,朝楚从楠笑道,“小叔付账辛苦了,沙华就借花献佛送给小叔了”。 楚从楠,“……” 有史以来最心塞的礼物有没有! “这家店衣服不错,马莲,你也挑挑吧?” 马莲眼前那件皮草吊牌上五个九一直来回的晃,听了沙华的话,下意识看了一眼楚从楠,楚从楠笑笑,“小莲不必客气,几件衣服,楚叔叔还是能买得起的”。 马莲这才回过神来,知道自己刚刚的动作小家子气了,忙道,“我正在看,看上了再说”。 沙华换回自己的大衣,服务员殷勤问道,“小姐不再选一件和这件皮草搭配的裙子和毛衣么?我们店里有不少刚到的新款,保管小姐看了喜欢”。 沙华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服务员忙招了几个同事,将款式不同的短裙一一展在沙华面前,沙华正要随便挑一个,就见苏朗指着其中一条说,“那个”。 沙华一看,乐了,苏朗挑了件最不配的红格子短裙,配上那件浅紫色的皮草,正好配成大红大紫,十分符合中国古典的审美观。 只苏朗难得有兴致,又不是她付银子,她自然不会拂他的意思,笑着点点头,又挑了件素淡的配那件皮草。 服务员见苏朗一捣乱竟然又多卖出去一件,大喜下忙又指挥着同事将店中高档的毛衣一一陈列到两人面前。 沙华还没说话,苏朗一气将所有红色的、接近红色的以及带有红色的全部指了一遍。 沙华狐疑看向他,苏朗淡淡开口,“过年,穿喜庆点”。 沙华愣了愣,乐了,挑着眉头笑道,“哎,宝贝儿哎,你可真疼我!” 苏朗没想到她张嘴就叫自己宝贝儿,下意识后退半步,总是半敛着的眼睛从外双瞪成了内双,露出沙华最哈的呆萌来,于是沙华笑的更欢了。 苏朗回过神来,耳根微微发烫,脸上却露出羞恼之色来,只他这时候说什么都落了下乘,勉强冷静下来,恢复了平日的冷淡,哼了一声。 楚封不爽了,苏朗的大名他从小听到大,是他最痛恨的那个“别人家的孩子”,虽然人家都将苏家嫡长孙夸成了一朵花,在他看来苏朗就是个喜欢装酷装逼的自闭症患者,苏朗一到西北,楚封就接到楚老的命令,要他尽量接近苏朗,楚封当初在苏朗身上也是花过一段时间的,可苏朗实在太过安静,和他说十句话,他都不一定会回一句话,楚封实在跟他玩不到一块去,也曾旁敲侧击问过沙华和苏朗相处时的情况,知道苏朗一个学期下来一句话都没跟她说过后,才勉强心理平衡了一些,当然,他从来没怀疑过对他“一往情深、情深不悔”的沙华会移情别恋看上苏朗。 刚刚服务员误会苏朗是沙华的女朋友也就算了,现在苏朗那个自闭症竟然开口帮沙华挑衣服,沙华更是完全不避讳他们的叫苏朗“宝贝儿”,这个年头,宝贝儿这个称呼还没有像后世那样烂大街,就算最亲密的人之间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叫,可现在她这么亲昵而无所顾忌的叫他“宝贝儿”! 不爽的楚封不耐开口,“沙华,你是女生,要矜持一点,宝贝儿也是胡乱叫的?” 沙华慢慢止了笑,扭头看向满脸不耐烦的楚封,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冷笑,“矜持?你楚三少是最没有资格说这两个字的人!” 沙华说着起身就走,苏朗跟了上去,程方力先是不动声色打量了一下楚从楠和马莲的表情,才朝楚封笑了笑,也站了起来。 刚刚沙华、楚封两人起争执的时候,服务员就快手快脚的将苏朗指过的衣服打包好了,生怕他们又不要了,这时候赶紧上前将满手的购物袋送到程方力面前,“先生,那位小姐的衣服”。 程方力又笑了笑,接了过来,“又买了这么多,是不是该再送一条围巾?” 服务员满脸堆笑,“那是自然,先生喜欢什么样的?” “随便”。 服务员生怕他等的不耐烦,光速在最近的位置拿了一条围巾,程方力接过来摸了摸,“质量不错,沙华气的忘给小费了,送你了,算是小费”。 程方力说着将围巾扔还给服务员,朝楚从楠挥挥手,“我们有事先走了,你们慢慢玩啊!” 楚从楠似笑非笑看向面色难看的楚封,所以说他花了十几万就买了自家侄子一顿“啪啪”打脸? 第一章 炼心之旅(十) 晚上八点的时候,沙华正在陪沙母和姥姥闲话,电话响了,是楚封。 “沙华——” “嗯”。 “沙华,今天是我不对,你知道我的,一向都是有口无心,今天实在见你和苏朗玩的好,一时心里不舒服,才会说话不经过脑子,你原谅我!” 楚封的声音有些低沉,说的又快,像是怕自己说不下去,所以才这么迫不及待。 沙华淡淡嗯了一声,楚封把不准她的意思,等了一会才小心翼翼开口,“沙华,我现在就在你家门外,你出来一下好不好?不要带那个程方力”。 沙华又嗯了一声,挂了电话,对沙母和姥姥道,“姥姥、妈,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沙母见她神色不对,哪还敢拦着,忙道,“让程方力陪你一起去,晚上外面不安全”。 沙华点头,进房间换了件衣服,沙母将程方力叫了出来,两人一起往外走,等确定沙母二人听不到他们说话时,沙华开口道,“一会你远远跟着我就行,别让楚封看到你,要是楚封来硬的,你再过来不迟”。 程方力应了,在院子口时就停了脚步,隐在阴影中看着沙华慢慢走向靠在林肯车上的楚封。 楚封穿着一件驼色羊绒大衣,里面是咖啡色的毛衣,下面一件黑色休闲裤,双手插在裤兜里,迎着风微扬着头的模样很有玉树临风的感觉,沙华眼神微冷,楚封就是凭着这副贵公子模样哄的原主痴心不悔,葬送了年轻的生命。 “沙华,这边!” 沙华走近,“你怎么到这来了?” “心里不安,就过来见见你,喏,这个,送你,来的时候看到的,觉得好玩,就捏了一个”。 楚封手里是一个拳头大小的泥人,大大的眼睛,肥嘟嘟的脸,穿着格子大衣,蹬着小毛靴子,头上还带着一个乳白色的毛线帽子,坠着两个白色的小球,在楚封手中来回晃着。 沙华看了看自己手上厚厚的手套,接了过来,道了声谢,她的神色太过冷淡,连客套的笑都算不上,完全不是楚封预料中感动的星星眼的小模样。 本来以为自己纡尊降贵亲自来道歉,还精心准备了温馨礼物的楚封心头隐隐感觉到不妙起来,沙华此时的表现实在不像是收到暗恋已久的人第一份礼物的模样。 “不喜欢?” “不,很喜欢,谢谢”。 楚封只觉自己的患得患失到了她这里就是一颗投进汪洋大海的石子,激不起半点浪花,有些烦躁起来,没头没脑问道,“你不会真的喜欢苏朗吧?” “怎么可能?” 沙华的语气太过淡然、坦然,又是楚封想要听的答案,楚封根本没有怀疑,酝酿了许久的话便自然而然说出了口,“沙华,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沙华眉头微微挑起,嘴角下垂,露出一个古怪的笑来,楚封为表现自己的真诚真心是盯着沙华看的,路灯的光线虽然不算明亮,却也足够他看清沙华脸上古怪的笑意,他莫名有些心慌起来,说话速度也不自觉加快了,“沙华,我是真心的,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但我真的知道错了,也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沙华,你相信我!” 楚封说着身子前倾,就要来拉沙华的手,沙华后退几步,嘴角的笑容越发古怪起来,“做你女朋友?楚封,你以为经过那样的事后,我还会喜欢你,还会答应做你女朋友?到底是谁给你的自信?” 楚封一愣,下意识反驳道,“沙华,我知道你生气,但这半年来我对你如何,你看在眼里,你对我如何,我也记在心里,只要我们忘了以前的不愉快,我们就——” 楚封猛地顿住声音,不敢置信看着沙华轻轻一松手,憨态可掬的泥人随着她的动作摔到水泥地上,“啪”地碎为几块,他盯着摔碎的泥人几秒钟,才恍然回神抬头看向一脸淡漠的沙华,“沙华——” 沙华耸肩,“抱歉,你碰过的东西,我拿着恶心,本来你要是不说什么喜欢、女朋友的话,我也就忍着恶心拿回去再扔,可惜,你实在是对自己误会太深”。 “你!”楚封白净的脸涨的通红,却还记得来之前爷爷的嘱咐,重重喘着气,努力克制着自己破口大骂的冲动。 “怎样?你还会觉得我喜欢你,要我做你女朋友吗?” “沙华,你明明,这半年,为什么?” 楚封气急下,说话都有些不周全,所幸沙华还能理解他的意思,嘴角古怪的笑意越发深刻,“你楚三少还真是自我感觉太良好,这样,我现在明确告诉你,楚三少,我不喜欢你,甚至我看到你就恶心,这半年来我一直待在你身边就是要恶心自己,惩罚自己当年有眼无珠看上你这样的绣花枕头,更告诫自己以你楚三少为鉴,别好了伤疤忘了疼!” 沙华越说越畅意,她甚至有种全身毛孔都舒畅开来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她很清楚,并不是自己的。 “啧啧,看你好像还是一副不信的模样,楚三少,好歹,你也是我喜欢过的人,看在你帮我成长的份上,我奉告你一句,人贵有自知之明,没事多照照镜子,还妄想和苏朗比,你连苏朗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脱去你楚三少的名头,你能比得过谁?你以为那些个什么马莲、小云看上你,托着你,是因为你自己?也就是我以前瞎了眼看上你,程方力你也见了,一穷二白,连书都没读过,我爸看中他做我男朋友都没看中你!” 楚封虽然一直以为沙华还喜欢自己,可也知道沙家人一定会竭尽全力阻止,虽然因为沙华的病情没有什么太过激烈的行为,可单单一个寸步不离沙华左右的程方力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沙华平日对程方力客气而疏远,他并不担心,可也清楚看到了自己与程方力之间的差距,沙华说对,如果他不姓楚,他楚封根本比不上程方力,如果他处于程方力那个位置,沙父也绝不会看上他,安排他寸步不离的跟着自己唯一的宝贝女儿! 一个程方力,一个苏朗,沙华此时冰冷而讥讽的表情,让楚封清楚的认识到自己不敢承认的现实,沙华已经不喜欢他了,她身边有更优秀的男生,他很有可能再也完不成爷爷的期望! 耻辱、不甘、后悔夹杂着隐隐的恐惧让他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他向前跨了一步,伸出双臂,从胜券在握到根本无法控制局势的巨大落差让他本能的使用男人最原始的手段,只要得到她,她就永远也离不开他! 沙华却误以为他是要打自己,下意识就伸手去推,她这个身子锻炼多年,虽然这几年松懈了不少,但也不是一个公子哥儿能比的,楚封被她推的狠狠撞到车上,痛哼一声,扶着腰慢慢往下蹲。 沙华心念急转下就知道这是个出气的绝佳机会,到时候她只要借口自己以为他想轻-薄自己,揍的再狠,他也只能认了。 沙华这么想着就要上脚踹,不想脚步刚动胃里就是一阵翻江倒海,她忍了忍,却还是没忍住哇地一声吐了出来,因为她正朝着弓着腰的楚封去的,这一口毫无保留的吐了楚封胸口,酸臭的液体还有不少溅到了他脸上。 楚封恶心的也顾不上疼了,一手用袖子使劲擦着脸上的秽物,另一手则抖着衣服,要将衣服上的呕吐物抖下去。 沙华却已经顾不上他了,俯身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撑着地面吐的撕心裂肺。 这时候程方力也跑了过来,见沙华吐成那个样子也不敢碰她,心思急转间狠狠一拳扫向楚封的脸,喝道,“你把沙华怎么了?” 程方力是特种兵中的精英,在整个西北军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他这一拳下去可不是沙华推那么一下能比的,楚封只觉脑子一空,跟自己那时候脑震荡的感觉似的,嘴里满是铁锈味,他被打懵住了,连疼都不怎么感觉的到,哪还能回程方力的话。 程方力冷笑一声,拳脚根本不留情,一下又一下落在楚封身上,除了第一拳,都是落在不伤根本、不伤脸面,却又能让楚封疼的死去活来的地方。 楚封疼的满地打滚,啊啊的嘶声叫着,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这时候不放心远远跟着的楚从楠也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喊着住手,程方力只当没听见,单方面的殴打着毫无形象满地打滚的楚封。 “住手!” 楚从楠喘着气抱住程方力的手腕,程方力动作一顿,回头看了楚从楠一眼,楚从楠一个激灵,程方力军中真刀真枪拼出来的杀气和戾气又岂是他一个商人能扛得住的,只是自家侄子—— 楚从楠勉强撑着气势,“够了!我楚家的人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程方力悠悠抬起脚,狠狠落下—— “啊——” 楚封惨烈的叫声在夜色中远远传了出去,京城冬天冷,风又大,华家住的地方又幽静,边上根本没几个人,早在程方力动手时吓的躲了起来,都在探头探脑的看,楚家应该感谢这时候的科技还没有后世那么发达,否则第二天京城的头条妥妥的就是楚家三少当街挨打,爱恨情仇缘哪般? 楚封叫起来的时候,附近的邻居都惊动了,能和华老住隔壁的自然也不是一般人,只暗搓搓的旁观着,本就坐立难安的沙母和姥姥也听到了动静,沙母丢下一句去看看就往外跑,姥姥一顿脚,嚷了一声,“这是作的什么孽!”怕女儿和孙女吃亏,忙去书房叫上华老也急急赶了去。 几人出来时正好听到楚从楠那句“我楚家的人不是你能惹的起的,”老爷子气的浑身发颤,平生第一次失态,远远的就大声喊了起来,“楚家?我倒是不知道在这京城楚家竟能一手遮天了!今天我老头子的孙女要有个好歹,我叫你楚家一家子来赔!” 楚从楠一见华老爷子亲自出来了,还放出这样的话来,头皮猛地一炸,知道今天的事绝难善了,忙放开程方力,“华老您千万别误会,楚封再浑,也不会把沙华怎么样,您千万别误会!” 华老爷子恶狠狠瞪了他一眼,也不理他,就要去扶撑着地面吐的黄疸都快吐出来的沙华,沙母忙拦住他,“爸,孩子正难受着,别动她”。 华老爷子不动声色看了看自家泪如雨下,却连靠近都不敢靠近的女儿,知道其中肯定有隐情,不敢再动,只担忧看着早将晚饭全吐了出来,现在正一个劲呕酸水的沙华。 楚从楠还想说什么,华老爷子厉声吼道,“你给我闭嘴!” 楚从楠只好闭了嘴,将满地打滚的楚封扶了起来,塞到车上,低声给自家父亲打起了电话。 华老爷子出来了,程方力自然不会再动手,飞快去旁边的便利店买了几瓶纯净水递给沙母。 沙母本来还勉强忍着,见了程方力递来的纯净水,低头又见自家女儿吐的蹲都蹲不稳,自己却连扶都不敢扶,控制不住的大声哽咽了一声,拎着矿泉水没头没脑的朝正在打电话的楚从楠砸去,“你楚家害的我沙华差点丢了命还不算,还来害我沙华,我沙华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我跟你们拼了,跟你们拼了!” 优雅浪漫的音乐家沙母此时又哭又骂又打的,如无数个泼辣撒野的山野村妇,亦如无数个看到自己的孩子受伤受苦却毫无办法的母亲,她这时候只是个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母亲。 楚从楠根本不敢还手,只能尽量避开要害,急急道,“爸,三儿这次惹麻烦了,您和大哥大嫂赶快过来!” 楚老爷子对着电话嘟嘟的忙音,脸上尽是阴沉,“华家欺人太甚!” 楚母急的眼泪都出来了,“爸,我们快去看看,三儿喊成那样,也不知道打成什么样子了!他小叔怎么不赶紧送三儿去医院,还在那说什么!” 楚老爷子狠狠一眼盯过去,“你还敢说话!不是你惯的,三儿能成这个样子,一个丫头片子都能把他弄成这副德行?” 楚母不敢再说,低着头扯了扯楚父,楚父也是一肚子火,气华家欺人太甚,也气自家儿子不争气,“爸,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说什么都没用,先去看看再做打算”。 第一章 炼心之旅(十一) 沙华一口咬定是楚封欲对自己不轨,自己又惊又怒又恶心,才吐成那个样子,程方力更是在一旁佐证,说自己之所以会气成那样,甚至动了手,就是因为楚封的行为实在让人不堪。 楚封自然不肯承认,只说自己见沙华情绪激动,想拍拍她的肩膀让她冷静下来,沙华和楚封起争执时,楚从楠离的不近,只隐约看到楚封伸出了手,虽然不知道自家侄子伸手想干什么,但他看的清清楚楚,他家侄子无论想干什么都没有得逞,但就算没有得逞,这个动机问题它根本就说不清啊! 两家人扯皮时,沙华只出面“指证”了楚封一次,后来就做一副大受惊吓大受侮辱的模样呆在家里不出来,第二天晚上沙父也赶了过来,后续沙华就没再关注了。 她与楚封之间出了这样的事,又一洗之前暧-昧不清的态度,这件事就不再是她和楚封之间的事,而是沙家与楚家之间的事了,她不懂政治方面的东西,也不想关心,只楚家这次理亏,华老爷子和沙父、沙母对楚家结怨已深,华老爷子职位又比楚老爷子高,沙父更是手握实权,楚家讨不了好,而楚封—— 沙华经过上辈子失败的感情,几乎是一接受了原主的记忆就阴谋论了,楚封一个京城世家子怎么会不声不响的去了西北?那样眼高于顶的花花大少又怎会对土里土气的原主另眼相看暧-昧不清? 本来沙华也只是猜测,在经过这半年多的相处后就几乎是肯定楚封是有目的的接近原主,否则不会放低身段顶着沙父的冷眼冷脸天天往沙家跑,更不会那么耐心天天陪着沙华写作业。 再者,沙华多活了一辈子,吃过苦享过福,花花公子也见了不少,楚封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毛孩子,还是个心思不深的毛孩子,朝夕相处,沙华要再看不出端倪来,她还不如直接一头撞死算了,省得被人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再联系原主强大的姥爷和沙父手中的军权,楚家人的目的昭然若揭,沙华敢肯定姥爷和沙父也早就看出来了,只不过碍于她的态度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小心翼翼调了程方力到她身边,生怕伤了她脆弱的玻璃心。 而楚封受命来到她身边,本来是想给楚家娶回一个背景强大又好拿捏的媳妇,结果却接二连三的捅了大篓子,即便楚家人不罚他,言语态度上也不免会带出失望来,他自己更是过不了自己那一关,这个年纪男生正是性子定型的关键期,这样的打击对于一直顺风顺水要雨得雨的少年来说,已经足够,她要做的就是慢慢等待楚封会如何慢慢走进自己特意为他挖好的坑里…… 三年后,沙华以绝对优异的成绩拿到了北大的通知书,与她一起拿到北大通知书的是和她做了三年同桌的苏朗,程方力则进了京城的国防大学,沙卫红成绩一直没有什么起色,他自己也不上进,高中三年,书没读多少,倒是将军长少爷的纨绔气学了个十成十,考大学根本没他的份,还是在沙父的帮助下,以体育特长生的名义进了本地的一所二流大学。 他不在乎成绩,更不想离开本地,倒是很高兴沙父这样的安排,沙华将他的小心思看了个透彻,每每见到他以沙父的继承人自居也不多话,她这几年虽然坚持锻炼,但也只是强身健体,没有再像原主那样练什么近身搏击,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沙军长的女儿是不可能女承父业了,那天大的好处不是落在沙华未来的丈夫头上就是沙卫红了。 楚封的事情告一段落后,沙华便埋头学习,程方力从她明确了对楚封的态度后,对她和善了不少,不再是刚到她身边冷眼旁观的模样,两人三年相处下来倒是十分融洽,相比之下,她和沙卫红这个有血缘关系的表弟反倒生疏些。 几个高中生高考分数出来、志愿也填过之后,沙父大笔一挥给几人发放了一笔零花钱,让几人利用高三漫长的暑假到处走走,开阔开阔眼界。 沙华上辈子有时间的时候没钱,有钱的时候又没时间,本来沙父不先提出,她也是这样的打算,如今得了沙父的允许,还有资金赞助,自然是最好不过。 她心中高兴脸上便露出了几分,她性子淡,即便有什么情绪也很少表露出来,在一群活力四射的高中生中显得格外的成熟稳重。 当然,这在沙父看来就是沙华经过那场大变,磨去了所有少年的棱角和生气,就算在得知她那高的离谱的高考分数时,她也没有多少高兴的模样,现在却因为自己这样一个决定而露出稚气的欢喜来,可见自己这个决定真是又明智又得人心哪! 沙军长瞬间膨胀了,“我已经让人给你们拟好了路线,要是你们需要,就请个国际导游跟着你们,要是你们嫌有外人玩的不尽兴,我就让人把一路的住宿出行安排好”。 沙华点头,看了看坐在一旁拿着杂志听他们说话的程方力,“就我和程方力?” 沙父愣了愣,女儿怎么会认为他就让她和程方力去?卫红不也正好放假? “卫红也去”。 沙华又看了程方力一眼,认真看向沙父,“爸,我不想和卫红一起,他要是也想出去玩,自己去就是,不行爸你请人陪他”。 跟沙华、苏朗、程方力比起来,沙卫红才是高中生该有的模样,他贪玩好动,不爱学习,有点小叛逆,偶尔耍点脾气,偶尔惹点麻烦,在沙父看来,这都是正常的,自家女儿那懂事的让人心疼那才是不正常。 沙父刚将沙卫红接过来时,很担心沙华会有情绪,不想沙华虽算不上亲近沙卫红,但绝对做到了客气有礼,绝对做到了一个表姐该有的态度,这还是她第一次明确表示出对沙卫红的排斥来。 “为什么?” 沙父铁马一生,在家中说话时也改不掉军中的习惯,虽然只是单纯想问问沙华的想法,但态度上却自然而然的带出几分威迫来。 程方力挺直了脊背,身子前倾,正要开口,沙华淡淡道,“程方力,你不必替我说,沙卫红什么样子,我爸比我们清楚,这样的机会并不多,我只想愉快的享受我的假期,不想为一个沙卫红添任何不快”。 “哦?沙卫红什么样子?” 沙华皱皱眉,“爸,我并没有贬低沙卫红的意思,但他这个年纪的男生该有的毛病他都有,并不是一个好的旅游伙伴”. “那谁是一个好的旅游伙伴?程方力?” 沙华耸肩,“至少他不会做讨人厌的事,还有点用,比如背包跑腿什么的”。 沙父被她逗笑了,一贯严肃的脸上也露出几分揶揄来,“那不如爸再替你将苏朗也请来,有程方力这个有用的,还有苏朗这个有貌的?” 沙华瞪了他一眼,沙军长,您这是为老不尊,注意您女儿还没满十八周岁! “跟苏朗比起来,我还是选择和程方力一起,人生地不熟的,有程方力在,至少安全有保障,苏朗?让他用那张脸去征服国际罪犯么?” 沙父哈哈笑了起来,“程方力,听到了没有,沙华对你评价很高哪!” 程方力也笑了起来,“那我可要多谢沙华在军长面前替我美言了”。 沙华板着脸,装作没听懂沙父和程方力的打趣,“那就这么说定了,沙卫红别跟着我们,导游,还是请一个,但我要先见见,不合眼缘的不要”。 沙华说着站了起来,进了房间,沙父拍拍程方力的肩膀,两个男人目光对视间,一切都在不言中。 第一章 炼心之旅(十二) 苏老爷子在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将苏朗塞进了旅行团队中,而沙父则将沙卫红踢了出去,当然,沙卫红自己也不想跟常年面瘫的表姐和一靠近就将他秒成渣渣的程方力和苏朗一起出去玩。 三人本就熟悉,彼此虽说不上交情莫逆,却也相处融洽,加上国外截然不同的风土人情、恍若天外的自然风光,千奇百怪的商品小吃,这段旅程丰富多彩而又令人愉悦。 在回国的前一天晚上,一向好吃好睡的沙华有些睡不着,索性披上衣服出了门。 此时国内正是最热的时候,这异国的小镇却凉爽如秋,夜风吹来,颇有些寒意,沙华裹紧外套,迎着月色下了楼走到院子里的秋千上坐下。 这个小镇风景优美,却地处偏僻,还没有开发成旅游景点,镇上只有两个旅馆,条件还不好,导游很有经验,建议他们借住在当地的居民家中。 这里的居民住的房子大多是欧式的两层洋楼,几乎都带着院子,院子里种着各色花草,也大多系了秋千,供孩子们玩耍,沙华他们借住的人家也不例外,只这里的秋千却与国内的不同,都是由长条椅子系成,缠着手工编织的藤蔓假花,平日休息也是可以用的。 沙华轻轻晃着秋千,静谧的夜让她的思维清晰而冷静,很适合思考,她今后要走的路…… “在想什么?” 沙华扭头看向在她身边坐下的程方力,他左臂懒洋洋撑着扶手,一只脚着地,另一只脚惬意在半空中晃着,不似平日坐的笔直,显出几分痞气来。 沙华又抬头看向天空的满月,也许这才是他本来的模样,从十四岁就瞒报年龄进了部队,在部队中摸打滚爬六年,还能得了沙父赏识的人,她从来不敢小看。 沙父将他安排到她身边的用意,她心知肚明,他只怕也猜的七七八八,只是两人都很有默契的保持沉默,也很有默契的客气而疏远的对待对方。 “爱情”,有过那么一次教训,足够,沙华从不奢望这辈子能再有什么浪漫美好的爱情,她只希望能找个可靠的人平平安安的相伴到老,再养一个可爱的孩子,无论是亲生的还是抱养的,圆她上辈子最大的遗憾。不过,她才刚高中毕业,这些事都还早,边走边看就是。 “在想什么?” “未来”。 “北大的高材生,还需要想未来?” “如果不出意外,楚封也会在北大”。 程方力咧咧嘴,“我小时候没钱上学,最羡慕人家上大学的人,可有时候,我实在是对教育的某些方面不敢苟同”。 “他只是有些纨绔气,算不上什么坏人,”只可惜,他惹到了她头上! 沙华垂下眼睫,掩去眼中一闪而过的锋芒。 程方力耸耸肩,沙华转头去看他,“到京城后,我可能有些事需要你的帮忙”。 程方力懒懒一笑,“沙大小姐,我就是您一跑腿的,还说什么帮忙,需要我做什么,给句话就行”。 这还是程方力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沙华不适应的皱了皱眉,程方力又道,“女孩子家别老是皱眉,老的快”。 沙华眼中带上了审量,这画风变的这么快,他想干什么? 程方力没理会她的目光,“不过国防大学里管的紧,开学后我不一定有时间随时出来,你要做什么,抓紧时间”。 沙华嗯了一声,程方力忽地叹了一声,着地的脚点了点,秋千轻轻晃了起来,“我觉得有时候人生的际遇真的很奇妙,我十二岁那年因为不堪继父的毒打跑了出来,在外面颠沛流离,什么苦头都吃过,直到十四岁的时候听说部队管饭,退伍后还管分配一份体面的工作,偷偷回村办了身份证,虚报了年龄进了部队,那时候,我怎么也想不到我有一天会像大爷一样花着大把的钱毫无目的的在国外旅什么游,身边坐着军长大人聪明、美丽、优雅的千金——” 沙华又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扭头看向一脸感叹的程方力,“你到底想说什么?” 程方力垂眼看着自己足尖,声音低沉,“我想说——” “啧,两位真是好兴致!” 程方力话音一顿,沙华看向倚在二楼栏杆上的苏朗,笑了笑,“你兴致也不错”。 苏朗摆摆手,下了楼走到沙华身边,似笑非笑看了程方力一眼,“不睡觉,在这谈心?” 两人都没应声,苏朗顾自说道,“过几天是我十八岁生日,你们准备送什么礼物?” 三年下来,沙华也算是对苏朗有一定的了解,他安静,只是因为他不想和自己不喜欢的人说话,和自己看的顺眼的人,他虽然还是话不多,却也还算正常,很幸运的,沙华和程方力都在这“顺眼”之列。 “放心,苏大少的生日礼物,我们可不敢怠慢”。 苏朗看了沙华一眼,颇有些意味深长开口道,“沙军长那个钥匙扣不错”。 沙军长最近有事没事就喜欢玩自己的钥匙扣,有人问起,沙军长就会无比自豪的告诉他,这是他宝贝女儿亲自给他绣的,叫十字绣,是京城刚兴起的新鲜玩意儿。 沙华一时把不准他的意思,他却换了个话题,“不早了,回去睡觉?” 几人往回走,在沙华快进门时,苏朗忽地开口,“对了,你还记得那双流氓兔拖鞋吗?” “嗯?” “三年来,我找遍了国内外都没找到哪里卖手工绣制的拖鞋,恐怕那双鞋,我是赔不了了”。 苏朗说的云淡风轻,沙华冷汗却一下子出来了,手工绣制,还是上辈子她沙家祖传的乱绣针法,遇到行家绝对瞒不了,这个时空虽然大背景和她上辈子差不多,具体的人却不同了,没了她上辈子的沙家,乱绣针法自然也遗失在历史的长河中,她怎么解释,她在从未接触过针线的情况下突然会了失传已久的乱绣针法? 她当初将那双拖鞋拿出来的时候,一向注意穿着打扮的沙母都没发现特别之处,她根本没想到苏朗竟然注意到了,还会到处寻找! 沙华心乱如麻,唔了一声,狼狈进了屋,砰地关上门,程方力怀疑看向苏朗,苏朗嘴角泛起一丝细微的笑意,转身回房不提。 程方力本来以为沙华托他做的事肯定和楚封有关系,没想到刚回来的第二天,沙华就要求他和她一起去苏家,并在恰当的时机尽可能的拖住苏朗。 沙华一大清早给苏朗发了个短信,也不问他在不在家,就说自己想去他家认个门,省得他生日那天找不到,然后就和程方力开车往苏家而去。 在看到“中南海”三个硕大的字时,沙华惊了,又想起自己一直想问,却又总是忘了问的问题,“苏老到底是什么人?” 程方力扭头看了她一眼,沙华顿时不乐意了,“你那什么眼神?” 她不就是不知道苏老具体的职务吗?用得着用看白痴的眼光看她? “我国的外交部长你也不认识——” 你不白痴谁白痴? 沙华根本顾不上程方力话中的潜台词,惊讶的猛地一跳,幸亏她系了安全带,否则头上不多个窟窿也得多个包,“外交部长!怎么可能!” 程方力瞥了她一眼,“姥爷之前也是住在这里的,只不过退休后图清净才搬了”。 沙华呆了半晌,突然开口,“我们现在回去还来不来的及?” 跑到外交部长家算计外交部长的孙子,果然她是嫌命太大了吗? “你的事不办了?” 跑到外交部长家算计外交部长的孙子vs最大的把柄被外交部长的孙子捏在手里,到底哪个更悲催? 沙华顿时对整个世界失去了希望,果然老天是看她穿越后的日子过的太幸福了,看不过眼了么? 两人到苏家是苏朗亲自来开的门,并亲自给两人递了拖鞋,沙华低头换鞋时一眼就看到了苏朗脚上穿着一双粉色系的流氓兔拖鞋,流氓兔长长的耳朵因为他刚刚的走动还在来回晃悠,好不容易稳下心情的沙华面皮就是一僵,在苏朗忽然提起别的地方买不到这种拖鞋时,她就知道三年前他说的什么扔了肯定是假话,今天过来打的主意就是要程方力拖住他,自己好找到拖鞋毁尸灭迹,可他现在竟明目张胆的穿在脚上!他竟然明目张胆的穿在脚上! 第一章 炼心之旅(十三) 换好鞋后,三人分宾主坐下,沙华皮笑肉不笑开口,“苏朗,如果我没看错,你脚上那双就是从我家穿走的拖鞋吧?你不说扔了?” 苏朗腼腆一笑,长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眼底的暗芒,“我实在很喜欢这双鞋,又不好意思直接和你说不想还了,只好撒了个谎,本来是想重新买个差不多的赔你的,谁知道一直没碰到,真是不好意思”。 沙华差点破口大骂,他还腼腆,这么死不要脸,他还腼腆! 沙华假惺惺开口,“其实我也很喜欢这双鞋,你说扔了后,我难过了很久,既然现在没扔,我今天就带走”。 苏朗瞪大眼睛,“这双鞋我穿了三年都没舍得扔,回京城时还特意带上了,你还想要回去,这双鞋到底有什么特殊的?” 沙华抹了把脸,苏朗这是准备不要脸了,那她也只有更不要脸了,否则这双鞋她是别像要回来了。 沙华站了起来,“怎么?不请我们到你房间里参观参观?” 苏朗看了她一眼,点头,沙华走在最后面,在进了苏朗房间的瞬间关上门,叫了声程方力。 程方力这时候哪还看不出她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苏朗脚上那双拖鞋,正要制住苏朗,就听苏朗忽地开口道,“对了,爷爷就在隔壁看书,一会带你们去见见”。 沙华,“……” 程方力询问看向沙华,沙华黑着脸打开门,“门认过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就不打扰苏老看书了,这就告辞”。 苏朗也没挽留,几人又往门口玄关处走,程方力先换了鞋打开门,低头换鞋的沙华看着身后两只流氓兔兔头,忽地福至心灵,猛地起身,在起身的瞬间身子向右后方倒。 苏朗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手,被她身体的重量压着向后倒去,沙华动作极灵活的在向下倒的瞬间翻了个身,一手垫在苏朗腰下,一手垫在他脑后,同时叫了一声程方力。 两人摔到地上的瞬间,程方力迅速扯下苏朗脚上的拖鞋就跑,两只手都做了垫子的沙华痛哼一声,眼泪都快疼出来了,眼前顿时糊了一片,好不容易等疼劲下去了,眼前才清明了,这才发现自己一如三年前骑在苏朗身上,却因为两只手垫在他身后,几乎整个人都趴在他身上,比两年前更暧-昧,而苏朗此时也不像三年前冷着脸又是羞又是恼的模样,反倒睁着一双点漆般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表情严肃而认真,还有几分若有所思。 沙华顿时就尴尬了,正想爬起来,苏朗忽地双手扣住她的腰让她整个人紧紧的贴在他身上,而她的嘴唇正好贴上了他的。 变故就在那一瞬间,沙华惊的瞪大了眼睛,半晌才想起来扭头避开他的唇,又挣扎着要起来,苏朗双臂却似铁筑的般,她根本挣扎不开,沙华恼羞成怒,“放开!” “是你先压倒我的——” 沙华挣扎的动作一僵,苏朗舔了舔唇,嘴角的笑意如湖中渐开的涟漪慢慢扩散开来,“所以你要负责——” 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是沙华此时,虽然最后苏朗还是放开了她,虽然她气不过下狠狠踹了他一脚,虽然非礼她的人长了一张她最爱的男神的脸,但是!但是!这有关原则!原则! 沙华从来没想到安静到近乎冷漠的苏朗会是那副德性,狠狠买了一大堆衣服,又看到了目标人物,气才算是消了一些。 “咦,这么巧?” 程方力听到沙华那惊讶上扬的语气掉的十足,就是没有一点惊讶情绪的话就是一阵牙酸,其实,有时候,他真的很想离这位聪明漂亮的军长千金越远越好! 迎面走来的三个少女中左边那个倒真的十足惊讶,“沙华?这么巧?” 沙华朝几人点点头,显然经过最初那句话后,并没有深谈的欲望,三年前那次买衣服的经历,马莲对沙华的印象太过深刻,莫名的有些害怕再与她交往,于是也就准备客气几句就各走各路。 就在两行人擦肩而过时,程方力忽地停住脚步,“对了,马,马小姐,你二十二号那天晚上有没有时间?” 二十二号晚上?马莲脑海中几乎瞬间出现了最近京城万众瞩目的苏家嫡长孙的十八岁生日晚宴,心砰砰跳了起来,面上却不动声色笑道,“放暑假能有什么事?怎么?” 程方力耸肩,“苏朗那天晚上过生日,还要带什么女伴,我在这边不认识人,马小姐有空的话,能不能赏光做我的女伴?” 当然能赏光!马莲几乎遮不住脸上的喜色,她的两个女伴更是满脸嫉羡。 马莲从楚封口中听过不少关于程方力的事,知道这样的男人最是厌烦女人矫揉造作,遂坦然笑道,“我自然是求之不得,就是不知道方不方便?” 程方力无谓笑笑,“什么方不方便的,那些事你比我懂,你要是有空,我一早就过去接你,送你和沙华一起去做头发、做脸什么的”。 还能和沙华一起做美容、造型! 马莲没想到程方力出身部队,竟然还有这种绅士行为,更加高兴,也不推辞,“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到时候你可要好好帮我参谋参谋,要是丢了你的脸,可不能赖我!” 程方力笑笑,“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号码留一下”。 22号一早,程方力就开车到马莲家楼下接她,以马莲的身份根本拿不到苏家的请帖,本来偷偷指望着楚封能邀她做女伴,早就准备好了礼服,不想楚封提也没提,没想到柳暗花明,只有过一面之缘的程方力竟然邀请她做女伴! 事实证明,程方力一大早就去是绝对正确的,两个女生做做脸、做做身体、做做造型,一直折腾到下午五点才将将做好了,程方力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拿着一本厚厚的计算机编程书看着,发觉有人靠近,抬起头就看见马莲穿着鹅黄色的曳地无袖礼服,头发高高盘起,露出修长的脖颈,整个人修长窈窕如一只振翅起飞的天鹅,脸也精心修饰过,利用化妆和光影的效果将她原本嫌方正的下颌柔和了些,配着那一身打扮,硬生生将原本的六分容貌增色成了八分。 程方力吹了声口哨,从口袋中摸出一个黑色的盒子,双手奉上,“送给我美丽的女伴”。 马莲惊喜看了看他,伸手接过,打开,黑色天鹅绒的衬底上静静躺着一只粉色的水晶手链,在灯光下闪烁着温和却夺目的光芒。 马莲眼前一亮,这串手链她试戴过很多次,只是价格实在让她望而却步,没想到竟最后竟以这种方式来到她面前。 “这,太贵重了——” “小姐,与您的美貌相比,任何宝石都无法称为贵重”。 程方力绷着脸,皱着眉,嘴里说着动听、殷勤的话,脸上的神色却像是谁欠了他两百万,马莲噗嗤笑出声来,精描细化的脸上光彩熠熠,程方力伸手拿出盒中的手链戴到马莲右手上,后退几步,擦擦额头,长长松了口气,“果然这样的事,我还是学不来,这一头的汗”。 马莲笑着打趣,“我敢说,你比我见过的所有男生学的都好”。 程方力转移话题,“对了,沙华呢?怎么还没出来?” 话未落音就见沙华不紧不慢走了出来,似笑非笑瞅了程方力一眼,程方力黑着脸没出声。 两个女生妆容、衣服都打点好了,只能随意吃了几块小点心垫了垫肚子,便一起回了华家,将华老爷子接上一起往苏家举办生日晚宴的酒店而去。 上一次出席这种场合还是上辈子她得知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后,心灰意冷下放下手头的生意,专心教导侄子修身养性的前一天晚上,这么多年过去,再次来到这样的环境,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华老爷子发觉孙女的恍惚,笑了笑,“怎么?不习惯?” “人多吵的慌”。 华老爷子想拍拍孙女的肩膀,又收回了手,这种场合本该是沙华挽着他的胳膊入场,现在,他却连碰都不敢碰到自己的孙女,想到这,华老爷子眼中的光芒暗了暗,“不用紧张,怎么自在怎么来”。 苏朗远远迎了过来,跟华老问过好后,就朝沙华伸出手,沙华笑吟吟将提在手中的礼品盒递了过去,“生日快乐,这是我和程方力的一点心意”。 苏朗听到她和程方力的名头,眉头就皱了起来,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红宝石袖扣,苏朗脸色几乎是瞬间就冷了下来,“我以为我那天晚上已经说清楚了”。 沙华脸上的笑意不变,啧了一声,“苏大少爷的吩咐谁敢不听?这不,程方力特意去找了个女伴,小女子可是特意空出了整个晚上的时间就等着听候苏大少爷差遣哪”。 这时候十字绣刚刚兴起,小女生们几乎人人会绣,送朋友、送家人,也送歆慕之人,苏朗回国前一天晚上明确说了,又拿拖鞋之事威胁她,本来以为这次他生日,沙华肯定会送他一个,没想到却是这样一个中规中矩的袖扣。 此时他听着沙华的语气不对,知道她多半还在记恨那天的事,刚刚沉下去的脸色又明朗了起来,不再废话,“华老,三位,里面请”。 第一章 炼心之旅(十四) 敲击酒杯的声音清脆响起,黯淡的光线被明亮的灯光代替,含笑交谈的人们停下谈话,朝声音来源处看去。 苏老精神焕发,笑着拍拍自己身边的苏朗,“今天是我这长孙苏朗十八岁的生日,也是庆祝他考上大学,走入人生新阶段的庆功宴,感谢各位赏脸光临,多余的话,我老头子也不多说了,大家吃好,喝好,玩好!” 潮水般的掌声响起,伴随着人们此起彼伏的恭喜声,苏老等掌声渐渐稀少,又敲了敲杯子,“下面就由我这孙子邀请在场一位美丽的小姐跳第一支舞”。 苏朗身份贵重,本人聪明上进,又年少俊朗,就这么慢慢从旋转楼梯上走下来,一路不知提起了多少少女的芳心,他却目不斜视走到沙华身边,身子微微前倾,左手背在身后,右手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伸到沙华面前,低声开口,“美丽的小姐,不知苏朗有没有荣幸请您赏光跳一支舞?” 他性子冷淡冷静,平时脸上连表情都很少,沙华更是几乎从未见他笑过,此时他却笑的优雅而灿烂,甚至露出了唇边的一颗虎牙,变幻的彩色灯光打在他身上,眼前的少年俊俏美好的不似尘世中人,如果她真的只是一个十八岁少女,此时只怕已经幸福的无法呼吸,或许,她也可以伪装自己只是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雨季少女,毕竟,她扮了三年,没有任何人发觉不妥…… “我的荣幸——” 醉人流淌的音乐、轻盈翩飞的舞步、梦一般美好的舞伴,一切的一切,如斯美好,淡漠如沙华也觉得自己有些醉了,醉的她原本冷漠坚硬的心仿佛徜徉在温暖阳光下碎冰慢慢融化、融合…… 迷离的光线打在舞池中央翩然起舞的两人身上,美丽而梦幻,楚封端着一杯红酒站在人群中静静看着,嘴角的弧度讥讽而阴沉。 三年不见,沙华稍稍胖了些,却不似以前的壮实,偎在高大挺拔的苏朗怀中显得丰腴娇小,看上去显瘦,摸上去却绝对有肉,正是中国男人心目中的最佳身材,还带着婴儿肥的脸上满满的都是胶原蛋白,让人一见就有摸一把的冲动。 许是因为胖了些,她身上那种说不清味道的冷漠淡了许多,特别是此时她柔顺依在苏朗怀中起舞,娇美而温柔,没有半分当初冷漠而厌恶的说着一句又一句恶毒的话时的冷漠而盛气凌人。 当然,这只是因人而异,他楚封自然比不上苏家的嫡长孙,枉他当初还后悔愧疚过,以为自己真的伤的她狠了,才让她那般对待自己,现在看来,她不过是攀上更高的高枝,这才迫不及待甩了自己,还用了那样的法子,把自己摘的一干二净,还从楚家得到了无数好处! 当年事后,楚封就回了京城读书,这三年来,华老头处处打压楚家,甚至两败俱伤的事,那死老头也乐之不疲,让楚家的人疲于奔命。 这种情况下,楚封的日子当然不好过,刚开始还只是小姑偷偷抱怨几句他连个乡下丫头都摆不平,还给家里招来了这么大的祸事。后来家里人见爷爷不管,就开始正大光明的教训起他来,到最后甚至跟华老头完全没关系的事也会怪到他头上。 他要反驳,他们就会振振有词冷笑着说,“你还好意思说,你要是能将沙家那丫头哄的服服帖帖的,华老不得乖乖听我们楚家的?这事要是有华老和沙军长帮衬着,哪里需要我们这么艰难的跑前跑后,还要看人脸色!” 刚开始他还会发脾气,和他们吵,到后来也就看清了所谓家人的真面目,索性就住到了学校,那个家,能不回去就不回去。 这次苏家晚宴,京城有头有脸的人,苏家几乎都请了,单单将楚家排除在外,小叔特意打电话给他让他千万别来,免得几家的关系越发紧张。 楚封想到这里冷笑一声,他楚封第一次要充当别人的男伴才能来这个破地方,这个仇,他是记下了,总有一天,他会让他们加倍还回来! 音乐声渐渐止住,苏朗退开两步,牵着沙华的手,俯身吻了吻她的手背,掌声潮水般响起。 沙华还了个屈膝礼,就听苏朗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美丽的小姐,不知苏朗是否有荣幸请您赏脸跳第二支舞?” 沙华,“……” 说好的只跳第一支舞呢? “我的荣幸”。 音乐声再次响起,这次人们两两成对纷纷进了舞池,马莲询问看向程方力,程方力摇头,“我不会这个,你不用管我”。 到第三支舞时,有人来邀请马莲,马莲便朝程方力歉意一笑,进了舞池。 这几年读书,程方力的训练也没落下,多年的训练深入骨髓,即便这时候坐在最柔软的沙发上,他腰背依旧挺的笔直,如一杆锋利的标枪,让人一见生畏,此时他就这样笔直的坐在沙发中看着舞池中心最夺目的一对,面无表情。 “真是一对璧人啊!” 程方力扭头看了一眼,点点头。 “看来你的下场比我也好不了多少”。 程方力皱眉,“楚三少,别把每个人都想成你”。 楚封面色沉了下去,沙华曾说过感谢他帮她成长,如今这句话他要原封不动还给她! 其实她的谩骂、程方力的毒打并没有让他长多少记性,是他家人的态度让他狠狠“成长”了一番,他都会一个一个的算清楚! 跳过三支舞,苏朗总算是放过了沙华,送她到一边休息,灯光黯淡,沙华和苏朗都没有看清楚程方力身边的是谁,苏朗将沙华送到程方力身边,就去找苏老爷子了,今天他是主角,不可能一直陪在沙华身边。 沙华坐下俯身揉了揉脚腕,对路过的侍应生道,“一杯白开水,要热的”。 程方力问道,“今天这样的日子,不喝点酒?” 沙华嗤了一声,“你怎么不去跳舞?” “不会”。 “男人会打架比会跳舞有用一百倍”。 程方力笑了笑,“苏少爷听到这句话怕是要伤心了,听说他这几天为了学跳舞,可是吃了不少苦头”。 沙华耸肩,接过侍应生递来的热水,慢慢抿着。 “怎么?累了?” “有点,”沙华掩唇打了个呵欠,“中午没睡午觉,看这架势,至少要到十一点,对了,你的女伴呢?” “跳舞去了,”程方力啧了一声,“会打架再有用,不会跳舞也只能是被抛弃的命”。 “你的女伴听到这句话怕是要伤心了,”沙华转头看他,这么一来就看到了他左边的楚封,楚封见她终于看到了他,脸上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来。 沙华皱眉,“楚封?” “这才多久没见,沙小姐不会就不认识我了吧?” 沙华反唇相讥,“这才多久没见,楚三少不会就变成深宫怨妇了吧?” 楚封噎住,沙华站了起来,“不好意思,失陪一下”。 楚封也站了起来,“沙小姐,不知道我有没有那个荣幸请沙小姐赏脸跳一支舞?” 沙华头也不回,“你绝对没有那个荣幸”。 楚封从来不知道沙华说话还能这么噎人,抬脚就要追,沙华回头冷冷看着他,“楚封,三年了,我以为我已经忘记了,可见了你,我才发现,我还是一见你就恶心,说不定你那双脏手一碰到我,我就又会吐出来,不信,你试试”。 楚封想起三年前她撕心裂肺的呕吐声,想起她简简单单吐了一场,给自己的生活带来的改变,到底还是害怕了,眼睁睁看着她一步一步离开自己的视线。 第一章 炼心之旅(十五) 楚封想他终究是不甘心的,不甘心曾经那个对自己死心塌地,为了自己差点丧命的蠢丫头变成了如今那个美丽优雅,却对自己一屑不顾的贵小姐,他不是喜欢她,从一开始他接近她就是奉了爷爷的命令,想要从她身上得到好处,却实在不堪那个粗鄙的、丑陋的、丝毫不解风情的男人婆,这种心态深深扎根在他脑海中,在得知她差点死掉时掺杂进了一些后悔和害怕,却在她出院后一如既往对他时,又恢复了常态。 只不过因她出院后变漂亮了,那种不堪便变成了恩宠性的施舍,在他心中她依旧是那个丑丫头,只不过他心善,因为她为他差点丢了命,他才施恩的愿意对她好一点! 可就在那个寒冷的冬夜,什么都变了,他的世界就此崩塌,他所相信的,所自傲的,所信赖喜爱的,在他面前一一碎成了粉末,而这一切全都是因为她,他又怎么能甘心! 心思抑郁的楚封不可避免的多喝了几杯,却越喝越是烦躁,不耐烦再在苏家呆着,也不管带自己来的女伴,出了门开了车就走。 他毫无目的的开着车,等周围的景色熟悉起来,才恍然发现自己竟到了桃李村,桃李村说是村子,也不过就十来户人家,种着大片的桃树和李树,离楚家不算远,但也不算特别近,他小时候一受委屈就会跑到这里把自己藏起来,直到家里人把他找出来,他还记得那时候除了妈妈,来找他最多的就属他的小叔,小叔不会像父母,找到他之后还要教训上许久才算放过他,他总是会带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逗笑他,或是和他同仇敌忾的骂那个让他受委屈的人,他从小最喜欢的就是小叔。 当初家里定去西北的人选时,小叔很不赞同他去,认为他性子浮躁,做不来那样的事,可家中只有他年纪最适合,他也憋着一口气要让小叔对自己刮目相看,非闹着要去,他去了,结果他还是让小叔失望了。 他想小叔还是疼他的,所以才会极力反对他去做那样的事,所以才会在他弄砸事情后极力帮他补救,这几年来,爷爷对他视而不见,父亲从来没有好脸色,连母亲时不时也会抱怨他太不懂事,只有小叔从来没有怪过他,可他眼中偶尔闪现的无奈和懊悔却让他几乎不敢抬头看他…… 夏夜的风带着浓浓的暑气,却吹的楚封遍体生寒,他甚至控制不住的佝偻起身子,他感觉到眼角有涩涩的液体滴落到唇边,莫名的呵呵笑了起来。 三年前,他被程方力打的遍体鳞伤,他没哭,三年来,他受尽家人的冷言冷语,他也没哭,今天晚上,他看见光彩照人的沙华柔顺偎在苏朗怀中翩跹起舞,想起小叔无奈的目光,他哭了,呵,是的,他早该哭的,他从小就好哭,小叔经常笑他是好哭鬼,然而那个好哭鬼却不知什么时候再也不会哭了,也许是知道自己再没了哭的资格后,也许是知道再也没有人在意他的眼泪后…… “咦,那里有人!” “值钱的东西全部拿出来!” 楚封缓缓从双臂中抬起头来,抬头时在袖子上狠狠蹭了蹭,黑夜中,被泪水冲刷过的眼睛格外明亮。 领头的中年男人被他看的一惊,转瞬大怒,恶狠狠道,“看什么看!不想挨揍就乖一点!” 如果是楚封刚来的时候,楚封肯定会不管不顾跟他们打一架,发泄心中的怒气和怨气,这时候,他却只觉厌倦,冷冷将皮夹、手表、袖扣、领带夹,甚至连着西服外套全部扔给了那几个小混混,拿走,全部拿走!他什么都不想要,也不想要! “还有车钥匙!” 楚封从裤袋中拿出车钥匙扔了过去,一个小混混捡了起来,喜滋滋道,“老大,这次发财了,这可是宝马啊!” 另一个小混混开口道,“老大,前面还有一辆车,没有人在里面的,要不一起拿了?” “不用了,那种破车撬了还不值工钱,今天干这一票,够我们半年的了”。 这时那钥匙的小混混已经钻进了车子,将车子上的灯都打开了,兴奋喊道,“果然宝马就是宝马,老大,上来,我们兜一圈!” 黑漆漆的桃李田地顿时亮如白昼,那老大咦了一声,“这小子长的真水灵!” “老大,快上车吧,我们要尽快把车子出手!” “急什么!”那老大看着楚封俊秀帅气的脸淫-笑起来,“开着宝马的有钱人,老子还没玩过!” 楚封那个圈子玩的疯的比比皆是,当然也有“特殊”爱好的,楚封虽然从来不碰,对这些事也不算陌生,听了这话眼神就是一厉,“拿了东西快滚,惹恼了本少,你们一个都活不成!” “哟哟,还挺烈!老子今天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活不成!” 楚封一脚踹了过去,那老大不及防下被他踹个正着,哎哟叫了一声,恼羞成怒,“给我抓住他!” 两个小混混迟疑了一下,扑了过去,三人顿时滚成一团,楚封死命反抗,奈何双拳难敌四手,还是被那两人死死压在地上,手工订制的高级衬衣沾的到处是泥。 那老大俯下身,先狠狠抽了他两个耳光,打的楚封耳朵都闭了气,又伸脚踩上他的右脚脚腕,狠狠碾了碾,见楚封疼的直抽气,这才俯身撕开他的衬衫,在他胸口狠狠揉了起来,楚封剧烈挣扎起来,那老大反手又是一个耳光抽了过去,“给老子乖一点,不然老子干-死你!” 那两个小混混手劲很大,楚封根本挣扎不动,大声喝骂起来,那老大反而笑了,“骂吧,越骂老子越有兴致!” 说着三两下解了他的皮带,又解开了裤子的扣子,拉开拉链,甚至等不及将裤子脱下来,那肥厚粗糙的手就伸进了他内裤中,楚封脸涨的通红,双眼更是充了血般,恨不得就这样死了,羞愤欲死中他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竟看见了白衣如雪的沙华,他肮脏的躺在地上任人欺凌,她却圣洁干净的如世上最高贵的公主—— “砰!” 那老大肥厚的手动作一顿,还没反应过来,背上又挨了一脚,差点趴到了楚封身上,那两个小混混顾不上压着楚封了,跳起来就朝沙华冲去,楚封手脚一自由,发了疯般狠狠扑倒那老大,两人厮打起来。 那老大头上挨了沙华一棒子,出了血,刚开始还撑着,渐渐就落在下风,楚封毫无所觉,拳脚毫无章法的落在他身上,甚至还动用了牙齿! “别打了”。 “别打了!” “楚封,我让你别打了,再打他就死了!” 楚封动作一顿,缓缓抬起头,他觉得他又出现了幻觉,竟然又看到了白衣胜雪的沙华,果然是他的报应来了么? 沙华用手中的棒球棍戳了戳他,“你怎么样?还能不能走?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 “沙华——” “你发什么愣,我们快走!” 楚封定了定神,车灯还大开着,他清清楚楚的看见了沙华,不是幻觉,而沙华也不是他想象中的白衣胜雪,她还穿着晚宴上的白色公主裙,裙子上却滚的全是泥,只零星几块还能看出原来的白色,细细的肩带断了,一根翘着,一根搭在胸口,所幸她的衣服很合身,倒是没有露了不该露的东西,及肘的白色手套到处是泥,手中还拿着一根棒球棒,高跟鞋更是不知道到了哪里,她就这样赤着脚一身狼狈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却比楚封幻觉中白衣胜雪的模样更圣洁了几分,有那么一瞬间,楚封甚至想抱着她痛哭一番。 “你还能不能走?” 沙华又用棒球棒戳了戳他肩膀,楚封睁大眼睛,憋回眼中的泪意,这才发觉自己遍身酸痛,还,衣衫不整! 沙华似乎也发觉了,转过眼神,“他们不知道有没有同伙在附近,我们快走”。 第一章 炼心之旅(十六) 楚封艰难抬手将裤子拉链拉上,扣子扣上,衬衣的扣子被那老大撕掉了,本来他一个大男人,就算不穿上衣也没事,可这会他却格外介意起来,从泥地里捡起西服外套,也不管上面全是泥,穿上了,还哆嗦着扣上了扣子。 “走吧”。 楚封刚才气疯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现在才发现他甚至站不起来,右脚脚腕钻心的痛,估计被那个变态踩脱臼了,打斗中他肚子上还挨了几脚,连腰都直不起来,虽然这里离他的车只有十来步远,他要上去,估计也只能爬过去。 这时候最好是沙华来扶他一把,可沙华远远站着,一点过来扶他的意思都没有,他也不愿在这个时候示弱,咬着牙,一步一步连爬带滚的上了车,沙华跟着上了车,启动车子。 楚封疼的全身发木,思维却格外清楚,然而他却什么都想不起来,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回放的是沙华赤着脚、穿着脏兮兮的白色公主裙、拿着棒球棒的模样…… 沙华将楚封带到了一个小小的一居室,从车子到房间的这段距离,她没有再让楚封爬,而是架着他快步往里走,楚封能清楚的听到她喉咙间咕噜咕噜的声音,以为是自己太重,压到她了,等进了门,缓过气来,正要道谢,就见沙华风一般冲进了洗手间,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呕吐声。 沙华直直吐了半个小时才缓了下来,这半个小时,楚封就穿着脏兮兮的衣服,忍着疼痛,瘫坐在客厅的椅子上听着她的呕吐声,脸上一片麻木。 呕吐声止住后,沙华才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我先洗澡,你再等一会”。 这时候,她才终于有时间关上了洗手间的门,接着就是哗啦啦的水声,沙华洗了大约有十分钟就出来了,裹着大大的浴巾,长发湿漉漉的披散在肩头,尾部还滴着水,楚封一眼扫过就知道那宽松的浴巾下必定什么都没有,忙别过眼去。 沙华有气无力开口,“忘记拿衣服了,你可千万别想太多”。 说着也不管楚封,进了房间关上门,不一会就穿着一套长袖睡衣睡裤出来走到楚封面前,“我扶你进去”。 楚封看着她手上的崭新的手套,默了默,开口,“你戴那个也没用吧?” 沙华不耐,“快点,都十二点多了”。 “我自己进去就行”。 沙华看了看他,转身回了房间,楚封艰难挪进了洗手间,沙华跟着进去,将刚拿的衣服放到架子上,又将沐浴液、洗发水之类的东西放到浴缸旁边,出去带上门。 楚封忍着疼洗了澡,穿衣服的时候发现沙华给他拿的竟是她自己的睡衣,粉蓝粉蓝的颜色,胸口还有一只大大的流氓兔。 楚封苦笑,这里想必是她自己偶尔落脚的地方,不会有男人的衣服,他想不到自己还会有沦落到穿女生睡衣的一天。 楚封比沙华高不少,但好在睡衣很宽松,他倒也勉勉强强套进去了,只勒的像是紧身衣,腰间还露了一圈,楚封想了想,在腰间裹了一条浴巾,扶着墙走了出去。 沙华正在客厅沙发上坐着发呆,见楚封这个造型出来,噗嗤笑出声来。 楚封看着她的笑容,心情有点复杂,这还是出事以来,她第一次给自己好脸色,却是这样的情况下。 “咔——咔——” 愣神的楚封赶紧遮住脸,“你干什么?” 沙华晃晃手机,“哪天没钱买衣服了,拿这个勒索你”。 楚封看她笑的见牙不见脸的,心情更加复杂,也许他们也只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和平相处了。 沙华收了手机,“你过来,我给你看看脚”。 楚封扶着墙,一步一步挪着,但客厅的墙和对面的沙发间有一段距离却是没有支撑的,他刚洗完澡,实在是不想再爬,正犹豫着,就见沙华站了起来,架着他把他弄到了沙发上。 楚封正要说话,沙华又冲进了洗手间,可能是胃里的东西都吐光了,这次她只是干呕,时间也短了不少,大概一刻钟后就又出来了,示意他伸出腿,楚封没动。 沙华一把抓住他的脚,用力一掀,楚封身子后仰倒上了沙发,沙华伸出另一只手捏了捏,楚封疼的直抽冷气。 沙华又捏了捏,然后狠狠一用力—— 楚封动了,发现脚腕已经能动了,再看冲进洗手间的身影,神色分外复杂晦暗起来。 沙华再次出现在客厅时,手中提了一个小小的急救箱,“躺下”。 “不用——” 沙华皱眉,“这么晚了,你又不能走,我不想送你去医院”。 楚封默然躺下,沙华拿着棉签蘸了酒精,举着棉签棒来到楚封面前,发觉两人这样面对面眼瞪眼的有些奇怪,没好气喝道,“闭上眼睛!” 楚封乖乖闭上眼睛,下一刻就觉酒精清凉的感觉蔓延上灼痛的伤口,轻柔而小心翼翼,想必,上药的人此时的神色应该也是温柔而小心翼翼的吧? 楚封脸上的伤不多,沙华很快就消好了毒,问道,“你肚子是不是伤的挺重?” “没关系”。 沙华正要说话,喉咙又不受控制了,只好又进了洗手间,大约十分钟才又出来了,脸色越发苍白。 “躺下,我给你肚子上点药酒”。 楚封想说什么,见了她的脸色,又吞下,乖乖躺下,沙华解了他腰间的浴巾搭在他身上,将紧绷的睡衣掀到他胸口处,又拿了个塑料盆放在自己脚边,半跪在垫子上倒了些药酒放在掌心,搓热了才贴上楚封肚子。 柔软灼热的小手贴上要害处,楚封一个激灵,只觉下腹滚热,下面某处几乎是立刻就起了反应,尴尬的直想撞墙,索性闭上眼等死,等着沙华给他两脚再骂他恶心。 不想沙华却只喉咙咕噜了两声,扭头冲着塑料盆呕了两声,什么都没呕出来,双手这才缓缓揉了起来。 楚封偷偷瞥了一眼,发现沙华正好将浴巾搭在了他下-身,浴巾很大,这样遮着倒也不太明显,这才偷偷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沙华一边干呕一边给楚封揉药酒,而楚封则是拼命忍着这温柔的折磨,不让自己表现出异样。 终于,沙华揉好了药酒,来不及给楚封放下衣服,就又冲进了洗手间,足足在里面呆了二十分钟才又出来了,满脸萎靡,连大眼睛也没了神采,“我这只有一个房间——” 楚封识相道,“我睡沙发”。 “你晚上肯定会起烧,在客厅睡,我还得两头跑,我的床够大,一人睡一边就是,你睡觉注意点,别碰到我,我不想夜里再跑起来吐几圈”。 楚封,“……” 他该说什么? 沙华架着楚封进了房间,将空调遥控器递给他,“温度打高一点,你先睡,我再去吐一会”。 沙华吐回来后,简直累成了狗,几乎是上了床就睡着了,楚封小心翼翼躺在另一边,却怎么也睡不着,他的床上这样那样的女生有过不少,他却从来像今天这般——躁动,过。 窗帘的隔光效果很好,房间中一片漆黑,沙华微微沉重的呼吸响在耳边,楚封只觉浑身燥热,分明此时沙华乖乖睡在他身边,他却觉得她柔软的双手仍在他小腹上四处游走,挑-逗着他本就紧绷的神经。 楚封好几次都忍不住将手伸进睡裤中,却到底没敢,也不知道折腾什么时候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睡梦中的楚封要好命的多,他仍旧浑身燥热,沙华却不是远远睡在床的另一边,而是温顺的躺在他怀中,微凉的肌肤让他舒服的直想叹气,不知疲倦的揉捏着、****着,贪婪吮吸着她口中的甘甜汁液,恨不得将她揉化在自己的身体里,直到灭顶的快感传来—— 楚封梦到自己心满意足抱着娇喘吁吁的沙华闭上眼睛,正睡的惬意,他恍惚觉得有一双冰凉的手贴上自己额头,不知是谁在他耳边咕囔了一句,“这就退烧了?还真是耐折腾”。 接着他就没了知觉,彻底沉入黑甜的梦乡中。 第一章 炼心之旅(十七) “喀——” 楚封猛地惊醒,还有些发懵,就听到咚咚的敲门声响起,“楚封,你醒了没有,我给你请了医生过来”。 楚封含糊应了一声,下意识摸向下面,果然—— 楚封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心情,这种事,还真是,从他十三岁第一次后就再也没有过了,关键是,现在沙华就在外面,而他连件换洗的衣服都没有,还行动不便! “噢,对了,我给你买了衣服,你要不先洗个澡?昨晚发烧,身上都是汗”。 楚封,“……” 为什么他之前没发现沙华这么善解人意? 休息了一晚,楚封的伤好了很多,扶着墙,单脚跳进了洗手间,第一时间将身上的衣服和浴巾扔进了洗衣机,按了启动键,毁尸灭迹! 洗了把澡换上正常的衣服,楚封觉得自己又重新活了过来,医生给他检查了一下,说沙华处理的很好,没什么大问题,为让身体尽快恢复,建议可以打一下点滴,再给右脚脚腕打个石膏。 打过石膏后,楚封躺在床上打点滴,医生又嘱咐了几句,走了,沙华这才发现楚封还没吃早饭,唔,应该说午饭了,她打包了点东西带回来,可现在楚封打着点滴—— 沙华臭着脸拿出了自己的懒虫桌摆到楚封面前,给了他一把勺子,于是楚封开始了从四岁后告别勺子后,第一次用勺子吃饭的历程,沙华就在他旁边坐着,楚封吃到勺子舀不起来的菜时,她就用筷子夹到他勺子或碗中。 好不容易一顿饭吃完,沙华收拾了出了房间,楚封躺下来闭上眼睛,昨晚烧的迷迷糊糊的不知道,现在却全部想起来,比如说他以为自己将身体微凉的沙华搂在怀中,其实是沙华在用冷毛巾替他擦汗,比如他以为他在吮吸沙华口中香津,其实是沙华在喂他吃退烧药…… 从小到大,他生病,他妈都没这样照顾过他。 昨天沙华开着他的车子带他回来时,他清楚的看到在他之前就停在那里的车子闪了两下,是沙华在锁车,也就是说沙华先他之前就到了那里,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苏朗生日晚宴还未结束时到了那里,却免不了要想,他曾经是跟她说过自己的“秘密基地”的。 三个大男人,他都打不过,她一个小姑娘提着一根棒球棒就敢过来救他,在那里,她任由他爬到车上也不扶他,应当是怕自己吐起来,两人会有危险,等回了家,她就没了忌讳。 他想着在他最无助的时候,沙华狼狈出现的模样,她一边吐一边给他揉药酒的模样,想着想着就沉沉睡了过去。 他这一觉睡的十分安稳,一个梦都没做,醒来时房间中一片晦暗,他坐了起来,按亮灯,发现手上的点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拔掉了,白皙的手背没有半点青影,想必沙华见他没醒,就给他拔了针,还替他按了一会,肯定又吐的不轻。 楚封不自觉笑了起来,看了看手机,发现已经八点了,他这一觉倒是好睡。 “咚咚——” 楚封心中一暖,他不过开了个灯,沙华在外面就发现了,想必一直关注着他的动静,这种被人时时刻刻关心着的感觉很好,他的声音带上了笑意,“我醒了,马上起来”。 楚封出了房间,先去洗手间解决了生理问题,出来后就发现沙华歪在沙发上看书,一如三年前,他无论什么时候抬起头看向她,都会发现她安静的看着书,是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安静,更是不属于曾经那个假小子沙华的安静,他之前见了也就见了,这时候却觉得心疼起来,不是他,不是小云,她不会是这般模样—— 沙华将书折了个角,放到茶几上,倒了杯水放到他面前,“你先喝点水,我把饭菜热热”。 饭菜是从饭店叫的,这时候早就冷了,沙华用微波炉热了热放到桌上。 楚封见只有一副碗筷,问道,“你吃过了?” “拜大少爷您所赐,我恐怕有几天不能吃东西了”。 沙华口气不太好,楚封抬头看了看她一夜之间仿佛就瘦了一圈的脸,没有接话,默然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一会你打个电话让你家人来接你吧,我也要回家了”。 楚封动作一顿,将口中的饭菜咽了下去,才慢慢道,“我不想回去,能不能在你这住几天?” 沙华一愣,“你的腿,恐怕不是一天两天能好的,要回家好生休养,不放心再去医院看看”。 “这里你不常来吧?” “昨晚是第一次,本来是准备上学在宿舍不方便时,偶尔过来住住”。 “借我住几天,给我请个阿姨”。 沙华气的笑了,“我凭什么要借你住几天?” 楚封笑了,“就凭我现在不想回家,就凭是你让我认清了我的家人是什么样子”。 “什么意思?” 楚封却不肯再说,沙华烦躁揉了揉额头,“楚封,昨天晚上那种情况,我不想姥爷、姥姥担心,才会带你来了这,你现在赖在这算什么?” “腿好了我就走”。 “好,就算我让你住在这,你家里人能同意,你这是在放暑假,这么多天不回去,你怎么跟家里人交代?” “这你就不用费心了”。 沙华气的不想再跟他说话,看着他吃完,将剩下全部倒进垃圾桶,两人大眼瞪小眼瞪了一会,沙华的手机响了,是程方力。 沙华简单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对楚封道,“程方力来接我了,我要走了,你爱留在这里就留在这,但我还是建议你回家”。 “明天别忘了给我请个阿姨”。 沙华噎了噎,拿起包提着垃圾走了,门关上的声响让楚封心中蓦地一空,小小的一居室突然显得格外空旷起来。 楚封静静坐了半晌,拿起手机看了看,上面空空的,不说电话,连个短信都没有,他不知道如果昨天晚上沙华不在,自己会怎么样,而他的家人却丝毫不知自己遇到了人生最大的危险,连个问他怎么不回家的电话都没有。 不过,还是要怪他自己的吧,是他玩的太疯,夜不归宿已成习惯,家人不问也是正常的,正常的…… 楚封不记得自己坐了多久,又是什么时候爬上了床,他迷迷糊糊觉得自己又发烧了,沙华又像昨天晚上般一边吐一边细心的照顾他,只他心里还是明白的,知道自己是做梦了,不由嗤笑自己真是缺爱缺的狠了,竟然宁愿发烧,也希望沙华能回来照顾他。 第二天,楚封是被太阳光照醒的,正不爽间,忽然见到他旁边的被子中钻起来了一个人,蹬蹬跑去拉上窗帘,又蹬蹬跑回来倒上床,扯着被子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 楚封揉了揉眼睛,才确定自己不是出现幻觉了,惊喜叫了声沙华。 捂在被子里的沙华腾地翘了起来,劈头盖脸骂道,“一大早的叫什么叫!你个白痴睡觉不拉窗帘,害我一早就醒了!” 沙华骂了一通又倒了下去,楚封不敢再惹她,嘴角的笑却怎么也压不住。 过了大约有十分钟,沙华才黑着脸爬了起来,见楚封一脸诡异的笑,脸又黑了几分,“笑什么笑!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蠢的人!睡觉不拉窗帘,不盖被子,还把空调打那么低,你烧的人事不知往那一趟,害我像伺候老佛爷一样伺候你!” 楚封觉得自己有些不正常了,被沙华骂的反倒越发高兴起来,“你怎么回来了?” 沙华又炸了,“你还敢说,我不回来,你烧死在这里,算谁的?” 第一章 炼心之旅(十八) 楚封好脾气的朝她傻笑,沙华懒得理他,抱着被子默默生了半天气,才下了才床,跻拉着拖鞋吧嗒吧嗒出了房间,不一会楚封就听到她打电话的声音,是请昨天那个医生再来一趟,打过电话后,沙华隔着门对他喊道,“我下去买点东西,一会回来”。 沙华半个小时后才回来了,买了一大堆衣服毛巾吃的之类的,想是默认了他在这里养病的事实。 沙华再没提让他回家的话,自己也没再回去,楚封好奇问她怎么不回她姥爷家,被她一个眼神瞪了回去,也就没再问,然后有一天楚封在房间里听到她躲在厕所里绘声绘色跟电话那头的人说日本的礼佛气氛有多浓厚浓厚,也就知道她是怎么忽悠过她姥爷的了,怪不得除非必要,她从不出门,出门也是包的严严实实。 楚封只腿有点不方便,倒也不怎么要人照顾的,沙华每天只负责将他的衣服扔进洗衣机,再晾到外面,给两人叫外卖,扔垃圾,偶尔下去买点生活必需品,虽然她很少和楚封说话,大多数时候都是自己安静的看书或是上网,楚封却无端觉得这样的日子完满而充实,他甚至暗搓搓的希望自己的脚慢点好,这样他俩的“同居”生活就会一直持续下去…… 在医生宣布石膏可以拿下来,楚封也可以正常走路时,楚封是非常惋惜的,只可惜沙华对他的病情一直很关注,没给过他和医生独处的时间,他根本没机会收买医生。 医生拆了石膏走了,沙华扫了一眼楚封,冷哼,“现在你可以走了吧?” 楚封朝她扬了扬手机,当初他的手机因为放在车上而得以保全,“至少等我冲好了电再走吧,借充电器用一用”。 沙华怀疑的看着他,“你不会这么多天一直没充电吧?” 楚封点头,沙华差点跳起来,“那你家里人还不找你找疯了!这都两个星期了!天,你的车还停在楼下,他们是不是已经报警了?这时候我该不会已经成了偷车贼了吧?” 楚封耸肩,“放心,他们不会找我的!” 沙华沉默了,将充电器找出来给了他,犹豫开口,“楚封,后来我问了问姥爷,才知道姥爷因为爱我心切,又对你当初去西北的原因多有怀疑,才会处处针对楚家,还连累了你,我已经跟姥爷说过了,他以后不会再为难楚家了”。 楚封笑,“怎么?你就不想报仇?” 沙华轻嗤,“我要报仇,就让你爱上我,却一辈子爱而不得,最后为我而死,这才算是报仇”。 楚封啧了一声,“果然最毒女人心”。 “对了,你那车我去洗了,钥匙给你,一会你直接开走就是”。 “你要回去了?” 沙华瞥了他一眼,进了卧室,楚封知道她必然又是去看书了,如这两个星期一直以来般躺上沙发,懒洋洋的发呆,发着发着就睡着了。 楚封醒来时已经是落霞满天,他觉得自己越来越有成猪的倾向,养伤的这两个星期,他除了发呆,就是吃饭睡觉,竟一点没觉得无聊,以前要是这样,他非得长出草不可。 “醒了?” “呃,你还没回去?” 沙华瞪了他一眼,楚封明白了,想必是被她自己的谎话套住了,一时半会回不去,不由就笑了,“这么多天没下楼,我请你出去吃饭吧?” “你有钱?” 楚封这才想起自己的家产早没了,尴尬咳了咳,“下次吧”。 沙华哼了一声,打电话去叫外卖,外卖很快送了过来,两人吃过饭,楚封开了手机,一条一条的翻看短信,全部是他的狐朋狗友问他手机怎么关机了,邀他出去玩,另外只有她妈发了个短信让他开机后立即打电话回家,楚封看了看时间,是前天,之后他妈竟也没再发第二条短信。 楚封想了想回了个短信说自己过几天就回家,短信还没发过去,小叔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楚封犹豫了一会,接了。 “三儿,你在哪儿?” “在朋友这”。 楚从楠默了默,开口,“沙华给我打了电话”。 楚封扭头看了又捧起书的沙华一眼,转身往阳台上走,“嗯”。 “三儿,沙华只说你受伤了,在她那养伤,还说你不愿回家,我在外地,没办法过去,又想着你大约不愿意让家里知道,只能请她多照顾,三儿,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现在也不问你,等我回去我们见面再谈,我只提醒你一句,沙华,你别再惹她”。 “我记得你一直是叫她沙小姐的”。 楚从楠默了默,“这些天你不开手机,我不想逼你,只能和她联系,三儿,当年的事后,我找侦探查过她,当初那管毒-品药性很烈,她虽然命大挺过去了,后面的戒毒过程——那是你无法想象的,估计是疗养院的人曾用过什么激烈手段,她出院后就患上了重度洁癖,不能与任何人有肌肤触碰,隔着衣物都不行,三儿,她是个好姑娘,当年的事是我们对不住她,她好不容易走到现在,你不要再招惹她,横生枝节”。 楚封沉默,楚从楠的语气急促起来,“三儿,你可别犯迷糊,不说她,就说你自己,就为这件事,你变成什么样了?她现在与程方力稳稳当当的,你放过她,也就是放过你自己,再说,说句不好听的,就算你再起什么心,她也不是你能拿捏的,不是小叔看不起你,你根本玩不过她!” 楚封无声苦笑,可是小叔,我已经不想玩了,我想我已经爱上她了…… 第二天,沙华就从日本“回来”了,楚封从沙华那出去后,在外面游荡了半天,直到天擦黑才回了家,本来以为肯定会面对家人又一轮的教训嘲讽,不想家中气氛竟非常好,连一向刻薄的小姑也是笑盈盈的。 很快楚封就知道了原因,姑父在副处的位置上呆了很多年,一直转不了正处,前不久正处意外检查出得了癌,位子空了下来,全家人都在使劲让姑父坐上去,只是困难重重,不想今天竟然美梦成真,却是苏老从中说了话的。 苏老轻飘飘一句话,比他们一家人团团转了一个多月还管用。 楚老爷子喜的一早就提着东西带着姑父去苏家拜谢,苏老没收东西,留他们留了会茶,最后意味深长道,“沙华是个重情义的好孩子,这么多年了,还惦记着你家三小子过的好不好,本来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老头子也管不了许多,只我家那个臭小子却是个重情义的,竟是半点见不到沙华不高兴,我老头子免不得豁一豁这张老脸了”。 楚老爷子兴奋将苏老的话转述完,问道,“你这几天都和沙家丫头和苏朗在一起?” 楚封点头,楚老爷子拍拍他的肩膀,哈哈笑了起来,“还是我孙子有出息,都说沙家那丫头厉害,还不是对我孙子服服帖帖的!” 楚母容光焕发,捏捏楚封的脸,“谁说不是,我儿子这张脸,放出去,有哪个姑娘不喜欢?” 小姑、姑父连声应和,楚父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楚老爷子又道,“苏朗十八岁生日晚宴的情形我也听说了,只怕苏家的意思就是要订下沙家丫头了,现在只等沙家回话了,苏老爷子最后那句话也不无提点你和沙家丫头保持距离的意思,你跟沙家丫头交好是一回事,也得注意着点分寸,惹着苏家忌讳就不好了”。 楚封心下冷笑,面上却乖巧点头,果然楚老爷子更高兴了,正要再说,楚封手机响了,是马莲。 马莲圆滑世故,又乖巧讨喜,很得楚家长辈的喜欢,楚封自己却不太喜欢,一来他不喜欢太有心机的女生,二来马莲容貌只能算中等,离他的品味太远,只马莲的确能帮他解决不少麻烦,才亲近了些。 马莲先是问他怎么这么长时间不开机,他不耐烦说了句有事,马莲也就识趣的不再问,又关心了几句,挂了电话。 楚老爷子也听出来了是马莲,有些不满道,“三儿,这段时间你不要跟任何女生接近,想点心思把沙家丫头彻底哄好,等苏家和沙家亲事定下来,你再怎么玩都没人管你”。 楚封忍不住问了一句,“爷爷,你那时候不是说一定要把沙华娶回楚家吗?” “那时候是那时候!”楚老爷子又有发火的趋势了,“要不是你胡闹,怎么会搞成现在这个样子!现在苏家态度明确,我们再横插一杠子,和苏家的仇就算是结下来了,跟苏家比起来,华家和沙家都算不上什么”。 楚封知道说下去肯定又得挨骂,说了声知道了,楚老爷子又叮嘱了几句不提。 第一章 炼心之旅(十九) 沙华回到华家的第二天,苏朗就登门拜访,手中捧着一束洁白的铃兰,见到她优雅一欠身,“送给我美丽的舞伴”。 沙华接过铃兰,警惕看了他一眼,又下意识去看程方力,程方力冷着一张脸,看不出心思。 “不知道我有没有那个荣幸邀请沙小姐单独用饭?” 三年同学下来,三人坐在一起,家中长辈又时有来往,在一起吃饭玩玩都是常有的事,这会子他却慎重提了“单独”二字,沙华心下起疑,试探道,“我爸说过,不许我离开程方力的视线”。 苏朗勾了勾唇,“这两个多星期,你都不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再多这一天,又有什么关系?” 沙华心中警铃大作,“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沙小姐摸过了,亲过了,抱过了,难道现在想翻脸不认账了?” 沙华脸腾地烫了起来,程方力冷哼,“苏少爷最好注意些分寸!” “我说错了?” 这两句话的功夫,沙华已经冷静了下来,冷声道,“苏朗,我们同学三年,你爷爷又和我姥爷交好,有什么事直说,不必在这绕弯子”。 苏朗揉了揉额头,知道再撩拨下去,绝对就要在沙华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了,颇有些无奈道,“沙华,我只是想和你单独吃一顿饭,为什么你就非得想的那么复杂?” 沙华更怀疑了,“吃饭可以,但程方力要和我一起”。 苏朗简直要叹气了,他话都说这么清楚了,为什么她还是没弄明白? 苏朗拨了拨细碎的刘海,竭力让自己冷淡的面容显得更真诚严肃一些,压低声音,“沙华,我喜欢你,所以请你答应和我一起出去约会,并甩掉程方力这个电灯泡”。 沙华呆了呆,艰难别过目光,面对这样一张脸,她实在很难怀疑他的诚意,更难说出拒绝的话,那天苏朗亲过她后,她虽然有些惊讶,但也没太放在心里,因为他那张脸的原因,虽然他们做了三年同桌,她心中还是将他当做上辈子那个可望不可即的男神大人,被男神亲了,或是亲了男神,那都是赚到了的事。 至于苏朗说的什么负责,她更没有放在心上,三年来,相比较而言,苏朗对她的确比对其他同学亲近一些,按绝对值来算却绝对算不上亲近,这一点从她和他做了三年同桌却一点流言都没起就能看得出来,想不到现在他竟郑重其事说什么喜欢。 “苏少爷,沙华不是你能随意开玩笑的人”。 苏朗盯了程方力一眼,“你不是我,凭什么说我是开玩笑,而且,这是我和沙华之间的事,轮不上你插嘴”。 程方力正要再说,沙华咳了咳,“苏朗,程方力,我们去吃饭吧”。 这是要糊弄过去了,话说到这个份上,苏朗又怎么会让她轻易糊弄过去,“沙华,你真要带上程方力也可以,但我要说明,我刚刚说的话都是真心的,不管你带不带程方力,这都是我第一次约你”。 沙华迅速瞥了一眼苏朗,又迅速调开目光,说实话,一个长着男神脸的人说出这番话来,她很高兴,如果她真的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女,就算明知道两人走不到最后也会愿意试一试,可惜,她不是—— 沙华垂下眼皮,遮住心中的情绪,“既然这样,我拒绝”。 苏朗笑了笑,漆黑的眼珠中暗芒翻涌,“我可以知道原因吗?不要拿什么学习,年纪小来敷衍我”。 沙华话一说出口,刚刚的情绪反倒都放了下去,也不再避讳苏朗的目光,淡淡开口,“学习和年纪小自然是一方面的原因,但最主要的是,我一直拿你当我的同学,对你并没有其他方面的意思”。 同学?连朋友都算不上?苏朗瞳孔微缩,一双眼睛黑的隐隐泛起深蓝来,他却突兀的笑了笑,“既然这样,美丽的同桌,请接受我的追求”。 不等沙华说话,他又极快的道,“你有拒绝的权利,我也有追求的权利,相信我一定能用我的真心和诚意打动你的心”。 说完他深深盯了沙华一眼,嘴角泛起一丝笑意,转身离开,沙华最喜欢的就是他那双眼睛,冷淡时沉静幽深,抬起眼看人时却又干净明朗,带着不自知的呆萌,能让所有女人软下心肠,可刚刚苏朗那一眼却让她浑身紧绷,仿佛他那一眼在无形中给她身上加了一层锁链,让她无从逃脱—— 从那一天起,苏朗天天都会带着一捧花到华家报到,有时候放下就走,有时候会留个几分钟和沙华说一会话,但停留的时间都不长,沙华看的出来他很忙,他那样的人家,要学的肯定不只是书本上的知识,可他还是不顾京城拥堵的交通,每天都要到华家来坐上一会,沙华只庆幸马上就要开学了,不用再在姥爷、姥姥的眼皮子底下看到他的“追求”。 转念一想,开学后他们俩在一个学校,程方力又走了,不用想,她也能猜出自己以后“水深火热”的生活! 果然,虽然沙华一再严正声明,苏朗只那句话,“你有拒绝的权利,我也有追求的权利,相信我一定能用我的真心和诚意打动你的心”。 他就像无孔不入的微风渗入了沙华生活的点点面面,只要他在学校,他一定会去接沙华下课,和她一起吃饭,他送的东西也从刚开始的鲜花到书本、杂志、衣物、首饰,甚至日用品,到最后,沙华几乎不要买任何东西,因为他总是能先沙华一步将她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 大学毕业,沙华整理自己的东西时发现自己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是苏朗送的,连洗发水、沐浴液都没放过,沙华点了点,发现他没送过的也只有她的内-衣了,而经过四年对他无耻程度的深刻了解,沙华敢打赌,他不送内-衣,绝对不是因为不好意思,而是在等他嘴中经常会出现的“那一天”。 毕业后,沙华决定去法国继续深造,苏朗再大的本事,却有个最致命的缺点,他不自由!沙华想去哪里读研就去哪里读研,他却只能留在国内,只没想到大学四年不时在她面前刷存在感的楚封死皮赖脸的跟了过去。 三年后,沙华学成归来,回北大继续读博,却没有留在京城,而是跟着导师天南地北的跑,考察学习祖国大地残留的古绣技法。 时间就这么又过去了四年,沙华博士后也毕业了,正式踏入时尚服装产业,结合自己多年在国内外所学、沙家祖传乱绣针法以及多年考察成果,将时尚与古典成功的融合在一起,创造出时尚界新的标杆——中国风,一炮而红,自此沙华的设计千金难求。 到这里,沙华上辈子的心愿可算是圆满完成,沙家祖训,刺绣如书法,随心随情,不可为外物所影响,更不可沦落为赚钱的工具,否则必失其灵,她上辈子为生活所逼,到最后还是不得不以祖传绣法挣钱,这辈子却是不必了,从千禧年重生开始,十二年过去了,她一直马不停蹄的给自己充电,海绵般吸收着知识,是时候歇下来感悟刺绣的随心随情,也是时候将当年的债一举了结。 沙华在巴黎举办过时装展后,各色邀约雪片般的飞来,她精挑细选后接下了几单,其中一单就是她上辈子最哈的男神华新宇拍名表广告所需的服装。 苏朗将她最哈的男星的脸长走了,那个男星却还在,名字还是原来的名字,演的电视剧也还是她最喜欢的那部电视剧,就是脸变了,沙华对上辈子的事多少有些情结在里面,虽然知道这辈子的男神不再是上辈子的男神,却还是接下了单子。 沙华回京是楚封和程方力去接的飞机,一路絮絮的说着她有多么多么不讲情义,这些年来他连影子都摸不到,紧接着就打滚放赖的让她一定也要给他量身定做几套衣服。 沙华懒得理他,任由他聒噪了一路,程方力大学毕业后又进了部队,现在已经是中校头衔,算得年轻有为,前两年沙父调到了京城,他却还留在西北,这几天正好休假,沙华又请他帮忙,就来了京城,他本就不是多话的人,这么多年过去,他又沉默了些,当年还偶尔可见的匪气全部掩盖在一丝不苟的军装下,光坐在那里便叫人觉得压力倍增。 楚封脸皮很厚,将沙华送到华家后很不自觉的提着沙华的行李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沙华也没管他,不想刚踏入客厅就看见一个年轻男人背对着她站着,虽然一年多没见了,她还是一眼认出来了——苏朗。 第一章 炼心之旅(二十) 听到动静,苏朗缓缓转过身来,沙华看着他俊朗的脸庞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些年虽然她不在京城,苏朗也没放弃他的“追求”,电话、礼物之类的,从来都没断过,甚至她最得力的助手秦薇薇也是他安排过来的人。 苏朗没有说话,只用他那双内双的眼睛盯着她,本来这样的眼神该是饱含情绪却被沉静死死压制着,可因为他的长相问题,明明是堪比深宫怨妇重逢薄情君王的眼神落在他人眼中愣是多了几分呆萌委屈之色。 沙华不自觉就化开一个笑来,“好久不见了”。 楚封接口,“是啊,苏局长现在可是大忙人,可不是那么好见的”。 苏朗退开几步,露出他刚刚看的东西,却是她在巴黎时装展上的作品照片,被人很有技巧的做成了一副画,远看是一个花体的华字,近看却是那字却是一件件衣服构成,连衣服上的刺绣图案都清晰可见。 沙华知道自家姥爷淡然的外表下一颗得瑟的心,自己近三十年来也就得了这么一点成绩,他能忍得住才怪,将她的作品贴吧贴吧,再挂在最显眼的位置,绝对是她家姥爷能干得出来的事,可沙华看到这样一幅充满长辈怜爱的画,却,心虚了—— 果然,一直没吭声的苏朗慢吞吞开口了,“当初我向你讨要十字绣的小饰品,你说你手笨绣不来,十字绣都绣不好的人竟然会至少十种以上古绣法?” 沙华咳了咳,厚着脸皮道,“所以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苏朗噎住,这时候正好姥姥、姥爷出来了,沙华忙上前抱了抱两位老人,亲热叫道,“姥爷、姥姥,可想死我了!” 姥姥拍拍她的后背,“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华老爷子却瞪了她一眼,骂道,“在外面跑的不归家,还说什么想死了,骗鬼呢?” 沙华讨好的搂了搂华老爷子,这么多年过去,她的洁癖好了许多,虽然和人触碰还是不舒服,却不像当年会吐出来了,“这次回来了就不走了,就在这陪姥爷和姥姥!” 华老爷子怀疑的看着她,“真的?” 沙华举起手,“真的,绝对真的,我要是说假话就让我长一脸痘痘,半个月都消不了!” 华老爷子知道多半是真的了,一时倒有些感叹起来,“不走了就好,女孩子家天天在外面飘着像什么样子,早点结婚生孩子是正经”。 沙华认真点头,华老爷子见她这么好说话,又怀疑了,“我说早点结婚生孩子”。 沙华莫名,“姥爷,我也没说过我一辈子不结婚不生孩子吧?” 华老爷子一愣,随即哈哈笑了起来,亲昵拍拍她的头发,“你姥姥天天念叨着现在的孩子不省心,我就说我们沙华绝对不是那样,我们沙华多孝顺啊!” 沙华黑线,“按您这么说不早点结婚生孩子就是不孝顺了?” 华老爷子没好气瞪了她一眼,“那还不叫不孝顺,什么叫不孝顺?我还能有几天活,再迟,我还能抱到你的孩子?” 沙华扶着他坐下,又搀着姥姥坐下,“谁说的,您和姥姥都长命百岁,我儿子还要您和姥姥带呢,我可没那个耐心伺候孩子”。 姥姥笑的合不拢嘴,“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还没嫁人的大姑娘就我儿子我儿子的混说!” 沙华嘿嘿一笑,“苏朗,楚封,都别站着,坐啊,你们稍微等一下,我去换件衣服,出来给你们煮茶”。 沙华洗了把澡换了衣服,将行礼简单收拾了一下,拿着煮茶的用具出来了,一边和姥爷、姥姥闲话,一边不紧不慢煮起了茶,她因为要找灵感,常常会折腾这些古风的东西。 这时候京城刚刚入夏,怕热的人已经换上了短褂裤,沙华却还裹的严严实实,是最简单的牛仔长裤白衬衫,只衬衫袖子却很特殊,尖尖的荷叶袖,左边绣着一支半开的荷花,右边那支却全开了,衣袖的褶皱设计的又非常巧妙,随着她煮茶的动作,衣袖飘飘,两支荷花活了般开开合合,说不出的韵味。 楚封啧了一声,“沙华,我怎么觉得你成精了呢?这股子味道,是怎么练出来的?” 沙华斜睨了他一眼,“为什么我就得是练出来的?为什么我就不能是天韵自成?” 楚封只觉沙华那一眼就和她煮茶的动作一样,有股子说不出的味道,只简简单单一眼就让他小腹一热,几乎立刻就起了反应,他忙调整了一下坐姿,心虚的咳了一声。 姥姥笑道,“我瞧着那袖子倒像是小孩子们吃的那什么妙脆角的模样”。 沙华笑,“就是吃那个来的灵感”。 楚封啧了一声,沙华又道,“程方力好不容易过来一趟,哪天有空,约着一起吃个饭”。 “你请客?” 沙华扫了他一眼,“我请客,保证你吃的终生难忘”。 楚封觉得她那一眼颇有深意,让他止不住心里发毛,“喂,你好不容易回来,别搞什么花样啊,我年纪大了,经不起你折腾”。 “好了”。 沙华服务周到,将茶杯一一送到各人面前,楚封猴急的吹了吹,抿了一口,吧嗒一下嘴,鄙夷,“还不就是茶味”。 “你不喜欢喝茶,喝什么都是一样,改天我给你煮咖啡”。 楚封眼神微闪,嗯了一声,苏朗忽地开口,“程方力来做什么?” “他休假,过来玩玩”。 姥姥接道,“对了,囡囡怎么没一起带过来?” 程方力大学毕业没多久就结了婚,前年才得了个女儿,只没想到女儿还没满周岁爱人就在一次任务中牺牲,华家老两口心疼那孩子命苦,非常疼爱。 “我这次只有十天假,怕小孩子两头跑生病,就没带来”。姥姥点头,又对沙华道,“哎呦,程方力家那个姑娘眼睛大大的,小嘴甜甜的,不知道多讨人喜欢”。 沙华撇嘴,“别人的女儿有什么好见的,姥姥您等着,我儿子绝对比他女儿讨人喜欢十倍!” 姥姥拍了她一下,“不许满嘴胡说!” 几人闲话着喝完茶,沙华便开口道,“今天我刚回来,什么都没收拾,就不留你们了,下次约”。 苏朗和楚封只好告辞,出了门,两人对视一眼,又很有默契的别过眼神,哼! 第一章 炼心之旅(二十一) 第二天,沙华应约去男神所在的娱乐公司亲自给男神量尺寸,并根据男神的气质为他设计服装,秦薇薇一早就到华家来接她,事情都安排好了,秦薇薇一路领着沙华进了十二楼的一个房间,房间里一个年轻男人靠在沙发上垂头看着杂志,那本杂志很大,完全遮住了他的脸,从门口看只能看到他乌黑的头发和笔直的长腿。 秦薇薇敲敲门,那个男人抬起头来,露出一张俊俏却冷漠的脸来,沙华讶,“苏朗?你怎么在这?” “那个手表广告代言换人了”。 “呃,不会恰好就换成了你吧?” “怎么?沙设计师认为我哪里不合格?脸蛋?身材?还是气质?” 沙华黑线,“别闹了”。 “不信你去问”。 沙华示意秦薇薇去问怎么回事,自己坐到苏朗对面,“我听爷爷说,你现在做的很不错”。 “如果你想问我是不是真有能力换了华新宇的代言,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大约还是能做到的”。 沙华噎了噎,“苏朗,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幼稚?” “不这么做,我连沙设计师一个十字绣都讨不到,何况沙设计师亲自设计,亲手绣制的衣服?” “所以就一个十字绣,你准备记一辈子是吧?” “看心情”。 沙华不想再搭理这货,索性拿起他刚放下的杂志看了起来,她看杂志,苏朗就看她,沙华也不理会他。 杂志翻了一半时,轻轻的敲门声响起,当先一个年轻男人大步上前热情握住沙华的手,“沙设计师,久仰大名久仰大名,我是盛唐娱乐总裁唐用和”。 沙华颔首,“原来是唐总裁,你好,”怪不得看着面熟,原来是唐家的小少爷,想不到竟是这盛唐的总裁。 唐用和又指着身后的男神道,“这位就不用介绍了吧?横扫大中华少女心的新晋国民男神”。 沙华伸出手,看着自己多年的男神换了张脸,表情有些微妙,“华先生,我也是您的粉丝,今天公事办完后还望苏先生能赏脸和我合张影,好让我回去和姐妹们吹嘘一番”。 男神连连谦虚,唐用和眼中露出意味深长之色,挑高眉头看向盯着沙华与华新宇紧握的手的苏朗,“哟,苏局长今儿还真来了啊?” 沙华见两人熟稔的样子,也大致猜到是怎么回事了,“苏先生,请坐,不必客气”。 唐用和又瞥了苏朗一眼才看向沙华,“我之前也曾和沙设计师的助理了解过,不知沙设计师有没有兴趣来盛唐?我唐某人以人格保证绝不会亏待沙设计师”。 沙华正要说话,苏朗冷声道,“她没兴趣”。 唐用和感兴趣了,“不知苏部长和沙设计师是?” 沙华打断苏朗嘴边的话,“唐总裁,我才刚刚回国,这些都还为时尚早,如果以后我有意向的,会让薇薇来和贵公司商榷,现在还是先做公事吧?” 唐用和点头,“那我们就开始吧”。 沙华利索将事情办好,又将男神的要求一一记下,最后不动声色看了秦薇薇一眼,秦薇薇晃了晃手机,笑道,“公事办完了,男神该履行自己的诺言了”。 和哈了多年的男神合影,即便是男神换了张脸,沙华还是有点紧张,一张脸绷的紧紧的,秦薇薇喊了几次也没能让沙华露个笑脸,再一想自家老板多年比修女还修女的生活,促狭道,“我们老板脸嫩放不开,男神,你快帮帮忙!” 男神很上道,退到沙华身后,双臂攀上沙华的肩膀,脸就贴上了沙华脸颊—— “咔擦——” 在沙华忍不住要推开男神之前,男神已经很自觉的放开了她,笑道,“怎么样?” 秦薇薇看了看,伸手将照片送到两人面前,忍笑道,“我们老板受宠若惊的呆萌样子实在是比面瘫脸可爱多了,男神,您以后可要多帮我们老板锻炼锻炼面部肌肉”。 几人又寒暄了几句,沙华开口问道,“唐总裁,你们这的洗手间在哪?我去补个妆”。 唐用和看着她连粉底都没打,原生态胶原蛋白气息扑面而来的脸,表情微妙的给她指了方向,沙华站了起来,“薇薇,你陪我一起去吧?” 沙华二人刚出房间,苏朗就站了起来,唐用和哟了一声,“苏部长也想去洗手间补妆?可千万别走反方向了,男洗手间是左转”。 苏朗看都没看他一眼,出了门,唐用和意味不明一笑,男神小心问道,“总裁,那苏局长不是一般人吧?” 唐用和懒洋洋一笑,“你应该感谢沙设计师喜欢你演的电视,否则就凭你刚刚那一下,只怕你这张脸是永远别再想出现在屏幕中了”。 不管男神听到唐用和那句话的表情和想法,追到洗手间门口的苏朗被秦薇薇尽职的挡住了,“苏先生,这是女洗手间”。 苏朗冷冷看了她一眼,强大的气场让秦薇薇有点腿软,挡住他的胳膊也有点酸,但是!这是女洗手间! 苏朗见秦薇薇不让路,直接伸手推了一把,力气还不小,秦薇薇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个狗吃屎,等稳住身子,苏朗已经进了里面那道门了,秦薇薇,“……” 突然为老板感到好心塞有木有?有这样一个追求者,果然是上辈子人品没攒够吧吧? 苏朗转过里面那道门就看见沙华左手扶着洗手台,右手用化妆棉使劲擦着脸,得空还吐上几口,苏朗一见这个状况,什么气也没了,上前一手扶着她的肩膀,让她将身子的重量撑在自己身上,另一只手招了水替她擦脸。 沙华实在没精力管他,索性两只手都撑着洗手台专心吐了起来。 刚开始她还能吐出点东西来,渐渐的就只能干呕了,等好不容易止住了干呕,沙华腿脚软趴趴的,站的力气都没了,有气无力道,“你扶我出去坐一会”。 “不是说好了?怎么还这样?” “已经好了,猛然一个陌生人贴了上来,还是个男人,一时有点不适应”。 苏朗忽地双手抓着她站稳,逼着她看着自己,“沙华,你这副模样,不嫁给我还能嫁给谁,你到底在坚持什么?” 沙华被他问住,竟是半天回不了话,苏朗固执盯着她,没有半点退步的意思,他瞳色很深,这样直愣愣盯着人时,显得专注而深情,沙华竟无法和他对视。 两人就这样僵持住了,直到秦薇薇大声的咳嗽声响起,沙华扭头就看到了满脸钦佩之色的唐用和。 沙华看着他一副“苏局长家法果然厉害,就那么一个贴面照,就花了这么长时间振雄风,还振的美人腿软气喘,”就是一阵胸闷,瘫着脸问道,“唐总裁在女洗手间门口干什么?” “哦,有员工反映,女洗手间出了故障,不能用了,我过来看看”。 沙华,“……” 果然你盛唐总裁就是修理女洗手间的吧? 沙父沙母这几天刚好到外地出差,傍晚才回的京城,苏朗硬跟着沙华去接机,大学四年,苏朗早将沙华训练的不敢拒绝他的好意,这次也是一样,沙华也就随他,不想苏朗竟真的只将人送回华家后寒暄了几句就告辞了。 沙母见苏朗走了,就迫不及待问道,“沙华,你和苏朗?” 沙华摇头,“我要再想想”。 沙母恨铁不成钢戳戳她的脑门,“你都想了十年了,还没想好?你自己想想,这十年,苏朗对你怎么样?你又对人家苏朗怎么样?你看看你现在!你要真找到了合心的,定下来就算了!你一直这样飘着,人家苏朗就按兵不动,苏老爷子想抱重孙子都想疯了,也劝不动他,你说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沙华上午被苏朗那么一堵,心中本就烦躁,再被沙母这么劈头盖脸一说,火气也上来了,“是我让他按兵不动的?这么多年了,你们也知道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了,不是他,我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沙母一愣,华老爷子直击重点,“怎么说?” 这十年来,只要一提起这个话题,家人、亲戚、朋友都像沙母一样指责她,甚至程方力都隐晦的提过,沙华早憋了一肚子气,左右说出来了,也就一次性说了够! “你们光看到他对我好了,怎么就没看到他恨不得在我脸上挂个他苏朗女朋友的牌子?他往前面一挡,还有哪个男生敢靠近?大学四年就不说了,我到国外读研了,他都能有法子!那时候那什么peter的,不过是请我吃了几顿饭,他就飞到巴黎把人家激的要跟他决斗,关键还没打过他,还没成为我的追求者就成了他的耳报神和守门神,读博那会儿我往山沟里跑,他倒是管的松了些,现在刚回来见了个华新宇,他就巴巴的跟了过去,我才刚一只脚进时尚界,就已经贴上他苏局长的大名了!” 真是想想都是泪,沙华越说越气,白净的脸蛋气的通红,本来她以为她穿越过来最大的对手会是楚封,想不到半路杀过来一个苏朗,比楚封难缠十倍! 没想到她气的跟什么似的,一屋子人都笑了起来,沙母还挤眉弄眼的说,“现在都流行什么秀恩爱,这就是妥妥的秀恩爱啊!” 姥爷跟着点头,“苏朗这孩子我从小看到大,早就知道是个有能耐的,现在一看果然如此”。 姥姥更是凑热闹道,“你爸当年要是有苏朗这份子情调,老头子要是反对,我第一个抽他!” 沙华,“……” 好吧,脑回路不同,她走! 沙华跑了,姥姥反而笑的更开心,对沙母道,“这可不就是电视上演的欢喜冤家?沙华这还是气不顺,想通了就好,你们也别太急”。 沙母深有同感的点头,倒是沙父看了沉默的程方力一眼,露出遗憾之色来。 第一章 炼心之旅(二十二) 当天晚上,沙华鲜见的失眠了,折腾了半天实在睡不着,索性爬了起来,翻箱倒柜的找出一件衬衫来,十年了,当年雪白的料子,即便精心保管,也微微发黄了,倒是领口、袖口精心绣上去的花纹依旧显眼如十年前。 沙华垂头看着手中的衬衫,心中滋味难明,苏朗,他就像是上天为她量身定做的丈夫人选,家世好,让她丝毫不必担心他觊觎她姥爷、父亲权势,能力好,足可保她一生无风无雨,容貌好,是她上辈子哈了大半辈子的最爱,对她又深情专一。 这样一个男人,她身边所有的人都不能理解她为什么一直拒绝她,甚至有时候她自己也弄不清。 她想起她上辈子的丈夫,当初他们多么相爱,不顾生活的艰难,亲人的阻止,毅然走到一起,后来他做生意破产,她更是背弃沙家数代相传的祖训,让祖传的古绣法沦为了赚钱的工具,他们的生意慢慢做大,生活也越来越好,可就因为她一直没有孩子,两人就走到了那一步。 两人为了有一个孩子吃足了苦头,最后也只能绝望的放弃希望,那时候他们都四十多了,她已经不再想什么生意事业,除了公司请的绣娘镇不住场面时偶尔出面,其他时候都在家中修身养性。 半年后又将侄子接到身边教养,她并没有将家业留给侄子的意思,她的生意做的不小,可还是不能和乱绣沙家代代相传的底蕴相比,家中随随便便一个茶壶拿出来都有可能是宋代古董,分分钟钟买下她的公司。 她将侄子接到身边,一方面是弟妹太忙,没有时间照管,另外也是纾解心情的意思,她没想到会给她最亲的人那么大的误会。 她年轻的时候还有些血气冲劲,后来年纪渐长,又因为做生意练的八面玲珑,经不孕一事更是磨的心灰意冷,竟慢慢将性子养了下来,在发觉丈夫琵琶另抱,孩子都能满地跑时,也没多大感觉。 在丈夫和她说,只要她同意将侄子送走,将他的孩子接到身边,他就立即打发走那孩子的生母时,也没有太大感觉,只送了他两个字——离婚。 没想到丈夫竟怎么也不同意,口口声声说着他爱的是她,外面的小三,不过是帮他生孩子的,她已经分不清他是真的“爱”她,还是不愿她带走公司的大半股份,也不想分清,只道,“公司能有今天,可以说大部分功劳在我,按理说,我分走八成也不算过分,可你还有女人孩子要养活,我孤家寡人也没什么要花钱的地方,我们五五分成就是,哪天你手中有了足够的钱,我就将股份全部转给你,其余的话也不必多说了,如果你坚持不肯离婚,我们法院见就是,你出轨在先,到了法院,财产分割只怕就不会像现在这般简单了”。 然后,她就在深夜等来了一个陌生的男人,不要钱的往她身上注射毒-品,一边注射一边跟她说要她死后找她丈夫报仇,他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她直到死也不敢相信,她同床共枕半辈子的人会为了那么点钱要她的命,她重生后在疗养院戒毒的那一年多也曾无数次想过这件事,那个男人能悄无声息摸进她的房间,肯定是有人给了他钥匙,他那么有恃无恐的生生用毒品杀了她,估计是想造成她吸毒过量猝死的假象,能做到这一点,自然也有内应,那个男人口口声声说是她丈夫请的他,但仔细想一想,那个小三似乎也有那个条件。 重活一辈子,她已经不想追究到底是谁,也追究不了,只庆幸自己因为离婚的事,怕影响侄子学业,将侄子送走了。 经过上辈子那么回糟心事,她对什么情情爱爱已经不抱什么希望,只想找个人合得来的人踏踏实实过一辈子,苏朗很好,但他爱她,她知道自己无法像他爱她那样爱他,所以不敢接受这样一份感情,她更害怕,如果有一天,他也如上辈子她那个丈夫一样不再爱她了,甚至下手害她—— “在看什么?” 沙华抬起头,眨了眨眼睛,一滴眼泪无声打到手中的衬衫上,沙父看了看她手中的衬衫,十年了,那繁复美丽、似乎带着某种魔力的花纹依旧显眼如初,当年岳母收拾衣服时从沙华柜子里翻出了一件男式的衬衫吓了一大跳,一家人围在一起研究了半天,还是博学的岳父看了出来,说那根本不是花纹,而是古梵文的“朗”字。 沙华和苏朗在苏朗生日晚宴上因为生日礼物而发生的小矛盾,华老也看到了,这个“朗”字一出来,众人自然是心知肚明,想必是这丫头偷偷做了这么一件衣服做苏朗的十八岁生日礼物,事到临头,却随意拿了个东西糊弄过去。 想不到时隔十年,这件衣服又被翻了出来,沙父也算看明白几分了。 “沙华,我是你爸,又不是古板的人,你有什么话不能和我说?” “爸——”沙华嗓音低哑,“我怕——苏朗,那么优秀——” 沙父瞪,那小子优秀,我女儿就不优秀了? “我当初和你妈结婚时也怕,她出身高,长的又漂亮,我当时只是个小连长,家里穷的叮咚响,在老家说媳妇,人家都嫌我穷,不肯,我一个乡下穷小子又怎么抓得住白天鹅——”沙父说到这顿了顿,又道,“后来我才知道,你妈当初也是怕的,在她看来,有岳父的拉扯,我又有能耐,迟早都要功成名就,到时候过河拆桥怎么好?” 沙华笑了笑,“可是你们还是结婚了,爸,你当初把程方力放到我身边,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吧?” 沙父尴尬咳了咳,沙华望着他笑,“妈妈是个有福的,遇到了爸你,我怕我没妈妈那个福气”。 沙父皱眉,“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爸,我说真的,虽然人家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我实在是被大难吓怕了”。 “谨慎些没错,可过于谨慎就是固步自封了”。 沙华嗯了一声,挽住沙父的胳膊粲然笑了起来,“爸,你今晚就陪我睡吧,妈妈占了这么好的男人这么多年,偶尔也要轮到我一次”。 沙父瞪了她一眼,黑黝黝的肤色都挡不住脸上的燥红,却没有推辞的在沙华身边躺下了。 沙华抱着沙父的胳膊很快睡着了,一整晚连个梦都没做,不由感叹沙母果然是个有福气的,这么让人有安全感的男人,不说其他的,抱着,睡觉都踏实不少啊! 睡饱了的沙华出去跑了一圈,顺便寄了快递,回来就开始剪剪裁裁,除开男神的地位不说,这是她出道的第一笔生意,一定要用心才行。 晚上,苏朗下班后发现自己有一个快递,打开后却是一件旧衬衫,上面有着古古怪怪的花纹,苏朗这么多年也算是被沙华把性子磨过来了,压根没想到沙华会主动联系他,更别说给他寄东西了,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玄机,就准备扔掉。 旁观半天的苏老爷子一巴掌呼了过去,“教你的东西都学到哪去了?这件衬衫看着有些年头了,上面是手工绣制的古梵文朗字,能寄这样一个东西过来的能是谁?” 苏朗有些呆,“沙华?” 苏老爷子一愣,他和苏朗一样,根本没敢想是沙华,只以为是哪个暗恋自家孙子多年的小姑娘寄过来的,有心要自家孙子开开窍,谁知道自家一根筋的孙子第一反应竟然就是沙华。 苏朗兴冲冲拨起了电话,苏老爷子想阻止,又放弃,打击多了,总该死心了吧? 沙华很快接了电话,苏朗兴奋道,“沙华,我收到衣服了!” 沙华嗯了一声,这时候衬衣上的花纹在苏朗眼中已经不是刚刚的“奇奇怪怪”,而是精美异常了,“沙华,这件衣服你什么时候帮我做的,怎么这时候才给我?” “唔,我在衣服口袋里放了一张卡片,你没看见?” 呃,本来以为是哪个无聊的人寄的破衣服,苏朗哪里会认真看,根本就没发现有那么一张卡片,听沙华这么一说,果然在衬衣口袋里找出了一张小小的贺卡,贺卡已经发黄发旧,显然有些年头了,上面简简单单写着四个字,生日快乐,署了沙华的名字。 看到这张卡片再不明白,就是头猪了,苏朗冷漠的面瘫脸也忍不住露出激动的笑来,“沙华,这才是我真正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隔着电话,沙华也能听出他话中的激动,不自觉也感染了几分,笑道,“得,咱别整成侦探故事成不?什么真的假的?” 苏朗嘿嘿笑了几声,又忽然想起来,“那你为什么到今天才送给我?” “您老对那十字绣的怨念都赶上深宫怨妇了,这不拿出来让您消消气,否则还不真得记我一辈子?我还有事,不跟你说了,十字绣的事您能闭嘴了吧?” 苏朗忙道,“别挂!” “还有事?” “没事”。 “……” 苏朗咳了咳,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静,“沙华,我想见你,这就去找你好不好?” 沙华默了默,开口道,“我现在不在家,以后再说吧”。 苏朗打击多了,倒也没多大感觉,只面上的笑还是淡了几分,“这样啊,那明天我再给你打电话”。 苏老爷子目睹着自家孙子兴冲冲的打电话,又蔫了吧唧的挂了电话,不忍目睹的啧了一声。 苏朗扫了自家爷爷一眼,伸手拿起那件衬衣一遍又一遍来回摸着那繁复的花纹,半晌定定开口,“爷爷,沙华,只能是我的!” 第一章 炼心之旅(二十三) 沙华挂了电话,神色怔忪,程方力笑道,“沙华,我那天看到一本书名,觉得挺适合你的”。 沙华不耐,“还有多久能到?” 程方力啧了一声,“沙华,你这从小就比老太婆还老太婆的性子到底是随了谁?” 沙华没有搭理他,拿出手机给楚封打电话,马莲给程方力倒了杯茶,俏皮朝程方力一笑,“这还没修成正果呢?我们这些看客都替他们心累!” 程方力没有接话,马莲瞥了给楚封打电话的沙华一眼,眼中嫉羡之色几乎遮掩不住,她一直都站在她永远无法到达的高度。 楚封很快接了,说在堵车,还得一会,沙华越加不耐烦起来,正要出去透透气,就见一个妆容精致的高挑女人走到门口敲了敲门,“请问,程先生是不是在这里?” 除了长高了点,憔悴了些,小云的面貌并没有什么变化,沙华一眼就认出了她,马莲更是,脸色就变了,“她怎么来了?”小云也认出了马莲,却没认出沙华,朝程方力笑了笑,讥讽看向马莲,“哟,莲姐也在啊,还真是巧啊!” 马莲却看向沙华,“沙华,她是你叫来的?” “沙华”两个字叫出来,小云脸色也变了,惊疑不定看向沙华,似是有些怀疑她怎么变成这个样子,更多的却是心虚,沙华不在意笑笑,“别紧张,今天把你们都叫来是想把当年的事做个了结,了了我多年的心结”。 马莲勉强笑道,“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楚封还说你早就不介意了”。 沙华挑眉,“不介意?如果是马小姐,马小姐会不介意吗?” 马莲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小云听到这里也不装了,大咧咧往马莲身边一坐,将手中提的包甩到桌上,“是该好好了了,这位程先生说过,只要我将当年的事原原本本说出来,就给我十万,算不算数?” 程方力将一张卡放到桌上,推动桌子将卡转到小云面前,“这里面是五万,事情结束后,我会将余款不足”。 小云拿起卡看了看,塞到包里,“我能不能叫杯酒?” 程方力很有风度的替她叫了酒,小云喝了一口,从包里拿出烟,抽出一支点燃,懒洋洋问道,“你们不介意吧?” 马莲嫌恶别过眼神,沙华站了起来,“程方力,你在这陪陪他们,我出去透透气”。 程方力,“……” 所以,他就是老妈子命是吧? 楚封一路紧赶慢赶的到了,就发现马莲和小云争锋相对互不相让,程方力似笑非笑在一旁看戏,楚封心头一跳,“程方力,她们怎么来了?沙华呢?” 程方力拿出手机给沙华打电话,一边答道,“沙华说要了心结,坐”。 沙华回来的很快,没理面色难看的楚封,打开窗户散烟味,坐到程方力身边,“今天我把你们叫来的用意,想必你们都知道了,小云,你先说”。 程方力应景的转了转手中把玩的卡,小云轻嗤一声,“我没什么不能说的,当初是我激的沙小姐打了那管毒-品,但我也受到报应了,楚家为向沙军长表诚心,将我父母挤出了京城,之后我家不管做什么都不顺利,我自己更是染上了毒-瘾,现在不过是活一天算一天,我没什么好抱怨的,恨只恨我当初年幼无知,做了别人手上的刀!” 小云说到这恨恨看向马莲,“不是程先生我根本就不知道那管毒-品竟是你指使人卖给我的,后来楚家将我父母赶出京城,你还嫌不够,又派人引我染上毒-瘾,马莲,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这样害我!” 楚封腾地站了起来,“你说什么?马莲给你的毒-品?她想干什么?” “她想干什么?想当楚少夫人呗?现在回过头来想,我才知道她天天在我耳边念叨什么你跟沙小姐门当户对,就算沙小姐再丑再不堪,你也只会娶她,存的就是让我对付沙小姐的心!” “怎么可能?” 小云笑的讥讽,“是啊,怎么可能?就算没有沙小姐,她马莲又算什么东西,还想妄想楚少夫人!可架不住人家心大啊!听说了沙小姐这么个劲敌出现了,自己不敢对付她,就明里暗里唆使我上!” 楚封面色沉的几乎滴下水来,“马莲,她说的是真的?” 在楚封来之前,马莲和小云已经过过几百招了,此时哪里肯认,哭道,“楚封,你不知道,她现在在外面明码标价的卖,为了钱什么做不出来?她的话怎么能信?” 小云立即反唇相讥,“我就是出来卖也卖的光明正大,像你?做了婊-子还想立牌坊!当时我们那一圈谁不知道你,你也就能骗骗楚少了!” 沙华啧了一声,楚封脸色更黑了,这是都拿他当傻子了! 程方力将卡扔给小云,“你可以走了”。 小云拿起卡,朝马莲不屑一笑,又朝楚封摆摆手,“楚少,看在咱们当年的交情上,奉劝你一句,以后还是离这个女人远一点,没有绿茶婊的貌还想当绿茶婊,恶心!” 小云甩下一番话走了,沙华从包里拿出一支针管,放到嘤嘤哭泣的马莲面前,“马莲,你不用装了,从上大学那年起我就在查这件事,手中的证据足以把你送进监狱呆上个三年五载的,我也不想大家闹的太难看,这管东西,我原样还给你,自己乖乖动手,否则小云就是你的未来!” 马莲死命摇头,“沙小姐你放过我,我没有,真的没有,你放过我,放过我!” “我耐心不多,给你十分钟时间”。 “沙华——” “你闭嘴,我们的帐一会再算!” 楚封闭了闭眼,颓然坐下,十分钟后,沙华站了起来,“马小姐,十分钟时间到了,马小姐若是不敢,这就请吧?” 马莲哭的脸糊成一片,听了这话忽地抢上前将那针管捉到手里,几次要扎下去都下不了手,绝望跪了下去,“沙小姐,你饶了我,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你饶了我!” “饶了你?你当初可曾想过饶了我?我甚至从来没见过你,你就下了那番狠毒心思,我是招谁惹谁了?” 马莲一个激灵,猛地直起身来指着楚封叫道,“是他,是他,沙小姐,是他贪图你沙家独生女的身份,处心竭虑接近你,不然我怎么会起了那样的心思?是他!” 沙华似笑非笑瞥了楚封一眼,“哦?你这么说有没有证据?” “证据——对,证据,是我听到楚奶奶亲自跟楚封说的,要他再恶心也要忍着,说你娶回去就是摆着,只要拿捏住了你,他在外面还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我亲耳听到的,绝对不会错!” 楚封面色阴沉看了马莲一眼,早在沙华说从考上大学那年就在查这件事,他就知道事情肯定瞒不了了,此时倒坦然了许多,“沙华,我当初接近你的确心怀不轨,但我现在是真心的,相信你也能看出来”。 沙华啧了一声,“马小姐,就这么一件事,你就想将功赎罪?我还是那句话,马小姐有胆子就把这管东西扎到自己身上去,没胆子这就请吧?” 马莲又砰砰磕起头来,沙华见她没有自己动手的意思,不耐烦了,程方力很识趣的将马莲拎了出去,屋中只剩下沙华和楚封二人。 沙华悠悠开口,“楚封,正像你说的,你刚开始接近我的确心怀不轨,现在也的确是真心的,我不是多记仇的人,却也不是多大度的人,念在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也念在你当初并没有想要我的命,这件事我不会再追究,但也请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们桥归桥路归路,遇到了也只装作不认识就好”。 楚封沉默了一会,哑声问道,“你早就知道?” “先前只是猜测,今天才终于确定罢了,毕竟那样的事,还真不太好查”。 “你要怎么才能原谅我?” 沙华轻嗤,“原谅你?你要我的原谅做什么?楚封,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们俩绝不可能!” 楚封却似听不到她的话,沉默了一会,俯身捡起马莲甩在地上的针管,“是不是我给自己来一下,你才能平了心气?” 沙华轻嗤,“楚三少,不要装的跟情圣似的,再说,你给自己来一下,就能抹灭我当年挨的那一下吗?” 楚封定定看了她一眼,右手扬起狠狠将针管扎进自己小臂中,沙华紧紧盯着他的动作,却在他按动针柄时狠狠一脚踹了过去。 这一脚她用了十分的力气,楚封被踹的痛哼一声摔倒在地,还没爬起来,沙华已经到了跟前拔出了那根针管。 “沙华——” 沙华拿着针管看着痛的蜷缩起身子的楚封冷冷一笑,“哟,想不到楚大少还真是个情圣呢!既然楚大少这么有诚意,不如让我动手,这才解恨是不是?” 楚封咬牙,伸出了胳膊,沙华抓着他的手腕狠狠将针扎了进去,楚封身上的肌肉绷的铁紧,双眼充血,身子不自觉的颤抖着,却忍着没有动弹。 沙华停住动作,“楚封,这时候后悔还来得及”。 楚封咬着牙,几乎从牙缝中蹦出几个字,“我不会后悔”。 沙华慢慢按动针柄,一管液体注射完并不需要多长时间,楚封却似度过了漫长的十四年,十四年前他心怀鬼胎接近她,欠下了一辈子的债,十四年后,他终于全部还给了她—— 沙华注射完最后一点液体,拔出针管,看着似是耗尽了全身力气瘫软在地的楚封,眼中忽地流下泪来,她知道不是她在哭,是原主—— 我要他死心塌地爱上我,终有一天也为我死上一回! 原主最大的心愿历经十三年终于完成,楚封还了他欠下的债,沙华也完成了她该担负的责任,自此,两不相欠! “呵呵,你哭了,我还以为你真的死过一回就真的没了感情,我穷追不舍,你无动于衷,苏朗那么优秀,你也不看在眼里,”药物作用的很快,楚封头脑已经开始昏沉,眼皮似有千斤重,他却努力地睁大眼睛想看清眼前越来越模糊的人,“沙华,我后悔了,我早就后悔,我不知道你这么好,可那时候你实在太丑了,这世上谁不以貌取人,我又不是圣人,哪能透过你那么丑的外表看到你的好,等到我看到了就已经晚了,我早就知道,晚了,晚了,你就算嫁给程方力那个想攀附沙家的穷光蛋,也不会嫁给我,这么多年了,你一直对我敬而远之,我经常在想如果我也给自己一下,你是不是就能原谅我了,可是我知道,你是不会原谅我的,就算我真的给自己一下,你也不会原谅,沙华,我很欢喜,你哭了,我很欢喜……” 楚封的声音渐渐低沉,最后没了声息,沙华擦擦眼角不断涌出的眼泪,你很欢喜,可惜那个会为你哭的沙华已经不知到了哪里…… 第一章 炼心之旅(二十四) 第二天,楚父夜会美艳女郎的新闻就有图有真相的占领了各大小报的首页,沙华看到时吃了一惊,抬头朝沉默吃着早饭的程方力看去,程方力摇头,示意不是自己做的。 沙华正想着自己的计划是不是哪里出纰漏了,电话响了,是苏朗,苏朗心情显然不错,鲜见的带了笑意,第一句话就问道,“程方力替你解决马莲,我替你解决楚家,怎么样?看到新闻了没有?” 沙华默了默,嗯了一声,“我今天要去见华新宇,明天是周末,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十年来,沙华第一次主动提出请他吃饭,苏朗轻松的表情瞬间沉了下去,不动声色问道,“都有谁?” “就我们俩,我明天都有空,你定个时间”。 “那就明天上午十点半,我去你家接你”。 “不必,现在哪里都堵,我们在步行街碰面就是,那里新开了一家饭店味道不错”。 苏朗嗯了一声,“那就这么说定了”。 沙华挂了电话,装作没看到一桌子竖着耳朵偷听她打电话的人,继续吃早饭,不想还没吃两口,电话又响了起来,是楚封。 楚封一夜好睡,醒来发现自己没死,楚父又出了问题,几乎是迫不及待就给沙华打电话,事到如今,他自然不会认为沙华对他还余情未了,叫了声沙华后就问道,“我父亲的事,是你?” 虽然不是她,沙华却还是冷笑道,“一大早的,楚三少是在说笑话吗?你楚家的事与我何干?” 楚封苦笑,“沙华,我昨晚已经说清楚了,我这条命,你要就拿去,你不忍心我死,又何必牵连我的家人?” 沙华的声音无喜无悲,“你欠我的已经还清了,没还清的,我自然会讨回来”。 她虽然没有明确承认,却也算是默认了,楚封默了默,“马莲,我会替你解决”。 “不用,我说过,你欠我的已经还清了,以后我们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你楚家那乌七八糟的事,别再拿来烦我,我挂了,以后不用再打电话,更不必再见面了”。 沙华挂了电话,无视一桌子人狐疑、复杂的目光,站了起来,“我吃饱了,今天约了华新宇,估计要到晚上才能回来”。 沙华回家时正好赶上吃晚饭,吃过晚饭一家人聊了一会,便各自回了屋,沙华先是将为华新宇设计的服装一些细节问题修改了一下,又拿起针绣了起来,十点钟的时候才起身洗浴。 她洗澡一贯仔细,又洗了个头,洗完已经十点半了,用吹风机吹了头发,便出了房间去隔壁敲门。 虽然她现在已经不需要程方力的保护,家里却还保留着之前的习惯,将程方力安排在她隔壁。 程方力开门见她散着半干的头发,穿着睡衣站在门口,眉头就挑了起来,她在穿着方面一向注重,还从未在他面前穿过睡衣。 沙华推开他进了房间,坐到床边示意他关上门,程方力满肚子疑惑的关上门,替她倒了杯水,端了张椅子坐到她对面,“有事?” 沙华点头,“嫂子去了也有一年多了,你有没有想过再娶一个?” 程方力有些惊讶,这样的话姥姥和沙母都和他提过,沙华提却有些奇怪了,“怎么了?” “你觉得我怎么样?” 饶是这些年来越发沉稳稳重的程方力听了这话也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半天才吭吭巴巴道,“沙华,这样的话不要乱说”。 沙华抿了抿唇,表情严肃,“程方力,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觉得我会是拿这种事开玩笑的人?” 程方力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我知道我说这个突然了一点,你一时半会或许接受不了,不如我们先处处看看,等你能接受我时,我们再将事情过了明路”。 程方力长吐了口气,竭力让自己混乱的思维冷静下来,“沙华,婚姻大事,你要想清楚了,苏朗很好,你不能为了一时意气就——” 沙华打断他,“我要接受他早就接受了,何必等到这时候?当年爸爸将你放到我身边,是什么意思,我们心里都清楚,后来苏朗出现,我又出国读书,你生了退意,我很理解,现在嫂子不幸去了,我当年的心结也去了,我欣赏你、信任你、喜欢你,想要嫁给你,你如果能接受我自然最好,如果接受不了,我也不会强求,与他人无关”。 程方力几乎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心中可望而不可即的人竟会说出他一辈子也不敢想的话,狠狠拧了自己的大腿一把才没让自己露出傻子一般的笑来,脸绷的越发紧了,“你当年的心结是什么?” “自然是怕你看重的是我沙家的权势,你毕业后很果断的结了婚,自然也就断了我在这一点上的恐惧”。 程方力,“……” 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怎么破? 沙华抿了抿唇,“程方力,你应当,也是有点喜欢我的吧?” 程方力牵了牵嘴角,笑容微苦,喜欢,又岂止是有一点?只是她于他,一直天上的云,让他连伸手去摘的勇气都没有。 沙华松了口气,“你放心,等我在国内打出名头,就会找一所高校教书,绝对不会留在时尚圈,给你惹麻烦,明天你就让人将囡囡送过来,我们先接触看看,你放心,我不敢保证自己是个多好的母亲,但我一定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好好照顾她,教导她”。 程方力紧紧看着她因轻松愉悦而神采焕发的小脸,眼都不敢眨,生怕眨眼间这个认真向她表明心迹的小人儿就会突然消失,而他只能面对一室冷清。 沙华说了半天才发现程方力竟一句话没说,有点不好意思了,只事已至此,却不是能后退的了,她站了起来,小心而轻柔的偎进了程方力怀里,正要再说,程方力已紧紧箍住了她,力道大的让她有些吃不消,提起的心顿时放了下去,果然他是愿意接受她的。 弄明白这一点的沙华彻底放下心来,脸庞在他肩头蹭了蹭,和她预想的一样,他的怀抱和沙父很像,一样的宽厚结实,也一样的让人安心信赖—— 当天晚上沙华没有回自己的房间,就那么偎在程方力怀里睡了一夜,睡的安心无比,甚至比抱着沙父睡的还香甜,夜里睡的好,早晨醒来的心情自然不错,睁开眼后见程方力侧着脸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不自觉绽开一个笑来,“早”。 “早”。 程方力强忍着低头亲她的冲动,“起来?” “嗯,”沙华缩了缩,额头蹭了蹭他的胸口,舒服的叹了口气,如果她身边换成苏朗,只怕她一辈子也难睡的心安,这样才是最好的,她和程方力彼此欣赏喜欢,却绝对算不上爱,这样才能平平淡淡到老,即便中间有什么变故,也不至于撕心裂肺伤心欲绝。 两人安静抱了一会,沙华突然想起来,“对了,我今天还要去见苏朗,把事情说清楚,你安排看看能不能将囡囡接到京城住一段时间”。 程方力这一夜根本没睡,所有的事情都被他里里外外想了无数遍,除了没太想明白沙华为什么就是不接受苏朗,其他都想了个透彻,此时听她这样说,轻声道,“我已经想过了,囡囡还小,我有更好的法子让她自然而然的接受你,不必你劳心劳力”。 沙华听他这样说,也就答应了,又抱着他的腰蹭了蹭,起身下床,程方力忙道,“我先出去,没有人时你再出去”。 沙华横了他一眼,“怎么?你想反悔?” 程方力,“……” 这是他想反悔的问题吗? 沙华也不再说,快手快脚的走到门口打开门,正好和准备到书房去的华老对了个正着。 华老年纪大了,虽然觉得这好像是程方力的房间,但也没太在意,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不想就见沙华对他灿烂一笑,“姥爷,我和程方力已经确定恋爱关系了,您老就等着抱孙子吧”。 华老,“……” 我老人家年纪大了,你不要一大早就扔个炸弹吓我好不好? 第一章 炼心之旅(二十五) 沙华一大早扔完炸弹后,扔下程方力面对姥姥姥爷的盘问,自己潇洒出了门。 沙华提前十五分钟到了饭店,不想苏朗已经到了,还点好了菜,她一来菜就流水般端了上来,都是她爱吃的,沙华心情一下就复杂了。 苏朗殷勤给她夹了筷子茭白,“早晨吃了没有?快吃吧”。 沙华夹起茭白吃了下去,放下筷子看向苏朗,认真道,“我很喜欢吃茭白,但并不意味着我每天都想吃茭白”。 苏朗眼中冷芒一闪而过,“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苏朗,我对你没感觉,你不用再在我身上花心思”。 “这件事我也说过很多次,我——” 沙华打断他,“我有男朋友了,如果不出意外,很快就会结婚”。 “啪——” 沙华吓了一跳,却是他激动下竟将手中准备递给她的橙汁杯子捏碎了,橙汁洒了一桌子,玻璃杯的碎片有一些掉了下去,却还要一些依旧被他紧紧握在手里,鲜血很快从他手心漫了出来,他却似毫无感觉,死死盯着沙华,仿佛要找出她脸上撒谎的痕迹。 沙华瞳孔微缩,别过目光不去看那刺目的鲜血,再一次开口,“苏朗,你知道,我不会拿这样的事看玩笑”。 “是谁?” 苏朗的语气很冷静,语速和声调和平时没什么两样,沙华听在耳中却莫名多出一股阴森的冷戾来,她左眼眼皮突兀跳了起来,本来要说出口的话也变作了,“程方力,他年纪比我大,当年等不了我,好在我们还是有缘,现在又有了机会重新开始”。 苏朗笑了一声,冷冷盯着她,“程方力?所以你宁愿嫁给一个带着拖油瓶死了老婆,靠着你沙家提携的废物,也不愿接受我?” 苏朗的话太过刻薄,沙华眉头皱了起来,“苏朗,大家都是成年人,你何必这个样子?” 苏朗又笑了一声,“是啊,我何必这个样子?我何必为了个废物失了自己的风度?” “苏朗——” 苏朗烦躁一挥手,推开椅子转身就走,十年来,第一次,他和她一起时,首先起身离去,沙华伸出手,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怔了一会才拿起手机,拨通了苏老的电话,她没有跟苏老寒暄的心思,开门见山的说苏朗受了伤,又说了苏朗刚刚的去向就挂断了电话。 还没放下电话,沙华就陷入了不自觉的发呆中,直到手机铃声将她唤醒,她接了电话,电话那头程方力低沉的声音响起,“沙华?你在哪?怎么还没回来?” 沙华往窗外看了看,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外面已经亮起了灯,她有些恍惚的噢了一声。 “沙华?” “我马上回去”。 程方力听她语气不对,试探问道,“事情怎么样了?苏朗什么反应?” 沙华哆嗦了一下,这时候才发觉眼睛酸涩的厉害,“他,他捏碎了杯子,我有点怕”。 程方力听她用的是“怕”字,提起的心放了下去,“别怕,他只是一时想不通,慢慢就好了,你在哪?我去接你”。 “不用,我开了车,自己回去就行了”。 “那你别挂电话,想说话就跟我说两句,我一直都在”。 沙华不自觉笑了笑,下一秒握着手机的手却又缩紧了,闭上眼睛深深吐了口气,才起身出了包间。 沙华态度坚决,沙父默默支持,苏家全无声响,在这样的情况下,两人的婚事也就算是默认下来,只程方力的假期很快就结束,沙华还需要在京城留一段时间,两人便决定将婚期定在半年后,正好也空出时间做准备。 五天后,程方力依依不舍回了西北,沙华继续为自己的梦想打拼,苏朗一直没有再出现,好像他真的对沙华死了心,沙华刚开始还提心吊胆,一个月过后发现一切都风平浪静,也就慢慢放下心思,专心发展自己的事业。 苏朗虽没对她的婚事做出什么举动,但针对楚家的事却没有停下来,楚家各种负面新闻不断,最后楚老只好避嫌辞职,楚家的人连出门都得捂着脸,根本不敢露面。 马莲的父亲本就是楚家的心腹,楚家日子不好过了,他的日子更不好过,楚封期间给沙华打过很多次电话,又到华家去堵她,只沙华根本不接他电话,又防备着他,他根本见不到她的面,只能不停的发短信,让她停手。 楚老在京城多年,虽然说因为后辈行为不端,爆出各种丑闻,根基不可小觑,这次苏朗针对楚家的行动,虽说不是光明正大,却故意留下了一些线索,楚老很快查到了苏朗头上。 楚家和苏家没有仇怨,这几年,更是因为搭上了沙华这条线,对苏家颇多巴结,苏朗突然翻脸,楚老几乎立刻就想到了沙华,再加上最近又没听说楚封和沙华见面,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当即将楚封叫过来询问。 楚封只好将那天的事大致说了一下,他想护着沙华一些,只说沙华本来是找马莲报仇的,马莲为推脱责任,将楚家当初的意图说了出去,这才惹怒了沙华,并且一再强调沙华心肠柔善,这件事绝不是沙华所为。 楚老冷笑,“的确不是她做的,是苏朗!怪不得苏朗留下线索,那么轻易就让我查到了他头上,原来是明目张胆的要为那丫头报仇,震慑我楚家了!” 楚封心中一时滋味难明,竟隐隐有种自惭形秽之感,这么多年来,他处处和苏朗争锋,自诩他对沙华绝不会比不上苏朗,现在看来却是不如他多了。 楚老是年老成精的人物,知道了原因,下死手整了马莲父女,将马家逼出了京城,又自断羽翼,明里暗里将楚家一些资源送到苏朗手中,他很明白苏朗这么做,不过是要为沙华出一口气,不是想要他楚家的命,他识趣一些,苏朗自然不会追着不放。 他一连串的举动之后,苏朗果然收了手,只经过这一次,楚家的地位掉了一大截,以往还能勉强与华家平起平坐,如今却被甩出了很远,再也无法与华家争锋了。 华新宇拍的广告很快面世,广告效果很好,让华新宇的知名度达到一个新的高度,也让沙华的设计真正得到了国内时尚界的认可。 盛唐再接再厉,邀沙华为华新宇的新剧设计服装,沙华到底还是看在男神的面子上接了下来,华新宇当即打了电话来请沙华吃饭表示谢意,沙华谢绝了。 华新宇却是个相当固执的人,找到机会就说请沙华吃饭,次数多了,沙华也不好意思了,只好应了下来。 饭局约在一家高档私人会所,服务员一直将沙华领到门口,替沙华打开门,里面坐着的却是苏朗,沙华面色微变,苏朗却笑了,他很少笑,这一笑让他本就出色的容貌越发夺目起来,沙华避开眼神,僵着脸问道,“怎么是你?” 苏朗起身替沙华拉开椅子,“过来,坐”。 他神色坦然,好像两个月前两人的决裂从未发生过。 沙华更加警惕,走到他对面坐下,身后服务生体贴将门关了起来。 苏朗伸手替沙华倒了杯红酒,又拿起自己的杯子扬了扬,“祝贺我们两个月来再次重逢,喝一杯?” 沙华端起酒杯抿了抿,却连嘴唇都没湿,苏朗也不以为意,“吃点什么?” 沙华看着他不出声,苏朗笑了笑,眼中却殊无笑意,“反正我做什么都讨不了你喜欢就是,替你点好菜,你说就算最喜欢吃的也不想天天吃,不点,你自己又不肯开口,你要我怎样才好?” “我的婚期已经定好了,就在腊月十二”。 “如果我肯祝你和程方力新婚快乐百年好合,你会不会欢喜一点?” 苏朗和其他人相处时,哪怕是和苏老,面色都是冷淡的,唯有面对沙华时,那冷淡中会掺杂着丝丝谁也忽视不了的柔和,此时他依旧是那副冷淡却不失温柔的模样,沙华却无端看的心头发寒,她不知道他想干什么,表明立场后,索性就保持沉默。 苏朗很有耐心的等了一会,见她没有说话的意思,笑了笑,眼中的阴霾却更重了,“既然你不愿我祝你和程方力新婚快乐,那总要接受我送你们的新婚礼物吧?” 苏朗说着将放在沙发上的文件袋拿到桌上,柔声道,“打开看看”。 第一章 炼心之旅(二十六) 沙华知道他今天的重头戏肯定就在这文件袋中,也知道就算她不愿意看,他也绝对有法子叫她看,心头无数念头闪过,缓缓伸出了手。 在看清相片中相拥而抱的两个人时,沙华惊的猛地将手中的相片扔了出去,仿佛那相片着了火,烫着了她的手,好半晌才勉强镇定下来,“你以为就凭几张模糊不清的照片,我就会相信你?” 苏朗气定神闲拿起照片看了看,“是截图下来的,难免有点不清楚,如果你想看清楚一点的,我可以和服务生要台电脑”。 沙华头皮猛地揪了起来,他的意思是他有视频?如果是拍几张模糊不清的照片,找个侦探公司就行,视频又岂是那么容易拿到的,特别是照片中那个男人虽温文尔雅,却一看就位居高位。 “是你派他去诱惑我妈?” 苏朗眉头微挑,“宝贝儿,现在我可以允许你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我,但结婚后可一定要改掉这个坏习惯”。 沙华死死咬着唇,半天才又开口问道,“那你是怎么拿到视频的?” “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这个男人姓丰,在京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只要稍微一查就能查到,他是你妈的初恋情人,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分开了,至于他们是什么时候又开始了,我不是很清楚,但我知道,最迟也就是你爸调到京城的时候,宝贝儿,说不定你引以为傲的姓氏都不是真的哦!” 沙华咬牙,“这些我自然会查,我只想问你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 苏朗脸颊抽了抽,嘴角的笑容带上了阴森之气,“他们在一起至少有两年了,两年前我能算计陷害自己的未来岳母?我能起什么作用?我能做的不过就是以利动之,让那个男人在他们幽会的地方装了个摄像头而已”。 沙华再也忍耐不住,腾地站了起来,啪地一个耳光甩了过去,“无耻!” 苏朗被打的脸偏到一边,嘴角沁出血丝来,他伸手擦了擦,正要再说,不想刚刚还气势十足甩他耳光的沙华瘫倒在沙发上捂着脸大声哽咽起来。 他与沙华相识十几年,她连情绪的波动都很少,更别提在人前毫无形象的哭了,苏朗呆了呆,越过桌子坐到沙华身边,慌乱下,他甚至忘了绕过去,直接从桌子上爬了过去,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本能的将她搂进怀里,想给他一点安慰。 沙华情绪完全崩溃,哭的全身抽搐,一边挣扎一边哭着让他滚,苏朗死死抱着她,胡乱亲着她脸上肆虐的泪水,语无伦次的劝慰着,“沙华,沙华,对不起对不起,我不会跟别人说的,我只是要你明白,没有什么人是权势利益打动不了的,你欣赏的那个华新宇是,你妈妈那个初恋情人也是,那个程方力也是,我不忍心让人勾引程方力,叫你伤心,只好拿了沙阿姨的事来跟你说,真的,你信我,别哭了,别哭了,别哭了……” 沙华刚开始还挣扎,苏朗劲很大,她根本争不过他,到后来更是哭的浑身发软,也只能由着他抱着,她刚开始还能哭出声来,却越哭越伤心,到最后不但哭不出声,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苏朗在拿到视频的时候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他以为不管沙华如何恨他,他都能承受下来,不想她只哭了一场,就让他心痛如绞,恨不得给自己几刀,只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会将东西拿出来,沙华只能是他的! 不知过了多久,沙华的手机响了起来,苏朗见她睁着眼睛,眼中却一片空茫,连手机铃声都听不到,心头又是一抽,伸手拿起桌上的手机,却是沙父打过来的,苏朗想了想,接了电话,叫了声沙伯父。 沙父一听到他的声音就警惕起来,“苏朗?你和沙华在一起?” “嗯,我们有点事,沙华可能暂时回不去”。 “她在哪?我去接她”。 苏朗正要说不用,他怀中的沙华却突然浑身一抽,叫了声爸,沙父听的不太清楚,更是着急,“苏朗,你让沙华接电话!” 沙华这时候已经从苏朗手中抢过了电话,又叫了声爸,泪水止不住又流了下来,她哭了许久,嗓子沙哑,又带着哽咽,沙父急的穿着拖鞋就往外跑,“沙华,你别怕,我这就过去!” 沙父向来冷静寡言,此时声音中的焦急担忧却根本遮掩不住,沙华想到他平日对自己关心教导,对沙母的爱护体贴,那天晚上他的话还在耳边,感动了她,现实却狠狠的一巴掌将她扇醒,也将这个男人多年来的努力和对家人的爱彻底踩的粉碎…… 苏朗见她哭的根本说不出话来,将手机拿了过来,“沙伯父,您别急,程方力出了点问题,沙华情绪有点不稳,我会照顾好她,我们在xxx,您别自己开车,让司机送您过来,也别惊动了姥爷和姥姥,让他们担心”。 苏朗交待好了,抱着沙华进了洗手间,仔细替她洗干净脸,掰着她的脸让她面对自己,“沙华,你听好了,沙伯父最多四十分钟就能赶到,不能让他知道实情”。 沙华听到这里,眼中露出怨恨之色来,苏朗苦笑,“沙华,我自然有私心,可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他们的事迟早有一天瞒不住,不是我的私心,发现的是任何人都没有我们先发现了好处理,你想想,如果你爸知道这件事会怎么样?如果别人知道了,甚至曝光出来,你爸、你,甚至沙家和华家又会怎么样?” 沙华别过脸,不想再看他,苏朗俯身用额头蹭着她的脸颊,“沙华,你听我说,我早就想好了后路,我只要将那个男人的真面目和你妈说了,她一定会和那个男人一刀两断,她有这么个把柄捏在我手里,一辈子都不敢再起什么心思,我保证我一定会处理好,你的家还是原来那个家,你什么都不要管,只要乖乖等着当我的新娘,我发誓我一定会爱你一辈子,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 “你现在就在让我受委屈”。 苏朗一愣,忽地死死将沙华揉进怀里,刚刚还柔情满满的语气重新变得阴森起来,“只有这件事不行,我守了你十三年,谁也别想抢走你,沙华,只有这件事不行,你只能是我的,别惹我生气,否则下次我就不会用这么温柔的手段了,沙华,你刚刚哭的我心都疼了,我不想再惹你哭了,沙华,沙华,沙华……” 沙华闭上眼睛,干涩的眼中泪水又涌了出来…… 也不知道苏朗怎么和程方力说的,程方力认下了“出了问题”的罪名,苏家正式到华家提亲,华家很快就同意了,苏朗想将婚期定在年底,沙华死活不同意,最终苏朗还是让了一步,将婚期定在明年的秋天,只要求两人先订婚。 沙华既然认命了,订不订婚也就无所谓了,两家人在一起吃了个饭,交换了戒指,简单走了程序。 不几天,沙母就因上头命令,被调回了西北,她现在虽然军衔不低,但并不是在什么重要的岗位上,调动很正常,只沙父却不是那么容易能动的,只好让沙母一个人回了西北。 沙母走后,沙华主动提出要和沙父学习枪法,沙父惊喜下根本没想到要问女儿突然改变主意的原因,连工作都放松了些,全心教导沙华,倒是将对妻子的担忧放下了不少。 原主继承了沙父在枪法上的天分,加上她在少年时打的基础扎实,身体素质,身手都很好,学起来并不费劲,沙华因为擅长服装设计和缝制的原因,对人体构造很清楚,刚开始练习打靶子的时候还不显,后来到部队里模拟训练时就体现出来了。 虽然到最后,沙华也没有进入部队,但沙军长千金青出蓝而胜于蓝的名头却几乎响遍了京城,也算是圆了沙父在原主刚出生时就对她抱着的期望。 第一章 炼心之旅(完) 第二年秋天,沙华与苏朗结了婚,只婚后却还是住在华家陪伴姥姥、姥爷,更是陪伴沙父,苏朗知道自从那件事后,沙华对沙父日渐依恋,只原因在他,他也只能勉强按捺住心中的嫉妒。 很快沙华就怀了孕,九个月后生下一个大胖小子,将苏老喜的恨不得辞职回家教孙子,他之前任着沙华夫妻住在华家,这时候却态度强硬的要求两人搬回来。 华老本就尊敬苏老,又觉得自己理亏,强忍着不舍劝沙华回去,苏老发话,沙华自然也不能当做没听见,左右为难间,苏朗力挽狂澜,一点情面没留的拒绝了自家爷爷。 孩子满三岁时,苏老提出要将重孙带在身边亲自教导,沙华夫妻不想回来就算了,但孩子必须要到他身边。 这次苏老态度强硬,沙华因为三年前的事本就心怀愧疚,态度便松动了些,正好苏朗因为工作要求,要下方到地方历练,这么一来苏老态度更加强硬,沙华也只有万般不舍的将儿子留在京城,完全没意识到嫉妒自家儿子嫉妒的眼都红了的苏朗在其中起的作用。 苏朗这一下放就是五年,五年后沙华原本最爱黏着自己撒娇的宝贝儿子变成了严肃古板的小老头,并且死活不愿意跟着父母,非要留在苏老身边。 这时候苏朗的事业正处于上升的关键期,沙华自然闲不了,也怕自己教不好孩子,只能忍痛应了。 十年后,苏朗走上了最高的那个位置,又过了十年,苏朗从那个位置退了下来,他老了,沙华也老了,姥姥、姥爷,苏老和沙华的父母早已作了古,他们的儿子也结了婚,却一直不肯要孩子。 自从结婚后,沙华就淡出了时尚界,只偶尔会设计几件衣服参加各种展览、比赛,她的时间全部花在默默扶持苏朗身上,苏朗一步步走到今天,付出了很多,沙华付出的不比他少。 这么多年过去,沙华的气度历练的雍容、优雅,她少时的冷漠之色只在独处时才偶尔能看到,她老了,曾经娇美的容貌染上了岁月的痕迹,可却仍能紧紧吸引苏朗全部的视线。 成婚多年,苏朗做到了自己的承诺,爱了她一辈子,也宠了她一辈子,他工作很忙,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时间陪她,现在他退下来了,要将剩下的时间全部留给她。 三年的时间,苏朗带着沙华几乎走遍了世界上每一寸他们想要看到的土地,然后一起来到了西北他们最初相逢的地方,他们曾经的学校因为苏朗和沙华这个第一夫人而闻名全国,几经扩建,现在几乎可以媲美大学校园。 他们安静的走在校园里,间或有成群结队的学生从他们身边走过,偶尔还能听到有一些小情侣提到他们的名字,满含着对未来的期望。 他们在校园里走了半天才依依不舍的回到了苏朗不久前买下的别墅,别墅建在半山腰,环山公路绕了一圈又一圈才算到了地方,苏朗体贴替沙华打开车门,扶着她下车时,笑着问她喜不喜欢。 这么多年两人从未分离过,沙华对他的心思也算摸了个七七八八,笑着点了点头,不戳破他的小心思。 苏朗满意的笑了,他已经六十多了,笑容却依旧是当年沙华最喜欢的纯净明朗的模样,又画蛇添足的解释道,“你爱清净,这里没有人打扰我们”。 这些年,因为苏朗的撒娇耍赖,沙华经常会亲自下厨,慰劳慰劳他“脆弱的小心灵,”这时候来了兴致,便提出自己做饭。 苏朗自然求之不得,系着碎花围裙跟在她身边转来转去的打下手,饭菜做好端上桌后,苏朗变戏法般拿出了一束鲜红的玫瑰,单膝跪下奉到她面前。 沙华好笑的看着他,伸手接过,他起身牵着她的手亲了亲她手背,优雅开口,“我美丽的同桌,我希望你没有后悔当年嫁给我”。 沙华笑了笑,她知道,这么多年,他的心结仍然在,到现在还是忍不住再来问一遍。 “不,嫁给你,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她说的是实话,即便她最开始并不是心甘情愿的嫁给他,但既嫁给了他,她就会尽她最大的努力做好他的妻子,更何况,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给过她后悔的机会。 “那么,请问我美丽的同桌,你爱我吗?” 沙华愣了愣,一般来说,他问过那个问题后就不会再继续,今天难道是再次回到当年的母校,感慨了? “爱,”她没有迟疑,嘴角的笑容优雅而真诚,“请问我亲爱的丈夫,我的哪些行为让您误会了我竟然不爱您呢?” 苏朗没有在意她的调侃,又继续追问道,“那么,请问我美丽的同桌,你对我的爱能不能浓烈到和我共死同生呢?” 沙华忍不住笑着拧了拧他的脸,“你今天怎么了?还来劲了,同生共死,你怎么不说来生再续前缘呢?” “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苏朗神色严肃,“如果我们能一起死,自然能一起托生,不会早一步,也不会晚一步”。 沙华失笑,“苏朗同志,就算您现在退休了,也请注意您的身份,您这是在宣扬封建迷信吗?” 苏朗皱眉,“你就说你愿不愿意?” 沙华怀疑看了看他,苏朗神色平静,久居高位让他气势威严,就这么淡淡的神色也让人觉出不怒自威来,沙华一时把不准他的心思,只好点头,“自然是愿意的,下辈子再能找到你这么优秀的老公,我赚大了”。 苏朗抿了抿唇,替她拉开椅子,“吃饭吧,一会凉了”。 今天因为气氛好,苏朗还准备了红酒,吃了几口,苏朗就举起酒杯,“为我们以后的幸福生活,干”。 沙华端起酒杯和他碰了碰,在酒沾湿嘴唇时却近乎本能的迟疑了,苏朗这些年都掩饰的很好,可沙华偶尔也能感觉到他对自己那近乎病态的占有欲,特别是将儿子送走这件事上,当时她迷迷糊糊不知道,很久之后才回味过来,后来政策放开,一方是独生子女的可以生二胎时,她也动过心思,苏朗却死活不肯,她就更确定了,他是怕孩子跟他争宠! 她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再加上忙,年纪也大了,也就算了,他今天毫无征兆的说起什么共死同生,她刚开始没在意,只当是人们常说的同生共死,现在仔细一想,却并不是他将成语说反了,而是他可能就是那个意思,让自己和他一起死,然后再像他说的“一起托生”! 沙华经过一次穿越,对所谓的前世来生还是有些相信的,可这并不代表着,她就相信他所谓的一起死就一起生的论调,但却不能保证他没有起心思! 沙华这样想的时候,目光狐疑转到苏朗身上,他正仔细品着杯中的酒,路上露出轻松愉悦的表情来,并没有哪里有病痛的模样。 当年她高中毕业出去旅游时,曾说过程方力身手好,一起去有用,苏朗却只有一张脸,一次偶然的机会,苏朗听说了她的戏语,便下了心思,这么多年练下来,虽说不一定能比过程方力,却也不俗了,当年还曾到法国将她一个追求者打的心服口服,变成了他的追随者。 因为勤于锻炼,他的身体很好,这么多年来,连感冒咳嗽之类的都很少,更别提什么大毛病了,而且最近这三年,自己和他几乎形影不离,也从没发现过有什么不对劲的。 “怎么了?” 沙华笑了笑,暗暗笑话自己太多心,只酒杯却放下了。 苏朗看着她放下酒杯,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来,“怎么不喝?难道真的怕我下毒?” 别人说这样一句话,沙华绝对不会想太多,可她对苏朗太过熟悉,知道他既然这样说,就算他没有在酒中下毒,也绝对起过这样的念头,沙华身子一下绷紧了,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面上却不动声色道,“看来苏主席真的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下毒可不是一个好公民,特别是公民领袖会做的事”。 苏朗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一边舔着嘴唇一边斜睨着沙华,“我活不了几个月了,又怎么忍心我美丽的夫人独自留在人世受苦受难?” 沙华双瞳不受控制的缩成一线,眼皮猛跳,一时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为他真的生病了伤心,还是为他话中的杀机惊讶。 “毒,我没有下在酒里,而是下在嘴唇上,我美丽的夫人太过聪明,如果不是得了手,我又怎么敢露出马脚?” 沙华想起做饭时,他时不时到自己身边偷个吻,甚至还有一次抱着自己足足亲了几分钟的行为,本就惨白的脸上细细密密渗出冷汗来,她背后早湿了一片,全身不受控制的哆嗦起来,想站起来,双腿却半分力道都没有。 苏朗放下酒杯,牵起她的手凑到唇边亲了亲,眼中露出痴迷之色来,“沙华,你是我的,死亡也不能将我们分开,吃过后,乖乖睡一觉,醒来你就又能看到我了”。 沙华咬着哆嗦的后槽牙,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一起死,一起生,你就不怕我们下辈子是一对龙凤胎?” 苏朗嘴角的笑容更加优雅,“那更好,你从子宫中起就是我的,还有什么能将我们分开?” 当年他用沙母的出轨,逼沙华结婚时,沙华送了他两个字,“无耻,”现在沙华则送了他另外两个字,“变态!” 苏朗神色不变,安静等着沙华盛怒下的耳光,不想她的手却没落到他脸上,而是落在了他脖子上,将他制住后,抓着自己搭在椅背上的丝巾将他双手捆到椅子背后,拿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山上信号不好,拨了半天也没传来拨通的响声,沙华死死咬着牙,抓着手机的手攥的死紧,另一只手更是紧紧握起,竭力让自己冷静下去,生怕电话接通后,自己没有办法说清自己的位置。 几秒钟的时间,沙华却感觉过了几个世纪,好不容易“嘟”的声响传来,就听苏朗忽地叫了声沙华,虽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苏朗叫她,她却还是忍不住循声看了过去,正好看见苏朗那双她最爱的眼睛在竭力睁大后,缓缓闭了起来,他本就眉目精致,这般缓缓闭上眼睛,嘴角兀自还含着笑的模样直如韩剧中某些经典的镜头,美的让人几乎窒息。 刚刚还强自镇定的沙华浑身打起了摆子,瘫软倒地,手中的手机也砰地摔到地上,脑子中有什么炸裂开来,让她根本无法思考,她甚至想不起来此时苏朗闭上眼睛会意味什么,她听到手机那头的人焦声问她怎么样了,在什么位置,她凭着心中最后那点近乎本能的坚持将自己的位置说了出来,就失去了意识…… 第二章 武林世家的千金(一) “啊——” 沙华浑身猛地一抽,倒抽一口冷气醒了过来,失去意识前那缺氧窒息的感觉还紧紧萦绕着她,半晌,她的双眼才渐渐聚焦,她是头顶是蔚蓝蔚蓝的天空,蓝的极其纯粹,一丝云彩都没有,她虽然醒了,脑子却还很迟钝,根本没发觉自己不是醒在病房里,而是在这样一个地方的古怪,只想着这天空可真蓝。 正想着一片白云飘到了她面前,真的是她面前,她下意识伸出手,竟然将白云抓住了,那白云还极其人性化的,似是不舒服的扭了扭身子,甩了甩,呃,应该是尾巴。 随着白云这一动,一股极其舒爽清凉的风吹来,让她浑身毛孔都张开了,脑子也清醒了不少,这才发觉不对劲了,沙华猛地坐了起来,她这是在什么地方?这朵“白云”又是什么东西? 她飞快的打量起四周,这是一片极空旷的草地,她看不到边际,刚刚她就是躺在草地上,她右手边是一个小小的湖泊,湖里什么都没有,湖的那边还是一望无际的草地,也就是说这个地方除了这个湖,这片草地和她手中的“云”竟什么都没有。 沙华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将她弄到这里的人是谁,她忘了很多东西,只记得自己是在大二那年被一辆闯红灯的车撞到,她清楚的看到了自己被撞飞了很远,血肉模糊的模样,怎么一觉醒来就一点事都没了?还一点伤都没有? 正想着,她眼角余光忽然看到湖中好像起了动静,她下意识后退几步转头去看,却是一支含苞的荷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水面钻了出来,长高,变大,直到变得有洗澡盆那么大时才停止了生长,开始绽放,在最后几片花瓣绽开时,一个盘膝端坐花心的男人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那男人生了一张极俊美的脸,面色冷漠,一双眼珠极黑,黑的纯粹、浓烈而深邃,黑的周遭一切都倒映不入其中,他肤色十分白皙,配着这双漆黑的眼睛,让他近乎冰封般的俊美显出几分妖异来,看上去和他身下的莲花般,清美绮丽,却又散发着诱惑人心的妖异之艳。 沙华惊的紧紧握住双手,拇指姑娘?还是观音菩萨? 她手中的白云仿佛被捏痛了般,嗖地从她手中逃脱了。 那男人挥了挥手,沙华便在脑海中“看到”了自己短暂的一生,直到被疾驰而来的车撞飞,她并没有死而是成了植物人,她的身体没了知觉,脑电波却还在跳动,她就这样,也许应该叫“梦”到了自以为的前世,她死在了那个不知是她丈夫还是小三派来的男人手里,变成了军长之女沙华,直到苏朗为了和她共死同生,将她毒死。 接着她又看到了原主的一生,原主并没有死在毒-品之下,她也熬了过来,楚封也和对沙华一样,不停的道歉,原主觉得并不是他的错,轻易的原谅了他,楚封也的确如他所保证的“改邪归正”,高中毕业时,两人订了婚,大学毕业就举行了婚礼,两人很快就有了一个儿子,政策放开后又生了一个儿子,可以说原主除了那次差点丢掉性命,一生过的都很顺遂,嫁给了自己喜欢的人,夫家有权有势,婚后丈夫对自己虽不说百依百顺,两人也算是夫妻和睦,又有了一双可爱的儿子。 原主不知道的是楚封一开始就是在家人的命令下接近她,在婚前也的确做到了“痛改前非”,可在结婚不到半年的时间,他就又故态复萌,和很多女人暧-昧不清,只他自己很小心,楚家人又处处替他遮掩,原主本就不算聪明细致,竟是那么多年都没发觉。 而楚家在拿捏死她这个儿媳后,一步步接手了华家的资源,而沙父虽谨慎有魄力,却因为楚家抓到了沙母出轨的把柄,不得不让步,抑郁中早早离世。 沙父的死就像一个信号,楚家人几乎一夜之间就变了脸,原主却沉浸在丧父之痛中,根本没发觉,直到马莲处心竭虑的让她“无意中”发现了楚封的风-流韵事。 原主本就伤心,又惊闻丈夫出轨,还是在他们结婚不满半年一直持续到现在,几乎崩溃,她吵过,闹过,楚封却根本不加理睬,到后来更是根本不归家,楚家人也在一旁酸言酸语的嘲讽打击,专挑着她的痛脚踩。 在她的丈夫和亲人都背叛她时,只有马莲一直陪在她身边开导她,有一次她看到马莲抽烟时,忍不住心里苦闷,也要了一根,有了第一根,就有第二根,第三根…… 在她毫不知晓的情况下,她再次染上了毒瘾,楚家人以让她养病的名义,近乎软禁的将她关在戒毒所,第一次她染上毒瘾时,有父母亲人,有楚封,她撑过去了,这一次却什么都没了,甚至两个儿子都因为她发了疯般的整天哭闹吵骂对她敬而远之,在得知她染上毒-瘾后,更是以她为耻,从来没去看过她。 她在绝望中一次又一次的想到死,可是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就这么死去! 戒-毒的痛苦,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无法想象,更何况戒-毒所的人得了楚家的好处,并不认真帮她,甚至在她快要好转时,用毒-品引诱她,她戒毒的日子永远看不到尽头。 直到程方力费尽心思进了戒毒所,将这么多年来,她的父母、姥姥、姥爷怕她伤心,又说不出口的种种一一告诉了她,让她跟他一起走,和楚封离婚,找到机会再报复楚家。 当年沙父将程方力安排到她身边时,她怕楚封误会,对他从不假辞色,还经常出言嘲讽他为了前程出卖尊严,而且沙父去的太早,又受制于楚家,对程方力虽一力提拔,却到底有限,沙父死后,楚家更是死死打压他,他现在的日子也不好过,原主不想拖累他,更何况,虽然不愿意承认,虽然恨极了楚封,她仍然爱他,根本无法出手伤害他,更何况她的两个儿子姓楚,她报复楚家,也是在伤害他们。 她心中未必不想着和程方力一起走,再亲手报仇,只是她顾忌太多,还死死守着她所谓的“爱情”,又被程方力带来的消息浇灭了心中最后一根想活着的欲-望。 她的父亲戎马一生,铁血果断,她是他的女儿,是他的骄傲,却因为一段初恋,丢弃了自己擅长的东西,辜负了父亲的期望,变成了个只知道丈夫孩子,顾虑重重的“淑女”,害了自己、害了程方力,害了父亲,到头来落的这个田地,连儿子都和她离心离德! 她在绝望下自尽而亡,死前有三个愿望,一是希望父亲不再为了自己英年早逝,自己坚守自己擅长的,不辜负父亲的期望,二是让楚家和马莲得到他们应有的报应,三是希望楚封爱上自己,为自己死上一回! 直到死,她依旧没有忘记对楚封的爱,只希望他爱上自己,为自己死上一回,却又不想他死。 对这样的傻姑娘,沙华不知道该说什么,闭了闭眼,压下心头万千思绪,小心开口,“所以,这些,都是我大梦一场?” “你死的时候太年轻,缺乏通过试炼的阅历,所以我送了你一场噩梦,就是你以为的前世”。 男人的声音清冷不含一丝情绪,却非常动听,如荷花上的露珠滴入湖中,清泠悦耳。 也就是说她成为沙华的那一生是真的了? 沙华握紧双手,竭力保持冷静,“那我现在是死了还是活着?” “如果你像通过试炼般替原主完成愿望,就可以活着”。 沙华愣了愣,咬牙,“我想活着”。 那朵“白云”嗖地一声又飞了回来,在沙华面前停住,扭了扭,带来一股清风的同时,一道巨大的光幕如画轴般在她面前展开: 姓名:沙华 智力:60(100满分) 容貌:60(100满分) 体力:39(100满分) 武力:12(100满分) 精神力:61(100满分) 技能:中级绣技、初级枪法 沙华的目光一下就落在了技能那一项,她因沙母之事是被苏朗挑起来的,对沙父有种莫名的负罪感,又感念他对自己的关心和爱护,才想满足他一直以来对女儿的期望,跟他学枪法,当初会选择枪法也不过是因为练枪不必像练近身格斗之类的受苦流汗,不想她竟颇有天分,沙父亲自指导不说,还延请各国名师教导,等她枪法大成时,整个华夏已经很少有人能胜过她,沙父还曾开玩笑说过她可以去参加奥运会,肯定能拿个奖回来,只想不到竟只是个“初级”。 同时一个机械的女声响起,“目标人物已同意,目标人物已同意,随时可传送任务”。 男人半垂的双眼微微挑高,露出满意之色来,“很多人都曾经历过这场试炼,一半的人刚进入试炼时,因为戒-毒太过痛苦坚持不了而死,熬下来的人很少会像你一般在不知道原主的愿望下,如此完美的完成原主的愿望,更多的人则是败在苏朗手上,坚持到最后也没有真正爱上他,不愿意和他一起死的只有你一人,你的生命力和想活下去的欲-望让我很满意”。 沙华默了默,问道,“苏朗,是什么?他会爱上每个试炼的人?” 那个男人显然对她很满意,竟丝毫没有厌烦的解释道,“苏朗原本是我用莲藕捏的傀儡,他的长相、身份会根据不同的试炼者的期望而发生改变,他会本能的追求并得到试炼者,让试炼者爱上他,并答应和他一起死”。 所以说,她以为爱了她一辈子的苏朗只是一截莲藕?别说什么真心不真心,甚至连他的长相都是假的?而她洁癖最严重时也不排斥他的接触,是因为他根本不是人,只是一截莲藕? 沙华忍不住笑了一声,还真是讽刺啊! “这个光幕上显示的是你的属性值,你每次完成任务,属性值都会相应变化,你的试炼完成的很好,这次我可以给你一次优待,送你进一个对你有好处的任务中”。 沙华在看到自己的特长有初级枪法时就知道在任务中学会的东西,有的应该就是属于自己的了,而这个男人说的有好处多半也是自己能得到技能一类的傍身。 这个男人说试炼很少有人能像她完成的这么完美,但说到底并不是她有什么特别的本事或聪明才智,而是原主有强大的身世,后面苏朗也对自己颇多帮助,否则别的不说,自己根本没办法报复马莲和楚家,能多学到点东西自然是好的。 沙华眼中露出感激之色,“谢谢您,我什么时候进入任务?” 第二章 武林世家的千金(二) 沙华眼中露出感激之色,“谢谢您,我什么时候进入任务?” 她话刚落音,一股眩晕感便排山倒海而来,原本站在湖边的魂体渐渐消失,男人伸出手掌,白皙修长的掌心中一个半透明的小人茫然睁开眼睛,正是苏朗。 男人伸出食指,指尖轻点苏朗额头,一股乳白色的雾状物从苏朗额头进入了男人身体,一瞬间苏朗仿佛失去了身上所有的灵气,连眼神都变得呆滞空茫起来。 男人手掌翻转,又将苏朗送入试炼之中,缓缓闭上双眼,苏朗是他做出来的一个傀儡,没有灵魂,说话做事都凭本能,之前遇到的试炼者见苏朗各方面都符合自己对另一半的期望,大多都是自己想法设法的接近苏朗,偶尔有傲气的,只要苏朗追求,也绝不会有问题,没想到沙华却是个特例,苏朗在她身边三年,她视而不见,在大学追了她四年,她油盐不进,最后男人也起了兴致,将自己的一缕神识放入了苏朗身体中,苏朗有了灵魂,就知道变通,身上的气质更加迷人,想不到还是没能赢得沙华的心。 男人想到这薄薄的嘴唇抿了抿,莲花缓缓合起,片刻的时间便又恢复成当初花骨朵的模样,慢慢沉入湖中。 眩晕感过后,沙华脑海中大量的情景涌现,伴随着剧烈的痛苦、痛恨、厌恶、悲痛等情绪排山倒海般灌入沙华心头,刺激的她双眼通红,泪水迅速涌了出来。 她这次进入的是一个武侠世界,原主叫张沙华,父亲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红枫山庄的庄主,武功高强,母亲虽不会武,却美貌温柔蕙心兰质,父母感情很好,所以虽只得原主这一个女儿,原主的父亲也没有纳妾,而是准备将这个女儿好好抚养成人,接手红枫山庄。 本来一切都很好,原主六岁那年却发生了变故,这一年的秋天,原主的父亲像往常一样带着她和妻子一起去各地田庄、铺子巡查收租,既是办公事也是带妻女出去散散心,原主才六岁,很多事都不太懂,直到父亲命一个老仆带着她单独离开,还将一本书交给她,告诉她这是他偶然在一个皇陵中得到的,外人都不知晓,要她偷偷学会书里的武功,原主这才发觉不对劲,可任她怎么哭闹,父亲还是让老仆将她带走了。 原主跟着老仆一路躲躲藏藏,尽挑荒僻的地方走,没想到还是遇上了一群杀手。 那老仆武功虽然相当不错,可还是在杀死那些杀手后伤重而亡。 那老仆从原主出生就被原主的父亲放在原主身边保护她,可以说是看着她长大的,原主对他感情很深,见他为救自己惨死,悲痛惊吓下厥了过去,等她醒转发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而她周围竟不知什么时候有一群狼在慢慢靠近。 原主惊吓下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死死抓着老仆浸满血迹的衣衫瑟瑟发抖,就在这时一个俊美的少年从天而降,杀死了狼群,救下了她。 少年介绍自己说是江湖第一剑派凌霄派的掌门弟子方凌空,原主生在武林世家,曾听父亲提到过凌霄派和方凌空,听说眼前的俊美少年乃是凌霄派这一代最优秀的弟子,天资过人,人品端正便放了心。 只老仆死前曾嘱咐过她不可回红枫山庄,也不能对别人说自己是红枫山庄的小姐,因此在方凌空问她是谁,家住哪里时,她选择了闭口不答。 方凌空此次来奉师命给人送信,他还有事要办,遇到一个来历不明,又一问三不知的小姑娘,在到了集镇时便想将她托付给一个没有孩子的人家。 原主突逢大变,老仆不准她回家,不准她说出自己的身份,她虽然小也懵懂明白了自己是有家不能回了,父母更是有可能已经不在了,这时候她又遇到了狼群,方凌空如天神般从天而降救了她,她对他生了一种近乎本能的依恋,听说他要送走自己,着急下便拿出父亲郑重交给她的秘籍说,“我要跟着你,这个送给你”。 方凌空几乎一眼就看出了秘籍的珍贵,只这本秘籍乃是原主父亲一次偶然的机会在一个皇陵中得到的,并没有对外宣扬,他看不出这本书的来历,沉吟一会后道,“既如此,我便答应照顾你一生”。 方凌空对外宣称原主是他收的义妹,原主就这样跟在了方凌空身边,原主渐渐长大,幼时的依恋渐渐升华为爱慕,只原主性子温柔,遭逢大变后更是变得胆小懦弱,根本不敢表现出来,更别说和方凌空说了。 而方凌空自从入了凌霄派就被誉为凌霄派百年难遇的天才,他本人也冷心冷情,除了练剑什么都不喜欢,而凌霄派掌门也怕女-色耽误了他练功,因此直到原主十六岁,方凌空二十四岁时才提起了他的亲事,定的却是红枫山庄现在的千金小姐张翎儿。 原主一听说就呆住了,如果定的是其他人,她只会将苦水将肚子里咽,默默的看着方凌空娶妻生子,可现在偏偏是红枫山庄的千金! 原主当年太过年幼,什么都不知道,可父亲和老仆的叮嘱她一直牢牢记着,后来生怕方凌空知道她的身世将她送回去,更是闭口不说红枫山庄,只她私下里也曾打听过红枫山庄的事,却听说父亲带着母亲和自己外出行侠仗义,行踪不定,现在红枫山庄却是她的小姨和姨父在掌管,张翎儿正是他们的独生女。 原主离开红枫山庄的时候还小,对她这个姨父没什么印象,只记得是个很严肃的人,整天板着脸,而她小姨则温柔漂亮,原主依稀记得母亲曾不止一次跟她说过小姨很喜欢她,张翎儿比她大两岁,小时候经常抢她的东西,她很不喜欢她,后来父亲就不准张翎儿上门了。 她姨父也是江湖上闻名的大侠,叫做吴岳阳,张翎儿原本叫做吴翎儿,她小姨和姨父接手红枫山庄后为表达对她父母的敬意,给吴翎儿改作了张姓,表明自己夫妻二人只是暂时代替原红枫山庄庄主接手庄子,红枫山庄永远姓张。 方凌空很重视承诺,虽忙于练剑,但却经常抽空来看她,命下人仔细照看,她在凌霄派的生活跟在红枫山庄中没有太大的区别,原主不聪明,又胆小懦弱,根本不敢去查当年事情的真相,也不敢回红枫山庄,甚至没有父亲的监督,她连武功都荒废了。 方凌空说过会照顾她一辈子,她那时候小,没有深想,可后来每每回想起来都觉得方凌空是在说以后会娶她,照顾她一辈子,加上方凌空为人冷淡,对女弟子更是敬而远之,也只有跟她会说上几句话,她越发觉得他以后一定会娶她,没想到晴空一个霹雳,他竟然要同红枫山庄的张翎儿定亲! 原主、听了这个消息,只知道躲着哭,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没想到还没几天,张翎儿就到了凌霄派,明面上是替父母送信,私下里谁都知道这是来相看未来夫君了,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并没有人谴责她这个行为,反倒对她的大胆高看一眼。 张翎儿长相娇美,性子又天真可喜,很快就赢得了凌霄派上下的喜欢,原本一心向剑的方凌空对她也生出了几分喜欢,他原本只是遵师命成亲,为方家留后,现在反倒真的有点喜欢上这个未婚妻了。 原主心思细腻敏感,方凌空对张翎儿看法的转变,别人也许没看出来,她却看的清清楚楚,嫉妒心酸下隐晦的将张翎儿小时候的一些缺点说给方凌空听,方凌空此时对张翎儿已有好感,再者他认为原主与张翎儿并不相识,这些年更是闭门不出,知道的所谓“真相”不过是道听途说,因此并不相信,反倒斥责她不可人云亦云毁他人声誉,见她屡教不改,更是绝步不再去她的院子。 原主抑郁成疾,方凌空对她一直照顾,虽恼她说张翎儿坏话,听说她病了却还是去探望,张翎儿听说了,硬缠着要去,方凌空想着正好让两人多相处,才能消除误会,便允了。 张翎儿早听说了方凌空这个义妹,有心讨好,特意炖了一碗汤来,原主本就不喜欢她,更记恨她抢走了方凌空,哪里肯喝她的汤,勉强忍了气说让她放那,她一会再喝。 张翎儿却语重心长的劝她不能任性,要吃点东西病才能好的快,又亲手舀了一勺汤来喂她,她长相娇美,这般语重心长的教训人,看起来格外有反差萌,方凌空一贯冷硬的棱角也软化了许多。 原主哪里受得了这个,猛地打开她的手,崩溃喊道,“我不要你假好心!你还真以为你是红枫山庄的千金小姐了!我张沙华才是真正的红枫山庄千金!你不过就是个鸠占鹊巢的骗子!” 第二章 武林世家的千金(三) 原主在凌霄派存在感不强,但因为方凌空有空就来看她的原因,凌霄派的女弟子很喜欢凑在她身边,打的就是通过她接近方凌空的主意,这次她生病,方凌空又过来了,身边的女弟子自然不少。 方凌空是这一代最杰出的弟子,长的又俊美高大,一众女弟子大多都幻想着能嫁给他的,可现在却空降过来一个张翎儿,她们早就不满了,听了这个劲爆的消息,纷纷打听起来。 原主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只这时候后悔也迟了,只好咬着唇不说话,这时女弟子中最漂亮的叫做齐凌月的开口刺道,“姐妹们也别问了,妹妹年纪小,估计是在说谎话唬大家呢!” 方凌空刚听到原主的话也很惊讶,现在听齐凌月这么一说,也就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斥道,“翎儿以后就是你嫂子,不可胡乱说话”。 原主见他也信了齐凌月的话,还为张翎儿在大庭广众之下训斥自己,说什么张翎儿是自己嫂子,气苦下也顾不得许多,一五一十将当初的事情说了出来,末了,还怕他们不信,对方凌空道,“大哥,当初我给你的那本秘籍就是我父亲亲手交给我的,是我父亲偶然在一个皇陵中得到的,如果我不是张沙华又怎么会有那本秘籍?” 什么都会有假,秘籍不会有假,众人都信了原主的话,再一联想,看张翎儿的神色都变了,张翎儿露出惶恐茫然的模样,哭的梨花带雨,抓住原主的手,一叠声的问她是不是真的是沙华表妹,又一连声的说自己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还说要请父母前来证实此事。 一众女弟子信没信不知道,方凌空却信了,一贯冷漠的脸上露出心疼的神色来,轻声劝慰了几句,便嘱咐原主好生休息,自己带着张翎儿走了。 原主说出了身世,本以为方凌空会厌了张翎儿,没想到反倒让方凌空更加怜惜她,郁气缠身下,病情又加重了。 不几天原主的小姨和吴岳阳赶到,小姨一见到她就心啊肉的哭了半天,问她过的好不好,凌霄派的人有没有欺负她,吴岳阳在一旁也是一脸感叹,好不容易等小姨收了泪,吴岳阳脸色忽地一变,指责方凌空为红枫山庄的秘籍哄骗于她,贪墨了红枫山庄的秘籍,要方凌空交出秘籍。 那本秘籍奥秘无比,方凌空这些年修习获益良多,再者他当初就说了这是当做他照顾原主一辈子的谢礼,此时自然不肯交出去,两家翻了脸,吴岳阳强硬的将原主接回了红枫山庄。 方凌空虽然收了秘籍说要照顾她一辈子,却不能阻止她的家人接她回去,不久江湖上就盛传起凌霄派欺凌弱女强夺秘籍,凌霄派在江湖中的名望一落千丈,凌霄派掌门万般无奈之下将方凌空逐出了师门。 方凌空虽生性冷漠,可对师门、对一心栽培他的掌门很有感情,他原本是受万众仰望的天之骄子,却因原主的一席话变成了人人喊打的小偷,自然迁怒上了原主,不再管她的死活。 原主被接回红枫山庄,日夜担忧方凌空,却根本没有办法打探到他的消息,直到有一天张翎儿来跟她说,方凌空怀璧其罪,被赶出师门后到处有人要杀他抢夺秘籍,方凌空虽然练了秘籍后武功极高,但好汉难敌人多,更何况那些人阴谋诡计不断,方凌空最终还是中了招,正好被张翎儿带人救了。 张翎儿哭着求他原谅,说自己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而且当初她已经求了父母不要将消息散播出去,父母也答应了,江湖上的人却不知道怎的全都知道了。 方凌空信了她的话,她求了父母出面,说那本秘籍是自己嫁给方凌空的嫁妆,被有心人散播谣言才准备扭曲成那个样子,挽回了方凌空的名声,他们的婚期就定在下个月。 最后张翎儿诡异一笑,“我的好妹妹,夫君可是惦记你的狠呢!特意要我保证你每一天都快快活活的,你们,一定要保证我的好妹妹快-活-似-神-仙!” 张翎儿身后的几个家丁就如狼似虎的家丁扑了上来撕原主的衣服。原主又惊又怕,一边挣扎一边崩溃喊道,“大哥不可能这么对我,你敢这样,大哥一定会为我报仇的!” 本来准备走的张翎儿听她这么一喊,回身狠狠给了她两巴掌,原主雪白的脸颊顿时鼓了起来,她却兀自不解恨,又一脚将原主踹倒,冷笑,“大哥?你这样的贱-人也配喊空郎大哥!你们给我好好的招呼她!” 几个仆从又扑了上来,任凭原主怎么叫喊,张翎儿都没有再回头。 原主受了那样的侮辱,几次三番要寻死,张翎儿却命人看的极紧,根本不给她寻死的机会,在方凌空大婚的前一晚,原主才被活生生折磨而死,她死后,张翎儿命人将她的尸首扔到乱葬岗喂野狗,又命一个丫鬟扮作她住在那个院子中,对外只说身子不好,不能见人,到最后方凌空都不知道她已经死了,还是死在他认为可爱善良的妻子手里! 原主恨,她恨张翎儿占了她本来的地位,很她抢走了她爱了十年的人!最后还那般折辱她,让她死于非命!她要将张翎儿加诸她身上的痛苦一一还给她! 原主的怨恨和不甘牢牢盘旋在心头,沙华眼中的泪水根本停不下来,半晌才勉强睁着泪眼打量起周围的环境,她身边躺了好几个死人,除了一个青衣老者,其余都一身黑衣蒙着脸,估计是闻久了,她并没有感到多重的血腥味,她现在应该正好赶上了那老仆为救原主伤重而死的时候。 原主晕过去后直到半夜才醒了过来,此时却刚刚夕阳西沉,上一次试炼,沙华虽经历了不少,但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独自一个人在深山老林里,身边还躺了几个血肉模糊的死人的情况,再加上太阳就要下山,天边夕阳血似的颜色和山间幽冷的风,直让她浑身汗毛起立,忍不住哆嗦起来。 她勉强自己冷静下来,按剧情发展,她这时候绝不会有危险,就算狼群来了,也有方凌空及时救她,她现在要做的是在方凌空来之前想好自己以后该怎么办。 她这个身子才六岁,这里又是山间猛兽横行的古代,她要是现在就走,也许能避开狼群,却不一定能避开其他猛兽,她这个小身板,不需要狼啊、老虎之类的猛兽,一只野狗都能活啃了她,她自己根本无法走出这座山。 就算能走出去,她这个年纪在外面求生存也很难,更何况她百分百确定那个男人说的“好处”就是她怀中的秘籍,当务之急是要找到个安全的所在能让她无后顾之忧的修习秘籍上的武功。 沙华思索了一会便决定还是留在原地等方凌空,再想办法让他收留自己,不管后期如何,方凌空前期对原主还算是照顾有加,只她却不能像原主一样傻乎乎的将自己最大的依仗就那么送给方凌空,那她要怎么做才能让方凌空像收留原主一样收留自己,并提供给自己一个安全稳定的环境让自己习武? 沙华闭上眼睛仔细搜索起原主留下的回忆,原主有情饮水饱,对外界并不关心,对江湖上的门派、侠客知道的很少。 沙华仔细过滤了半天才终于确定了人选,原主所处的时代习武风气浓厚,江湖上著名的大侠侠女不少,其中最传奇的乃是一个叫做风行空的老人,传说他武功已到出神入化的境界,飞花摘叶皆可伤人,更可伤人于千里之外,江湖上有关他的传说很多,原主知道的也不少,原因却是当初凌霄派掌门捡到方凌空时看出他根骨极佳,希望爱徒在自己的悉心栽培下能胜过风行空,正好这一辈的弟子排凌字辈,于是凌霄派的掌门就暗搓搓的给方凌空取了这样一个名字。 这么多年来,风行空行踪成谜,多少人想求见一面而不得,别人不好说,但如果自己自称是风行空的弟子,方凌空多半会将自己留在身边,为自己打探“师父”的下落,以期能与风行空结下缘分,就算得他只言片语指导也能受益终生。 第二章 武林世家的千金(四) 沙华计议已定,将脑海中风行空的消息仔细整理了一遍,想好说辞,这才发现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黑了,一轮满月挂在头顶,照的山间亮如白昼,倒是解了她一些恐惧。 那老仆将她保护的很好,她没有受伤,连血都没溅到,沙华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头发,用帕子擦干净脸上的泪痕,想了想,将打斗中落在地上的包裹捡了起来,打开看里面是几件原主和老仆的洗换衣裳,一小袋碎银子,还有一些干粮,沙华翻了翻,果然原主好几件衣裳都缝了夹层,里面硬邦邦的纸状物应该就是银票了,沙华又摸了摸自己身上穿的衣服,果然腰带里也夹了银票。 原主的父母为她想的很周到,可惜老仆突然横死,原主当时又太小,根本就没想到,这个包裹被方凌空给老仆做了陪葬,她自己的衣服穿旧了,也就随手扔掉了,实在太过可惜。就算她能骗得方凌空养她,经济独立也是很重要的。 这时正是深秋,入夜了,山间很冷,沙华趁着方凌空还没来,将所有夹了银票的衣服都穿到了身上,又用一件披风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最后将那袋碎银子学着电视上的样子放在袖子里,靠着一棵树将原主贴身放着的秘籍拿了出来。 蓝色细绢的封面上用繁体字写着“无迹心法”四个繁体字,沙华粗略翻看了一下,发现里面有文字、有图形、甚至还有各种类似内力流向的线条和穴位。 沙华看繁体字虽然吃力,但也勉强能认出来,原主父亲对原主期望很高,一些基础的武学知识和基本功都很扎实,沙华有原主的记忆,匆匆扫了一遍,发现大多数自己都能看懂,个别不懂的以后也能慢慢想办法,从第一页认真背了起来。 在原主的记忆中,方凌空带着她花了将近三个月的时间才完成了凌霄派掌门交给他的任务,回到师门,回去时都快过年了。 她要趁这段时间将《无迹心法》全部背下来,再找机会烧毁,凌霄派人多眼杂,如果这本秘籍出了什么岔子,她完成原主愿望的难度就会增大。 沙华的智力只有六十,勉勉强强达到及格线,算不上特别聪明,但她刻苦,对于读书这方面又有种特殊的爱好,读书时成绩一直很好,背一本秘籍,虽然比背诗词、公式之类的难,但只要她下苦工,相信在三个月的时间内应该能完成。 她先是花了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将前两段文字背了下来,然后便将秘籍贴身藏好,在心中来来回回的默背这两段,既是防着方凌空随时会出现,也是保证自己将这两段背的滚瓜烂熟一字不差,她准备以后都这么办,一定要将这本秘籍背的深深刻在脑海里,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忘,再毁掉秘籍。 山间的穿林风呼呼作响,远处不时传来各种野兽的嚎叫声和蛇虫的嘶鸣声,听着很是可怖,沙华沉浸在背书中渐渐就听不见外间的各种声音,一直到一阵近的几乎就在耳边响起的狼嚎声将她惊醒。 虽然知道按照剧情发展,她绝不会有危险,但看着原主经历这一切和自己经历感觉完全不同,沙华一直告诫自己要冷静,不必怕,她的身子还是不由自主绷紧了,脑中的弦更是绷的死紧,右手紧紧握着她身上唯一能称得上武器的银簪,背后冷汗像春天的韭菜般出了一茬又一茬。 好在方凌空和上一世一样及时出现了,这时候狼群还没靠近沙华,沙华死死盯着方凌空的动作,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将他的招式记在脑海中,原主太小,虽说基本功扎实,但还有很多都没来得及学,她要抓住一切机会。 方凌空将最后一匹狼杀死时,沙华脑中紧绷的弦才松了下来,不动声色的调整着脸部僵硬的肌肉,方凌空早就注意到她了,皱着眉靠近,“你是什么人?怎么会一个人在此?” 他生了一双浓密的剑眉,双目寒潭一般冷漠晶亮,看着就一副正道大侠正气凛然的模样,这样一副长相在这个武林世界很讨巧,原主那么信任他,他的长相就占了很大成分。 沙华努力瞪大眼睛,做一副天真无邪模样,“我是小沙,路过这里看到这些人死的好惨,想把他们埋了,可是没有锄头,只好在这里等我师父”。 方凌空抓住重点,“你师父是谁?” 沙华鼓起脸,“师父就是师父啊,师父一直让我练功,我想睡觉,他不让,我一生气就趁他不在家跑出来了”。 沙华与剧情中原主的模样天上地下,她裹着一层又一层的衣服,直裹的跟个肉丸子似的,一张小脸干净白皙,此时鼓着脸瞪着一双大眼睛,说不出的可爱,她小小年纪独自呆在山中,身边躺了这么多死人没有丝毫惧色,自然不会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方凌空醉心剑道,虽聪明心性却简单,压根没想到她会和其中某个死人有关,更没想到这么丁点大的孩子会脸不红心不跳的满口谎言,想了想问道,“你师父长什么样子?” 沙华将江湖中对风行空的描述磕磕巴巴的说了一遍,方凌空几乎瞬间就想到了风行空,呼吸猛地一粗,“你师父是不是叫风行空?” “师父就叫师父,怎么叫风行空?”沙华义正言辞,她只说我师父是一个穿着灰布麻衣,挂着一支翠笛的瘦高老头,可没说他是风行空,甚至方凌空说他是风行空,她还否认了,如果方凌空非得认为她师父是风行空,可与她无关,甚至就算被风行空知道了,也和她没有任何关系,脑补是罪啊! 方凌空果然越发认定了她所谓的师父就是风行空,强压着激动问道,“你住在哪?我送你回家”。 沙华怕自己演技不够,让方凌空瞧出端倪,此时正好找到机会,忙低下了头,扁着嘴道,“师父说我们住的地方叫翠微山,我找了好多山,没有一个叫翠微山的,都这么长时间了,师父都不来找我,我不回家了!” 江湖上传说风行空落脚于翠微山,求索剑道,可却没有一个人知道翠微山在哪,更遑论找到风行空了。 此时方凌空已经完全肯定沙华就是风行空的弟子了,虽然江湖中从来没有听说过风行空收了弟子,但风行空现在至少也有七十多岁了,找个弟子传承衣钵再正常不过,想到这里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沙华,开口道,“你走两步给我瞧瞧”。 第二章 武林世家的千金(五) 沙华不知道他说这话的意思,勉强压着心惊走了两步,生怕让他瞧出端倪,不想他却很满意开口道,“根骨绝佳,基本功打的又扎实,果然不愧是风老前辈的弟子”。 沙华偷偷松了口气,原主被父亲寄予厚望,甚至她父亲从未想过纳妾生子,与她母亲鹣鲽情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原主根骨极佳,是习武的好料子,没想到在这里却帮了自己一把。 “你有剑,能不能帮我挖几个坑,把他们埋了?” 其他人也就算了,但那老仆,她绝不会让他曝尸荒野。 方凌空点头,找了个好挖的地方,挖了几个坑将几人埋了进去,沙华虽帮不上什么忙,却一直跟着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让他知道自己也是出了力的。 两人埋好几人,天色已经大亮,方凌空问道,“你准备到哪去?” “我不知道,”沙华低下头,“师父什么时候来找我?” 方凌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开口道,“你一个人太危险,如果你信得过我,就跟我一起下山,我们找不到你师父,你师父肯定能找到我们的”。 在得知沙华找不到她“师父”,又迷路了后,他就起了心思,只要他将沙华带在身边,风老前辈总有一天会找来,他替他照顾徒弟,风老前辈自然不会亏待他,不为了身外之物,他一直仰慕风老前辈,能替风老前辈照度徒弟,是他修来的福气。 沙华抬起头朝他灿烂一笑,“小沙当然信得过大哥哥了,大哥哥长的这么好看,肯定是个大好人!” 方凌空失笑,一贯冷漠的脸上露出几分笑意来,心里倒是对风行空会收沙华为徒有了另一番理解,风行空再厉害,也是个垂暮老人,能收这样一个天真可爱的徒弟在身边倒是不至于晚年寂寞。 就这样,沙华在方凌空的各种脑补中坐实了风行空“爱徒”的身份,跟着他上了路,由于她风行空“爱徒”的身份,方凌空对她比原主又上心了几分,衣食住行无不细致,沙华每天晚上熬夜背书,白天就在马车中睡觉,方凌空之前就听说她是因为风行空不让她睡觉才偷跑下山,因此倒是不以为意。 在方凌空回凌霄派的前两天晚上,沙华仔细将《无迹心法》从头到尾翻了一遍,确定自己将其中每一个字,每一个图形都记得滚瓜烂熟,绝不会出错后,轻轻将秘籍扔进火盆,又将灰烬捣的粉碎才安心躺了下去,闭上眼睛将心法从头到尾背了几遍,直到不自觉的沉入梦乡,她没有发觉随着她默背心法,她身上有一股暖流随着她的默背在体内缓缓流动,直到形成一个完整的循环,生生不息,在她睡着后也没有停下来。 方凌空还是以义妹的名义带着沙华进了凌霄派,他知道沙华身份“特殊”,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因此只对凌霄派的掌门,他的师父说明了实情,对外瞒的严严实实。 方掌门对这个弟子一向欣赏、信赖有加,方凌空仔细将当日的情况说了,他觉得方凌空的判断应该不会有错,再者这样的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就算弄错了,也不过就是多费一点口粮的事,但如果沙华真的是风行空的弟子,他们却将她拒之门外,就算风行空不记仇,对凌霄派也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半年后,沙华凭着自己半生不熟的轻功和瘦小的身形,以及对凌霄派内地形和巡视惯例的熟悉,偷偷摸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呆了一夜。 她找的这个地方十分隐蔽,凌霄派倾尽全派之力到晌午时分才找到了她,沙华对方凌空说是她师父半夜将她带了过来,传给她一套心法,说自己要闭关参悟剑道,让她乖乖留在凌霄派,还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自家“师父”对凌霄派正派仗义大加褒奖了一番。 凌霄派建在半山腰,她找的这个地方离她住的地方相隔颇远,夜间山路难行不说,中间还要跳过一个不算宽,却也绝对不窄的山涧,绝对不是她一个七岁的孩子能做到的,方凌空根本没怀疑她,只对风老前辈来无影去无踪的本事极度仰慕,凌霄派上下高手不少,竟然没有半个人发觉! 方掌门听了沙华接风行空的嘴说出的恭维话,自然对她更为客气,生怕辜负了“风老前辈”的信任。 这样,沙华总算是名正言顺的留在了凌霄派,她和原主一般深居简出,参悟修习《无迹心法》,有的实在不懂的,就借“师父”给的心法的名义,拿去问方凌空,她只问其中晦涩难懂的专有名词,因此并不怕方凌空从中学到什么,反倒让方凌空对风行空越发仰慕,对她也越发上心。 时间在她刻苦修习《无迹心法》中很快过去,到了她十六岁这一年,这时候方凌空的婚事就该提出来了,原主对这件事的记忆最为深刻,她甚至将具体的日期时辰都记得一刻不差,沙华提前了两个月对方凌空说自己担忧师父,想去寻找师父。 方凌空愣了愣后自告奋勇说陪她一起去,沙华故作为难道,“大哥这些年对我照顾有加,我已经万分惭愧,现在怎么好意思再麻烦大哥?” “无妨,师父一直劝我多下山走走,入世悟道,此次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下山,我对风老前辈十分仰慕,若是有缘能见风老前辈一面,是我毕生的福气”。 沙华只说不肯麻烦她,方凌空不善言辞,来回将自己的意思说了几遍,见沙华依旧不肯,着急下带着她去找掌门。 方掌门年老成精,又圆滑世故,几句话便堵住了沙华的话头,让沙华不得不带方凌空一起前去,沙华想了想,为难道,“掌门,其实,除了怕麻烦大哥外,我也是不想耽误大哥的婚事”。 方掌门和方凌空的眉头同时皱了起来,方凌空脱口问道,“婚事?什么婚事?” 方掌门咳了一声,温声问道,“小沙,是谁跟你说凌空的婚事的?” “我那天偶然听到齐姐姐和其他姐妹们说,掌门要给大哥定红枫山庄的小姐,闺名叫做什么翎儿的,还说红枫山庄的庄主和夫人只得翎儿小姐一个女儿,大哥娶了她就是娶了红枫山庄,以后是要做红枫山庄庄主的,我不想耽误大哥的前途”。 方掌门脸色顿时黑了,红枫山庄迄今只得一个姑娘,满江湖打这样主意的人不在少数,他也不是没有起过心思,只沙华最后一句“以后是要做红枫山庄庄主的”却踩中了他的痛脚,他最得意的就是方凌空这个关门弟子,掌门之位是要留给他的,他相信凭方凌空的天资人才定能将凌霄派发扬光大,成为武林第一大派! 如果方凌空娶了张翎儿,得了红枫山庄的支持,凌霄派肯定会更进一步,但却不代表他要把自己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徒弟送给红枫山庄当女婿! 论武功,红枫山庄比不上凌霄派,但论财力,凌霄派却比不上红枫山庄,方凌空本身武功卓绝,如果让他选,他还真不一定就会选做凌霄派的掌门,毕竟他就算做了凌霄派掌门,凌霄派也还有那么多长老、师叔、师叔祖压在他头上,但红枫山庄就不同了,等红枫山庄的庄主一死,凭着方凌空卓绝的武功,还不是什么都由他做主,更何况得了红枫山庄,还能同时得到张翎儿,据说张翎儿姿色相当不错。 关键是,他还从来没跟任何人提起过方凌空的婚事!齐凌月那丫头是从哪得到的消息?难道是红枫山庄故意让人放出了消息,引自己上钩,被齐凌月打听到了,又心生嫉妒,才扭曲成那样的话? 方掌门顿时阴谋论了,沙华这些年深居简出,从不道人是非,更别提说谎了,更何况她一个风行空传人的身份压着,让人先入为主的就认可了她的品行,她连张翎儿的闺名都说出来了,可见不是空穴来风了。 方掌门最近确实起了给方凌空定亲的心思,最终定下来的人选有两个,一是红枫山庄的张翎儿,另一个就是沙华了,其实沙华更加合适,虽有一个名满天下的师父,但风行空一向独来独往,背后并没有什么势力,沙华嫁给方凌空自然只能留在凌霄派,没有张翎儿那样的顾虑,这些年他虽不太清楚沙华的武功到底练到什么境界了,但大致也能看出一些,风行空的徒弟再差也差不到哪儿去,沙华这样的妻子才是方凌空最好的选择,但风行空这些年一直未露面,他不敢轻举妄动,因此一直拖了下来。 相比之下,方凌空的心思就简单多了,皱眉斥道,“真是荒唐,我都不知道自己有这样一门亲事,旁人倒是知道了!” 沙华怀疑看着他,“依大哥说竟没有这样一门亲事?可这样的事关系到张小姐的闺誉,谁会浑说?就不怕红枫山庄吗?” 方掌门缓了缓脸色,“小沙,我可以保证,这件事绝对不是真的,那些背后嚼舌根的人,我一定会彻查,你准备一下,明天就让凌空陪你下山”。 沙华应了下来,垂下头时嘴角极快的滑过一丝笑纹,当年齐凌月用话堵原主,让天真单纯的原主说出实情,她现在还她一顶黑锅,也顺便给方凌空和方掌门上点眼药,今天后,方掌门再为方凌空安排婚事一定会更加慎重,而依方凌空的性子,只要自己再适时挑拨几句,一定会避嫌离张翎儿远远的,就算最后仍避免不了的喜欢上张翎儿,也给他们之间添点堵! 第二章 武林世家的千金(六) 因为谁都不知道翠微山在哪,江湖上也没有风行空的踪迹,沙华便对方凌空说照自己的“记忆和感觉”走,方凌空自然同意,于是沙华便一路往红枫山庄的方向走,在离红枫山庄大约还有两天路程时,沙华趁着方凌空睡着,悄无声息的的没入夜色中,施展轻功连夜向红枫山庄赶去。 《无迹心法》奥妙无比,她这个身子根骨又好,她这些年更是刻苦用功,无一刻懈怠,她此时的内力和轻功都比方凌空好了,只是《无迹心法》没有具体的招式,她也没机会学,更没有实战经验,不知道打起来会是什么效果。 她一路急赶,第二天清晨就感到了红枫镇,因为红枫山庄的兴盛,山下自然而然便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集镇,就叫红枫镇。 沙华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练起了无迹心法,等入夜后才悄悄潜入红枫山庄,将红枫山庄几个主子的位置摸清楚了,又悄悄退了出来。 第二天傍晚时分,方凌空果然如她所料赶到了红枫镇,在镇上打探一番无果后,不顾天色已晚前去红枫山庄拜会。 张岳阳听说方凌空拜访,一直迎到山庄门口,方凌空客气几句便说出自己的来意,请红枫山庄帮他找人。 张岳阳爽快答应了,又命人去请张翎儿拜见方凌空,张翎儿对方凌空这个凌霄派最杰出的弟子耳闻已久,见面后发现他比自己想象中还要俊美,虽然这时候两人的婚事还没有提起,她还是近乎本能的如剧情中般施展起浑身解数吸引方凌空的注意。 方凌空下山前,方掌门隐晦的提起了希望他能与沙华成亲的意思,并将好处和顾虑都和他说了,让他自己斟酌,最后又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话,中心思想是让他牢牢将沙华的心抓住,在外也不可做出什么让沙华误会的事来,这样不管到时候风行空意思如何,他都能稳坐钓鱼台。 方凌空对女-色并不上心,听师父提起,想了想觉得自己于娶沙华一事并无不愿之意,便答应下来,只是他平日醉心剑术,唯一打交道的女子就是沙华,沙华性子比他还冷淡几分,两人在一起根本说不了几句话。 方凌空每每回想起当年初遇沙华的情景,心中都会升起一股他自己也没察觉到的遗憾,当初那个天真贪睡的小姑娘怎么就变成了现在冷面冷语的模样? 张翎儿长相娇美,性格活泼,又会看人脸色,挑着方凌空感兴趣并擅长的话题说,不一会方凌空竟隐隐生起了一种熟悉亲近的感觉来,他没有深想这熟悉亲近从何而来,只脸上的神色却柔和了许多。 吴岳阳在一旁看着极为欣慰,不动声色的打探起凌霄派的情况。 酒席从傍晚时分一直吃到入夜,吴岳阳早就发觉方凌空性子冷漠,生性却简单,套他的话并不难,颇有些意犹未尽,不想外间突然声响大作,抬头看去竟见天边一片火红,看方向正是红枫山庄的八宝阁。 这八宝阁是红枫山庄内藏各种图书、秘籍及珍宝的所在,是红枫山庄守卫最为森严之地,防走水措施做的更是细致,红枫山庄成立近百年来从未出现过问题,吴岳阳急的忙出门去看,不想竟真的是八宝阁走水了,忙大声呼喝着下人去救火。 与此同时,张翎儿的娘吴夫人也发现八宝阁走水,急急吩咐丫鬟婆子们去救火,自己也扶着丫鬟往八宝阁赶。 因为担忧八宝阁,她将身边的下人打发走了大半,只剩了一个丫鬟、一个婆子,沙华在八宝阁放完火就躲在她院子门口的隐蔽处,一见她出门就不动声色劈晕了跟在她身后的小丫鬟,轻轻放到附近的蔷薇丛中,又瞬间出手点晕了吴夫人和扶着她的婆子,她一手扶着吴夫人,另一手将那婆子和之前的丫鬟放在一处,这才扛着吴夫人消失在夜色中。 她有原主的记忆,昨晚又亲自走了一遍,对红枫山庄的地形很熟悉,轻车熟路出了山庄,来到自己落脚的山洞,这个山洞在峭壁之下,一般人根本不敢下来,十分安全。 到了山洞后,她就毫不留情一巴掌扇醒了吴夫人,原主在被张翎儿折磨的那个月曾日夜盼望着方凌空和这位是她嫡亲姨娘的吴夫人发现她的处境救她,可惜谁也没来! 原主懵懵懂懂,以为是张翎儿蒙骗了吴夫人,吴夫人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处境,才没有来救她,沙华却看的清清楚楚,不论其他,亡姐留下的唯一孤女就在自己身边,她却整整一个月没来看她,就说明这位吴夫人对亡姐和原主这个外甥女一点感情都没有。 而且原主敢那样做,甚至杀了原主,安排一位丫鬟顶替她的位置,说明就算她不是受父母的指示来做这件事,至少也有把握在父母知晓后,父母不会责怪自己! 沙华想到这面色越发冰冷,吴夫人刚醒来就发现一个长的和自己姐姐一模一样的人冷冷盯着自己,漆黑的眼珠里杀意毕现,大惊之下张大了嘴,那声“鬼”却没喊出嗓子,她本来保养极好的脸因沙华刚刚那一耳光肿了起来,此时更是扭曲变形,瞪大的眼睛中隐隐泛起红丝,双臂抱胸不断后退着。 沙华看到了她的嘴型,松了口气,看来原主父母的死,吴夫人是知情的,那她也不必满山庄的找线索了,当下“啪啪”又是几巴掌甩了过去,直抽的她双颊充血,鼓的老高才住了手。 她手上带了内力,这一顿巴掌抽过去吴夫人心肺都受了伤,不停的咳起血来,血中还夹杂了细碎的内脏,她与原主的母亲一样,虽嫁给习武之人,自己本身却是不会武,和平常的闺阁女子没有什么区别,这些年来做上了庄主夫人更是养尊处优,什么时候遇到过这阵仗,一边咳一边哭,眼泪将本来精致的妆容冲的乱七八糟,哪还有平日优雅雍容的庄主夫人半分模样。 她挨了一顿打,也知道沙华绝不可能是鬼了,沙华在山洞中点了一支火把,火把还算明亮,她泪眼迷糊中越看沙华越像自己的姐姐,又想到当初派去杀沙华的那批杀手并没有回来复命,猜测着沙华应当就是她那个侄女,不知道怎么命大逃了,还活到了今天。 她想通了这一点,心中惊慌至极,哭的越发惨了,哽咽着道,“姑娘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将我掳到此处?姑娘若是求财,我这就写信给夫君,让他送钱过来”。 沙华冷笑,偌大的红枫山庄都是原主的东西,她不知通过什么手段占去了,现在竟还有脸问自己是不是来求财的! 她也不废话,抽出匕首在她面前晃了晃,“老老实实将当年红枫山庄张庄主和夫人怎么突然过世,你们怎么占了红枫山庄一五一十说出来,否则我划烂你的脸!” “冤枉啊!姐姐和姐夫好生生的活着,前些时候我还收到了他们的来信,说在外一切安好,姑娘怎么张嘴就咒姐姐和姐夫死?还冤枉我占了红枫山庄?” 第二章 武林世家的千金(七) “冤枉啊!姐姐和姐夫好生生的活着,前些时候我还收到了他们的来信,说在外一切安好,姑娘怎么张嘴就咒姐姐和姐夫死?还冤枉我占了红枫山庄?” 吴夫人哭的更大声了,沙华根本不予理睬,“我数到十,你不说我就给你一刀,再数到十,再不说就再给你一刀,如果你执意不说,我只有在你脸上划三十八道,再扔你去喂狼!” 沙华一声一声数了起来,吴夫人惊恐的浑身打颤,眼珠几乎鼓出了眼眶,她想扑到沙华腿边求情,却被沙华一脚踢到山洞角落边半天都爬不起来。 沙华刚开始还慢慢的数,数到六时不耐烦了,迅速将后面几位数数完,逼近吴夫人,冷冷一笑,“不说是吧?” 冰冷的刀尖贴在脸颊的肌肤上,虽然沙华根本没用力,吴夫人却感觉到了刺痛,精神完全崩溃,眼泪大量涌了出来,嘶声喊道,“我说我说我说!” 沙华轻蔑一笑,“你最好老实点,大部分情况我都查清楚了,你说一句假话,我就给你一刀,可不会再好心的数什么数了!” 吴夫人吓的心胆俱裂,恐惧、疼痛下脑子成了一滩浆糊,哪里还能想的出假话来,一五一十招了是她偷偷给原主的父母下了慢性毒,吴岳阳趁原主一家出了红枫山庄,沿路派杀手刺杀,原主的母亲身体柔弱,在逃跑途中死去,原主的父亲却被他们生擒,逼问秘籍的下落,又拿了原主父亲的信物接管红枫山庄。 原主父亲并无兄弟姐妹,他不在由妻妹和妹夫接管本就名正言顺,有怀疑不服的,也被他们暗中除去了。 沙华早就猜到大约是这个情况,听到后却还是气的心口发闷,一股不属于她的悲凉、痛苦情绪由心口慢慢扩散到四体百骸,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沙华不动声色后退两步靠着山洞,冷声问道,“那你们逼问出秘籍的下落没有?” “我不知道,这些事我不管,夫君也不和我说,我不知道!”她生怕沙华不信,还要划花她的脸,拼命摇着头,“我真的不知道,你放过我放过我!” “这些事,张翎儿知不知道?” 吴夫人急忙摇头,“翎儿不知道的,我什么都没跟她说,这样的事,我怎么会跟她说,你放过她,她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知道,你放过她!” 放过她?沙华眼中冷芒一闪而过,当年原主才六岁,他们又放过她没有? 沙华又将细节来来回回问了几遍,见问不出什么了,一掌劈晕了吴夫人,她本来准备一剑杀了吴夫人,可她从来没杀过人,几次三番扬起匕首都下不了手,想了半天,趁着天还未亮,点了她哑穴,扛着吴夫人沿着山找到了一头豹子,将昏迷的吴夫人扔到了豹子嘴边。 豹子刚开始还有些警惕,发现四周没有危险后,享受起自己的美食来,吴夫人本来被沙华劈晕了,巨大的疼痛又让她醒了过来,发现自己竟在这么头凶猛的豹子嘴边,本能的挣扎起来,想尖叫却因为被沙华点了哑穴,根本叫不出口,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豹子满是獠牙、腥臭的让她直欲作呕的大口咬去了半边身子,在惊恐疼痛中昏死过去。 沙华确定她死透了才从豹子嘴边抢走了吴夫人只剩了一半的尸体,趁着天还没亮又往红枫山庄赶去。 这时候八宝阁的火已经扑灭了,空气中火油的味道还没散去,明显是有人来红枫山庄捣乱,那人在守卫森严的八宝阁都能放的了火,可见身手绝不一般。 吴岳阳既心惊有这样一个厉害的人隐在背后和他红枫山庄过不去,也恼怒那人挑在这个时候,让他在方凌空面前丢尽了颜面,匆匆应付好方凌空便开始彻查这件事,这时候天已经快亮了,张翎儿自然也不会去母亲的院子打扰母亲休息,虽然有些奇怪这么大的动静,母亲竟然也没过来看看,一想过后也就放下了,这一夜,她实在是累了,管不了许多。 因此父女俩竟是谁也没发现吴夫人不见了,而好不容易扑灭火的下人回去后发现吴夫人不见了,担忧吴岳阳责怪,选择了先瞒着,想先将吴夫人找到,直到发现吴夫人贴身的丫鬟、婆子在蔷薇丛中昏迷不醒,才知道事情不对了,忙跑去禀告吴岳阳。 而这个时候,沙华已经凭借自己过人的轻功,将吴夫人的尸体挂在红枫山庄大门的屋檐上,蘸着吴夫人的血写了四个大字“血债血偿”,马不停蹄的朝当初她丢下方凌空的地方赶去。 她捡着偏僻的路走,在下午赶到了那个客栈,和店老板打探了方凌空的去向,好好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才请了个人驾着方凌空寄放在客栈的马车往红枫山庄去了。 马车走的慢,到第三天傍晚才到了红枫镇,沙华远远看到红枫山庄一片雪白,嘴角微微下垂,露出一个冷笑来。 她吩咐车夫去打探方凌空的去向,得知方凌空在红枫山庄后,付了那车夫足够的银子,找了客栈休息,第二天才请人去红枫山庄通知方凌空。 方凌空没想到自己刚到红枫山庄就接连遇到那样的事,只吴岳阳不开口,他也不好就走,再说他还指望着能借红枫山庄之力找到沙华,只好那么不尴不尬的留在红枫山庄,听说沙华来了红枫镇,和吴岳阳告了罪,赶了过来。 沙华赶在他责怪自己不辞而别之前开口道,“大哥,真是不好意思,那天晚上师父来找我,走的急,没来得及跟你说”。 方凌空眼前一亮,“风老前辈来了?” 沙华点头,“师父那天晚上来找我,考究了我的武功,又传了我一套功法,我带着师父去客栈,却发现你已经走了,师父还有别的事要办,我陪了他几天,被师父打发回来找你,怕你找的急”。 方凌空扼腕,风老前辈好不容易现身,他竟错过了! 沙华看出他眼中的懊悔之色,劝道,“以后总还是有机会的,师父本想感谢你和凌霄派对我的多年照顾,指点你的武功,只没有机会,便让我带一句话给你”。 方凌空神色一肃,眼中也露出凛然之色,朝虚空行了一礼,“请风老前辈赐教”。 沙华咳了咳,看在你这么诚恳的份上,我风老前辈就指点指点你好了! “师父说,别人都是手中有剑,你却做到了心中有剑,已经非常不易,等哪天你能做到手中无剑、心中也无剑就可悟剑之大道!” 方凌空只觉沙华简简单单一句话如当头一榔头敲下,在他脑海中久久回荡,震的他回不过神来,他好像明白了什么,那点什么却如天上的浮云让他抓不住、摸不着,半晌焦声问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沙华摇头,“我不知道,师父只说了这一句”。 方凌空怅然若失,“小沙,我想闭关,好好领悟风老前辈的教诲”。 沙华,“……” 其实她只是从武侠小说中随意挑了一句,不用这么当真吧? 沙华忍住嘴角的抽搐,“师父怀疑红枫山庄原庄主被吴岳阳囚禁了起来,让我留在此处查明真相,大哥如果要回凌霄派闭关请先行回去,我还要再留一段时间”。 吴夫人说原主的父亲被吴岳阳抓住了,逼问秘籍下落,原主父亲为了女儿的安全,绝不会吐露,他不说,吴岳阳就不舍得杀他,很有可能,原主的父亲还活着,只不过被吴岳阳关在某处拷问,原主并不知道她父亲还活着,愿望中也没有这一点,但只要有可能,她还是希望能替原主救出父亲。 方凌空还沉浸在“风老前辈的教诲”中,愣了愣才听明白了,眉头就皱了起来,“吴庄主在江湖上颇有侠名怎会做出那样的事?” 沙华挑眉,“大哥是说师父冤枉吴庄主了?” 从刚刚方凌空听了“教诲”后的反应,沙华知道他对自己的身份更没怀疑,也对风老前辈更加敬服,因此扯“师父”的旗子扯的越发顺手。 方凌空果然立即反驳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师父和红枫山庄原张庄主颇有因缘,因此嘱咐了我去办这件事,这是师父嘱咐我做的第一件事,无论如何,我是要给他老人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方凌空神色肃然,“自该如此,我留下来帮你”。 “大哥要闭关——” 第二章 武林世家的千金(八) “大哥要闭关——” “闭关之事等办完风老前辈的事再说不迟”。 沙华得了满意的答复,便道,“那大哥便陪我去拜祭吴夫人,先打探一番”。 吴夫人的尸体是来红枫山庄送当日新鲜菜蔬、鱼肉的小贩先发现的,方凌空武功不错,乱子一起就听到了,是最先赶过去的人之一,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吴夫人残破不堪的尸体,他虽不耻报仇的人残害一弱质女子,但心中也明白报仇手段能惨烈至此的,多半是血海深仇。 武林门派有血仇的不在少数,私下里到底如何,他一个外人也无从置喙,现在和风行空扯上关系,他的想法又不同了,两人一起往红枫山庄而去。 两人都有武功在身,也不叫马车,徒步往山上走去,刚到大门口就见一身素白的张翎儿迎了过来,俗话说女俏一身孝,她娇美的脸蛋因母亲惨死消瘦惨白,眼眶微微红肿,配着这一身孝显得娇柔可怜楚楚动人。 方凌空见了神色微软,正要开口劝慰,沙华忽地伸手扶额,虚弱开口,“大哥,我好晕,你扶我一把”。 方凌空一惊,忙伸手扶住她,“怎么了?” “可能是太阳太大了,晒的我头晕”。 沙华眉头紧紧皱着,脸上露出痛楚之色来,她素来冷静淡漠,这猛然一示弱,方凌空当真以为她晒的狠了,也顾不上去拜祭吴夫人,对张翎儿道,“还请张姑娘安排一个客房,让小沙暂行休息”。 张翎儿乖巧点头,“这边请”。 张翎儿对方凌空的义妹早有耳闻,自然不希望得罪她,也存了将方凌空留下的心思,不是替沙华安排客房,而是直接给她安排了一个院子,离方凌空住的院子很近。 沙华要休息,方凌空自然不好多留,嘱咐了几句,听沙华保证睡一会就好了,只好不放心的走了。 沙华闭上眼睛,体内的无际心法随着她的意念运行起来,大约一个时辰后,张翎儿询问她醒来没有的声音传来,沙华哼了一声,做出刚刚醒转的模样。 在帐外伺候的小丫鬟忙问道,“姑娘醒了?” 沙华嗯了一声,外间张翎儿走了进来,轻声道,“妹妹醒了?可好些了?” 沙华就着丫鬟扶她的力道坐了起来,对张翎儿笑了笑,“姐姐可否让下人们出去,我有些私-房话要对姐姐说”。 张翎儿愣了愣,示意几个丫鬟退下,开口道,“妹妹不要客气,拿这里当自己家,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沙华勾起嘴角,“就怕姐姐怪罪”。 “怎么会?妹妹是方大哥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妹妹,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沙华猛地沉下脸,“果然是个不要脸的贱人!还在母孝中就勾引男人了!你跟我大哥什么关系?我大哥的妹妹怎么就成了你的妹妹?早在门口我看你烟视媚行的就起了疑心,不想三句话还没说完,你就露了本性!果然是个恬不知耻的贱人!” 张翎儿没想到她说翻脸就翻脸,被骂的懵住了,愣了愣才变了脸色,“你骂谁?” 沙华轻嗤一声,“谁贱骂谁!我警告你别再勾引我大哥,否则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了!” 张翎儿在家中是独女,从小千娇百宠的长大,她在外人面前装的天真乖巧,私底下脾气并不好,哪里受得了这个,扬手就是一个巴掌甩到了沙华脸上。 沙华任由她的手落到自己脸上,不动声色卸去了她掌中蕴含的内力,她肌肤白皙娇嫩,受了这一巴掌迅速红了,显出一个清晰的巴掌印来。 张翎儿打过之后就醒悟过来,正要补救,沙华已狠狠推了过来,巨大的力道让她连连后退,直撞到屏风才停了下来,她的腰正好抵到了屏风的凸起处,疼的她眼泪都快出来了,不用看都知道肯定青了。 她从小到大还没吃过这样的亏,刚刚恢复一点的理智被更加高涨的怒火燃烧殆尽,转头就朝往外跑的沙华追去,沙华捂着脸一边跑一边喊,“大哥快来救我,张小姐要杀我!” 张翎儿听她这么一喊更是怒火中烧,厉声喝道,“你给我闭嘴!” 张翎儿是打听好了方凌空准备这时候来看沙华,问她想吃些什么,提前了一点过来,本来是准备向方凌空展示自己的温柔善良的,不想闹出这么一出,而方凌空果然也如她打听到的就在不远处。 方凌空耳力很好,沙华喊的声音又含了内力,他远远就听到了,忙施展轻功赶了过来,果然见到张翎儿怒气腾腾的追在捂着脸哭的沙华身后,脸色顿时就变了,“张小姐这是何意?” 张翎儿见到方凌空才猛地醒悟过来,赶紧停下脚步,那边沙华已经放下手扯住方凌空的袖子,将自己的脸送到方凌空眼边,大声控诉张翎儿的罪行,“大哥,你看,张小姐她打我,我要找大哥救我,她还追着我不放!大哥你帮我教训她!” 沙华脸上的巴掌印还清清楚楚的在那儿,张翎儿知道这时候狡辩根本没有用,只冷笑道,“那你怎么不和方大哥说我为什么打你?” 沙华扯着方凌空的袖子晃着,“大哥,她无缘无故的跑来跟我说什么我是大哥的妹妹,就是她的妹妹,我就问她和大哥是什么关系,我是大哥的妹妹,怎么变成她的妹妹了?她就说大哥你中意了她,她迟早是我嫂子,我自然是她妹妹!婚姻大事,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哥的婚事自然应该由掌门做主,掌门当天已经明确说了不会给大哥定张小姐,大哥又岂会和张小姐私相授受?我相信大哥的为人,便斥责她不该污毁大哥的声誉,又告诫她还在母孝,应当专心为母亲守孝,而不是想着与男人私定终身,她就恼了,打了我一巴掌!” 沙华张嘴不是和男人私定终身就是和男人私相授受,张翎儿几次开口想阻止,但沙华根本不理她,方凌空在,她又不敢动手,只能眼睁睁看着沙华半真半假的用内力将一番污毁她的话传了出去,他们此时就站在沙华暂住的院子外面,正是快要用午膳的时间,来红枫山庄吊唁的人大都回了客房休息,等待用午膳,听到声响都出来看热闹,指指点点的,张翎儿气的俏脸通红,“你敢毁我声誉!” 沙华不屑冷哼,“我哪句话没说对?你敢在母孝中做出勾引男人的事,就别怕被人知道!做了婊-子还想跟朝廷申请一座贞洁牌坊不成?我大哥才和你认识几天?他来吊唁你娘,你一个千金小姐就巴巴的跑到大门口亲自迎接,还做出那副狐媚样子勾引大哥!你说你没有勾引大哥,谁信?吴夫人刚刚过世,你就算要勾引男人也别这么迫不及待!啧啧,我们真该去看看吴夫人是不是被你这样不要脸的女儿气活过来了!” 张翎儿气的脑门一突一突的跳,俏脸上露出狰狞之色来,哪里还管得着方凌空在不在旁边,不管不顾朝沙华冲去,“我撕烂你的嘴!” 第二章 武林世家的千金(九) 沙华装作害怕的躲到方凌空身后,叫了声大哥,这辈子,方凌空没有和张翎儿定下婚约,他们相处的时间又太短,他虽然对她颇有好感,但还远远谈不上喜欢,更何况张翎儿要打的是他一直仰慕的风老前辈的“徒弟”,做了他十年妹妹的沙华。 方凌空眉头一拧,不等她靠近极快的拔出剑,极快朝张翎儿的方向劈了一下,又极快的回鞘,武功不好的人甚至没看到他的剑出鞘,只看到一道白光闪过,张翎儿便如断了线的风筝般飞了起来,又重重落下,哇地吐出一口血来。 方凌空因为年少俊美,武功脱俗,在江湖中人气很高,又露了这么漂亮的一手,旁观的众人都露出惊叹之色来,纷纷赞叹起来凌霄派第三代的首席弟子果然名不虚传。 “张姑娘请自重!” 来吊唁的客人中有不少年轻姑娘,听说张翎儿勾-引方凌空都非常气愤,这时候听方凌空都说出自重的话来,不再客气,纷纷指责起张翎儿不要脸起来。 方凌空冷哼一声,扶着沙华就要走,就听远处一声断喝传来,“小辈无礼,敢在我红枫山庄如此目中无人!” 方凌空让沙华退开一些,严阵以待,沙华抱臂冷哼,“果然有其女必有其父,张小姐以我的嫂子自居,吴庄主莫不是以大哥的岳丈大人自居了?方掌门都没教训过大哥有礼无礼,吴庄主倒是先教训上了!” 吴岳阳本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句话被她这么一说,顿时显得不伦不类起来,众人看他的目光都变了,更有年轻姑娘忍不住嘀咕道,“代庄主就是代庄主,方少侠就算人才出众了些,也没见过这么上赶着帮女儿认女婿的!” 吴岳阳从成名以来,不管是同辈、前辈都给他三分薄面,见面无不客气有礼,现在却被一个后辈当众打脸,面色顿时铁青,他知道此时不管是解释还是驳斥,都会越描越黑,也失了自己作为长辈的风范,只冷哼道,“你们伤了翎儿,今天就留下来,叫你们师尊来与本庄主说话!” 说着一挥手,一众做家丁打扮的人朝两人围拢过来,沙华尖声刺道,“吴庄主接手红枫山庄才刚刚十年吧?红枫山庄就沦落到以多欺少仗势欺人的地步了?” 吴岳阳刚刚并没有多注意沙华,在他看来一个丫头片子,武功再怎么有名师教导也有限,他的全部心神都放在防备方凌空突然发难上,听沙华再次开口讥讽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原主的长相与她母亲八分相似,沙华进入原主的身体后,那稳重冷淡的模样又与原主父亲的神态有两分神似,只一眼,吴岳阳就认了出来,面色大变,死死盯着沙华,仿佛要将她的真正身份盯出来。 沙华装作害怕往方凌空身后躲了躲,“大哥,这就是红枫山庄的庄主?他盯着我瞧做什么?” 一个男人盯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瞧,还能做什么?围观众人都露出鄙夷的神色来,方凌空更是面色铁青,“吴庄主,自重!” 一个四十左右的女人拿着帕子掩口笑道,“方小哥,你兄妹这般姿色,跑到这红枫山庄乱走做什么?特别是你这妹子,水灵灵的,吴庄主可是刚死了夫人的!” 吴岳阳回头阴森盯了那女人一眼,那女人却根本不怕,挑衅朝他一挑眉,“怎么?老娘提点后辈也碍着吴庄主的事了?” 吴岳阳眼神一厉,不再废话,示意那群家丁打扮的人拿下方凌空二人。 这一世,方凌空没有修习无际心法,武功在年轻一辈中算是翘楚,只他还年轻,功力尚浅,那群青衣家丁武功只能算二流,却难得配合极为默契,渐渐就将方凌空逼到下风。 沙华咬咬牙,喊了一声,“大哥,我来助你!”说着对准离她最近的人一掌拍了过去。 她修习无际心法到现在,虽然也能感到自己体内充沛的内力,却从未与人动手过,无际心法也并没有什么招式,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出手,只能胡乱打出一掌。 她本没指望这一掌能起什么作用,只是让方凌空知道自己也出人出力了,不想一掌落下,那人竟噗得一声吐出一口血扑倒在地,方凌空一直想打开的缺口就这么被她轻轻松松一掌打开了。 吴岳阳瞳孔猛缩,肯定是那丫头,她肯定修炼了那本秘籍!想到沙华刚刚出手时那充沛的近乎凝实的内力,眼中露出贪婪之色来,果然他猜的不错,秘籍是被那老东西给了他女儿! 围观众人显然也没想到沙华年纪轻轻,内力竟这么强悍,他们更是半点看不出她武功的路数,纷纷议论起来,方凌空精神一振,缺口一打开,他不再束手束脚,那些人就再也困不住他。 沙华露了这么一手,吴岳阳自然不会轻易让她离开,就算她要离开,他也要逼出她的底牌来! 他一挥手,又有一群青衣人迅速围住二人,原来的青衣人迅速融入其中,将方凌空和沙华围在中心。 沙华急道,“大哥,现在怎么办?” 方凌空面色沉肃,“别怕,跟在我身边,有人要伤你,出掌打他们就行”。 沙华刚刚在圈外,那些青衣人招式再快再多,她也不受太大影响,可一处在圈内,光是剑影就让她眼花缭乱,而且那些青衣人有了前车之鉴,根本不靠近她的掌力范围之内,这样她虽然受不了伤,却也帮不上忙。 这些青衣人比刚刚那一批多出两倍有余,方凌空应付的极为吃力,沙华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咬牙道,“大哥,师父没教过我招式,我根本帮不上忙,去找人来!” 方凌空本已极为吃力,见她这么一说,下意识以为她是要去找风行空,急忙喊道,“不要去找风老前辈!” 他带着她来红枫山庄打探消息,结果消息半点没打探到,还陷在了红枫山庄,还要她去找风老前辈救他,他还有什么颜面去见风老前辈? 方凌空话音一落,刚刚还窃窃私语的众人就是一静,连青衣人的攻击也缓了缓,刚刚出声讥讽吴岳阳的中年妇人扬声问道,“方小哥和令妹难道竟是与风老前辈颇有因缘?” 方凌空话一出口也后悔了,闭嘴不答,沙华本只是想回凌霄派求援,听他说出风行空的名头,身形一扭就要出包围圈,那些青衣人不敢靠近她,她要出去应该不难。 风行空的名头太大,到现在还没有敢冒认的,更何况方凌空在江湖上也算是小有名气,别的不敢说,这种事,他是万万不会空口说白话的,吴岳阳根本没有怀疑,在听说沙华竟是要去寻风老前辈帮忙,心中嫉妒的同时也明白这次要是让沙华走脱了,又真的求了风老前辈亲自前来,别的不说,他定会沦为全江湖的笑柄! 当下冷喝道,“好个狂妄的小辈,竟然还敢妄自借用风老前辈的名头为非作歹,今天我就代风老前辈好好教训你们!” 他话音未落,刚刚还对沙华避讳三分的青衣人纷纷朝她围了过来,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柄柄小巧玲珑的短弩,要是漫天的弩箭朝自己二人而下,自己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掉! 因为是在冷兵器的古代,没有枪支等远距离武器,沙华估量着自己就算打不过红枫山庄的人,要逃走却不难,不想他们竟拿出了根本在她认知范围之外的弩箭! 按理说,弩箭等不该是官府的专利吗?仗剑走天涯的江湖人什么时候也用上弩箭了?还这么土豪的一拿就是这么多! 第二章 武林世家的千金(十) 沙华暗自懊悔自己托大了,正要举手投降,好等待时机逃脱,便听一声冷哼夹着极为霸道的内力几乎破耳而来,她体内无际心法生生不息,脑子还没回过神来,心法就已自发在体内流转起来,卸去了那声冷哼中的大部分内力,就算这样沙华还是忍不住晃了晃身子,几乎站不稳。 她身边的方凌空却扑通跪倒在地,本来围着他们的青衣人和看热闹的众人以及吴岳阳更是或跪或倒没有一个能站的住的,而原本就受了方凌空剑气的张翎儿更是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来,昏死过去。 吴岳阳勉强用剑撑着,稳住身形,盘膝坐了下来,喝道,“哪位前辈光临红枫山庄,还请现身!” 他话音刚落,就觉一股极为强劲的掌风迎面而来,而他竟为那掌风所控,动都动不了,眼睁睁看着那掌风落到自己脸颊,他嗓间一阵腥甜,动了动腮,吐出两颗带血的牙齿来。 此时场中众人不是跪倒就是被震的趴在地上,只有沙华还能站的稳,显得格外的鹤立鸡群,方凌空突然福至心灵,脱口喊道,“风老前辈!” 刚发出冷哼的声音呵呵笑了两声,“原来江湖上还有人能认得出我老头子,老夫还以为太多年不理江湖事,已经没人记得老夫了!连老夫的徒弟也有人敢欺负!” 沙华在方凌空喊出那声“风老前辈”时就开始心底发虚,恨不得脚底抹油跑了再说,不想他竟真的认下了这个黑锅,一时表情有点呆。 他的话含着内力,炸雷般响在众人耳边,吴岳阳忍不住呕出一口血来,勉强解释道,“风老前辈恕罪,晚辈实在不知这位姑娘是前辈的弟子”。 “以大欺小,以多欺少,红枫山庄改了姓后竟堕落至此,徒儿,去试试这位红枫山庄新庄主的斤两”。 风行空不知躲在哪,沙华四下打量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人,听了这话,只好木着脸走到吴岳阳面前,“请吴庄主赐教”。 突然觉得这位吴庄主满嘴是血,坐都坐不稳的虚弱模样,她一巴掌就能拍死他,她跟他打,好像有点,胜之不武啊! “还愣着干什么!” 沙华又说了声,“请吴庄主赐教”。 吴岳阳侠名在外主要是性子豪爽好施,喜欢行侠仗义,本身武功并不算高,否则也不会那么觊觎原主父亲得的那本秘籍,他也知道自己这个模样根本不是沙华的对手,咳着开口道,“晚辈不敢和前辈的弟子动手”。 沙华知道那些武林前辈多半脾气古怪,他已经催了一次,她不敢再让他催第二次,冷笑道,“打不过就打不过,什么不敢!女儿不要脸的勾引男人,父亲不要脸的欺世盗名,一家子的男盗女娼!不要脸!” 她说着扬手一巴掌往吴岳阳甩去,吴岳阳刚刚被风行空甩了一巴掌也就算了,要是再被沙华一巴掌甩在脸上,他这辈子的名声都毁了,不得已起身相抗,不想沙华这招只是虚招,扬起的右手击向的却是他小腹。 吴岳阳也看出她是虚招,只她速度极快,他看得到却根本避不开,眼睁睁看着沙华一掌击到他小腹,打的他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又反手一个巴掌狠狠抽到他脸上,冷声喝道,“这一巴掌是代我被你害死的娘打的!” 吴岳阳本就受了伤,这么一来更是三魂被打散了两魂半,连躲避的力气都没有,而他那些手下大多身受重伤,更迫于风行空威名,连声音都不敢发出半点。 沙华又是一个巴掌抽了过去,“这是我代红枫山庄这些年被你明里暗里害死的忠仆打的!” 再一个巴掌,“这是我代自己幼年苦难,躲你追杀打的!” 接连三个巴掌打的吴岳阳回不过神来,也打的旁观众人一阵阵牙疼,她话中的信息量太大,众人都忍不住狐疑上下打量起沙华来。 这么仔细一看,人群中就有与原主父母熟识的人看出沙华与原主母亲容貌的相似之处来,惊声说了出来,能与红枫山庄相交的老一辈人物又有几个是简单的,通过沙华的话,再一联想红枫山庄多年来的变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纷纷议论起来。 沙华啪啪甩了吴岳阳几个耳光解气后,又一脚将吴岳阳踹倒在地,右脚踩着他的背,朝在场众人一抱拳,“请各位今日替我做过见证,我乃是昔日红枫山庄张庄主和夫人之女张沙华,十年前父亲和母亲带着我出外收租时,这奸人为盗取红枫山庄,聘请杀手一路追杀,我母亲被他杀害,父亲被他生擒,至今生死不知,幸亏风老前辈路过,才救了我一命,我今天才有机会站在这里为父母报仇!” 众人虽已猜到大致情况,真正听到她说出来了,自是有一番感叹,这时一个锦衣老人在两个小厮的搀扶下扑通跪到沙华面前,老泪纵横,“小姐,果然是小姐,老奴等了这么多年就是为等庄主和小姐回来!老奴就知道庄主不会就那么丢下山庄,去外面行什么侠仗义!都是这天杀的害庄主和小姐!” 老人是红枫山庄的管家,之前原主父亲在时,极为倚重,吴岳阳不敢动他,只暗地里架空他的权利,倒是保住了性命。 原主对这位老管家有些印象,沙华认了出来,伸手扶起老管家,按照原主以前的称呼叫了一声管家爷爷,“管家爷爷,快别哭了,当务之急是审问这奸贼父女,问出父亲的下落,就算父亲已不幸遭这奸贼毒手,我也要奉归父亲的遗骨!” 老人欣慰点头,勉强止了泪,沙华一脚踹晕了吴岳阳,吩咐人将他和张翎儿拖下去看押起来,这才对众人一抱拳,“我红枫山庄要处理内贼,恐怕不能招待各位,下次再宴请各位,谢各位见证之谊!” 众人听她这么说,自然不好意思多留,客套几句后都离去了,沙华先吩咐将被风行空震的爬不起来的青衣人都用铁链子锁起来关押,又将红枫山庄所有的下人召集起来,将他们关在一个大院子里,不准踏出院子半步,等待日后辩清忠奸后再行处置,只留几个老管家说绝对信得过的人跑腿,慢慢规整山庄的情形。 她并没有急着去审问原主父亲的下落,从原主的遭遇就可以看出,吴岳阳心机极其深沉,不但害得原主家破人亡,顺利将红枫山庄收归自己名下,后来更是使出种种手段,骗取了方凌空的信任,方凌空到最后可以算是做了红枫山庄的上门女婿,原主将秘籍送给了他,也就等于将秘籍双手送给了吴岳阳。 这样一个心机深沉的人定然不会轻易吐露出原主父亲的下落,因为他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护身符,沙华只命人每天去鞭打他一顿,不给他东西吃,每天给他一碗脏水吊住他的命。 对张翎儿,她就没那么客气了,原主对那几个折磨她的家丁记忆很深刻,沙华很容易就将那几个人找了出来,她当年怎么对原主,沙华就命那几个家丁怎么对她。 一个月后,原本娇美动人的千金小姐就被折磨的遍体鳞伤,不成人样,见沙华来了,望着沙华咧了咧嘴,皮包骨头的脸上露出一个极度怨恨、扭曲,又藏着无尽恐惧、绝望的笑来,沙华只觉心头有什么一松,她知道是原主的恨意在见到这副模样的张翎儿减轻了一些。 沙华身边方凌空不忍开口,“小沙,你与她有仇,杀了她便是,何必如此折磨她?” 沙华讥讽一笑,“折磨她?张小姐可是享受的很呢!” 第二章 武林世家的千金(完) 沙华讥讽一笑,“折磨她?张小姐可是享受的很呢!” 负责看守她的一个家丁淫-笑道,“小姐说的不错,这女人会的招数可比窑子里的姐儿们都多!” 其余几个家丁都露出心领神会的神色来,互相使了个眼色,淫-笑起来。 张翎儿与原主性子不同,她当天被风行空震晕,醒来后就被关在这地牢日夜受辱,她不像原主般认命,祈祷那些根本不可能来救她的人出现,而是拼尽浑身解数从几个家丁口中套取消息。 那几个家丁如实禀告了沙华,沙华命他们被伺候的舒服时就一点一点将当天的情况说给张翎儿听,偶尔也带点好吃的给张翎儿,张翎儿以为几个家丁真被自己迷住了,更是期待着几个家丁能色迷心窍偷偷放自己走,十分上心,伺候的几个家丁直呼比在窑子里舒服多了。 方凌空面色一滞,转身就走,他心性简单直率,否则在上一世也不会被吴岳阳和张翎儿玩的团团转,此时听了这样的话,对张翎儿的丁点同情心,瞬间消散殆尽,转身就走。 张翎儿这才醒悟过来,自己这些日子来的行为只怕都被沙华看在眼里,想到自己堂堂红枫山庄千金这些日子来为了一点消息,为了一点吃的,像狗一样伺候几个猪狗不如的下人!而这一切又被她中意的男人知道了!而那个男人竟就那样面露厌恶之色的转身就走! 巨大的屈辱感和滔天的恨意让她嘶声叫了起来,不管不顾朝沙华扑来,趴铁栏上死命拍打起铁栏来,她的手又瘦又脏,鸡爪子似的,很快就血肉模糊,她却根本觉不到疼,喉咙里发出野兽般嗬嗬的声响,状若疯癫。 沙华冷冷一笑,“张翎儿,我们无怨无仇,折磨你这一个月,我也够了,只要你将吴岳阳关押我父亲的地方说出来,我就放你走!” 张翎儿拍打的动作一顿,沙华知道她听进去了,冷冷一笑,“张小姐可要想好了,否则到时候孽种出来了,张小姐这辈子可就真的毁了”。 沙华知道张翎儿肯定会妥协,她只是需要时间来考虑后续怎么办,也不停留,转身出了地牢。 果然第三天沙华就听说了张翎儿再次用自己的身体“贿赂”那几个家丁替她传消息,沙华已经将原主受的折磨原样还给张翎儿,并不准备继续为难她,带着两个会武的护院去了。 张翎儿见了她,不见人样的脸上露出贪婪又怨毒的神色来,厉声问道,“你真的放我走?” “你以为我红枫山庄的人会像你和吴岳阳那样鸠占鹊巢的贱人一样?只要你肯说出我父亲的下落,我就将你送到吴岳阳身边,等我找回了父亲,自会放你走”。 “你说话算话!” 沙华冷笑,示意一个护院打开锁着她的铁链,递了把匕首过去,“为表诚意,我先让你杀了他们出气”。 张翎儿犹豫看了看沙华,见她没有骗她的意思,抓过剑一把捅进离她最近的家丁胸膛,一个月来,她受的内伤好了一些,痛恨下动作又快又狠,那家丁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断了气。 剩余几个家丁都慌了,一边躲避她的剑一边求沙华饶命,沙华冷眼旁观一言不发,那几个家丁见求她没用,咬牙和张翎儿拼起命来,虽也伤了张翎儿,却还是被仇恨激红了眼,拿着匕首胡乱砍杀的张翎儿相继杀死。 张翎儿见他们一一断了气,兀自不解恨,又一剑一个剁了他们的男-根,才扶着墙撑着自己的身体,喘着气森然盯向沙华。 沙华淡淡开口,“张小姐想的怎么样了?我早一天找到父亲,张小姐就早一天离开,张小姐可要想好了”。 张翎儿一向是个聪明人,既然决定了要将原主父亲的下落说出来,就没再隐瞒,只她也不是非常清楚,只知道那个地方关了一个很重要的人,吴岳阳每隔一个月总会偷偷去一趟。 沙华也没食言,将张翎儿转去和吴岳阳关在一起,自己则请了十几位从前和红枫山庄相交的大侠前去营救原主的父亲。 她是风行空“爱徒”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武林,想巴结她的不计其数,其他武林人士听说她邀人助阵营救自己的父亲,纷纷打着为武林寻求正义的旗子来助阵,到了地方后竟浩浩荡荡有近二百人。 吴岳阳虽然安排了不少人在这里看守,但看到这么多人前来,其中不乏名震武林的高手,远远的就逃了,沙华一点力气没费就将张庄主救了出来,武林众人看到张庄主被折磨的皮包骨头,几乎不成人形,纷纷唾骂起吴岳阳来,吴岳阳一家身败名裂,成为武林人人喊打的败类,遗臭万年。 沙华早在接手红枫山庄时就遍访名医,求买天下灵药,让张庄主一被救出来就得到最好的治疗,她隐姓埋名,十年磨剑报得血海深仇,还因缘际会拜得风行空为师的故事在传满了整个江湖。 沙华去救张庄主的时间并不长,加上路上耽误的时间也不过半个月,回来后就听下人禀告张翎儿杀了吴岳阳。 沙华见那禀告的下人一脸的欲言又止,心下也猜了个八-九,当初她将张翎儿和吴岳阳关在一起,又命不准给他们东西吃,就在想以吴岳阳的心性会不会杀了张翎儿,吃她的肉充饥续命,不想最后竟是张翎儿杀掉了吴岳阳。 寻到张庄主后,有十几个二十左右的少侠被自家师父亲人耳提面命要娶回沙华这个红枫山庄唯一传人、风行空唯一爱徒,借护送张庄主之名,跟着她来了红枫山庄,沙华故意做出义愤填膺的模样说要在众人面前揭露张翎儿父女的罪行,让他们付出代价,这群少年自然求之不得,浩浩荡荡往关押张翎儿父女的地牢而去,方凌空也在其中。 地牢的味道本就不好闻,这里却格外难闻些,沙华秉住呼吸,连脚步都放轻了,其他人也纷纷闭气,见沙华放轻动作,也不自觉跟着做,谁也不想因为这样的小事惹沙华不高兴。 沙华在离开山庄的那一天就吩咐给张翎儿父女送去一桶水,任他们父女在里面自生自灭,负责看守的人只偷偷进去查看两父女的情况。 半个月都没有人来,张翎儿本来以为沙华决定让她饿死在这里,根本没想到沙华会带着人突然过来,一群人无声无息到达关押她的地牢时,看到的就是张翎儿拿着一把匕首仔细割着吴岳阳小腿上的肉,她的衣袖高高撸了起来,双臂都少了一大块肉,伤口狰狞凌乱,隐约能看到牙印,沙华猜测着应该刚开始时她处于下风,被吴岳阳咬的,估计是因为天气炎热,吴岳阳怕张翎儿死了,肉很快就会烂掉,才暂时没杀她,却不知怎么被她寻到了机会,反而杀了他,也不亏自己特意装作忘掉要回当天送给她的匕首。 吴岳阳小腿上的肉已经腐烂,起了棕褐色的尸斑和绿色的尸毛,散发着让人作呕的味道,她却好像没发现,认真割着,眼里满是疯狂的贪婪之色,她嘴里还吧嗒吧嗒嚼着什么,联想到她的动作,她嚼着什么不难猜出。 一群人中最小的少年只有十六岁,见了这情景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吐了出来,他这一吐就像开启了什么机关,干呕声此起彼伏响了起来。 沙华虽说心中早有猜测,真正见了这样一幅场景还是有些受不了,憋着气转身就往外跑,一群少年被鬼追似的跟着她就跑。 呼吸到外间新鲜的空气,沙华才觉得好了些,却还是没忍住干呕了起来。 张翎儿杀掉亲生父亲,甚至以父亲的尸体为食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武林,本来当年张翎儿还小,根本不可能参与到追杀张原主一家的事中,武林中人提到她也就骂一句奸贼之后,现在她的恶名反倒超过了她的父母,一提到她的名字,人人都会唾骂。 至此,原主的愿望全部完成,原主并没有希望自己能嫁给方凌空,或是希望方凌空爱上自己,因此虽然凌霄派方掌门三番四次提起为二人订亲的意思,沙华都拒绝了。 方凌空对情-爱并无兴趣,只方掌门希望他娶沙华,他觉得不错,也就答应了,不想沙华却屡屡拒绝,他从小到大,亲近的女子也只有一个沙华,自负自己相貌、武功都是上等,对她也颇有情义,她却根本不愿嫁给自己,郁闷之下反倒上了心,最后虽听从师命娶了她人,沙华却始终在他心中牢牢占着一块位置。 江湖上打着和方掌门同样心思的人不少,三年后,张庄主病逝后,沙华便宣布终身不嫁、侍候佛祖,以祈求父母来世顺遂,不再遇到吴岳阳那样的小人。 她这一举动再次赢得了众人的赞誉,武林中不论是谁,不论是什么门派势力都对红枫山庄和沙华推崇了三分。 张庄主病逝后,沙华除了打理红枫山庄,就全心投入到习武之中,除了无际心法,她开始练起红枫山庄的家传武学,渐渐便将修习无际心法得到了雄厚内力和招式融汇起来,开始不断的找人实战,随着实战经验的增多,她的武功越来越强,对无际心法的领悟也越来越深。 几年后,她寻了个根骨好的孤儿做了传人,继承红枫山庄,她并没有传他无际心法,那样的东西流传到武林中只会是祸害,可能是因为修习无际心法的原因,她这一世活的寿命极长,甚至她的传人寿尽而终时,她也还活着,并亲眼看着传人的孩子一步步成长,直到能独当一面。 她死的时候,已经打遍全武林无敌手,甚至她会想,就算风行空还在,她也不一定就会输给他,当年风行空面都没露的给她撑过腰后就不见了,后来她一直在寻找他的踪迹,可惜从来没有过蛛丝马迹。 这一次她能这么顺利的完成任务,除了早期借风行空的名头骗得安身立命之所,那一次风行空更是帮了大忙,如果风行空没有及时现身,也许她最后也能完成任务,但绝不会这么顺利。 沙华在回到湖边时还有些遗憾自己没能找到他,跟他说上一声谢谢和对不起。 第三章 暴发户的女儿(一) 她一回到湖边,那朵白云就像“看”到了般嗖地飞到她跟前,沙华现在知道这朵白云多半是湖中那个男人的什么宝贝,说不定已经有了思想和灵智,不敢再像第一次那么没轻没重的抓住它,而是朝它笑了笑算作打招呼。 白云扭了扭身子,一股清风吹来,沙华只觉浑身一轻,精神也好了许多,就见一个巨大的光幕在白云旁边如画轴般徐徐展开。 姓名:沙华 智力:60(100满分) 容貌:60(100满分) 体力:43(100满分) 武力:15(100满分) 精神力:62(100满分) 念力:5(100满分) 技能:中级绣技、初级枪法 特长:无际心法 沙华一眼就看到了特长无际心法,一股欣喜之情就涌上了心头,这不但意味着她在以后的任务中多了傍身的武功,更重要的是经过近百年的修炼,无际心法几乎与她的呼吸、心跳,与她体内血液的流动融为一体,那种感觉无法言喻,她根本割舍不掉。 过了一会,沙华才又去看其他属性值,发现经过这一次,她的体力和武力都涨了三点,精神力也涨了一点,估计是和她修习无际心法,又刻苦练武有关,还多了个念力,她根本想不透这念力又是什么,湖中的男人没有露面的迹象,她也不敢叫他,正在犹豫要不要问问“白云”,熟悉的眩晕感再次传来。 这次她有了经验,努力放空大脑,不去感受,果然比第一次感觉好受了许多,同时大量的影像像放电影般在她脑海中放映起来。 这次她进入了一个叫风沙华的女人身上,风沙华的父亲是霞市人,初中毕业后就出来打拼,她的父亲在读书上没什么天分,为人却豪爽仗义,颇有头脑,结交了一批关系过硬的兄弟,一群半大不小的少年凭着一股锐气倒也闯出了一番名堂,风父在事业有小成后突发奇想,要娶个外国人做老婆,当时的社会还不算开放,霞市又只是内陆的一个中小型城市,基本看不到外国人。 风父下定了主意,便出国转了一圈,回来后竟真的让他带回来了一个极其美貌的印度少女,在当时引起了极大的轰动,两人结婚时半个市的人都来看热闹。 风母嫁给风父两年后生下了风沙华,风父这时候正是事业有成意气风发又还未脱少年锐气和稚气的时候,对这个女儿极为宝贝,翻了几天新华字典才给她取了个名字叫沙华。 风沙华长到三岁时,童言童语的问了风父一个问题,“霞市为什么叫霞市?” 风父一下被她问倒了,霞市这个名字传了几千年,从来没人问过为什么霞市叫霞市,也没有人考据过霞市这个名字的由来,在风父看来多半是某个老祖宗随便叫的,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他一样愿意为一个名字翻好几天新华字典的。 风父想到这里颇有些优越感,但是三岁的女儿问出的问题竟然将他问倒了,又让他觉得有点郁闷,随意糊弄过年幼的女儿后,他对这件事上了心,他本是最不喜欢看书的人,为了女儿却将所有有关霞市的书籍全部搜罗过来,最后还真让他找着了端倪,霞市之所以叫霞市竟是因为古时候有人在这里发现过大量霞石! 只那个时候霞石没什么用处,又不像各类宝石好看,人们发现了也就发现了,给霞市取了个这样的名字后就扔到了一边,但现在不一样了,随着技术的发展,霞石可用来炼铝,制造玻璃和陶器,是非常重要的一种矿石! 风父想到围绕霞市的山脉中可能有哪里藏着巨大的霞石矿,心狂跳不已,他凭着他过人的眼光和大脑一眼就看出这里面隐藏的巨大财富,这时候国家正处于百废待兴的时候,只要他运作妥当,一定会成为其中最大的赢家! 风父当机立断,一边搜索古籍中有关的记载,一边投入大量的资金引入外国先进仪器查探,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年后他终于找到了古时候人们无意中发现的霞石矿! 风父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并不是没有头脑的人,他没有偷偷开采,而是打通人脉,争取了最大的利益成为国家开采霞石矿的开采公司。 这时候国家正处于百废待兴的时候,也乐于扶持这样的私人企业,更何况这霞石矿还是风父发现的,不但给国家带来了利益,也让找不到发展路子的霞市一跃成为国家重点扶持的城市,一时间风父风头无两,连霞市的市长都不敢轻易得罪风父。 风父很有头脑,自从霞石矿的事情后,几个兄弟更是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干,他就这样靠着霞石矿一举成为霞市首富,随着他的发迹,霞市也飞速发展,他看出霞市发展后对房地产业的需求,又投入资金投资房地产,生意做的越发大,渐渐走向全国。 在这个过程中,风沙华慢慢长大,因为当年她可能自己都不大明白的一个问题,风父一举发家,风父本就疼爱她,那以后更是将她视作掌中宝、心头肉,霞市几乎人人都知道风沙华是她父亲的幸运星,甚至她还得了个招财猫的绰号。 风父自己没读过书,生意越做越大后,他对自己没学历这方面的不足认识的越来越深,就下定了决心好好培养女儿。 也许是因为混血的原因,原主从小就长的玉雪可爱,洋娃娃似的,从懂事就显出超于同龄人的聪慧来,否则也不会在三岁就问出那样一个从来没有人问过的问题。 风父没什么文化,但他有钱,又舍得给女儿花钱,到处延请名师教导女儿,给女儿最好的教育。 风沙华也非常争气,她聪明肯学,学什么都很快,风父一向自得这个女儿,平生最得意的不是生意,而是这个女儿,有事没事就到处显摆自己女儿聪慧懂事,在霞市,风沙华的名头绝对不比风父小。 风沙华高中毕业后,风父决定将风沙华送到国外深造,回来好接手自己的事业,但他又实在不放心女儿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孤苦伶仃,请的老师、保镖根本不能让他放心,他自己实在走不开,风母漂亮温柔,却没什么能力,去了也不管用,在这样的情况下风父将脑子动到了沐之曦身上。 沐之曦出身霞市所谓的“老牌世家”沐家,沐家诗书起家,祖上出过不少进士,做官的也不少,在改革开放后虽然在时代的召唤下从商,但多年的底蕴还在,对外自负“儒商”,风父的霞石矿发展后,出于种种考虑,将沐家也吸引了进来,两家因此搭上了联系。 沐之曦是沐老爷子的嫡长孙,继承了沐家人的聪明稳重,长的又俊美高大,在一群富二代、官二代中显得鹤立鸡群,他比风沙华大两岁,因为沐老夫人舍不得,沐老爷子又要将长孙带在身边亲自教导,就在本市读大学,与风沙华也算是从小认识,风沙华小女儿心态,私下对这个俊美、稳重、优秀的少年非常爱慕。 风父对自己女儿的心思看出了几分,他很欣赏沐之曦,两家又门当户对,女儿嫁过去不会吃苦,也不用担心沐之曦会贪图自家的家产,正好借这个机会委婉和沐家人提起希望两家联姻,将两个小辈一起送到外国求学,也好相互之间有个照应。 第三章 暴发户的女儿(二) 这件事一提起,沐老夫人就坚决反对,她看不上风家“暴发户”的身份,更看不上风母是个“流淌着卑贱血液的印度人”,沐老爷子也觉得风家的身份有些委屈自家孙子,沐之曦的父亲却排除众意,竭力劝服了家人答应这门亲事。他年轻有干劲,思想不像沐老爷子那一代那么保守,他看出来时代的发展越来越迅速,他们沐家总是守着“老牌世家”的牌坊肯定行不通,他们需要的是新鲜的血液,风家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最后两家口头上定下了亲事,将风沙华和沐之曦一起送到了国外,约定等两人一回来就正式定亲。 沐之曦性子沉稳,遵从家人的嘱咐,在国外对风沙华颇为照顾,两人也渐渐熟悉起来,四年后,两人毕业,风沙华学的是企业管理,只她更大的兴趣却是钢琴,因此决定再去法国学两年音乐再回国。 风父对她几乎可以说是溺爱,更何况女儿提出的是这样一个要求,他立刻答应了,只沐之曦不可能再陪她去法国学两年音乐,就先回了国。 沐之曦回国后就在家族的一个企业中做了总经理,公司给他配了三个助理,两个秘书,家里还给他安排了两个保镖,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女人叫蓝心语,长的娇小玲珑、柔弱娇丽,气质却干练冷厉,长相和气质的迥异,让她格外有魅力。本来就算蓝心语再有魅力,以沐之曦的心性也不会将过多的注意力放到一个保镖身上,可一次偶然的机会,蓝心语大展身手,将他从故意撞过来的汽车轮下救了下来。 从那后,他不可避免的对她多了几分关注,越关注就发现自己越欣赏这个娇小玲珑,身手却极好的女人,对她关注也就更多,他对她了解越多,就越想更深入的了解她,原主两年后回国的时候,他已经喜欢上了蓝心语,只他自己还没意识到,以为自己对她只是“兴趣”。 在国外的四年,风沙华已经深深喜欢上沐之曦,因此几乎是一见沐之曦与蓝心语相处时的场景,她就敏感的发现沐之曦对蓝心语有情! 女人的直觉有时候准确的可怕,在沐之曦还没发觉自己的感情时,她已经发觉了,她既然发现了自然就要采取措施,她并不想将事情闹大,只要求沐之曦解雇蓝心语。 沐之曦对蓝心语已有了感情,又自认问心无愧,自然不肯,他是极其果断有主见的人,一旦下定了主意就不会更改,何况风沙华这个“口头上订下来的未婚妻”。 风沙华自然不能让这样的女人留在自己未婚夫身边,也不想这样的事闹到长辈面前,影响两人的婚约,便开始各种陷害,风沙华也算是聪明的女人,又有各种资源,但那蓝心语却像是有一种特殊的能力,她竟是怎么也算计不到她。 蓝心语很快就发现了风沙华在背后算计她,她并没有将事情告诉沐之曦,而是自己着手报复,她的报复并不是像风沙华那样小打小闹,一出手就毁了风沙华一生。 风沙华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中招的,她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赤条条和霞市一个著名的纨绔子弟躺在一起,而她的父母、沐之曦、沐之曦的父母都在一旁。 到这一步,沐之曦和她的婚事自然作废,沐之曦更是毫不留情将她之前不断玩小动作陷害蓝心语的事情当众揭发,骂她是“淫-荡、无耻、下作的心机婊”! 风沙华的名声自然是毁了,风家的声誉也一落千丈,而风父不堪女儿受辱,听风沙华说是元凶蓝心语后,疯狂的采取行动报复蓝心语和沐家,但蓝心语又岂是那么好报复到的,最后他甚至请了杀手用枪支杀她,都被她逃脱了,反而被她抓住了把柄,在沐之曦的帮助下取到了证据,以“买凶杀人”的罪名将风父告上了法庭。 在这三年,风父为了女儿完全不顾自身和沐家进行商战,虽然两家各有损伤,但风家毕竟根基尚浅,比不过沐家,而这次蓝心语拿出的证据确凿,风父没了当初的影响力,被判有期徒刑二十年。 早在三年前,风父就将风沙华和风母送到了国外,在入狱前,风父果断将所有家产变卖,折合成现金以风沙华的名义存入了瑞士银行,并命令风沙华不准回国,拿着钱在国外好好过日子。 只是风沙华又怎么能不回来,之前她在国外,风父将一切都瞒得严严实实,她根本不知道,在听说了消息后立即订了一张最早的飞机票,只是她刚到霞市找了个宾馆安顿下来,就被不知怎么潜入宾馆房间的蓝心语一刀割断喉咙。 她住的房间在十八楼,进入房间后就将门锁上了,还销上了防盗的锁链,宾馆的人就算有房卡也进不去,而从窗户进入,那可是十八楼!当初宾馆为保护客人的隐私,设计时就从根本上杜绝了从除了门的其他地方爬进房间的可能,警方根本无从下手,她的死成了著名的“密室杀人案”。 风父在狱中得知了女儿的死讯,几欲发疯,熬了几年早早死了,而风母在女儿、丈夫接连死去的打击下不几年也抑郁而亡。 而沐之曦在经过一系列所谓的“挫折”后,终于明白自己的心意,对蓝心语狂追不舍,蓝心语刚开始对沐之曦并没有感觉,可经过风沙华的“陷害”,她反而注意起了沐之曦,慢慢被沐之曦打动,接受了他的求婚。 这时候的沐家已经吃下了风父接近一半的江山,自然不用嫡长孙去联姻,很是痛快的同意了两人的婚事,最后又曝出蓝心语是什么古武世家的传人,两人结婚时盛大的婚礼轰动了整个霞市,比当年风父的婚礼还要风光。 这个故事如果从蓝心语的角度看,就是温柔善良伪装成灰姑娘的白雪公主身怀绝技,斗败富家狠毒心机婊,迎娶高富帅,走上人生巅峰的励志故事。 但从风沙华来看,蓝心语不但抢走了本该属于自己的未婚夫,毁了自己的贞洁和名声,更是毁了风父一辈子的事业,害得自己一家前后含恨而死。 她当初的确是陷害过她,但那也是在她勾引自己未婚夫之后,她也曾明确跟她提过沐之曦对她不一般,要求她主动辞职,可她并没有主动避嫌,她口口声声说看不上沐之曦,却又死都不肯离开他,难道真的是为了那一份工作和薪水? 而且她当初陷害蓝心语,也不过就是职场上给她一些难看,要她知难而退,根本没有真正意义的伤害过她,更别没有伤害她的家人,就算她有错,她也不该得到那样的报应! 沙华揉了揉因为接受太多的故事和情感而昏沉的大脑,风沙华的愿望有两个,第一,希望父母能平安顺遂,自己继承风父的事业,将之发扬光大,而不是拖累他们丧命,第二就是希望蓝心语得到她该有的报应,只她知道蓝心语似乎有一种特殊的能力,对此并不强求,她最大的愿望就是不再连累父母,至于沐之曦,在她被蓝心语陷害,他却根本不信任她,还落井下石后,她就对他没了感情,他如何,她并不关心。 只要不管蓝心语,这次的任务其实非常容易,沙华甚至不需要做什么,只需乖乖留在风父身边,继承家业,并在沐之曦醒悟到自己爱上了蓝心语,要求退亲时狠狠敲上一笔就成。 可是只要有可能,她还是希望能替原主报复蓝心语,虽然原主一直不知道蓝心语到底有什么特殊能力,她却一目了然,这蓝心语应该也是会武功的,所以才身手了得,当上了沐之曦的保镖,后来更是身法矫捷的躲过了子弹,最后在密闭的宾馆杀风沙华,别人也许做不到,但只要她会轻功就能轻轻松松攀上十八楼,从窗户进入。 她还没见过会武的现代人,希望能会会她,但不管如何,她肯定先得把无际心法练起来,才有和蓝心语对决的底气。 她正思忖着,就听旁边一道轻柔的声音问道,“小姐,您没事吧?” 第三章 暴发户的女儿(三) 她缓缓睁开眼睛,才看清自己是在飞机上,一个空姐正微低了头关切看向自己,沙华这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什么时候流了满脸的泪,甚至这时候她的眼泪还在不停的往外涌,如果她没猜错,这时候应该正是风沙华在法国学成回国的时候。 “我没事,请问洗手间在哪边?” 那位空姐给她指了路,沙华进洗手间慢慢平复下原主遗留的悲伤和悔恨,洗了把脸,镜子中倒映出一张可以称得上妖艳的东方面孔,原主完全继承了风母的美貌,因为混血的原因,轮廓深邃,眼睛又大又亮,黑的隐隐泛出深蓝来,一头长发烫成波浪大卷,显得时尚而妩媚。 她的双眼因为哭了太长时间,微微有些红肿,沙华出了洗手间和空姐要了冰袋敷在双眼处,等飞机降落时,她拿出原主随身的化妆镜看了看,发现红肿已经消了许多,只还能看得出来一点,她扑了点粉,又仔细画了眼线眼影,便完全看不出来了。 她下了飞机,刚到出站口远远就看到沐之曦坐在候客的座椅上拿着一份报纸翻着,他身边站着一个穿着职业西服套装的娇小女子,正是蓝心语。 蓝心语与原主的长相正好是两个极端,她五官秀气平淡,一张脸只得巴掌大小,显得十分柔弱,很容易引起男人的保护欲,偏偏她那样的性子和身手又强大到可以俯视男人,这种落差更是让男人欲罢不能。 沐之曦虽到外国读了几年书,但骨子里还是个很传统的中国男人,更偏好蓝心语这样清淡却让人回味隽永的长相。 当初两家订亲时,沐之曦自己也是愿意的,在他看来原主家世、容貌、性子都堪为自己良配,因此对这个未婚妻还算上心,原主不在身边两年,他也并没有生出其他心思,听说原主要回国,便来接机。 沙华脚步微顿,加快步子笑着朝沐之曦走去,远远就喊了一声之曦,沐之曦抬起头来,露出一张颇有古代书生味道的俊面来,看到沙华时冷淡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来,起身叫了声沙华,迎上前接过她手中的包,“怎么就你一个人?” 原主出国,风父聘请了好几个老师、保镖、保姆照顾她,只这一班飞机只剩最后一张票了,原主急着回来见沐之曦,就先回来了。 沙华解释了原因,目光就落到了蓝心语身上,“这位是?” 沐之曦下意识动了动肩膀,将蓝心语挡在身后,“是家中新请的保镖,你是先回家?” 沙华点头,“晚上再去你家,给爷爷、奶奶、伯父、伯母都带了礼物,先回去整理出来”。 沐之曦点头,沙华便将手中的机票往蓝心语身前一送,“去帮我将行礼拿过来,之曦,陪我去趟洗手间”。 蓝心语只是沐之曦的保镖,并不负责帮他做生活上的琐事,而且沙华现在也算不上她的主子,怎么也差遣不到她头上,她没有伸手去接,反倒开口道,“我是沐总的保镖,不是生活助理”。 她说话的语气冰冷而严肃,只是这么一件小事,她的语气却极为认真,让人忍不住想起电视上迂腐的书生说起圣人之道的模样。 沙华装作惊讶的看了她一眼,又疑惑看向沐之曦,沐之曦自己没发现对蓝心语的感情,只他在对蓝心语感兴趣后,却下意识的减少了身边跟着的人,只要有可能,他很多时候就只带一个蓝心语,今天也是一样。 因为风父对原主极为宠爱,原主走到哪都跟着一大堆人,排场绝对不小于古代那些大家小姐们,沐之曦根本没想到她会独自回国,也就没带处理这些杂事的人过来,沙华随口吩咐蓝心语是很正常的事,只想不到蓝心语竟一板一眼的解释自己并不负责这一块。 他这时候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了蓝心语,欣赏她也只是上司对下属的欣赏,所以当这个下属辜负了自己的欣赏,一点不知变通,连这点小事都不愿做,还当着自己未婚妻的面,极有可能让未婚妻误会自己无能,他心下难免不喜,只他还是下意识维护她,勉强道,“蓝小姐的确不是生活助理,我陪你一起去拿吧”。 沙华似笑非笑大量了一眼蓝心语,“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个这么一板一眼的老板,怪不得手下的员工都这么一板一眼了”。 沐之曦知道沙华不高兴了,不愿与她做口舌之争,笑了笑混了过去。 沐之曦将沙华送回风家后并没有停留,风父风母知道她今天回来,一早就在家等着了,只怕打扰了她和沐之曦才忍着没去接机,一家人亲亲热热的说了半天话,见天色晚了,才往沐家而去。 原主在回来前精心为沐家人一一准备了礼物,沙华现在并不愿和沐家人交恶,便将原主选的礼物一一送出,重点强调了一下自己选这些礼物用的心力。 沐家人虽然不将这些礼物放在心里,但见沙华这么上赶着讨好自家人,心里总是熨贴,还没来得及得意,就听沙华咯咯笑道,“对了,今天我遇到了一件好玩的事,说给大家乐乐”。 当下便将机场上发生的事添油加醋说了一番,末了意犹未尽道,“要我说之曦在外国读几年书还真不是白读的,竟是这么讲民主自由了,今天我还在,那位蓝小姐就这个样子,可想而知平时如何,之曦竟还留在身边”。 沐之曦没想到她竟口无遮拦的将事情说了出来,还这么明明白白的讥讽他无御人之力,尴尬道,“蓝小姐就是那样的性子,她身手很好,救过我的命”。 虽说沙华是当作一个笑话来说,风父却听出了其他意思,他根基不稳,本来就怕沐家看不起他这样的暴发户,进而看不起他女儿,听说沙华连沐之曦手下一个保镖都指派不动,沐之曦还护着那保镖,可以推想沐之曦根本没把沙华放在心里,否则一个小小的保镖又怎么敢这样给沙华没脸? 冷着脸皮笑肉不笑道,“那就是侍宠生骄了?这样的员工沐氏敢用,我风某人却实在不敢跟敢用这样员工的公司合作——” 沙华忙打断他的话,嗔道,“爸,不过一个保镖,您跟她生什么气,沐爷爷日理万机,哪能顾到一个小保镖身上?” 但那小保镖可是明晃晃的天天在沐之曦面前晃!这是明晃晃的在质疑沐家第三代继承人的能力了! 沐家人虽不爽沙华的话,可对沐之曦也生了不满,毕竟是沐之曦先将把柄送到人家手里的,堂堂沐家继承人竟连一个小保镖治不住,平白让亲家看了笑话!更何况这亲家还是他们一直看不起的! 虽然女儿打断了自己的话,但风父性格果决,又对自己看人处事的目光颇为自负,虽只一件小事,他却开始怀疑起沐之曦的人品、能力来。 他与沙父不同,沙父想将女儿培养成不输于男儿、能独当一面的女强人,所以愿意相信女儿的判断,照顾女儿的喜好,为了女儿宁愿对楚家让步。 风父则更相信自己的眼光和判断,他在商场上什么没看到过,多的是父子兄弟为了丁点利益反目成仇的,有血缘的亲人尚且如此,何况旁人? 女儿还那么小,又一直待在学校,再聪明,眼光经验也有限,他总要替她把好关,替她选出最完美的丈夫,才能放心将女儿交出去。这时候也不管女儿明显想打圆场的心思,大刺刺站了起来,“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些小事没办,这就回去了,沐家这么崇尚民主、自由,想必不会怪罪的吧?” 第三章 暴发户的女儿(四) “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些小事没办,这就回去了,沐家这么崇尚民主、自由,想必不会怪罪的吧?” 说着也不管沙华期期艾艾的看着他,扯着她就走,风母一向以丈夫为天,也跟了过去。 沐父见父母气的面色铁青,沐之曦脸色更是阴沉的厉害,根本没有去送的意思,只好端着笑脸打着圆场将风家人送了出去。 为表歉意,他一直送到了院门处才回转,回来见沐之曦还冷着脸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本来还憋着的火气腾地就上来了,“啪”地一巴掌甩了过去。 沐之曦被打懵了,他从小到大还没挨过打,根本想不到父亲会为这么一件小事打他。 沐老夫人一见沐之曦挨打,顿时心疼了,忙过去一把将捂着脸的沐之曦搂进怀里,斥道,“你发的什么疯!好端端的打孩子做什么?” 这几年,沐父为做通父母的思想工作,让他们接受风家这个亲家花了不少心思,父母却还是端着,觉得沐之曦屈就了,他不能拿父母怎么样,可他还不能打儿子么? 沐父面色铁青,“我打他还打错了不成?一个小保镖,就算被他拉上了床,也就是个玩物,为个玩物得罪未婚妻,得罪未来岳父,我沐家没有这样蠢的继承人!” 沐老夫人见他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显然是气狠了,忙为孙子辩解道,“那个什么保镖不懂事,之曦也是被那保镖架到架子上去了”。 “就那么一件小事,他就被架到架子上了?我沐家的继承人没用成这个样子,我们在外面打拼,为的又是什么!” 沐之曦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无话可说,父亲说的对,就那么一件小事自己都摆不平,让未婚妻嘲笑,让未来岳父发怒,他就算说破了天,也还是他没用。 “不说他有用没用,就单凭他未来岳丈发怒离开,他却沉着脸端着架子坐在这一动不动,我就能看出他心胸、心性根本不堪大用!” 沐老夫人急眼,“这又跟他的心胸、心性扯上关系了?” 沐父冷哼,“风立是什么人?不说他是他的长辈、是他未来的岳父,就单凭风立如今的地位,也是他一个小辈能轻慢的?就算他今天蛮不讲理胡搅蛮缠,他也得受着,笑脸陪着!可你看看他!” 沐老夫人被他说的有点呆,下意识看向沐老爷子,不想沐老爷子也露出不满的神色来,急道,“孩子毕竟还小,错了就错了,你打他做什么?” 沐父懒得理会,冷哼道,“他妈不懂事,看到风家人来了就躲了出去,以为是给了人家脸色看,反而是弄的她自己跟见不了人似的,本来以为他好一些,结果上梁不正下梁歪,那样的妈又能教出什么好儿子来?” 沐之曦脸色微变,“爸,这件事的确是我考虑不周,爸骂我就是,何必扯上妈?” 沐父更是失望,“风立说你那个保镖恃宠生骄,我看你也不差!你们倒是正好凑一对!” 说完他不想再理这个今天让自己失望透顶的长子,对沐老爷子道,“爸,跟风家结亲的事,好处我都和您说了,您自己心里也明白死守着以往那一套是不行的了,只感情上还有些放不下罢了,可现实比人强,您是这个家的掌舵人,再放不下,也得为后辈想想,之曦和他妈敢这个态度对风家,您至少也负一半的责任,别的我也不多说了,您自己斟酌着办吧”。 沐父说完拿起钱包就走了,沐之曦知道他肯定是去外室那里了,沐父在外面养了个外室,他早就知道,虽不待见,却也没太放在心上,这样的事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很多,沐父算是比较有分寸的,再怎么样那对母子也不会威胁到他。 他一向冷静理智,刚开始的怒气过后就知道沐父说的对,这件事只是件小事,可两家亲事还没有正式定下来,风家暴发起家,心里未必不担忧沐家看不起他们,这样的事最是敏感,往深了想,再小的事也是大事。 他在蓝心语拒绝为沙华跑腿时,就该立即给她个冷脸好叫沙华知道自己对她这个未婚妻的尊重和重视,就算他顾忌蓝心语的脸面,也该及时安抚好沙华,嘱咐她不要和长辈说,沙华并不是一个心机深沉的女人,她的不满当时就表露出来了,他却没有及时处理,以致于沙华当做笑话提起这件事时,处处被动,一步错,步步错,这本就是他从祖父那学到的第一件事。 沐之曦正在反省自己,就听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沙华,他整理了一下心情,接通电话。 沙华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和沐之曦闹翻,无论如何,她必须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让沐之曦首先背叛婚约,在自己面前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沙华假意说了几句道歉的话,说自己只是开玩笑,没想到父亲的脾气那么暴躁,又说自己已经安抚住了父亲,让他不必担心,又殷殷嘱咐他跟沐家人说声抱歉才挂了电话。 沐之曦挂了电话后神色一松,将沙华说的跟祖父、祖母说了,就也坐不住了,起身往外走,他今天犯了错,实在不愿再在祖父、祖母面前杵着。 他出了大门,蓝心语就无声息跟到了他身后,沐之曦这个时候见到她,心里自然不爽,他从小优秀,听到的永远是亲人的夸奖和他人的艳羡,今天却为了一个保镖第一次挨父亲的打,甚至他还不得不承认父亲打的对,的确是他错了。 他知道他该第一时间解雇蓝心语,否则父亲见了她只怕会对自己更加失望,但一想到自己再也见不到蓝心语,他心头就莫名的一阵不舒服,他想当然的以为自己是信任她的身手,有她在,他不必再担心自己的安全,因此他只暗暗决定以后只在不会碰到沐父的情况下让蓝心语贴身保护,反正沙华已经安抚住了风立,这件事也该结束了。 他这样安慰着自己,刚刚阴沉的脸色又好了些,对蓝心语笑了笑,“我想出去转转,蓝小姐有没有什么好地方推荐?” 加更一章,亲们多多支持啊,票票收藏皆感谢不断~~~~ 第三章 暴发户的女儿(五) 风父并不是个冲动的人,他聪明有头脑,虽然已经对沐之曦存了不满,却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决定先观察看看,毕竟一个完美的女婿并不好找。 本来沙华回国后,就应该尽快和沐之曦举办订婚仪式,将婚约正式确定下来,沐父提了好几次,风父都打哈哈圆了过去。 沙华巴不得他这样,抓紧时间练起了无迹心法,她本来应该进风父的公司实习,但蓝心语明显身怀武功,而且还不低,她必须尽快练好身手,对上她时才不会被动。 她和风父说自己在法国也学了一段时间舞蹈,需要一个舞蹈房,风父二话不说在家中给她开辟出一个大大的舞蹈房,沙华在修习无迹心法的同时,也选了红枫山庄的一套掌法修炼,这个时代不可能让她背着剑啊刀的到处走,还是掌法更实际一点。 半年的时间转眼即过,这半年来沐之曦对沙华的态度虽算不上亲热,却还算殷勤,在外面也并无什么不妥,倒是沙华对他的态度透出一种说不清味道的冷淡,风父不知道沐之曦看出来了没有,他却看的清楚,沙华对沐之曦的模样实在不是一个热恋中的女孩对未婚夫该有的,因此在沐父再一次提起订亲之事,他索性就着打探起沙华的口风。 沙华很理所当然的说让他安排就好,要说风父这辈子最怕的是什么,那绝对就是怕委屈了这个宝贝女儿,听她这么说,忙给风母使了个眼色。 二十多年过去,风母汉语已经说的很好,只是还带着浓浓的印度口音,只她说话轻声细语,声音又好听,柔和了那种生硬的异国腔调,“沙华,我见你对之曦十分冷淡,莫不是在国外发生了什么?你不喜欢他了?” 这半年来,沐之曦固定时间和周期约她,她并不想和他有什么亲密接触,每次都巧妙的将两人的约会变成和双方家长共享天伦,她已经很努力的做出一个未婚妻该有的模样,没想到竟还是露了馅,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风父、风母对视一眼,都露出担忧之色来,风父等不及风母慢条斯理的开口,急道,“你要是不喜欢沐之曦了,就跟爸爸说,这门婚事就算了,爸爸就你一个女儿,千万别委屈自己哈!” 浓浓的感动夹杂着无尽的后悔痛恨瞬间涌上心头,沙华不由自主湿了双眼,她睁大眼睛,竭力冷静,不让原主残留的情绪太过影响自己,“爸,妈,你们放心,我不会委屈自己的,我们的婚事定下来也有几年了,结婚不急,订婚却到时候了,不必太正式,请亲朋好友见证一下就是”。 风父还是有点怀疑,沙华抱住他的胳膊,“爸,我是霞石风的女儿招财猫,委屈谁也委屈不着我不是?您看,我犯懒,这不就恬不知耻的在家啃老啃到现在么?” 霞石风是风父在靠霞石起家后,别人起的外号,风父一直很以为豪,对女儿的奉承和亲近更是受用,哈哈笑了起来,拍了拍她浓密的黑发,“你想啃到什么时候就啃到什么时候,爸什么都不多,就是钱多,够你啃一辈子的了!” 虽然沙华已经叮嘱了订婚不必太正式,风父却不肯委屈自己的宝贝女儿,沙华和沐之曦的订婚仪式盛大豪华的让见惯了奢侈场面的沐家人也咂舌不已,沐老夫人和沐母都是富贵场里的人,虽然一直听说风家有钱,但并没有放在心上,这次的订婚仪式是风家一手包办,她们见了才知道厉害,倒是对沙华这个准媳妇重新估量起来。 订婚仪式最后,沐父代表男方做总结发言,盛赞了一番沙华的聪慧、懂事、美貌后,红光满面开口,“为了表示我这个做父亲的对一对准新人的心意和祝福,我昨天已经将我名下一个价值两亿的宅子转到了沙华名下,让一对准新人住进去,沙华,欢迎你成为我们沐家的一份子,之曦,以后你就要担负起作为丈夫的责任,好好照顾沙华,照顾好自己的家,祝你们幸福!” 雷鸣般的掌声响起,人们纷纷议论起沐父出手大方,订个婚就送了两亿的豪宅,以后结婚还得了! 沙华盈盈走上舞台,本来沐父在说完这一段,再感谢来宾后,仪式就该结束了,并没有安排沙华说话,沐父以为她是想感谢自己,没有在意。 沙华接过主持人递过来的话筒,先是朝沐父鞠了一躬,清了清嗓子,“感谢沐伯父对我的厚爱和他贵重的礼物,但我更想感谢的是我的父母,他们所给予我的,我终我一生也无法偿还,在这里,我想郑重的跟他们说一声谢谢,是你们对女儿的爱,才让我有机会站在这里,爸、妈,谢谢你们!” 沙华说着深深三鞠躬,她是代原主说出的这番话,也是她的真心话,如果不是风父风母对原主无私而伟大的爱,原主不会在死后心心灵灵的想还他们一片净土,让她进入了这个身体。 掌声再次响起,风母捂着脸靠在风父怀里小声哽咽起来,风父咧着嘴笑,眼中却泛起了泪花,他这辈子最自豪的不是自己的财富,不是自己的事业,他最骄傲的是他这个女儿,他血肉相连的女儿,永远是他最大的骄傲! 深深三鞠躬后,沙华平复了一下情绪才又开口道,“我很感谢沐伯父慷慨昂贵的礼物,但是我却不得不和伯父您说一声对不起,我虽然在外国求学多年,但里里外外却还是地道正宗的中国人,无法接受外国自由、民主的那一套,我还没有结婚,应该守在父母身边尽孝,甚至要比平日更加恭谨,毕竟我可能很快就要结婚,不能再时时留在他们身边。沐伯父,对不起!” 沙华又朝着沐父一鞠躬,沐父脸上笑着,心中早已气的半死,沙华话说的客气,却是明晃晃的当众指责他这个未来公公太过“自由、民主”,为老不尊的鼓励儿子、媳妇未婚同居,还拿出“孝道”来压他,分明是讥讽他沐家自负诗书清贵世家,却连最基本的孝道都不懂。 台下掌声再次响了起来,沐父却看到了众人忍笑的嘴脸,咳了咳将掌声压了下去,才忍怒道,“沙华孝心可嘉,但所谓长者赐不可辞,伯父的一番心意,沙华还是收下吧”。 沙华乖巧点头,好像刚刚说的义正言辞的人不是她似的,沐父再次气了个仰倒,拿他的东西拿的倒是挺干脆! 沐父虽然气了个半死,却不能拿沙华怎么样,只能拿儿子出气,又猛然想到沙华口中的“自由、民主”正是半年前讥讽沐之曦回护他那个保镖的原话,等客人和风家人都走了后,就铁青着脸问沐之曦道,“对了,你那个保镖后来怎么了?怎么沙华还抓着什么自由、民主不放?” 沐之曦一时语塞,反倒问道,“父亲的意思是沙华是故意的?” 沐父这下明白了,怪不得沙华一直追着什么“自由、民主”不放,原来却是给他沐家一个下马威,只是不知道是风立在背后指点,还是她自己的意思,如果是她自己—— 沐父反倒有些高兴,他沐家正处于转型的关键期,有一个精明能干,又能恰到好处的把握好时机的主母绝对比一个懦弱无能,只能做丈夫应声虫的主母好,他的母亲和妻子都只空有贵妇的架子,却一点大家主母该有的能耐、眼光都没有,他实在是烦够了,他选风家果然是不错的! 只是儿子行事太过优柔寡断,明知道是把柄还死死不放,看来他还是放心的太早了! 他也不废话,只对沐老爷子道,“爸,我明天就将之煦接回来”。 沐老爷子还没开口,沐老夫人就尖声开口骂道,“你敢将那个孽种接回来,就别认我这个妈!” 沐母大怒扑向沐父,“你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当初需要我娘家资金周转时,怎么说的?现在巴上了风家,就翻脸不认人了是吧?” 沐父不耐推开她,真是无知蠢妇,当初不是需要她娘家的财力,他又怎么会娶她?他忍到今天已是仁至义尽! “爸,我已经决定了,妈年纪大了,你劝劝她,在家做她的阔太太就是,孩子的事别瞎搀和,宠的一个比一个不像样!” 沐父说着再一次毫不留情推开又扑过来想挠他的沐母,转身就走。 这半年来,沐之曦对蓝心语的好感更深,她那一张只能算是清秀的冷漠小脸,他却越看越有味道,他对发现蓝心语各个不同的面乐之不疲,沉浸在对蓝心语美好的欣赏中,连沙华次次都推开和他单独相处的机会都没有发觉。 若是平时,他也会想到沐父想到的“下马威”问题,可现在他知道父亲发怒是因为他没有及时“处理”掉蓝心语,担心父亲越过他对蓝心语怎么样,蓝心语身手再厉害,也无法和父亲相抗。 对蓝心语的担忧让他选择性的忽略了沙华说出那番话的其他原因,只认定了沙华是在记恨蓝心语,就那么一件小事,她记了这么长时间,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他原本只当她没留心,现在看来却是故意的了,如此小鸡肚肠的人又怎么配做他的妻子! 沐之曦第一次对父亲给他定下的婚事产生了质疑,在他刚刚和沙华订婚之后,他隐隐有些后悔和沙华订婚了,虽只是订婚,但在他们这样的人家也就相当于结婚了,他这门亲事还是太草率了。 第三章 暴发户的女儿(六) 沐之曦第一次对自己的婚姻有了怀疑,种子一旦种下,就有一天会长成为参天大树,但他一向冷静稳重,婚姻不是儿事,一旦定了下来,就不容他轻易后悔,再者他也明白没有人能够十全十美,于是便采取如风父当初对待他的策略,静观其变,再相机行事,只他心里存了疙瘩,再加上他心中早就有了蓝心语,虽没有意识到,但下意识对沙华的态度还是越发冷淡起来。 他之前殷勤时,风父都能发觉不对劲,何况现在,只他见沙华冷眼旁观,又沉迷“舞蹈”,深怕他一提起解除婚约,沙华就借机说去外国进修,便也就静观其变,私下里却已经开始在为沙华物色新的丈夫人选了。 很快,沐父将私生子接回家,沐家闹的满城风雨的事传遍了霞市,上辈子沐之曦一直没出问题,沐父也没有将私生子带回去,原主的记忆中并没有这个私生子的存在,沙华听说了,就知道给沐之曦添堵的机会来了。 她静等着沐家的闹剧渐渐平息,赶在台风尾的时候到了沐家,沐家气氛依旧紧张,沐母和沐老夫人根本没在,沐之曦虽对沙华已有不满,但这是订婚后,她第一次上门,他还是很给面子的到了。 寒暄过后,沙华就开口问道,“听说伯父将之曦的异母弟弟带回来了,怎么不领出来见见?” 她说话直接,语气又颇有点盛气凌人的质问,沐父听着非常不舒服,只看在风父的面子上勉强答道,“他不在家”。 沙华以一副长者的口吻严肃教训道,“伯父,这就是您不对了,先不管这个孩子在沐家能不能站得稳,从血缘上说我都是他的长嫂,他不去我家拜见我就算了,我都上门了,他还躲着不见我,知道的说是他不懂礼貌,不知道的还以为之曦的异母弟弟得有多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呢!” 沐父本来还端着的笑脸顿时阴了下去,不过是他儿子没过门的媳妇,手伸到沐家来了不说,还管到了他这个公爹头上!还一口一个异母弟弟,分明是在打他的脸! 沐之曦虽也觉得沙华说这番话十分不妥,只心中却暗搓搓的暗爽不已,对沐父看过来让他开口的眼神只当看不见。 “这也就不说了,伯父这些年也不能时刻管教之曦的异母弟弟,教养差一点也情有可原,只伯父您自己却是要注意了,毕竟之曦都和我订婚了,说不定马上我们就会结婚生孩子,您都是快做爷爷的人了,还折腾那些,您自己不觉得面上无光,却让我们这些小辈怎么出去见人?我也不要求您做到我爸那样洁身自好,可至少不要弄的路人皆知吧?伯父,以后要是再有这种事,您要处理不好,不如交给之曦,让之曦给您扫清后路,既省了您的麻烦,也保全了您的名声不是?” 她口口声声毫不遮掩的教训自己要“洁身自好”,口气比沐老爷子还要嚣张不客气,沐父勃然大怒,砰地一拍桌子,“沙华,我看你是小辈,不愿与你一般计较,但你若是这么不识抬举,风立不管你,我替风立好好教训你!” 沙华不屑撇嘴,“伯父,不是我要说你,所谓子不教父之过,之曦的异母弟弟都被伯父您教成那个样子,还说什么替我爸来管教我!您要有时间还是多管管该您管的人吧!” “你——” “伯父,”沙华打断他,语气严肃而真诚,“我这次来跟您这番话也是为您好,再怎么您也是之曦的父亲,我的未来公公,您没脸,我也没脸不是?只我是小辈,话也只能止于此,具体您再自己好好想想,想来伯父您再糊涂,也不会让个私生子影响到之曦,之曦,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吧?” 说着她也不管沐之曦答不答应,朝面色难看的沐老爷子笑了笑,起身就走,吆喝着管家给自己拿鞋子。 沐之曦对沙华的印象一直是温柔到有些腼腆的姑娘,特别是在面对他的时候,想不到她竟也有如此“盛气凌人”的时候,一时倒有些兴味,乖乖跟在她身后,一副五好未婚夫的模样。 沙华一路蹬蹬往外跑,也不等沐之曦,刚出沐家别墅的院子,就见风立靠在一辆豪华敞篷跑车上沉着脸瞪着她身后的沐之曦。 沙华瞪大眼睛,“爸,你怎么来了?” 风父瞥了她一眼,装!你继续装! “上车!”风父哼了一声,“之曦,我一向很欣赏你,否则也不会把沙华许配给你,但你也别以为你有我风家做靠山就万事大吉,在家里躺着享福就行了,你爸私生子这事,你尽快解决,我们家沙华嫁的是沐家未来的继承人,可不是空有其名,地位随时会被一个私生子取代的嫡长子!” 说着他也不管沐之曦铁青的脸色,大刺刺上了车发动车子,猛地一踩油门,车子朝站在不远处的沐之曦冲去,沐之曦吓的下意识后退,不想车子却在他刚刚站立的地方前面一点堪堪停住,风父取了车上的墨镜戴上,歪头朝面黑如墨的沐之曦威胁一笑,再次一踩油门,车子转了个弯,扬长而去。 沐之曦本来以为沙华过来那么一通作秀,是为了给自己出气,谁想却是为了“沐家继承人”! 他心中对风家父女极度不耐,自然对蓝心语更加殷勤上心,不想蓝心语对他却根本不假辞色,这越发激起了他的好胜心,倒是渐渐也醒悟过来自己的心思了。 他刚开始还有些心惊,他和沙华已经订过婚,风家这门亲事他根本不能丢,渐渐的却放下了,这种事,他们这个圈子到处都是,蓝心语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姑娘,只要他给她优渥的生活,给她他的爱,她自然会体谅自己的无奈,至于沙华,只要他和她谈拢条件,他就不信风家能舍得和“沐家继承人”的亲事! 他一想通了,就拿出正式追求的架势来追求蓝心语,不想蓝心语却义正言辞的警告他这个“有妇之夫”不准再来骚扰她,沐之曦看出她并不是装腔作势欲擒故纵,对沐家的富贵私毫不动心,再对比满身铜臭的风家父女,对她更是喜欢,委婉的诉说了自己的无奈和风家父女的不堪,将自己的想法也隐晦提了提。 蓝心语听后勃然大怒,她出身隐世古武家族,注重修身养气,平时很少有情绪,可在听了那样侮辱性的话后,却气的小脸通红,以她的出身,对沐家这样的所谓“书香世家”根本看不上眼,她之所以会到沐之曦身边做保镖,也是家族交给她的试炼任务,虎落平阳被犬欺,他竟敢如此侮辱她! 有一瞬间,沐之曦甚至以为蓝心语会动手打他,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莫名气势让他毛骨悚然,但最终她还是没有动手,只冷着脸转身离去,沐之曦感觉到她只是出了门,而没有直接离开,心下庆幸的同时,也有些隐秘的轻视和自得,蓝心语再自尊自重又如何,她还是太过弱小,他要降服她,只是时间问题。 虽然到现在沙华也没做什么,但这一世的情况和上一世已经大大不同,上一世,刚开始蓝心语也是看不上沐之曦的,因为原主的种种小动作,她不耐厌烦下反倒起了逆反心理,渐渐与沐之曦走到了一起,可以说沐之曦最后能攻克蓝心语这个冰山美人,原主绝对居功至伟。 但这一世,沙华并没有陷害蓝心语,又正式与沐之曦订了婚,在蓝心语看来就是沐之曦妄想着美色名利双收,还把她置于那种地下情-妇的不堪地位,她又怎么能忍下去!只是她家族交予她的任务,她还没有完成,一时不能离开沐之曦而已。 第三章 暴发户的女儿(七) 时间很快就到了蓝心语陷害原主,让原主身败名裂,不得不与沐之曦退婚,远走他乡的时候,但因为这次沙华就只与蓝心语打过一次照面,两人并没有什么交集,蓝心语这次并没有什么动作,沙华却不敢大意,那天特意求了风父推了应酬,一整天都留在家中陪她。 这时候,沐之曦追求蓝心语的事情也渐渐瞒不住有心人的眼了,风父是第一个得到消息的,只当沙华是刚刚得到消息,心里不好受,什么都没问就答应下来,一直到晚上快睡觉时,见沙华情绪一直不错,才小心翼翼问道,“闺女,和沐家的婚事,你是怎么想的?” “爸,这件事你不用管,我心里有数,沐家和沐之曦欠了我的,我会自己一一讨回来,您要做的就是健健康康,长命百岁,您比天下任何一个男人都可靠!” 风父哈哈笑了起来,亲昵拍了拍沙华的脑门,这个女儿,他从小就疼爱,之前太过文静寡言了些,现在性子依旧冷淡,跟他却亲热了许多。 沙华拉着风母一起靠进风父怀中,“爸,你和妈再给我生个弟弟吧,这世上,我能靠得住的男人除了您,也只有弟弟了”。 风父拍了她一把,“没大没小的!” “爸,我说真的,”沙华坐直身子,认真看着他,“我这样的情况,找丈夫不可避免的都会遇到沐家这样的情况,有一天你老了,没有娘家人依靠,我拿着再多的嫁妆又有什么用?” 风父最后虽然还是没有同意,但沙华知道他听进去了,她再多说几次,风父这么疼爱女儿,总有一天会让步,她并不想在这里结婚,风父的事业总要有人接手,如果是风父风母的亲生孩子自然最好。 第二天,沙华直接到了沐之曦办公室门口,办公室的门半掩着,从她的角度刚好能看到蓝心语盘膝坐在铺在地板上的高档羊毛地毯上,双手自然搭在双膝,闭着眼睛,沙华正要仔细看看她运功的方式,蓝心语猛地睁开眼睛,冷声斥道,“什么人?” 沙华一把推开门,靠着门摘下墨镜,轻嗤,“啧,都说沐总经理的贴身保镖蕙心兰质与众不同,果然不错,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保镖这样赤着双脚坐在地上保护人的,真是长见识了!” 她将“保护”两个字咬的极重,蓝心语却并不慌张,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坐着,冷冷盯着明显来意不善的沙华,沐之曦不悦问道,“你怎么到这来了?怎么也不先打个电话?” 沙华看都没看他一眼,款款走到蓝心语面前,扫了一眼她只着丝袜的双脚,打开手提包,拿出一张卡扔到蓝心语面前,“都说蓝保镖是沐总经理的红颜知己,想不到沐总经理这么吝啬,路边摊的袜子也敢买来让蓝保镖这样蕙心兰质的美人穿!蓝保镖,这里面有两千万,拿去随便花,在外面可千万别堕了我沐家的名头!” 沐之曦面色铁青,“你疯疯癫癫在说什么?没有人稀罕你的钱!” 沙华不屑一眼扫过去,她这具身体本就生的美艳,一双眼睛又大又亮,这般用眼尾子看人时说不出的高傲鄙夷,“没用的男人!还不是为了给你擦屁股,玩个女人还闹的满城风雨,都传到我爸耳中了!跟你那个老不羞爸爸一个模样!” “你!你给我出去!” 沙华嗤了一声,居高临下看向面色冷漠的蓝心语,“蓝小姐,你和沐之曦的破事我不想管,但请你行事有些分寸,我爸妈年纪大了,我不想他因为我的事烦心,这两千万不是要你离开沐之曦,只是为我爸妈买一份清净,人想向上没有错,你若是有什么要求沐之曦没办法满足,可以来找我,但我不希望你再将事情闹成这样,影响我爸妈的心情!” 也许沙华口口声声说的都是父母,让极有家族荣誉感的蓝心语忍不住开口辩解道,“是他缠着我,我对他无意,你不要妄自揣测!” 沙华扫了她一眼,啧了一声,“蓝小姐,就凭你现在这副模样,是一个保镖该有的样子吗?你已经因为他追求你而轻忽自己该守的本分,你说你对他无意,就算我信你,你信你自己吗?” 蓝心语一滞,沙华冷笑,“蓝小姐,就算你是因为什么特殊的原因不能离开沐之曦,但就凭你将他的追求作为资本就证明了你并没有彻底的拒绝他,无论你给自己找什么样的借口,你都是我们婚姻中的插足者,小三!听说很多人都称赞蓝小姐高岭之花,不为沐家富贵所动,在我看来也不过如此!我最讨厌的就是蓝小姐这样做了婊-子还给自己立牌坊,自以为高洁高雅高不可攀,说到底也不过就是和沐之曦讨价还价时的故作姿态!毕竟沐之曦那样的男人就是这么下贱不是?” 蓝心语面色更冷,却根本无法反驳,上一世,原主没有正式和沐之曦订婚,又一上来就使绊子,她一直在道德上俯视原主,觉得自己是被原主逼的没办法才会反抗,现在情形不同了,沙华的手段目的也不同了,她根本无言以对。 “风沙华!你给我滚出去!” 沙华脚下微动,沐之曦根本没看到她怎么动的,就觉眼前一花,沙华已经逼到眼前,下一秒清脆的巴掌声就在他宽敞的办公室里回响开来,他震惊下甚至没觉得疼,只下意识伸手捂住脸,不敢置信看着气定神闲,仿似刚刚那巴掌跟她没有一点关系的沙华。 “沐之曦,这巴掌是教教你分清正妻和小三的区别,小三,你爱怎么呵斥怎么呵斥,将人弄残了弄死了,我也有本事给你擦屁股,你再敢对我大呼小叫,信不信我打残了你!” “风沙华!你到底吃错了什么药!” 沙华转身就走,沐之曦下意识去拉她,谁知右手刚碰到她胳膊,她就狠狠捏住他的手腕,也不知她怎么动的,就轻轻巧巧将他摔到地上,踩上了他脖子,他想爬起来,她那穿着高跟鞋的小脚却似有千斤重,他连动动脖子都不能,更别提爬起来了。 巨大的耻辱和愤怒迅速席卷了他全身的每个细胞,他甚至没有想到其中的怪异之处,大声怒吼道,“蓝心语!你是死的!快!” 沙华的动作太快,又太过诡异,蓝心语两次都没来得及救援,心中对沙华极为忌惮,因此并没有第一时间行动,而是警惕看着沙华的动作,听到这话本就不好的脸色更是难看。 沙华动了动脚腕,笑了起来,“果然这样的男人就是贱,一打就知道乖了”。 第三章 暴发户的女儿(八) “你到底是什么人?”那样的武功绝对不是什么跆拳道馆、散打冠军之类的能教出来的,她只可能是和她一样来自某个古武家族。 “什么人?这个只能乖乖被女人打,还要叫女人帮忙的废物的未婚妻啊!不过是打了个废物,蓝小姐不会以为我是从火星来的吧?” 蓝心语眼中忌惮更深,沙华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慢慢挪开脚,“蓝小姐,记得我们的约定,我不希望再有任何不好的流言传到我父母耳中”。 沙华在蓝心语忌惮的目光中不紧不慢出了沐之曦的办公室,不甚在意的扫了一眼斜对面的办公室中探视的目光,将门推的更开,这才走了。 这一层只有两个办公室,一个沐之曦的,另外一个想必就是他的顶头上司,这个公司的总裁的。 她走后半天,沐之曦才扶着脖子爬了起来,他一辈子都没栽过这么大跟头,还是在他的未婚妻手中,本就窝了一肚子的火气和难堪,爬起来又发现蓝心语死死盯着沙华离开的的方向,根本不顾他的死活,再一想他今天之所以会遭了这么大的难堪,全部是因为她,她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风沙华那个女人虽然可恶,但她说的对,蓝心语种种行为都表明了她根本不如说出来的那么“高洁高雅高不可攀”,现在装一副女神样也不过是要讨的更高的价钱!做了婊-子还想自己跟后面托着! 要是平时,沐之曦肯定不会这么想,就算偶尔有念头划过,他也不会对蓝心语怎么样,但今天他在难堪耻辱之下,被她那个样子一激,火气上头,不管不顾扑上前抱住了她,一边胡乱咬着她的嘴唇,一边就去撕她的衣服。 沙华对蓝心语很忌惮,上次做张沙华时又险些因为低估对手吃了个大亏,虽然修习无迹心法已有小成,却不敢轻易动手,但其实蓝心语出身的古武家族并没有传说中那么厉害,武功传到今天,内功心法早就失传,所谓古武世家也就是比广泛流传的散打、跆拳道、套路拳法之类多了个练气的功夫,这练气只能让身体更加敏捷轻便,可以借助工具身轻如燕的攀爬行走,上一世蓝心语杀原主就是用铁爪勾住墙面上的一些凹凸处,攀着绳子爬到了十八楼,和真正可以飞檐走壁的轻功相差甚远。 所以沐之曦冷不丁的扑过来,蓝心语没有防备之下根本躲不开,等她推开他,他已经撕开了她的衬衫,手伸进了她胸罩重重捏了好几把,她推开他的时候力道很大,他的手又伸在里面,胸罩带子都被绷断了,她的嘴唇也被咬破了,她根骨好,从出生起就受尽宠爱,哪里吃过这样的亏,羞怒下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任务,想也不想一脚踹翻了还想扑过来的沐之曦。 沐之曦在沙华身上吃了苦头,见蓝心语也想跟他斗狠,竟也是发起狠来,一把抓住她的脚腕狠狠一扯,蓝心语身手再好也是个女人,被他这么用蛮力一扯,踉跄了一下,还没稳住身形,沐之曦用身子作为支撑加大力道扯着她的脚腕往边上拖,蓝心语只是身体轻盈、身手好,力气虽比一般人大,却架不住沐之曦一个大男人跟她拼命,被他扳的往下倒去,总算她身体下意识自救,并没有撞到要害。 她气怒下狠狠一胳肘捣到沐之曦的小腹,沐之曦疼的蜷起了身子,蓝心语又狠狠撞了几下,见沐之曦疼的没力气了才爬了起来,狠狠踹了他几脚,这才黑着脸找了件外套套上,扬长而去。 盛怒中的两人都没有注意到斜对面的办公室里闪烁了好几下的闪光灯。 蓝心语出手比沙华更狠,沐之曦半天才有了力气爬了起来,胸口发闷,连呼气都火辣辣的疼,每走一步都疼的厉害,所幸脸上并没有什么伤处,他不敢声张,换了件衣服才让秘书开车送自己去一个隐蔽的医院处理伤处。 他受了伤自然不会回家,去了自己在外面的别墅,不想晚上还好好的,第二天早晨就觉得脖子比石头还硬,连扭头都困难,他这时候才回味过来沙华的诡异之处,不敢怠慢,忙叫了医生过来,医生检查了半天也没检查出什么,沐之曦只好去医院拍片子,结果也拍不出什么。 沐之曦有些慌了,更多的却是愤怒,一个电话打了过去,不想沙华根本不接,打第二次那边就是通话中了,想是把他拉进了黑名单,沐之曦气的脑门青筋直跳,吩咐司机直接去风家,不想还没到风家就接到了沐老爷子的电话,命令他立即回家。 隔着电话,沐之曦也听出了沐老爷子的怒气,不敢怠慢,只得让司机改道回家,刚踏进家门,就听到沐父的咆哮声,“给我滚进来!” “跟孩子好好说话——” “妇道人家,插什么嘴!” 发话训斥沐老夫人的是沐老爷子,沐之曦知道这次事情闹大了,忙进了门,连鞋都没来得及换,还没走到跟前迎面一个杯子就飞了过来,本来他一偏头就能躲过去,只他现在脖子僵着,根本躲不开,被茶水浇了一脸,杯子在他心口滚了一圈,骨碌碌滚到了地上。 沐之曦脸色难看起来,“爸,发生什么事了?” 沐父脸色比他还难看,一扬手将一沓照片扔到他脸上,“你还有脸问!看看你干的好事!” 沐之曦忍气捡起撒了一地的照片,在看清照片的一瞬间瞳孔猛地一缩,照片上竟是他昨天欲强逼蓝心语,反而被打的很难看的画面,拍的极其清晰,连他被打时痛苦的神色都拍的一清二楚。 “是什么人?” “你还好意思问是什么人!不过就是个保镖,在结婚前就闹成那个样子,风立跟我提了好几次了!结果闹到现在还没弄上手,想霸王上弓,还被人打成那样,我沐家怎会有你这种没用的子孙!” 沐之曦抿了抿嘴,没有说话,沐父恨铁不成钢,“这件事不能再由着你,那个保镖必须送的远远的,这些照片我是截下来了,但不能保证没有万一,如果真的被有心人爆出去,你就等着去国外安度晚年吧!” “谢谢爸,我知道了”。 沐之曦的声音阴寒冷酷,话中的感恩,沐父却听的清清楚楚,毕竟是从小就寄予厚望的嫡长子,沐父心中一软,口气便温和了许多,“你还年轻,感情这一关难过也不算什么大事,只你毕竟身份不同,做事要注意影响,女人宠宠就算了,这么蹬鼻子上脸的,你也得拿出你沐氏继承人的气魄来,连个保镖都驯服不了,还谈什么做大事?” 如果是之前,沐之曦必定会对这番话嗤之以鼻,可昨天蓝心语毫不留情的毒打,还被人拍了照捅到了沐老爷子和沐父这里,他对她最后一点感情也磨没了。 他一旦冷静下来思维也就清楚了,将事情三年前沙华从法国回来起仔细想了一遍,以前没想到的,忽略的,或是想岔的在这一刻全都想清楚了,在法国时他和沙华还好好的,他回国后两年,两人也并没有因为距离而疏远,反倒是沙华回国后,对他冷淡了许多,他之前心里装着蓝心语,竟没有发现三年来沙华每次都刻意避开了他亲热的动作,三年来,他竟连她的手都没牵过! 而变化就起在沙华和蓝心语第一次的冲突,他此时想的清楚,想必那时候沙华就对他和蓝心语之间的关系产生了怀疑,才会对他冷淡了,两人的婚事一直不咸不淡的拖了两年,估计是他一直没什么动静,风家才让两人订了婚,不过沙华心中想是还有疙瘩,因此在订婚仪式上明确拒绝了两人同居的事,那么多不寻常的地方,他竟什么都没注意到!他到底眼瞎到了什么地步! 再一想到,这眼瞎都是因为那个傲慢冰冷的女人,沐之曦本就阴森的眼神冰寒一片,她当他沐之曦是什么人,一边勾着他,还敢那么对他! 沐之曦没有再去找沙华,在家乖乖将脖子养好了后,才去了公司,不想蓝心语竟然在他刚进公司时就跟了上来,冰冷而又傲慢的对他道,“沐之曦,你对我无礼,我也打了你,我们扯平,我跟你签了五年的合同,还有七个月时间,这七个月内,我还是和以前一样全力保护你的安全,但你要再敢无礼,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第三章 暴发户的女儿(九) 沐之曦弄死她的心都有了,却没说什么,只冷着脸点点头,两人相安无事过了几天,蓝心语见他一直正常上班下班,连电话都没给沙华打过,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什么时候去风家?” 沐之曦挑眉,蓝心语在他身边待了将近五年,从她救了他起,他一直对她抱着莫名的好感,而他本人又非常迟钝,根本意识不到自己是喜欢上了她,所以没有像寻常富家子弟那样对待她,反倒因着心中的好感尽可能的照顾她,就算前几天突然发疯,她毒打了他一顿,他也没怎么她。 沐之曦对她可以说一直非常好,他本人也算是一个很有风度的儒雅君子,上一次,蓝心语也只当他是被沙华刺激的发了疯,因此对他并没有什么戒心,直接道,“风沙华的身手很古怪,我想和她交交手,可风家,我根本进不去”。 她言下之意自然是要他带她去风家找沙华,若是之前,沐之曦自然乐意为心上人效劳,可现在他只看到了她对他颐指气使理所当然的态度,心下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沙华正在生我的气,连我的电话都不接了,不会见我”。 “打电话有什么用,你亲自去她家道歉,她又不是真的不想和你结婚了,怎么会不见你?” 沐之曦心下更恨,犹豫道,“那我今天下班去试试,”说着打了个电话,让秘书给自己订一束玫瑰花。 蓝心语松了口气,她看不出沙华身手到底到了什么地步,不敢小视,盘膝坐了下来,抓紧时间练功,沐之曦看了看她喝水的杯子,眼中露出一抹冷酷的笑意,她每次练过功后都会喝一杯温热的水,他倒要看看她武功到底有多“高强”,能不能扛住高科技的******药! 他身为沐家嫡长子,未来继承人,长这么大第一个跟头就栽在蓝心语身上,他往日对她的真心真意,处处容忍她,处处为她打算,她却这样待他,那他又何必跟她客气! 撕去感情的温柔面纱后,他如上一世对待原主那个未婚妻一般对起了他的“心上人”。 蓝心语练过功后,和平时一样喝了杯温热水,见时间还早,就又坐下来打坐,不想没一会就觉得困倦起来,她并没有意识到不对,和沐之曦说了一声,打着呵欠往沐之曦在办公室特意为她准备的休息室走,还没走到休息室,她就一头栽倒在地。 沐之曦冷冷看着她栽下去,半晌才慢慢走了过去,狠狠一脚踹在了她的肚子上,才毫不怜惜的扯着她的领子将她往休息室拖去。 沐之曦将蓝心语拖进休息室,扔上床,给秘书打电话,吩咐她不准让任何人打扰自己,毫不留情一个耳光甩醒蓝心语,药力已经发挥作用,蓝心语并没有觉得疼,艰难睁开眼睛,平日冷漠的双眼水润迷蒙,巴掌大的小脸红的像烧着了般,她不舒服的扯了扯衣领,哼了起来,沙哑的声音别有一种妩媚诱惑的味道。 沐之曦眼神猛地一暗,起身拿了杯水,从抽屉里拿了一颗药丸溶进去,关上休息室的门,锁死,将水喂蓝心语喝了下去,不一会蓝心语就使劲撕起了自己的衣服,蛇一般缠上了他…… 半个月后的一天晚上吃饭时,风父高兴对沙华说,蓝心语不见了,想是被沐之曦“处理”了,沙华吃了一惊,她不清楚蓝心语的真正实力,更忌惮她身后的古武世家,她在眼皮子底下还好,这突然不见了,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她简直防不胜防,当下求风父仔细调查。 风父本来只是当个笑话看,见沙华慎重,便调了手下最厉害的私人侦探去探听消息,第三天就得到回话,蓝心语的确不在沐之曦身边了,只是沐之曦好像在他自己的别墅里藏了个女人,这几天他别墅佣人扔出的垃圾中有残余的助兴药品和包装。 沙华有些怀疑,从原主上一辈子的遭遇来看,蓝心语出身高,又自恃武功,性子高傲冷漠,十分记仇,她那天闹了那么一出,反倒促进了两人的感情?怎么想怎么诡异! 而且就算两人勾-搭上了,正是情浓的时候,又怎么会需要什么助兴的药品? 沙华越想越不放心,晚上等到一点过后悄悄出了门,她这个身子根骨没有上一次好,虽然已经修习过一次无际心法,但练的并不比上一次快,但三年的修习已经足够她身轻如燕在城市的各个角落飞掠,风家请的保镖都没有发现,更别提已经陷入沉睡中的市民了。 沐之曦为上班方便,住的是市里的一片别墅区,进去并不难,沙华很顺利的找到了沐之曦住的那一栋,顺着窗户爬上了二楼阳台,这时候正是初夏,沐之曦又太过信任小区的治安和沐家请的保镖,阳台门就那么大刺刺开着通风,沙华循着原主的记忆找到了沐之曦所在的卧室,轻轻拧了拧了门把,发现里面反锁了。 她怕惊动人,四下观察了一番,又从阳台下到一楼,找对地方翻到了沐之曦卧室的窗户上,窗户为通风将两扇玻璃窗推到了一起,另一边是纱窗,沙华取出随身带着的匕首将纱窗划开一点点,伸进去一根手指打开窗户的暗锁,轻轻推开纱窗钻了进去。 沙华正想仔细看看床上躺着的人,心中忽地警铃大作!不对!有人在看着她! 若是之前,沙华肯定吓的转身就逃,可她经过上一次的武林世界,已经冷静了许多,只惊了惊就冷静下来,那个人一直醒着却没有出声,定然有原因! 她定了定神,借着远处微弱的灯光,眯起眼看去就发现醒着盯着她看的是蓝心语,躺在她旁边的正是沐之曦,沙华快步上前在沐之曦脖子边拍了拍,她如今功夫不到家,但让沐之曦晕个两个小时还不在话下。 拍晕沐之曦后,沙华拉上窗帘,打开床头的小灯,似笑非笑看向坐起来了的蓝心语,“真是想不到两千万就能让蓝小姐这么迫不及待的爬上我未婚夫的床啊!” 蓝心语眼中露出愤恨的神色来,她急切看着沙华,啊啊叫了两声,沙华这才发觉不对劲,防备看着她,“你想干什么? 第三章 暴发户的女儿(十) 蓝心语动了动,铁器相撞的声音传来,沙华看她一直用下巴示意自己身下的被子,想了想,走到沐之曦那一边掀开被子,豪华的蚕丝薄被下,近乎半裸的蓝心语遍身青紫的伤痕,她纤细的右脚腕上更是栓了一条细而长的铁链,沙华吃了一惊,“你——” 蓝心语难堪动了动身子,沙华看了她一眼,体贴放下被子,“你怎么了?是沐之曦把你锁起来的?” 蓝心语又啊了两声,沙华怀疑看向她,“你嗓子怎么了?说不了话了?” 蓝心语脸上露出极度愤恨而又难堪的神色来,她抬起右臂放到自己喉咙间,沙华注意到她的右手软塌塌的挂在手腕上,更是怀疑,“你的手?” 蓝心语点头,哀求而又急切的看着沙华,沙华十分无语,“你不会跟我说,是沐之曦将你囚禁在这,怕你逃跑不但弄哑了你,还弄断了你的手罢?” 蓝心语双眼中泛起水光,她根本想不到沐之曦竟会这么对她,不但给她下药,迷-奸她,还不知给她喂了什么弄哑了她的嗓子,更是亲自打断了她的双手,用锁链将她缩在床柱子上,他每天上班前、下班后会给她喂点东西吃,其余时间就任她被锁在这里自生自灭。 刚开始她还不吃他喂的东西,可不到两天,她就饿的受不了了,只好忍辱吃下,他下班晚了,或是晚上有应酬回不来,她就得饿着,因为她床上“不听话”,沐之曦经常逼她吃不知道是什么的药,她吃下后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像他骂她的那样“下贱”的缠着他,她被他关了快二十天,没有一个人发觉不对劲,这间房里除了沐之曦也从没有第二个人进入,短短的二十天,她却像过了二十年,幸亏沙华来的还算早,否则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发疯,还能不能做到在发现沙华进来时冷静的保持安静,向她求救。 沙华见她难堪点头,惊的瞪大眼睛,“怎么可能?那他就是绑架、囚禁!沐之曦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蓝心语哪里还顾得上颜面,使劲点头,眼泪不受控制的汩汩淌了出来,沙华看她这模样肯定不是假的了,一时心情相当复杂,这算什么?她这次任务最大的对手,还没等她动手,就被另一个对手解决了?还比她自己动手还要惨烈? 不知道原主知道抢走她未婚夫的女人现在被她未婚夫折腾成这副惨烈模样会是什么感受? 沙华默了默,开口,“蓝小姐,我是沐之曦的未婚妻,我不会帮你报警,将自己的未婚夫送进监狱”。 她更倾向的是将蓝心语救出来,然后让她和沐之曦对掐,她省事省心,还能让原主更加满意。 蓝心语使劲摇头,她很清楚沙华绝不会帮自己对付沐之曦,焦急用手在耳边比划。 “你想我帮你打过电话?” 蓝心语点头,沙华又沉默了一会,“蓝小姐,我不知道你和沐之曦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但我想你并不清楚沐家在霞市的势力,就算我替你打电话,你家人也救不了你,说不定还会将自己搭进去,这样,我回去安排一下,过几天再来将你弄出去,到时候我派人直接将你送到外国,替你联系一个好的医院,看看你的手和嗓子能不能治好,再给你一笔钱,保证你下半辈子生活无忧”。 蓝心语使劲摇头,只要沙华肯替她给家人打过电话,她家人就会立即赶过来救她,根本不需要那么麻烦,她一刻都不想再在这里待着了! 沙华明知道她的意思,却不赞成的肃容看着她,“蓝小姐,请你不要任性,你弄成这个样子,想必是因为你不肯屈从沐之曦,是个有血性的,我看在这一点上才会帮你,你以后有什么困难,也可以来找我,但我不会帮你叫你的家人,沐之曦毕竟是我的未婚夫,我不想他再多做错事”。 沙华说完不理会她更加焦急的神色,又从窗户爬了出去,临走前还不忘关上灯,将窗帘拉开,又将纱窗的暗锁锁上。 这件事沙华并没有瞒着风父,风父听说沐之曦竟然做出那样的事很是震惊,立即道,“闺女,你和他的婚事立即取消,这样的人不能嫁”。 沙华连连保证,说等找到合适的机会就立即退婚,又乘机劝说风父天下的男人都不可靠,赶紧给她生个弟弟,让她老来有靠。这一次风父果然就没有像前几次那么坚决了,沐之曦囚禁蓝心语的事对他触动很大,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他自负看人还算准,却怎么也没想到沐之曦竟会做出那么丧心病狂的事来! 沙华将替蓝心语办护照的事交给了风父,风父很快办妥,沙华并没有拖延,在护照办好的当天晚上就潜入了沐之曦家,不想已经凌晨两点了,沐之曦依旧“性”致勃勃,沙华听到里面的动静脸就是一黑,只好又落回地面,等他“兴致”过去,夏天蚊虫多,她隐在灌木丛中,还不敢有大动静,忍着被蚊子咬忍的快吐血了,才听到里面没了动静。 她又等了一会,确定沐之曦睡着了才又悄悄潜了进去,纱窗她那天只割开了一个小口子,沐之曦并没有发觉,她进去第一时间拍晕了沐之曦,想到自己刚刚的憋屈和浑身瘙-痒的包包点点,又连连扇了他几耳光才抱着蓝心语出了别墅。 风父安排的很妥当,沙华顺利将蓝心语送上了飞机,第二天沐之曦发现蓝心语不见了,大发雷霆,正在发作保镖,沐父的电话就打来了,上次他强迫蓝心语却被蓝心语毒打的照片曝光了! 整个霞市都因为这个爆炸性的八卦处于不正常的振奋之中,别说是沐之曦,连沐家人都不敢轻易出门,沙华第一时间开新闻发布会,强烈谴责了沐之曦的无耻与无能,宣布自己与他的婚约解除,她是霞石风的女儿,绝不会与这种小人为伍! 蓝心语失踪和照片曝光两件事先后发生,太过凑巧,沐之曦并没有怀疑沙华,只以为是救走蓝心语的人背后谋划,他查过蓝心语的简历,简历上蓝心语是个孤儿,孤儿院将她养到十八岁后就任她自生自灭,她能独立挣钱后也并没有回馈孤儿院,她平日为人高傲冷淡,也没有什么朋友,所以他才敢那么粗暴简单的将她囚禁在自己家中,现在却突然蹦出了一个能在夜里无声无息闯入他的别墅救走蓝心语的人! 那样的人绝不简单!沐之曦隐隐感觉到自己惹上了一个极麻烦的人,沙华宣布和他退婚,正合他意,他没有挽留,也没工夫挽留,调动一切人手排查蓝心语的来历。 很快,结果出来了,蓝心语的简历是真的,只是那个蓝心语的长相和他认识的蓝心语长相完全不同,那个孤儿蓝心语早就因车祸死亡,也就是说蓝心语借了一个死人的身份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潜伏在他身边五年,而他却对她一无所知,他甚至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叫蓝心语! 沐之曦想起他因为对她的欣赏和好感,许多事情并没有避讳她,最后还那么折辱她,背后顿时起了一身冷汗,他仔细想了半天,命人将他起兴致时给蓝心语拍的一些不雅照片流传了出去,捏造了一些事实,说蓝心语本就是个妓-女,想方设法混到他身边做了保镖,勾引他不成,就给他下药,毒打他泄愤。 这样的故事更符合某些人的心理,风向又倒向了沐之曦这边,沐之曦心下满意,却也没有放松警惕,而是时刻警惕蓝心语可能的报复。 风父派去的人很负责,将蓝心语送到当地最好的医院,给她请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她的嗓子虽然毁了,治疗一段时间后,也勉强能发出声音,只声音十分沙哑含糊,她的手也被接上了,只是以后不能再拿重物,更别提练武了。 蓝心语手能动后,就跟家族联系上了,蓝家人十分震惊,当即派蓝心语的三哥出国陪蓝心语治疗,蓝心语的二哥蓝心诚则悄无声息到了霞市。 第三章 暴发户的女儿(完) 蓝心诚刚到霞市就看到了蓝心语铺天盖地的不雅照,又惊又怒,他们蓝家子弟成人前向来有入世试炼的惯例,这么多年来,还没有人敢这么对他蓝家子弟,更何况蓝心语在嫡系一脉最小,根骨又好,从小受尽宠爱,想不到竟被人如此欺辱! 蓝心诚是蓝家这一代中最机警狡猾的,所以才会被派来处理这件事,他虽然愤怒,却并没有失去理智,而是冷静查探起霞市的情况,很快他就锁定了目标,联系上了风父,沙华自告奋勇代替风父处理这件事,两人很快达成了协议。 蓝心诚武功比蓝心语好,耐力又好,一直潜伏在沐父身边,直到一个月后终于找到机会,一刀砍下沐父的头,将沐父身首分离的尸体扔到沐家门口,蘸着沐父未干的血在沐家大门上写了血债血偿四个大字,末了用手机全角度拍了几张照片,抹去自己留下的线索,才施施然离开。 第二天沙华就在各大报纸上看到沐父深夜被杀,尸首被扔到沐家门口的新闻,看着头版头条上能清楚的看见沐父脸上细微皱纹的照片,沙华十分无语的看了蓝心诚一眼,果然还是高科技好用,她那时候杀吴夫人时,如果也有手机媒体,保证效果更好。 蓝心诚挑眉,“风小姐,我已经显示了我蓝家的诚意,现在该轮到风小姐了”。 沙华点头,“放心,双赢的事,我于情于理都不会袖手旁观”。 儿子惨死,沐老夫人一见之下,哼都没哼一声就晕了过去,沐母哭天抢地,只知道干嚎,沐老爷子也没好多少,只能靠药物勉强撑着,不让这个家倒下去。 沐之曦本能觉得是蓝心语在报复,他不敢再瞒,将蓝心语的事情说了,沐老爷子听了狠狠一巴掌甩了过去,骂了一声孽障捂着心口倒了下去。 沐老爷子心脏病突发,住进了重病医院,不知什么时候能醒,整个沐家就只剩了个还没到三十岁的沐之曦,沐家要倒的流言四起,沐氏公司的股市岌岌可危,沐家旁支的人全部跳出来指手划脚。 沐之曦要操办父亲的丧事,调查杀害父亲的凶手,又要照顾在医院中的爷爷奶奶,偶尔还要安抚沐母,还要应付旁支不怀好意的亲戚,忙的焦头烂额。 这时,沙华出手抛售了手中的沐氏股票,她就像一个风向标,股民见她都抛售沐氏股票,哪里还敢再留,全都跟着抛售。 沐家虽然有钱,但都投进了各种项目,一时哪能拿出那么多现金面对股民的抛售狂潮,短短几个小时之内,沐氏就被逼到了绝境,沐之曦这才想到沙华,打电话求她收回股票,再借一笔钱给他周转,等渡过这次危机,他愿以沐氏百分之十的股份求娶她。 沙华冷笑,“沐之曦,你还真当你自己是个人物了,百分之十?你用整个沐家做聘礼,我都不会嫁给你,想要钱很简单,将你沐氏的股票卖给我百分之三十,半价!” 沐家手上有的也不过是沐氏的百分之六十股份,沙华却开口就要买百分之三十,还是半价,沐之曦怎么可能答应,无奈之下亲自登门想求沙华高抬贵手,却连风家的大门都进不去,这时候他才想起父亲一直说的和风家结亲的好处,如果他这时候还是沙华的未婚夫,甚至丈夫,风家绝不会袖手旁观,风家有的是钱,这样的危机,只要风家肯出手,根本不算什么,只是现在他后悔已经晚了。 所谓墙倒众人推,昔日的好友伙伴见沐家落难,纷纷落井下石,最后沐之曦还是被逼妥协,和沙华讨价还价半天,以一半的价格将沐氏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卖给了沙华,以沐氏资产缩水近百分之三十的代价,暂时将局面安稳下来。 沙华却转手就以高价将股份卖给了沐氏的一个大股东,赚了一大笔,沐氏不再是沐家的一言堂,沐之曦虽愤怒,却也无可奈何。 这时候沐老爷子醒了过来,只是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他也不能怎样,他经过丧子一事,身体精力都大不如前,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沐父和沐老爷子倒下的太过突然,沐之曦还没有真正的成长起来,如果是和平时期倒也罢了,在这种情况下,他就显得能力不足了,被几个大股东联合排挤,在公司里焦头烂额。 他想不到蓝家真正的报复还在后头,他知道蓝心语身手很好,那个救蓝心语的人又能悄无声息的在深夜将蓝心语救走,身手必定也不错,因此对自己的安全极为看重,不管到什么地方都极为谨慎,身边都围着一大堆人,蓝心诚一直没找到机会。 半年后,蓝心语从国外回来,看到自己在网上到处流传的不雅照,险些没气疯,她才二十四岁,平日再冷静也有限,何况还遇到了这样的事,早就积在心中不得发泄的愤怒怨恨又添了把火,不顾蓝心诚的反对,求着她三哥潜入医院,将沐老夫人的氧气罩摘了下来。 因为护士发现的不够及时,沐老夫人窒息而死,蓝心语又指使着她三哥趁乱绑走了沐母,打电话威胁沐之曦独自去她指定的地方,否则就等着给沐母收尸。 经过沐父和沐老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被害,沐之曦早已吓破了胆子,哪里敢去,他将电话录了音,拿去报警,警方对此十分重视,发布了通缉令全城搜寻蓝心语。 蓝心语没想到沐之曦竟然敢报警,愤恨无奈下只好杀了沐母,准备离开霞市,却被警方和沐之曦的人逮了个正着,如果是以前,她也许能凭着自己的身手逃出去,但现在她基本等同废人,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蓝心语被捕,蓝心诚并没有着慌,他先将冲动的弟弟打发回家,再次约见沙华,开门见山道,“风小姐,我知道你很强,不如我们再合作一次?” 沙华见过他出手,对所谓的古武世家也有了一定了解,早没了忌惮,闻言挑眉道,“你们蓝家做的是杀人的生意,我对犯法没兴趣”。 风母已经怀了孕,她还想自由的孝敬父母,养大弟弟,对坐牢一点兴趣都没有。 蓝心诚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来,“风小姐,更大的能力意味着更多的自由,我相信风小姐肯定有办法不让人怀疑到风小姐头上,风小姐真的不考虑考虑?风小姐应该还没杀过人吧?那种呼吸间掌控别人生死的感觉,相信我,只要一次,风小姐就一定会喜欢上!” 呼吸间掌控别人生死!沙华冷笑,原来蓝家的人抱的就是这种心态,怪不得原主只是小小动了几次手脚,就被报复的家破人亡,恐怕在这些所谓的古武传人眼中,她们这些普通人都是蝼蚁般的存在,就算她们不惹这些人,这些人一个不顺眼也会随意决定她们的生死! “不好意思,我对那个一点兴趣都没有,蓝先生请自便,我还有事,先走了”。 沙华刚站起来,手机就响了,却是沐之曦,沙华想了想,又坐下接通电话,沐之曦劈头盖脸喝道,“风沙华!是你把蓝心语救出去的!” 他的声音疯狂满是阴森之意,沙华愣了愣,冷冷开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还想否认!那个贱人亲口说的,我给她喂了药,又找人做她,她根本不敢说假话!” 沐之曦喊的声音很大,蓝心诚在对面听的清清楚楚,脸色立即变了,抢过手机喝道,“你把心语怎么样了?” “你就是她说的那什么最厉害的二哥吧?”沐之曦的声音透出报复的快意来,“你再厉害如何?能救的了那个贱人?她不是说我迷-奸她,要杀了我么?现在我找一群人迷-奸她,看她能不能杀光所有人!说不定这时候那个贱人肚子里已经有了孽种,你现成当个大舅子!” 沐之曦说着哈哈笑了起来,蓝心诚面色铁青,沙华怕他捏坏手机,忙将手机拿了回来,“沐之曦,你不要危言耸听,公安局是什么地方,由得你胡来?” “公安局?你当真以为那帮警察能找到那个贱人?我放个假消息出去,你们还当真了!你跟那个人说,想那个贱人活,就一个人到辉县街109号来,一个小时内不到,我就杀了那个贱人!” 沐之曦说完啪地挂了电话,沙华看向蓝心诚,“蓝先生,不如报警?” 蓝心诚面沉如水,他一直自恃本事,并没有将沐家和沐之曦放在眼里,没想到弟妹一个冲动,竟将他陷入这样的境地中,他孤身一人,再厉害也比不上枪支弹药,去了根本无用。 他看向沙华,“不知风小姐能否借一些人给我?” 沙华冷笑,“我一直以为蓝先生是个聪明的人,谁想也不过如此,我救出蓝小姐,又送到她去国外治伤,已是仁至义尽,你凭什么以为我会搅进你们那摊子浑水中?” 蓝心诚沉吟开口,“风小姐,我蓝家并不是小门小户,沐家根本不在我们眼里,这次是我考虑不周,没有带人手来,这里我人生地不熟,也只能求助风小姐,我三弟还没定下婚事,我保证,救出心语后,我蓝家会以最大的诚意求娶风小姐”。 沙华被他气的笑了,“所以,你要我跟你一起犯法,代价就是让我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不好意思,我不奉陪了!” 蓝心诚拦住她,“风小姐,何必把话说死?” 沙华冷冷盯着他,“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跟我动手?” “不敢,我只是在和风小姐谈价钱”。 沙华深吸一口气,她虽然不怕,但是风父风母却是普通人,惹上这样有实力又记仇的家族并不是好事,“霞市也有做这些生意的人,我可以打过电话给我爸要个号码,你自己跟人家谈”。 蓝心诚正要再说,沙华冷声打断他,“蓝先生最好不要得寸进尺,我看在大家同是习武之人的份上给蓝先生一个面子,可不是怕了蓝先生”。 她说着将手轻轻放到两人面前的茶几上,她的手纤细柔软,却就那么轻轻的陷入了实木原料的茶几上,蓝心诚惊的腾地站了起来,“你!” 要一掌拍碎桌子很容易,他九岁那年就能做到,但能做到这样不动声色在桌子上按出一个手印来,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功夫! 沙华缓缓抬起手,她的手心一如手背白皙细腻,连一点红痕都没起,她没有理睬蓝心诚,拿手机给风父打了个电话,让风父将号码发过来,找了张便条写下,起身离开,这一次,蓝心诚没敢再拦她。 第四章 想殉葬的丫鬟(一) 蓝心诚带着人去了,等着他们的不是沐之曦,反倒是荷枪实弹的警察,蓝心诚凭着过人的身手逃脱了,那些他带过去的人却全部被捕,背后的大哥震怒,他损失了那么多人,不管蓝心诚是不是诚心的,他都必须付出代价! 蓝心诚也知道自己被沐之曦坑了,狼狈逃出霞市,等他准备妥当要卷土重来时,就接到了沐之曦的电话,他将蓝心语送回了蓝家,只不过是疯了的蓝心语,蓝心语是活活被他折磨疯的。 后来,蓝心诚没有再找过沙华,她也不想理会那摊子烂事,只是消息还是会不时传到她耳中,沐家的生意越来越难做,沐之曦处处受制,他不得不娶了一个暴发地产商的女儿,五年后的一个夜晚,他所住的别墅离奇爆炸燃烧,他和妻子以及刚刚三岁的孩子全部身亡,好在爆炸的只是别墅的二楼,一楼的佣人只是受了些轻伤,没有大碍。 至此,原主的仇已经报的彻彻底底,沙华开始接手风父的生意,闲暇的时间教导幼弟,无际心法她也没有懈怠,这一世,她也没有结婚,风父风母刚开始还会催她,后来也就随她了。 风父风母都是寿终而亡,她因为修习无际心法,一直活到了九十岁才无疾而终,死亡那一刻的窒息感还萦绕在周身,她发现她已经回到了湖边,那朵白色的云在她面前绕来绕去。 沙华闭眼除去死前那一刻所有的情绪,对绕来绕去的白云笑了笑,白云扭动着身子,清风吹来,她精神一振,全身毛孔都张开了。 她现在已经明白这阵清风多半是对自己有好处的,轻声说了声谢谢,坐了起来,在她坐起的一瞬间,平静的湖面泛起了阵阵波澜。 她赶紧站了起来,果然不一会一支巨大的荷花花骨朵破水而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绽放,那个冷漠俊美的男人依旧和她上次看到的那般端坐其上。 沙华想跟他打个招呼,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不知道怎么脑子一抽就叫道,“殿下”。 男人愣了愣,似是感叹般说道,“已经很久没有人叫我那个称呼了,我叫青玄”。 虽然他的意思是让自己叫他名字,但沙华却发现她很难对这样一个俊美无俦气质高华清冷的男子直呼其名,在他面前她甚至有种莫名的想臣服感。 青玄招了招手,白云扭动着拖出了一条巨大的光幕: 姓名:沙华 智力:61(100满分) 容貌:60(100满分) 体力:44(100满分) 武力:16(100满分) 精神力:62(100满分) 念力:5(100满分) 技能:中级绣技、初级枪法 特长:无际心法 这一次的任务十分简单,她甚至根本没做什么,沐之曦和蓝心语就自己掐了起来,所以这次她也只智力,体力和武力各长了一点,没有上次涨幅那么大。 她也没失望,问道,“那个念力是什么意思?” “念力是众人对你的信服和爱戴,你上一世成为武林名宿,所以才会得到五点念力”。 “那念力有什么用?” “念力到了一定的点数,人们对你的信服就会加重”。 就是人品嘛,沙华懂了,点点头,“多谢”。 “你这次任务完成的很好,原主十分满意,你需不需要休息一会,还是继续进行任务?” 这里就一朵云,她现在也不累,在这里没什么好休息的,便道,“我要进行任务”。 青玄点头,闭上眼睛,荷花迅速合拢沉入湖中,熟悉的眩晕感传来,沙华努力放空自己的思想让大量的故事情节涌入自己脑海中。 这次她又穿到了古代,故事很奇怪,原主并没有什么冤屈遭遇,她的父亲是一个权贵人家的二管家,虽是奴仆,手中却有权有钱,她还算快乐的长大,在她十四岁的时候,一位少年将军横空出世,京中人人都在传唱这位被皇帝陛下亲封冠军侯的少年将军的英勇事迹,她一如京中无数给怀春少女,对这位少年将军心生仰慕,但以她的身份绝对不可能嫁给这位少年将军,做妾都嫌身份不够,她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只希望能在他身边伺候他就足够了。 她求父亲将自己弄到那位少年将军身边,她父亲一向疼爱她,又看到这位少年将军远大而光明的前程,很是痛快的答应了。 她父亲还算有本事,很快就将她弄到了那位少年将军身边伺候,虽然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铺床丫鬟,她却已经满足了,她性子温柔细心,对那位少年将军体贴入微,却又不像其他丫鬟们“雄心勃勃”,倒是渐渐让那位少年将军另眼相看,提了她在身边伺候。 在别人眼中这是天大的好机会,连父母也暗示她要抓住机会,她却依旧本本分分的做着她的丫鬟,她对那位将军太过爱慕,那是胜过一切所谓“爱情”的爱慕,她不求他对她如何,只求能留在他身边妥善的照顾他,尽她自己最大的能力让他在生活上更舒服一点。 她算不上聪明,却因这份爱慕,头脑十分清楚,她知道就算她做了他的枕边人,甚至嫁给他,她也不能如现在这般在他一回府就能站在他身后,为他做他需要她做的一切。 她就这样留在他身边整整七年,七年里,她从十四岁的少女变成了二十一岁的“老姑娘”,那位少年将军也一天天成长起来,她只要看着他就觉喜乐安宁,默默祈祷着自己能就这样一辈子伺候他,看着他。 不想那位少年将军却在二十四岁那年突然因病早逝,她伤心过后,迅速冷静下来,妥善的为他打理身后事,然后去那位少年将军舅舅那里请求能为他殉葬,死后继续伺候他。 那时候的时代已经不用活人殉葬,那位少年将军的舅舅又一向慈悲为怀,没有答应她的请求,感念她的忠义,赐还她的自由身,又将她许配给了府中大管家的儿子为妻,原主不敢再纠缠,她这辈子就像是为那位少年将军而生,他死了,她自然不必再活着,更不会嫁给别人。 她默默回了自己的房间,自尽而亡,那位少年将军的舅舅虽感念她的忠义,但他毕竟是大人物,没有将一个小奴婢的话放在心上,也不想为自己的外甥添上用活人殉葬的恶名,那位少年将军的妻子更不会让她为自己的丈夫陪葬,只赐了她父母一批财物,让他们将女儿的尸体领回。 原主这一辈子活着时事事顺心,死也死得其所,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给那位少年将军殉葬,死后继续伺候他,所以希望沙华能替她完成这个心愿。 沙华最后看到她的心愿,心里直翻白眼,见过奇葩的没见过这么奇葩的,伺候人家一辈子了,也没得到什么好处,还不够,还非得给人家殉葬,死后继续伺候人家! 第四章 想殉葬的丫鬟(二) 沙华最后看到她的心愿,心里直翻白眼,见过奇葩的没见过这么奇葩的,伺候人家一辈子了,也没得到什么好处,还不够,还非得给人家殉葬,死后继续伺候人家! 如果她的愿望是希望她能挽救那位少年将军英年早逝的命运,她也没这么惊讶。她本来以为她的任务就是替蒙冤受屈的原主报仇雪恨,想不到竟还有这样的,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这个时代叫做大汉,又是什么少年将军冠军侯的,想必就是历史上的西汉,那位少年将军也必定是名传青史,勇冠三军的冠军侯霍去病了。 她学的文科,对历史还算了解,知道霍去病死后被葬在咸阳的茂陵,墓前有石人、石马相对。周围有一批巨型石雕群,作为墓饰物品,又有许多巨石,散置墓地。 在一块石雕上刻有“左司空”三个字,后人推测是为霍去病雕刻陪葬品的匠人,既然能为霍去病雕刻陪葬品,还能留下名字,想必弄个把人混进陵墓里,或是混进修建陵墓的匠人中不是什么难事,古人修的陵墓都大,只要她能混进去,再找个隐秘的地方躲起来,那些人不一定能找到她,她就在那里静静的等死,就算是完成原主的愿望了。 沙华想到这里,嘴角就是一抽,画面太美,臣妾做不到啊! “沙华姐姐,你在这里发什么愣?侯爷快回来了!” 沙华定了定神,说话的人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长的杏眼桃腮,颇为美貌,正是原主“高升”后,顶了原主位子的丫鬟杏花。 在原主的记忆中,这杏花自恃美貌,以爬上冠军侯大人的床为自己最大的人生目标,所以没多久就惹怒了冠军侯大人,被扔回了老家,应该就是在霍去病受封骠骑将军,再一次大胜归来的时候,原主那年刚刚“高升”不久后,看来这时候已经到了原主十七岁,冠军侯大人二十岁的时候了,还有四年时间,希望时间够她找到那个左司空搭上关系。 沙华点了点头,“我这就去”。 杏花嫉妒开口,“侯爷可是一刻都离不得姐姐,姐姐还不快些,让侯爷久等了,谁都吃罪不起!” 想到她马上就要打包滚蛋,沙华也懒得跟她计较,沉默走在前面,杏花不甘跟上。 沙华循着原主的记忆到了二门等候,不一会就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沙华抬头迅速扫了一眼,为首的少年二十来岁的年纪,着一身银色轻甲,黑色披风,长相十分英俊,气质却冷酷而肃杀,连眉目的细微动作都带着沙场拼杀而染上的杀气,让人一见就心生恐惧,如果说青玄事让人不由自主臣服,他就是让人不由自主想跪倒在他面前求他别杀自己。 沙华做了几次任务,也算是见过不少人了,却从来没有一个有眼前这个少年这么重的杀气,想着原主那么柔弱的一姑娘竟然能在这样一个人面前没有吓软腿脚,也算是厉害了,果然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 沙华学着原主的样子蹲身行礼,少年看都没看她一眼,准确将头盔扔到她手上,沙华小跑着跟上他的脚步,他习惯每次一回来就沐浴,换上家常的衣服,她搜索了一下记忆,发现在她没到之前,原主已经安排好了沐浴之事,还没放心又想起平日原主是怎么伺候她家主子沐浴的,脸顿时就黑了。 沙华自己出身还算不错,试炼和之后的两个任务中都是出身良好,都是别人伺候她,这还是第一次伺候人,还是那种“贴身”伺候,沙华再一次腹诽起原主的奇葩来。 这位冠军侯并不难伺候,只再怎么说他也是“万恶的剥削阶级”,穿衣脱衣都是原主一手包办不说,原主还得负责为他擦背,简直“贴身”到不能再贴身。 所幸沙华有原主的记忆,不然光那复杂的汉服她就对付不了,脱外面的衣服还好,等脱到里面的亵衣时,他常年习武的强健身体散发出的强烈男性气味让她极为不舒服,很久没有过的恶心想吐的感觉再次涌上了心口。 她可不敢在这个杀神面前吐出来,努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催眠自己这是她在试炼中生的儿子,苏朗毒死她的时候,她儿子比这位冠军侯大人还大好几岁,若不是苏朗太过奇葩,她是能看到他的孩子的,可惜—— 想到苏朗明朗纯澈咧着嘴对她笑的模样,她心口忽地一抽,呼吸也顿了顿,就这细微的变化,霍去病却感觉到了,低头看了她一眼。 沙华只觉他眼中带着利箭,似乎能射透她的内心,不敢再胡思乱想,尽量冷静的伺候着他脱完了衣服,被他这么一吓,她想吐的感觉反倒没了,还算顺利的伺候他沐浴好,又伺候着他吃过了饭,他又出去了,她这才得了空闲,回屋先循着记忆将原主的东西熟悉了一遍,又将原主前后的记忆梳理了一遍,她几个世界都是受尽宠爱的大小姐,不是忽逢大变就是刚从国外回来,就是有变化别人也不会怀疑,怀疑了,她靠山够硬,也不怕,现在她只是个微不足道的丫鬟,被人发现破绽,说不定在这迷信落后的古代,她会被人当作妖怪烧死。 原主是霍去病身边得力的大丫鬟,是有自己单独的房间的,只是她平日一般睡在霍去病卧室屏风外的脚踏上,方便随时伺候他。 沙华嘱咐她手边一个叫红英的小丫鬟,霍去病一回来就叫她,将房间门锁上,盘膝坐在炕上修习起无迹心法,不想她这个身子根骨不但比不上武林世界中的张沙华,连上个世界的风沙华都比不上,沙华也不气馁,她如今练习无迹心法,更像是一种需要,就像每天要吃饭睡觉一样,再说她完成这个任务,武功并不重要,重要的还是找到那个左司空,找不到他,打通霍去病舅舅卫青的关节也行。 大约两个小时后,霍去病才又回来了,沙华还是去二门迎接他,伺候着他脱衣睡下,自己也在屏风外的脚踏上躺下了,默默背起了无迹心法,这么多年来,她早已形成了习惯。 这个身子早已形成了生物钟,第二天天还没亮的时候,她就醒了,按着原主的习惯起身,外面杏花早将热水等物准备好了,按理说应当她接进来伺候这时候已经起身的霍去病洗漱,不想杏花竟绕过她,直接进了门。 原主的记忆中并没有这一段,也不知道杏花是受了什么刺激,就这么大刺刺的抢了她的活,如果是原主,说不定有办法对付这种情况,但她才刚来一天,虽然有原主的记忆,但毕竟还没有消化完毕,并完全掌握古代贴身大丫鬟这项技能,这下遇到突发事件,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只一愣神的功夫,杏花就已经进去了,她就算再想拦住她也晚了。 第四章 想殉葬的丫鬟(三) “出去!” 低沉的呵斥声响起,随即就是铜盆摔在青石地板上的哐当声,沙华心中一突,忙提着裙子快步往里走,果然就见霍去病面无表情盯着吓的摔倒在地的杏花,他眼珠漆黑,这样盯着人看时,杀气如凝胶般裹住了整个房间,沙华在一旁都吓的战战兢兢,何况杏花还处在风暴中心,她似是努力的想后退,结果却因为恐惧,腿脚酸软的连爬都爬不动。 沙华做过第一夫人,做过武林泰斗,做过商业巨擘,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处理过不同的疑难困境,其他不敢说,至少胆色已经练出来了,不想却在这个还未满二十岁的少年面前感受到了从所未见的恐惧,他甚至还没发火,只是面无表情的说了句出去。 她脸上还保持着历练出来的镇定,背后却全是冷汗,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每个细胞都在叫着危险,眼前的少年之强大危险比苏朗给她的感觉更甚。 “侯爷恕罪,杏花,还不快出去”。 她竭力保持冷静,轻手轻脚的收拾了摔在地上的铜盆和毛巾、牙刷等物,生怕动作一大,惹怒了这个杀神,见杏花还瘫软在地,动都动不了,半抱着将她弄了出去,吩咐小丫鬟重新打水来。 在这空档,她迅速将地板上洒的到处都是的水收拾了,然后接过小丫鬟打的水伺候霍去病梳洗了。 霍去病是个极度自律的人,每天寅时(凌晨三点)准时起床练两个小时功夫,再去建章宫指挥将士操练,沙华给他准备的是一套短打劲装,比汉服穿起来还麻烦,她的手要一直贴着他,怪不得原主一直不肯放弃这份“职业”,论揩油,只怕霍去病的妻妾都没她揩的多,难怪霍去病的妻子最后怎么也不肯让这个“贴身”丫鬟给她的丈夫陪葬。 “鞭子”。 原主对霍去病的了解仅限于他喜欢吃什么,穿什么,什么时候需要沐浴等等生活琐事,对他在外面如何并不清楚,她甚至从来没见过他出手,只从别人的话中知道他箭术传神,有一把叫“太阿”的宝剑,乃是皇帝御赐,从来没有人说过他会用鞭子,但原主却知道他有一条银色长鞭,他从来不用,却会定时取出亲自擦拭,是极为宝贵的。 在原主的印象中,这条鞭子他从未拿出去过,见过这条鞭子的也只有他和原主,也就是说知道这条鞭子的存在及位置的,除了他,就只有原主! 他这是在怀疑她!就因为她没有及时处理好杏花的事! 沙华刚刚冷静一些的心立即绷紧了,后背下意识挺的更直,粘腻的亵衣因为再次渗出的冷汗紧紧贴在后背,十分难受。 “奴婢这就去拿”。 她听到自己还算冷静的回答了他的话,脑子却绷的铁紧,如果他此时突然出手,她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沙华走的不算快,借着取鞭子的动静偷偷吐了口气,控制自己已经快控制不住的紧张和恐惧,她果然还是太小看这位历史上的骠骑将军冠军侯了,看来她目前主要的任务不是去找那位左司空,而是乖乖做好原主,不能让他有丝毫怀疑的机会!无际心法更是不能练了,练了之后,她的身形、呼吸甚至脚步的轻重都会发生变化,她敢打赌这位冠军侯肯定能看出来,她不能冒这个险! 霍去病接过鞭子时,沙华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她竭力忍住想下跪,想逃跑的冲动,躬着身子一动不动,一如原主做着他最恭敬恭谨的奴婢。 好在他的目光只停留了一会就移开了,沙华躬身退到一边,眼角余光看到他打开盒子,拿出鞭子摩挲着鞭柄,他的神态认真的近乎虔诚,漆黑的眼珠紧紧盯着那条鞭子,要不是沙华从原主的记忆中知道他极为宝贵那条鞭子,几乎都要以为那条鞭子和他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 沙华甚至想,如果他那样盯着的是她,她肯定会和杏花一样瘫软在地,痛哭流涕的老老实实交代出自己的老底,求他饶了自己。 好在,他盯的是鞭子,或者应该说是鞭子的主人,那条鞭子十分漂亮,不知道使起来怎么样,但看起来装饰性绝对大于实用性,应该是女子之物。 半晌,他才又轻轻合上盒子,递给沙华,沙华小心将盒子放回原处,刚转过身就发现冠军侯大人刚刚还盯着鞭子的眼珠子正紧紧盯着自己,沙华这一转身正好和他目光对上,她甚至清楚的看见他黑的泛蓝的瞳孔中自己倒立的影像,那一瞬间,她的心几乎跳出了嗓子,膝盖一软几乎跪了下去。 最后一刻,她的本能救了她,虽然她的思想不由自主的想要屈服,想要求饶,她的身体却下意识挺的更直,“侯爷,不早了,侯爷要用了早膳再出去吗?” “沙华——” 他突然叫道,她下意识要应声,忽地猛然醒悟,快要溢出喉咙的嗯被她憋了下去,借着躬身行礼掩住自己的失态,“奴婢在”。 果然他已经开始怀疑她了!在原主的记忆中,霍去病从来没叫过她的名字!他根本不需要叫她的名字,她就会知道他在跟谁说话,而且,奴婢也是不需要名字的。 她感觉到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然后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沙华保持着恭送的动作不动,直到确保他走远了不会再回来,才放松绷紧的身子靠上旁边的高几。 原本她以为这次的任务再简单不过,想不到任务简单,却遇到了个这么难缠的人物,只要他再像今天早晨给她来上这么几次,她绝对比他更短命,到时候不知道让他给她殉葬,原主会不会满意? 沙华想到这不由苦笑,命令小丫鬟们进来打扫,提起十二分精神又将原主的记忆仔仔细细过了一遍,确保每个细节都记住后才稍稍松了口气,见小丫头们整理好,自己又依着原主的习惯前后检查了一遍才出去吃早饭。 吃过早饭后,她命人叫来杏花,劝她离开,经过早上这么一出,她作为霍去病贴身大丫鬟的威信大为提高,昨天还敢对她酸言涩语的杏花,吭都不敢吭一声的乖乖收拾东西走了。 打发走了杏花,她才回了自己房间,这次她不敢再练无际心法,而是循着原主的习惯,拿出原主给霍去病缝制了一半的衣服继续缝了起来。 快到午饭时间时她才放下衣服站了起来,活动酸痛的脖子和腰,忽地猛然想起来,早晨霍去病走的时候,她没有恭送!原主是一直要将他送到二门的,风雨无阻! 意识到这一点的沙华恨不得捶地大哭,果然她这么多年都活到狗肚子里了么?竟然被个刚满二十岁的少年吓成那副怂样!还留了那么大一个破绽! 虽然霍去病晚上回来时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同,沙华还是不敢掉以轻心,生怕他再出言试探。 第四章 想殉葬的丫鬟(四) 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去了一个月,沙华已经初步掌握了“贴身大丫鬟”这门技能,再出现杏花之类的事情,相信她也能自如处理,只可惜院子里的一众丫鬟们都被杏花的事吓破了胆子,没有再敢以身犯险的。 一个月后的那天晚上,霍去病回来由沙华伺候着沐浴过后,没有像平时般出去,反倒命令摆晚膳,晚膳准备要一段时间,他拿了一本书靠在软榻上看,沙华见他没有什么需要她做的,就拿了绣绷坐在他不远处的方凳上坐着绣了起来,这是原主与他相处的方式,总是在他需要时第一时间发觉,又在他不需要时尽力弱化自己的存在,不打扰到他,这样一份感情,沙华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你十七了?” 一个月来,他没再试探她,沙华也渐渐克制住了内心对他的恐惧,听到他的声音响起,虽然动作猛地一顿,却还算自如的起身行礼答道,“是,侯爷”。 “是时候出府配人了”。 他沉默而寡言,显然不适应这样类似拉家常的话,语气显得十分僵硬,不像是在询问贴身大丫鬟的去处,反倒像是恐吓她立刻滚出府似的。 类似这样的话,他和原主也说过,不过是在原主二十岁的时候,平心而论,原主虽然爱惨了他,除了没回应原主的感情,他对原主其实也算不错,财物上从不亏待不说,原主并不算多聪明多有手腕,在他身边却从没吃过亏,和他的庇护绝对分不开。 上一世他就是在这一年的年底大婚,婚后他依旧让原主管理他的院子,而不是他的妻子,可以说在他身边,原主是一人独大,不但他的那些姬妾想巴结原主,连他的正妻也不得不对原主客客气气,避让三分。 在原主二十岁那年,他也提过让她出府嫁人,原主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也没说什么,让她继续留在身边。 这时候虽然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提前问了,沙华还是学着原主的口气,温柔而坚决的开口道,“奴婢愿终身不嫁,伺候侯爷,求侯爷恩准”。 他沉默,在原主的记忆中,说完这句话后,他就没再提过这个话题,沙华本来以为两人之间短暂的对话就此结束,不想他沉默了一会后,竟又生硬的说了一句,“女儿家总是要许人”。 沙华没想到以他的性格竟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愣了愣才道,“奴婢只愿终生伺候侯爷”。 一个月下来,她因着对霍去病的恐惧,一直强逼着自己进入原主的角色,这句话不但说的好听,话中的真诚和感情也与原主一般无二,说完后她都忍不住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不容易啊!做个任务还要考验演技! “嗯”。 沙华以为过关了,俯身行了一礼,便又坐了下来,还没拿起绣绷,就听他低沉的嗓音再次响起,“你既想终生留在我身边,这些事就不必再亲自做,我会为你安排一个妥当的身份嫁进来,不会委屈你”。 沙华,“!!!” 话说她刚刚坐下那一刻发生什么?外星人入侵地球?正好撞着这位的脑袋了? “侯,侯爷——”沙华忘了演技,眨巴着眼看着他,“侯爷,在说什么?” 原主一辈子也没遇到的事,为什么她刚来了一个月就“砰”地一声砸头上了? 其实,在古代原主这样的贴身大丫鬟,因为要伺候更衣沐浴这样的私-密事,除了极少数的情况,最终都会成为主子的“暖床丫鬟”,原主没有遇到这种情况,大致有三个原因,一是霍去病忙于大业,于女色上并不上心,他后院中的姬妾不少,他却估计连脸都记不住,二是他应该也看出原主并没有那个心思,他那样的人自然不屑于勉强一个丫鬟,三就是原主的相貌了,沙华前几次任务中的身体长相都不差,特别是上一个任务中的风沙华,因为母亲长相美艳,她又是混血儿,绝对可以称得上艳光四射,这次的身体相貌却顶多只能算是清秀,霍去病那样的人自然看不上眼。 应该是她的表情取悦了霍去病,他忽地低声笑了起来,总是紧抿着的薄唇微微上扬,柔和了他身上的杀气,“过来”。 沙华脑子快速运转着,她要是听话的“过去”,他的下一步动作绝对不会是她愿意看到的或是能够拒绝的,但就算不是原主这样忠心到近乎死心的丫鬟,随便拉出一个丫鬟奴才,只要主子说一声过来,估计没哪个敢不听的,如果她不过去,她只有两个下场。 一是霍去病认为她触犯了他的权威,将她“打杀”了,一就是霍去病再次怀疑她的身份,不是将她当奸细就是将她当妖怪给现场咔嚓了! 无论哪个下场,她都承受不起,她只能乖乖“过去”,果然,她刚走到他身边,他就突然伸手,揽着她的腰将她拉进自己怀中,隔着衣服,她依旧能够感受到他滚烫的肌肤和胸腔中砰砰跳动着的心脏。 “侯爷,奴婢——” 沙华话未落音,他滚烫的唇便贴上了她双唇,因为她张着嘴,他的舌头更是毫无阻滞的长驱直入,在她嘴中翻搅起来。 英俊的少年将军?舌吻? 于是,沙华,呃,想吐了—— 她知道她此时要是吐出来,肯定会死的很惨,但是如果她要是吐进他嘴里,她一定会死的更惨! 她这时候也顾不得许多了,狠狠推向他心口,他估计是没防备,竟被她推开了,双臂也松了些,眼看她就要脱离他的桎梏滚到地板上,他身子微微前倾,双臂猛地一紧,又紧紧将她搂住了,不过这片刻的工夫已经够沙华扭过头朝背对着他的方向呕了起来。 好在现在已经是快吃晚饭的时间,她中午吃的那点东西早就没了,这时候也就呕了点酸水出来,要是她吐了他一身的秽物—— 画面太美,她想都不敢想! 沙华吐的欢畅,并没有注意搂着她的人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靠的更舒服,也方便她吐。 沙华直直呕了有一刻钟的时间才稍稍停住了,就见一杯茶递到了手边,她索性也就破罐子破摔,接过来漱了嘴,还没来得及想怎么垂死挣扎一下,霍去病轻轻动了动,将她调整成和他面对面的姿势,唇舌以不容拒绝之势冲入她口中。 沙华,“……” 第四章 想殉葬的丫鬟(五) 沙华直直呕了有一刻钟的时间才稍稍停住了,就见一杯茶递到了手边,她索性也就破罐子破摔,接过来漱了嘴,还没来得及想怎么垂死挣扎一下,霍去病轻轻动了动,将她调整成和他面对面的姿势,唇舌以不容拒绝之势冲入她口中。 沙华,“……” 又想吐了! 霍去病估摸着差不多了,才放开了她,让她吐了一会,递了水给她漱口,再次吻住她…… 沙华不知道这样的把戏玩了多少个轮回,到后来她吐都没力气吐了,浑身无力的瘫软在他怀中,死的心都有了。 “饿不饿?” 沙华本能点头,折腾这么一大圈,她连大前天的存货都吐光了,饿的前胸贴后背。 “来人,热水”。 热水很快送了过来,沙华要起来,霍去病手臂用力,她再次倒在他怀中,就见他冷着脸道,“饿,也不许吃饭,反正吃了也会吐出来”。 你不亲我,我又怎么会吐! 沙华踹死他的心都有了,却连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不装乖,说不定水都没的喝。 然后装乖的沙华就眼睁睁看着他拿着茶壶,直接对着壶嘴喝了一大口水含在嘴里,俯身贴上她的唇,沙华紧紧抿着唇,霍去病轻轻在她下颌处拍了拍,她就不由自主张开了嘴,温热的水从他口中流向她口腔中的每个地方,沙华犹豫了一会,乖乖咽了下去,她要是不肯配合,他肯定会有更变态的招数对付她。 好在他给她喂过水后就抱着她上了床,没有多余的动作,虽然真的没让她吃饭,但他自己也没吃,沙华被折腾惨了,没工夫想他的反常,不一会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一觉睡醒后,房间里已是漆黑一片,霍去病紧紧将她搂在怀里,那力度,沙华直接怀疑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过他,又忘了,之前她实在累极了,没注意,这时候就觉得别扭了,她却憋屈的动都不敢动,要是将这位大神弄醒了,还不知道有什么在等着她。 她仔细将这一个月来的事情来来回回想了几遍,就知道自己虽然一直怀着侥幸心理,但还是一早就被他发觉了,而且就是在她来的第二天,却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没有点破自己,反倒对自己产生了兴趣,还要娶,呃,也许是纳她。 沙华默默为自己的失败点了根蜡,一个古人,一个刚满二十岁的少年,她这么多年果然都是活到狗肚子里去了啊! 在试炼时,她懵懵懂懂,被苏朗逼迫着嫁给了他,在青玄告诉她,苏朗只是他做出来的一个傀儡玩具时,她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感觉,虽然她到最后也没有爱上苏朗,也一直对他怀着防备,但毕竟那么多年一起经历的风风雨雨不是假的,苏朗对她的呵护也是真的,她不可能一点不动容,也许她该庆幸苏朗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只是一截莲藕,让她能够保持一颗没有挂牵的心来做各种任务。 但苏朗的真正身份却也让她坚定了绝不在任务和任何人发生感情或身体纠葛的心,她不知道这些任务到底是什么,她甚至不能确定此时紧紧搂着她的,温热的,活生生的人是不是真的是“人”,抑或只是青玄做的另外一个玩具,抑或只是像游戏中npc的存在。 她开始在脑海中呼唤青玄,她只是想试试,并没有指望能成功,不想没一会她身边的空气就不正常的波动起来,她正要睁开眼睛,就发觉她身边的人猛地坐了起来,不知扔了个什么暗器出去,暗器穿过纱帐,咚地一声钉在了木头的墙壁上。 她知道这时候装睡肯定瞒不过他,索性装作惊到了往他怀里缩了缩,哼唧了一声。 霍去病紧绷的身子松了松,搂着她安抚拍了拍她后背,右手却拿了暗器全神戒备,外面护卫的两个侍卫无声息从窗子钻入,低声问道,“侯爷?” 他似是怕吵醒她,声音压的极低,“没事,出去”。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又悄无声息钻了出去,霍去病闭上眼睛,仔细听了半晌,他敢确定房间里除了他和沙华没有第三个人,可他刚刚明明感觉到危险—— 他低头看了看缩在他怀中的沙华,眼中暗芒一闪而过,手上却又安抚的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俯身在她额头落上一吻,这才又躺下抱着她闭上眼睛。 他的一举一动,沙华都能感觉到,她知道她这时候做什么都会让他更怀疑,索性就放任自己睡去,也许是这一个月历练出来了,也许是霍去病刚刚落在她眉心的吻太过温情,她竟慢慢睡着了,一夜好眠。 第二天早晨,她是被霍去病亲醒的,喉咙咕隆了两下,因为实在是没的吐了,也就干呕了那么两下就平复了下去,霍去病显然很满意,在她唇上啄了两口,放开她,“果然不吃饭就不会吐”。 沙华,“……” 所以他以后都不让她吃饭了吗? 沙华整理了一下语言,认真开口,“侯爷,奴婢出身低微,不敢有非分之想,请侯爷收回成命——唔——” 长长一吻结束,霍去病认真盯着她的双眼,“你还想说什么?” 沙华,“……” 我想叫你滚! 沙华闭上眼睛,他定定看了她一眼,再次俯身,亲! 沙华,“……” 你狠! 冠军侯大人的“调-教”显然很管用,沙华不敢再说什么,甚至连眼神都不敢露出不满,结果霍去病就这样抱着她在床上躺了一天,饿了她一天,也“调-教”了她一天,最后沙华被他弄的没脾气了,见他亲过来,别说吐了,连躲都不躲了。 太阳落下后,他才大发慈悲让她吃东西,刚吃过,他就又来亲她,于是沙华哇地一声将刚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全部吐了出去o(╯□╰)o 霍去病的脸顿时黑沉如墨,他显然是跟沙华扛上了,第二天、第三天…… 整整七天时间,他就一直重复饿她,亲她,看着她吐,再亲,再看着她吐……给她饭吃,亲她,看着她吐,再亲,再看着她吐…… 更可怕的是,他从不让她离开他的视线范围之外,连她洗澡,他都在屏风外守着。 第七天晚上,她吃饱后,他再亲她,她已经很淡定了,一点想吐的感觉都没有了,反倒有种还想再吃一点的感觉,绝对是被他饿怕了…… 第八天早晨,她终于听到他吩咐要拿劲装,而不是这几天的家常便服,她简直想痛哭流涕,终于要滚了! 不想,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就是,“换上男装,随我一起”。 沙华,“……” 虽然沙华明确表示自己不想穿男装,更不想跟他一起,但很显然她一小丫鬟的意见是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最后她还是屈服在强大的武力(冠军侯大人的吻)之下,乖乖换上男装跟着他一起去了演武场。 霍去病进了演武场,吩咐她在一旁候着,就练起了剑,沙华这几天清楚的意识到没有强大的武力傍身是多么痛苦的事,反正这时候她已经馅儿里儿被人家看的差不多了,也就破罐子破摔的盘膝坐了下去,开始修习无迹心法,刚开始她还能感觉到霍去病打量她,渐渐的她就沉入无迹心法之中,忘记了身外一切。 她知道霍去病的习惯,等体内缓缓升起第一缕几乎发现不了的暖流后就停了下来,睁开眼睛,霍去病盘膝坐在她对面,他英俊的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沙华却不知怎的从中看到了丝丝缕缕的温柔,这一刻的他身上完全没有她初见时的杀气,看着完全就是个沉默却明朗的大男生,不知怎的,沙华竟从他身上看到了苏朗的影子,那种天然而纯澈的明朗,让人即使知道他们的危险,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想靠近…… “你在想什么人!”xh:.254.198.194 第四章 想殉葬的丫鬟(六) “你在想什么人!” 沙华全身汗毛再次起立,刚刚还温柔明朗的少年不见踪影,她眼前还是她熟悉的那个杀气凛然的骠骑将军冠军侯。 沙华垂下双眼,下一秒她的下巴就被他抬了起来,被迫与他对视。 “说,你在想什么人?” 沙华的任务还遥遥无期,这时候并不适合和他硬碰硬,眨了眨眼,顺着他捏着她下巴的力道往他怀中靠去,他身子猛然一绷,又慢慢放松,她甚至听到他偷偷吐气的动作,刚刚被他激怒引起的冷意消散了不少,也许她还不够了解他,他也许功高盖世,也许性子冷酷,也许杀人不眨眼,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刚满二十岁的少年,还会紧张,又似乎对自己有着莫名而又古怪的好感,也许她该换个方式来对待他,她完成任务就会简单许多。 “侯爷——”她的声音因为脸贴着他的胸膛而微微发闷,“我不明白”。 他抱着她的双臂紧了紧,半晌才开口道,“你不需要明白,只要明白我,想娶你——” 他似是极不习惯这样的话,又沉默了一会,才又开口道,“我——会对你好——” 沙华清楚的听到了他话中的紧张,也听到了他胸膛里因为紧张而加快的心跳,她嘴角下意识浮起一个笑来,又意识到不对,迅速隐去,柔顺的嗯了一声。 他的心跳又快了几分,呼吸也加重了,半晌才慢慢平复下来,“我已经和皇上请旨,除了你一家的奴籍,赐给你父亲一个闲职,我们的婚期已经定下来了,就在腊月十八”。 沙华呼吸猛地一顿,他立即感觉到了,手臂微动,紧紧将她拥进怀里,有些慌乱的又重复了一遍,“我会对你好的!” 他说的又快又急,倒像是怕她说出拒绝的话来,沙华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更知道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不会改变主意,只好沉默。 他默默抱着她半晌,才慢慢放开她,有些冷淡道,“以后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半步,你最好不要心存侥幸,我不想伤了你”。 沙华闭了闭眼,“你什么时候和皇上请的旨?” “你来的第二天,就是你打发走那个放肆的丫鬟那天”。 沙华悚然心惊,她以为他是在她处理杏花之事犯错才发觉原主的身体里换了个人,没想到他竟是从第一天就发觉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沙华已经意识到她这次的任务出现了差错,霍去病似乎不但知道她的来历,还认识她,只是她却敢保证自己绝没有见过他。 难道是苏朗?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迅速被沙华否定,如果是苏朗,他绝对会直接说出来,不必和她兜圈子,而且青玄明确说了,苏朗只是他做出来的一个傀儡,是为试炼她,如今试炼已经结束,她是来做任务的,青玄没必要,也没有理由再派苏朗来给她添堵。 她正百思不得其解,霍去病忽地开口,“我说过,就算有一天你忘了我,我也会认出你”。 说完这句,他有些失控的狠狠亲住了她,比之前任何一次来势都更猛烈,唇上舌间的热度和力量似乎都在传达他的愤怒、无奈、患得患失,和喜悦。 沙华被他强烈而复杂的情绪所感染,一时竟不忍心再拒绝,柔顺承受他的热烈,她的柔顺慢慢将他焦躁的情绪安抚下来,他的动作渐渐变得温柔,留恋而缱绻的细细描摹、****她口中的每个角落,直到他的手落到不该放的地方,沙华才猛地醒悟过来,狠狠推开他。 他英俊的脸上满是潮红,脸上还残留着迷醉的神色,微微睁开的双眼困惑迷茫,似是不明白沙华为何会推开他,还带着丝丝委屈,让沙华甚至有那么一刻欠虐的有些犯罪感。 她立即甩开了这莫名其妙的犯罪感,正言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神色慢慢冷静下来,“这句话该我来问你吧?” 沙华一时语塞,他轻哼了一声,站了起来,“和我一起去建章宫”。 接下来的时间,霍去病果然说到做到,从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半步,他一直在身边,沙华根本不敢再叫青玄,好在霍去病虽然种种不好,但总归还是个地地道道的古人,还保留着对“洞房之夜”的尊重和期待,动手动脚仅限于亲亲抱抱,更进一步的行动却是没有的。 除了不让她离开他的视线,他对她几乎百依百顺,衣食住行样样俱精不说,她做什么他也从不限制,他闲下来时甚至亲自教她骑马射箭。 沙华做过几次任务,有些东西模模糊糊也知道一些,只要她任务不失败,几乎就等同于拥有永恒的生命,她不缺时间,然而她在几个世界中却从来没有懈怠,总是尽自己最大所能学一点东西,那会是以后她保命的本钱。 她七七八八学的也不少,有的甚至可以说相当精通,但她发现她学到的东西只能将相应的知识记在脑海中,技能却是带不到下一个世界的,比如她作为风沙华时,钢琴其实弹的相当不错,但现在她除了记得一些钢琴理论知识,知道该如何练习,她的双手已经没了在做风沙华的感觉,她敢肯定,现在给她一架钢琴,她也只能从头学起,也许会比第一次学容易,但绝对不能拿到钢琴就会弹,她属性中的特长无际心法也是。 反倒是她的技能中的中级绣技从来没有消退过,她自从在试炼过后得到中级绣技后,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是拿起针就能绣,那个初级枪法虽没试验过,但估计也差不多。 所以在见到霍去病神乎其神的箭术后,她就立刻意识到如果她能学会他那手箭术,说不定她的技能中就会再加一门箭术,而箭术不管在古代还是现代都比枪法更实用。 反正她现在就是霍去病手中的蚂蚱,再怎么蹦跶也蹦不出他的手掌心,还不如老老实实跟他学点东西,以后再遇到类似他的人物,也多一点翻身的本钱。 他现在盯的她极紧,她唯一的机会也只有大婚那一天,她就不信那一天他还能时时刻刻盯着她! 想通这一点,她老老实实的跟着他,找到机会就练习箭术,没机会时就练无际心法,好在无际心法并不要求必须打坐,她不管站着还是坐着、躺着,只要运转内力就行。 很快就到了两人大婚的日子,霍去病一直到那天早晨才亲自将她送回了皇帝不久前才赐给她父亲的新宅,一直盯着她化好妆盖上盖头,估计是再不走时间来不及了,才起身往外走。 他身上杀气极重,即使他今天心情很不错的样子,还是吓的一屋子女人战战兢兢,他这一走,沙华就听到众口同一松口气的声音,不由暗暗好笑。 “那就劳烦舅舅了,去病先行告退”。 能让霍去病这么恭敬的口称舅舅的人,想必就是与他一起号称“帝国双璧”的大汉大将军大司马卫青了,能从一个骑奴混成大将军大司马,还娶了汉武帝的姐姐平阳公主,怎么看都比霍去病那个愣头青更厉害啊,沙华嘴角勾起的弧度僵住,霍去病,你去死! “见过大将军!” 一屋子女人跪拜的声音传来,喜娘也扶着沙华站了起来,沙华正要行礼,一双手扶住了她的胳膊,她盖着盖头,只能看到扶着她的手修长而白皙,手臂上暗红色的衣袖用银线绣着云纹,中衣露出了洁白的边角,实在不像是一双武将的手。 “不用客气”。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雅,如音质最好的大提琴弹出的最优美的乐章,沙华勉强忍住对这位历史上战功赫赫的大将军大司马的好奇,轻声道了谢,喜娘又扶着她在床上坐下。 她等了一会,确定霍去病已经走远了,肯定来不及再打过回马枪,才开口道,“娘,陪我去更衣”。xh:.254.198.194 第四章 想殉葬的丫鬟(七) 她等了一会,确定霍去病已经走远了,肯定来不及再打过回马枪,才开口道,“娘,陪我去更衣”。 透过盖头的缝隙,沙华清楚的看到那位大将军大司马垂在腰间的袖子动了动,刚刚的郁闷一扫而空,她就不信她斗不过这些古人,不就去个厕所么?她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自己未婚夫的舅舅正大光明的说出来,她就不信她未婚夫的舅舅敢开口说陪她去! “沙华这件喜服很好,不必换了”。 给我偷换概念是吧? 沙华咬牙,事到如今,她也不要脸了,“大将军误会了,我是内急,想去内室一趟”。 那位大将军大司马果然沉默了,她正要站起来,就听那位大将军大司马悠悠开口,“去病嘱咐过,沙华内力卓绝,就算是内急,想必也能用内力压制住,大喜的日子,沙华就不要让舅舅难做了”。 沙华,“……” 那你让我用内力憋住内急,就不是让我难做了? 短短两个交锋,沙华已经深刻意识到这位大汉大将军大司马的难缠,只好又坐了下去,再另想办法。 “苹果?” 沙华低着头看着那只修长白皙的手中捏着的鲜红苹果,嘴角抽搐的摇了摇头,然后她就听见那位大将军大司马旁若无人的啃起苹果来,之后是核桃、花生、点心、橘子…… 你家大将军大司马是个吃货,皇帝陛下您知道吗? “圣旨到——圣旨到——” 喜娘扶着沙华站了起来,那位吃的很开心的大将军大司马也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用帕子擦了擦手,淡淡吩咐道,“快准备接旨的香案”。 霍去病大婚,皇帝肯定会赏赐,恩及沙华也很正常,家中接旨的香案早就准备好了。 “老奴见过大将军大司马!见过冠军侯夫人,大将军、夫人大喜了!” “杨公公!”卫青行了一礼,“杨公公亲自来,折煞了小辈了”。 “大将军就是客气,”杨公公笑的满脸褶子,“别的话老奴也不多说了,冠军侯大婚,皇上生怕委屈了冠军侯,亲自挑了一批赏赐赏给冠军侯夫人,皇上吩咐了,夫人如今不方便,那些俗礼就不必了,只这赏赐里头有一件相传乃是深海鲛人用鲛纱所制的七彩霞衣,最是吉利不过,皇上特意吩咐让冠军侯夫人穿在喜服里头,日后定能旺夫旺家啊!” 老太监说的一唱三叹,沙华听的眉头直跳,传说汉武帝极其迷信,果然! 老太监又寒暄了几句,便告辞走了,临走前一再嘱咐要沙华穿上那件七彩霞衣。 老太监走后,卫青拿着那件呈半透明却号称七彩霞衣的衣服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确定了没有什么问题,才吩咐人给沙华穿上,他起身绕到屏风外继续吃东西,摆明了是让沙华就在原地换,一群女人,包括沙华,不敢违逆他的意思,只好就地换了衣服。 一直到上花轿前,沙华都没找到机会甩掉卫青,上花轿后,卫青更是直接坐到了她身边,沙华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开口刺道,“知道的说侯爷娶我,不知道的还以为侯爷娶的是大将军”。 “唔,若是去病肯娶我,我下嫁倒也是不妨的”。 他说的坦然又自然,隐隐含着笑意,沙华咬牙,到底是谁说古人迂腐重礼的!你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花轿一路吹吹打打的到了骠骑将军府,之后就是射轿子、跨火盆,拜天地,沙华牵线木偶般随着喜娘折腾自己,直到被送进洞房,霍去病挑了盖头,又喝了交杯酒才算松了口气。 按例,这时候霍去病该去前面陪客人,而她则由喜娘伺候着洗去妆容,沐浴更衣,不想霍去病一点动静都没有,就那么懒洋洋的靠在喜床上看着喜娘给她卸妆,甚至她沐浴,他也早命人将浴桶之类的东西放在屏风后,他不用抬眼就能看到。 沙华一直没找到机会,索性也就不想了,沐浴过后柔顺躺进他怀中,只等他有所动作,她就使出最后一招。 不想他竟久久没有动作,就那么搂着她,左手玩着她的发尾,右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她的后背,似是在安抚她不安焦躁的情绪,外面欢声震天,喜房里却一片祥和安宁。 沙华都觉得自己有些困了,迷迷糊糊间她感觉到霍去病在她眉心落下一吻,郑重的近乎发誓般的轻声道,“我会对你好的!” 沙华一下就清醒了,冷笑道,“你真的对我好,就不该勉强我做我不喜欢的事”。 “只有这件事不行,沙华,你只能是我的!” 他的神色郑重而充满自信,却与沙华记忆中那个明朗少年慌乱而疯狂的模样重合,“只有这件事不行,沙华,你只能是我的!” “苏朗——”两个字漫上嗓间,却又被她强行咽了下去,事到如今,就算青玄能帮她,也是鞭长莫及,沙华索性开口道,“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他点头,“只要我能做到”。 话到嘴边,沙华突然醒悟,如果她就这么说出去,他说不定会立马反应过来她的最终目的,再当作她的把柄捏在手里,她更是被他掌控的死死的。 “我想找一个叫左司空的人,你帮我”。 “好,”他没有追问,当然也许只是自信他迟早会查出来,“时候不早了——” 沙华打断他,“还有一件事,你也知道我最是厌恶男人接近我,你能不能?” “不能,夫妇敦伦乃是天地阴阳之理,”他说的认真而严肃,“我知道你讨厌,但我会帮你习惯”。 习惯你大爷! 他说完俯下身来,沙华死命挣扎,却哪里挡得住他,他的舌头还是撬开了她紧闭的牙关,在她口中四处肆掠,手也撕开了她松松垮垮的中衣,落到她光裸的肌肤上,他手心滚烫的热度让她一个激灵,再次激烈挣扎起来,不想他的手却先她一步猛地抽离。 他缓缓抬起头,两人唇舌相交的地方牵出一丝暧-昧的水丝,他的目光却森冷冰寒,杀气如凝胶般裹住刚刚还让他情难自禁的沙华,沙华不自觉的轻轻颤抖起来,想说什么,牙关却打着战,根本什么都说不出来,她甚至有种他的杀气如利刃般缓缓割着自己肌肤的错觉。 觉察到她的恐惧,霍去病伸手将她搂入怀中,手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她单薄的中衣被渗出的冷汗紧紧黏在背后,他抚了一会就开始脱她的衣服,沙华要挣扎,他沉声斥道,“别动,湿衣服穿着会着凉”。 沙华觉得自己就是砧板上的鱼,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她不甘心就这么失-身给他,却更知道他绝不会允许自己逃脱,垂死挣扎,只是她对自己最后的安慰。 “我自己脱”。 沙华说着扯着被子将自己裹了起来,在被子中脱了中衣,他也不阻拦,却在她脱下中衣后,不容拒绝的隔着被子抱住了她,另一只手伸到被子中落到了她胸前柔软上,沙华浑身一抖,轻轻的抽气声从嗓间溢出。 他轻轻落上去的手顿时一紧,沙华本能的伸手去推他,不想他却先她一步缩回了手,额头以可见的速度渗出冷汗来,显然是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沙华这才发觉不对劲来,小心翼翼缩了缩,“你,怎么了?”xh:.254.198.194 第四章 想殉葬的丫鬟(八) 霍去病没有回答,咬牙将那波剧烈的疼痛忍过去后,小心翼翼将手放上沙华光裸的肩头,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他缓慢而小心的在沙华身上探索起来,沙华欲挣扎,却被他毫不犹豫的点住。 沙华虽被他点住穴道,感觉却还在,他满是薄茧的手就那么缓慢而仔细的抚过她身体的每一处,他的神色郑重而认真,不带一丝情-欲,却直如钝刀子割人,磨的她直欲发疯,让她恨不得朝他大喊让他快上,上完就滚! 终于,他“探索”完她的上半身,手开始慢慢下移,沙华难耐开口,“霍去病,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的声音因为他的动作沙哑干涩,带着让人无法忽略的难耐情-欲,霍去病眸色猛地一暗,本来只是轻轻触碰的手正要加大力道,她身上便如瞬间带了电般,电的他猛地甩开手,难以言喻的疼痛从手掌处迅速蔓延至全身每个细胞,让他蓦地绷紧了身子,面色发白,额头又开始渗出冷汗来。 沙华愣了愣,有些明白了,她此时最想做的就是冷眼旁观幸灾乐祸,可考虑到她至少还要在他身边留四年,焦声问道,“你到底怎么了?快解开我穴道,我去叫人来!” 霍去病忍痛解开她的穴道,他这一运功,疼痛越发难以忍受,让他几乎站不稳身子,沙华见摇摇欲坠,忙伸手扶着他靠在床头,自己则快手快脚的穿上衣服,“我去叫大夫!” “舅舅——” 沙华知道没有自己反驳的余地,开门叫了一个小丫头去请卫青,又让人端来热水毛巾,就这么片刻的工夫,霍去病额头的冷汗已汇成了一股流下了脸颊。 沙华拧干毛巾替他擦拭时,清楚的看到他身子猛地绷了起来,心下暗爽,用毛巾擦干他脸上的汗珠后,又殷勤用手探了探他额头,可惜这次他们的接触并没有引起他的不适。 沙华伺候他惯了,又被他“调-教”过来了,这时候倒没什么不适应,见他背后湿了一片,又替他将中衣脱了下来,用热水擦拭干净,找了件干净的中衣换上。 忙完了,卫青也过来了,虽然两人有过几次交锋,沙华这还是第一次看清楚他的长相,见了他那双修长白皙的手,沙华就知道这位卫大将军的长相必定也偏于斯文,却没想到他竟长的如此,呃,美貌—— 沙华经历过几个世界,一如楚封、方凌空、沐之曦等人的长相都不差,苏朗更是傲视群雄,在长相上几乎无人可出其右,不想到了这个世界霍去病英挺俊朗可与苏朗不相上下之外,他的舅舅竟也可与苏朗争一时之锋。 三人长相可以说是春兰秋菊各擅专场,苏朗胜在明朗,霍去病胜在英挺,而这位大将军则胜在秀美,沙华从来没见过有哪个男人可以秀美如眼前这位大将军而不显女气,反倒让人一见便生亲近仰慕之心,当初的苏朗、现在的霍去病容色再过人,她也没多大感觉,反倒是这位大将军,她竟一见之下就忍不住想要接近、甚至碰触。 如果青玄当初派的是这位大将军来勾-引她,说不定她连反抗都不会反抗,就缴械投降了。 卫青手中还拿着一把酸梅嚼着,见沙华看着他发愣,眨了眨眼,将手伸到她眼前,“酸梅?” 魔怔消除,沙华抽了抽嘴角,垂头后退两步,帅哥是个吃货的设定简直惨不忍睹。 卫青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又拈了一颗酸梅放进口中,“去病,什么事?” 那种淹没性的疼痛已经消退,霍去病的脸色却还有些苍白,“你今天真的没离开过她?” 卫青不满,“她换衣服,我都在屏风后守着,你还想我怎样?” “没发觉不对劲?” “不对劲——”他慢悠悠嚼着酸梅,完全无视自家外甥急的快上火的表情,乌溜溜的眼珠在沙华身上溜了一圈,才恍然啊了一声,“不对劲是有一点”。 “哪里?” “就是皇上赐的那件什么七彩霞衣,我看了下,觉得有点奇怪,可又没发现哪里奇怪”。 “那你还让她穿!那件衣服呢?” 他一直是冷静沉默的,不像是刚满二十岁的少年,这时候被卫青气到了,才露出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气急败坏来。 沙华有些同情的扫了他一眼,有这样一个舅舅的装-逼-骚-年伤不起啊! 换下喜服时,沙华就将那件七彩霞衣脱了下来,忙找了出来,霍去病拿在手里来回看了几遍,还揉了揉,狐疑看向卫青,“哪里不对劲?” 卫青接过,刚入手面色就慎重起来了,他甚至没仔细看,只拿到鼻子边闻了闻便道,“不对,感觉不对”。 沙华忙道,“我不知道,衣服都是喜娘管的,而且我换衣服时,喜娘一直在,我没机会做手脚”。 卫青看了她一眼,这才慢悠悠接着道,“衣服还是原来那件,只是感觉变了”。 沙华,“……” 她不该同情霍去病的! “什么感觉变了?” “这件衣服刚拿来时有种让人很舒服的感觉,现在没了,”卫青瞪大双眼,露出一副很感兴趣的表情,“沙华穿上后,有什么变化?” 他至少也有三十来岁了,可因为长相显得十分年轻,看起来也就比霍去病大两三岁,露出这副表情,圆溜溜的眼睛加上腮帮子里鼓来鼓去的酸梅,情景实在太美—— 沙华默默低下头,果然美男子还是远观的好。 霍去病显然也无法直视这样的“美景”,扭过头黑着脸道,“沙华穿上后,我一碰她,就感觉被电电到——” “唔——没感觉啊?” 沙华黑线的看着一脸好奇又无辜的卫大将军用手碰过她胳膊后,又准备来捏自己的脸。 他的动作还是慢吞吞的,沙华却根本躲不开,眼看他就要捏到她,忍无可忍的冠军侯大人,一把握住他的咸猪手,“舅舅!” 卫青眨眨眼,“不过是想试试看你有多倒霉,生什么气?” “我再倒霉也比不过你娶个娘回来供着!” 娶个娘回来供着?沙华反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霍去病是在说卫青娶了比他年长许多的平阳长公主,这话说的——果然中二少年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放啊! 卫青又眨了眨眼,脸上就露出受伤的神色来,霍去病刚刚气急败坏下脱口而出,说过就后悔了,一见他这副表情,顿时慌了,叫了声舅舅,想要道歉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一张俊脸憋的通红。 沙华再次默默后退两步,怎么突然有种霸道傲娇攻和腹黑温柔受的即视感,这画面越来越美,不知道她再旁观会不会被雷劈啊! “我先走了”。 卫青一脸黯然神伤的转身离去,霍去病追了两步,又颓然止住脚步,双拳紧紧捏着,手上青筋迸发,沙华忍了忍,却还是没忍住开口道,“侯爷,难道您没发现大将军刚刚那么伤心,都还没忘记嚼梅子吗?”她甚至还听到他砸吧了一下嘴,而且刚刚的追究责任似乎,也,不了了之了。 霍去病,“……” 沙华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果然每个二逼少年身后都有一个腹黑心黑的黑手存在! 第四章 想殉葬的丫鬟(完) 七彩霞衣的事最后还是不了了之,沙华渐渐的也就摸清了规律,两人单纯的接触并不会引起什么,但一旦霍去病动了情-欲,就一定会被电的很惨。 她不知道青玄是怎么通过皇帝的手将这件衣服送到她身边,但却敢肯定这肯定是他的手笔,毕竟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逆天的存在,也只有青玄有那样的本事。 一旦确定了,她也就放心了,平时霍去病搂搂抱抱的,她也就听之任之了,她如今老底也露了差不多了,每天只专心修习无际心法,练习箭术,连伺候霍去病都没那么上心了。 许是她有初级枪法的技能,她学起箭术来非常快,后来她无际心法的内力越来越强,她的箭术也在准头之后又加上了力度和距离,她却不敢懈怠,越加勤奋。 大婚之后,霍去病不再时时刻刻盯着她,却还是将她带在身边,刚开始还有人非议,后来她展示了她的箭术后,就没有再敢多嘴,西汉时期对女人的束缚不如后世多,女人有了实力也能得到男人的认同。 第三年,霍去病再次奉命出征,不顾卫青的反对将她带在身边,她也没拖他后腿。 两年来,他们从不离开彼此左右,也常常切磋武功箭术,许是因为霍去病知道的太多,她也就少了几分隐瞒和忌讳防备,再加上她有那样一件“护体神衣”,霍去病又对她十分爱惜,两人亲密而默契,甚至她对他比对苏朗都多了几分信任。 她的无际心法已经练了快两年,别的不敢说,在战场上却是够用了,她并不杀敌,只跟在霍去病身边替他挡敌人的偷袭伤害,他们配合默契,霍去病一场仗打了快半年,竟是一点小伤都没受,她也因此得到了他手下将士衷心的接受。 在这一场战争中,霍去病创造了中华历史上对抗少数民族侵略最辉煌的篇章,班师回朝后,他只在长安短暂停留了一段时间,就去了玉门关经营河西走廊。 沙华自然也跟在他身边,一如当初扶持苏朗般在背后支持他,尽可能为他挡住暗处的伤害,但他早年打仗时受过很重的伤,虽然沙华一直寻访名医为他调理身体,他还是没能活过二十五岁。 死前他拉着她的手道,“沙华,我想过要放了你,只是,我还是舍不得——” 沙华含着泪点头,“我会陪着你,死后也是一样”。 他艰难伸出手,沙华将脸送到他手边,他却连替她擦泪的力气都没有了,“我——会对你好——” “我知道,”她眼中的泪水化作涓流顺着脸颊流下,神色却很平静,“生同寝死同穴,我不喜欢现在的合葬墓,明明叫合葬,却像牛郎织女似的,两夫妻遥遥相望”。 他舒心一笑,轻轻嗯了一声,就要闭上眼睛,沙华紧紧握住他的手,“霍去病!” 他努力睁着沉重的眼皮,他感觉自己已经快要撑不下去了,可却还是想看看她的模样,最后一眼,也好—— “我不想为你伤心,所以,还是你为我伤心吧”。 沙华俯身亲了亲他干涩的双唇,柔顺靠进他怀中,闭上眼睛,一如之前的无数个夜晚,她柔软而温暖的身体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执念,即使此时她已经没有了呼吸…… 窒息的感觉渐渐消散,沙华眼角的泪水却没有断绝,她能感觉到湖边清新的空气,能感觉到那朵白云在她身边钻来钻去,她却根本不想睁开眼睛,只任由泪水肆掠。 不知过了多久,她眼中再也流不出泪来,干涩的她连动动眼珠都困难,她心底那股难以名状,让她几乎无法承受的悲伤才慢慢和缓下来,心中的负面情绪也被她压了下去。 她闭着眼睛又休息了一会,感觉到自己身上渐渐有了力气才抬手用袖子擦了擦脸,脸上异常柔软的触觉让她一惊,猛地睁开眼睛。 她每次回到湖边,身上穿着的都是出车祸前穿着的那件长袖连衣裙,这次外面却多了一件古装样式的披帛,随着她的动作折射出七彩的光芒来,沙华心中明了,这只怕就是那件七彩霞衣的真身了。 那朵白云又飘到了她面前绕着她转起圈来,一副想要碰她,又不敢的模样,沙华被它绕的头晕,一把抓住,这次它却不像她第一次抓住它时的不情愿,在她掌心欢快扭动着身子,还不知怎么挤出了一条尾巴,甩了起来。 沙华看的嘴角猛抽,放开手,白云有些不情愿的蹭了蹭她掌心,清风拂来,沙华精神一振,身体和眼睛的酸涩疲累瞬间消失无踪,她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这一次白云吹来的风比以往任何一次效果都要好,再联想刚刚白云亲近的举动,难道说她在不自觉中讨了这朵云的欢心,所以它特意给她走了个后门? 她正在疑惑,空中巨大的光幕凭空出现: 姓名:沙华 智力:61(100满分) 容貌:60(100满分) 体力:46(100满分) 武力:17(100满分) 精神力:62(100满分) 念力:10(100满分) 技能:中级绣技、初级枪法、初级箭术 特长:无际心法 收藏:七彩霞衣 沙华一眼就看到她多了个收藏七彩霞衣,技能中多出来了初级箭术,心中大喜,果然她猜测的不错,她和霍去病相处的时间还是太短,只有四年,如果给她足够的时间,相信中级箭术不是难事。 想到霍去病,她心口猛地一抽,忙又去看其他的属性值,这次她只体力加了两点,武力加了一点,想是和任务简单有关,原主的愿望是能为霍去病陪葬,而霍去病却从一开始就莫名其妙的爱上了她,他那样的性格,就算她不愿,他也会让她为他陪葬,可以说她什么都不用做,也能完成原主的愿望。 反倒是她的念力一下增长了五点,想是和她获得了骠骑营将士的认可和尊敬有关,她将心底复杂的心绪按了下去,开始在脑海中默默唤起了青玄。 不一会湖面就波动了起来,巨大的荷花花苞破水而出、绽开,青玄依旧如前几次般端坐其上,沙华仔细打量了他一眼,发现他并没有受伤的模样才松了口气,脱下七彩霞衣恭敬奉上,“多谢你的帮忙”。 “不必还我”。 果然是他送去的! 沙华心下感激,诚恳道,“这件衣服十分珍贵,我不敢私吞”。 “送给你了,又岂会收回?” 他的意思应当是说礼物送出手了,就没有收回的意思,但他的语气和表情却很容易让人误会他是在训斥沙华不识抬举,沙华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青玄忽又恍然道,“只要你心甘情愿,这件衣服自然不会再伤害对方”。 所以他的意思是这件衣服绝对不会妨碍自己某方面的幸福,所以不必有心理负担? 沙华默了默,恭声开口,“这件衣服恐怕会妨碍我以后进行任务”。 她想的很清楚,她以后还要进行任务,任务中的人不可能每个都和霍去病那般爱她入骨,明知道她身上有诡异之处,却只更珍惜爱护她,一般人遇到她这种情况,在古代,她多半会被当成妖怪烧死,而在现代则多半会被送进研究所切吧切吧解剖研究。 青玄皱眉,他感觉到自己心口的气息在翻滚,他并不太清楚那是什么情绪,只知道沙华的拒绝让他十分不舒服,他沉思了一会,觉得是因为他第一次送人礼物却被沙华拒绝了。 他自遭大创后,遗失了很多东西,包括部分记忆,在他剩下的记忆中他并没有怎么处理这种情况的经验,按理他应该将这个不识时务的魂体打的灰飞烟散,让她知晓知晓忤逆自己的下场,可他看着她就那么恭敬而沉默的站在自己面前,却莫名的觉得自己不该那么做。 他又沉思了一会,有些不耐烦了,他既送出去就没有收回去的道理,她不要也得要! 想通了这一点,他心头翻滚的情绪安定下去,潇洒一挥手,湖边沙华半透明的身体立刻消失在他面前,她手中捧着的七彩霞衣随着她的消失轻飘飘往下掉,从沙华手中滚下来的白云嗖地一声飞了过去,顶住霞衣兴冲冲飘到他面前。 青玄,“……” 霞衣如果不穿在身上,她是无法带到各个世界的! “啪——” 顶着霞衣献媚的白云被拍到了天边,青玄闭上眼睛,荷花快速合起,挡住了他神色可疑的俊脸…… 第五章 校园丑小鸭和灰姑娘(一) ps.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啪——” 沙华脸被打的偏到了一边,嘴中泛起铁锈的味道来,应该是打破了嘴角。 沙华头脑昏昏沉沉的,胀痛的难受,眼睛根本睁不开,这个耳光力道虽大,也没能将她打的清醒过来,沙华知道情形有些不好,正暗暗积攒力量,忽然觉得胸前一凉,几乎同时布料撕碎的声响传入她耳中。 她心中警铃大作,危机让她头脑清醒了不少,用尽全身力气睁开眼睛,还没等她看清眼前的一切,兜头一巴掌又甩了过来。 这一次对方的力道更大,她被甩的双耳轰鸣,一头栽到了地上,大理石的地面冰冷而坚硬,她只觉额头咚地一声磕了上去,疼的她浑身抽搐起来,黏腻的液体顺着额头流了下来,有一部分流进了她刚刚睁开的右眼中,让她眼前的一切染上了血色。 疼痛让她脑子又清醒了些,身体也有了些力气,她抬手擦了擦额头的血,这才看清自己正处在一个五光十色的ktv包厢中,可能是因为她这里的动静闹的太大,并没有人在唱歌,但音响还是震天的吼着。 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了四五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变幻不停的灯光让她看不清楚那些少年的相貌和表情,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们绝对不怀好意。 “哟,还能爬得起来,果然是风高最贱的贱人,达少,这样的贱人你还跟她讲究什么怜香惜玉不成?” 中间一个高瘦的少年冷笑开口,“还不快过来,乖一点,否则少爷我今天就让你死在这!” 沙华已经能感觉到脑中有画面在闪了,但这种情况下她根本不敢接受原主的记忆,如果接受不了原主的记忆,会对她完成任务造成很大的影响,这样的认知让她情绪十分暴躁,看着那几个不怀好意的少年恨不得扑上前撕碎了他们! 可惜她现在已经不是大汉威风八面的大司马骠骑大将军的夫人,没办法一个命令下去就要了那几个少年的命,她咬着牙忍着额头的疼痛快速看了一下四周,在看清茶几上放着的酒瓶时,猛地上前双手各抓起一个酒瓶,狠狠在茶几上一敲,嘶声喊道,“让我走!否则我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哟,还挺烈——” 沙华狠狠将右手中的碎酒瓶朝他掷了过去,她有初级箭术技能,那少年偏胖,又只是个普通人,动作远远算不上灵敏,她就算没有弓箭在手,这么简简单单将酒瓶扔过去,准头也极好,精确的插在那少年光裸的胸口。 那少年调侃的声音戛然而止,呆呆看了一眼紧紧扎在自己心口的碎酒瓶,发出一声短促的“啊”声,晕了过去,沙华趁着这个空档又砸碎了一个酒瓶抓在手中,转身就跑,那些少年震惊下竟没有一个来抓她的,当然,有那个胖少年的前车之鉴,他们也不敢。 沙华跟着感觉冲出了包厢,找到了厕所,将厕所门反锁住,确定锁非常结实后才瘫倒在马桶上,放松紧绷的大脑接受原主在脑子中胡乱闪烁的记忆。 经过这么一打岔,原主的记忆已经到了她穿着时尚洋气的校服进了一所十分美丽的学校,从学生的年纪看,这应该是一所高中,虽然所有的学生都穿着和原主一样的校服,沙华还是一眼就看出来虽然款式相同,但做工和衣料却绝对是名家手笔,想来应该是一所贵族高中。 果不其然,原主在进入学校不久后就听说了学校所谓的四大王子,各个相貌、学业出众,关键还身家巨万,连这所高中也是四家合资投办的。 原主是个孤儿,之所以会进入这所高中是因为她学习成绩十分优异,被这所高中破格录取,学校给她开出的条件是学费、吃饭、住宿费全免,还给了她十万奖学金供她高中三年的生活费。 听说了四大王子的名头,原主虽然也偷偷向往,可她也知道自己跟他们是天壤之别,也只是在听到他们的消息时偷偷关注几分而已。 这所贵族学校的学生分为两种,一种是家世好的,一种就是像原主这样学习好被学校破格录取进来的,两种人被学校分在不同的班级,平日没有什么交集。 原主的同桌是一个叫许倩倩的女生,许倩倩长的精致娇小,身材却丰满有致,在一群还未发育完全的高中女生中十分显眼,跟她娇小精致的长相相反,她的性格十分乐观开朗,有种不服输的韧劲,这样的女生走到哪都是焦点,更何况她的能力也十分强,很快就被老师看中选做了班长,不久又进入了学生会。 原主自小在孤儿院长大,养成了胆小懦弱的性格,原本许倩倩这样的女生和她也是两个世界的人,但这家高中条件十分好,学生住的都是双人间,两人不但是同桌还是室友,不可避免的熟悉起来。 渐渐的,原主就发现许倩倩在优秀的外表下,心地其实十分善良纯朴,她虽然不是原主那样的孤儿,却有个好赌的父亲,母亲又懦弱无能,底下还有一个刚上初中的弟弟,她的十万奖学金才刚拿到手就被她父亲抢了过去,不久就输了个精光,她一边上学一边还要打工挣生活费,就是这样,她依旧十分开朗乐观,乐于助人。 可能是因为从小就要负担家中生活、照顾弟弟,她责任心很强,为人处世总是不自觉的照顾他人,偶尔还会犯点可爱的小迷糊,原主渐渐的喜欢上了许倩倩,将她视作最好的朋友,几乎和她形影不离。 原主长的不好看,还有点胖,和许倩倩站在一起就是丑小鸭和白天鹅的完美组合,许多人都因此而嘲笑她,她心里虽难过,却不想因此放弃一个好朋友,而许倩倩更是次次为她出头,摆事实讲道理,将那些嘲笑她的人说的抬不起头来。 两个女生的友谊在一天天的相处中日渐深厚,高一暑假时,原主无家可回,就留在学校宿舍学习,许倩倩也留在学校,只不过她还要在外面打工挣生活费。 一天傍晚,原主接到许倩倩的电话,说几个同事聚会,让她去某某歌厅,原主虽然不想去,却不忍心拒绝许倩倩,依言去了,没想到这一去就是她一辈子的梦魇。 原主刚到歌厅门口就看到几个少年迎面走了过来,其中一个她认识,是最近正在疯狂追求许倩倩的高达,高达家境很好,长的也算帅气,许倩倩却根本看不上他,对他不假辞色。 原主看到高达便想避开,不想高达已经看到她了,怪笑一声,“丑小鸭也来这种场合,这谁瞎了眼肯付钱啊?” 原主十分难堪,却不敢还嘴,低下头就想进去,不想高达一把抱住了她,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将她弄进了一个包厢中,二话不说就灌了她一大杯酒。 原主从没喝过酒,只一杯下去头脑就昏沉起来了,只她心里还清楚,挣扎着要走,不想高达却狠狠给了她两个耳光,将她按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强-暴了她。 原主死命挣扎,可她一个女生哪能打过一个高大的男生,何况旁边还有几个男生帮忙? 高达似是被她的反抗惹怒了,强-暴她后还嫌不够,又狠狠打了她一顿,还让其他几个男生轮-奸了她,原主一次次晕过去又一次次被他们泼醒。 在又一次晕过去后,她再次醒来就到了医院,身边坐着默默流泪的许倩倩,许倩倩一个劲的责备自己,说是自己害了她,又一次次强调自己会为她讨回一个公道!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 第五章 校园丑小鸭和灰姑娘(二) ps.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过了不久,高达的父亲就遣秘书到了医院,说愿意赔给她一大笔钱“私了”,原主崩溃的将来人赶了出去,许倩倩却因为来人冷静了下来,她劝原主要隐忍,她一定会帮原主讨回公道。 之后原主就在医院养伤,具体的事情并不清楚,只有一天突然许多记者涌了进来,问她被强-暴是什么感觉?高达的父亲是如何用钱“砸”她?她为什么不放弃报仇?和许倩倩是什么关系?许倩倩为什么会不顾危险替她报仇? 原主被记者一连串的问题砸懵了,这时候许倩倩匆匆赶了过来,将一群人全部轰了出去,跟原主解释了起来,原主这才知道那天她很久都没到,打她电话又打不通,许倩倩着急下让同事陪着她一起找,找了很久才总算找到了原主,因为她带着好几个同事,高达他们怕把事情闹大,只好让她带走了原主。 后来她表面上代表原主去和高家谈判,收了高家的钱,背地里却带着原主的验伤报告和一些照片找到了四大王子中的薛王子,请他出手为原主讨回公道。 薛王子十分震惊在自己家族投办的学校中竟有这样的暴行,伸出了正义之手,帮助许倩倩将高达等人告上了法庭,事情曝光,这些记者才会蜂拥而至。 许倩倩解释完,信心十足的保证道她一定会替原主讨回公道,原主只需要安心养伤,其他交给她就行。 原主当时被她所感染,过后才想起来这么一来她的“丑事”可以说是被所有人知道了,她还有什么脸活下去? 可每每许倩倩满脸振奋的带着“好消息”来看她,她都不忍说出拒绝的话来。 等她伤好出院那一天,高达等几人败诉被判刑的好消息也传到了原主耳中,原主虽羞耻那样的事被所有人都知道了,却还是暗暗感激许倩倩的仗义相助。 出了那样的事,她自然不想再在原来的学校读下去,许倩倩却鼓励她“从哪摔倒从哪爬起来,”那不是她的错,她一定会陪着她一起走过这道坎,原主感激她的心意,又回到了风华高中。 原主以为她做好了心理准备,不想旁人异样的目光和毫不避讳的风言风语却还是让她痛不欲生,她一次次的后悔自己不该让许倩倩替自己报什么仇,可每每看到许倩倩坚定站在自己身前的背影,她又沉默了,许倩倩是对的,懦弱的是她! 不知什么时候起,许倩倩护在她身前的背影多了几个伴,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三大王子,除了帮她的薛王子外,另外三个王子都被许倩倩的坚强、勇敢、善良打动了,不自觉的想要靠近她,许倩倩多了这几个靠山,那些流言就渐渐的少了起来。 原主暗暗感激的同时,也替许倩倩高兴,在她看来许倩倩那么好,肯定会找个很好的丈夫,只她没想到三大王子都会喜欢上许倩倩,她也敏感的发觉,虽然三大王子都喜欢许倩倩,但许倩倩真正喜欢的却是薛王子。 她知道这样的事自己没资格插嘴,觉得许倩倩不管嫁给哪个王子都好,虽然心底也曾暗暗羡慕,但她知道自己长的不漂亮,还经过那样的事,连暗暗羡慕都不配,所以只是替许倩倩高兴。 她经过那样的遭遇,彻底瘦了下来,虽然还是比不上许倩倩漂亮,但所谓十八无丑女,她性子温柔软弱,在这个到处是野蛮女友的世界,还是渐渐吐露出她该有的芬芳。 很快原主和许倩倩都升入了高三,原主经过那样的事,成绩下滑了许多,她知道自己这辈子算是毁了一半了,剩下那一半则要看她的高考,升入高三后,所有人都忙着学习,没有人有时间嚼她的舌根,她渐渐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投入到学习中。 许倩倩属于十分聪明的女生,平时只要稍微学一学就能拿到很好的成绩,高三后她还是不紧不慢的学着,原主却恨不得每一分钟都利用起来,每天十二点睡觉,早晨五点钟就起来,她怕打扰许倩倩睡觉,轻手轻脚起床后就带着书去教学楼后的一个小树林读。 她十分用功,每天准时五点一刻出现在小树林中,六点五十离开去班上上课,直到有一天她因为身体不舒服,早晨实在爬不起来,就没去,不想还没到六点钟,就有一个五十左右的女人敲响了她们宿舍的门。 许倩倩睡的很沉,一点动静没有,原主只好忍着疼起床开门,那女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问道,“你就是贾沙华?” 原主点头,那女子便躬身朝她行了一礼,“贾小姐,请原谅我冒昧,我家少爷见今天贾小姐没有去读书,猜想小姐应该是病了,不知小姐现在感觉如何?” 原主一辈子都没这么礼貌的叫过小姐,呆呆的不知如何回答,不知什么到了身边的许倩倩却惊喜叫道,“铁夫人,您怎么亲自来了?” 铁夫人朝她笑了笑,又看向原主,“贾小姐是否身体不适?少爷已经派了医生过来,请贾小姐允许医生前来为您看病”。 原主晕乎乎问了一句,“你是谁?你们家少爷又是谁?” “我姓铁,我家少爷姓薛”。 铁夫人说着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就有医生带着护士到了,不由分说给原主做了一系列检查,最后给她打上了点滴。 铁夫人见一切妥当,这才笑着对原主道,“贾小姐,我家少爷十分喜欢小姐悦耳的读书声,希望小姐能早日康复”。 原主这时候已经大约明白,铁夫人口中“姓薛的少爷”就是薛王子了,晕乎乎的点了点头,道了谢,铁夫人这才带着医生护士走了。 他们一走,许倩倩就迫不及待问了起来,原主想了许久才隐约想起来她读书时的确有人在不远处坐着,她以为是其他起早学习的人,也没在意,谁知道竟是薛王子! 许倩倩羡慕的说要她把握好机会,一举将薛王子拿下,原主急忙摇头,她很有自知之明根本不敢妄想薛王子。 薛王子派来的医生医术很好,打过点滴后,原主就好了很多,第二天就又如常去那个小树林读书,这一次她注意了一下,果然看到不远处的树下坐着一个穿着牛仔裤白衬衫的少年,她不敢去打招呼,老老实实的和往常一样读书,刚开始她还觉得有点别扭,渐渐的沉入学习中后,也就忘了还有个称赞自己读书声悦耳的薛王子在。 自从那个铁夫人出现后,许倩倩每天都缠着原主说要和她一起去早读,原主其实并不想答应,但她根本缠不过许倩倩,几天后还是带着她一起去了。 到了小树林,她有些忐忑的看了一眼早就到了的薛王子,见他没什么反应,才拿出书读了起来,她读书很投入,等她放下书时才发现许倩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而不远处树下的人也不见了踪影。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 第五章 校园丑小鸭和灰姑娘(三) 她有些失望,又有些忐忑,惴惴不安过了一天,第二天一早再去小树林时,她没见到薛王子的身影,她又失望又难过,更多的却是轻松,他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偶尔的交集除了让她心存不该有的奢望,对她并没有好处。 第二天、第三天…… 薛王子没有再出现过,高考一天天逼近,原主也没那么多心思管其他东西,她算不上聪明,却胜在心思专一,渐渐将以前落下的课程赶了上来,模拟考试一次比一次考的好,如果不出意外,她一定能考上一个十分不错的大学。 她决定报考一个十分偏远的外地学校,在那里她会渐渐忘了曾经的不堪,开始新的生活,她甚至想以后再也不跟许倩倩联系,虽然她很遗憾丢下这样一个好朋友,但她实在太想走出过去,想去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重新开始,如果有可能她甚至想换掉名字,再做一些微整形,让曾经那个不堪而肮脏的贾沙华彻底留在风华高中。 风华高中的学生高考都是在本校,高考这一天,原主和以往一样五点钟就起床去了教学楼后的小树林做最后的冲刺,她很快沉入书本的世界中,直到有人猛地一下拍掉她手中的书,她惊的抬起头来,看到了这辈子她最害怕的人——高达! 高达满脸阴森的笑,抬手就给了她几个重重的耳光,“贱人!收了老子的钱还敢告老子,你以为你告倒了老子就能让老子一辈子蹲在监狱里?” 原主虽然害怕却还是鼓着勇气喝道,“高达!这里是学校,你就不怕再进一次监狱?” “我怕!我自然怕!”高达冷笑着,在她面前晃了晃手机,“贱人,好好看看这是什么?我爸说的对,整你这样的贱人,有的是办法,又何必我冒险犯法?” 他不停的晃着手机,原主却还是清楚的看到他手机上是她的裸-照!照片上,她满身是伤,被摆成一种屈辱的姿势,身边围着好几个男生,那几个男生的脸被打了马赛克,她的脸却清清楚楚倒映在她瞳孔中,她甚至能看清她眉毛间一颗极不起眼的红痣。 原主根本没想打他们竟然还拍了照片,崩溃下就要去抢,高达将她的双手反扭到身后,制住她,另一只手伸到她面前,当着她的面将一张又一张的照片发到网上,最后指着网上飙升的点击率阴森笑道,“贱人,看到了没有?你红了!你贾沙华的名头现在全国闻名了!不要太感谢我,这只是你这个贱人该得的!” 他说着将手机扔到她脸上,哈哈笑道,“好好欣赏你的玉照!手机算少爷送你的,不用还了!” 高达带走了,原主浑浑噩噩跪在原地,直到一个温柔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贾小姐,你怎么了?没事吧?” 原主抬起头就看到了薛王子俊朗精致的脸,肮脏的再也洗不干净的她在这样的时候遇上了高贵而温柔的薛王子! 原主慌张起来,手忙脚乱的整理着衣服头发,薛王子蹙眉开口,“贾小姐,你怎么了?需不需要帮助?” 原主慌乱摇头,语无伦次的拒绝着,薛王子看了看手表,“已经八点半了,我必须要进入考场,如果我没记错,你今年也是要参加高考的,如果没事就赶快去考试吧”。 原主急忙点头,薛王子又看了看她,对身后的铁夫人道,“铁姨,我去考试,你帮我照看一下贾小姐”。 铁夫人恭敬应了,薛王子转身离开,原主勉强镇定的对铁夫人笑了笑,说自己没事了也要去考试了,就向教学楼跑去,然而在确定铁夫人看不到自己后,她却换了方向回了自己的宿舍,将自己关在洗手间足足洗了两个小时,换上她最喜欢的衣服,爬上顶楼的露台,毅然而决然的跳了下去—— 原主这一辈子可以说极为凄惨,可不知道是不是她没有接受完全的原因,她似乎没有什么心愿,只有一股浓烈的不甘围绕着她,沙华却根本看不清她的不甘是什么,原主死前绝望的悲伤蔓延了全身每一个毛孔,她无力靠着卫生间的墙壁,静静等着原主的情绪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觉得身上有了点力气,揉着太阳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额头的伤口已经止住了血,却还是隐隐作痛,她身上的衣服还被高达撕去了一大片,这时候正是最热的时候,她只穿了一件短袖衬衣,在昏暗的歌厅里不显,她却根本不能就这么出去。 刚刚她怕影响任务,随便找个地方就接受记忆,这时候却有些后悔起来,她应该找个安全的地方的,她刚刚伤了高达的跟班,一时震住了那帮人,但他们回过神来肯定会找她算账,她这时候什么都不会,只能任他们宰割,如果被他们找到了,只怕她的下场比原主更惨。 记忆她可以慢慢查出来,如果真的跟原主一个遭遇,甚至弄丢了性命,她才真正是没了翻盘的机会,这时候想必高达他们已经在找她了,只是一时没想到厕所,但他们想起来也只是时间问题。 她就算是侥幸逃出了歌厅,在外面或是学校被高达那伙人找到,她也绝讨不了好,当务之急是找到一个真正安全的地方,静待时机! 这时候正是歌厅最繁忙的时候,只每个包厢都有独立的卫生间,厕所里人并不多,大多是员工使用,沙华瞅准了机会见一个女服务员独自托着盘子进来了,趁她不注意一记手刀劈晕了她,剥下她的西装外套穿上,这才总算有了些安全感。 她将那女服务员扶到卫生间里摆成坐在马桶上的姿势,从外面关上门,这里的服务员不管男女穿的都是白衬衫黑西装,她剥下她的西装,里面也还剩一件白衬衫,不算对不住她。 沙华又将刚刚掉落在地上的托盘捡了起来,那服务员想是刚送过食物,托盘里没有东西,只剩了几张餐巾纸,沙华将餐巾纸放进口袋里,对着镜子仔细清洗干净脸上的血迹,将乱糟糟的头发整理好,这才托着托盘出了厕所。 外面没有什么大动静,想来高达虽然出身不错,但毕竟不是什么厉害人物,又还未成年,家里也不会允许他太过胡闹,这时候多半是派他那几个狗腿子四处找她,也许还会叫来几个保镖,但也仅此而已了,更有可能的是他料定她逃不远,派了人在门口堵她。 沙华一路低着头,她托着托盘,又穿着西装,虽然下面穿了牛仔裤,但这里灯光很暗,没有人注意到她,她不紧不慢的绕了几圈,直到听到一个服务生被安排去拿酒,才顿住脚步,换了个方向不动声色跟上那个服务生。 沙华脚步极轻,到人少的地方,她就放下托盘,脱下鞋子提在手中远远跟着他,那个服务生走的很快,为了赶时间他甚至没坐电梯,一点没发觉沙华跟在后面。 最后,他停在地下四层的一个大门前,拿出钥匙开了门,按亮灯,又回身将门关上,沙华一个箭步上前贴上关上的门,这门极为厚重,她根本听不到里面的声响,只能在心中默默算着时间,估计那服务生应该走远了,或是低头找酒,这才轻轻拧开了门。 第五章 校园丑小鸭和灰姑娘(四) 她将动作放的很轻,可这是地下四层,空旷无人回声很大,虽然只轻轻一个动作,那咔哒一声还是像炸雷一般响在沙华耳中,只事到如今她也没有第二个选择,极快的钻了进去,又反手关上门,猫着腰听着动静。 这是个极大的酒窖,粗略一看密密麻麻的酒架至少有三四十排,里面极幽深,一眼都看不到头,这样一个地方极适合隐藏,也不容易被抓个现行。 果然不一会急促的脚步声就响了起来,沙华果断选了个相反的方向窜了进去,只要那服务生不大动干戈的发动一群人来找她,她就有把握逃过他的眼睛。 她练过几世的无迹心法,即便这时候半点内力没有,力道也把握的极准,落地无声往酒窖最里面窜去,那服务生检查了一番,似是没发觉不对劲,又去选酒,不一会,沙华就听到他的脚步声往门口而去,接着就听到了门咔哒锁上的声音。 沙华松了口气,不敢浪费时间,选了最偏僻的角落盘膝坐下练起无迹心法来。 沙华对酒认识不多,但这个酒窖里似乎都是好酒,只极偶尔的时候才有人来取酒,酒窖中回声很大,脚步声隔的再远也能清清楚楚传到沙华耳中,她要避开他们很容易。 估计是因为方便保存酒的原因,这里温度很低,一直保持在七八度左右,刚开始沙华只好拿一瓶酒放在身边,时不时喝上一口保暖,等她体内修出了内力,只要将无迹心法运转起来就不太觉得冷,否则她绝对会冻死在这里。 另外就是没东西吃了,经过几个世界的锤炼,沙华现在的毅力比以前更是增长了几倍,除了冷了点还没东西吃,这里是她养伤修炼的极佳所在,她不想轻易离开,更何况这里还有酒,只要不缺水,她至少能在这里呆上一个月,不用担心被饿死。 第十五天时,又有人进了酒窖,沙华没有在意,只密切注意着他的脚步声,好在第一时间避开他的耳目,她这时候体内已经积累了一点内力,要避开人更加简单。 不想这人来来回回转了几圈后,竟轻声笑了起来,呀了一声,“没想到酒窖里竟然进了老鼠,老鼠啊老鼠,你是走了呢,还是还在这里等着我走呢?” 沙华身子一紧,知道是自己偷喝的那几瓶酒出卖了她,只她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屏息等着那人找不到她后离开。 不想等了半天那人却没有什么动静,她心里一股不祥的预感升了起来,头皮也揪了起来,正要挪个地方,就听那人啊了一声,笑道,“找到了,原来不是老鼠,却是个美人儿!” 沙华四下看了看,没有发现摄像头,也不知道那人是怎么“看”到她的,只事到如今,她也只能理了理衣服站了起来,朝声音来处抱了抱拳,“真是不好意思,我也是被逼无奈才躲到了这里,喝掉的几瓶酒,我日后会按价赔偿给贵店”。 “chateafiterothschild,1987,rothschildbordeauxrougereservespecialea.o.c1997,chichiantid.o.c.g1998,napevalleyreservecabesauvignon,1986,”他如数家珍的报了一串,最后语气轻快的总结道,“正好是三千零四十万,小妹妹,我看你不像是能赔的起的人啊!” 这里没有洗手间,因为要克制排泄,沙华不敢多喝,只刚开始冷的受不了才多喝了几口,十五天来总共也就喝了三瓶半,没想到竟然值那么多钱,只能硬着头皮答道,“我的确没有那么多钱,但我愿意写下欠条,并保证尽可能的在最短时间内还给你”。 “那,这最短时间大约有多短?” 他最后一个字落下,人也到了沙华面前,那是个高挑,相貌偏阴柔的俊美男人,看上去顶多二十五六的样子,打扮的却十分老成严肃,梳着大背头,戴着无框眼镜,整整齐齐的穿着三件套西装和白衬衣,手里还拿着一个pad,想必他就是用这个pad找到了她。 此时他有些嫌弃的上下打量了沙华一番,“小妹妹,从你目前来看,这最短时间至少也得十年吧?你觉得我能等你十年还债?” 沙华也在不动声色的打量他,脑子急速转着,“请问先生是?” “蔽姓薛,正是这个酒窖的主人”。 “薛先生,”沙华轻轻吐了口气,“想必您也发现了,我正在躲一些人,所以才不得不躲进了您的酒窖中,如您所说,三千多万,我根本赔不起,但我想和薛先生做个交易,不知道薛先生有无兴趣?” 他挑了挑眉头,随即极有风度朝她躬身一礼,“能与美丽的小姐做交易,是薛某的荣幸,不知小姐介不介意赏脸与薛某共进晚餐?” 沙华很“赏脸”的答应了,那姓薛的十分有风度,安排让她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才将她请到餐桌前,沙华早饿的前胸贴后背,靠着极强大的毅力才忍了下来,一下见到一桌子好吃的,客气了一句就迫不及待吃了起来。 她吃的极快,动作却很优雅,绝对不是一朝一夕能培养出来的,那姓薛的越看兴味越大,沙华知道他在打量自己,由得他去打量,直到吃的半饱才放下了筷子,问道,“对了,还有一瓶酒,我只喝了一半,不知道能不能还给贵店,只算我一半的钱?” “美丽的小姐自然开口了,薛某自然遵从”。 那我让你别跟我要债了呢? 沙华默默腹诽了一句,正色道,“薛先生,我愿意将我的传家本领教给你,抵消你的债务,并请你给我提供一个绝对安全的所在让我养伤”。 她想的很清楚,对付这样的有钱人,只能拿出让他耳目一新的东西才会让他另眼相看,绣技,他不一定感兴趣,但若是她展示出高超的枪法和箭术,则多半会沦为他的杀人工具,不管怎么样,她都要替原主完成学业,考上大学,不想搅进什么复杂的豪门、黑帮仇杀中,也就只能用传说中的武功震住他了。 “哦?传家本领?” 沙华四下看了看,拿起一支筷子,轻轻一折,筷子啪地断为两截。 姓薛的面皮一僵,眼珠盯着她四下乱转起来,无论一支筷子有多么普通,多么不起眼,都不是像沙华这样的女孩子能轻轻易易单手折断的。 沙华微微一笑,“薛先生,你信这世上有内力和武功吗?” 他脸颊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了抽,“所以你的传家本领就是内力和武功?” 沙华笑着举起酒杯,“这个交易,薛先生答不答应呢?” 他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目光审视而慎重,沙华笑吟吟任他打量,纹风不动。 半晌,他站了起来,俯身行了一礼,“美丽的小姐,薛某真是失礼,还没请教小姐芳名”。 沙华眉头动了动,“难道薛先生不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字?” “薛谦”。 “贾沙华”。 薛谦举起酒杯碰上沙华的酒杯,“贾小姐,预祝我们合作顺利”。 第五章 校园丑小鸭和灰姑娘(五) 贾沙华的过去简单到不能再简单,可就是这种简单才更让人摸不着头脑,沙华根本不怕薛谦查出什么不妥来,她不准备将无迹心法教给薛谦,而是从当初红枫山庄的家传武学中找出一本入门相对简单的心法教给他。 她先要求他记住人体所有的穴道,刻意放慢教学进度,好给自己争取修习无迹心法的时间,她无奈之下和薛谦达成了协议,但并不放心他,只是她也不敢故意教给他错的心法,只好放慢速度。 不想薛谦第二天就兴冲冲的跑来找她,说他记全了,沙华不信的检查了一番,发现他竟然真的全部记住了,无语之下只好按部就班的教了起来。 薛谦非常聪明,心法跟着沙华念个两三遍就能记得一字不差,他又从小就练习柔道和西方剑术,身体素质很好,天分也不错,短短三个月他就全部掌握了这门心法,虽然内力跟不上,但行动已经明显比以前轻快矫捷了。 无迹心法修习速度比其他武功都要快,这时候沙华也不用再怕高达几个跳梁小丑了,便对薛谦说能教的自己已经全部教给他了,以后如何端看他自己的天分和勤奋。 薛谦咪咪笑道,“师父,这房子我已经转到了师父名下,师父想回来时就回来,不想回来也要记得徒儿的孝顺,来看看徒儿”。 这三个月来,除了偶尔薛谦有生意要忙,其他两人几乎可以说是朝夕相处,沙华却还是摸不着薛谦的边,只推测出他应该和薛王子的薛家有些关系,更看不出他的品性如何,只本能的觉得这个人很危险。 她虽然有武功傍身,但如果这些有钱有势的人真铁了心要算计她,她一个不慎就会着道,就像当初她做风沙华时,武功相当不错的蓝心语被沐之曦算计的死死的一般。 现在她看着笑眯眯的薛谦,心中却警铃大作,想了想道,“当初我们做交易时,曾明确说过,我传你一套心法,你不得转授他人,只我们相识一场,交易之外不外人情,等你完全掌握这套心法后,我再传你一套剑法,我就在风华高中,到时你去找我就是,如果你平时有把不准的地方也可以来问我,唔,要不,你把你的号码告诉我,我买手机后给你发个短信,到时你给打电话就行”。 那天原主是带着钱包和手机去的歌厅,经过那么一出,手机和钱包自然是找不到了,她还没有时间去买新的。 “这样的小事交给徒儿就行,师父教导徒儿十分用心,怎么也得让徒儿孝敬师父一二才行”。 他说着打了个电话,又问了她几个问题,快到中午时就有一个秘书模样的人开了一辆宝马到了这个半山别墅,薛谦为方便练武,特意找的这个半山别墅,方圆五十里都很难见人影,平日也就他们俩,保姆一天来一趟,打扫完卫生做了饭就走。 薛谦朝沙华挑挑眉,“会不会开车?” “我还没满十八周岁”。 薛谦呵呵笑了起来,“本来还准备连着车一起送给你,现在看来只能再等两年了”。 他招呼沙华上了车亲自将沙华送到学校,让秘书将给沙华准备的东西送到沙华的宿舍,又亲手将一个最新款的手机交给沙华,“师父,你有几个月没来上学,学校说不定会有话说,要不要徒儿陪着去和校长解释一下?” 沙华想了想,答应了,有薛谦出面会方便很多,她目前对任务还没有什么头绪,能用薛谦挡住那群臭虫也好。 校长见了薛谦一脸被雷劈的表情,再看薛谦一口一个师父的叫沙华,看沙华的目光直如看到了外星人,沙华僵着脸由着他打量,在薛谦风度翩翩的说完一通废话后,由校长亲自送出了门,直到薛谦说不用送了,校长才依依不舍的停住了脚步,还兀自目送着两人的背影。 沙华突然想起来,“你不会就是薛王子的小叔,风华高中最大的股东吧?” 薛王子自幼父母双亡,由祖父抚养长大,还有一个小叔,据说叔侄俩感情极好。 薛谦挑起眉头,无框眼镜下一双颇有妩媚之态的眼睛眯了起来,“薛王子?那我是什么?王叔?” 沙华沉默了一会,才道,“如果你想将那套心法教给薛王子也行,但不要说是我教你的”。 薛谦眯着眼笑了起来,“师父你不会也是思齐的崇拜者吧?” 沙华不置可否,除了要报复高达几人外,她对任务还没有什么头绪,但那位薛王子曾帮过原主,还给过原主一段美好的回忆,除开那份不甘不提,她也愿意替原主还了这份人情。 “那不如我将思齐叫过来,我们一起吃个饭,认识一下?” “不必,”沙华看了看时间,“快放学了,我要去食堂吃饭,一会人多,你先回去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有事给她打电话,没事就不要骚扰她了么? 薛谦看着沙华毫不犹豫转身离去的身影,眼中的趣味更大,他对她将他领进去的新世界十分感兴趣,一时还不想放开她,所以,我亲爱的师父,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沙华回宿舍拿了饭卡去食堂吃了饭,就回了宿舍,打开薛谦让人送上来的几个行李箱,发现里面衣服鞋子的什么都有,连护肤品、洗发露都没落下,跟在别墅中他给她置办的那些几乎一样,看得出来负责采买的是同一人,唯一的区别就是别墅中都是夏装和方便运动的运动服,现在则换成了各色秋装,也更偏重少女系的淑女装,还有好几套风华高中的校服。 风华高中的宿舍十分高档,柜子也大,沙华先将衣服一件一件挂好,就整理起各色生活用品起来,薛谦给她准备的都是高档品,她虽然不是多喜欢这些东西,但也不会放着好的不用,非得用差的。 她正将原主的东西往垃圾桶扔,就听门锁转动的声音传来,抬头看去正好和瞪大眼睛的许倩倩对了个正着。 许倩倩见了她先是一呆,随即就欢喜笑了起来,一边拧着钥匙一边嗔怪道,“你到哪里去了?电话也打不通,我都快担心死了!” “突然有点急事”。 沙华淡淡应了一句,许倩倩这时候已经拔下了钥匙朝她扑来,抱着她的胳膊晃着,“再急也要打个电话啊,你不知道我有多着急,还报了警,生怕你被坏人抓走了!” “我没事”。 沙华从她双臂中抽出胳膊,继续往垃圾桶中扔原主的东西,原主的东西不多,两个垃圾袋就装完了,许倩倩惊讶看着她,“沙华,你这是干什么?东西都好好的,扔了干什么?” “不要了,你要就拿去”。 许倩倩跺脚,“我才不是想要你的东西,这些东西都好好的,扔了多可惜”。 许倩倩是原主唯一看重的朋友,沙华并不想和她闹翻了,虽然有点不耐烦,还是解释道,“有个朋友送了新的,旧的不用了”。 第五章 校园丑小鸭和灰姑娘(六) “朋友?男朋友?” 薛谦带着她在学校转了一大圈根本瞒不住人,沙华也不打算瞒着许倩倩,“不是,是徒弟”。 “徒弟?”许倩倩更加怀疑,“你在外面做家教了?什么学生能送这么多东西给你?” “薛谦,他有钱”。 许倩倩惊讶瞪大双眼,不敢相信的看着她,她眼睛又大又亮,这么看着人时极为惹人怜爱,可能是原主的情绪作祟,沙华忍不住又解释了一句,“他说他是薛王子的小叔,这点东西根本不放在眼里”。 许倩倩这才回过神来,又一把抱住她的胳膊不依晃了起来,“好啊,你竟然认识薛王子的小叔,还一声不吭,连我都不告诉,不行,我可饶不了你!” 沙华随手将正在收拾的一瓶面霜塞到她手中,“这个送给你,我这段时间有点事,没来得及告诉你,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许倩倩看了看那瓶面霜,哇了一声,“竟然是芳华牌的!这一瓶就要上万了!薛王子他小叔对你真好!不会是对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吧?” 她说着上下打量了沙华一番,咦了一声,“沙华,你瘦了好多,该不会是为了薛王子的小叔特意减肥的吧?” 如果许倩倩真的是像原主以为的那么关心原主,怎么她进门到现在,还是因为涉及到了薛谦,她才发现她瘦了? 沙华心中一动,许倩倩又鼓着脸晃起了她的胳膊,“不行,薛王子他小叔送了你那么多好东西,你拿这个就想打发我,不行!” 沙华不动声色看了看她,点头,“你自己看,喜欢随便拿,反正我也用不了那么多”。 “真的啊!”许倩倩欢呼一声,欢喜挑了起来,她左看看右看看,个个都爱不释手,半晌颓然道,“我都喜欢,怎么挑啊!” 东西已经收的差不多了,衣服鞋子还有一些日用品放在柜子里,洗漱用品放在洗手间,桌子上摆的都是一些护肤品和首饰,沙华扫了一眼,挑出其中最值钱的一串宝石手链和钻石发箍,开口道,“喜欢就都送给你吧”。 许倩倩看了她手中的手链和发箍一眼,欢天喜地道了声谢,便将东西全部拢到她桌子上去了,和原主记忆中淳朴朴素的模样千差万别。 沙华一时把不准是原主看错了,还是小姑娘们天性如此,她拿着那样的东西诱惑许倩倩,许倩倩把不住也正常。 许倩倩显然很高兴,叽叽咯咯的问起了她这几个月的经历,沙华只简单说替薛谦补习,她不满的抱怨她遮遮掩掩的,又说自己是怎么怎么担心她,沙华看着她娇嫩白皙的脸,实在看不出她像她口中说的担心了她几个月的样子。 沙华知道自己自从青玄那个“好心免费赠送”的梦境后,疑心很重,经过几个世界,对她不错的人不少,但她唯一信任的也只有那个从来不掩饰对她的占有欲和霸道的霍去病,这时候虽然已经对原主和许倩倩的友谊产生了怀疑,却也没说什么,上床小憩了一会后去上课不提。 她没想到她刚出宿舍楼就被高达拦住了去路,尴尬的说他那天只是在开玩笑,让她不要放在心上。 沙华知道肯定是薛谦带着她在学校走了一圈的消息传开了,高达害怕了,当下理都没理,绕过他就走。 高达拦住她的去路,“贾沙华?” 沙华冷冷看向他,“怎么?高同学这是不让人走路了?” 高达涨红了脸,他今天听说是薛谦送沙华回的学校,就知道那天沙华逃走后应该是正好碰到了薛谦,也不知道是什么****运得了薛谦的青眼,他不知道具体情况,也不知道薛谦到底是什么态度,只想着先来道个歉,万一薛谦真的非常看重沙华,他也不致得罪了他。 如果薛谦不看重沙华,他道个歉也少不了他一块肉,在他认为,沙华一直唯唯诺诺,说话都不敢大声,他肯纡尊降贵来道歉,她肯定受宠若惊,不敢再重提旧事,没想到沙华竟一点面子不给,当众给他难看。 他虽然想巴结薛家,但一个贫贱的孤女巴上了薛谦就这般不给他面子,还是激怒了他,他冷笑一声,转身就走,爱谁谁,就算巴上了薛谦又如何,他就不信她能把他怎么样! 许倩倩一直站在沙华身边,高达却从头到尾都没看到她,这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的事,虽然她看不上高达这样的纨绔子弟,此时也不由有些委屈起来,抱怨道,“沙华,你看高达都只能看到你,看不到我了,找到机会也介绍薛王子的小叔给我认识认识好不好?” 她嘟着嘴鼓着腮帮子,睁着大眼睛满脸的期盼,看上去可爱又可怜,特别神似某种萌系的宠物,沙华不由自主就点了点头,随即眉头就皱了起来,在原主的记忆中,她也是这般模样一再恳求原主带她去小树林读书,好接近薛王子。 原主对这个模样的许倩倩根本没办法拒绝,虽然不愿意却还是答应了,轮到沙华,她自然不会对许倩倩有什么感觉,却还是不由自主的答应了,她做过几次任务,原主的情绪虽偶尔会影响到她,但绝没有这次这么频繁。 她摸了摸心口,那里似乎有一块充斥着不甘的淤塞,原主死前并没有什么愿望,甚至连报仇都没想过,为什么却遗留下来这么强烈的不甘和对许倩倩的怜惜? 虽然原主并没有报仇的愿望,但她刚进入这个世界就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她怎么也要讨回来!高达和他那几个狗腿子,她一个一个的收拾! 她对于这次任务完全摸不着头脑,不如就拿这几个人渣试试水,本来打算还等一段时间,现在看来倒是要提前进行计划了。 沙华没想到的是她想加快速度,有人竟比她更快,原主虽然没明确说过有什么愿望,但沙华估计着她肯定还是想完成学业考入一个好的大学的,因此打算认真替原主读完高中再去考大学。 这个世界高中生学的知识和沙华之前学的大差不差,沙华要跟上很轻松,她认真上了半天的课,上过晚自习才和许倩倩一起回了宿舍。 风华高中为保证学生有足够的时间学习,晚上是不关灯的,沙华找出薛谦给准备的笔记本电脑,看了看,发现薛谦那个秘书办事十分细心,还给她装了无线网卡,便拿着电脑爬上床,打开电脑搜起信息来。 她准备先上网搜搜高达和他背后的高家一些相关信息,再做打算,对面床上的许倩倩问道,“沙华,那也是薛王子的小叔给你买的?” 沙华点头,在弄清原主的心愿前,她暂时不想和许倩倩闹僵,虽然在她看来许倩倩实在有点过于聒噪了。 “薛王子的小叔对你真好!你不玩了的时候能不能借给我玩一下?” 沙华点头,这个时候电脑其实已经相当普及,只原主和许倩倩手头都拮据,买不起罢了。 她打开电脑后点开浏览器,还没输入高达等关键词就有一个广告跳了出来,用鲜红的粗体字写着几个大字,“教育的悲哀——某贵族高中数名男生野外吸-毒群-合”。 第五章 校园丑小鸭和灰姑娘(七) 虽然没有写具体哪个地方哪个学校,沙华还是鬼使神差的点了进去,刚点开一阵淫-靡的声音就传入耳中,沙华惊的猛地后退,力道之大竟将耳机插头带了出来,笔记本电脑都是带外音的,这么一来那不堪的声音顿时传了出去,对面的许倩倩怀疑抬头看了过来。 沙华这时候已经看清楚了视频中那几个男生的脸,他们估计用了什么致幻类的药物,表情亢奋而扭曲,但沙华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正是高达和他那几个狗腿子。 视频拍摄的时间应该是晚上,光线不是很好,但重点部位和脸部都十分清楚,偶尔还来几个特写,将一群人的丑态暴露的淋漓尽致。 “沙华,你在看什么?” 沙华镇定关上网页,“跳出来的广告,不注意点开了”。 “什么啊?让我也看看”。 “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不用看了”。 许倩倩显然很怀疑她的话,正要再说,伴随着悦耳的钢琴曲,薛谦恍若吟唱的温柔嗓音响起,“师父,徒儿给您来电话了,快接电话”。 沙华顺着声音来源看到了薛谦给自己准备的手机,大大的屏幕上他阴柔俊美的脸随着手机的震动不停闪烁,沙华狠狠抽了抽嘴角,迅速点开接听键。 “师父,”薛谦的声音轻松而愉悦,“师父下晚自习了吧?有没有开电脑?” 沙华忽地福至心灵,“是你!” 薛谦朗声笑了起来,“师父满不满意这份礼物?” 不管高达有没有“某方面”的爱好,被人拍了那样的视频传到网上,肯定是有人要整他,刚刚沙华还在猜测高达是在外面惹上了什么人,结下了什么样的仇怨,竟招来那样的报复,这样的东西传了出去,高达这辈子可以说是毁了一半,高家也会受到影响。 想不到竟是薛谦出的手,听他的话音竟还是为了她,沙华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保持沉默。 “怎么?吓到了?” “没有,”沙华声音中的冷意连她自己都感觉到了,此刻她比什么时候都更清楚的意识到薛谦的危险,当初她被逼无奈,用那样的法子惹上这样一个人物,也不知是福是祸。 “我想师父也不会被这样的小场面吓到,那,没事我就先挂了,师父晚安,早点睡”。 沙华挂了电话就将薛谦为他自己设置的恶心铃声和照片删了,她从来不知道薛谦温柔沉稳的外表下还有这样一颗“萌萌哒”的心。 “沙华,薛王子的小叔对你真好,你有没有他照片,让我看看?” “没有,电脑我不玩了,你要不要?” 许倩倩连忙点头,下了床爬到沙华那边的梯子接过电脑,沙华又将耳机递给她,那个视频会在她打开网页时跳出来,许倩倩打开网页时也一样,她可不想再“欣赏”一遍那样的声音。 她的作业在晚自习的时候已经写完了,也不需要像原主那样加班加点来确保高分,索性躺下闭上眼睛,练起无际心法来。 果然不一会,许倩倩震惊的抽气声就响了起来,只她没有像她一样立即关上视频,沙华也不管她,装作睡着了默练无际心法不提。 高达的事第二天就传遍了整个校园,风华高中的学生个个像打了鸡血一样,见到谁都是一脸诡异的笑,如果对方消息太过闭塞还不知道,他们就会立刻将这个劲爆的消息绘声绘色的给对方讲解一遍,百讲不厌,如果对方知道,那更好了,两人交流一下消息,再探讨一番几个大男生之间的虐-恋情深,当真是比在大热天喝冰镇的雪碧还要晶晶亮透心凉。 在这样浓烈的氛围下,中午和许倩倩一起去食堂的沙华被一个高大的男生挡住了去路,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三个,正是除了薛思齐之外的另外三个王子——王浩、史彬郁和甄承泽。 上一世这三大王子都喜欢上了许倩倩,原主也见过不少次,沙华很轻易的认出了拦住她的正是王浩,甄承泽懒洋洋的看热闹,史彬郁却似乎有点不高兴,皱着有些寡淡的双眉。 “你就是贾沙华?也不怎么样嘛!” 除了和原主心愿有关的人,沙华并不愿多接触任务中的人,她不想和这几个所谓的“王子”打什么交道,因此只冷冷看着一脸挑剔的上下打量着她的王浩。 王浩没想到她是这个反应,顿时就有些恼了,瞪着眼道,“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那双死鱼眼!” 沙华目光微冷,史彬郁不赞同开口,“浩,别惹事”。 王浩愤愤哼了一声,不屑开口,“也不知道小叔哪根筋不对了,竟然看上这么个丑丫头,看着就倒胃口!” “小叔看上了谁关你什么事,再闹下去小叔该不高兴了”。 王浩撇嘴,“齐都说要来看看她是何方神圣,我来看看怎么了?” “齐还没来,你就来了!”史彬郁眉头皱的更紧,朝沙华点了点头,“真是不好意思,浩任性惯了,请你见谅”。 沙华看着几人一言不发,王浩又要发火,史彬郁却拉住了他,扯着他走了,甄承泽上下打量了沙华一番,啧了一声,也走了。 这时候远远观望的学生才敢围上来,七嘴八舌的问着王子们在和沙华说什么,许倩倩一手拉着沙华,一手努力拨开人群,说着借过,半天才总算冲出了包围圈,又拉着她跑了半天,确定后面的人不会追上来后才心有余悸的拍拍心口,“好险!那些人太恐怖了!不就是和王子们说了几句话嘛,有必要那样吗!” 沙华借整理衣服推开她拉着自己的手,简单道,“我们去吃饭吧”。 许倩倩跺脚,“这时候还吃什么饭!那可是三大王子哎!就差一个薛王子了!你也吓到了吧?啊啊,王子们可真帅!真人比照片还要帅一百倍!” 沙华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进行这样的对话,只好抬脚往食堂走,许倩倩跺跺脚,跟上她的脚步抱怨道,“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那是王子啊王子啊!有没有被帅的一脸血啊!啊啊,想到都觉得没办法呼吸了啊!……” 一直到进教室自习,许倩倩的喋喋不休才总算告一段落,她们所在的班级学生都是靠极高的分数进来的,学习气氛很浓厚,虽然也有同学听到了一点风声探头探脑的打量两人,但却没有人光明正大的跑来问。 高达自从那天起就没来过学校,很快就传来了他出国的消息,听到这个消息沙华很是畅快了一把,心口处淤塞的不甘却并没有因为高达的倒霉而缓和。 高达虽然被薛谦恶整了一把,被逼的不得不出国,高家也因为他的事麻烦缠身,但沙华并没有打算放过他,高达可以说是造成原主一生悲剧的罪魁祸首,只这一点报应根本不够。 沙华虽然还不是太清楚到底该怎么做,却也知道原主的不甘应当是与高达无关,原主交际圈子极窄,除了高达那伙害她的人,就只有许倩倩和薛思齐了。 许倩倩虽然家境不好,父亲好赌,但上辈子她得了三大王子的爱慕,活的很好,原主不应该不放心她,对她也没有嫉妒的意思,想来和许倩倩也是没有关系的,剩下的就只有薛思齐了。 从原主的经历看,她的不甘,如果不是那种大而化之的东西,很有可能就是和薛思齐有关——不对,还有孤儿院! 第五章 校园丑小鸭和灰姑娘(八) 因为刚开始记忆被打断,孤儿院那一段,沙华一点头绪都没有,但她记得原主在进风华高中时拿到了十万的奖学金,后来手边却只剩了几千块,紧紧巴巴的过完了三年高中生活,如果不出意外,其他的钱,她应该是交给了孤儿院,那是不是说明她的不甘中至少有一部分是因为自己轻生没能回报养育自己长大的孤儿院? 沙华因为没接受到记忆,甚至连原主在哪家孤儿院长大都不知道,只不过她现在“身份不同”,查起来也不难,放学后她就找到班主任,说自己想看看自己的档案。 班主任虽然怀疑她查档案的原因,但因为薛谦的名头,还是痛快的答应了,连原因都没问。 沙华查出那家孤儿院的名字,在网上查了一下,发现这家“天使孤儿院”是由一对姓杨的夫妻共同创办,杨先生在前几年就过世了,现在孤儿院是由杨夫人一力承担。 杨氏夫妻薄有资产,但却一直没有孩子,退休后就创办了“天使孤儿院”,他们的钱并不多,因此刚开始里面只有十来个孩子,他们纯粹是因为对孩子的爱而创办了这样一个孤儿院,因此对孩子们都很好,孩子们也将他们视作自己的亲生父母,包括原主都叫他们杨爸爸杨妈妈。 第一批孩子们长大成人后并没有忘记他们的杨爸爸杨妈妈,都尽力回报这个抚养他们长大的地方,天使孤儿院才慢慢扩大起来,现在里面大约有五十来个孩子。 原主在里面的生活如何,只要去走一趟就能感受出来,沙华等到周末时便和许倩倩说要回孤儿院一趟。 天使孤儿院不在本地,坐车要大约两个小时,原主想省钱,又怕耽误学习,还没有回去过,许倩倩有些诧异的问她怎么突然要回去了。 沙华随意找了个借口敷衍了一下,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走了,她在风华高中食宿全免,根本没有花钱的地方,这时候才去找被原主藏的十分隐秘的银行卡和现金。 她数了数现金大约有两千块,风华高中这样的贵族学校为确保环境都是建在郊区,出去一趟很不容易,还要花路费,所以原主将银行卡里的钱取出了大半放在身边。 两千块钱足够了,沙华想了想又将银行卡放了包里,她准备给孤儿院的孩子带点礼物,到寒假时再看看外面有没有什么兼职能做,她不是原主,要节省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学习,生怕自己考不上大学,手边只有这么一点钱总是不方便。 “沙华,你带那么多钱还不够?还带着卡干什么?”许倩倩惊讶的声音响起,跑到她身边伸着头往她包里看,“沙华,女生花男人的钱总是不好,更不应该开口跟男人要钱要东西,就算薛王子的小叔对你大方,你也不能指望着他,能省还是省一点”。 原主性子懦弱温柔,许倩倩很照顾她,这样教导性的话也没少说过,沙华嗯了一声,拉上拉链。 许倩倩见她根本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撅起嘴,“沙华,我是为你好,女人一定要自立自爱,男人才会尊重我们!老是拿人家钱,拿人家东西像什么样子?” 沙华被她一口一个“自爱”“老是拿人家钱”“拿人家东西”说的心头火起,张嘴就道,“你说的不错,现在就把你从我这拿的东西还给我!” 许倩倩一呆,本来就大的眼睛瞪的滚圆,不敢置信的看着沙华,沙华莫名的心软起来,她知道这是原主的情绪在作祟,但她并不打算继续惯着许倩倩,原主也许很喜欢许倩倩这样“管着”她,她却不需要,理也没理转身走了。 沙华从学校坐公交车到汽车站,再从汽车站坐大巴,到天使孤儿院时已经是下午两点了,她在附近买了些吃的和玩具走了进去。 刚进门就有一个小姑娘欢呼着朝她跑来,一边跑一边喊,“沙华姐姐回来了!大家快来啊!沙华姐姐回来了!” 一个照面,沙华就知道原主在这里并没有受什么委屈,果然接下来的经历也让她越发明确这一点,原主因为极高的中考分数被录取进了风华高中,还得到了巨额奖学金,这里的孩子都将她当作了偶像,孤儿院里的阿姨也都是十分和善忠厚的人,杨夫人更是温柔亲切,仔细问了她的学业,又问她过的怎么样,钱够不够花,说着就感叹对不住她,孤儿院也实在是没办法才要了她的奖学金,让她没钱用一定要跟她说等等。 沙华在孤儿院留了一夜,第二天吃过午饭才被一群依依不舍的孩子目送着出了孤儿院,杨夫人更是亲自将她送到了汽车站,一路感叹着对不住她,最后硬给她口袋里塞了两千块钱,这才不放心的走了。 天使孤儿院中比原主大以及和原主一般大的孩子要么已经出外工作,要么和原主一样在外求学,沙华没有遇到,但走过这一趟,沙华已经可以确定原主在这里不会受太大的委屈,这家孤儿院的大氛围很好,就算同辈之间有什么矛盾或是有大孩子欺负小孩子的事情存在,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虽然不确定原主的心愿中有没有回报孤儿院这一项,但她做了总是不会错的,现在只等她毕业后有经济能力再说了。 沙华回到学校天已经黑了,她去食堂吃了点东西,看时间晚自习已经开始了,决定回宿舍练无际心法,这个任务因为原主是个高中生,她很少有时间修习无际心法。 回宿舍洗漱过后,她就关上灯爬上床盘膝坐下修习无际心法,虽然无际心法躺着也能练,但她还是喜欢打坐的形式,估摸着时间差不多该下晚自习了,她才躺了下去,面对着墙壁让许倩倩以为她睡着了。 过了一会许倩倩回来了,沙华感觉到她在自己床前徘徊了一会,却到底没叫她,洗漱过后也上了床,一直到沙华不知不觉睡着,她还在玩电脑。 第二天沙华一早就醒了,默默在体内运转无际心法,到闹钟响起来时才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她刚坐起来对面床上的许倩倩也爬了起来,迷迷糊糊问道,“该起了?” 沙华嗯了一声,穿上衣服下了床,等她从卫生间里出来,许倩倩也穿好了衣服,可怜巴巴的看着她,“沙华,我那天,也是为你好,只是我不会说话,让你听着不舒服了,你别生我的气”。 沙华点头,她还不屑于和一个小女生为那样的小事生气,许倩倩见她点头了欢呼一声抱住她的胳膊晃了晃,“沙华你真是太好了!你等等我啊,我马上就好,我们一起去吃早饭!” 第五章 校园丑小鸭和灰姑娘(九) 沙华见她说的漂亮,却没有归还东西的意思,懒得跟她计较,只道,“我周末回孤儿院了,老师布置的一篇背诵还不太熟,要早点去班上背,不能等你了”。 许倩倩失望啊了一声,倒也没有再纠缠,从这次之后,许倩倩和她说话就不敢那么随意了,倒是让沙华耳根清净了不少。她还是和原主一样和许倩倩形影不离,她和许倩倩心里却都清楚,她们之间疏远了许多。 天气渐渐冷了起来,期间薛谦派秘书来过几趟,给她送时令的衣服鞋袜和一些日用品,零食更是装了好几个箱子,他平时除了偶尔有弄不清楚的地方会打电话给她,其他时候很识趣的从不骚扰她。 他送沙华就收着,发个短信说谢谢,他回个这是徒儿应该做的,她就不回了。 很快期末考试到了,沙华考完最后一门就准备在网上找个兼职做,正找着就听对面许倩倩笑道,“沙华,王浩他们请我出去玩,我们一起吧?” 她提起王浩时没有两个月前那种又仰慕又欣羡的语气,连声调的起伏也和平时一模一样,好像她口中的王浩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同学,不是风华高中的四大王子之一,看来虽然没有原主做引子,许倩倩还是和王浩等人搭上了关系,从她这么淡然的口吻来看,至少王浩应该跟上辈子一样喜欢上了她。 沙华头都没抬,“不去”。 “哎呀,这刚刚放假,还不好好放松一下?陪我一起去嘛,他们三个大男生,我一个女生,无聊死了!” “你嫌无聊,可以不去”。 许倩倩噎住,顿了顿才不甘道,“沙华,你就陪我一起去吧?好久都没出去玩了!你看你都快学傻了!” 沙华不想和她废话,简单道,“我正在******,明天没时间”。 许倩倩这才不吭声了,沙华找了半天,打了几个电话,最后谈妥了一个小学生的家教工作,对方要求她全天陪同,她从学校到市里来回也不方便,两人一拍即合,就等明天面试看看合不合适了。 她找妥了工作就关上了电脑,抬头见许倩倩正抱着手机玩着,却已经不是以前她用的那个,看来她也没“自立自爱”到不接受男人送的东西嘛! 沙华有些恶意的想着,她和许倩倩接触已经有两个月时间,发现许倩倩至少在“淳朴、不慕虚荣”这个方面绝对不是原主以为的那样,她有着她这个年纪大多数女生一样的虚荣心,只不过她平时掩藏的比较好罢了。 她收起电脑,去了个洗手间,正准备躺下修习无际心法,电话响了,是薛谦。 薛谦劈头就问道,“你要去给什么小学生做家教?” 沙华下意识反问,“你派人监视我?” 薛谦顿了顿,温柔的声音含上了几分阴森之意,“哦?师父原来就是这么想徒儿的?” 沙华话说出口也反应过来了,就算薛谦派人监视她也没这么快得到消息,除非他派的是许倩倩! “不好意思,一朝被蛇咬罢了,”沙华扫了一边玩手机一边偷听的许倩倩一眼,“有什么事?” “师父既然想找一份家教,为什么不先考虑徒儿?要知道徒儿可还在等着师父实现诺言呢!” 沙华知道他指的是自己答应教给他一套剑法的事,想了想道,“你还是先将基础打好,欲速不达,还容易伤了身子”。 “有师父亲自盯着,想必徒儿会将基础打的更扎实,”他说着似是怕沙华拒绝,极快加道,“我父亲颈椎不好,一个偶尔的机会,我发现带上内力给他按摩肩颈,会让他舒服许多,我在想,如果是师父亲自动手,效果会不会更好一点,如果师父真的想找一份工作,我父亲的专职按摩师如何?” 沙华知道他连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必定是不允许自己拒绝的,想了想道,“也好,只是我要收费”。 薛谦朗声笑了起来,“看师父这话说的,徒儿还敢白使唤师父不成?只要师父肯赏脸,价钱随意开”。 “这样的事我没试过,有没有效果我不敢保证,如果没效果,就按按摩师正常的工资,如果有效果,我们再另谈”。 “没问题,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去风华高中接师父,师父看几点合适?” 沙华不习惯睡懒觉,又是第一次拜见薛老爷子,不管怎么样,该有的尊重还是得有的,便将时间定在了七点半,估计着加上路上的时间,到薛家应该有九十点,这样正好。 沙华一放下电话,许倩倩就开口问道,“沙华,是薛王子的小叔给你打的电话?什么按摩师?” 沙华看她迫切的模样就知道她应该还是和前世一样没有搭上薛思齐,更不用说薛谦了,应该是刚刚她发信息和王浩等人埋怨她不陪她出去玩,反倒要去做什么家教,消息又不知怎的辗转到了薛谦那里。 “没什么,是他打的”。 沙华看着原主的面子,只冷冷回了一句,就躺了下去,也不管许倩倩是什么反应,两个月下来,她实在是有些烦她了,如果不是原主,她早一巴掌扇过去,让她别多管闲事了。 第二天沙华和平时一个时间起床,洗漱收拾好东西刚七点,薛谦电话就打了过来,说他已经到了她宿舍楼下,请她吃早饭。 薛家人应该有欧洲血统,长相上不是很明显,但在绅士风度这方面做的极好,从薛思齐到薛谦,都给人以风度翩翩、极为温柔体贴的印象,总是在不经意间考虑到他人的所有需要。 沙华也没拒绝,下了楼就看到宿舍楼前停了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她没看出是什么牌子,想来肯定价值不菲,而薛谦就站在车门旁朝她微笑,还微微弯了弯身。 沙华却扭过了头,看向她宿舍的阳台,她和许倩倩的宿舍就在四楼最靠近大门的那一间,以她的眼力很轻易就看到了许倩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阳台,正趴在阳台看温柔浅笑的薛谦,甚至没注意到她的目光。 沙华冷冷牵了牵嘴角,许倩倩如何,其实跟她并没有多大关系,但原主一直将她当作自己最好的朋友,还莫名其妙的留了对她的宽容和怜惜在,有时候自己甚至没有办法拒绝许倩倩的要求,也碍于原主不能和她闹翻,她有什么困难,说不定自己还得帮上一帮,以免原主不满。 如果许倩倩是个好的,她帮帮她倒无所谓,可许倩倩,实在让她有些厌烦。 在她看向许倩倩时,薛谦的目光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许倩倩,他早从王浩几人口中听说了许倩倩,见状朝许倩倩笑了笑,问道,“那是师父的室友?不如请下来,一起去吃个早饭?” 沙华想到许倩倩两辈子都将所谓的三大王子迷的死死的,对上薛谦不知道会怎么样,这两个,她一个都不想再看到,如果能拼个两败俱伤那是最好,就算不能,少了一个,她也少些麻烦,当下便点点头,拿出手机打通许倩倩的电话。 许倩倩被薛谦那一笑,笑的受宠若惊,她出来的匆忙手机还放在床上,此时听到手机响,并没有去接的意思,直到看到沙华拿着手机在打电话才反应过来,忙进去接了电话。 沙华言简意赅道,“薛谦说请你吃早饭,但我们要在七点半前吃完,你来不来得及?” 第五章 校园丑小鸭和灰姑娘(十) 许倩倩来不及也得来得及,忙应了,叫沙华等自己一会,她知道这么短的时间做什么都来不及,索性就穿上校服,洗干净脸就急急下了楼。 她本就生的貌美,这般简简单单穿着校服,显得青春又清新,让人眼前一亮,薛谦温文尔雅跟她打了个招呼,便将两人让进了车。 许是沙华第一次的吃相让他印象太过深刻,薛谦一直对沙华有很大的误会,认为她既能吃又好吃,因此在这个方面下了不少功夫,比如成箱成箱往她宿舍送的零食,再比如明明他订的餐厅很近,他还是命人准备了一大包零食放在后座,对沙华道,“师父,先吃点东西垫垫”。 上个世界中最让沙华怨念的就是跟着霍去病打仗时,简陋到粗糙的食物,只要有时间,又不浪费时间,她还是愿意多吃一点可口的东西的,谁知道下一次任务她会被青玄扔到什么地方。 现在她坐在车里没事可做,又不能修习无际心法,就接过了薛谦递过来的一大包零食,示意许倩倩先拿,自己随意拆开一个吃了起来。 薛谦笑眯眯的看着她吃,他很喜欢这种投喂沙华的感觉,许倩倩有些拘谨的笑道,“薛先生对沙华真好”。 沙华只当没听见,垂着头翻找下一个目标,薛谦见她没反应也没接话,许倩倩不敢再说,学着沙华吃了起来。 一会饭店到了,沙华本就话少,对着薛谦和许倩倩更是没有说话的欲-望,薛谦见她不说话便殷勤给她夹菜添饭,许倩倩见两人都不说话,不敢胡乱开口,三人沉默用过早饭,薛谦便抱歉说道,他还有事不能送许倩倩了,问她自己回去可不可以。 他说话的模样温柔而真诚,许倩倩受宠若惊,忙一叠声的说可以,薛谦有礼的跟她告别,这才带着沙华往薛家的别墅而去。 薛家的别墅虽然是在近郊,环境却十分幽雅宁静,沙华刚下车就看到了温柔浅笑着侯在门口的薛思齐。 沙华的心蓦地狠狠跳了一下,她还没来得及弄清刚刚那一刻的情绪,心头一股说不清味道的欣喜、钦慕和隐隐的绝望、自惭,甚至想要掉头逃跑的卑微感就紧紧攫住了她的心脏,让她不舒服的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 “没事,”沙华朝向她屈身行礼的薛思齐点了点头,跟着薛谦往里面走去。 薛老爷子是在书房接待的他们,习武之人对医术多多少少知道一点,寒暄过后,沙华伸手扣住薛老爷子腕间脉门,内力在他周身游走了一遍,也就知道大概了,简单道,“薛老您筋脉淤塞,肩颈和腰背处格外严重些,另外就是胃部受损,肝胆寒凉,年纪大了,都有这样的问题,不算严重,我只能试试看看能不能疏通您淤塞的经脉,其他的无能为力”。 刚刚沙华无际心法醇正温和的内力在薛老体内游走时,薛老就觉得浑身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畅,又听她一个照面就将自己的毛病说的大差不差,果然不愧是自家儿子一力推荐的“高人”,忙道,“这样我就很满足了,这肩颈问题从我四十几岁就开始了,这么多年不知道受了多少罪,就拜托师父您了”。 沙华见他也跟着薛谦叫师父,还一脸看世外高人的目光看着自己,有些别扭,不自然道,“薛老您叫我沙华吧,我是薛思齐的校友,一个年级”。 薛老连连点头,“果然长江后浪推前浪,想不到思齐还有师父这样的高人”。 好吧,这下师父和高人都齐活了,沙华也不多说,对薛谦和薛思齐道,“你们都出去,送一块垫子进来,厚一些,我先试试替薛老疏通经脉”。 薛谦眼灼灼的看着她,“师父,我就不用了吧?您可就我这一个徒弟,难道还怕我偷学?” 沙华皱眉,却也没说什么,薛思齐出去吩咐送了一块厚垫子进来,体贴关上门,沙华示意薛老盘膝坐下,自己坐到他身后,运转内力于双手掌心,缓缓贴上薛老脖颈两侧。 暖暖的内力浸入体内经脉,薛老舒服的哼了一声,沙华不敢冒进,慢慢用内力温养薛老酸痛的地方。 大约半个小时后,她才收回双手搭在双膝上,将无际心法在体内运转两个周天才睁开眼睛,问道,“薛老,感觉如何?” 刚刚她在运功,薛老和薛谦都不敢打扰她,这时候忙道,“很好,很舒服,今天肯定能睡个好觉了!” “那就好,今天先到这里,我明天再来”。 薛谦殷勤扶着她站了起来,“师父,这里和风华高中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南,来回太麻烦,我让人替师父收拾出一个房间,师父就在这里安心住下,也方便随时指教徒儿不是?” 沙华想到刚刚见到薛思齐时,原主那几乎控制不住的复杂情绪,点头道,“也好,不过收费要按驻家来收”。 “那是自然,”薛谦收回手,打开门,“爸,你好好休息,我领师父去看看房间”。 薛家的别墅有三层,一层是会客和佣人住的地方,二层是薛家爷孙几个的卧室,三层本来是休闲娱乐之用,薛谦命人将其中一间收拾出来,装成了一个少女房,沙华看里面的装修全部是粉嫩的少女系,衣服鞋袜,书籍日用品也都是按着她的尺码和喜好来的,知道薛谦早就打了这样的主意,也不点破,换上运动服,和他去了隔壁的健身房指点他修炼内力不提。 整个寒假,沙华都留在薛家替薛老疏通经脉,一个月下来,薛老的肩颈问题得到了很大改善,再坚持下去痊愈也不是难事,对沙华十分感激,也越发相信沙华就是传说中的“高人”! 既然治疗有效果,沙华就跟薛谦开出了一百万的价格,薛谦很痛快的给了她一张卡,这个寒假光是给沙华置办衣服日用品等物,也差不多快这个数了,他开起来自是一点压力没有。 薛谦平时很忙,但因为沙华在,他总是尽量在晚饭前回来,陪沙华和薛老、薛思齐用晚饭,饭后再和沙华一起练功,有时候请教她一些不懂的问题。 在寒假的最后一天吃过晚饭后,薛谦提出要和沙华切磋一下,沙华知道刚学会武功那种根本压抑不住显摆的心理,简直恨不得上个楼都要直接蹦上去才好,薛谦能忍到现在已经算是他性子十分沉稳了。 沙华闻言站了起来,对他道,“就在这个房间,你尽力抓住我”。 她并没有特意教他什么轻功,只他内力上去了,身法就自然而然的快了,等他修炼到一定程度,自然就可以身轻如燕,飞檐走壁。 第五章 校园丑小鸭和灰姑娘(十一) 薛谦推了推眼睛,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一抬脚步瞬间就到了沙华跟前,沙华却比他更快,他只觉一道残影闪过,看似在原地不动的沙华已经到了他身后,他猛然转身脚下再动,可无论他有多快,沙华一定都会比他快那么一点点,她站在那里,给人一种极安静的感觉,速度却让他望尘莫及。 半个小时后,薛谦气馁,“不玩了,这样下去十年都抓不住你”。 “你刚练,能有这个成绩已经很不错了”。 薛谦总是一副温柔有礼的绅士模样,这样毫无形象的瘫坐在地板上喘气倒是让沙华看着顺眼了不少,想了想便道,“你学到现在都没有什么用的机会,这样,我带你出去跑一圈,让你真正感受到内力和轻功的奥妙”。 “出去跑一圈?” 沙华点头,“去换不那么显眼的衣服”。 两人都换上了黑色的紧身运动服,出门的时候正好碰到陪薛老出去散步回来的薛思齐,薛思齐有些怀疑的看着两人,薛谦笑的露出了八颗牙齿,“师父说带我出去跑一圈,让我真正领会法-轮大法的厉害!” 薛思齐不理会他装疯卖傻,又扭头去看沙华,沙华一贯的面无表情,“清理门户,今天可能有点晚”。 薛谦忽地一击掌,“哈,师父,这可是你亲口承认的,以后不准不认我这个徒弟!” 沙华看了他一眼,朝薛思齐二人点点头,抬脚就走,薛谦乐颠颠朝两人笑了笑,跟了上去。 薛思齐疑惑问道,“爷爷,小叔在跟贾小姐学什么?” 薛老摇头,“他不肯说,但我觉得应该是在学功夫,沙华给我治疗时,我觉得像电视上放的替我打通了任督二脉”。 薛思齐,“……” 爷爷您既然打通了任督二脉,那为毛还没有成为绝世高手捏? 走到没有路灯的小路上后,沙华伸手抓住薛谦的手腕,开口道,“尽全力跟上我,看不清也不用怕,我不会让你摔跤的”。 薛谦低头看了看她握着自己的纤细手指,点头,沙华提气,迈开脚步。 刚开始她跑的很慢,渐渐的速度越来越快,薛谦勉强跟着她的速度,她却又一次加快速度,薛谦眼看自己就要跟不上,一股淳厚的内力从她掌心渗入他经脉中,暗淡的夜色中,他清清楚楚看到自己被她拉着轻轻松松一步跨出了足有十米远,冬夜的风刮在他脸上,生疼,他甚至感觉自己都快飞起来了。 这时候他才真正认识到她口中的武功是真的可以做到飞檐走壁的,他藏在无框眼镜后的双眼越来越亮,再一次的,他窥见了沙华为他打开的新世界的冰山一角。 沙华带着他奔腾挪跃快二十分钟,最后猛地一发力,带着他跳过了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泊,落在对面一棵三米多高的树上。 她一停下来,薛谦就觉得自己身形不稳起来,不想沙华忽地放开了他,自己跳了下去,薛谦大惊,从树枝上掉了下来,沙华一声大喝,“抱元守一,气沉丹田,随心而动!” 沙华的话让薛谦迅速镇定下来,体内内力运转,在空中翻了个跟头,稳稳落了下来。看到自己安全着地,薛谦心头有些复杂,想不到连翻跟头这种技能他都学会了啊o(╯□╰)o 沙华修习无际心法才半年,内力跟之前根本没办法比,跑了这么一圈,就有些内力不继,就地盘膝坐下将内力在体内运转两个周天才恢复了。 薛谦就在她旁边坐着,还在闭目调息,沙华也不急,等薛谦调息好。 薛谦睁开眼睛后,看着面前的湖跃跃欲试问道,“师父,我自己能不能跳过去?” 沙华挑眉,“要不你试试?” 薛谦见她这个模样知道自己多半是不成了,怀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那我能不能跟电视上那样,先扔个木板在湖中心,半途借一下力?” “这样也许可以,你试试”。 薛谦大受鼓舞,四下看了看,然后就知道自己悲剧了,这荒郊野岭的,哪里有木板给他扔,树枝子倒是不少。 最后还是沙华拉着他跳过了湖,为了让薛谦体会轻功的奥妙,她带着他一起往回走。 他们来的时候大约只花了三十几分钟,回去走了三个小时还没走到,薛谦在无数次怀疑沙华走错方向后终于远远看到了自家灯火辉煌的小别墅,简直忍不住要喜极而泣,再这样走下去,他怀疑自己下半辈子都不想再走半步了,走到哪都坐着轮椅让人给推着。 第二天,薛谦亲自送沙华和薛思齐去学校,并且不由分说的充当了沙华的家长替她报名,沙华见他来劲,懒得多说,随着他去了,自己回宿舍整理东西。 薛谦对于这种充当“师父家长”的感觉十分新奇且上瘾,一点没有不耐烦,见沙华要回去收拾东西,就让薛思齐送她回去。 沙华说不用,薛思齐却已彬彬有礼的接过了她手中的小包,温柔一笑,“为美丽的小姐服务是我的荣幸,请贾小姐务必不要拒绝”。 “多谢”。 话音刚落,沙华就皱起了眉头,她发现继许倩倩之后,薛思齐的要求她也让她下意识就不想拒绝,这个发现让她有些烦躁起来,这次回到湖边后,她一定要问问青玄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样的小事就罢了,如果是什么关键关头,会直接影响到她能否完成任务,甚至关系到她的性命。 两人一路沉默,因为刚开学,来学校送学生的家长很多,女生宿舍并不限制男生出入,薛思齐一直送到了沙华宿舍,他似是有点怕冷,穿的很厚,戴着毛线帽和围巾,几乎遮住了整张脸,一路上倒也没引来窥探的目光。 还没到宿舍,沙华远远就听到王浩暴怒的声音,“蠢女人!那是我亲自挑了半天的,你敢送给别人!” 她们宿舍四周更是围满了双眼放光的女生,接着许倩倩不满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什么啦,沙华是我最好的姐妹,我送给她怎么了?” 沙华扫了一眼围观的女生,加快步子推开宿舍虚掩的门,果然就见王浩伸着胳膊似是想敲她的头,而许倩倩则躲在一脸不赞成的史彬郁身后,鼓着脸瞪着他,甄承泽抱着胳膊在一旁瞧热闹。 门推开的声响让几个人都看了过来,许倩倩在看到沙华的一刻眼睛亮了亮,欢喜叫道,“沙华,你终于回来了!王浩送了我一个好可爱的手机套,我觉得很适合你,送给你好不好?” 沙华面无表情看着屋中的一幕没有说话,她身后的薛思齐摘下围巾朝几人微微一笑,“原来你们也在,许小姐,多谢你的好意,小叔已经为贾小姐准备了手机套,就不需要浩送给许小姐的那个了”。 薛思齐四人号称风华四大王子,长相都是上佳的,但四人中又以薛思齐最好,他继承了薛家人秀美略带异域风情的容貌和温文尔雅的气质,言谈举止得体而有礼,是绝对可以俯视还带着青春期青涩的其他三个王子的存在。 许倩倩只远远见过他几次,还从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他,他还对她笑的这么好看,说话又那么温柔,许倩倩顿时觉得一颗心砰砰跳了起来,呐呐说不出话来。 沙华从薛思齐手中接过包,让薛谦两个助手将行李箱放到一边,对薛思齐点了点头,“多谢你送我回来,替我和薛谦说声谢谢”。 薛思齐听出她话中让自己和薛谦都快点滚蛋的意思,有礼笑了笑,“贾小姐不必客气,我会替贾小姐传达谢意,日后贾小姐若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请务必不要客气”。 第五章 校园丑小鸭和灰姑娘(十二) 沙华点头,薛思齐又朝她笑了笑,屈身朝她伸出右手,沙华愣了愣,才想起来他应该是要跟她行吻手礼告别,在他这样一个真诚的邀请姿势下,沙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右手根本不受自己控制的向他伸了过去。 他轻柔握住她的手,低头轻轻落下一吻,这时候刚过正月十五,天气很冷,他虽然裹着厚厚的围巾,双唇却还是冰凉,那冰凉的温度让她不自觉抖了抖。 他却已抬起头,放下她的手,围上围巾朝她笑了笑,这才看向史彬郁几人,“那么,我先告辞了,再见”。 史彬郁几人都跟见了鬼一样瞪着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却像根本没看到,朝他们点点头,这才转身出去了,薛谦的两个助手也跟了出去。 薛思齐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后,甄承泽才如梦初醒的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戳了戳史彬郁,“郁,刚刚,我没看错吧?” 史彬郁皱着眉头看着淡定收拾东西的沙华,没有说话,王浩一拍脑门,“不行,我得问清楚!这是邪了门了!” 史彬郁和甄承泽对视一眼,跟了上去,薛思齐看起来对谁温柔和气,可他们知道他其实有很严重的洁癖,除了对家人和他们几个,他甚至连身体不经意间的接触都很排斥,怎么突然闹出这一出来? 许是他们这时候对许倩倩的感情还不深,又或是他们太过惊讶,他们甚至没有想起来和许倩倩说一声。 许倩倩压住眼中脸上的嫉妒之色小心翼翼问道,“沙华,怎么是薛王子送你回来了?他怎么会亲你?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啊?” 沙华虽然还算冷静的收拾着东西,心情却绝对算不上好,原主的情绪能影响她到这个地步,是不是意味着有一天薛思齐招招手,她就会奋不顾身的投怀送抱? 她本就暴躁不安,哪里还忍得了许倩倩这样明晃晃的试探,恶声恶气道,“关你什么事?管好你自己!” 许倩倩愣了愣,小声抽泣起来,“沙华,你到底怎么了?我知道你怪我收了你的东西,可朋友间送东西不都是应该的吗?我也送你东西了啊!今天我还想把浩送我的手机套送给你呢!是你说不要的,沙华,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我改还不行吗?你干嘛这么凶?” 沙华看着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还不敢高声的样子,莫名又心软起来,她知道这又是原主的情绪在作祟,更是烦躁,如果是平时也就算了,可今天她两次在薛思齐面前都不能控制身体的感觉实在太糟糕,许倩倩又给她找事,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当下冷声讥道,“是噢!你也送了我东西,我送你的都是高档化妆品和珠宝首饰,你就送我一个手机套!你还有脸说出来!” 许倩倩控制不住的大声哽咽了一下,转身拿起她桌上摆的一堆化妆品没头没脑的往沙华扔,一边扔一边哭,“还你,都还你!我不稀罕!” 沙华一见她这做派更是烦躁,冷声道,“还,你就给我好好还!一件都不许少!” 许倩倩听到这,哭声一顿,扔化妆品的动作也停住了,沙华明白过来了,今天已经闹到这个地步,索性一劳永逸,省得许倩倩天天以自己的“好朋友”自居,在她耳边说些不中听的。 “许倩倩,我们朋友一场,你的家境我也知道,这些护肤品、洗发露的,你用掉的就算了,但你从我这拿的那些珠宝首饰必须还给我!” 许倩倩似是没听明白她的话,就那么呆呆看着她,大眼睛中还挂着泪水,沙华冷笑一声,自己打开她的柜子找她平时放首饰的小包。 许倩倩这才回过神来,一把抓住她的手,“你已经送给我了!不能反悔!” “我为什么不能反悔?那些珠宝首饰都价值不菲,我还没满十八周岁,根本不能独立送出这些贵重品,只要我请我的监护人提出诉讼,你就必须还给我!” 许倩倩拼命摇头,“我不管,你都送给我了!你都送给我了!我不管!” 沙华冷笑,“我猜猜,你拿去卖钱了,然后花掉了是不是?” “不是不是,是我爸,我爸,欠了好多钱,我不替他还,他们就要打断他的腿,我也不想的!” 许倩倩说着不堪承受般跪了下去捂着脸痛哭起来,那种莫名其妙的心软又浮上心头,沙华冷冷盯了她一眼,正要转身继续收拾东西,许倩倩忽然扑过来抱住她的腿,哭着哀求道,“沙华,我求求你,帮帮我吧!我也不想的,我以后会挣钱还给你的,我保证,真的!” 沙华突然想起来,上一辈子这个时候,原主早就从医院出来了,原主和她不一样,和许倩倩十分要好,可以说是无话不说,许倩倩家里的事也从来不瞒着原主,怎么原主从来没听说过许倩倩父亲又欠下赌债,还差点被人打断腿的事? 她到一个世界中虽然会改变一些东西,但是不和她直接相关的人和事却不会有太大改变。 “你父亲真的欠赌债了?欠了多少?” “真的!他这次赌的很凶,欠了人家二十万,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妈一直哭,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过年前,要债的都堵到我家里去了,还说要卖了我和我弟弟还债,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她哭的双眼通红,不时打着嗝,说话虽语无伦次,但并没有说不通的地方,看来是真的了,沙华猛然想起来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因为对许倩倩莫名其妙的心软而一直忽略的问题——高家赔偿原主的那笔钱! 许倩倩曾经和原主说过她假装替原主收下高家的钱,让高家的人放松警惕才让她找到机会堵到了薛思齐,她说的不清不楚,原主根本没想过要高家的钱,没有放在心上。 后来高达找原主报复,曾明确说过原主拿了高家的钱还敢告他,他那样的阔少根本不会在这样的事上说谎,许倩倩“假装”收下的那笔钱肯定没有还回去! 沙华想到这,面色猛地一沉,许倩倩后期在和几个王子暧-昧时从来不会收他们过于昂贵的礼物,也因为这点被许多人,包括三个王子称道,现在看来她不过是拿了原主的“卖-身钱”装高洁淑女罢了! 再细细一想原主的遭遇,似乎处处都和许倩倩有关,不是许倩倩让原主去什么ktv,原主又怎么会离开学校去歌厅,莫名其妙被高达害成那样。 姑且不提高达为什么会莫名其妙找上他从来没看进眼里的原主,之后许倩倩看似一直陪着原主,甚至不顾危险替原主伸冤,但原主并没有得到什么实际的好处,反倒“名声大震”,走到哪都得接受别人异样的目光,后来更是遭到了高达的报复,在绝望下选择了轻生。 反观许倩倩拿着高家赔给原主的钱,替父亲还了赌债,还能高洁的当着她“自强自立不慕虚荣”的现代女性,更是因为那件事搭上了四大王子,让其中三个都爱上了她,不管她是不是故意的,她都是踩着原主的血和泪爬到了那样的高度! 她因为接受原主记忆不全,有些并不清楚,也不敢擅自动作,生怕弄砸了任务,可她现在想通了这一点,自然不会再畏首畏尾! 那些首饰她有没有都无所谓,否则当初也不会轻易送给许倩倩,可现在她却不能这样轻轻易易放过许倩倩! 第五章 校园丑小鸭和灰姑娘(十三)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沙华转身跑向阳台,果然看到薛思齐和王浩等人正在薛思齐送她来的越野车旁边说着什么。 她运转内力大声喊道,“王浩!你女朋友拿了薛谦送我的首饰去卖,替她爸还赌债,现在还不起了,你替她还吧!” 王浩本就因为薛思齐的反常而暴躁,听了沙华的话下意识喝道,“臭女人!你给我闭嘴!倩倩才不会拿你的东西!” 沙华冷笑,“你不信自己上来问她就是!王浩,你好歹也是王氏太子爷,不会连几件首饰都还不起吧!” 王浩暴跳如雷,“臭女人!你胡说什么,你给我等着!” 沙华哼,“本来就是!许倩倩好歹也委屈自己给你这个二世祖做女朋友,结果没想到你竟然抠门成这样!送礼就送个十几块的手机套!你也好意思拿出手!堂堂王氏太子爷的女朋友还要拿我的首饰出去变卖替她爸还债!许倩倩她还不如跟了那个高达,至少人家高达出手大方,送礼从来都直接送金卡,没有限额的那种,想怎么刷怎么刷,喜欢什么买什么,不像跟着王少你,半年了,就落一个手机套!” 王浩本就脾气暴躁,哪里经得住她这么激,握着拳头就要冲过去,如果这时候沙华是在他身边,他肯定一拳打翻她! 史彬郁皱眉拉住他,“浩,不要冲动!” 王浩更加愤怒,“你没听到她在说什么?满嘴喷粪,我一定打的她不敢再胡说!” “浩!”薛思齐皱眉喝了一声,他很少用这么重的语气说话,王浩顿时蔫了,压低声音愤愤抱怨道,“齐,我知道小叔看重那个女人,可你听听她说的什么话!我怎么能不生气?” “贾小姐并不是信口开河的人,不如我们上去了解一下情况再说”。 沙华说话的声音夹着内力,半栋楼的人都听到了,许倩倩就在宿舍里,自然也听得一清二楚,等她想阻止时已经晚了,再说她也阻止不了沙华,索性捂着脸大声哭了起来。 王浩一上来就看到自己心中的女神跪在地上无助的哭泣,又是心疼又是恼怒,一把拉起她抱进怀里,“哭什么哭!你拿了她多少东西,我替你还!” 沙华不阴不阳开口,“这才是王氏太子爷该有的风范嘛!” 她说着粗略看了看许倩倩小包中剩下的首饰,“少了一只手镯、一条项链和一个胸花”。 王浩冷哼,掏出一张卡扔向沙华,“给你!不用找了!” 沙华伸手夹住卡,亦是冷哼,“我会让薛谦把账单发给你,如果不够,就还要麻烦王少了”。 王浩怒,“里面有五百万,难道还买不了你那三个破东西!” “当初我喝了薛谦三瓶半酒,他都说值三千万,谁知道他买的三件首饰值多少?” 许倩倩突然大声喊道,“我只卖了一百万!剩下的钱你还给我,你不配拿着!” 这在她已经是天价了,她根本没想到会卖那么多钱,拿到钱好久都不敢相信沙华送她的一堆首饰中随随便便拿出三个就能卖那么多钱。 “哟,这剩下的钱转眼就成了你的了?王少-奶-奶真是好正的妻纲!” 许倩倩情急失言,被沙华抓住话柄,恨恨瞪着她说不出话来,薛思齐将沙华手中的小包拿过来看了看,有些严肃道,“这是意大利bartonlomeoagostino大师亲手设计的一套名为爱之结界的少女系首饰,是小叔在一次拍卖会上花六千六百万拍下的,许小姐,不知道你还能不能找到那个买的人?” 许倩倩呆住,她不知道什么意大利大师,也不明白为什么一套珠宝能值那么多钱,可她再无知也知道这样成套的首饰缺了一件价值就会大打折扣,更知道那个买家狠狠坑了她一把! 薛思齐说完又严肃看向沙华,“贾小姐,小叔曾经说过这套珠宝是要留给他女儿的,现在小叔却送给了贾小姐,这样的礼物,贾小姐实在不该随手乱放,让他人有可趁之机”。 许倩倩又叫了起来,“是她自己说送给我的!我没有跟她要!是她自己送给我的!” 然而,在这样一套价值不菲的首饰面前,她大声辩解的话苍白而无力。 沙华扬了扬双指间夹着的卡,“东西卖出去了,想买回来只怕不容易,王少,既然你女朋友这么喜欢这套首饰,不如就卖给王少讨佳人欢心如何?这里是五百万,大家相识一场,零头给王少抹去,王少再给我六千万就好”。 王浩面色铁青,父母对他从来都不小气,可他毕竟还只是个高中生,父母再大方也不会随手就给他几千万零花,他想要到这笔钱不难,但难免要跟父母解释半天,父母要是听说了事情经过,不一定就会痛快给钱。 沙华也不逼着他点头,经过今天的事后,许倩倩和王浩之间必定不会如之前那么和谐,六千万不是小数目,还是以这样的方式让王浩吃了个哑巴亏,王浩再喜欢她,心里也会起隔阂。 而许倩倩欠下了王浩这样一个人情,就算王浩不跟她要,她在王浩面前腰杆子也挺不直,王浩脾气强势而暴躁,如果真要有什么要求,许倩倩肯定不能和之前一样理直气壮的拒绝,原来她和王浩、史彬郁、甄承泽三人之间暧-昧不清的局面必定会打破,甚至她在三人面前的形象也会打破。 毕竟上辈子她能得到三大王子的喜爱与她“自强自立不慕虚荣”有很大关系,而这辈子她没有原主的“卖-身钱”做后盾,她倒要看看她能不能“自强自立”起来! 听她这么说,薛思齐面色有些不好,开口道,“浩,你还是让许小姐尽力将那几件首饰找回来,毕竟是小叔对贾小姐的一番心意”。 王浩面色更加难看,沙华懒得和他们多费口舌,想起还要去市里给孤儿院打钱,拿起随身的小包出了宿舍,许倩倩似乎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薛思齐朝王浩几人点点头,跟着沙华出去了。 沙华没打算和薛思齐一起,走到宿舍楼下就道,“那我就不送你了,慢走”。 “我送你”。 沙华,“……” “你想去哪?” 沙华见他面色温柔,神色却坚决,知道他多半和薛谦一个德行,不过还比不上薛谦老道干练罢了,事到如今,她不想上薛家这条船,也已经两只脚都踏进去了,他要送她,她正好省了麻烦。 薛思齐送沙华去了市里,沙华给杨夫人打了给电话,说自己拿到奖学金了,有十万,给她打了九万五,杨夫人先是惊喜,说孤儿院现在有钱不用花她的奖学金,但沙华态度十分坚决,杨夫人也只能接受了,叮嘱了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才挂了电话。 沙华想了想,又去批发市场买了一大批玩具邮递了过去,批发市场的东西都很便宜,她花了三千块就买了一大堆,还包邮。 从头到尾,薛思齐一直跟着他,他生的高大俊美,气质更是与喧闹破旧的批发市场格格不入,一路引得无数人频频回顾,他却没有半点嫌弃或是不耐,一直陪沙华逛到日头偏西买齐了东西,才又和沙华一起回了学校。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第五章 校园丑小鸭和灰姑娘(十四)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薛谦替沙华报过名后,有事先走了,薛思齐十分有礼的邀请沙华吃晚饭,沙华正好也饿了,破罐子破摔让他请了,吃过饭薛思齐又将沙华送回宿舍,这才走了。 沙华回到宿舍发现许倩倩不在,也不在意,半夜的时候沙华半睡半醒间,许倩倩回来了,吧嗒一声打开灯,将手中的一个首饰包啪地扔到沙华床上,“还给你!把王浩的卡还回来!” 沙华坐了起来,居高临下眯着眼看着盛气凌人的许倩倩,许倩倩没来由觉得有些害怕,下意识挺了挺腰,“东西我找回来了!快把卡还回来!” 沙华将首饰包拎在手里掂了掂,轻嗤一声,“五百万的卡,也就有些穷的恨不得卖身的人才心心灵灵惦记着要回去,大晚上的打扰别人睡觉”。 许倩倩气红了眼,“那也总比你送我东西,又往回要好!” “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候我要知道你是这样一个不要脸的贱人,那些东西我扔到垃圾桶也不会送给你!” “你——” 她话音未落,一张卡就迎面砸向了她,明明就是一张轻薄的银行卡,她却像被重锤狠狠锤了一下似的,眼前一阵阵发黑,忙扶了一下她爬上铺的梯子才稳住了身子,没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她不知道沙华砸来的卡中含了内力,只当是自己被她气的身子出了问题,又是疼又是委屈,眼泪又涌了出来。 沙华冷喝,“不准哭!打扰我睡觉,我就把你扔出去!” 原主本来就比许倩倩高,沙华这一年来因为练武,又长高了一些,许倩倩知道自己肯定打不过她,两人现在可以说是完全翻了脸,她怕沙华真的把自己扔出去,勉强咽下眼泪,洗漱后上床睡觉不提。 第二天新学期调座位,许倩倩就主动举手说自己愿意坐到班上学习最差的那个女生身边帮助她,班主任自然同意了,还发动全班同学为她友爱同学鼓掌。 沙华也不揭破她,当天晚上她回宿舍时就发现许倩倩的东西都不见了,三大王子在风华高中的影响力果然不同凡响,这么快就把许倩倩调走了。 许倩倩搬走了,沙华一个人住更自在,也没有人再在她耳边说一些看似为她好,其实暗含嫉妒的话。 渐渐的,沙华就发现,不但许倩倩,班里的女生也都开始有意无意的孤立她,她也不在意,原主性子本就孤僻,从来都没有什么交更多的朋友的想法,她也没必要非要跟一群被许倩倩鼓动着孤立她的高中生做什么朋友。 过几天薛谦打电话来时,她就请他帮忙查一下高达现在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会回国。 这样的事对薛谦只是小事一桩,第二天沙华下晚自习后,薛谦就打来了电话,将消息告诉了她,笑着问道,“师父难道是嫌徒儿太过心慈手软,准备亲自动手?” “有些事要问清楚,”沙华想了想又道,“然后看情况”。 这是在说如果高达再惹了她不开心,她就准备下重手了,薛谦玩味挑起眉头,“师父,徒儿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 “不怎么办,没事我先挂了”。 沙华果断挂了电话,一切就等高达回国了。 高达是在暑假第二周回的国,沙华还是和寒假一样住在薛家替薛老疏通淤堵的经脉,指导薛谦。 薛家的健身房很宽敞,薛谦又重金购置了两把古剑,虽然比不上她之前用过的,但毕竟这是和平年代,能弄到这样的东西十分不容易,沙华久未摸过剑,颇有种故友重逢之感,倒是不再排斥住在薛家了。 薛谦得到消息后就告诉了沙华,笑嘻嘻问道,“不知道师父有没有让徒儿效劳的地方?” 沙华摇头,“我很有可能会杀了他,你没必要沾惹这些东西”。 沙华仔细考虑过,不管高达的原因是什么,他都害得原主在凄惨绝望中结束了年轻的生命,她不知道原主的愿望是什么,总要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才好,报仇这种事,狠总比温柔好。 薛谦低低笑了起来,“徒儿怎么没发现师父还这么可爱?杀人这种事,徒儿难道做的会比师父少?” 沙华还是摇头,“我自己可以,你不必搀和进来”。 薛谦眼中闪过一道暗芒,“那你准备怎么动手?” “从明天起,我每天晚上都会跟着他,总能找到恰当的机会”。 “那你准备让他怎么死?” “最好是从楼上摔下去,”这是原主的死法,如果有可能,沙华会让高达原样“品味”一下,想了想,她又画蛇添足的加了一句,“这样可以造成他失足摔下去的假象,要找证据也比较难,我暂时还不想被警方通缉”。 薛谦挑眉,“这样,就在我的那家歌厅,我让人鼓动他去玩,再约他去顶楼,到时候你不管是想问他什么,还是想推他下楼,都简单省力,我还可以给你掩藏行迹,如何?” 薛谦的提议非常有诱惑性,沙华做过这么多次任务,其实并没有真正动手杀过人,更别提在这到处都是摄像头,侦查技术极度发达的现代社会,她其实并没有把握能做的天衣无缝,如果真的被警方发现了,她或许能逃过追捕,但原主的大学梦估计就要破灭了。 沙华认真想了半天,点头道,“那就多谢你了,我承诺日后可以在不违背我自己心意的基础上替你做一件事”。 薛谦顿时笑眯了眼,“那就这么说定了”。 薛谦办事速度很快,第四天晚上就说准备好了,沙华并没有从门进去,蜘蛛侠一般攀着大楼的凹凸处攀上了顶楼,隐在暗处,大约等了四十分钟,高达就孤身一个人上了顶楼。 沙华看清楚他后面没有跟人,迅速上前点住他周身大穴,将通向顶楼的小门锁住,这才走向惊恐瞪大眼睛看着她的高达。 高达喝的有点高了,被这么一吓酒全部醒了,瞪着她看的眼珠几乎突出了眼眶。 沙华冷声开口,“我让你开口说话,你不准大声喊叫”。 她说着解开了高达的哑穴,高达见识到传说中的“解穴”,激动下反倒忘了害怕,一连声的问道,“你刚刚是给我解穴?你会点穴?这是点穴吧,肯定是!” 沙华点头,“我问你一件事,你老实回答”。 高达下意识要点头,却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还是不能动,双眼更亮,“你问,只要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去年暑假,我到这个歌厅来,为什么你一见面就把我拖到包厢想对我不-轨?” 高达这才想到自己还曾得罪过眼前的“高手”,冷汗顿时就下来了,忙道,“真是对不起,我有眼……” 沙华打断他,“回答我的问题,如果你敢说谎,我自然有法子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高达脑海中立即浮现出电视剧中各种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痒穴、麻穴、痛穴……头皮顿时抓了起来,后悔的直想撞墙,哪里还敢说谎,忙道,“我当时喝多了,正好遇到许倩倩,想跟她说几句话,她却狠狠羞辱了我一番,让我颜面全无,正好又碰到了贾小姐您——” 他说到这实在不敢说下去了,额头上全是冷汗,被夜风一吹,全身都寒气嗖嗖的,果然人不可貌相,他要是知道那个又胖又丑的懦弱丫头是个武功高手,再借他三个胆子,他也不敢啊! “所以你就拿我出气了?” 沙华笑了一声,干巴巴的,果然人善被人欺,高达想追求许倩倩反被羞辱,就拿原主这个许倩倩“最好的”又柔软可欺的朋友出气!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第五章 校园丑小鸭和灰姑娘(十五)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高达被她这么一笑,浑身一个激灵,鸡皮疙瘩前仆后继的跑了出来,正要求饶,沙华又点住了他的哑穴,从背上取出背包,拿出电脑打开,点开下好的视频,正是一年前高达和他几个狗腿子乱-性的那一段。 高达瞪大眼睛,露出恍然之色来,再看向沙华的目光就带上了愤怒怨恨之色,沙华扬了扬右手食指和中指,“好好看着!” 高达怕她真的动手,只好努力睁着眼睛看着他人生最屈辱的一幕,当初视频出来后,他只看了一眼就砸了电脑,随后就被父亲送到了国外,高家并不只他一个子孙,他知道自己这算是被高家放逐了,却也不得不听从父亲的安排远走国外,那耻辱的一幕永远留在他心中,也刻进了他的人生中,这时候他却被逼着一再重温当初的噩梦。 薛谦办事,沙华很放心,因此并不着急,一遍又一遍让视频循回播放,每每看到高达不想再看时就恐吓他一番,直到高达被迫圆睁着的双眼通红着流下泪来,有时候噩梦重温比做噩梦时还要可怕,原主当初之所以会选择轻生,就是这样的道理。 沙华看着程度差不多了,这才收起电脑放进包里,高达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感觉自己被沙华提在手里往栏杆处走去,他再笨也知道沙华是不打算放过他了,想要尖叫,喉咙里咕噜咕噜了半天却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全身更是僵硬的一动不能动,惊恐下额头青筋几乎爆出了皮肤,充血的双眼更是几乎瞪的碎裂开来。 沙华提着他走到栏杆处,放到栏杆外,才伸手解开他的穴道,朝他恶意一笑,无声说了声去死,松开了手。 沙华并没有解开高达的哑穴,而高达其他穴道虽然解开了,但他被点了近一个小时的穴,全身血液根本不流通,他还是四肢僵硬的几乎无法动弹,连挣扎也没有就急剧下坠,摔到楼下的街道上,发出扑地一声闷响。 薛谦这家歌厅集各种娱乐设施为一体,总共有六层,沙华扔高达的时候调整了下角度,高达摔下去是头先着地,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痛苦就摔的脑浆迸裂,没了气息。 门口的保安发出尖锐的惊呼声,很快一大群人就围了过去,沙华选了个背光的方向轻飘飘跳下了楼,从选好的路线迅速离开现场,施展轻功,到了市中心最大的商场。 商场大门处,薛谦靠在一根圆柱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沙华冲他点了点头,薛谦笑容加深,朝她微微屈身,“美丽的小姐,多谢您赏光陪我一起看我最爱的电影”。 沙华看了看手表,正好九点半,她跑到这里用了十分钟,而这里离现场至少有二十里路,无论如何,她的不在场证据十分确凿,更何况还有薛谦这个十分够份量的“证人”。 高达死了,除了薛谦的歌厅遇到一点麻烦,需要暂时停业重整,根本没有人怀疑到沙华头上。 高达解决了,沙华便将心思放到了许倩倩身上,虽然许倩倩也许并不是故意的,但她确实是造成原主一生悲剧的导火线,后来拿了原主的“卖身钱”逍遥不说,还踩着原主的悲剧上位,搭上了三大王子。 原主虽然一直被蒙在鼓里,但只要知道了真相,想必也会要想报复,她不会要她的命,但她想和上辈子那么风光,那是休想! 在听说所谓的上流社会要举办一次舞会,王浩几人都会参加时,沙华找到了薛思齐,提出想做他的舞伴,沙华虽然在薛家住着,但除了薛谦在家,她会下楼吃饭,其他时候,她从不下楼,连三餐都是让佣人送到三楼。 薛思齐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来,虽然并没有打算要参加这样一个舞会,却还是答应了。 到了这一天,沙华就打扮妥当和薛思齐一起出了门,薛思齐很少参加这样的舞会,一出现就引起了人群的骚-动,沙华这个薛思齐的女伴自然也受到了万众瞩目,沙华从中很容易就分辨出许倩倩怨恨嫉妒的目光。 薛家孙少爷出场,前来寒暄客套的人络绎不绝,没一会王浩就挡住人群将薛思齐扯到了一个角落处,史彬郁、甄承泽和许倩倩都在那里。 王浩带着薛思齐杀出一条血路,热出一身汗,不满抱怨,“齐,你怎么来了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薛思齐温柔一笑,“临时起意要来,没想到你们也在”。 王浩瞪了他身后的沙华一眼,“不会是她吵着要来,你才带她来的吧?” “是我想凑凑热闹,邀请了贾小姐做女伴”。 甄承泽挑眉,“啧,还真是从来没从齐口中听说过凑热闹三个字呢”。 薛思齐笑笑,替沙华拉好椅子,请她坐下,轻声问道,“贾小姐,你想吃什么?我去替你取”。 王浩不满,“这种事让服务生去做就是了,齐你去干什么?” “温柔体贴的照顾女伴是每个男人该尽的责任”。 薛思齐的声音一如既往,温柔而真诚,让人很难生起恶感,沙华也没客气,“每样都拿一点吧,除了海鲜,其他我都吃,对了,海鲜中的虾蟹我也可以接受”。 薛思齐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就随服务生往自助餐那边去了,王浩冷哼,“也不怕撑死你!” 沙华挑眉,“这里人多,好东西也不少,王少还是管好自己的女伴,别让她胡乱拿不该拿的东西才是正经”。 王浩一点就炸,腾地站了起来就要过来,史彬郁忙拉住他,“浩!贾小姐是齐的女伴!” 王浩气哼哼坐下,示威的朝沙华扬了扬拳头,“你再敢胡说,我就打掉你的牙,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打你!” 许倩倩更是恨声道,“那些东西是你送我的,浩也替我找回来还给你了,你凭什么死咬着不放侮辱我?” “就凭嘴长在我身上,我爱怎么说就怎么说,爱什么时候说就什么时候说,有能耐就让你的浩打掉我的牙,让我说不了好了”。 “你!”许倩倩气的小脸通红,大眼睛中泛起泪光来。 史彬郁按住又要暴走的王浩,不赞成道,“贾小姐,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过一件小事何必揪着不放?” “小事?哦,对了,在你们这样的人眼中那绝对是一件小事,可在我眼里,那可是事关人品和人格的大事!” 她这是在讥讽他们的人品不好了! 史彬郁也有点恼怒了,“贾小姐,我们敬你是薛叔叔的师父,请你不要得寸进尺!” “我就是要得寸进尺怎么了?你有本事也来敲我的牙好了!” 史彬郁被她这个无赖样子气的说不出话来,王浩又扬起了拳头,咬牙切齿道,“郁,现在你知道她有多可恶了吧?我总有一天要敲光她的牙!” “你要敲光谁的牙?”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第五章 校园丑小鸭和灰姑娘(十六) “你要敲光谁的牙?” 王浩最服的就是薛思齐,一见他回来就蔫了,不敢再说,甚至下意识的往史彬郁身后躲了躲。 薛思齐身后跟了几个服务生,每个人手上都端着一个放满碗碟的托盘,薛思齐手中也拿着一个瓷碟,放到沙华面前,柔声道,“贾小姐,我挑着你平日喜欢吃的拿了些,这是承办大厨的拿手菜,你试试看合不合胃口”。 沙华对吃的其实并不挑,谢过他后就拿起碗筷吃了起来,王浩见她心安理得的享受薛思齐的服务,忍不住哼了一声,薛思齐朝他扬了扬酒杯,几个男生说起话来。 许倩倩本来根本不想吃东西,可见沙华吃的欢实,还是薛思齐亲自去挑的菜品,就觉得也想吃了,四个男生正在说话,她也不好开口让他们去拿,就叫来服务生,让他给自己选几样点心来。 沙华等服务生将点心端了过来,放下筷子拿起酒杯抿了一口,悠悠开口,“啧,王少这男朋友做的也太不贴心”。 王浩彻底火了,腾地站了起来,“臭女人,你到底吃错什么药了?” 沙华挑挑眉,“不好意思,我就是看对许倩倩献殷勤的男人不顺眼,那个死去的高达是,王少您也是”。 王浩哪里还忍得住,甩开史彬郁拉自己的手,扬手一个巴掌就甩向沙华。 沙华左边坐着薛思齐,右边就是他,他突然动手,竟是谁都没来得及阻止,眼看那一巴掌就要落到沙华脸上,薛思齐的呵斥声也响了起来,沙华慢吞吞伸出右手,轻轻巧巧的握住他扬在半空的手腕。 王浩加大力道,谁知道沙华看似没用力,右手却像铁箍似的,他根本动不了,王浩惊讶瞪大眼睛,沙华冷笑,右手一用力,巨大的力道让王浩连连后退,撞倒了他坐的椅子狼狈摔倒在地才总算稳住了身形。 许倩倩尖声叫了一声王浩,就想去拉他,谁知王浩却甩开了她的手,猛地弹了起来,又朝沙华冲去,沙华好整以暇站着,等他冲到跟前才轻飘飘伸出右手抵住他胸口,同时矮身伸出右脚一扫,王浩砰地倒地,不但椅子,将几人围着的小圆桌也带倒了,圆桌上放的全是薛思齐为沙华挑的菜品,汤汤水水的顿时溅的到处都是。 王浩自然被溅的遍身都是,史彬郁几人也好不了多少,沙华却早就抓着薛思齐的手腕轻巧避到一边,连滴水都没溅到,跟那边狼狈的几人形成鲜明对比。 他们坐的这个角落十分僻静,刚开始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可这下动作太大,人们的目光全部看向了这里,服务生也快速跑了过来。 王浩再傻也知道自己是惹上硬茬了,倒是没敢再冲过来,一边胡乱扫着倒到身上的饭菜,一边阴沉的瞪着沙华,沙华冲他一呲牙,“再瞪,信不信我挖了你的眼珠子?” 王浩下意识后退,随即回过神来,瞪着沙华的眼神越发阴沉,薛思齐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浩,贾小姐是小叔的师父,你不要惹她”。 现在是他惹她吗?是她惹他好不好! 薛思齐说完又对沙华道,“贾小姐,浩是我的朋友,可以请你不要再针对他好吗?” “那要看他还是不是继续贱兮兮的捧着许倩倩,”沙华哼了一声,她发现跟薛谦搭上关系也许有很多后患,但至少这种仗势欺人的感觉实在不错,如果她还只是原主那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再好的武功,她也不敢这么光明正大的跟王浩叫板。 王浩又暴走了,恶狠狠道,“我捧着许倩倩跟你什么关系!难不成你暗恋本少?忌妒?” 沙华正要反唇相讥,就听薛谦格外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原来师父看上了王浩这小子,要不要徒儿为师父您把这小子打包回家洗洗干净送到师父床上?” 沙华,“……” 薛谦警告盯了一眼要开口的王浩,颇有深意扫了一眼沙华握着薛思齐手腕的手。 沙华这才发现自己还牵着薛思齐的手腕,忙放开手,咳了咳,“你怎么来了?” “徒儿看天色不早了,怕思齐照顾不好师父,来接师父回家”。 沙华不用眼睛看也知道四周,包括王浩几人都在打量她和薛谦二人,估量两人之间的关系,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她今天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便顺水推舟道,“我正好有点累了,走吧”。 薛谦开来的车是加长林肯,沙华与薛谦叔侄二人面对面坐着,正觉有些尴尬准备闭目养神,薛思齐忽地开口,“你会武”。 沙华挑眉,薛思齐紧接着问道,“你学的是什么武术?” 他和薛谦一样都是自幼学习柔道、西洋剑术,也算是略有小成,但易地而处,他根本做不到像沙华一样轻轻松松两次放倒王浩。 沙华看了一眼薛谦,薛家叔侄感情很好,跟父子也差不了多少,她也说过允许他教薛思齐,没想到他竟没跟他提过。 薛谦还是平时一副笑吟吟的模样,沙华没看出什么端倪,也懒得管这样的事,便道,“问薛谦,我现在在教他”。 薛思齐一直以为薛谦叫沙华师父也就是叫着玩玩,没想到沙华竟真的是在教他,教的还是武术。 薛谦抿了抿唇,并没有继续追问,换了个话题,“浩,你别撩拨狠了”。 沙华挑眉,“怎么?有你小叔在,我不说横着走,撩拨一个王浩都不成?” 薛谦立即表明态度,“师父放心,有徒儿在,别说撩拨王浩了,就是师父想拔起王家,徒儿也自当鞍前马后为师父效劳”。 沙华不想浪费时间跟他进行这类无营养的话题,俯身脱下高跟鞋,习惯性的要揉,刚动,另一只手就轻轻覆上了她赤-裸的脚,沙华动作一顿,盯着那只细长白皙却十分有力的手冷声喝道,“放开!” “师父,我今天很不高兴,”薛谦就着手的动作顺势半跪在车上柔软的地毯上,目光向上迎向她盯着他手的视线,“你今天拉思齐的手了,师父你要保证以后再也不这么做”。 “放开”。 “你保证!” 沙华耐心告罄,右脚动了动,震开他的手,同时顺势一脚踢到他心口,看上去她只是轻轻在他心口踢了一脚,跟小情-人撒娇似的,薛谦却被踢的狠狠撞在车座上,哇地吐出一口血来。 薛思齐惊呼,“小叔!” 薛谦擦了擦嘴,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固执看向沙华,“师父,你还没保证”。 沙华皱眉,“你想干什么?” 薛谦有些困惑的看向她,“我说的很清楚了啊,要师父保证不再牵思齐的手啊”。 沙华定定盯了他一眼,淡淡开口,“好,我保证”。 她没有遮掩她话中的敷衍之意,薛谦有些不满的皱了皱眉,转瞬又高兴起来了,兴冲冲问道,“师父,你今天打伤了我,一会回去给我疗伤好不好?还从来没人给我疗过伤!” 薛谦要固执起来,怕麻烦的沙华根本拧不过他,虽然不耐烦,还是替他梳理了一下受伤的筋络,他才总算是放过了她。 感谢爱看书的玲子和嘿嘿‘张亲的打赏,嚒嚒哒 第五章 校园丑小鸭和灰姑娘(十七) 之后沙华又跟薛思齐去见了几次王浩三人,每次见面都把王浩撩拨的直跳脚,只他却再没敢跟她动过手。 暑假很快结束,沙华几人都进入了高三,沙华没有再找王浩的麻烦,不知道是不是她一次次将矛头指向王浩,而王浩又次次以许倩倩的男朋友自居,让史彬郁和甄承泽不好跟王浩兄弟相争,开学后许倩倩身边就只剩下了王浩,史彬郁和甄承泽都不见了踪影。 沙华也不急,许倩倩不是高达,总要慢一点,温柔一点才好,等到高考前夕,许倩倩成为王浩女朋友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校园,沙华就当没听见,专心备考。 高考这一天,她刚下楼就看到薛谦背靠着宿舍楼门厅的大柱子笑吟吟的看着她,他穿着水洗蓝的牛仔裤,上面是一件款式十分时髦新潮的t恤,脖子上还松松围着一条格子方巾,头发也放了下来,不再是平时故作老成的大背头,而是时下十分流行的半长短发,刘海修的细碎,恰恰遮到了眉毛以下双眼以上处,平时一直戴着的眼镜也不见了踪影。 他这么一打扮,感觉换了个人似的,如果以前的薛谦一看就是典型的金领精英型人物,现在他看上去则更像即将参加高考的高中生。 沙华挑了挑眉,薛谦咧嘴朝她一笑,“人家都说高考,家长要送考,我爸去送思齐了,我来送你”。 沙华也不多说,带着他去食堂吃了早饭,便进了考场,她的成绩十分稳定,只要不发挥失常就一定能考上本市最好的大学。王浩等人不会离开本市,她要给许倩倩添堵,自然也不会离开。 考完最后一门后,薛谦做东请几个高中生吃饭,许倩倩也来了,经过沙华几次恶整,许倩倩现在看到沙华就有点害怕,乖巧坐在王浩身边安安静静吃着东西。 沙华正转着眼珠想着怎么整一下许倩倩,她的手就被人牵了起来,薛谦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师父,嫁给我吧”。 沙华转眼看去,就见薛谦单膝跪地,一手牵着她的手,一手拿着一只大红的钻戒盒,盒子里硕大的钻戒在灯光下闪烁着七彩的光芒。 沙华下意识看向许倩倩,正巧抓住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嫉妒之色,她脑中无数个念头闪过,这才看向薛谦。 薛谦仰着头看着她,神色郑重而真诚,细碎的刘海很好的遮住了他眼中偶尔闪过的锐利之色,此时的他看起来青涩而纯真,恍如就是此时他努力扮演的十七八岁少年。 沙华忍住一巴掌拍飞他的冲动,不动声色震开他的手,冷声开口,“我拒绝”。 王浩忍不住站了起来,又被史彬郁拉着坐了下去,薛谦有些疑惑的看向沙华,似是不太明白她为什么会拒绝他。 沙华懒得陪他演戏,正要开口,心头忽地涌起一股很奇怪的渴望,她动作一顿,看向固执举着钻戒的薛谦,在目光接触到那颗钻戒时,她心头的渴望更加强烈了起来。 沙华忽地福至心灵,明白了原主内心最大的不甘,如果不是高达害她,她也是有机会嫁入豪门的,薛思齐喜欢她的嗓音,她有机会的!她根本不需要站在原地仰视越爬越高的许倩倩!她也是有机会飞上枝头变凤凰的! 灰姑娘的梦想几乎每个女孩都会有,可并不是每个女孩都有机会实现,原主明明看到了希望,却又被现实无情的打破,让她甚至没有勇气伸手争取,这才是她最大的不甘!这才是她会来到这个世界的根本原因和任务! 眼看着沙华神色莫名,本来十分笃定的薛谦忽地有些心慌起来,迫不及待开口道,“师父,我发誓,我会是这个世上最体贴、最忠诚的丈夫,会用一辈子爱你、疼你,帮你实现梦想,完成心愿,嫁给我吧!” 实现梦想,完成心愿?沙华扭头看向薛思齐,如果是原主心目中俊美多金的白马王子替她实现梦想,完成心愿,想必原主会更加乐意吧? 薛谦的目光随着她落到了薛思齐身上,面色顿时淡了下去,“师父看思齐做什么?思齐难道还能替师父做主不成?” 沙华收回目光,再次淡淡开口,“我说过了,我拒绝”。 薛谦面色更冷,一言不发的盯着沙华,沙华俯身抬起他的下巴,似笑非笑,“乖徒儿,为师再教你一课,要学会接受别人的拒绝”。 薛谦笑了起来,“那徒儿就先谢过师父教诲了”。 沙华收回手,又忍不住看了薛思齐一眼,她每次做任务遵循的原则都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原主满意,原主希望嫁入豪门不假,但嫁给薛思齐肯定比嫁给薛谦更能让原主满意,如今她想嫁给薛谦不过就是点点头的事,但想嫁给薛思齐,薛思齐对她没意思,又有薛谦在前,怕是就不那么简单了。 沙华这番做态落在王浩眼里,自然又让某个火爆脾气的大少爷看不过眼了,重重哼了一声,沙华不理他,只对薛谦道,“填过志愿后,我要去首都玩一段时间”。 薛谦起身拍了拍膝盖上不存在的灰,柔声道,“知道了,我替你安排,不用担心”。 他长相阴柔俊美,一温柔起来总是让人觉得他不怀好意,正暗暗筹划什么的感觉,与他相比,薛思齐虽然也十分俊美,但长相偏俊朗,便让人看的十分舒服,唔,原主偏爱薛思齐其实是十分有道理的。 填写志愿那一天,沙华遇到了许倩倩和王浩,许倩倩笑着跟她打招呼,一副想和她亲热又有点怕她的模样让她看着十分倒胃口,她做了这么多次任务从来没有像讨厌许倩倩一样讨厌什么人,就算不为了原主,她也一定要给她添添堵! 王浩现在对沙华是惹不起,只好躲,打了个照面就要走,沙华一声不吭的跟在两人身后,他们快,她就快,他们慢,她就慢,如是一段时间后,许倩倩就露出要哭不哭的委屈之色来,沙华只当没看见,继续默不作声的跟着。 “浩,贾小姐,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王浩烦躁开口,“谁知道那个女人又发什么神经,一直跟着我们!” 沙华这几天一直在宿舍修习无际心法,看到薛思齐才想起之前的计划,问道,“思齐,你有没有时间?我想请你帮个忙”。 许倩倩眼中露出了然的嫉恨之色,沙华知道她多半是以为自己是故意跟着他们,好趁机接近薛思齐,挑衅朝她一笑,“怎么?我请思齐帮忙,许小姐嫉妒?” 许倩倩一惊,忙低下头去,王浩不满,“臭女人,你又挑什么事?” 薛思齐不赞同道,“浩,对待女士要有礼貌”。 沙华朝王浩一呲牙,“思齐,我们走”。 原主对薛思齐有仰慕之心,沙华却没有,走出王浩两人的视线外后便直接开口道,“许倩倩喜欢的是你,或者说,她最想攀上的其实是你”。 薛思齐皱眉,“你想说什么?” “所以在拆散王浩和许倩倩这件事上,我们应该在同一战线上”。 “你想我帮你?” “也是帮你朋友”。 “爱慕虚荣并不能算什么大毛病,甚至只要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它会让女士们更加可爱”。 第五章 校园丑小鸭和灰姑娘(完) “爱慕虚荣并不能算什么大毛病,甚至只要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它会让女士们更加可爱”。 沙华不置可否,“那心有所属,时时刻刻想着另攀高枝算不算大毛病?” 薛思齐顿了顿,有些不解道,“如果贾小姐真的这么想拆散他们,为什么不像第一次一样,从许小姐好赌的父亲入手,反倒天天做些无关痛痒又惹人厌烦的小事?” 沙华,“……” 所以,她的添堵行动落在别人眼里,就得了“无关痛痒、惹人厌烦”这八个字? 打击到的沙华只好装作没听到,有些迟疑问道,“从她的家人入手,不大好吧?” 薛思齐挑眉,“为什么不好?听小叔的口气,贾小姐可不是这么善良的啊”。 鉴于他是原主的男神,沙华又有求于他,只能忍气吞声,“古代都讲究祸不及家人,何况现在,再说我也不是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单纯看不顺眼罢了,没那个必要”。 “那你想我怎么帮你?” “只要你做做姿态,许倩倩自然会甩了王浩,想攀上你,”她说着生怕他不答应,忙加了一句,“作为回报,我可以像教你小叔一样教你内功心法和剑法,举手之劳换来的却是一辈子甚至子子孙孙的傍身技能,你好好想想”。 “听说贾小姐已经特许了小叔教我内功心法和剑法,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沙华,“……” 这就是传说中的挖坑把自己埋进去了? 沙华犹豫了一会,斟酌道,“我还会射箭,你有没有兴趣?” 薛思齐挑眉,“射箭?” 沙华点头,“百步穿杨是真的有的,想不想学?” 薛思齐见识过沙华的“百步穿杨”后,虽没明确答应去勾引许倩倩,却让她放心去首都玩,等她回来,他一定会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 他既然这样说了,沙华也就不操心了,填好志愿后就去首都,一个月后的某一天,薛思齐刚到家就被自家爷爷拉到了电视机前,然后就十分无语的看到电视中沙华头上戴着橄榄枝,心口挂着黄灿灿的金牌,面无表情的站在奥运会的领奖台上,背景音是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和主持人激动的讲解。 薛老爷子还处在激动的余波中,一连声的感叹,“我早就说沙华是高人,一个月前她还在高考,一个月后就拿到了奥运会跳高金牌!这下风华高中出名了!我们薛家也跟着沾光!” 薛思齐曾有幸参观过薛谦一蹦一层楼高的英姿,听他的口气,沙华比他要厉害的多,凭她那个轻功也好意思去参加奥运会跟一群普通人争金牌! “她这是怕我以势欺人,强娶强卖,索性折腾的路人皆知,让我不敢轻举妄动”。 薛思齐讶然看向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他们身后的薛谦,“这,没必要吧?” 薛谦眼中暗芒一闪而过,目前是没必要,但以后的事谁知道呢?沙华想必也是看穿了这一点,这才去折腾什么奥运冠军。 薛思齐看了薛谦一眼,若有所思,薛谦温柔一笑,“思齐,小叔好不容易看上一个人,就不要跟小叔抢了好不好?” 沙华从首都回去后,王浩和许倩倩果然已经掰了,至于过程,她懒得关注太多,大学四年,她专心学习,偶尔去薛家教薛谦或薛思齐,日子过的平淡而充实。 薛谦一直没死心,她其实也没死心,如果可能,她还是希望能代原主嫁给薛思齐,但结婚后夫妻间的亲密又让她十分顾忌,索性就随波逐流,走一步看一步。 大学毕业后,她又一次拿到了奥运会跳高的冠军,利用自己的影响力从事慈善事业,呼吁人们关注孤儿的健康成长。 虽然她一次又一次的拒绝薛谦,薛谦却摆足了五好爱慕者的姿态,一直在背后支持她。 她并不是多热络的性子,对薛思齐连好感都谈不上,这么多年来,薛思齐也没有对她表达过多余的好感,她知道多半自己是无法做到让薛思齐娶她的,原主毕竟没有明确提出要嫁给薛思齐,她也就懒得花心思、手段。 沙华三十岁的时候,薛谦再一次向她求婚,她提出结婚可以,但两人只维系“纯洁”的夫妻关系的条件,薛谦刚开始以为她是在开玩笑,后来发现她竟然是认真的,竟然也同意了。 经过上一次任务,沙华发现只要自己完成任务,在各个世界中早死、迟死、怎么死都没有太大的关系,当下郑重道,“薛谦,我不知道你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但只要我们有任何亲密关系,我就会立即离开,就算你找人看住我,甚至是囚禁住我,我走不了,死,你总是拦不住的”。 薛谦看着她良久,终是点头应了。 他们的婚礼上,王浩也来了,快十年过去,他成熟了许多,不再是当年青涩又冲动的喷火龙模样,沉稳而有礼的叫着她小婶婶。 沙华看着他怀中拥着的美艳女郎,颇有些深意的朝他笑了笑,王浩很有风度的朗声笑道,“那时候年轻不懂事,把那样一个女人当成宝,倒是让小婶婶见笑了”。 他们的婚礼盛大而豪华,全程在市电视台现场直播,市郊的一条狭窄的街道上,一个穿着一套松松垮垮的睡衣提着菜篮子的中年妇女抬头看向路口led屏幕上穿着高档手工订制婚纱,戴着价值连城珠宝的新娘,神色麻木而绝望,曾经是她脚边泥土的人如今走到了她无法企及的高度,曾经,她也是可以走到和她一样的高度的! “看什么看!再看也看不成你的!还不快走!” 她身边的男人肩膀上扛着一袋大米,一只手提满了塑料袋,不耐烦的催促着,他长的不算好看,却也不算难看,穿着打扮不算高档,却也还算得体,正如这个世上无数融入人群就找不到的普通人。 许倩倩垂下头,她被王浩甩了后,因为年轻貌美,因为和王浩有过一段,很受本市一些纨绔子弟的追捧,她从其中选了个最优秀的,不想那人表面看起来人模狗样,玩够了竟然随手扔了一笔所谓的分手费就翻脸不认人。 之后她又遇到了几个,却没有一个是真心想娶她的,到最后她这个“出身卑贱,有个赌棍爹的交际花”成了整个市上流圈子的笑柄,她知道再在那个圈子混下去,她一辈子都会毁了,万般无奈下只好找了个老实男人嫁了。 只是她已经过惯了那种光鲜亮丽的生活,又怎么能忍受天天柴米油盐,算计那一块八毛,她迅速的衰老了,她比沙华还小一岁,今年才二十九,看起来却比屏幕上的沙华至少大了七八岁。 她不甘的盯着屏幕上光彩照人的新娘,眼中露出怨恨之色越来越浓,她的丈夫又叫了她一声,见她根本不理他只顾着盯着大屏幕看,他又拿了那么重的东西,气愤下顾自走了。 婚礼结束后,许倩倩又呆呆站了许久才慢慢回过神来,她的胳膊被菜篮子勒出了一条深深的勒痕,又酸又涨,她慢慢蹲下身子,揉着胳膊无声痛哭起来…… 第六章 兽人世界的族长之子(一) 这一世,沙华活到了八十岁,这一辈子,因为原主的经历,她一直致力于慈善事业,让无数孤儿有了温暖的家,薛谦也做到了他的誓言,从不和她有多度亲密的肢体动作,一直在背后支持她的慈善事业,薛思齐也一直对她这个小婶婶十分尊敬,她死的时候被誉为“天使的翅膀”,因为她,无数个如折翼天使般的孤儿再次有了飞翔的机会。 窒息的感觉过后,她又回到了湖边,刚刚睁开眼睛就看见青玄端坐在莲花上,睁着一双深邃的几乎倒映不出世界半分影子的眼睛看着她。 沙华吓了一跳,忙爬了起来,纠结了一会叫道,“苏殿下”。 青玄没有在意她的称呼,劈头就说了一句,“你下一个任务是兽人世界”。 沙华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兽人世界——唔,据说那里的“雌性”都异常珍贵而脆弱,每一个“雌性”都是族里宝贵的财产,可以随心所欲挑选喜爱的丈夫,一个,乃至无穷多个…… 沙华默了默,她就说青玄怎么专程在这里等她,原来七彩霞衣那件事还没有过去。 “如果,我穿上七彩霞衣,会不会,被那里的人当作神仙供起来?” 青玄却不再说话,伸手挥了挥,巨大的光幕凭空出现: 姓名:沙华 智力:63(100满分) 容貌:60(100满分) 体力:48(100满分) 武力:19(100满分) 精神力:62(100满分) 念力:10(100满分) 技能:中级绣技、初级枪法、初级箭术 特长:无际心法 收藏:七彩霞衣(加持)天使之心 这次她的各项属性虽然都有增加,但都不明显,倒是念力加了五点,想是和她做了许多善事有关,收藏又多了个天使之心。 “我想问一下,为什么这一次我的任务,原主的情绪会对我有那么大影响,我为什么没有接受到原主的心愿?” “你的精神力只有63,如果原主的精神力高于你的精神力,你就很容易受到原主的影响,而这一次你之所以不知道原主的心愿,是因为原主觉得自己的心愿难以启齿,根本没有办法实现,她连想都没想过,你自然不会知道,”青玄的声音淡淡的,没什么情绪,“你这次的任务完成的很好,完成了原主想都不敢想的心愿”。 沙华了然,看了属性值上的精神力一栏,这么长时间,她的其他属性都有增加,唯有精神力从来没长过。 “那天使之心又是什么?” “拥有天使之心会让孩子更喜欢你”。 “那个七彩霞衣,加持,是什么意思?” 青玄抿了抿唇,不太想说的样子,“它可以保护你的魂体”。 他长相极为冰冷,让人一见便生敬畏之心,这么一抿唇倒显出几分孩子气来,沙华正想再问,他极快的一挥手,透明的纱衣飞到她身上,有意识般自己“穿”了上去,同时沙华眼前一阵发黑,熟悉的眩晕感再次传来。 她这次进入的果然是一个叫做火的兽人部落,这个部落中的兽人分为四种,一种是可以变身的雄性,称为兽人,一种是不可以变身的雌性,称为雌性,另一种是还保留一部分兽的特征的雌性或雄性,称为半兽,另外就是不可以变身的雄性,称为兽,兽因为不可以变身,力量速度相对弱小,因此地位极低,在部落中担负着守卫和打前锋的责任,兽人则负责保护部落和猎取食物,雌性则因为数量少,身体弱,容易夭折,繁殖能力强,担负着族中的繁衍大任,非常珍贵,在部落中雌性可以按自己的意愿挑选至少三个以上的兽人做丈夫,兽人可以选择拒绝,但因此雌性实在太过珍贵,会拒绝的兽人实在少之又少,至于兽,那是没有资格娶雌性的。 一天,火的部落族长之子沙在外打猎时遇到了两个独自在外行走的雌性,这两个雌性虽然长的十分瘦弱,脸色又白惨惨的十分难看,但毕竟是雌性啊! 在这个原始丛林中,这样独身在外,身上没有兽人气息的雌性属于共同财产,哪个部落遇上了就属于哪个部落,所以沙还是将那两个雌性带回了部落。 他不知道这两个雌性根本不属于这个大丛林,而是二十一世纪的两个女大学生,她们在一次探险中不知怎的就到了这里。 因为她们语言不通,沙将两人交给了部落的巫师教导她们,渐渐的两人学会部落的语言,也渐渐不再害怕这些在她们看来和野兽野人无异的兽人们。 她们学会了火部落的语言,在火部落的兽人来看,她们就应该在部落中挑选三个以上的兽人做丈夫,火部落在大丛林中只是一个中型的部落,部落中只有五个雌性,最小的一个才出生几个月,两个已经很老了,剩下的两个也都嫁过人生了好几个孩子了,部落中的青壮年小伙子都单着,盯着那刚出生的小雌性眼都快绿了,突然从天而降两个雌性,他们喜出望外,能忍到这个时候已经是他们对雌性天生的尊重占上风了。 两个女大学生通过一段时间的适应,也大体知道了这里的风俗,其中一个叫做夏柳的女生毫不犹豫的选了三个她最喜欢的兽人,其中就有沙。 另一个叫施冬亦的女生却是无论如何接受不了一妻多夫,只肯选一个,她也选了沙,因为沙在她最危险的时候救了她,性子不像其他兽人那么暴躁凶狠,而且沙的兽形是狐狸,如果非要她嫁给一个兽人的话,她也只能接受这种兽形可爱,化成人形长相也相对秀气的兽人,部落中那些狼啊猿猴啊,她一想到就害怕。 可她看上了沙,沙却没有看上她,在现代人的眼光看来,施冬亦皮肤白皙长相秀丽,性子又温柔寡言,怎么看都是个清秀佳人,而夏柳的长相就只能算是一般了,皮肤偏黑,还有点胖,十个也赶不上施冬亦一个,但这是兽人世界,兽人们喜欢的是身材丰满能为他们生孩子的强壮雌性,像施冬亦那样的,在他们看来那就是妥妥的病痨鬼,所以沙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夏柳。 施冬亦大感羞辱,又不敢选其他兽人,便犟着不肯嫁人,因为雌性太过珍贵,兽人倒不敢强迫她,只她走到哪都会有无数窥探、垂涎的目光,各种求-爱的行为更是多不胜数,她又是恼怒又是害怕,索性就呆在巫师的山洞里不出门,跟巫师学些东西,帮巫师做点小事。 与此同时,夏柳在她的三个丈夫中却混的如鱼得水,刚开始她最喜欢沙,因为沙的长相是她三个丈夫中最秀气的,还为她拒绝了她一直嫉妒的施冬亦,可渐渐的,她就觉得沙不够男人了,她的审美渐渐被这个兽人世界同化,更喜欢强壮强悍的兽人。 与此同时,她将她脑中的现代知识教给了这些原始的兽人,教给他们如何制造、使用工具,教他们如何做出更美味的饭菜,教他们如何搭建围墙保护家园。 她渐渐成了部落中的无冕之王,甚至开始自称火神的使者,所有人都敬服她,而她的胃口也越来越大,将部落中她看得上的眼的兽人都收归裙下,她是身穿到这原始丛林的,所以身体构造与这里的雌性并不相同,生育能力比这里的雌性强大很多,给她“宠爱”的几个兽人都生了孩子,而且全都是能化形的兽人和雌性,兽人们更加追捧她。 这时候沙的父亲老死了,族长之位却没有落到沙头上,而是夏柳最为“宠爱”的一个叫做风的兽人头上,沙的兽形是狐狸,并不属于力量型的,他的父亲之所以会做上族长靠的是狐狸一族天生的聪慧,但这份聪慧在遇到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夏柳时完全不值一提。 兽人们淳朴而崇拜强者,沙并没有抱怨不满,在一次战斗中他不幸断了腿,这下他最为骄傲的速度敏捷都没有了,在这危机四伏,猛兽横行,食物又稀缺的兽人世界,他可以说是成了个废人。 夏柳本就不再喜欢他,见他断了腿就将他抛到了脑后,她的兽人们嫉妒他之前得到过夏柳的“宠爱”,在食物缺乏的冬天到来时便提议让他“回归山林”。 第六章 兽人世界的族长之子(二) 【播报】关注「起点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族中老弱病残的兽人在冬天到来时,经常会结伴进入丛林中,寻找渺茫的生机,也寻找自己最后的埋骨之所,沙落到如今的地步,不愿再拖累族中人,认命的同意了。 不想这个时候,沉寂已久的施冬亦站了出来,说愿意养活他。 一个雌性妄想养活兽人! 施冬亦的行为引来了众人的嘲笑,也让兽人们更加嫉妒沙,这时候夏柳站出来了,提出施冬亦应该选至少三个兽人嫁了,为族中生养更多的孩子。 施冬亦是和夏柳一起来的,夏柳的生育能力大家有目共睹,一众兽人听了这样的话,都是目光发绿,施冬亦连忙拒绝。 夏柳却翻了脸,一棍子打晕了施冬亦,残忍的割下了施冬亦的舌头,并让风下令将施冬亦“赏给”族中的兽人,她还指名道姓的让一个叫赤的兽人先上。 赤的兽形是赤练蛇,还是那种比现代的赤练蛇不知粗大了多少倍的赤练蛇,他变回兽形盘起来的时候几乎和现代的二层小楼那么大,施冬亦平时最是害怕他。 沙没想到施冬亦会这时候站出来帮助自己,更没想到施冬亦会因为想帮他给自己带来那么大的祸事,忙想阻止,每个雌性都是族中最珍贵的财产,他们不能这样对她! 然而族中年轻强壮的兽人有一半是夏柳的裙下之臣,他们自然不可能反驳夏柳,而另一半则是夏柳看不上的,他们几乎全是光棍,从没尝过雌性的味道,平时就眼馋夏柳的生育能力,如今天上掉馅饼,他们根本不可能拒绝。 沙已经断了腿,根本无力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施冬亦被赤拖进了山洞。 施冬亦身体柔弱,胆子又小,赤在侵犯她时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变回了兽形,她惊惧之下竟是活生生吓死,沙则被兽人们赶出了部落,在饥寒交迫中不甘死去。 他没有怨恨族人的无情,只恨自己无能连累了想帮助他的施冬亦,让她受辱而死,他最后的心愿就是能从夏柳手下保住她,就算做不到,也要事先劝她不要为自己出头,免得惹祸上身。 沙最后的心愿如重锤般敲在沙华心头,沙华脑中浮起不好的预感,抬起手摸了摸脸,然后—— 摸到了一脸毛—— 一脸毛—— 毛—— 沙华郁闷的直想骂娘,不对,她应该骂青玄!恐吓着她穿上了七彩霞衣,结果把她弄到这个兽人世界当了一只男狐狸!不对!是公狐狸! 她现在都是只公狐狸了,还怕人家把她怎么了不成!要那件七彩霞衣有个p用! 不对!重点不是这个,是她变成了只狐狸!动物!还是个公的!按理说,她不应该是那个倒霉的穿越女施冬亦吗? 沙华心头将青玄骂了个千百遍,身体却本能的动作起来,低头舔了舔,腥甜的味道传到大脑神经的瞬间,沙华僵住了动作,她在干什么!她变成了只公狐狸不错!但她怎么能真的跟只动物一样用舌头给自己舔伤口!呜呜,她是人,是人啊! 后肢——不,是腿!腿! 腿上巨大的疼痛让沙华迅速丢掉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她迅速搜索了一边原主的记忆,知道这会子应该刚刚到了原主捕猎时被伤了后腿的时候。 原主受伤后,和他一起捕猎的兽人将他带回了部落,就将他扔在自己的洞穴中不管了,巫师过来仪式性的又唱又跳了一会,算是替他求了火神的怜悯,就任他自生自灭了,倒是和巫师一起过来的施冬亦帮他清洗了伤口,上了点药草,又用木棍固定住了他的腿。 只是原主受的伤十分严重,这里的药草又十分原始,并没有挽救原主残疾的命运。 沙华忍着疼痛仔细查看了一下自己的伤腿,施冬亦处理的不算专业,好在细致,伤口清理的很干净,这时候已经入秋,应该不会感染发炎,血已经止住了,结了一层薄薄的痂,她稍稍动一动就是钻心的疼,她不敢再动,这个时代太过原始,没有施冬亦,原主会更惨,就算这时候换做了她,她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看天意了。 她忍着疼循着原主的记忆变作人形,因为不太熟悉,她试了好几次才成功了,无际心法并不要求非得打坐才能修炼,只是她更喜欢打坐时的感觉罢了,她如今伤成这个样子,根本没办法打坐,也只得算了。 原主是族长之子,本来应该十分有威望,只他性子柔和长相秀气,在族中并不被看好,和那些强悍凶猛的兽人搭不上伴,倒是他早年曾救过一只不能化形的小狼,那只狼一直记着他的恩情,在原主养伤期间不时送点吃的来,施冬亦也会趁人不注意偷偷送些吃的来,原主也是因为这样才没有饿死。 现在轮到沙华也是一样,虽然施冬亦和那只狼送来的东西多半十分难吃,她也没有挑食的余地,只能咬牙吃下去,不让自己饿死。 她就这样一直窝在洞穴里养伤,修习无际心法,兽人的身体大都十分强悍,原主的兽形又是狐狸,灵活而敏捷,修习起无际心法来,十分迅速。 一个月后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发现可以用修习而来的内力温养自己的腿伤,她本来也没敢奢想别的,只想稍稍减缓一些疼痛,不想渐渐的她竟然发现她的腿伤在慢慢痊愈! 沙华大喜过望,几乎是日夜不眠的修习无际心法,只在困极了的时候才小睡一会。 就这样,时间很快的过去,沙华性子本来就安静,修习无际心法又十分投入,根本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直到有一天风和夏柳带着部落中的人来到了她的洞穴中。 部落中的人都以为沙华死了,毕竟当初她伤的那么重,又没有人给她送东西吃,不想她竟然还活着,而且似乎还变得和以前不同了,都好奇打量了起来。 沙华刚来时因为腿伤,好几个月都没能洗漱,前几天发现腿完全好了,趁着天黑化作了兽形,到了附近的河里里里外外洗了半天,这里兽人的皮毛会在化作人形时化作相应款式的衣服,倒是十分方便。 原主的兽形是狐狸,化作人形皮毛就会变成一件贴身的狐皮大氅,原主跟所有的兽人一样不太注重个人卫生,这件大氅穿在原主身上脏兮兮的,还常带着血渍碎肉屑什么的,现在被沙华洗干净了,显得漂亮又贵气。 原主长相秀美,现在芯子换做了沙华,气质偏向阴柔,却又不失英气锐利,穿着这件十分装逼范的狐皮大氅,简直就是《犬夜叉》中杀生丸的极致coser! ps.追更的童鞋们,免费的赞赏票和起点币还有没有啊~515红包榜倒计时了,我来拉个票,求加码和赞赏票,最后冲一把! 第六章 兽人世界的族长之子(三) 【最新播报】明天就是515,起点周年庆,福利最多的一天。除了礼包书包,这次的『515红包狂翻』肯定要看,红包哪有不抢的道理,定好闹钟昂~ 一群兽人看着只觉得她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夏柳却看的根本挪不开眼,她根本没想到那个柔弱可欺的兽人洗干净了竟是如此的——秀色可餐—— 面对兽人们的打量议论,沙华只微微笑了笑,她笑的模样矜持而温雅,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清贵之气,那是她在多个世界身居高位自然而然养成的,在一众披头散发表情凶恶的兽人中格外明打眼。 兽人不知道什么叫清贵,也不明白什么叫气质,只知道沙华看起来好像不一样了,让他们莫名觉得有些害怕她,却又无端想亲近她。 夏柳试探问道,“沙,你的伤怎么样了?” 她本来就偏胖,这时候离她刚到这个世界已经六年了,她生了四个孩子,因为这里的审美偏好肥胖强壮的雌性,她并没有刻意注意自己的体型,这六年来她至少长了二十斤,特别是肚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怀了五个月的身孕,也不知道那些兽人们怎么会去追捧这样一个女人。 沙华默默为兽人们奇葩的审美点了根蜡! 上一世这时候原主供出了那只不能化形的小狼,沙华却没那么傻,对着夏柳微微一笑,“真是不可思议,火神救了我,你看,我的腿一点事都没有了”。 她说着起身走了几步,果真一点异样都看不出来了,这些日子虽然有那只不能化形的狼和施冬亦给她送东西吃,但毕竟有限,兽人的食量又大,沙华其实一直处于饥饿状态,凭着极其坚韧的意志力才忍了下来,可她也明显的瘦了,这样一走动便显出细瘦的腰肢和修长的双腿来,配上她那张秀美的脸和眼角上挑的狐狸眼妥妥的就是日本动漫中纤弱俊美易推倒的美少年! 夏柳更是看的双眼放光,她来到这里后很快接受了兽人直率直接的那一套,此时动了情-欲,便大刺刺开口道,“你们先出去,沙的伤好了,我要和她交-配!” 交-配! 沙华走动的动作一顿,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这个女人还真把自己当成土著兽人了,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这样的话不算,还用了那样赤-裸-裸的词! 她不该骂青玄的,那件七彩霞衣还是很有用处的,想到自己可能会被这样一个女人给“强”了,沙华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身边的风占有性的揽住夏柳的肩膀,盯着沙华忌妒开口,“柳,他那么瘦弱,我一拳就能打死他!他根本没办法满足你!你要想交-配,我们这就回洞去,这一次我一定会让你再次怀上孩子!” 不能满足——满足——满足—— 沙华控制住自己抽搐的嘴角,肃容道,“柳,火神治好我的腿时,曾指示过,让我三年内不能与雌性——交-配!” 三年,只要给她三年时间,就算她还是打不过这些强悍的兽人,她凭着轻功也能轻松带施冬亦逃走,当然,此时的沙华还没有意识到兽人真正的实力和恐怖之处。 沙华艰难说完最后两个字,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底线不能刷新了。 夏柳怀疑看着她,沙华坦然回视,脸上全是对“火神大人”的敬重,风忙道,“火神的旨意不能违背,柳,我们这就回去吧?” 夏柳对什么火神完全不屑一顾,在她看来这都是愚昧的原始人的图腾崇拜而已,但也知道这些兽人脑子中根本没有撒谎这个概念,更不会拿火神信口开河,更何况她自称火神的使者,自然不可能反驳火神的话,只能不甘在沙华面前展现了一下自己“傲人”的身材,这才恋恋不舍的跟风走了。 她那五个月的肚子和搭在胸口鼓胀的****像波涛一般在沙华面前来回晃荡了几圈,沙华表示画面太美,根本不敢再看下去,但周围的兽人却看的双眼放光,全部追着雌性激素四下乱放的夏柳走了。 沙华看着跟在夏柳身后那数目壮观的“后宫”,突然想到,兽人在,呃,交-配,时,如果情绪太过激动,是会变回兽形的,施冬亦就是被赤的兽形活活吓死的,而兽人因为精力充沛,雌性又太少,一般来说,那种时候都是十分激动的。 那—— 夏柳一个人是怎么承受那么多化作兽形的兽人的?! 沙华一个激灵,开始努力驱赶那“太美”的画面,眼睛却不受控制的看向夏柳的“后宫”,根据原主的记忆,有狼、豺、野猪、老虎、猿,还有一些沙华叫不出名字,在现代早已灭绝的猛兽。 虽然化作人形时一个个都人模人样,但改变不了他们会在某种场合会变作首兽形的事实啊,夏柳她到底,究竟,是怎么接受的了的? 她虽然胖,跟兽人相比还是有一段距离,更别提如果那些兽人化作兽形了,她的身体又是怎么承受的了那么多的“雨露”的? 沙华默默擦了把汗,这样的bug也只能用夏柳天赋异禀来解释了,她这样的凡人是没有办法理解的。 沙华好了,第二天,部落里的兽人出外打猎时就叫上了她,沙华虽有原主的记忆,但毕竟没有亲身经历过,很想亲自试试兽人世界中的打斗,跟着去了。 虽然有原主的记忆,但真正亲自面临时,沙华才真正的了解这兽人世界中的危险。 这时候已是深秋,大丛林中一入冬,动物们都冬眠了,要想找到食物十分困难,因此兽人们都想抓住最后的机会多贮备些食物好安然度过漫长的寒冬,一直奔跑到丛林深处才慢下步子仔细查找野兽的踪迹。 沙华刚开始以为凭借自己的轻功想跟上兽人们很容易,渐渐的就有些吃力起来,四条腿动物的速度果然不是她这样两条腿的可以想象的,只好学着他们变作兽形,这么一来速度果然快多了,她渐渐适应四肢着地奔跑后便暗暗运起内力来,果然速度又有了质的飞跃,刚刚还觉得速度可望不可即的兽人们渐渐被她丢在身后,她不敢脱离大部队,慢慢减慢速度,否则在这茫茫丛林,她根本找不到回部落的路。 她因为修习无际心法,没有像原主那样残疾,施冬亦也就不会因为替她出头而被夏柳报复,但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夏柳之所以会向施冬亦下那么狠的手,肯定不仅仅是因为施冬亦想要救她不要了的男人。 原主懵懵懂懂,沙华却看的清楚,夏柳和施冬亦同是来自现代,在现代十个夏柳也比不上一个施冬亦,夏柳再心胸宽广,心中肯定也暗暗嫉妒,更何况她还不是个心胸宽广的人。 到这兽人世界中,因为兽人们奇葩的审美,因为施冬亦心中的坚持,夏柳反倒混的比施冬亦开,可她仗之成为“火神”使者的“神奇”之处,在施冬亦眼中却不值一提,她心中肯定害怕施冬亦拆穿她,否则也不会在翻脸时第一时间就割了施冬亦的舌头。 ps. 5.15「起点」下红包雨了!中午12点开始每个小时抢一轮,一大波515红包就看运气了。你们都去抢,抢来的起点币继续来订阅我的章节啊! 第六章 兽人世界的族长之子(四) 施冬亦一直跟着巫师,兽人部落的巫师地位很高,连族长都比不上,夏柳不敢轻易动手,好不容易等到那样的机会,才一举灭了施冬亦这个隐患。 既然是隐患,夏柳迟早还是会找机会动手,虽然有可能不再是因为原主,但只要有可能,沙华还是想替原主护住施冬亦,在解决夏柳之前,她不能离开火部落。 在沙华渐渐掌握用兽形时运行无际心法时,兽人们也发现了猎物的踪迹,那是一头兽人们称为獠的野兽,足有两间房子那么大,长的有点像野猪,但没有野猪风獠牙和坚硬的鬃毛,四肢粗而强壮,一看就知道速度应该极快。 沙华努力搜索了一下原主的记忆,知道这种獠并不凶猛,只是速度非常快,块头又大,寻常很难拦住它,兽人们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忍着被獠撞的内伤的痛苦用身子去拦,这一次也是一样。 兽人们先派出体型庞大,身体又长的赤化作兽形挡住了獠的去路,獠对自己的块头和速度十分自信,一股脑的撞了上去,赤忍着痛翻卷着身体将獠箍了起来。 沙华看着赤那赤红赤红的庞大身体和泛着冷光的鳞片,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手脚都有些发冷起来,她不算胆小,遇到这样的——兽人,也是心底发寒,怪不得施冬亦会活活被赤吓死。 赤箍住了獠,其他兽人纷纷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爪子、牙齿轮番的上,沙华想象着自己一口下去咬下獠一大口血肉的酸爽场景,脚下就像生了根似的怎么也挪不动,果然兽人世界不是她一介女流能混的开的。 很快那只獠就在众兽人的攻击下添了很多伤口,疼痛让它凶性大发,更加猛烈的胡冲猛撞起来,赤本就被它撞的浑身剧痛,这么一来竟是再也箍不住它,感觉到赤的身体力道松了,那只獠抓紧机会向外冲去,它速度非常快,趴在它身上围攻它的兽人很快就被它甩了下来。 眼看就要功亏一篑,沙华动了,她将无际心法运行到极致,很快就赶上了速度飞快的獠,伸手搭弓,绷紧,放箭,一气呵成。 震天的惨号声响起,沙华没有迟疑,速度极快的跳到獠的另一边,再次搭弓放箭,射中了獠的另一只眼睛,那只獠在巨大的疼痛下失去了理智,愤怒而盲目的撞着四周的参天巨木,想将暗算它的沙华找出来,随着巨木一棵棵轰然倒下,大约一刻钟后那只獠终于力尽颓然倒地。 赶过来的兽人们看着眼前的一幕面面相觑,在他们的有限的认识和知识内,这一幕实在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 最后还是风问道,“沙,你用的什么打瞎了獠的眼睛?” 风的兽形是豹子,又十分凶猛强悍,赶上来的最早,看到了沙华拉弓射箭的动作。 沙华也没打算藏私,将挽在胳膊上的弓扬了扬,“我兽形不够大,力气也比不上你们,就想出了这个,可以射出去很远,力道也很大”。 兽人世界一个大特征就是大,这里什么都比沙华熟悉的世界大,树木、河流、动物,甚至原主的兽形狐狸也不是通常意义上的可爱娇小的狐狸,足有一匹狼那么大,然而在这个兽人世界里,他的兽形却是十分的“娇小”。 沙华早在来到这个世界就想到了也许可以利用箭术,拜托那只不能化形的狼找了些材料偷偷做了一把弓,几支箭,这个世界可用的东西太少,她做出的弓箭十分简陋,如果是上一个世界中霍去病送她的那套弓箭,她一箭就可以将獠的眼睛射个对穿,根本不必费劲跳来跳去的射第二箭。 兽人们单纯而直率,见了这样的好东西,纷纷表示自己也想要一个,沙华答应如果他们给她送来需要的材料,她就帮他们做。 兽人得了沙华的保证,高兴过后才想起来问沙华是怎么会做这样的东西的,沙华眼都不眨虔诚开口,“是火神大人怜悯我的兽形不够强大,这才教给了我”。 兽人们感谢了一番火神的恩典,纷纷羡慕起沙华的好运气来,丛林中晚上十分危险,这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今天又收获了这么大的一头獠,兽人们就不再耽误,往部落赶去。 在回去的路上,他们又碰到了一头獠,沙华故技重施,獠在愤怒下将自己撞的重伤,兽人们不费吹灰之力杀死了獠,扛着两头獠回了部落。 这次前所未有的丰收让整个部落都轰动了,连久未出面的巫师和施冬亦也出来了,围观兽人们大发神威猎来的两头獠,现在离冬天还有十几天的时间,如果每天都能猎到两头獠,这个冬天就不会挨饿了。 当然,“火神”教给沙华的弓箭也受到了所有人的关注,兽人们不知道,夏柳可是一清二楚,她根本不相信什么火神的鬼话,当初她也曾想过“发明”出弓箭,可真正能伤人打猎的弓箭又岂是她一个现代大学生能接触到,还能在材料匮乏的兽人世界简简单单做出来的,她只好放弃。 想不到现在却被沙华做了出来,夏柳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施冬亦,这里除了她只有施冬亦知道弓箭,肯定是她偷偷教给了沙,还假借火神的名义! 危机感让夏柳心中顿时起了杀意,施冬亦要是老老实实跟着巫师不闹事就算了,可现在,施冬亦不能留! 沙华一直注意着夏柳,见她看向施冬亦的目光狠辣而怨毒,知道她对施冬亦起了杀心,心下暗暗提防,不想夏柳忽然扭着水桶腰一屁股坐到她身边伸手来搂她的腰,沙华大惊之下竟本能的变作了兽形,这才避免了和夏柳肢体相触的尴尬。 眼看着日漫美少年变成了个高壮版的白狐狸,夏柳十分不满,气哼哼道,“火神不许你和雌性交-配,又没有不许你和雌性亲热,你这么长时间都没和雌性交-配,不想摸摸我?” 她说着还十分豪放的将身上的兽皮衣服领子往下拉了一拉,露出一截焦糖黑的肥肉来。 沙华,“……” 话说那件加持过的七彩霞衣除了能“护住她的魂体”外,有没有自带捂眼功能? 不想她这么一番做作却让周围的兽人都看直了眼,风更是直接将手伸进她她衣领中使劲揉搓起来,夏柳故意嗲着嗓子叫唤了起来,周围吞咽口水的声音顿时响成一片,有些不敢惹风和夏柳那群丈夫的兽人更是将目光盯向了施冬亦。 沙华掉头就走,就算夏柳要怀疑她,她也顾不上了,这个兽人世界简直时时刻刻都在挑战她的底线! 第六章 兽人世界的族长之子(五) 因为沙华的箭术,火部落在寒冬到来之前狩猎到了足够的食物,并没有造成太大的伤亡,沙华成了整个部落的英雄,她也没有藏私,教会了兽人们制作弓箭,又将射箭的基本要领告诉他们。 整个冬天,兽人们没有办法出去捕猎,都在部落中制作弓箭练习射箭,虽然没有练成沙华那样的箭术,却也像模像样了,冬天过去后的第一场狩猎,火部落的兽人们几乎零伤亡的猎到了有史以来最多的猎物。 亲自试过弓箭的威力后,兽人们都十分感激沙华,在清楚的认识到自己和沙华的箭术之间的区别后,他们更是十分崇拜沙华,就有兽人提出来应该让沙华做族长。 兽人们都十分淳朴,风虽然嫉妒夏柳“喜欢”沙华,但他和所有的兽人一样崇拜强者,没有反对,而夏柳在见识到沙华神乎其神的箭术后,认定了沙华才是“男人中的男人”,比那些虚有其表,只知道蛮干的兽人有魅力多了,配上沙华那张秀美清贵如日漫美少年的脸,把她迷的要死要活的。 她满心要讨好沙华,自然也不可能反对,沙华就这样当上了族长。 沙华当上族长后,亲自教导赤箭术,有她的指导,赤的箭术很快就遥遥领先其他自己摸索的兽人,对沙华十分感激,沙华出去打猎时会将他留下来偷偷保护施冬亦,防止夏柳突然下手。 不久,夏柳又怀孕了,九个月后生下了一个雌性,当然,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女孩的父亲是谁,兽人们也并不在意。 整个部落都沉浸在又一个雌性降生的喜悦中,同时兽人们也更加垂涎夏柳,要知道这可是夏柳生下的第二个雌性了,以往整个部落的雌性和半兽加在一起也不一定能生下一个。 这时候,沙华说的一年期限早过了,夏柳在怀孩子时,目光就天天追着沙华,闪烁的全是贪婪、欲-望,生过孩子后更是天天挂在嘴边提醒沙华那件事,只等着自己出了月子就将沙华给拆吃入腹了,沙华早就打算杀了她,见她这副模样更是厌恶,决定一举解决了夏柳,也省得自己整天提心吊胆,生怕哪天夏柳一个抽风就害死了施冬亦。 如果有可能,沙华都会将原主遭受过的痛苦原样还给加害原主的人,她认为这样的法子才会让原主更加满意,这一次也不例外。 在夏柳坐满月子的前一天,沙华便对她道,说自己找到了一个十分隐蔽又漂亮的地方,让她不要和任何人说,偷偷过去,自己就在那等她。 沙华说的地方,的确十分隐秘,但离部落并不远,没有什么危险,再说有沙华这个“勇士”在,她又有什么要担心的? 夏柳满脸暧-昧的笑,和沙华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她刚生过孩子,变得更胖了,满脸的油光,兽人们没有讲究卫生的概念,只有在天热的难受时才遵从本能跳进河水里玩水,夏柳刚开始来的时候很不习惯,但她并不是一个多细致的女人,从她不克制自己的体重,又毫无心理压力的接受了三个兽人做丈夫就可以看出来,渐渐的也就随大溜了,坐月子的一个月不能下床吹风,兽人们想不到要为她清洁,她自己也不管,这么猥琐一笑,简直惨不忍睹。 沙华瞬间就觉得刚吃下去不久还没消化的烤肉在胃中翻腾起来了,敷衍了几句,逃出了夏柳的山洞。 沙华出了山洞巡查了一番部落后就将赤叫了过来,对他说夏柳想选他做第十三个丈夫,明天在那里等他,让他先不要跟别人说,等事成之后再通知族里的人。 赤被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晕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傻乎乎的冲沙华笑。 平心而论,兽人们虽然兽形一个比一个凶猛,但化作人形时长的都不差,十分有男人味,不过都更偏阳刚美,赤的兽形是赤练蛇,化作人形时却十分俊美,可以说是整个部落中除原主外第二个偏阴柔秀美的美男子,不过他毕竟是蛇,给人一种软体动物阴冷粘腻的感觉,因此施冬亦和夏柳都有点怕他,放-荡如夏柳也总是离他远远的,突然沙华和他说夏柳想选他做丈夫,乐的都有点找不着北了。 沙华刚到这个兽人世界时对这里的许多东西都无法接受,但渐渐的就发现这些兽人除了在卫生和交-配方面实在让她不敢苟同外,性格都十分单纯可爱,沙华本是拿定了主意让夏柳也尝尝被人强-暴,再被赤的兽形活活吓死的滋味,看到赤这副模样,又有些犹豫了。 她正在纠结,赤已经晕头晕脑的跑了,他跟着沙华久了,已经知道要保持个人卫生,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要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的,好和“美人”相会,连和沙华道谢都忘了。 沙华见他这样,叹了口气,箭在弦上,她就算改变主意,赤也是伤心一场,日后找机会补偿他就是。 沙华怕赤太过兴奋,去的太早了误事,一大早就交给赤一个任务,嘱咐他做完事再去,自己则赶去了那个地方,没过一会夏柳就来了,远远就要往沙华身上扑。 沙华忙挡住她,问道,“你没告诉别人吧?” 夏柳笑的淫-荡暧-昧,“当然没有,我怎么能让别人打扰了我们的好事?” 沙华朝她笑笑,“那就好”。 夏柳被她这个笑迷的晕乎乎的,嗷叫了一声又要往沙华身上扑,沙华干脆利落一记手刀劈晕了她,又点了她的睡穴,确保她一个小时内绝不会被任何动作惊醒后,才盘膝坐在她身边继续修习无际心法。 大约一刻钟后,赤就飞一般的奔了过来,他为了跑快一点,用的是兽形,眼看着一条红通通的足有水缸粗的大蛇凶神恶煞的朝自己奔来,沙华就算有了心理准备,还是心里直发毛,鸡皮疙瘩不受控制的直往外冒,怪不得白娘子那么温柔貌美,许仙还是宁愿出家也不敢再留在白娘子身边,这****恋不但需要勇气,还得有极其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才行啊! 赤知道沙华不喜欢自己的兽形,到了跟前就化作了人形,他红色的蛇皮化作了一件火红的袍子,他本就生的阴柔俊美,这时候脸上荡漾的满是春-情,衬着这件火红的袍子显得格外俊美而魅惑。 沙华这才想起来蛇族和狐族其实都是各种各样的小说传奇中被贴上媚惑标签的种族,再看看躺在地上满脸油光、肥肉堆叠,还散发着一股难闻味道的夏柳,沙华突然有种自己将一朵鲜花硬往牛粪里塞的感觉。 “沙,柳睡着了?” ps:朱朱今天才发现原来腾讯文学跟起点是一家的,还有读者亲们给朱朱留言打赏,结果朱朱竟一直都没看到::>_<:: 也没能给亲们及时回留言,感谢亲们的打赏,真是不好意思,朱朱这几天会努力搞清楚要怎么登陆腾讯,及时给大家反馈!!! 另,有亲在催朱朱加更,朱朱一定会努力的,但实在是时间有限,如果没有办法让亲们满意,还请亲们多多见谅,本文大约二十号上架,上架之后,朱朱尽量会加更到保底一天四千,但是,并不知道能坚持多久o(╯□╰)o 说到这里,朱朱就忍不住想大吐一下苦水,自从上班后,真的发现杂事越来越多,根本没有时间清清静静的码字,有时候烦的都想辞职就此专心在家码字!但是!某人这样的小虾米写手,实在没办法用那微薄的稿费养活自己,呜呜,哭晕在厕所啊! 一般像朱朱这样的小虾米能坚持码字的,其实为的都是热爱和心中的梦想,真的不是冲着稿费去的,但有时候想想,如果稿费真的能让养活自己,那不是可以更加专心的写?想加更就加更?想充电就充电?而不是被一些杂事制约着,有时候还被某些领导啊、同事啊气的连写的心情都没了,然后那天恍然发现朱朱的上一本小说点击量已经突破了十万,虽然对于某些大神来说,这只是个再微不足道的成绩,但朱朱还是高兴了许久,然后突发奇想,如果每个戳进来的人都肯花五毛钱,甚至三毛钱看书,那朱朱一年的饭钱不就有着落了。。。 呜呜,三毛,也是爱啊! 说到这里,朱朱就厚颜请亲们多多支持炮灰逆袭手卷,多多支持朱朱,你们的支持才是朱朱最大的动力啊!各种票票,留言,订阅,打赏,朱朱都迫切需要啊啊啊! pps:为了表达朱朱对各位亲的感谢和朱朱的诚意,今天会加更一章,争取把这个故事结束掉~~~ 第六章 兽人世界的族长之子(完) 沙华这才想起来蛇族和狐族其实都是各种各样的小说传奇中被贴上媚惑标签的种族,再看看躺在地上满脸油光、肥肉堆叠,还散发着一股难闻味道的夏柳,沙华突然有种自己将一朵鲜花硬往牛粪里塞的感觉。 “沙,柳睡着了?” 赤虽然激动,却还是十分体贴的压低了声音,沙华再次产生了这朵火红的鲜花即将被牛粪玷污的感觉,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违心道,“柳十分期待你的到来,只是你来的太慢了,她实在困了就睡着了,她睡着前跟我说过,让你用你的热情唤醒她”。 赤本就闪闪发光的双眼顿时泛起了隐忍的血丝,沙华实在没脸说下去了,第一次在没有必要的时候化作了兽形风一般的逃走了。 到了这个兽人世界,通过慢慢接触了解,赤在她眼中,不再是她透过原主的记忆看到的那个冷漠无情又将施冬亦活活吓死的冷血动物的二次元形象,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呃,兽人,只不过是被夏柳蛊惑了,在他的认知中雌性就应该嫁人,夏柳这位“火神的使者”有着绝对的权威,所以他在他自己根本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犯下了罪行。 沙华刚开始时并没有准备放过赤这把夏柳手中的刀,但渐渐的,她不忍了,于是便将计划止步于杀死夏柳,不想只这件事,她还是不忍了。 因为害怕赤的反应,她并不敢走远,在听不到两人动静的不远处等着,她甚至没了练无际心法的心思。 大约一个小时后,一声震天的嘶吼声突兀在丛林中响起,惊起了无数飞鸟,沙华心中一突,忙朝赤和夏柳所在的方向飞奔而去,果然远远就看见赤化作了兽形,狂躁的甩着尾巴,伸着头吐着信子小心翼翼的舔着夏柳,似乎是想将夏柳唤醒。 夏柳面色乌青泛黑,五官扭曲,双眼瞪的老大,眼球突了出来,瞳孔早已涣散,一看就是过度惊吓而死的,不过也幸亏她吓死了,否则这时候赤的模样非得再吓死她一次不可。 “赤!化成人形!” 赤对沙华感激而敬服,虽然情绪还是十分狂躁激动,却下意识的化作了人形,沙华这才敢靠近,“赤,发生什么事了?” “我不知道,柳,柳,突然就没气了!” 沙华愣了愣,这才发现原来这些兽人根本判断不出来夏柳的死因,她装着俯身查看夏柳,脑子极速转了起来,等她抬起头来,脸上已经换了一副极为严肃的表情,赤被她的表情吓住了,愣愣看着她。 “柳是被火神召唤走了!”沙华虔诚对着虚空拜了拜,“柳是火神送到我们身边的,只有与灵魂最干净的兽人交-配才能回到火神的身边,她找到了你,所以回到了火神的身边”。 赤丝毫没有怀疑沙华的话,虔诚对着虚空拜了拜,感谢火神的恩德,虽然他有些可惜火神将夏柳召回的太快,但既然是火神的意思,他也不会质疑。 夏柳被火神召回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部落,没有一个人起疑,唔,也许施冬亦除外,赤这个“灵魂最干净的兽人”前所未有的受欢迎起来,好几个雌性半兽都朝他抛出了“爱情”的橄榄枝。 他高兴的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选择,纠结了好几天终于选了其中那个长着牛角和牛尾巴,看起来最为粗壮黑实的半兽,放弃了沙华认为又萌又可爱的长着猫耳朵和猫尾巴的半兽,沙华看的眉头直跳,对兽人们的审美彻底绝望。 几年后,部落里的巫师死了,沙华做主让施冬亦继承了巫师的职位,施冬亦此时已经死了回现代的心,在族中找了一个兽形是白狮的年轻兽人嫁了,很快她就怀孕了,九个月后,一胎生下了三只雪白的小狮子,整个部落都沸腾了,二十一世纪的女性再次证实了和兽人世界的雌性完全不同的生理构造和生育能力。 兽人们向施冬亦示爱的热情再次空前的高涨起来,甚至在她月子还没坐满时,门前就被求爱的兽人们堆满了鲜花、果子和各种猎物,只是施冬亦还是无法接受一妻多夫,一个都没有接受,毕竟不是人人都能做到像夏柳那么“入乡随俗”的。 沙华不知道她十月怀胎生下三只小老鼠似的白狮是什么感觉,也许刚开始时她还是有点害怕的,但小狮子们长的很快,满月的时候就有正常的哈士奇狗大小了,雪白的皮毛蓬松可爱,配上那单纯眷恋的小表情,萌的连沙华也想抱一只回来养。 沙华不知道施冬亦心中是不是还有点不适应,但她很喜欢她的小狮子们,看着他们时,脸上总是洋溢着幸福而温馨的笑容。 等小狮子们不再需要施冬亦一刻不离的照顾时,沙华就将族中所有的雌性和雌性半兽交给施冬亦教导,请施冬亦教她们如何教养孩子,如何保证卫生,如何制作一些简单的日用品。 施冬亦之前是学中医的,后来又跟巫师学了不少草药方面的知识,也教导她们如何辨别有毒的果实和草木,还教会她们怎么样种植和圈养吃不完的猎物,好度过寒冷的冬天。 她还是和之前一样白皙纤细,但她温柔耐心的照顾小白狮们、教导雌性和半兽的模样感染了只喜欢强壮彪悍的雌性的兽人们,他们虽然不大明白,但已经开始慢慢能感受到这种气质美,觉得这样的雌性实在也是很不错的。 沙华则带领兽人和兽们狩猎,教他们分工合作扬长避短,教他们设置陷阱困住猎物,教他们筑造防御工事挡住野兽的侵扰。 在她的带领下,兽人们伤亡少了,打的猎物却多了,火部落渐渐的强大起来,吸引了许多兽人和部落前来投靠,后来就不再需要沙华亲自去打猎,她就留在部落教导小兽人们。 兽人的寿命普遍不长,沙华这一世只活到了五十三岁,在兽人中已经算是长寿的了,她死前一向视死亡如重生的兽人们第一次感受到死别给他们带来的痛苦,悲伤席卷了整个部落,高大阳刚的兽人们悲伤的无法保持住人形,纷纷现出兽形来仰天长号。 其中最伤心的就是赤,他如今已经做了爷爷,他知道沙华不喜欢他的兽形,只敢远远的望着根本维持不住人形的沙华,狂躁不安的甩着尾巴。 施冬亦跪在沙华床前,伸手握着她的前爪,低声念着冗长而神秘的咒语,那是巫师死前教给她祈祷兽人来世的咒文。 冗长的咒文念完,她柔美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泪水,她轻声问道,“其实,你是和我一样的吧?” 窒息的痛苦紧紧围绕着沙华,她根本无法发出声音,只勉力睁开眼睛朝她笑了笑,她的笑容还未逝去,眼睛已经永远的闭上,施冬亦牵着她的前爪凑到自己唇边轻轻吻了吻,泣不成声…… 第七章 通房丫鬟的奋斗史(一) 窒息的痛苦慢慢消散,清新的风夹着水汽迎面吹来,沙华睁开眼睛,果然就见那朵白云飘在她面前来回扭着身体,沙华伸手想捧住它,它却嗖地一声飞走了,和上上次死赖着她不走,还幸福摇着尾巴的小模样天壤之别。 沙华有些疑惑,想了想没想通也只能算了,她也是“熟客”了,还从来没见过白云说话,想来这朵白云虽然有了一定的灵性,却是不能说话的。 她正想着白云慢悠悠的拖着光幕来到了她身边: 姓名:沙华 智力:63(100满分) 容貌:62(100满分) 体力:51(100满分) 武力:22(100满分) 精神力:63(100满分) 念力:15(100满分) 技能:中级绣技、初级枪法、初级箭术 特长:无际心法 收藏:七彩霞衣(加持)、天使之心、兽王之心 沙华精神一振,说实话这次的任务她并不喜欢,兽人世界十分原始,别的不说,生活上就极为不方便,食物更是难以下咽,她适应了几十年还是没适应过来,更何况她还变成了一只公狐狸! 想不到付出大,收获也大,她这次体力、武力和念力都有比较大的提高,连从来没动过的容貌也增加了三点,想是和她变成了一只“狐狸精”有关,收藏更是多了一个兽王之心。 这兽王之心很好理解,应当是说她在任务中一直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帮助、教导那些兽人,但具体有什么用处却不清楚,她看向湖面,湖面十分平静,连一条涟漪都没起,想来青玄并没有见她的意思。 莫不是上次坑了她,这次不敢见她了? 这个念头一起,沙华不自觉笑了起来,不管是不是这个原因,她就这样认定了,自娱自乐一下也好啊。 她心底念头刚起,那朵白云就刷地一声飞了过来,一下撞到她额头上,她就觉得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飘了起来,唔,难道说是她腹诽她主人,被它发现了,这才出气报复?这也太神了吧? 沙华被白云一下撞进任务中,只觉头疼欲裂,偏偏耳边还有个男人一直喋喋不休,她心头一股恶气涌起,用尽全身力气嘶声喊了一声滚,喊完后那男人虽又嘟囔了几句,倒也退了出去。 沙华这才忍着头疼放空大脑,让脑海中的画面浮现出来,她这次穿进了一个叫齐沙华的女人身上,齐沙华出生于一个偏远落后的小山村,但她从小就长的漂亮,父母对她的期望很高,她被养的心高气傲,不甘心就那么嫁给一个粗野的农夫猎户,天天围着锅灶孩子转,因此十六岁那年,在听说城里有个古姓大户人家招丫鬟后,她毫不犹豫跟着牙婆去了。 不想那个大户人家名为招丫鬟,实际上却是为好-色的儿子找姿色上等的通房,齐沙华去做丫鬟本就是奔着麻雀变凤凰去的,她姿色出众,身上又有股子城里姑娘没有的山野清新自然之气,一下子就被大户人家的主母看上,两人一拍即合,当天晚上古夫人就命人给齐沙华梳洗打扮了送到了儿子身边。 这位古夫人的独生子古家宝是古家唯一的男丁,是名副其实的“家宝”,谁都宠着他,他刚二十出头,长的倒也俊俏高大,只一个致命缺点——好-色,他从小就喜欢姿色出众的女子,自一十四岁开荤后就越发不可收拾,刚开始还只是招惹身边的丫鬟侍女,渐渐的就开始往外跑。 古家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古夫人不忍心儿子受委屈,不舍得约束儿子,可又怕外面的女人不干净,索性就开出高价广招美貌女子进府做丫鬟,儿子看上哪个就是哪个,这么一来古家宝倒也慢慢收了心,不再往外跑,专心在家中享受古夫人费尽心思招进来的“丫鬟”。 只他不长性,再美的美人儿也新鲜不过几个月,古夫人只好一直到处招美貌的女子“储备”着,可天下又哪有那么多美人,肯进来的又只有家世不好的贫苦女儿,正在青黄不接的时候,齐沙华从天而降,古夫人见她姿容远远超过之前招进来的,自是大喜,一夜都等不得,就将她送到了儿子身边。 古家宝得了原主这么个美人,果然十分欢喜,将其他女子都忘到了脑后,只专心宠原主一人,一年后,原主怀上了身孕。 古家向来子嗣不旺,好几代都是单传,到古家宝这一代,因为古家宝太过好-色胡闹,虽然身边伺候的人数十分庞大,却没有一个有动静的,古家宝好-色的名头方圆几百里都知道,没有哪个好人家的女儿肯嫁进来,古夫人也怕自己夫妻不在了后,贪玩的儿子受媳妇和岳家约束,早就绝了为他娶妻的心,原主突然怀孕,自然是举家欢喜。 古夫人惊喜之下,甚至开口教训约束儿子不准再胡闹,惹原主生气,古家宝倒也安分了一个月,可他本性难改,将将忍过一个月,就有些蠢蠢欲动起来。 原主却是个十分厉害的,她这时候身孕已经满了三个月,有些事只要小心些也可以了,而且她早在知道怀孕时就料到古家宝肯定守不了她九个月,偷偷找了青-楼的嬷嬷来请教,学了不少花样。 她本就出身乡野,野性大胆,很多青-楼姑娘都做不来的事,她都可以毫不扭捏的做出来,喜的青-楼的嬷嬷一连声的赞叹她是天造之才,如果在青-楼肯定能红遍半边天。 她原来的身材虽也凹凸有致,却还是偏少女的青涩,怀孕后长胖了些,变得十分丰满,又添了股子孕妇独有的韵味,加上她花招百出,古家宝对她越发迷恋,他依旧好-色,却只好她一人,别的女人再美,他一眼看上去就会生出乏味来。 六个月后,她生下了一个儿子,古夫人大喜下将她升做了贵妾,只是怕人笑话她古家娶了个乡野姑娘做媳妇,否则她都想让她做古家宝的平妻。 原主原本只是想能飞黄腾达,不做个劳累终日却只得温饱,还得忍受丈夫婆婆打骂的农妇,在这个情形下却生出更大的野心来,她是古家宝唯一儿子的娘,为什么不能做古家宝的妻子? 她伺候古家宝越发体贴小意起来,古家宝也越来越迷恋她,他对她怀孕那段时间别样的风情十分怀念贪慕,很想让她再次怀上他的孩子,在这种动力下,他竟下了决心调养锻炼身体,一段时间后,他的气色越来越好,也如愿以偿的让原主再次怀上了身孕。 原主虽然野心勃勃的想爬上主母之位,但并没有什么坏心思,古夫人对她十分放心,眼看古家要打破代代单传的魔咒,欢喜之下将古家宝的通房丫鬟们全部打发出了府,让原主安心养胎。 几个月后,原主再次生下了一个男孩,古夫人喜的连连念佛,让人在城里摆了三天流水席,又送了大笔的银子去寺里为孙子祈福,她没有忘记原主的娘家,也没有忘记原主的功劳,也为了给孙子一个更好的出身,将原主升做了平妻。 平妻也是妻,古家宝这种情况基本上一辈子都不会娶妻,原主也就满足了,她没想到十月怀胎给了她一个儿子,又让她如愿以偿做上了“妻”,还让古家宝对她越发迷恋外,平生第一次想起了自己身为丈夫、身为父亲该负的责任。 古家宝跟原主说自己想跟父亲学做生意,以后才能更好的接受家里的生意,给她和孩子一个安稳而富裕的家,原主自然十分赞成,当晚更是加倍的温柔伺候。 古家宝被她服侍的身心舒爽,第二天便将自己的想法和父母说了,古老爷、古夫人喜出望外,仔细教导古家宝不说,也没有忘记原主的功劳,对她几乎等同对自己的亲生女儿。 故事发展到这个地步,可以说原主不但实现了自己麻雀变凤凰的梦想,还成功利用自己的美貌手段让丈夫从一个好-色的纨绔子弟变成了积极向上的大好青年,她如今地位尊贵,有一双儿子傍身,有丈夫宠爱,还有公婆疼爱,怎么看都是一出通房丫鬟奋斗逆袭的辉煌史。 然而好景不长,在她生下小儿子的第二年,城里新来的一个知县,这位彭知县年轻俊美博学多才,刚来不久就得到了几乎所有人的认同,三个月后他从老家将表妹接了过来,放出了想给表妹结亲的风声。 第七章 通房丫鬟的奋斗史(二) 知县老爷要结亲事,求婚的人几乎踏破了县衙的门槛,没想到知县却单单选中了古家宝。 古家虽人丁单薄,但却都是天生的商人,经过几世积累可以说富可敌国,古父前些年又花钱捐了个功名,如今的古家宝和以前的古家宝也不可同日而语,知县选上古家,旁人虽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古父虽花钱捐了个功名,但毕竟不是真正的官,古家毕竟还是商家,根本高攀不上官家结亲,现在知县主动和古家结亲,他自是喜出望外,不顾古家宝的不愿,将亲事订了下来,原主虽不甘却也知道,这件事自己根本无力反对,只能静观其变。 很快知县的表妹冷凝香就嫁进来了,冷凝香长相是完全不同原主的端庄之美,古家宝刚开始还不愿,见新娘子貌美也不由动心了,刚开始时,古家宝还能一碗水端平,渐渐的就将原主丢在了脑后。 原主好不容易有今天,自然不甘心,开始各种针对冷凝香,不想冷凝香却十分贤惠大方,并不将她的挑衅放在心上,直到有一天,原主激动下失手推了冷凝香一把,冷凝香刚一个多月的孩子流掉了,冷凝香虽然伤心,却没有怪罪她。 古家宝却大怒,将原主又从平妻降做了妾,还将她的小儿子抱给冷凝香养,原主越发恨毒了冷凝香,各种陷害挑衅不停。 原主虽然也算是个有心机有手段,可毕竟身份、见识比不上冷凝香,古家宝如今又不再宠爱她,她竟是没有一次得逞的。 直到有一天,她偶然发现冷凝香居然和她的表哥彭知县关系暧-昧,她大喜下忙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古家宝,古家宝却根本不相信她,命人将她关进了柴房,活活饿了三天,第三天半夜时分,一个男人摸了进来,她拼命反抗,却还是让那个男人得了逞,还引来了人,她被打上了“淫-妇”的名头被沉了井,尸体被扔到了乱葬岗让野狗分食。 她恨! 她原本有一个美满的家,有爱她的丈夫,有一双可爱的儿子,冷凝香如果真的是什么大家闺秀,她输了也就输了,可她明明是个不知羞耻和旁人苟-且的贱人!她凭什么抢走她的丈夫,抢走她的孩子,最后还害的她被人欺辱,失了贞洁,不甘枉死!她恨!她要报仇!她要冷凝香不得好死! 沸腾的恨意在心中翻滚,沙华双手不自觉深深抠进肉中,几乎透不过气来,她的头更是疼的直欲裂开般,忙默默念着无迹心法,慢慢平复着原主残留的情绪。 原主的情绪慢慢缓和后,她忍着头疼艰难睁开眼睛,刚刚她已经感觉到自己双手被反绑着,睁开眼睛果然见自己正处在一个简陋的木屋中,木屋中堆满了柴火,甚至她此时背后靠着的也是一捆捆的干稻草, 看来这时候事情已经发展到原主发现冷凝香和彭知县的奸-情,被盛怒下的古家宝扔进了柴房。 古家宝并没有下令要绑着她,可那群奴才一心要讨好得势的冷凝香,自作主张的将她双手反绑了起来,原主是快正午时找的古家宝,午饭还没吃就被扔进了这里,到最后也没有人来给她送饭。 原主又冷又饿,当天晚上就发了烧,刚刚她头那么疼,应该是原主发烧所致,并不是她以为的白云撞的,现在想来倒是她以小人之心度人家君子之腹了。 这时候外面一片漆黑,沙华仔细搜索了一下原主的记忆,加上肚子饿的并不是那么难受,推测出这应该是原主被关进柴房的第一天晚上,还有两天两夜时间,那个男人才会摸进来,她当即决定先修习无际心法,将原主的烧退下去再说,否则她重病之下,什么都做不了。 这里没有锋利的东西,连房屋都是木头的,她想将绳子磨断十分困难,所幸她反绑着双手也并不影响修习无际心法,她想好了应对方法便修习起无际心法来了。 无际心法她已经修习了好几世,霍去病和卫青还曾认真指导过她,她现在修习起来上手十分快,原主这个身子根骨又还算可以,第二天傍晚时分,她体内就出现了第一缕内力,热度也在不知不觉中退去。 这里十分僻静,古府上应当还有其他柴房,这几天没有一个人来打扰她,她修习无际心法忘我,虽然没有东西吃,却也不会觉得受不了,第三天三更梆子响后,她就听到了刻意放轻的脚步靠了过来。 她此时才刚刚修习无际心法,因此那人走的很近时才发现,她动声色往后靠了靠,全身放松靠在干草上。 “咔哒——”一声响,那人用钥匙打开了锁,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又反手拴上门。 上一世,原主这时候早病的迷迷糊糊,根本没听到动静,只下意识认定了是冷凝香派人陷害的她,她这时候听的清清楚楚,见那人是拿着钥匙过来的,哪里还不明白,安静等着他到来。 这时候正是月初,一点月色都没有,四下一片漆黑,原主并没有认出是谁来,只那人后来曾与原主对峙指认她,原主认得他乃是古家的一个护院头子,姓汪,别人都叫他汪护院,他今年刚满二十岁,生的十分高大魁梧,面皮又俊俏,在丫鬟、婆子之间十分受欢迎,他却不急着成亲,只等着“钓”一个有钱的主,以后不再受累做奴才。 他性子圆滑,一张嘴又能说会道,在几个主子面前也十分受宠,原主得宠的时候,他十分奉承原主,原主对他也不错,时常打赏,想不到原主一旦落魄,他就伙同冷凝香将原主置于死地! 沙华想到这,面上一冷,这时候汪护院已经到了她面前,试探叫了一声姨娘。 沙华嘤咛一声,汪护院正要伸手去捂她的嘴,她先他一步往他怀中靠去,低声娇嗔道,“冤家,你怎么才来!” 汪护院一惊,第一反应就是沙华在府中有个姘-头,这时候认错了人,不想沙华就在他怀中哽咽着道,“任哥,你可终于来了!” 汪护院从来没跟别人说过他叫什么名字,原主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他在指证原主勾引他时,指天发誓说他汪任如何如何。 此时汪护院听在耳中,却惊的差点甩开她,他脑子灵活,一惊之后就反应过来了,试探问道,“姨娘,认出奴才了?” 沙华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冤家!你就是化成了灰我都能认出来!以往我那样子暗示你,你都一点反应都没有,我还以为你是个冷心冷性的,不想我落难了,你反倒来了,是我错了,原来你才是真正对我好的!只恨我以前瞎了眼!” ps:后面还有两更,跪求亲们支持点赞啊,伸出你们的如玉小手,给朱朱点下收藏吧! 第七章 通房丫鬟的奋斗史(三) 男人的本性都是一样,虽然以往原主只是因为欣赏这个奴才的办事能力,喜欢他说话嘴甜,经常打赏他,可汪任这时候听了沙华的话,再一回想起来,怎么想怎么觉得原主之前那些个行为动作是在勾-引他,只恨他自命聪明,却连那么明显的勾-引都没看出来!要不然,他也不必要真的和她做出什么,只要言辞上上点心,那好处还不是大把大把的来! 古家财大气粗,原主又连着为古家宝生下两个儿子,古家在钱财上从来没有亏待过她,她出身穷苦,一旦富贵了,最喜欢穿金戴银,走到哪都是金晃晃的,汪任早就看的眼馋了,现在一旦想到那么好的机会自己竟然没抓住,悔的只差没拍大腿了。 “这几天我是想清楚了,古家宝无情无义,我又何必死守着他!这些年我攒了那么金银,到哪没有一口饭吃,何必在这受他的冤屈,受那个贱人的气!” 汪任眼前一亮,他光顾着后悔之前没抓住机会,没想到其实现在也不算迟,只要他哄好了她,哄着她跟自己私-奔,到时候她的银子还不就是他的!还白得一个美人! 有那么一大笔银子,他找个地方躲几年,等风声过了,他就是老爷了!还用得着听冷凝香那个女人使唤?还得时时防着她卸磨杀驴? “任哥,我胳膊疼的狠,你帮我把绳子解开”。 汪任这时候以为自己找到了一步通天的“捷径”,沙华只是个柔软的女人,还对他“一往情深”,他根本不怕她耍花招,很是痛快的帮她解了绳子。 沙华揉着酸痛的手腕哭着道,“任哥,你带吃的没?我都快饿死了!” 汪任来不是救她的,自然不会带吃的,好在他做护院的工作,经常要熬夜,习惯性的带着干粮,防着夜里饿,他在古家拿的工钱不少,还时时能拿到主子的赏赐,钱财上很宽裕,在吃食上并不委屈自己,这时候便将身上的干粮拿了出来。 沙华三天没吃东西,早饿的受不了了,忙接过来吃了,待得吃的半饱后才停了下来,催促道,“任哥,你快走吧,被人发现就糟了”。 汪任趁着她吃东西的机会早想好了对策,这时候故作害怕道,“姨娘,奴才就是打听到太太要活活饿死你,实在不忍心,这才过来的,只是奴才能找到机会来第一次,不一定能来第二次,姨娘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沙华故意装作吓的手足无措的模样哆嗦道,“那,那怎么办?” 汪任却一脸为难的不肯说,直到沙华再三求他,他才放低声音深情道,“姨娘厚爱,奴才无以为报,也只有舍了一条命救了姨娘出去,只奴才本事有限,姨娘以后跟着奴才怕是要吃苦了!” 沙华故作惊喜道,“那怕什么!我房中藏了许多金子、银子,还有银票,只要我去取了来,还愁以后吃苦吗!” 汪任就等着她这句话,自是大喜,两人又商议了一会,汪任又偷偷溜了出去,原样锁上门。 沙华靠着吃剩下的一些干粮又撑了三天,第三天夜里汪任就又来了,这一次他准备充分,带了东西让沙华吃饱了才领着她往她的院子走。 也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手段,一路上什么人都没有,走到一个小池塘边时,沙华突然出手,一记手刀劈到他后颈,她手劲不算大,只穴道拿的极准,又出其不意,汪任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下了。 她早就将原来绑着原主的绳子揣在身上,这时候拿了出来将汪任手脚折叠,四肢捆在一起,轻轻推入池子中,她动作轻且巧,没有弄出多大的动静,随后她又借着夜色的掩护又回了柴房,古代的门锁不像现代将门锁的严严实实,一丝隙缝不露,她很轻易的从里面将门锁锁住了。 她刚回柴房不久,就听到原主院子的方向隐隐传出声响来,又过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以古家宝和冷凝香为首,一大堆人提着灯笼靠近了柴房。 来人似乎没想到柴房还锁着,没有带钥匙,被古家宝喝了一声,用力将门撞了开,沙华早用力揉红了双眼,一见门打开了就悲呼一声扑到古家宝脚边,“爷,那起子小人太欺负人了!这么多天了,他们都不送东西给妾身吃!要不是妾身正好带了一袋点心在身边,这时候爷见到的就是妾身的尸体了!妾身怎么也是爷的人,是两位少爷的娘,那起子小人竟敢这么作践妾身,爷您一定要给妾身做主啊!” 古家宝好梦正酣,就听到下人禀告说汪任偷偷救走沙华,要私-奔!一肚子火的爬起来,跟着下人到了院子里,准备将两个正偷偷摸摸收拾细软的奸-夫-淫-妇抓个正着,结果却鬼影子都没看到。 报信的下人本是掐着点去的,一见到这情形也有点呆,好在还有点急智,便说两人肯定已经逃出府了,古家宝一边命人去府外寻找,一边领着人往柴房而来。 他现在虽宠爱冷凝香,但毕竟“爱”了原主那么多年,对原主还残留着一点信任,而且身为一个男人,还是算得有财有貌的男人,他很难接受这样的事,自然要先来查个真伪。 刚刚他看门锁还好端端的锁着心就放下了一半,刚开门时沙华立即扑了过来,他心中无端就升起一股说不出味道的满足感来,果然他的女人怎么可能抛弃他,跟一个下贱的奴才私-奔! 这种感觉太过美好,让本来已经厌倦原主的他看着沙华竟顺眼了不少,可还没等他膨胀够,沙华竟就哭着说下人不给她东西吃,这是赤-裸-裸的打他的脸!他还没有下令要饿死她,就有人代他做决定了! 他此时虽然极宠爱冷凝香,但并不是个蠢人,念头动了动就知道那些下人是肯定是得了冷凝香的暗示,毕竟沙华说的对,就算他现在不宠她了,她也是他一双儿子的娘,那些下人还没那么大胆子! 冷凝香在他面前一直是端庄大方的,就算原主刻意挑衅,甚至害她掉了孩子,她也只是默默伤心,并没有报复沙华,他曾不止一次感叹她果然不愧是官家闺秀,贤惠大方,想不到她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竟就是狠的,想要将沙华活生生饿死—— 第七章 通房丫鬟的奋斗史(四) 不对!他刚刚愤怒之下没有想到,这时候一冷静,就想到今晚之事的诡异之处来,沙华好端端的被关在柴房,那些下人却来禀告说她要和一个护院私-奔,自从冷凝香流产,他曾下过令,不许在冷凝香休息时用任何事打扰她,他后院的事也暂时交给了古夫人照理,古夫人心疼儿子、儿媳,是从来不会让他们操心杂事的,可今天出了那样的事,下人却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他和冷凝香的房间,第一时间通知了他们! 若是以前,他没对冷凝香起疑心就罢了,现在既起了疑心,他几乎立刻就猜测着应当是冷凝香安排让那个护院带着沙华私奔,却不知出了变故,沙华并没有跟着那个护院走,冷凝香却没有及时得到消息,还是继续按计划行事,闹出这么大一个乌龙来。 没有男人能容忍女人给自己戴绿帽子,即便那个女人是陷害另一个女人给自己戴绿帽子,如果说刚刚古家宝得知冷凝香想饿死沙华,心中只是不舒服的话,这时候他心中已经起了几分杀意了。 他此时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只想着风-流快活的浪荡子,他在慢慢接手家里的生意,对家族有了荣誉感和责任感,一个他不再宠爱的妾死了就死了,他却不能容忍这个妾跟着个下人私-奔,让他两个儿子的母亲背上那样的罪名,一个妾不打紧,他只有这两个儿子! 冷凝香也早在发现锁还好端端锁着时就知道事情不对劲了,也早做好了应对,此时忙做吃惊道,“竟有这样的事?我身子不好,家里的事一直是娘在管,我竟一点不知道”。 她一句话就将事情推的干干净净,殊不知古家宝已经对她起了疑心,听在耳里自动就翻译成她不但毫不心虚的推脱责任,还妄想将罪名安在他娘头上! 古家宝对父母感情很深,当下便沉着脸道,“这么说你倒是怪娘没管好家了?你身为儿媳整天在房中躲懒,要娘那么大年纪整天操劳,还有理了!” 冷凝香一听就知道自己光想着推脱责任,却没想到自己推脱的对方是古家宝的娘,古家宝自然不高兴,正要补救,沙华就大声开口道,“就是!还整天标榜自己是什么官家小姐,连最基本的孝道都不懂!整天就会装柔弱把爷往房里勾!你那么柔弱是怎么伺候的了爷的!说不定在床上比那卖的婊-子还能作!不然怎么勾的爷天天往你房里走的!呸!恶心!” 原主虽然出身乡野,但毕竟时代不同,她后来又在古家做了那么长时间名义上的主母,很多话根本骂不出口,沙华就不一样了,她来这个世界六天,就饿了六天,早憋了一肚子气,加上原主的情绪似乎还在影响她,此时见冷凝香一脸柔软又端庄的站在那里,心里一股恶气没来由的涌了出来,越骂越过瘾。 沙华骂的实在太难听,像冷凝香这样的大家小姐就算听到了都是失礼的,何况还嘴,冷凝香气的面色铁青,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胡言乱语像什么样子!来人,还不快扶姨娘回院子,好生伺候!” 沙华骂了那么一大通难听的话,他却只随便训了一句,沙华知道他此时对冷凝香必然已经起疑,她也不奢望能在一朝一夕成事,没有纠缠,耻高气扬瞪了冷凝香一眼,又哼了一声,朝古家宝行了一礼,随着下人走了。 第二天一早,汪任的尸体就漂了上来,被一个早起打扫卫生的丫鬟发现,古家宝早就吩咐过了,因此汪任的尸体一被发现,他就立刻得到了消息赶了过去。 这之前他已经命人抄检了汪任的屋子,却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只一应细软都不见了。 他赶到后,命人将汪任身上的东西都翻检出来,果然发现了许多不该属于一个护院的金银之物,只那背后的人十分小心,并没有给他什么有记号或是特殊的东西,只单单这一点已经让古家宝确定了自己的推测,一个护院不会有这么多金银之物,沙华就算想和他私奔给他金银,也没有机会,剩下来的只有冷凝香了。 虽然说冷凝香这次碰到了他的底线,但他还是喜爱她的,因此并没有深究,只敲打了她一番,又赏了沙华不少好东西,便将这件事抹过去了。 沙华也知道以古家宝对冷凝香的喜爱,她绝不可能一下就打倒她,因此并不着急,只专心修习无际心法等待时机。 一个月后的一天,她正在房中修习无际心法,就听到有人的脚步快速靠近,那脚步虽快却轻,房外伺候的丫鬟、婆子又并没有阻拦,想来应该就是原主的长子古来兴了。 古老爷和古夫人一直嫌弃原主的出身,古来兴出世后就被古夫人抱在身边亲自教养,这时候古来兴已经虚六岁了,和原主并不亲近,古家宝还宠着原主的时候,他还偶尔到原主这里问安,自从古家宝成亲,他就再也没踏足过原主的院子,不想这时候竟然来了。 沙华下了床,走到圆桌边拿起绣绷等着古来兴进来,只听紧闭的房门被砰地一声推开,古来兴一阵风般卷了进来,张嘴就吼道,“你怎么不去死!你死了就没人骂我丫头养的了!” 古代母以子贵,子也以母贵,正室生的那自然千娇百贵,叫做嫡子,次一等的就是妾生子,最下等的就是古来兴口中的“丫头养的,”即是通房丫鬟所生的孩子。 原主虽然爬到过平妻的位置,现在也还是个妾,但毕竟出身在那里,在有些人眼中她永远都还是那个出身低贱的通房丫鬟。 这样的情况原主并没有遇到过,古来兴和她不亲,她也知道,只是她以为大户人家少爷的教养都是这样,冷凝香嫁进来后,她又忙着和冷凝香斗,根本顾及不到这个养在古夫人身边的大儿子。 没想到沙华来的刚一个多月就遇到了这样的情况,原主的心愿中并没有提及到这两个儿子,如果他们是孝顺的好孩子,她自然乐意替原主好好照顾他们,但如果他们跟她过不去,她也没必要当什么“慈母”! 沙华冷冷盯着包着泪快要哭出来的古来兴,“就算我死了,你被收到冷凝香名下,你也还是会被人骂丫头养的!” 古来兴还只是个六岁的孩子,本能的觉得沙华和他以前的娘不太一样了,让他觉得害怕,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只凭着一股子愤怒大声喊道,“都怪你都怪你!” “是,都怪我,那我又有什么办法?你要是不想听,大可以撕烂那个说的人的嘴,你是古家的大少爷,谁对你不敬,你就打他,甚至杀了他,如果你做不到,你还可以跟你祖父祖母告状,到我这里来叫有什么用?我现在被冷凝香压的抬不起头来,你找我有什么用?” 第七章 通房丫鬟的奋斗史(五) ~~啊啊,今天朱朱爆发了,更到1000+,手指都快打废了,亲们看朱朱这么辛苦的份上,也请抬抬你们的玉指吧,收藏一下炮灰吧,嚒嚒哒,你们的支持才是朱朱加更最大的动力哇哇咔! 古来兴呆了呆,以他的年纪并不能完全理解沙华的话,他只听到了他能听得懂的,比如找祖父祖母告状,比如沙华转移他怒气的人选——冷凝香。 他狠狠瞪了沙华一眼,又一阵风般的跑了出去,沙华想了想,叫了个婆子进来,给了她一锭金元宝让她去打听古来兴说的事是怎么回事。 古家宝对女人一向大方,原主又得他专宠好几年,手边攒了不少银子,只她出身穷苦,节俭惯了,虽也学着大家夫人的样子打赏下人,但都在正常范围内。 沙华就不同了,再多的金银她也带不走,更不想替古来兴攒媳妇本,随手就扔了金元宝出去,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她要专心修习无际心法,没有那么多心力和这些丫鬟、婆子勾心斗角。 那婆子姓齐,是原主身边最得力的,对原主也算是忠心,平时得的赏赐不少,只没有拿过这么多的,喜的眉开眼笑,不一会就来禀告道是两个小丫头嚼舌头,不小心被古来兴听到了,又压低声音道,“刚刚大少爷去回了夫人,夫人大发雷霆,将那两个小丫头打了二十板子撵出了府,夫人还说要太太一病好就管家,夫人年纪大了,精力跟不上了,那起子小人可不就趁着空兴风作浪!” 沙华听到这心里已经明白了,她这些天太“安分”,冷凝香反而坐不住了,这是在激她动手,顺便提升自己在府中的威望和在古夫人心中的地位,她可以想象,只要冷凝香一接手府中事务,那些谣言必定就会销声匿迹。 她既这么诚心的邀请自己出手,自己没动静,岂不是太让她失望了? 沙华一直等到快天黑的时候,听说古家宝回府了,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带着一大群丫鬟、婆子浩浩荡荡往古家宝和冷凝香的院子而去。 古家宝正在和冷凝香吃饭,听说沙华来了,不悦道,“这时候她来干什么,让她明天再来!” 冷凝香早已等候多时,这时候哪里肯让沙华就这么走了,大度道,“齐姨娘也许有什么事,这大晚上的也不好让她白跑一趟,爷吃过就去见见吧”。 在她想来,沙华憋了一天的气,好不容易等到古家宝回来,她再晾她一晾,她肯定更是气炸了肺,到时肯定会做出什么事来让古家宝更加厌憎她。 这段时间古家宝虽然还是夜夜歇在她房里,但对她的态度明显没有以往的敬重了,她必须要扭转他的态度。 她伺候着古家宝吃过了饭,又喝了茶,这才装作刚想起来的模样道,“爷,齐姨娘还在等着,这?” 古家宝自上次的事后,对她的秉性也算知道了一些,一眼就看出她在作态,只女人耍些小心眼,他并不放在心上,点了点头,冷凝香这才命人将沙华请进来。 沙华进来时,她为表示自己的大方贤惠站了起来迎过去,正要说话,沙华就一把撞开她,扑到古家宝脚边,大声悲呼,“爷!您可要为大少爷做主啊!” 冷凝香被她这一撞,差点摔倒,虽然被丫鬟及时扶住了,还是气的面色铁青,也顾不上温柔大方了,冷声斥道,“爷还在这里,大呼小叫的像什么样子!” 沙华回头呸了她一声,“不是你儿子你当然不心疼!爷!今天大少爷来跟我说,府上那起子个下人奴才竟然都在背后叫大少爷丫头养的!爷!您可要为大少爷做主啊!妾身只要能伺候爷,是妾还是丫鬟都没关系,大少爷可是爷的长子啊,怎么让一群奴才那么践踏!大少爷长的像妾身,儿像母那是福气,像妾身又生的俊俏,有什么不好了!那群奴才凭什么骂他生了一张丫鬟脸!” 古家宝听说儿子被人辱骂,本是愤怒,听她说什么像她生的俊俏,又有些好笑,多年前原主在一众美人中脱颖而出,这种天真自然的气质也起了很大作用,他本已对她十分腻味,此时倒是觉得顺眼了许多,忍笑道,“此事我自会彻查清楚,不会委屈了兴哥儿”。 “多谢爷!”沙华欢喜行了一礼,“大少爷还说想要和二少爷一样记在太太名下,还说什么母贵子贵的,妾身也没听懂,只是觉得大少爷说的对!就算爷打杀了那群小人,大少爷跟着妾身,到死也是个丫头养的,还是记在太太名下的好,太太没胸没屁股的,一看就不好生养,又流过一次产,日后肯定生不出孩子来,大少爷跟着她,她也只能把大少爷当亲儿子疼,爷不必担忧!” 古家宝看着她一脸欢喜的模样不禁哑然,心下倒是对她起了几分怜惜,原主能将他一个好-色胚子扭转成现在的样子,可想而知他当初对她有多喜爱,就算他后来转而喜欢上了冷凝香,也并没有薄待原主,直到原主一直针对、陷害冷凝香,又害得冷凝香流产,他才真正对她冷淡起来。 这时候她天真而又充满希望信心的说着让大儿子记到别的女人名下的话,让他又想起了她刚进府时天真懵懂的可爱模样,心下一时感叹,半晌才道,“这事还要从长计议”。 她跟着他一场,又给他生了两个儿子,他不能做的太绝,总要留个孩子给她养老送终。 沙华急道,“爷,大少爷说了事情宜早不宜迟,太太是官家小姐,识字,大少爷还能跟着太太读书,大少爷说了,读书要趁早的,越晚越学不会!” 她就这样匍匐在他脚边,仰着头殷切而充满期待的看着他,恳求的却是最不利自己的事,古家宝不自觉怜惜摸了摸她水亮的眼睛,脸色却冷了下来,古来兴想骗她容易,却骗不了他! 小小年纪就嫌弃生母出身低下,为攀上高枝不惜哄骗生母,要认别人为母,这样的孩子养大成人了又有什么用?有朝一日,他翅膀硬了,是不是还要嫌他这个父亲身份低了,要认别人为父了? 冷凝香虽然被沙华一口一个“没胸没屁股”“肯定生不了孩子”气的仰倒,但见沙华傻乎乎的给自家儿子挖坑,自然不会阻止,只用帕子擦着嘴角在一旁看戏。 “爷,是真的!大少爷还说太太教他念诗了,他还教我了,我念给爷听,”她说到这里咳了咳,肃下脸一副认真的模样,“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鼓瑟吹笙鼓瑟吹笙……” 冷凝香忍不住轻嗤出声,沙华回头恼怒瞪了她一眼,又殷切看向古家宝,“爷,这首太拗口了,我不太记得,我记得另外一首,那个好记!” 冷凝香并没有教过古来兴念诗,知道古来兴肯定是拿这个来哄沙华,自然乐意见沙华出丑,因此并没有否定,反倒幸灾乐祸的等着沙华继续出丑。 “清风明月无处觅,且探桃源洞底春!”沙华认真的近乎虔诚的铿锵有力念完两句诗,这才欢喜看向古家宝,“爷,这次妾身念对了吧?大少爷说了,这两句诗最是高雅不过的,是太太自己做的呢!” 第七章 通房丫鬟的奋斗史(六) ~~~明明朱朱昨天已经很努力的更了1000+了,为毛还是有亲们催更啊,日更过万,对朱朱这样的上班狗来说,实在是不可能天天都有的神话啊! 但是!为了乃们,朱朱拼了,大清早就在码字,码码码……,先奉上一章,后面还有…… “清风明月无处觅,且探桃源洞底春!”沙华认真的近乎虔诚的铿锵有力念完两句诗,这才欢喜看向古家宝,“爷,这次妾身念对了吧?大少爷说了,这两句诗最是高雅不过的,是太太自己做的呢!” 沙华那两句诗一念出来,冷凝香就知道不好了,正要开口,古家宝已阴森一眼盯了过来,皮笑肉不笑道,“哦?太太自己做的?” 冷凝香张了张嘴,竟是说不出话来,沙华拼命点头,一副想说服古家宝的急切模样,“嗯嗯,大少爷说这两句诗的确是极好的,太太教了他好几遍,叮嘱他一定要记牢了呢!” 的确极好!古家宝的面色越发阴森起来,这两句诗乃是时下流行的春-宫图上最常见的两句诗,虽春风明月的说的高雅,其中“妙处”却是人人一听就知道,冷凝香将这句诗夹着教给古来兴,其心可诛! 幸亏沙华没读过书,傻乎乎的拿来献宝了,否则古来兴要是年少无知在外人面前念出这两句诗来,外人会如何看待他?会如何看待他这个古家长子!在这个注重名声的年代,他闹上这一出就是他一辈子的污点! 古家宝想到这,目光中已是森寒一片,冷凝香忙抓住他的袖子,急道,“爷,我没有教过大少爷那个,爷不信可以叫大少爷过来问!” 古家宝疑心已起,见她这么坦然的要求和古来兴对峙,反倒怀疑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古来兴哄妥当了,就算叫来对峙也没有用,沙华适时不屑开口,“原来不是太太教的,我就说太太怎么能做出那么好的诗来,定然是先生教给大少爷的,大少爷向着太太,这才说是太太教的”。 她说到这神色露出些委屈和伤心来,古家宝更加肯定自己的推测,他花重金请来的先生绝不至于教古来兴那样的诗,古来兴也绝无可能接触到那样的东西,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教他! 这个时代识字的人很少,整个古府也就古老爷、古夫人和他以及他请来的先生识字,另外就是冷凝香了,父母和他自己都不可能做那样的事,是谁居心叵测那就呼之欲出了。 要说沙华特意学了几句诗来糊弄他,也是不可能的,她自己大字不识一个,父母不可能闲着没事教她念什么诗,先生在外院,她根本接触不到,唯一的可能只有古来兴为了哄她,教她念了几句。 “对了,爷,妾身光觉着那两句诗好听了,不大明白是什么意思,爷您教教妾身”。 古家宝刚刚光顾着儿子,听了沙华这句话才想起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来,这句诗虽然“业内”人士都耳熟能详,但冷凝香一个大家闺秀是如何知道的? 他年少时荒-唐,最是喜欢摆弄那些东西,但他因为对冷凝香的敬重,成婚后从未与她“共享”那些,冷凝香又是从哪听到了这两句诗的? 之前沙华找他告状说,冷凝香与彭知县似有暧-昧,他根本不相信,一来是信任冷凝香,二来彭知县的名声非常好,他更信任他,三来则是彭知县忙于学业、官务,至今未婚,如果他看中了冷凝香,近水楼台先得月,冷凝香也轮不到他一个商户来娶,因此想都未想就将告黑状的原主关进了柴房。 现在想来却处处是疑点,比如彭知县已年过二十,又年轻有为,为何至今未婚?比如冷凝香为何一直隐忍,却在沙华告了那样的状后直接下狠手要弄死她?比如那句诗冷凝香从何得来?再比如沙华出身低贱,虽处处针对冷凝香,却有种小民对官员天生的恐惧敬畏,他曾见过她拜见彭知县的模样,那从心底发出来敬畏不可能是装出来的,她有胆子诬陷冷凝香就算了,又怎么敢把脏水往彭知县身上泼? 古家宝年少时虽荒唐,但他血液里天生流淌着古家商人的精明,虽起了疑心,却没有露出声色,打发走了沙华,就命人伺候沐浴歇息。 冷凝香见他神色淡淡的,不知他心思如何,只好加倍殷勤伺候着他梳洗上床,自己简单弄了弄,也上了床,果然还未躺稳,古家宝就侧过身来脱她衣裳。 她一如既往努力柔软身子柔顺承受他,不想古家宝这次却并不满意她的柔顺,粗鲁掰扭着她的身子,冷笑着道,“私底下偷偷看那些淫-诗艳-词,到了床上连爷们都不会伺候了?” 冷凝香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是错,只扭头闭上眼睛默默流泪,果然古家宝动作一顿,片刻后从她身上翻了下来,背对着她睡了。 冷凝香感觉到他慢慢睡着了,不停流淌的眼泪才慢慢止住了,被褥中的双手紧紧捏起,齐沙华!她一定要她不得好死! 古家宝心里存了疑,类似这天晚上的事就越发频繁起来,古家宝在床上对冷凝香也不像之前那般怜惜纵容,常逼着她做一些难以启齿的事情,冷凝香打落牙齿和血吞,心里更是恨毒了沙华,只沙华最近十分安分,她找不到机会下手。 天气渐渐冷了下来,这天沙华早上起来就发现夜里不知什么时候下了雪,这时候地面早铺了厚厚的一层雪,她看了一会,盘膝坐在床上练了两个小时无际心法,这才起身命丫鬟进来伺候,用过早膳后就听齐婆子来禀告说彭知县来了,这时候正由古家宝陪着在梅园里赏雪。 古家这片梅园十分有名,踏雪寻梅,这个名头找的倒也不错,沙华仔细搜寻过原主的记忆,知道原主之所以会说冷凝香与彭知县有染,是因为她偶然见了彭知县替冷凝香摘飘到头发上的落花。 这个时代对男女大防看的很重,这样子的行为已经十分失礼,所以原主才会断定两人有染,但她其实并没有抓住确实的证据,所以沙华才会翻遍古家宝昔日与原主“共享”的各种“秘籍”找到了那两句诗砸到冷凝香头上,让古家宝心中起疑,所谓疑人偷斧,只要种下疑心的种子,她再偷偷推波助澜,她就不信他们俩能情比金坚了! 沙华仔细想了想,吩咐齐婆子做些准备,便带着一群丫鬟浩浩荡荡杀去梅园。 古家宝不喜欢舞文弄墨那些东西,若是以往彭知县来了,他肯定会让冷凝香作陪,省得彭知县说的话他接不上,可他现在起了疑心,自然不肯再让彭知县见冷凝香,只自己陪着,彭知县说话是典型的读书人,文绉绉的,他坐了一会就有些不耐烦了。 第七章 通房丫鬟的奋斗史(七) 彭知县也看出来了,便提议到梅园里走走,走到梅园深处时忽见漫天梅花如雨而下,花雨中白衣如雪的美人儿四十五角仰头望天,睁大的美眸流光盈盈,此刻她脸上赞叹而又天然灿烂的笑,足以让任何男人动容。 古家宝愣了愣神,下意识就朝彭知县看去,结果却见彭知县正一脸痴迷的看着花雨下清新如雪中精灵的沙华,面色顿时一变,重重哼了一声。 彭知县回过神来,掩唇咳了咳,便转头看向古家宝,“不想府中女眷在此,惊扰了”。 他神色坦然大方,仿佛刚刚盯着沙华看的人不是他,如果古家宝刚刚没有特意盯着他,自然不会多想,可现在他只想到了当初的冷凝香。 当初,他也是一心敬重冷凝香这个“官家小姐”,可日久见人心,冷凝香如今在他心中的形象可谓是崩的一塌糊涂,现在又轮到了彭知县,和天下所有“草民”相似,他对读书人和做官的人有种天生的敬服,一直对彭知县礼敬有加,沙华告状时,他一点都没有怀疑,可现在一旦魔咒打破,他看他自又是另一番情景,见他明明刚才还色-迷迷的盯着沙华,转眼就换做的一本正经的假道学模样,心下鄙视,对他和冷凝香之间的关系更加怀疑。 听到声响,沙华惊喜转过头来,欢喜叫了声爷,小跑着到跟前扯住古家宝的袖子娇羞问道,“爷,喜欢刚刚妾身的模样不喜欢?” 她说着就有好几个丫鬟、婆子身手滑溜的从树上爬了下来,想来刚刚的“花雨”就是他们的杰作了。 古家宝看的哭笑不得,一时没反应过来,沙华自顾自说道,“爷肯定喜欢吧?妾身可是花了一千两买通了太太身边最得宠的翠姑娘,翠姑娘才告诉了妾身这么个法子讨爷的欢心!爷今晚到妾身那里歇息好不好?” 她的话中信息量太大,古家宝一时不知道是该训斥她在外人面前这么大刺刺的邀请他晚上去她屋里“歇息”好,还是怀疑冷凝香的贴身丫鬟怎会知道这样讨男人欢心的法子?抑或他是该高兴她肯花一千两就是为了讨他欢心? 沙华却根本不管他,仿佛料定了他一定会去她屋里“歇息”似的,顾自欢喜道,“爷,妾身听说太太这些天都不大待见爷呢!见到爷都哭丧着一张死人脸!爷您又何必热脸贴她的冷屁-股!还是那么个不会生孩子的瘪-屁-股!这天这么冷,我们这就回屋躺着去吧!” 古家宝大窘,斥道,“胡言乱语什么,还不快和知县大人见礼!” 沙华装作刚见到彭知县的模样大声惊呼,“他怎么在这?我刚刚还以为是爷的哪个小厮!爷,这就是您不对了,怎么能把外客带到内宅来?” 她脸上明晃晃的写着“你怎么能把这样的禽-兽带到内宅来,不是给自己戴绿帽子吗?”几个大字,古家宝看的心头发闷,彭知县却不知就里,只知道眼前这个低贱的妾侍对他十分无礼,还口口声声的辱骂冷凝香,冷哼道,“古兄既然有家眷在,本官就此告辞!” 古家宝脸色阴沉的看着他拂袖而去,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怒气才甩开沙华,跟了上去,沙华知道自己今天的目的达到,也不纠缠,带着一群丫鬟、婆子原路返回。 古家宝追上彭知县,放低身段歉意道,“小妾不懂事,冲撞大人了,还请大人恕罪”。 彭知县哼了一声,“本官自不会与一小女子计较,只她话中处处侮辱表妹,古兄却不加阻止,本官倒是不知在古家,一个妾侍竟然可以爬到正室头上了,她说表妹闷闷不乐,莫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冷凝香是他表妹,他听到沙华的话,关心问上一句再正常不过,可此时古家宝存了疑心,听着就非常刺耳了,不阴不阳的回了一句,“她只要能做到正室的本分,我自会给她正室的体面”。 彭知县大怒,“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指责表妹做不好你古家的正室么?” 他说的是“你古家的正室”,古家宝却听出了“一个商户人家正室”的意思来,脸色更不好了,他本就是肆意的性子,这几年虽然稳重了许多,但骨子里的不羁还在,也懒得再敷衍彭知县,冷哼一声,“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大人的表妹如今是我古家的媳妇,她如何,轮不到大人指手划脚!” 说完拂袖而去,将彭知县丢在原地,彭知县气了个仰倒,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气冲冲的找古老爷去了。 古老爷听了彭知县一通告状,也是气的面色铁青,结上这门亲,他是十分满意的,古家再富裕也是商,士农工商,商人虽有钱,社会地位却低,能攀上一门官亲,还是三甲进士知县老爷家的表妹,是古家祖坟冒烟了,这个孽子竟敢对知县大人如此不敬,那个贱妾更是该打杀了! 古老爷自家知道自家事,古家宝浑起来,连他这个亲爹面子都不给,古夫人护着,他不能怎么样他,只能找沙华了,好歹给足彭知县面子,于是便命人将沙华捆来,又请冷凝香过来安抚彭知县。 沙华自然不可能乖乖让人捆了自己送去给彭知县出气,她练无际心法也有四个多月了,跟武林高手对上只有被虐的份,但对付几个丫鬟、婆子还绰绰有余,身形灵活的躲开了想抓住她的几个人,朝早就打听好的古家宝所在跑了过去。 古家宝也收到了消息,正在往前院去,半路就见沙华风一般卷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跑的气喘吁吁的婆子,那些婆子手里拿着绳子,一边跑一边喊,让沙华不许动。 古家宝一见这个情形脸就黑了,还没开口,沙华已奔到他面前扯着他的袖子就哭了起来,“爷,妾身冤枉啊!妾身是内宅女子,不愿去外院见什么知县大人有什么错?老爷非得让妾身去,妾身不愿,老爷就命人绑妾身!妾身宁愿再被关在柴房关上六天不让吃东西,也不愿去见那什么知县大人,求爷替妾身做主啊!” 古家宝听她话里话外都在说彭知县好-色,心情更是不好,再对比这时候已经颠颠跑去见“表哥”的冷凝香,虽知道沙华说的不一定是真话,却也不愿罚她,只黑着脸对那群喘着气的婆子骂道,“没有规矩!齐姨娘是你们的主子,一人去领二十板子!” 他骂完掉头就走,沙华朝追着她一路的婆子得意一笑,回了自己的院子不提。 第七章 通房丫鬟的奋斗史(八) 再说古家宝赶到前院,却实在不想见彭知县,又知道见了古老爷多半要当着彭知县的面骂他,到了门口反而住了脚步,遣了个机灵的小厮进去打探情况。 有古老爷在,彭知县和冷凝香就算真的有什么也不会表露出来,冷凝香只是在彭知县的追问下略略提了沙华一直在挑拨她与古家宝之间的关系,她甚至不敢提沙华是如何挑拨的,那小厮也就如实的回了古家宝。 古家宝听了却更加怀疑,总觉得冷凝香与彭知县是在人前装模作样,假公济私的想对付“看破”他们奸-情的沙华。 他心中怀疑已深,这段日子又与冷凝香闹的非常不愉快,心中烦闷下一甩手就出府而去。 他本来没有想去外面找乐子的意思,只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晃,他身边的小厮见他心情烦躁,便建议他去“乐一乐”。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出入那种地方,根本没想到要去,听小厮这么一提,倒是起了几分兴致,无可无不可的去了。 这时候天色已经晚了,他挑了个顺眼的姑娘,由她殷勤伺候着用了酒菜,就搂着她上了床。 他因为和冷凝香闹的不愉快,已经有一段时间很不尽性了,乍一回到曾经最熟悉、喜欢的环境,渐渐兴致高昂起来,搂着那姑娘尽情动作起来。 不想他越动作竟越觉得不满足,眼中看到的虽是那姑娘娇媚的脸,脑子中想的却全是冷凝香苗条细腻的身子,他有些恼怒的按着那姑娘草草了事,匆匆往回赶。 他回来时彭知县早就走了,冷凝香一个人坐在房间里默默垂泪,见他回来了惊喜的擦着眼睛,哽咽着和他哭诉起来。 却原来古家宝走后,彭知县问起了“花雨”之事,冷凝香不相信自己贴身的大丫鬟会叛变,翠儿更是口口声声喊冤,古老爷便命人将沙华找来对峙。 翠儿为表清白,一见沙华就骂了一声,沙华大怒,搡着她的领子甩了她两巴掌,口口声声的说她给了翠儿一千两银子,翠儿才将那种不入流的法子教给了她,还擅自命身边的婆子搜翠儿的身,她身边的婆子极是阴损,搜身时故意撕烂了翠儿的衣服,翠儿羞愤欲死,更想不到的是,她怀中竟真的藏了一千两银票! 翠儿自小就跟着她,冷凝香很信任她,不相信翠儿会为了一点银子背叛她,更何况翠儿当时的神情做不了假,而且翠儿就算是为了银子背叛她,又怎么会将银票贴身带着让人抓个现行? 沙华却口口声声说翠儿是来不及转移贼赃,人赃俱获,她就算想保住翠儿也是枉然,翠儿最终还是被拖出去杖毙了。 可她却怎么也不信翠儿会背叛她,肯定是沙华做了手脚!肯定是她派人趁翠儿不注意将银票塞到翠儿身上!可她没有证据,只能眼睁睁看着翠儿枉死。 古家宝听了不置可否,只刚刚的情景到底刺激了他,让他明白就算这个女人很有可能是在骗他,他还是喜欢她,甚至连身体也只忠于她。 他耐着性子安抚了几句,就拉着她上床纾解了一番,这才觉得身心畅快,安心睡着了。 经过这件事,他对冷凝香态度好了不少,两人又渐渐和睦起来,很快日子就到了年底,彭知县在老家的爹娘来了,准备就在儿子任上颐养天年。 两家人走动了两次,彭家二老就提出接冷凝香去住几天,本来这是再正常不过的要求,古家宝却因为怀着疑心,说年底家中事多,不许冷凝香回门。 到正月过完,彭家二老又提了出来,古家宝虽然还是不愿,却也不得不同意,只叮嘱冷凝香早些回来,还让冷凝香带上了小儿子。 冷凝香只住了两天就回来了,神色上也没表现出什么反常来,古家宝倒是放下了一部分疑心,只没想到冷凝香回来的当天,府里就闹起了鬼,丫鬟、婆子们个个赌咒发誓的说自己看到了死去的翠儿,还说翠儿口口声声都在喊自己死的冤枉! 古老爷命人罚了几个嚼舌头的下人,不想谣言却越演越烈,甚至还有胆小的丫鬟吓的要辞工的,古夫人坐不住了,请了和尚、道士进府做了整整七七四十九天的法,那个“鬼”才算是没出现了,只这么一来府中更是人心惶惶,嘴上不敢说,心里却都在嘀咕肯定是翠儿的鬼魂回来报仇来着,只不过被高僧道长给镇压住了。 于是翠儿被杖毙当天的情景又被翻了出来,下人们个个说的活灵活现,好像自己亲眼所见似的,说那天翠儿根本不必死的,她虽然收了那一大笔钱,但也就教了齐姨娘怎么争宠,根本不算是背主,更没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根本是不用死的,而且古老爷、古夫人治家一贯慈和,定然不会因为那么一件小事要翠儿死。 只想不到彭知县大为震怒,竟没等古老爷发话,就命人堵住了翠儿的嘴,拖下去杖毙,一向疼爱翠儿的太太竟是连求情都没求情一句,倒是齐姨娘不忍,说了几句,彭知县却根本不加理睬,翠儿毕竟是太太从娘家带来的丫鬟,彭知县要处置她,古老爷也不好说话,翠儿就这么活生生的被打死了! 往往说到这,嚼舌头的人还会神神秘秘压低声音,给对方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你说杖毙就杖毙吧?怎么还命人堵了嘴杖毙?分明就是怕翠儿临死前豁出去了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啊!” 至于什么不该说的话,大家也就心照不宣了,毕竟自从沙华一闹,几乎全府的人都知道齐姨娘买通了太太身边的大丫鬟得了那么一个哄爷们的好法子,丫鬟都那么有手段,何况主子?恐怕比那楼子里的姑娘们手段都多呐! 流言一起,混杂着“闹鬼”的事,竟是怎么也压不住,冷凝香恼羞成怒下杖毙了一个小厮,又赶走了好几个丫鬟婆子,谣言却还是存在,甚至往府外传去。 冷凝香气急败坏,古家宝却冷眼旁观,这天晚上他到冷凝香的院子用晚饭时,沙华打上门来了,冷凝香知道她上门肯定不怀好意,也顾不上在古家宝面前装贤惠大方,命人打发走她,不想沙华一巴掌就甩的那传话的婆子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带着一群丫鬟、婆子气势汹汹冲了进去,冲着冷凝香趾高气昂道,“贱人!如今你的丑事整个安城的人都知道了!你还死不要脸的巴着爷不放!我要是你早找条绳子一套脖子,也省得给父母祖宗丢脸!” 冷凝香拍案而起,“齐沙华!我是正妻你是妾,我是主你是仆,你竟敢如此不分尊卑,在我面前大呼小叫,来人,给我拖下去,打!” 第七章 通房丫鬟的奋斗史(十) 古家宝重金寻来一个画师,柔情蜜意的说要给冷凝香和自己画个像,他这段时间对冷凝香越来越体贴,冷凝香并没有怀疑,画完像后,古家宝就命那画师将画像原样画了十几份,让下人在相关的地方四处打听。 自己则去了冷凝香的院子,他自发现冷凝香可能对他用了药物后,就请了个大夫在府中一番作态,借自己身体不好搬出了冷凝香的院子,只在忍不了时才到冷凝香这里来。 他虽搬出了冷凝香的院子,但几乎天天都会过来坐一会,身边也没有其他女人,冷凝香并没有发觉,他过去时冷凝香正拿着一串铃铛逗他的小儿子,孩子还没满两周岁,叽叽咯咯的笑着叫着娘,玩的十分开心。 这样一副母子和乐图,古家宝看在眼里想到的却是冷凝香是刻意在与他的幼子培养感情,好将他的幼子捏在手里,等他和父母都过世了,这古府还不是她的天下? 古家宝心下杀意顿起,面上却笑的十分温和,逗了小儿子一会才叫奶娘将小儿子抱了出去,拥着冷凝香亲了亲她脸颊,笑道,“辛苦娘子了,我事情多,孩子们的教养还要娘子多多费心”。 冷凝香嗔了他一眼,“爷说的什么话,他们也是我的孩子,我教养孩子不是理所应当的事?还说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古家宝连忙认错,又道,“过几天,铺子里有伙计要到你老家那边去办事,需不需要带什么东西?或是你老家有什么挂念的人,一并接过来?” “不用了,我家中亲人多已搬离,我如今什么都有了,没有什么要的,别费那个神了”。 冷凝香神态冷静,古家宝却敏锐的发觉她身子不自觉的紧绷起来,他心中也就有了数,不想打草惊蛇,又劝了两句就算了。 冷凝香忙转移话题道,“爷,今天齐姨娘又过来闹了,骂的十分难听,整个院子的奴才都听到了,这样下去可怎么好,还求爷拿个主意”。 古家宝这时候发现了自己会逐渐冷落沙华的原因,虽然因为药物的作用,对沙华的身体一点兴致都起不了,但心里却不是不愧疚的,也因之更加痛恨冷凝香,又怎么肯让沙华吃亏,不管沙华怎么闹,他都雷声大雨点小的糊弄过去,沙华自然发现了,闹的就更凶了,天天有事没事就跑来给冷凝香添添堵。 古家宝已经查到一些线索,不愿让沙华搅合了他的计划,当即表示他会禁了沙华的足,不让她来打扰冷凝香,冷凝香虽然不满,却也没有办法,两人又说了会话,古家宝才走了。 大约一个月后,拿着冷凝香画像去打探的人才传来消息,冷凝香因为貌美,当地有许多人一眼就认出来了她是彭知县贴身伺候的大丫鬟,只她却是彭知县赶考时从外面带回来的,古家宝派去的人打探了许久,才有一个似乎和冷凝香有仇的婆子说冷凝香是彭知县从秦淮河带回来的粉头。 古家宝派去的人又快马加鞭的赶去秦淮河,果然有人认出来冷凝香正是秦淮河上一个十分有名的妓-子,叫做香韵的。 古家宝早就肯定了冷凝香和彭知县给自己戴了绿帽子,想不到他头上的绿帽子还戴到了秦淮河,说不定都能铺满整个秦淮河!气的额头青筋一突一突的跳,全身的血液直冲脑门,恨不得立即就拿刀将两个奸夫****给活剐了! 只他却不能轻举妄动! 古家宝忍的几乎快吐血,才将心中那腔子怒火暂时压了下去,怒火压下去后就是无尽的悲凉,他想到自己曾经深爱过的齐沙华,想到自己一双天真可爱的儿子,想到已经年迈的父母,想到自己可能没有多久的性命,悲从中来,竟是捂着脸无声哭了起来。 他哭了许久才慢慢平静下来,写了一张帖子请彭知县过府小聚,命人送去彭府,他派去的人正带着人证、物证赶回来,他还要再忍! 正好半个月后是他小儿子的周岁,有了这个名头彭知县和冷凝香,不,应该是香韵!也不会怀疑,想到自己还要再忍那对奸夫****半个月,他心口血气又是一阵翻滚,半晌才压了下去。 半个月对古家宝来说虽然漫长,实际上和很快就去了,古家宝将人证物证都准备好了,沙华也将各种药物准备好了,两人各自蓄势待发,就等一举让彭知县和冷凝香一辈子翻不了身!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沙华也算是和古家宝夫妻同心了。 这一天到来时,古家宝先命人在彭知县的杯子里抹上迷药和春-药,不久之后,沙华也原样来了一遍,他们使用的并不是同一种药物,虽然各自使用时都可以保证没有颜色,味道也极轻,但混合在一起时闻起来不明显,喝下去味道却非常古怪。 彭知县第一杯是敬在场众人,发现不对劲偷偷吐在了袖子上,他发觉不对劲客气了一会就要退席,古家宝怎么可能让他走,招呼了一群人围住他敬酒,那药十分霸道,彭知县虽根本没咽下去,只在嘴里过了一遍,但不过一盏茶的工夫,彭知县就觉得撑不住了,他这时候也顾不上其他,冷下脸说自己要走。 劝酒的众人都愣住了,古家宝一副哥俩好的模样抓住他的肩膀,对众人笑笑,“大人实在不胜酒力,大家就放过他这一回吧,我送他到后院歇歇解解酒,一会再回来陪各位”。 就这一会的工夫,彭知县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身体无意识的扭动着要往古家宝身上靠,古家宝心下厌恶,等出了众人视线便将他交给了他带来的侍从,将他安顿在客院中,吩咐侍从不准打扰,转身走了,一边命人去请冷凝香来照看彭知县。 冷凝香就在后院招待客人,听说彭知县喝多了,古家宝让她过去看看,忙带着丫鬟去了。 她到的时候,彭知县身上的药力已经完全发挥出来,她刚坐到床边准备探探他额头,就被他一把拉倒在他怀中,她的惊呼还没溢出嗓间就被他急切的双唇堵住了嘴。 跟着冷凝香的两个丫鬟都是彭知县给她的,对两人的关系心知肚明,见了这情况,忙退了出去,替两人守门。 ps:朱朱这两天爆发了,连续两天都是四更1000+啊,亲们看在朱朱这么勤奋这么辛苦的份上,也要多多支持朱朱啊,收藏、推荐、打赏、留言,均感谢不断嚒嚒哒,明天这个故事就会结束,下一个故事是《明星梦的姐姐和乖乖女妹妹》,希望亲们喜欢哦! 第七章 通房丫鬟的奋斗史(九) ~~~之前不小心把通房丫鬟的奋斗史九发丢了,现在补上,感谢无与伦比的美丽的提醒哦~~~还是免费章节 沙华舍得花钱,又早有准备,这些日子拢了不少人在身边,别的不敢说,这时候唬唬人还是可以的,冷凝香的人要动手,被沙华带来的那些身强体壮的人一吓,竟是谁也不敢动。 沙华得意一笑,上下打量了冷凝香一番,不屑开口,“不说我还想不起来,就你这样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烧火棍一样的身体,我以前还一直疑惑是怎么勾的住爷的,却原来是手段了得!是被进士官老爷调-教过的人,怪不得能迷的爷夜夜往你身上爬了!” 她说的话声音又大又放肆,古家宝却一声不吭,她带来的那些人越发以为古家宝也是信了的,齐都哄笑起来,沙华笑的越发得意。 “你闭嘴!” 冷凝香气的脸色青了又红,红了又青,胸口上下起伏起来,她长相端庄秀美,身材高挑纤细,却并不丰满,这时候就算气的胸口上下起伏也没有沙华此时简简单单站在那里显得“波涛汹涌”。 古家宝看着对峙的两人,心头忽地生出一丝疑惑来,他年少时虽然好-色,喜欢的美人无数,但都是像原主那样丰满窈窕又大胆火辣的女子,对沙华口中“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烧火棍一样的身体”一点不感兴趣,否则也不会对原主怀孕后的身体十分痴迷。 冷凝香脸蛋生的好,身材却不合他的心意,他刚开始起兴趣也只对她的脸以及她官家小姐的身份,可不知怎的,他竟越来越食髓知味,抱着那干瘪的身体怎么也抱不够似的,更重要的是,冷凝香在床上十分的木讷,对他只是柔顺而已,并不迎合他的喜好,他竟然也没有不满。 他以前并没有意识到不对劲,此时听了沙华的话,又想起那晚在青-楼的经历,竟是出了一头的冷汗,他年少时什么荒唐事没做过?自然对某些手段药物并不陌生,虽然他从来没感觉到过不对劲,但并不保证她就没用! 他自从定下心后,对自己的身体也珍惜了,如果是以往说不定他还会感兴趣,此时却只想到如果冷凝香真的用了什么药物让自己这么痴迷她,那药物定然极为霸道,对身体的伤害也极大! 不知什么时候,他背后已起了一片冷汗,面上却不敢露出声色来,冷声斥道,“胡言乱语的像什么样子,还不快回去!” 沙华跺脚,“爷,您还护着她!人家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她却连自己的表哥都勾-搭上了!您——” “好了!回去!” 沙华见古家宝真的生气了,见好就收,反正她这次来也只是给古家宝上上眼药,她名义上是不能出古府的,彭知县又几乎不过来,她就算想下药什么的也没有机会,这种捕风捉影的事,也只能给冷凝香添添堵,不能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她不知道她纯为冷凝香添堵的话却让古家宝听出了另一番意思来,无意中帮了她的大忙。 古家宝与冷凝香成亲还没到一年半,之前冷凝香又流过一次产,古老爷、古夫人心疼小夫妻俩,特别避开了让他出外行商的事,他自成亲后还没离开过冷凝香,她小产那段日子,他见她恢复的好,虽然收敛了些,但也没有特别避讳。 现在他心下起了疑心,又事关自己的性命健康,他自然要查探清楚,便谎称要出外行商离开了古府。 他明面上说出远门做生意,其实就在家中另一个宅子里住了下来,不想还没到十天时间他就浑身难受,脑子里想的全是冷凝香的身体。 他早先按着自己的喜好找了个容貌美艳身材丰满的女子,这时候就唤了进来,上次在青-楼中遇到的情况再次出现,他一狠心给自己和那丫鬟都吃了些助兴的药,不想情况还是一样,也就是说药物都比不过冷凝香的身体对他的吸引力!而他之前还傻乎乎的以为是自己“爱”上了冷凝香! 古家宝仔细回想着冷凝香嫁过来之后的情景,浑身冷汗涔涔而下,他实在是太大意了! 齐沙华那样身材丰满长相明艳,在床上大胆热情的美人才是他最喜欢的类型,冷凝香身材干瘦,在床上又呆板木讷,他竟然因为冷凝香那样的渐渐冷落了齐沙华!而他竟一点没发觉不对劲! 他此时已经完全确定了冷凝香绝不是他以为的大家闺秀,自然对齐沙华曾经的指证深信不疑,而冷凝香这样一个大家闺秀,与做知县的表哥不清不楚,却不嫁给他,而是嫁给了自己一个商人,还用那样的法子对他,企图何在? 他越想越心惊,哪里还能坐得住,第二天就回了府,他这几天实在忍的狠了,虽然明知道不对,却还是狠狠折腾了冷凝香几回,事后他装作深情的说自己在外面有多么多么的想她,冷凝香趁机哭诉自己在家中如何被流言所苦,甚至古老爷、古夫人都开始怀疑起她来了。 古家宝突然出外行商,众人自然猜测他是因为不堪冷凝香给她戴绿帽子,一时又不知该如何处置冷凝香,这才愤而出走,流言越传越神,几乎传遍了安城的大街小巷,连彭知县都惊动了,专程到古家来敲打了一番古老爷、古夫人,只如此一来,却让古老爷、古夫人越发疑心,虽然下了狠心惩治碎嘴的下人,但对冷凝香却冷淡了下来。 古家宝装作大怒的模样,发作了几个下人,又将沙华禁了足,并将冷凝香送到彭家小住,摆足了相信冷凝香的态度,儿子这么一作态,古老爷、古夫人又疑惑了,只好不再管他们的事,热闹许久的古府暂时安稳了下来。 古家宝暗地里却派人打探起彭家和冷凝香的情况来,他甚至不惜财力、人力派人到了彭知县和冷凝香的老家打探,不想这一打听真打听出问题来了,彭知县是有个叫冷凝香的表妹不错,也将冷凝香接到了任上嫁人不错,但那个冷凝香长相却十分普通,皮肤还有点黑,所有见过的人众口一词,古家宝派去的人不敢怠慢,忙写信将消息传了回去。 古家宝得到消息更是确定自己中了圈套了,而彭知县和冷凝香不管使出什么手段,他们的目的都十分明确,就是为他古家的万贯家财! 第七章 通房丫鬟的奋斗史(完) 沙华舍得花钱,又早有准备,这些日子拢了不少人在身边,别的不敢说,这时候唬唬人还是可以的,冷凝香的人要动手,被沙华带来的那些身强体壮的人一吓,竟是谁也不敢动。 沙华得意一笑,上下打量了冷凝香一番,不屑开口,“不说我还想不起来,就你这样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烧火棍一样的身体,我以前还一直疑惑是怎么勾的住爷的,却原来是手段了得!是被进士官老爷调-教过的人,怪不得能迷的爷夜夜往你身上爬了!” 她说的话声音又大又放肆,古家宝却一声不吭,她带来的那些人越发以为古家宝也是信了的,齐都哄笑起来,沙华笑的越发得意。 “你闭嘴!” 冷凝香气的脸色青了又红,红了又青,胸口上下起伏起来,她长相端庄秀美,身材高挑纤细,却并不丰满,这时候就算气的胸口上下起伏也没有沙华此时简简单单站在那里显得“波涛汹涌”。 古家宝看着对峙的两人,心头忽地生出一丝疑惑来,他年少时虽然好-色,喜欢的美人无数,但都是像原主那样丰满窈窕又大胆火辣的女子,对沙华口中“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烧火棍一样的身体”一点不感兴趣,否则也不会对原主怀孕后的身体十分痴迷。 冷凝香脸蛋生的好,身材却不合他的心意,他刚开始起兴趣也只对她的脸以及她官家小姐的身份,可不知怎的,他竟越来越食髓知味,抱着那干瘪的身体怎么也抱不够似的,更重要的是。冷凝香在床上十分的木讷,对他只是柔顺而已,并不迎合他的喜好,他竟然也没有不满。 他以前并没有意识到不对劲,此时听了沙华的话,又想起那晚在青-楼的经历,竟是出了一头的冷汗。他年少时什么荒唐事没做过?自然对某些手段药物并不陌生。虽然他从来没感觉到过不对劲,但并不保证她就没用! 他自从定下心后,对自己的身体也珍惜了。如果是以往说不定他还会感兴趣,此时却只想到如果冷凝香真的用了什么药物让自己这么痴迷她,那药物定然极为霸道,对身体的伤害也极大! 不知什么时候。他背后已起了一片冷汗,面上却不敢露出声色来。冷声斥道,“胡言乱语的像什么样子,还不快回去!” 沙华跺脚,“爷。您还护着她!人家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她却连自己的表哥都勾-搭上了!您——” “好了!回去!” 沙华见古家宝真的生气了,见好就收。反正她这次来也只是给古家宝上上眼药,她名义上是不能出古府的。彭知县又几乎不过来,她就算想下药什么的也没有机会,这种捕风捉影的事,也只能给冷凝香添添堵,不能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她不知道她纯为冷凝香添堵的话却让古家宝听出了另一番意思来,无意中帮了她的大忙。 古家宝与冷凝香成亲还没到一年半,之前冷凝香又流过一次产,古老爷、古夫人心疼小夫妻俩,特别避开了让他出外行商的事,他自成亲后还没离开过冷凝香,她小产那段日子,他见她恢复的好,虽然收敛了些,但也没有特别避讳。 现在他心下起了疑心,又事关自己的性命健康,他自然要查探清楚,便谎称要出外行商离开了古府。 他明面上说出远门做生意,其实就在家中另一个宅子里住了下来,不想还没到十天时间他就浑身难受,脑子里想的全是冷凝香的身体。 他早先按着自己的喜好找了个容貌美艳身材丰满的女子,这时候就唤了进来,上次在青-楼中遇到的情况再次出现,他一狠心给自己和那丫鬟都吃了些助兴的药,不想情况还是一样,也就是说药物都比不过冷凝香的身体对他的吸引力!而他之前还傻乎乎的以为是自己“爱”上了冷凝香! 古家宝仔细回想着冷凝香嫁过来之后的情景,浑身冷汗涔涔而下,他实在是太大意了! 齐沙华那样身材丰满长相明艳,在床上大胆热情的美人才是他最喜欢的类型,冷凝香身材干瘦,在床上又呆板木讷,他竟然因为冷凝香那样的渐渐冷落了齐沙华!而他竟一点没发觉不对劲! 他此时已经完全确定了冷凝香绝不是他以为的大家闺秀,自然对齐沙华曾经的指证深信不疑,而冷凝香这样一个大家闺秀,与做知县的表哥不清不楚,却不嫁给他,而是嫁给了自己一个商人,还用那样的法子对他,企图何在? 他越想越心惊,哪里还能坐得住,第二天就回了府,他这几天实在忍的狠了,虽然明知道不对,却还是狠狠折腾了冷凝香几回,事后他装作深情的说自己在外面有多么多么的想她,冷凝香趁机哭诉自己在家中如何被流言所苦,甚至古老爷、古夫人都开始怀疑起她来了。 古家宝突然出外行商,众人自然猜测他是因为不堪冷凝香给她戴绿帽子,一时又不知该如何处置冷凝香,这才愤而出走,流言越传越神,几乎传遍了安城的大街小巷,连彭知县都惊动了,专程到古家来敲打了一番古老爷、古夫人,只如此一来,却让古老爷、古夫人越发疑心,虽然下了狠心惩治碎嘴的下人,但对冷凝香却冷淡了下来。 古家宝装作大怒的模样,发作了几个下人,又将沙华禁了足,并将冷凝香送到彭家小住,摆足了相信冷凝香的态度,儿子这么一作态,古老爷、古夫人又疑惑了,只好不再管他们的事,热闹许久的古府暂时安稳了下来。 古家宝暗地里却派人打探起彭家和冷凝香的情况来,他甚至不惜财力、人力派人到了彭知县和冷凝香的老家打探,不想这一打听真打听出问题来了,彭知县是有个叫冷凝香的表妹不错,也将冷凝香接到了任上嫁人不错。但那个冷凝香长相却十分普通,皮肤还有点黑,所有见过的人众口一词,古家宝派去的人不敢怠慢,忙写信将消息传了回去。 古家宝得到消息更是确定自己中了圈套了,而彭知县和冷凝香不管使出什么手段,他们的目的都十分明确。就是为他古家的万贯家财! 沙华一直盯着冷凝香的动静。听说前院彭知县“喝醉”了,正想着找个机会将冷凝香打晕弄到彭知县身边去,不想古家宝竟那么上道的直接让冷凝香去照看彭知县。明白自己在古家宝心中种下的怀疑应该起作用了,古家宝应是查出了什么,这是准备出手惩治两人了,只没想到古家宝竟会选择和她一样的法子。 她选这样的法子主要是因为原主就被冷凝香那么对待过。她自然要替原主原样还给她,古家宝选这样的法子。啧,这得是有多恨啊!连自己的脸面都不顾了! 古家宝出手了,她乐得冷眼旁观,静静等着前院的消息。果然大约小半个时辰后人群就浮躁起来,她遣了齐婆子去打听,齐婆子很快就打听到了。一脸兴奋的和她说彭知县和冷凝香被古家宝抓奸在床了,而且古家宝带着人冲进去时。两人还在热火朝天的干着,那么多人进去都没发现,好多人都看到了冷凝香的重点部位。 沙华听的一阵无语,事情到这个地步,原主的心愿可以说大部分已经完成了,她现在只要等古家宝出手,如果古家宝不够狠,她再去补个刀,务必要让原主满意就是。 彭知县和古家少奶奶,他嫡亲的表妹被古家少爷抓奸在床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安城,当事的两个人却比人们想象中的还要惨。 古家宝当了那么多年的风-流纨绔,本质上就是个混不吝的,他对彭知县和冷凝香怀恨已久,在隐忍中恨意成倍的翻滚,见了那一幕哪还能忍得住,等人群被驱散,他就命下人捆住彭知县堵住他的嘴,亲手拿着刀一刀断了彭知县的子孙根。 冷凝香在一旁吓的瑟瑟发抖,连求饶都不会,古家宝也没放过她,狠狠折辱了一番才逼问她给自己下的是什么药,冷凝香虽然出身青-楼,但她生的好,又聪明,从小就被老鸨捧着长大,后来更是被彭知县看中赎了身,从来没吃过苦,哪里受得了古家宝盛怒下的手段,乖乖的什么都招了。 事实和古家宝推测的差不多,彭县令在老家时就听说了古家的财富,定下了这样的计谋,借冷凝香下药,慢慢榨干古家宝,做出他得病而亡的假象,古家宝一死,古家二老也活不了多久,到时古家就剩两个年幼的孩子,她再想办法弄死大的,将小的拿捏在手中,古家的财富就是她和彭知县的。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谁知道她根本没放在眼里的山野村妇却接二连三的和她作对,她舍了因为用药根本留不下来的孩子才让古家宝彻底冷落了她,只想不到她竟又发现了她和彭知县的奸-情,她这才想杀人灭口,没想到弄巧成拙,反而将自己搭了进去。 至于古家宝问的解药,她却说是没有的,那个药极为霸道,本就是冲着男人的命去的,用的又是损害阳-精的法子,又怎么会有解药,如果古家宝懂得收敛,可能中毒的程度不那么深,好好将养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年,但古家宝从来不克制自己的欲-望,早就损了寿命,这时候再克制已经晚了。 古家宝听她说那种药没有解药,只能靠自己克制,将养身体,就没再对她客气,将她扔给几个家丁,让他们留她一条命就不再看满脸恐惧绝望的冷凝香一眼,冷笑着出去了。 听着身后传来的惨叫声,古家宝心中升起一股报复的快感,命人找状师写了状纸,将彭知县和冷凝香告到了知府那里。 彭知县和冷凝香的奸-情在当地引起了极大的反响,古家宝手中又人证、物证俱全,知府很快就下令升堂审理此案。 这时候距离彭知县和冷凝香被古家宝抓-奸在床才三天,冷凝香却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彭知县更是出气多进气少了,两人在强有力的证人、证物面前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知府判了两人冒认官亲,害人性命图人家财,处秋后问斩,暂且收押在县衙大牢。 昔日高高在上的县官大人现在成了阶下囚,彭知县根本接受不了,从前对他毕恭毕敬的狱卒如今更是踩在他头上,肆意的折磨侮辱他,再加上没人给他治伤,他没能熬到秋天就一命呜呼,死前还想不明白自己聪明一世,想出的计划又天衣无缝,怎么就被个低贱的商户看了出来,害得他落得这般下场! 他一死,彭家二老承受不住打击,也很快双双过世,彭知县收监后,彭家的宅子就被没收了,他们只带着少量的钱被赶了出来,那点路费根本不够他们回乡,老家的亲戚也不知道他们落了难,当然,知道了也不一定就会伸手帮他们。 安城的人根本不愿意租房子给他们住,他们只好自己在城外搭了个小帐篷,他们死后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还是最后他们的尸体臭了烂了,路过的猎户实在忍不了了,花钱请义庄的人拖走了。 彭知县算盘打的响,谋算别人的儿子,别人的父母妻儿,如今却反倒害得自己惨死,父母也不得善终! 冷凝香倒是没死,只她活着却比死更痛苦,那些狱卒听说她是秦淮河上有名的粉头,还做下了那样的恶事,人模人样的做着大家少-奶-奶,都对她恨之入骨,又贪图她的美色,日夜骚扰折辱,冷凝香并不是没有寻死的机会,只是她根本不敢,反正那样的事本就是她的老本行,忍忍也就过去了。 就这样,她熬到了秋天,只是最后也没能躲过那一刀,行刑那一天,沙华带着古来兴去看,在看到冷凝香人头落地的一刻,她心中一直充斥着烦躁郁恨之气终于消散,她知道原主的怨恨彻底消散,她的心愿也圆满达成。 古家宝虽然一直努力保养身体,但到底损了根本,撑了五年就不治而亡,古老爷、古夫人禁不住这个打击相继离世,古家宝两个儿子都还小,已经被古家宝扶做正妻的沙华接手了古家的生意。 她于做生意并不精通,虽然最后几年古家宝教了她不少,但她并没有经商的天分,更没有古家人那种近乎天生的精明,刚开始时磕磕碰碰的,还需要她不时用露几手工夫恐吓生意对手才总算堪堪稳住了形势。(未完待续。) ps:今天炮灰上架,朱朱会努力的加更加更再加更,请亲们多多支持正版哦哦!(づ ̄3 ̄)づ╭?~另外我在腾讯上看到很多书友给朱朱加油,感谢你们的支持!只是朱朱还是没有摸索出该怎么以作者的身份进入腾讯o(╯□╰)o朱朱一定会加油,争取早日学会怎么跟亲们互动!~~~~(&gt;_&lt;)~~~~这天下有比朱朱更笨的了么么,有知道的亲,跪请教导! 第八章 明星梦的姐姐和乖乖女妹妹(一) ~~三更合一,今天炮灰首日上架,又正好赶上520,简直幸福的不要不要滴,朱朱再次更1000+,明天还能不能保持住就看亲们的支持和鼓励够不够了,嘿嘿~~请大家多多支持,520520~~ 古来兴长到十八岁时,沙华看他已经能独当一面,便将生意交给他,自己专心修习无际心法,虽然她修习的内力无法带到下一个世界,但她感觉到每修炼一世,下一世她再修习时就会容易一些,因此从不懈怠。 只是原主早年曾和古家宝荒唐过,药物也服用过不少,伤了根本,这一世她只活到六十岁就死了,她死的时候,古来兴哭的老泪纵横,不再是当初那个对她充满敌意,质问她怎么不去死的小小孩童。 这一世许是受原主情绪的影响,又许是上一世中她心中的悲伤太过,她自己都感觉自己脾气有点暴,动不动就喜欢动手,连骂人也豪放了许多。直到冷凝香被砍了头,原主的怨气散去,她才感觉又做回了自己。 沙华有些心不在焉的想着,努力忽视窒息的痛苦感觉,等窒息的感觉散去,她又回到了湖边,这一次青玄没有在湖边等她,连那朵白云也不见踪影,在她出现在湖边的那一刻,巨大的光幕凭空出现: 姓名:沙华 智力:66(100满分) 容貌:65(100满分) 体力:55(100满分) 武力:27(100满分) 精神力:63(100满分) 念力:20(100满分) 技能:中级绣技、初级枪法、初级箭术 特长:无际心法 收藏:七彩霞衣(加持)、兽王之心、天使之心 她这次的任务其实并不难,最后古家宝还发现了真相,亲自动手解决了彭知县和冷凝香,没费她多少力气,因此各项数值增长不大。倒是智力和容貌都长了三点,想是她“智斗”冷凝香起了作用,这次又是穿成了齐沙华那样连纨-绔子弟都hold住的性-感尤物,容貌值才增加了。 沙华看过各项数值后,并不着急,躺了下去,享受着这里清新而甜美的空气。静静等着。 在她快要睡着时。熟悉的眩晕感再次传来,几乎同时机械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是否启动七彩霞衣保护功能?是否启动七彩霞衣保护功能?” 估计原主喝的不少。她现在头晕的直想吐,那声音直如炸雷般,炸的她耳朵几乎闭了气,也让那只在她身上游走的咸猪手越发清晰、难以忍受。沙华大致知道原主现在是处于什么境况了,心中直骂娘。她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不敢轻举妄动,勉力睁开眼睛推开那只咸猪手,顺着床滚到了地板上。 疼痛让她清醒了一些。她捂着心口说了一声想吐,连滚带爬冲进了洗手间,锁上了门。 密闭的空间让她稍稍安心了些。她打开水龙头洗了把冷水脸,呕出了几口酸水。这才舒服了些,脑子也清楚了不少,那些不属于她的画面就迫不及待的冲了出来。 她这次进入了一个叫应沙华的女人身体,应沙华父母都是大学教授,高级知识分子,她从小就生的粉雕玉琢十分漂亮,又聪明伶俐,十分得父母家人的喜爱,不想到了七八岁的时候,应父应母就发现应沙华非常讨厌读书,就喜欢漂亮的衣服、鞋子、首饰,天天脑瓜子里琢磨的就是怎么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长大了当明星,应父应母花尽了心思也没把女儿的性子扭转过来,也只能由着她去。 应沙华还有个比她小五岁的妹妹应美华,因为大女儿教育失败,应父应母便对小女儿格外严厉,而小女儿也不负他们所望的长成了个冰雪聪明的乖乖女。 因为小女儿乖巧伶俐,应父应母难免便时常拿着妹妹教育应沙华,应沙华便觉得父母偏心妹妹,小时候还只是哭闹几句,随着她渐渐长大,书本上的东西越来越多,越来越难,她读书根本读不下去,在家中应父应母又逼着她读书,还偏心,终于在她高二这年,应父应母又拿着她和应美华比后,她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 说是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其实她心中早有打算,她根本就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读书上,她要去当明星,追逐自己的梦想,那种被万人仰慕追捧的感觉,她每每想起来就觉得浑身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她虽然不喜欢读书,却遗传到了应父应母的聪明,借着这个机会,带着自己这些年的积蓄一个人跑到了京城,开始了她的追梦之旅。 可想当明星,又岂是那么容易的,应沙华没有钱没有背景,有的只有一腔热血和引以为豪的美貌,她不知道美貌可以是资本,更可以是危险的源头。 应沙华凭着自己的容貌很快被一家公司看中,可公司还没安排她学习训练,就先安排她陪客人喝酒,应沙华对于所谓的“陪酒”是有心理准备的,也就去了,可渐渐的,公司就不满足于让她陪酒了,提出了更进一步的要求。 应沙华虽想当明星,但从小耳濡目染的教育不允许她做出那样不自爱的事来,于是果断拒绝。 她这一拒绝,就换来了公司的“冷藏”,她还什么都没有学,试镜都没有试,她就被冷藏了! 她想跟公司解约,但公司根本不同意,摆明了就是要拖死她,眼见一起来的,容貌远不如她的小姐妹都因为各种各样的“机会”和“关系”纷纷在荧幕上露脸,渐渐有了些小名气,而她却只能空耗青春,应沙华坐不住了,一狠心,也“下水”了。 她似乎天生就是为这个圈子生的。有种别人学几十年都学不来的天分,很快就在这个圈子混的风生水起,她演技不怎么样,却靠着漂亮的脸蛋和各种各样的人脉关系,很快就红透了半边天。 她很轻松就跟原来的公司解了约,跳到了最大的盛世娱乐公司,虽然很多人骂她花瓶。演技差。但她不在乎,她享受的是那种万众瞩目的感觉。 功成名就后,她和父母恢复了联系。回到了家乡,本以为父母会以她为豪,妹妹会羡慕嫉妒她,不想父母虽欢喜她的归来。对她却十分生疏,她正在读大学的妹妹更是对她十分冷淡。而她更是发现她妹妹的男朋友就是她一直以来想搭上关系,他却对她视而不见的盛世娱乐公司总裁宋伯安。 应沙华从小就嫉妒应美华,好不容易拼出一番天地,还献出了女人最宝贵的东西。结果到了应美华这里却什么都不是,她只要乖乖读书就能得到父母的宠爱,甚至还得到了宋伯安那样一个完美的男人! 应沙华想到这些年来自己辛苦、屈辱。想到应美华乖巧甜美的脸蛋,强烈的忌妒让她几乎忍不住想掐死应美华。把宋伯安抢过来! 就在这时,应美华病了,只是很普通的感冒发烧,宋伯安却立即从京城赶来看她,嘘寒问暖无微不至,他甚至看都没有看她这个盛世娱乐“最大的摇钱树”! 应沙华偷偷问了父母,应美华是怎么认识宋伯安的,按理说,他们俩一个是京城盛世娱乐的总裁,一个是偏远小城的大学生,八竿子都打不着,怎么碰到了一起? 却原来,在应沙华离家出走两年后,应父应母在电视上看到了应沙华,查到了她在京城,当即就要去找她,这时候正好应美华要去京城参加英语竞赛,便自告奋勇去找应沙华。 应父应母想了想,觉得让应美华先去探探也好,毕竟孩子们沟通起来比他们自己要好,如果应美华找不到,他们再亲自去,毕竟已经两年多了,也不急在这一时。 应美华就是那一次认识了宋伯安,应美华高中毕业后,宋伯安就正式登门,说要求娶应美华,只应美华还小,应父应母不放心,又因为宋伯安身份特殊,他们怕女儿年幼不懂事,吃亏,硬是将应美华留在了身边读大学,否则以应美华的成绩,完全可以上京城最好的大学。 自己竟然还是宋伯安和应美华的媒人! 应沙华更是忌妒的心口发疼,只她虽然气的恨不得掐死应美华,头脑却还算清楚,很快就发现了父母话中的漏洞。 应美华去找她是她离家出走的两年后,那一年她十九岁,“下水”却已经有一年了,应美华并没有找过她,按理说应美华没有找到她,父母应该会去才是,她那时候还只是个新人,并不难找,怎么一直到最后她红透了半天边,父母都没有半点消息? 她虽然怪应父应母偏心,却也知道他们是爱自己的,按理说她离家出走几年,父母又知道她在哪,怎么会不去找她?甚至一个电话都没打过? 而且应美华在那里认识了宋伯安,以宋伯安的本事,找一个有名有姓还有照片的新人,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应美华怎么可能找不到她? 她本就聪明,这些年又锻炼的圆滑狡诈,极擅看人脸色,想通了其中的不对劲之处,再一看父母满脸的黯然和隐隐的厌恶,顿时就想通了其中关节! 当年应美华肯定找到了她!只不过也不知道是她自己看到的,还是宋伯安和她说了自己“下水”的事,她见都没见自己一面,就回了家将事情告诉了父母,还阻止了父母来找自己这个“不要脸”的女儿! 所以她才没见到应沙华,所以父母才一直没有去找她,所以她回来后,父母才会对她这么生疏,所以应美华一点都不羡慕她,不,她是看不起她!厌恶她! 这个发现让应沙华几乎发疯,当年她想要成名的念头盖过了一切,不惜献出自己的身体,现在她成名了,却一直耿耿于怀,她虚荣,却也自爱,也曾在无数个夜晚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如果当初她能把持住,是不是就可以干干净净、问心无愧的做人,说不定凭她的美貌也能在娱乐圈中闯出一番天地,找到一个优秀的丈夫,而不是像现在,追逐着她的都是一群酒色之徒,真正优秀的男人都对她嗤之以鼻。 可现在她却发现。原来她的父母、她的妹妹早就知道了她在外面的所作所为。他们没有阻止她,更没有帮助她,而是冷眼旁观。任由她在泥潭里越陷越深,原来这就是她以为的亲人! 她“衣锦还乡”虽然不乏炫耀的心理,但心底却还是想要家人好的,想孝敬父母安心度过晚年。也想过凭自己的关系替妹妹挣一个大好前程,可原来他们竟然这样对她! 应沙华情绪的变化很快就被宋伯安发现了。他严正警告她不许打应美华的主意后,就让公司将她召回去了。 后来的几年,应沙华一边做着盛世娱乐的“招财树”到处替宋伯安招财,一边在痛恨痛悔中度过。她没有再回过家,她知道那个早已不是她的家,而且宋伯安也不会允许她接近应美华。 五年后。宋伯安与应美华大婚,这时候她虽还活跃在屏幕中。却已经是所谓的“过气”女星,单凭美貌和关系,也许能红一时,却不能红一辈子,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她这样光有美貌,四处拉关系的女孩儿。 宋伯安与应美华大婚并没有邀请她,她忍着恶心和一个六十多岁的房产商睡了一觉,才换来了一张请帖,那一天她穿上了自己最漂亮的衣服,戴上了自己最珍贵的首饰,画了个最美的妆,可所有人的焦点都是她的妹妹,她乖巧懂事、又干净如新生婴儿的妹妹! 应美华看到了她,可她的目光却只平平淡淡滑过她,便看向了别处,连停留都没有停留,仿佛她从来不认识她,应父应母也看到了她,却很快就将目光掉转开来,仿佛怕她突然说出自己是应美华亲姐姐的事,给应美华丢脸。 那一刻,她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想到了死,一个死字滑过脑海,仿佛一颗流星划亮漆黑的天空,让她在黑暗迷茫中清晰的看到了自己前方的道路,嘴角不由自主漾起一朵细微的笑花来。 这一年,她二十七岁,正是女人最美的时候,这朵绽放在她嘴角的顿悟的笑花让她被生活磨去的最美好的东西回到了她脸上,这一刻,她的美,动人心魄,惊艳了所有人的眼。 这时候,正好新人礼成,在人们的祝福和掌声中退场,离的不远的宋伯安也看到了她这个笑容,惊艳开口,“美华,你那个姐姐还真是漂亮,真是可惜了”。 这一年,她二十七岁,正是女人最美的时候,这朵绽放在她嘴角的顿悟的笑花让她被生活磨去的最美好的东西回到了她脸上,这一刻,她的美,动人心魄,惊艳了所有人的眼。 这时候,正好新人礼成,在人们的祝福和掌声中退场,离的不远的宋伯安也看到了她这个笑容,惊艳开口,“美华,你那个姐姐还真是漂亮,真是可惜了”。 这时候宋伯安牵着应美华正好走到应沙华身边,应美华听到了他的话,应沙华也听到了,她知道他在可惜什么,只不过,她已经决定死了,所以,无所谓了。 她平静的回到了公司给她提供的单身宿舍,洗了个澡,换上当初离家出走时穿的衣服,吃下了半瓶安眠药,躺在床上静静等待死亡到来。 她没想到的是她刚躺下,电话就响了起来,她其实并不想接,但看到妹妹两个字不停的闪烁,她到底还是接了。 “我十五岁那年去找你,却看到你搂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笑的一脸淫-贱,我知道你不容易,所以请伯安帮你,否则你以为就凭你能有今天?想不到你竟然贱成那样,宋伯安一直在帮你,你却还是往那些人床上爬!应沙华,不许你再出现在我们面前,否则我就让伯安封杀你!” 应美华甩下一番话后,啪地挂了电话。 应沙华仔细回想,她似乎的确从那一年起,演艺道路就格外顺利,她以为是她拉的各种“关系”的原因,现在想想有的事却实在顺利的太过让人怀疑,特别是她演艺事业的几个重要转折点。她事先都很肯定自己根本没有希望,但却都出乎意料的顺利,让她自己都惊讶自己的“好运气”。 现在想来却都是应美华拜托了宋伯安所致,原来她引以为傲的事业,她奉献了所有得来的事业,在应美华眼中也不过就是笑话一场,只是她随口拜托的一个人情! 她突然又不想死了。如果说之前她想死的话。现在她只想在死前拉上应美华垫背!她这样“帮”她,她不好好“报答”又怎么对得住她,对得住自己! 她打了求救电话。然而,她吃的安眠药实在太多,医生也无能为力,她在不解怨恨中不甘死去。死前只有一个愿望,她要应美华死! 原主死前的不甘、怨恨翻江倒海般在沙华心口翻滚。刺激的她又吐了起来,一阵干呕过后,沙华甩了甩生疼的头,将浴缸放满热水。脱了衣服将整个身子都泡了进去,这才觉得舒服了不少。 刚刚滚下床时,她看了一眼。房间里的那个男人大约四十来岁,额头一条很深的抬头纹。正是原主攀上的第一个男人,也是原主攀上的男人中最有财势,最有风度的一个,叫原博裕,他给了原主不少好处,可惜只短短半年,他就厌倦了原主,否则原主最后也不会沦落到那个地步。 在原主的记忆中,除了第一次,她和原博裕是在宾馆,其他时候都是在原博裕送给她的别墅里,沙华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这里应该就是原主献出第一次的那个宾馆,不由暗自庆幸,还好,她来的还算及时。 原主的愿望很简单,就是杀了应美华,这件事对于别人来说也许不容易,对于沙华来说却再简单不过,如果不考虑事后自己的安全,她甚至可以立即去买一张弩箭,明天就回老家杀了她。 但她发现自从那一次她猜到了杨沙华的心愿,又很好的完成后,她对原主的心思把握的好像比以前更透彻了一些,比如这次应沙华的愿望只有一个,让应美华死,她却感觉到她的愿望应该有很多,比如,她想干干净净的演艺圈拼出一片天地,不必靠肉-体,也不必靠应美华的“帮忙”,比如她想亲口问问应父应母为什么那么轻易就放弃了她这个女儿,看着她在火海挣扎连一声劝阻都没有,比如她想找一个优秀又爱她的丈夫,比宋伯安还要优秀的那种…… 沙华揉了揉太阳穴,如果有可能,她会尽力完成原主所有的愿望,但如果真的无能为力,她也没有办法,目前,她要想的是如何从原博裕手中脱身。 原主对原博裕了解不多,只知道他是个十分有本事的人,对她体贴又大方,她甚至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如果有可能沙华还是希望能完成原主的“星梦”,所以并不希望惹上这样一个人。 在原主的记忆中,原博裕今天也喝了不少,她刚进来时还隐约听到了敲门声,后来就没动静了,想来是原博裕酒劲上头,睡着了,她这时候最好的选择就是趁他睡着偷偷跑掉,那样的人说不定不到明天就会忘了她,但如果他正好醒了,事情就麻烦了,又或者他醒了还记得她,认为她放了他的鸽子—— 沙华有些头疼,原主跟了原博裕半年,却对他的性子一无所知,她根本无法预料他的反应,想了想索性闭上眼睛修习起无际心法来,这个宾馆十分高档,浴缸是最高档的按摩浴缸,能自动调节水温换水,她躺在里面十分舒服,也不必担心着凉。 “咚咚——” 沙华一惊,睁开眼睛就发现天不知道什么已经亮了,估计都快中午了,只这里的隔音效果好,她竟一点没发觉。 “小姐?” 沙华咳了咳,硬着头皮道,“我马上就出来”。 泡了这么长时间,她皮肤泡的都起皱了,十分难受,她昨天进入原主身体时,原主的衣服早被原博裕脱光了,只为了情趣,又给她套上了一件半透明的吊带纱衣,穿着比不穿效果还好,沙华只能裹着浴巾,打开了门。 原博裕算不上多好看,只五官深刻,加上他通身的气质派头,让他显得睿智而有男人味,即便这时候他脸上还带着宿醉的疲倦,也丝毫不影响他的魅力。 沙华有些局促的叫了声原先生,原博裕在看到她的一刻眼睛就亮了亮,他最喜欢的就是这样干净清新的小姑娘,因此还算和气的点了点头,“等我一会”。(未完待续。) 第八章 明星梦的姐姐和乖乖女妹妹(二) 沙华有些局促的叫了声原先生,原博裕在看到她的一刻眼睛就亮了亮,他最喜欢的就是这样干净清新的小姑娘,因此还算和气的点了点头,“等我一会”。 他说着就进了洗手间,沙华抓紧时间穿上衣服,虽然刚刚原博裕叫她等他,她却根本不敢等,拿着包就冲了出去,如果刚刚原博裕看她时眼睛没有亮那么一下,她也许还会考虑留下来跟他谈条件,但现在,她只想尽快离开这里,原主的愿望是干干净净的在娱乐圈闯出一番事业,而不是走老路,她首先要保证的是自己的安全,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她不敢停留,出了宾馆,就打车去了最近的汽车站,买了张最早开的汽车,也不管汽车是到哪里的,就上了车,她在车上给应母打了个电话,沙华不是原主,不想争那一口气,非要等到功成名就才回家,应父应母是原主的父母,就应该负起父母的责任,她一点不介意借他们庇护一下自己。 这时候的她,还不是日后那个让应母心疼又厌恶的应沙华,应母接到她的电话喜极而泣,一个劲的催她回家,沙华应了,到站后,就转车回n市,她在路上又给应母打了个电话,说了自己车子到站的时间,应母忙说和应父一起去接她,沙华也没推辞,挂了电话。 在原主的记忆中,应父应母是那种典型的高级知识分子,博学优雅,生活精致,有着读书人的骄傲和清高,在某一方面。应美华几乎是他们的复制品。 估计是被原主这一次声势浩大的离家出走吓到了,应父应母并没有教训她,一路嘘寒问暖,很少下厨的应母甚至亲自下厨做饭,欢迎沙华回家。 大约六点时,正在上初三的应美华回来了,应美华和应沙华有五分相似。两姐妹都是那种清新纯美的氧气美女。只应美华脸偏圆,看起来如邻家妹妹般可爱,而应沙华则是巴掌大的瓜子脸。不但五官更精致,一双水汪汪的杏核眼更是让她整张脸都灵动起来,仿佛古画中走出来的江南闺秀,顾盼间。一种古典优雅的味道徐徐弥漫开来,虽然原主本身是个高中都没毕业。一看书就头疼的“粗人”,应美华就曾无数次或明或暗的嘲讽过她这一点,说她会装。 应美华虽然很惊讶沙华竟然回来了,却没有多大反应。乖巧叫了声姐姐,进屋把书包放下,应母就招呼吃饭了。 饭桌上沙华主动提起了自己这一年来的经历。说了那家经纪公司如何无耻逼着自己给人陪什么酒,自己不干。就偷偷跑了回来,身份证还在那家公司押着。 应父应母听的又是惊讶又是气愤,让沙华安心在家里待着,他们会替她讨回公道,沙华做出一副感激的模样扑进应母怀中哽咽叫了声妈。 应母被她一声妈叫的几乎落泪,一叠声的说她受苦了,沙华在她怀里蹭了蹭,放开她,正容道,“爸、妈,我出去后才知道没有本事没有学历多吃亏,我们这样什么都没有的,跟那些名牌电影学院毕业的,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想继续上学”。 女儿在外面吃了一番苦头,浪子回头想念书了自然是好事,应父应母忙答应了,问道,“那你就还回原来的学校接着高二念行不行?” “爸、妈,我这一年在外面一直在看书,高二的都看的差不多了,就从高三开始念,正好跟我原来的同学一起,你们要怕我跟不上,给我报几个补习班就是”。 女儿刚回来,应父应母生怕她一个别扭又跑了,连忙答应了下来,他们也不指望她真的能安下心读书,老老实实的呆在他们身边就行了。 不几天,应父应母就办好了手续,沙华又回了原主原来的学校读书,高中她读了好几次了,次次都是以绝对的高分被名牌大学录取,学业并不是问题,闲暇时间她就修习无际心法。 很快一年就过去了,高考过后,沙华就躲在房间里修习无际心法。 没几天,沙华的分数就出来了,分数高的让应父应母掐了几把大腿也没办法相信,这几天应家一直沉浸在喜悦中,应父见谁都要矜持的提一下自己大女儿的高考成绩。 这种喜悦显然影响到了应美华,她成绩很好,肯定能考上本市最好的高中,可这很好到了沙华那高的离谱的高考分数面前就显得微不足道了,特别是沙华成绩一直很差,还跑到外面荡了一年,她就算考了全市第一也比不上应父应母口中,“聪明,随我家先生/夫人”的沙华,自从沙华的高考分数出来后,她就有些闷闷不乐。 应父应母发觉了她的不对劲,免不得时时开导几句,应美华现在时间紧,这开导基本上就放在了晚饭桌上,沙华一直没出声,到中考前一天却冷不丁的开口刺道,“应美华,你从小到大都比着我,我就这么一次比着你了,你就不舒服了是吧?” 应美华立刻反唇相讥,“你怎么就知道这一次你就能比着我了?” 沙华哼了一声,没有再说,提着心的应父应母放下心来,这次沙华回来,他们最怕的就是她又和应美华起什么冲突,到时候又闹出事来,不想这次沙华回来懂事许多,虽不大理睬应沙华,却也不惹她。 吃完饭应美华起来时,沙华也同时起来了,不知板凳怎么绊了一下,沙华就和应美华滚做了一团,应美华头还咚地一声磕到了地板上。 应父应母忙将两人扶了起来,应美华那一下磕的不轻,疼的眼泪都出来了,哭着就去推搡沙华,骂道,“我叫你推我,我叫你推我!” 沙华火道,“果然恶人先告状!分明是你故意用凳子绊我,还敢说是我推你!” “分明是你推的我!” 沙华忽地哦了一声,冷笑道,“我知道了,应美华你是怕明天考不好,所以今天才特意找我的茬,明天考不好,好推我头上是吧?” “你——” “怎么?我说的不对?” 应美华一跺脚,跑进屋子里去了,砰地一声关上门,应母正要追过去,沙华拉着她不放,跺着脚道,“妈,你看她,我好不容易考好一次,她就这样!从小到大她就这样,见不得我好!” 应母忙安慰道,“别气别气,你妹妹要中考了,压力大,心情不好正常”。 “不就一个中考吗,有什么压力大的,我高考也没压力大到找家人撒气啊,我看她就是想找机会推卸责任,妈,你们看着,她今天就这样,明天还不知道要出什么幺蛾子呢!说不定就得说今天她摔了一跤,把脑子给摔坏了!” 应母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连声安慰,好不容易将沙华毛捋顺了,去安慰应美华不提。(未完待续。) 第八章 明星梦的姐姐和乖乖女妹妹(三) 应母的安抚很有用,第二天一早,应美华起来吃早饭时,心情倒是不错,吃过早饭,应父应母去送应美华中考,问沙华去不去,沙华斜着眼睛道,“我才不去送她!还不如在家里睡觉!” 应美华立即回嘴,“谁稀罕!” 沙华没再理她,应父应母忙岔开话题,开车将应美华送到考场,他们如无数个送孩子中考的家长一样,并没有离开,而是就在学校门外等着应美华考试结束,不想没一会就见沙华悠悠达达的过来了,手里还提着个塑料袋。 应父应母对视一眼,脸上露出满意的笑来,这一年大女儿真的懂事了很多,知道要认真学习了,也不再和妹妹置气,嘴上说的硬气,这不还是不放心来送考来了? “爸、妈,”沙华从塑料袋中拿出两瓶水递给应父应母,又画蛇添足的加上一句,“我看天热,来给你们送水,可不是来送应美华的!” 应母捏捏她的脸蛋,“嘴硬心软!疼妹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还非得偷偷摸摸的?” 沙华撅嘴,“她才不要我疼,她恨不得我在外面不回来才好呢!这样我就比不着她了,她还能自己霸着爸和你!” 应母好笑,“你妹妹也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你有了做姐姐的样子,她自然不会跟你犟嘴了”。 沙华撇撇嘴,拿出一本书看了起来,应父应母看她看的是欧洲史,倒有些感叹,大女儿是真的乖了,这种时候还争分夺秒的看书。还不忘来送妹妹考试。 送考的父女几人温情脉脉,考场中的应美华脑子中却嗡嗡的响了起来,像是突然钻进去了无数只蜜蜂,她刚开始以为自己是耳鸣了,并没有放在心上,不想那声音却一直锲而不舍的脑海中响着,搅的她根本无法专心思考。她无法之下只好顶着监考老师的眼神压力说自己要去洗手间一趟洗了个脸。可还是于事无补。 她这才有些慌了,怕是自己身体出了什么毛病,可这是在中考考场上。她根本不能中途退出,她告诉自己不能慌,不就是耳鸣么,耳鸣也能继续考试。随着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她发觉自己注意力根本无法集中。解题思路也迷迷糊糊的,那响声就变得越来越难以忍受,虽然她一直告诫自己不能慌,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慌了。 在试卷被老师收走的一刻。她就知道自己这次考试,砸了!她考不上重点高中了,她走到哪都会被人指指点点。当作沙华的反面教材教育孩子! “同学——” 应美华抬起头就看到监考老师不满的目光,这才恍然自己应该走了。心神恍惚下,她甚至没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脑海中嗡嗡的响声已经不知道什么停了。 应父应母在校门外等着,眼看着学生和家长越来越少,却一直不见应美华出来,就有些急了,盼星星盼月亮的终于盼到应美华出来,却见她一脸恍惚,带着隐隐的绝望,心里都是一咯噔,应母忙上前扶住她,“美华,怎么了?” 应美华扭头看到了应母,眼圈就红了,哭着扑进应母怀中,“妈,我脑子里一直有东西响,根本没办法做卷子,我考不上了!” 应母忙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没事的,一门没考好,还有三门呢,再说,说不定只是你的心理作用,考的还是很好的,你想想你这么多年了,哪次没考好过啊!” 应美华抽抽搭搭的一个劲摇头说自己肯定考不上了,应父开口道,“下午的考试还有一会,要不我们送美华去医院看看?” 一家人去了最近的医院,医生却什么也没查出来,只说过度紧张会引起耳鸣是正常的,应美华不信,非得要拍个片子看看脑子里是不是长什么东西了,结果一切正常。 应父安慰道,“美华,你看,真的没事,医生也说了过度紧张会引起耳鸣,你只要调整好心态,就没事了”。 应沙华死活不信,“耳鸣也不会耳鸣两个多小时,爸,我们换到市一院,这种小医院能看出什么来?” 这时候正是午休的时候,医院送走了早上的高峰,将将可以休息一下,下午还会有一大波来看病的,这位值班医生被一个在他看来根本不是病的小病折腾到现在不能休息已经十分不耐烦,一听应美华还说出这样的话来,顿时火了,“你就是到美国去看,也看不出毛病!你这样的学生我见多了,自己考不好就想方设法的折腾父母,让父母不敢怪你没考好,人小心眼倒不小,我们这小医院还真供不起你这大神仙,爱上哪看上哪看,走快点!” 应美华哽咽的动作一顿,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看向医生,医生更烦,冷笑一声甩手就走,坐他旁边的护士年纪大一点,不好意思朝应母笑了笑,“我们主任脾气大了一点,医术却是过硬的,你们要不放心就带女儿去市一院看看吧,专家门诊的费用,我让收银台的人退给你们”。 这时,被医生一番话震住的应美华才反应过来,劈头盖脸骂道,“他这是诬陷!他凭什么说我没病装病!就这素质还什么专家!还要专家门诊费!他赚这黑心钱就不怕遭报应——” 应父见她越说越不像样,忙示意应母把她拉出去,自己去把费用交了,应母把应美华拉出医院后,应美华还是骂个不停,骂着骂着又哭了起来。 应母不敢在这个时候教训她,只好柔声安抚,好半天,应美华的情绪才稳定了,匆匆吃了点饭,就又进了考场,剩下的几场考试,她倒是没再出现耳鸣现象,可第一场闹出那样的事,到底影响了她的情绪,她都没能发挥出自己应有的水平。 中考分数出来后,她的分数比平时的模考少了近一百分,离重点线差了二十多分,应父到处找人花钱才把她弄进了市重点中学。 应美华在家中关了一个暑假都没出门,沙华她被京城的一所名牌电影学院录取,就等着九月份去上学了,整个暑假都关在房间里修习无际心法。(未完待续。) 第八章 明星梦的姐姐和乖乖女妹妹(四) 九月中旬,应父应母亲自将沙华送到京城上学,将一切安排好了才回去了,当初原主基本都是靠美貌和关系在演艺圈混,没有什么演技,沙华更是对演戏一点概念都没有,她准备在学校认真学习,总要学到一点真本事才好,她还有中级绣技和服装设计的本事在,只要不求大红大紫,应当也够了。 电影学院里除了文化课,学的更多的是形体训练、音乐、演技之类的必要素质,甚至还要学一点武术,沙华想了想,准备学钢琴,她在做风沙华那一世,钢琴弹的很好,所有的东西都还记得,所需要的就是练而已。 学校里就有钢琴供学生练习,她一有时间就去练,当初教风沙华的都是国际名家,她根本就不需要找老师辅导,只按着当初的记忆慢慢熟悉、摸索。 大二下学期,剧组来她们班选演员,副导演一眼就看中了她,让她去试镜。 那个副导演眼光很准,让她试的角色是一个武侠剧世外高人的弟子,武功卓绝性子冷漠,却又不知世事,这简直就是沙华本色出演,她只要稍稍露出些懵懂之色,就将一个天真冷漠的高手演绎的呼之欲出,那副导演见了连连感叹她“高手范儿”十足。 沙华听了暗暗好笑,她修习无际心法已经快三年,在这个世界中绝对可以称得上高手中的高手,可不是“高手范儿”么? 她在这个剧中镜头不多,角色却非常讨喜,沙华也不指望能一炮而红,跟着剧组拍完了镜头后又回到学校读书。 这时候,应父应母打电话来说应美华要到京城参加竞赛。她有时间就去接一下,因为应美华中考成绩不好,高一时的竞赛,她没有拿到资格,现在她高二了,倒是又拿到了资格,看来应美华这两年也很拼啊! 沙华仔细想了想。决定请假全程跟着她。如果真的避免不了应美华和宋伯安之间所谓的“缘分”,她也得近距离看着,知己知彼。以后下手才更方便。 电影学院里真正认真上课的学生很少,沙华就属于其中之一,老师们都很喜欢她,一听说她要请假陪妹妹考试。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沙华收拾了一下就去机场接应美华。 来参加竞赛的有三个女生一个男生。还有一个带队的老师,二十几岁,很年轻,他早就听说应美华的姐姐要来接他们。本来没有放在心上,可一见沙华,脸却腾地一下就红了。心跳也不受控制的加快了。 原主的美貌,在美人多如牛毛的演艺圈都能让人眼前一亮。可想而知容貌之盛,换上沙华后,气质变得沉静宁和,如果说原主的古典优雅之气还有点肤浅浮躁,沙华现在看来就完全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家闺秀了,只是不知怎的从古代误入这繁华都市,气质风华让人多看一眼都觉亵-渎。 另外两个女生也看的张大了嘴,用胳膊戳戳应美华,“美华,你姐姐好漂亮啊!好像明星啊!” 沙华朝她笑道,“哟,这位妹妹真会说话,这小嘴儿可真比美华甜多了,今天姐姐请客,大家都别客气!什么贵吃什么!” 沙华这番豪爽逗趣的话顿时引得几个小男生、小女生欢呼起来,应美华却皱起了眉头,“你哪来的钱?爸妈给你钱是让你读书的,不是让你在外面花天酒地的!” 沙华撇嘴,朝那两个女生做了个鬼脸,“你们看看我家小夫子,见了面一声姐都没叫,就教训上姐姐了!放心,姐姐刚发工资,别的不说,一顿饭还是能吃的起的”。 应美华却不依不饶,“你还是学生,哪里来的工资?而且你身上的衣服应该也不便宜吧?爸妈给你的钱够你花的?” 她的语气神态无端让沙华想起以前的许倩倩来,脸色顺时就冷了下来,“应美华,你这话什么意思?怀疑我在外面做什么不干净勾当还是怎的?我是学生就不能拿工资了?你以为个个都跟你似的公主病,天天要家人伺候着,恨不得饭都喂到你嘴边?自己没本事就别把其他人都当窝囊废!” 应美华被她一番声色俱厉的话说的俏脸通红,“应沙华,我就随口一问,你扯那么多,是心虚还是怎么?谁不知道你那个什么电影学院里的学生是干什么的?你的钱还能是从哪来的?” 沙华也不知道哪来的怒气,猛地一耳光就甩到了应美华脸上,厉声道,“应美华,爸妈就是这样教你的?电影学院怎么了?我当初高考是市第三名考进来的!污秽的人看谁都污秽,你小小年纪从哪来的这么多肮脏心思!” 沙华这一巴掌用上了三分内力,甩的应美华往后连退好几步,一屁股坐到地上,脑子嗡嗡作响,连牙齿也有些松动了,嘴角更是溢出血丝来,她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头,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那个老师和她几个同学都被这一变故惊呆了,竟然都没想起来去扶她。 沙华从挎包里拿出一叠文件往她脸上砸去,“好好看看!这是一个半月前,xxx剧组跟我签的合同,上面写的清清楚楚,我拿到了一万块钱演出费!我学习之余演戏挣钱怎么了,非要像你想的那么肮脏才行是吧?” 这时刚开始说话那女生突然尖声叫道,“xxx剧组?应姐姐,你也里面?你演的是谁?” 沙华将自己演的角色说了,那女生更是激动,“我早就在网上关注了,最喜欢的就是她,导演真有眼光,我就说应姐姐像大明星嘛!” 她激动下,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沙华勉强朝她笑了笑,“你们等我一会,我去个洗手间”。 沙华去洗手间溜达了一趟,回来就见应美华已经止住了哭,低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一个女生扶着她低声安慰着,另一个女生却拿着她扔到应美华脸上的合同翻看着,见她来了,跑过来一连声的问着相关情况。 沙华走近朝那个男老师笑了笑,道,“我们走吧,你们定的酒店在哪,我们直接过去”。 事情突然闹成这样,那个男老师也十分尴尬,忙应了,几人去了学校替他们订好的酒店不提。 应美华要在北京留三天,其实真正考试也就一天时间,他们提前了一天来,吃过饭后就去考试的学校熟悉了一下环境,然后回宾馆休息,第二天去考试,他们订的是第三天下午的飞机票,第二天晚上和第三天上午可以在京城逛逛。(未完待续。) 第八章 明星梦的姐姐和乖乖女妹妹(五) 应美华几次开口赶人,沙华却一路全程陪同,死都不走,考完试后,应沙华再次开口赶人时,那个男老师都看不下去了,开口训道,“应美华同学,应小姐是你姐姐,又十分关心你,你这是什么态度?对长辈没有一点尊敬之心,学习成绩再好有什么用?” 应美华不敢反驳老师,这才乖了些,这两年来,应美华没少吃当初原主吃的醋,周围邻居同学,甚至应父应母个个拿她和沙华比,好不容易来京城竞赛,父母还非得要沙华来接她,说是给她提点一下,看看能不能多考一点,她极力反对,父母也没同意,一股子怨气一直憋在心里,刚见面时找茬又被沙华给打压下去,这时候哪还能有好脸色,虽不再开口赶人,还是冷着一张脸。 几人吃过饭后,就有人提议去附近的商场转转,应美华却说自己累了,要回宾馆睡觉,沙华便说自己陪她回去,让其他人去玩。 那个老师见几个学生都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十分不满应美华的难伺候,却也没办法,只好答应了,沙华便陪着应美华往回走。 应美华一路低着头不说话,沙华也懒得理她,眼看两人就要到宾馆了,两个男人迎面走了过来,沙华一眼就认出来走在左边的那个男人是宋伯安,他穿着简单的衬衣牛仔,比原主印象中年轻许多,此时正跟身边低着头看手机的男人说着什么。 啧,这缘分!沙华忍不住腹诽了一句,不动声色,不紧不慢的跟着应美华,应美华一直低着头。宋伯安又扬着头跟身边的男人说话,两人都没注意到会撞上对方,在应美华快要一头撞进宋伯安怀中时,沙华猛地拉住她往后退了几步。 应美华抬头看了看,也就知道了情况,却冷着脸甩开沙华的手,“别碰我!” 她说着就要走。宋伯安却哎了一声。开口道,“小妹妹,你陪这位叔叔吃个饭。我给你五百万怎么样?” 应美华一愣,俏脸气的通红,抬手就往宋伯安甩去,且不论宋伯安躲不躲得过。沙华又怎么会让她打到宋伯安,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美华,不许胡闹!” 应美华瞪大双眼,“你!我胡闹?你没听到这个流氓说什么?” 沙华看了她一眼,有些无奈开口道。“如果他真是流氓,你不赶紧往人多的地方跑,留在这打他。是真想陪人家吃饭,挣那五百万?” 应美华还想再说。沙华狠狠一捏她的手腕,“不许再闹!这是盛世娱乐总裁宋先生,宋先生只是跟你开个玩笑,快跟宋先生打个招呼,不要耽误宋先生时间”。 应美华再无知,也知道“造星机器”盛世娱乐,惊的瞪大了双眼,这时候宋伯安身边玩手机的男人也抬起了头,沙华刚转身就跟他看了个对眼,嘴角就是一抽,果然猿粪这种东西太不可思议,宋伯安身边的竟然是被她放了鸽子的原博裕! 原博裕在看清沙华时,不由挑高了眉头,“失踪的小姐?” 沙华眼皮猛地一跳,叫了声原先生,硬着头皮道,“原先生、宋先生,我和妹妹还有点事,先告辞了”。 宋伯安摸摸下巴,拦住两人的去路,“哎,急什么?既然认识,大家一起吃个饭么”。 “我们还有事——” “大晚上的能有什么事,天大的事也比不过吃饭”。 沙华看出他不耐烦了,应美华却似被戳中什么痛处似的,突然爆发了,大声道,“你是盛世娱乐的总裁又怎么了?你是盛世娱乐的总裁我就要陪你吃饭了?你这样的也就配叫她陪你了!” 如果没有最后一句,她这番话完全就是人穷志坚、品性高洁的灰姑娘代表,沙华估摸着上一世如果应美华初遇宋伯安也是这番情景,肯定是没有最后一句话的,说不定就凭着这番“反抗宣言”得了宋伯安喜欢,可惜这一世有自己,她最后那句话实在是画蛇添足,打倒宋伯安就算了,还污蔑了刚刚一直维护她的亲姐姐,宋伯安对她的第一印象能好才怪了。 沙华面色冷了下来,看了应美华一眼,那一眼中全是失望,应美华无端有些心虚,哼了一声别过脸去,沙华深吸一口气,“宋先生,我妹妹还在读高中,年纪小不会说话,您别和她一般计较”。 宋伯安挑眉,“你妹妹年纪小,你年纪不小了,想我不跟她一般计较很简单,你陪我们”。 沙华不知道在原主印象中沉稳有魄力的宋伯安竟会是这般模样,头疼起来,她陪他们吃一顿饭没关系,以她现在的功夫,他们就算在酒里下东西,她也不怕,可就怕应美华回去乱说,原主也许对应父应母死了心,但她内心深处还是希望能得到父母的爱的。 沙华正在犹豫,原博裕开口道,“伯安,别闹了,我们走”。 “哟,舍不得啦?我还就闹了,今天她们姐妹俩还就得来一个陪我吃饭,否则今天这事就不算完!” 沙华一巴掌拍死他的冲动都有了,冷声道,“吃饭也行,我先送我妹妹回去睡觉,饭店我来挑”。 宋伯安打了个响指,“一言为定!” 应美华的宾馆就在前面不远,几人走了十分钟不到就到了,沙华看着她快步走进宾馆,期间连头都没回一下,眼中冰寒一片,第一次她自己对应美华起了杀意,姐妹至亲,应美华却因为一些小矛盾,凉薄至此,这样的人,不说原主,她都想杀了她! 她对应美华起了杀意,心口处却没来由的一阵钝痛传来,眼眶也不自觉泛酸,她眨了眨眼,眨回眼中不属于她的泪意,冷冷看向宋伯安,“宋先生,这边请”。 宋伯安兴致勃勃点头,原博裕有些头疼的看了他一眼,只是他似是对宋伯安十分纵容,并没有说什么。 应美华他们住的宾馆离考试的地方很近,都属于大学城,沙华的学校离的也不远,她对这一块很熟,将宋伯安两人带到附近的美食一条街上,这条美食街物美价廉,种类繁多,十分受大学生们欢迎,这时候刚好七八点钟,正是人最多的时候,都是和沙华差不多打扮的大学生,沙华动作又灵活,几走几不走的就将宋伯安两人甩了,然后立即拿出电话,发现应母给自己打了十几个电话,知道肯定是应美华打电话回家告状了,应母着急,这才给自己打了那么多电话,她手机调成静音,没听见。(未完待续。) 第八章 明星梦的姐姐和乖乖女妹妹(六) 她给应母拨了回去,还没说话就先哭了起来,应母更慌,一叠声的问她怎么了,沙华添油加醋的将应美华这两天的表现说了一番,最后哭哭啼啼道,“妈,你不信打电话问我们老师,再不亲自过来看看,我读了两年大学,就是出校门的次数都很少,更别提夜不归宿了,她凭什么红口白牙的诬陷我?我就想不通了,我是她亲姐姐,别说我没做过那样的事,就是做了,她这个做妹妹的,不劝阻就算了,还把我往男人手里送!我到底哪里得罪她了!她到底是不是我亲妹妹!” 自从沙华去读电影学院,应母的心就一直提着,明里暗里无数次提醒沙华要知道保护自己,平时也经常打电话给老师问沙华的情况,刚刚应美华打电话来说沙华怎样怎样,她觉得天都要塌了,不想转眼沙华就打电话来说了这样一通话,沙华说的有理有据,应母对沙华在校的表现也清清楚楚,不但有老师的话为凭,光看沙华短短两年就过了钢琴八级,次次都拿奖学金,也知道她在上面花了多少时间心血,她根本没时间搞那些歪门邪道。 她放下心来再一想应美华跟自己说的话,那真是字字诛心,说一个陌生人都嫌刻薄,何况说的还是自己的亲姐姐,应母知道自己这小女儿教育是出问题了,只她也不能在沙华面前就说应美华怎么怎么样,让姐妹俩之间的关系更恶化,只好先安抚住沙华再说。 沙华又愤愤说了好一会,才做出不甘不愿被应母劝服的模样挂了电话,挑了背光的地方跳上屋顶,极目远视。宋伯安二人在一群大学生中十分抢眼,她目力又好,很快就找到了,判断了一下两人的方向,跳下屋顶悄无声息混入人流。 宋伯安两人跟丢沙华后,原博裕说回去,宋伯安却难得起了兴致。非要吃一顿才回去。两人也就随着人流往前走,看到中意的,宋伯安就买来吃。原博裕却是不肯吃的。 正走着宋伯安就发现前面一个人影挺熟悉,衣服和背在背后的小包也很眼熟,宋伯安戳戳原博裕示意他看前面,原博裕也认出来了。他见沙华胳膊不时抬一下的,应该是在擦眼泪。有些无奈道,“人家小姑娘都被你逗哭了,别玩了”。 宋伯安耸肩,“我帮她看清她妹妹的真面目还不好?” 提起应美华。原博裕也皱起了眉头,那小姑娘小小年纪,对百般维护她的亲姐姐都这么冷酷无情。长大了还得了? “哎,说起来。你怎么认识她的?” “大约三年前吧,也不记得是什么人把她送到我床上,我衣服还没脱光,她就说喝多了要吐进了洗手间,我那天喝的也不少,等了一会就等睡着了,谁知道一觉睡醒都快中午了,她还在洗手间,我敲门她才出来了,我让她等我一会,谁知道我出来就发现她偷偷跑了”。 宋伯安笑的前仰后合的,这天下竟然还有敢放原博裕鸽子的! 原博裕也有些无奈,“一大清早的,她裹着浴巾跟朵白莲花似的,撩了我一身的火,就那样跑了,不想今天竟然又碰到了”。 宋伯安拍拍他的肩膀,“不如我替你弄上手?” “别,我还做不来那种逼良为娼的事”。 宋伯安却不管他,快步追上沙华,一把抓住她抹眼泪的手腕,“哟,跑的还挺快,你属兔子的?” 沙华动作一僵,扭过脸看他,她模样十分狼狈,满脸的泪水,鼻子、眼睛都哭的红通通的,宋伯安却无端想起了原博裕那个“白莲花”的比喻,心里赞了一声,果然好容色,怪不得都三年了,原博裕还能记得。 “你——你想干什么?” 宋伯安有些郁闷,他长的就那么像逼良为娼的纨绔么?有必要怕成这样? 他将手中啃了一半的烤土豆塞进她手中,没好气道,“不干什么,请你吃饭!可跟你说好了,再敢偷偷溜走,我可真翻脸了啊!” 沙华拿着烤土豆有些怀疑的看着他,宋伯安豪气一挥手,“想吃什么?我请!” 沙华垂下眼睛,小声道,“我不要烤土豆,要烤面筋”。 沙华猜不透宋伯安打什么主意,只好陪着他从街头吃到街尾,最后还提着一大袋乱七八糟的小吃回了宾馆。 应美华见她这么早就回来了有些吃惊,沙华将那袋吃的往她跟前一扔,讥讽道,“你脑子里又在想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我带他们去附近的美食一条街吃了一顿,目击者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要不要一个个的找来给我作证?” 应美华刚刚被应母好一通骂,也知道沙华敢说出这样的话来肯定不是假话,不敢再惹她,哼了一声没有说话,沙华也不想理她,洗漱过后躺下装睡,默默修习无际心法不提。 不想第二天一早,应父就打电话来说他和应母到了京城,就在她们住的宾馆一楼的会客室,沙华和应美华忙洗漱了下了楼。 却原来应父应母在接过两个女儿电话后越想越不放心,连夜订了最早的一班飞机到了京城,应父应母没有提姐妹俩昨晚的矛盾,带着姐妹俩吃了早饭,便提议去沙华的学校看看。 名牌电影学院,校园景致自然美不胜收,一家人在校园里转了一圈,应父便对沙华道,“沙华,你领我们去拜访一下你的辅导员和老师,好不容易来一趟,应该去道个谢的”。 到了教师办公楼,应父让沙华在外面等着,自己带着应母和应美华进去了,沙华身正不怕影子斜,就坐在外面花坛外圈的木椅上等他们出来。 大约半个多小时后,应父他们才出来了,应父和应母都是满脸的笑,应美华则垂着头,紧抿的薄唇泄露出她的不满和不服气来。 沙华也没问什么,只道,“爸、妈,我们学校食堂不错,正好也快吃午饭了,就在食堂吃吧?” 应父应母自然没意见,吃过饭后,和沙华说了会话,叮嘱她好好学习,保护好自己,就带着应美华走了。(未完待续。) 第八章 明星梦的姐姐和乖乖女妹妹(七) 沙华送走了应父、应母,宋伯安也把她那点破事查的差不多了,兴奋将资料传给原博裕,估摸他看的差不多了,打了个电话过去,笑道,“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这年头懂悬崖勒马的漂亮萝莉可不多,要下手趁早,再过两年,可就不是你喜欢的菜了”。 原博裕无奈,他的确是偏好年轻干净的姑娘不错,但,要不要把他说的这么不堪啊? “我把她挖到盛世怎么样?” 原博裕揉揉脑门,“伯安,你不是不知道我的底线,送上门的是一回事,威逼利诱又是另一回事,你若是感兴趣自己去,别扯上我,我一把年纪了,玩不动了”。 宋伯安听他这语气,知道他是真的没兴趣,虽有些可惜,却也就算了,他那样的人,沙华再漂亮也就是漂亮而已,还不值得他上心。 沙华的生活又回到了原点,不久暑假就到了,沙华本来准备回家,不想那个副导演竟然又派人来找她,说她上部剧演的不错,愿不愿意再合作。 这次的角色和上次相似,是演一个武林盟主娇蛮天真的女儿,虽然只是个配角,下场也比较惨,但总的来说,角色还算讨人喜欢,镜头也比上一个多,沙华同意了,打电话回去和应母说了,留在京城拍戏。 戏拍完了也就开学了,这时候她拍的第一部戏也开播了,虽然反响不错,但也没有大热,出名什么的,沙华更轮不上,只能说在荧幕上漏了个脸。倒是应母打电话来说她天天看那个电视剧,沙华演的多么多么好云云。 从那之后便时常有剧组来找沙华演一些小角色,大都都是长相精致性格简单的人设,渐渐的沙华也算是在这个圈子混了个脸熟。 沙华读大三下学期时,应美华高考,沙华请了假回家,应母打趣她果然有个好姐姐的样子。竟然还特意请假回家陪妹妹考试。沙华气哼哼的说自己不过是想家了,正好回来一趟。 当天下午,沙华发现应美华房间门虚掩着。她伏在桌上睡着了,想是学习累了趴一会,她四下看了看,见应父应母一个在书房看书。一个在房间里,房间门关着。想是在睡觉,她本来准备晚上动手,现在既然有机会,她也就不等晚上翻墙了。 她悄无声息的推门进去。一闪身点上应美华的睡穴,又回身将门轻轻关上,轻轻在她太阳穴和膻中穴点了点。又悄无声息的打开门出去了。 她动作极轻,在书房看书的应父根本没发现。她任务完成了,自然不耐烦真的陪应美华高考,晚上装作接了个电话,就说学校里有急事,订了第二天一早的机票回了京城。 应美华考第一门语文时,脑子又嗡嗡响个不停,中考时的情况再次重演,她再怎么也就是个十七八的小姑娘,哪里还能保持冷静,抱着头在考场中大喊大闹起来,监考老师没有办法,只能将她架了出去,通知了应父应母。 这一次因为她提前出来了,到医院时,她脑子中还是有什么东西在响,可医生却什么也检查不出来,只能说是因为压力过大引起的幻觉。 应美华一听这个解释就爆发了,在医院中又哭又闹,说医生是庸医,甚至说要一把火烧了医院,她的情绪起伏太大,根本没办法继续参加高考,应父应母无奈下只好替她找了个心理医生,治疗了一个暑假,她的情绪才稳定了下来,准备复读,第二年继续考。 到大四上学期,一部名为《九问》的仙侠剧剧组找上了沙华,这部仙侠剧由一部非常有名的仙侠小说改编,粉丝众多,可以说是未播先火,可同样的,导演和演员承受的压力也非常大,如果演砸了,那承受的就是万千人对破坏他们心中男神、女神形象的唾骂。 因此导演在演员的选择上十分慎重,男主、女主用的都是人气最高的新晋国民男神、女神,对配角的选择也丝毫不敢马虎,然而在男主师父的人选上却犯了难。 《九问》中除了女主,最重要的角色就是男主的师父洛水仙子,洛水仙子在男主被人陷害差点丧命时救了他,之后又收他为徒,倾囊相授,她生性冷淡却又纯澈天真,她容色倾城却又不沾红尘,一心向道,小说中男主最爱的女人始终是他这位师父,虽然到最后他也没能将这位仙子从云端拉入红尘,虽然他在不知不觉中被聪慧伶俐女主吸引,与她共结连理。 小说改编为电视剧后,编剧将男主的感情线做了调整,改为男主在对洛水仙子的冷心冷情死心后才慢慢喜欢上了女主,可就算是编剧也不敢得罪这位洛水仙子庞大的粉丝群,将冷心冷情上又添加了不解情-事的干净懵懂,而男主除了死心,更多的是不忍、不敢,不忍将这位冰清玉洁的仙子拉入红尘,更是自惭形秽不敢向她伸出自己的手。 这样一个人设选角自然不容易,首先容貌、气质这一关就刷掉了无数人,其次,这个角色对演技的要求也很高,又刷掉了一片,最后导演还要考虑不能让这个太过出色的角色把女主的风头抢的一点不剩,所以也不能在知名度高的演员中选,于是最后剩的那几个也被刷掉了。 万般无奈下,导演只能将目光投向了新人,其中就有人推荐了沙华,沙华接到电话精神一振,她敏锐的发觉,如果她能拿到这个角色并能演好的话,她以后的道路就会好走很多,试镜就安排在两天后。 她并没有拿到剧本,这两天的时间,她就拿着原著来回的看,一点一滴的揣摩洛水仙子这个角色的感情、思想、动作、表情。 导演对这个角色很重视,亲自把关试镜,收到通知来试镜的人也不少,大约有三十个,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长相清秀干净,气质清冷。 沙华排在第十九个,她今天穿着一件样式简单大方的白色雪纺长袖连衣裙,裙摆一直拖到脚踝处,和这里大多数姑娘差不多,只她用了银色的丝线在裙摆处绣上了大小、形状各不相同的祥云图案,她设计的非常精妙,银色的丝线折射着头顶日光灯的光芒,流光溢彩,她整个人就如漫步在云端一般,她容貌本就精致如画,气质又清淡宁和,还有种隐隐的高手气场在,没有换上服装,就活脱一个洛水仙子走出了书本,步入人间。(未完待续。) 第八章 明星梦的姐姐和乖乖女妹妹(八) 沙华是提前一刻钟到的,一露面就引来了已经到场的十几个姑娘敌意的目光,她只当没看见,淡漠扫了一眼四周的环境,找了个地方坐下,从小包中拿出书又看了起来,临时抱佛脚总比不抱要好。 她坐下大约五分钟后,人基本就来齐了,九点整,一个三十左右的女人走了进来,叽叽喳喳交换信息的小姑娘们立刻安静下来,女人的眼睛挑剔在人群中一一打量,最后落到安静看书的沙华身上,冷冷开口,“应沙华,第一个”。 沙华有些奇怪自己怎么变成了第一个,不过也未放在心上,随着那女人走进一个工棚模样的房间,房间很大,乱七八糟的放着一些衣服、镜子、道具等,还有几个助理模样的人在忙,正中放了几张桌子,坐着四男一女,沙华只认识其中最年轻的那个,正是这次饰演《九问》男一号的新晋国民男神宋仲宁。 从她进入这个房间起,几个人就一直在打量她,沙华迎着几人的目光微微一笑,带着几分诧异懵懂。 最左边的宋仲宁眉头一挑,坐他旁边的中年男人对那个女人道,“于姐,你去给她换衣服,做造型”。 于姐大约五十来岁,画着精致的淡妆,领着沙华进了一个十几平方的化妆间,抬起她的下巴仔细端详了一番,赞叹道,“果然是个美人,这皮肤好的,我都不忍心下手了”。 沙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样一句话,只好保持沉默,不想于姐又不满道,“就算再天生丽质也要学会保养,看你这样子不但平时不化妆。连护肤品也不用吧?” 沙华嗯了一声,她有内力护体,衰老比正常人要慢上不少,根本不需要那些东西,于姐喋喋教训她起来,一边教训手上也没闲着,端详了半晌到底还是没舍得在她光滑素白如婴儿的脸上抹粉。只淡淡扫了点腮红。上了粉色唇彩,又在她额头贴了半瓣桃花花钿,将她乌黑的长直发挽成飞仙髻。看了看,又换做了垂髫分肖髻,最后让沙华将特意为试镜准备的白色流仙裙穿上。 沙华一直以来扮演的都是天真活泼的角色,穿着打扮也偏明艳。猛然这么一往清冷出尘打扮,她自己眼前都一亮。于姐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满意笑了起来,“出去吧”。 沙华对着镜子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有没有剑?” 于姐一拍手,“差点忘了,”说着从衣服堆里找出一把剑来。这把剑虽是道具,但做的却十分精致古朴。于姐只觉沙华拿上后,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活脱脱一个清冷出尘,天真无邪却又凛然不可犯的剑中仙子。 和于姐感觉相同的还有外面坐着的几个男人,在看到沙华出来的一刻,几人几乎同时都在想,就算沙华演技不行,就凭这容貌气质,洛水仙子这一角也非她莫属了。 年纪大一点的导演和副导演勉强按捺住心中的喜悦,宋仲宁却大咧咧朝沙华一笑,“师父今晚有时间吧,徒儿请师父吃饭”。 剧中的男主角平时就是他这大大咧咧的痞气模样,沙华双眼微微睁大,露出几分天真之色来,眉头却轻蹙,一副凛然不可犯的严师模样,“洛辰,修仙之人当先修心,身在红尘外,又岂可贪口腹之欲?” 宋仲宁本是随口调笑,沙华却与他对上了戏,用的还是原著中洛水仙子教导徒弟的原话,导演和副导演脸上又多了几分满意之色,“仲宁,你去陪应小姐对对戏,就演洛水仙子教洛辰练剑”。 宋仲宁接过助理送上来的剑走到沙华身边,闭了闭眼调整了一下情绪,再睁开眼睛时已变作了洛辰刚拜洛水仙子为师时的恭谨孺慕,俯身行礼,“请师尊指教”。 导演让沙华演教洛辰练剑并不是真的让她教他剑法,只是让她演怎么与洛辰教学互动,沙华很想抓住这次机会,有心要给导演和副导演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当下微微点头,抽出剑,左手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剑鞘便飞到了宋仲宁手中,她随手挽了个剑花,轻斥一声,“看仔细了!” 一套优美如剑舞般的落英剑法行云流水般使出,优雅不失英气的动作,出尘飘逸的乌发白裙,配上沙华精致漂亮的脸蛋和一切了然于心又置于身外的淡然,美不胜收,在场的人都看呆了,连一旁忙碌的助理也放下了手边的事,瞪大眼睛看着。 一套落英剑法使完,沙华一扬手,剑如长了眼睛般滑入宋仲宁抱着的剑鞘中,“看清楚了?” 宋仲宁此时完全是本色出演,张大嘴瞪大眼睛,啊了一声。 “使一遍让为师瞧瞧”。 “没——没,我没,看清楚,”宋仲宁觉得自己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所谓的高手气场,紧张的说话都结巴了。 沙华眉头轻蹙,走近一步,“为师已放慢了速度,为何还没看清楚?” 这一刻,宋仲宁已经成了洛辰,又是紧张又是惶恐,夹杂着对剑法高强的师父的敬佩和孺慕,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导演和副导演对视一眼,咳了咳,“好,就到这里,应小姐去换下衣服,等我们通知吧”。 沙华朝他们一抱拳,随着于姐去换了衣服卸了妆,从另一个门出去不提。 沙华对自己的表现很清楚,也看到了导演和副导演的满意之色,知道不出意外,自己这次应该能拿到这个角色,果然第二天一早,她就接到了电话,让她去剧组洽谈合约的事。 剧组给出的条件很优渥,沙华看了看,发现没什么问题,就签下了,不想跟她签约的女人在看过合同后,又开口道,“不知应小姐有没有兴趣来盛世?” 沙华早就知道投资拍摄《九问》的是盛世娱乐,虽然目前为止,宋伯安和应美华没什么牵扯,但她不确定所谓的缘分的力量到底有多大,自然不想有一天自己的事业捏在应美华手中,摇头婉拒了。 那女人又劝说了一会,见她坚决,只好放弃。 沙华气质、长相和洛水仙子的人设很符合,演起来没有太大难度,她也算去过不少剧组了,只她从不和任何人打交道,拍完自己的戏就走,走不了就坐在一边揣摩别人的演技,这次虽然是大投资大剧组,导演、演员个个都是大腕,她也没打算拉什么关系,做明星并不是原主明确说出来的愿望,她没必要强求。(未完待续。) 第八章 明星梦的姐姐和乖乖女妹妹(十一) 沙华自然说有时间,第三天应父应母和应美华就到了京城,沙华去了机场接,只这一次和上一次接应美华又不同,大热天的,沙华披散着头发,戴着硕大的太阳帽、墨镜,还蒙上了口罩,穿着时尚又洋气,身后跟着同样裹的严严实实的茹姐,还有两个提包拿水的小助理,明星范儿十足。 应父应母虽然都是大学教授,见了女儿这个样子也不免有些局促,直到沙华亲亲热热的喊了声爸妈,才好了些,应母上下打量了一番沙华,欢喜挽住她的胳膊,“你现在出门不方便,又忙,还来接什么?我们又不是不认识路!” “爸妈你们好不容易来一趟,我再忙再不方便也得来接啊,对了,这是我经纪人茹姐”。 沙华介绍了一番,就带着应父几人回了公司给她配的房子,房子很大,三室两厅,还带个复式楼和大大的露天阳台,装修的时尚而华丽,看起来跟别墅似的,应父应母看的啧啧称赞。 应父几人到时是下午,休息了一会,沙华就带着他们去了附近的一家私人会所吃饭,点了个包厢,茹姐几人都很识趣换了个包厢吃,让一家人有自己的私人空间。 饭间,应父、应母一直劝沙华多吃点,看这瘦的,沙华也时不时给应父应母夹菜添汤,气氛很好,应美华从头到尾没说过几句话,但也没对沙华表现出什么敌意,倒是让沙华多看了她几眼。 吃到半饱,应母推了推应美华,“美华,你不是说要敬姐姐一杯,给姐姐赔罪吗?” 应美华扭捏了一会,拿着杯子站了起来,垂着头道,“姐姐,那时候我要高考,压力大,神经兮兮的,得罪了姐姐,还姐姐不要跟我一般计较”。 沙华冷笑,说是赔罪,却通篇都是推脱的话,不说她对不起自己,反倒是得罪了自己,搞的像自己有多小鸡肚肠一样,只应美华既摆出这副姿态来,她自然奉陪,当下笑道,“小孩子家么,不懂事是有的,只妹妹现在也快是大学生了,以后别还那么不懂事,惹爸妈烦心就行了”。 沙华说着抿了口果汁,算是将这件事揭过去了,应父应母松了口气,忙打圆场道,“这就对了,嫡亲的姐妹俩,以后我们不在了,你们就是世界上最亲的两个人,哪还有隔夜仇不成,来,我们一起喝一杯!” 沙华点头笑道,“妈说的不错,我们一起喝一杯,顺便庆祝美华考上大学!” 沙华说这句话时紧紧盯着应美华的反应,果然应美华动作一僵,眼中露出怨恨之色来,只她很快就垂下头,借酒杯遮住了自己的表情,而且沙华发现,她虽然抿了一下杯子,但果汁的高度根本没到她嘴唇,她不可能喝到,想来是不愿喝这杯“庆祝她考上大学”的酒的,果然,应美华发现装疯卖傻行不通了,现在就玩装贤良了,小小年纪也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多心思! 几人刚放下酒杯,敲门声响了起来,应美华忙做乖巧道,“我去开!” 她小跑着去开了门,不想门口站着的竟是一脸笑意的宋仲宁,宋仲宁两年前就红遍了大江南北,最是讨小女生喜欢,应美华也不例外,虽然后来应美华不满他竟然和沙华拍戏,但猛然见到喜欢了两年的偶像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应美华还是呆住了,瞠目结舌,“宋——宋——” 宋仲宁一挑眉,“宋仲宁,你是师尊的妹妹,长的很像师尊啊,美人胚子啊!” 应父、应母忙站了起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宋仲宁朝两人温文有礼一笑,“伯父伯母,我是宋仲宁,你们叫我小宋就行”。 应父应母可不敢叫他小宋,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沙华走到门口不动声色将应美华往自己身后挡了挡,“你怎么在这?” “这不听说师尊也在这里用膳,徒儿特意来给师尊请安了?” 沙华本就懒得理他,何况应父应母还在这,冷声道,“请过了,你可以走了”。 宋仲宁啧了一声,倒也不纠缠,朝应父应母笑了笑,打了个招呼,走了。 沙华关上门坐了回去,应父迟疑道,“沙华,那个宋仲宁比你名气大,这样,不太好吧?” 沙华瞄了应美华一眼,“没关系,我要凭实力在演艺圈闯出一番事业来,如果真闯不出来就算了,到时候我就回老家考个音乐老师,教钢琴”。 应父应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骨子里都有读书人的清高,听了这话十分满意,应父开口道,“你心里有数就好,这种想法很好,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到哪儿都少不了口饭吃,不用太过执着”。 应母也附合道,“你爸说的对,女儿家还是找个稳定一点的工作,最要紧的是找个可靠的老公,事业啊梦想啊,追求追求也就算了”。 沙华点头答应下来,几人又说了一会就出了包厢去结账,结果收银员说他们的账已经结过了,沙华不用想也知道是宋仲宁干的事,冷着脸道,“多少钱?” “小姐,你们的账已经付过了——” 沙华打断她,“那个算是你的小费,多少钱?” 私人会所里的东西自然不便宜,虽然沙华只随便点了几个家常菜,也得上万,收银员见从天掉下来这么一大笔小费,忙将费用告诉了沙华,沙华刚付了账,就听宋仲宁的声音传来,“师尊大人这是在干什么?” 沙华将卡放回钱包,又将钱包塞进手提包,这才慢吞吞转身看向挑着眉抱着双臂的宋仲宁,不想他却不是一个人,身边还站着原博裕和宋伯安。 宋伯安——宋仲宁——如果是在古代,恐怕人家一耳就听出来两人是兄弟,只现代人很少这么起名字,沙华倒是忽略了,怪不得她总觉得导演、甚至那个综艺节目的主持人都很给宋仲宁面子,原本以为是因为宋仲宁名气大,不想还有这层原因在。 “原来是宋二公子,倒是我失敬了”。 宋仲宁撇撇嘴,“师尊您还是叫我辰儿,我听的比较顺耳”。 沙华面无表情朝宋伯安和原博裕点点头,“原先生、宋先生”。 应美华也认出了两人,失声,“原来是你们!爸——” 沙华低声呵斥,“美华,你给我闭嘴!”(未完待续。) 第八章 明星梦的姐姐和乖乖女妹妹(十二) “美华,你给我闭嘴!” 应美华眼圈一红,咬唇看了沙华一眼,低下头去,宋伯安唯恐天下不乱道,“应小姐三番四次拒绝我盛世的好意,非得投原总门下,相逢就是有缘,不如我们一起坐下来好好聊聊其中隐情?” 沙华没想到星灿竟是原博裕的产业,一时也有点吃惊,“我还有点事,下次吧”。 “哎,什么下次,就这次,应小姐不会不给面子吧?” 沙华权衡了一下,冷不丁开口,“原总,我和贵公司的合约上清清楚楚写着,贵公司不得以任何名义违背我的意愿,让我参加各类应酬,这,应该也在合约范围之内吧?原总您拿个主意”。 今天正好原博裕在场,沙华偷换了下概念,就将宋伯安逼自己去“谈谈”变成了代表公司去应酬,将难题抛到了原博裕手中,原博裕如果点头,那就是违约,要付她天价的违约金,如果摇头,那正好,让宋伯安和他掐去。 原博裕想不到自己看个热闹也能引火上身,真是躺着也中枪,无奈摇头,“伯安,应先生、应夫人还在,别闹了”。 宋伯安立即抓住他话中的漏洞,“那你的意思就是应先生、应夫人不在,就能闹了?” 沙华已经确定宋伯安比宋仲宁还要欠揍,下定决心一定要找个机会给他套麻袋狠狠揍他一番,当下皮笑肉不笑道,“宋总这么想和我谈谈,不如我们单独谈谈如何?” 宋伯安没来由的觉得危险,正要再说,宋仲宁不耐开口,“你闹够了吧,沙沙,你别理他,快陪你爸妈回去休息”。 沙华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朝几人点点头,招呼着应父应母走了,宋伯安也有些意外,“哟,还真护上了?” “她跟别的女人不一样,”宋仲宁有些烦躁的松了松衬衫领子,也不知道是喜欢她这种不一样,还是讨厌这种不一样。 原博裕忽然开口道,“她很危险”。 宋伯安一愣,“危险?她能有什么危险?” “不知道,直觉”。 虽然原博裕只用了直觉两个字,宋家兄弟却认真起来,对视一眼,宋伯安首先开口,“刚刚,我好像也有点感觉”。 “她去《九问》试镜的时候,很准确的把剑扔到我抱着的剑鞘里,当时我们隔着至少有一丈远,”宋仲宁说到这忽地一拍脑袋,“我早就怀疑她是不是真的是武林高手了,果然你们也都发现了是吧?” 原博裕抽了抽嘴角,他跟他说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好不好,果然这就是代沟么? 虽然沙华成功摆脱了宋伯安不怀好意的纠缠,对应父应母来说,却是切身体会到了女儿工作的“危险性”,接下来的几天一直话里话外的劝沙华及时抽身,沙华又是解释又是保证,才算把两人稳住了,暂时她还不想和应父应母撕破脸皮。 应父几人玩了几天就回去了,茹姐又给沙华接了两个广告,广告拍完后,茹姐给沙华接的仙侠剧也开播了,沙华做事一向认真,虽然演戏只是原主的梦想,她自己并不喜欢,也一直全力以赴,背台词,揣摩剧本,有把不准的,她甚至会去请教宋仲宁,请宋仲宁和她对戏。 《九问》余热未消时,宋仲宁和沙华这对呼声最高的cp联袂演出的又一部仙侠大剧推出,加上茹姐运作的好,沙华成功跻身人气最高的新人女星,拿到了本年度的最佳新人奖。 沙华更忙了,各种片约、通告源源不断,同时各色各样的骚扰也更多了,沙华都推给了茹姐应付,茹姐在这个方面是老手,可沙华名气越来越大,找到她头上的人也越来越多,来头也越来越大,茹姐渐渐也吃不消了,几次三番让沙华去应付应付,这个圈子虽然也有没品的人,但大都风度良好,沙华只要自己立的正,没有多少会死不要脸强迫的。 这时候,沙华和星灿签的两年合约快到期了,她如今也算是完成了原主的心愿,靠着自己的努力在演艺圈闯出一片天地来,虽然还远远没到影帝影后的级别,但原主也从来没有要称帝封后的野心,她走到这一步,足够。 她认真考虑过,便将自己想要息演的想法和茹姐说了,茹姐惊的半天没说出话来,半晌憋出一句,“你不会真的是因为不想应酬,所以不想干了?” 沙华很诚实,“大部分原因是”。 “那还有一部分原因呢?” “当明星是我的梦想,现在也算实现的差不多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茹姐简直被她气死,苦口婆心劝了半天,见她坚决,只好将她的意思反应到公司。 沙华知道自己突然说不干了,肯定有困难,可没想到原博裕竟然亲自见了她,开门见山道,“应小姐,我知道你的坚持,之前公司也很守信的保护了你,以后公司也绝对不会毁约,我可以跟应小姐保证,只要应小姐配合公司,应小姐以后想封后封帝也不是难事,应小姐不如再考虑一下?” “我考虑的很清楚,原总不必再劝了”。 “那应小姐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想先出国学音乐,再回老家教钢琴,”至于原主那嫁个比宋伯安更优秀的丈夫的愿望,就随缘了,如果是之前,沙华肯定不会替她完成,反正也不是她明确提出来的,但现在有了七彩霞衣,真的碰到了那样的人,替她完成一下心愿也无所谓。 “你有没有想过你适应了镁光灯下光鲜亮丽的生活,猛然回归正常的生活,会不习惯?你没看到那么多息影的演员歌手们大多数都会复出?” “这些就不必原先生担心了”。 原博裕揉了揉额头,公司早就做好了企划,沙华是他们重点打造培养的新人,公司就指望着她能替公司日进斗金来着,谁知道她竟然突然说要走,“如果是公司待遇方面有所不满,应小姐单管提出来,只要合理,我可以保证尽量满足”。 沙华站了起来,“原先生,我想我们并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告辞”。 “对了,仲宁知不知道你要走?” 沙华停住脚步,有些诧异的回头看了他一眼,笑了,“想不到原先生竟还是个天真的人”。 原博裕,“……” 突然好心塞有木有?(未完待续。) 第八章 明星梦的姐姐和乖乖女妹妹(九) ~~~朱朱最近都快忙晕了,竟然九、十章没发,就发到了十一、十二去了,今天补上,多谢几位亲的指出,嚒嚒哒 沙华气质、长相和洛水仙子的人设很符合,演起来没有太大难度,她也算去过不少剧组了,只她从不和任何人打交道,拍完自己的戏就走,走不了就坐在一边揣摩别人的演技,这次虽然是大投资大剧组,导演、演员个个都是大腕,她也没打算拉什么关系,做明星并不是原主明确说出来的愿望,她没必要强求。 不想宋仲宁却缠上了她,戏里戏外一口一个师尊叫的亲热又自然,有事没事都喜欢黏在她身边,平时小零食、小礼物的更是源源不断,他甚至和导演说要培养和沙华的“师徒”默契,要求导演将沙华安排到他隔壁的房间,这么一来,剧组所有人都知道宋仲宁在追求沙华了。 沙华不胜其烦,可她一没背景,二没名气,又处于事业的关键期,根本不敢真的得罪他,只能冷着脸不理他,宋仲宁却似根本看不到她的冷脸似的,该怎么还是怎么,根本不受影响。 这部戏整整拍了半年,沙华戏份很多,根本离不开,中间只抽空回学校参加了期末考试,连过年都没能回家,好不容易拍完了,也到了写毕业论文的时候,沙华不想自己替原主完成的梦想中有任何一笔败笔,整天泡在图书馆查资料看书,准备论文。 她日赶夜赶终于在高考前夕写好了论文交给导师,赶回老家,她已经一年没见应美华,乍一见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瘦了许多,不是那种正常的瘦,而是一看就有病的那种瘦。 过度的消瘦让她原本的俏皮可爱的模样消失无踪,看起来十分沉郁,眉宇间隐隐可见烦躁戾气,沙华盯着她看了一会,缓缓开口道,“美华,你成绩一直很好,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就算考不上也没什么,这世上并不是只有考大学一条路可走”。 她虽然没安什么好心,但话绝对是好话,说的语气也柔缓真诚,但应美华却像被踩了尾巴般尖声喊道,“你才考不上!你才考不上!你给我闭嘴!闭嘴!” 她一边叫着一边朝沙华扑来,尖尖的指甲狠狠划向沙华的脸,她似是早有预谋,离沙华很近,一扑就能碰到沙华的脸,稍远一些的应父应母根本无法阻拦,她这时候的模样又十分阴狠恐怖,动作又快又狠,换做一个普通人根本躲不过她的指甲。 沙华眼神一冷,伸手狠狠一推,应美华被她推的连退几步,一屁股坐到地上,她却没有喊疼,爬起来又张牙舞爪的朝她扑来,反应过来的应父应母忙拉住她,厉声呵斥道,“美华!快住手,不许胡闹!” 应美华愣了愣,忽然扑到应母怀中大声哭了起来,应母柔声哄着,“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我们美华肯定能考上的,肯定能考上的!” 沙华面沉如水,猛地一踹凳子,“应美华,你今天给我说清楚了!我到底哪里对不住你了!刚进门就要挠我,还对准我的脸!你诚心毁了我是吧?” 应母忙劝道,“沙华,你妹妹要高考,压力大,情绪不稳正常的,你做姐姐的,别跟她一般计较”。 “妈,她先是把我往男人手里送,现在又要毁我的脸,我还不跟她一般计较,难道真要等到她杀我才计较?之前年纪小,你们偏心她,我是跟她吵过闹过,后来我什么时候不让着她?忙成这样,她高考我还赶回来,我这个做姐姐的到底哪点对不住她?她恨我恨成这个样子?应美华,你有种,今天就当着爸妈的面说清楚,不要装疯卖傻,妈说你压力大,你还真当自己是神经病了,一家子都要让着你!” 应美华却根本像没听见,在沙母怀中哭的声嘶力竭,应父劝道,“沙华——” 沙华打断他,“让我让着她是吧?好,我让着她!以后她在家,我就不踏进这个家门半步,行了吧?我让!” 沙华说着打开带回来的旅行包,将给应美华买的文具、衣物拿了出来一股脑的往她身上砸,砸完转身就跑。 应母一跺脚,“这到底是作了什么孽!她爸,快把沙华追回来,好不容易回来一趟!” 以沙华的轻功,不想让应父追上,应父自然追不上,她反正已经趁推应美华那一下做了手脚,不耐烦再去应付那一家子,又坐了飞机回了京城,到了京城才发了个短信给应母说自己回京城了,让他们不必担心,应母给她回电话,她直接挂断了,关了机。 沙华现在在学校也没什么事,只她也没处可去,就在学校看看书,看看电影,揣摩那些大家的演技,大约半个月后,《九问》剧组打电话来问她有没有时间和剧组一起为《九问》做宣传。 《九问》是大制作,在播放前自然要大肆宣传一番,提高知名度和点击率,之前导演就跟她说好了,她应了下来,第三天就到了剧组。 剧组最先安排的是让他们几个主要演员上一个非常有名的综艺节目,剧组要将沙华包装成和洛水仙子一样的冷淡又单纯的玉女形象,专门派了个老师给她上课,教导她要注意的各类事项,导演又亲自叮嘱了一番,整个剧组就沙华资历最浅,角色又非常重要,导演最不放心的就是她。 集训好几天后,终于到了录制节目的时间,宋仲宁经常参加这样的节目,看起来游刃有余,笑嘻嘻的叫沙华师尊,让她不用担心,到时候自己一定会帮她云云。 沙华只冷淡的嗯了一声,就不再理他,他也不在意,还是围在她身边没话找话。 这个综艺节目非常有名,男女主持人都是业内名嘴,几个男女演员也都人靓嘴巧,节目录制的很顺利,为了提高出名度,导演特别安排了让沙华在节目中表演一段剑舞,果然沙华换上洛水仙子的服装舞了一套剑法后,现场的气氛达到了一个新的高-潮,宋仲宁更是活灵活现的说起了试镜的时候,沙华精彩的表现,在主持人夸张的赞叹声中,观众的掌声经久不息。(未完待续。) 第八章 明星梦的姐姐和乖乖女妹妹(十) 节目的女主持人一向以搞怪尖刻闻名,见现场气氛热烈问出了观众都想问的问题,“看来洛辰剑仙对师尊大人不仅仅是敬佩啊!老实交代,师尊和媳妇儿,你更喜欢哪个?” 宋仲宁痞气一搭沙华肩膀,“那必须是师尊大人啊,女人如衣服,师尊那是得当太后娘娘供起来的啊!” 宋仲宁这番俏皮的话引得在场众人大笑,女主持人再接再厉,“人家都说假戏真做,《九问》中的洛辰剑仙这么喜欢师尊大人,戏外的国民男神是不是也偷偷爱慕着新晋玉女沙沙?” 宋仲宁的性子颇有些玩世不恭,如果是其他人,还有可能因为自己的事业前途而否认这样一件对自己不利的事情,但宋仲宁还真不好说,沙华怕他说出什么疯话来给自己带来麻烦,忙截住他的话头,“刚刚洛辰都说了女人如衣服,我还是当他的师尊,让他当太后娘娘供着比较划算”。 沙华冷着一张脸认真说着这么俏皮的话,实在很有反差萌,在场众人再次大声笑了起来,主持人见沙华岔开话题,知道不该再问下去了,等众人笑声过去,忽地一打响指,“灯光师,来给师尊大人来个特写,从节目一开始,我就好奇了,师尊大人这皮肤好成这样到底搽了粉没有?” 灯光师果然给沙华来了个特写,明亮的灯光让众人看的清清楚楚,沙华的皮肤白的近乎透明,连皮肤下细细的青色经脉都能看清楚,光洁如玉,连毛孔都没有。 主持人却还不信,非得要沙华洗脸看看能不能洗下脂粉来,后台当真送来一盘热水,沙华只好洗了个脸,自然是什么都没洗下来。 “哇哇,人家都说素面朝天素面朝天,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女星敢不化妆就来录我们的节目的!” 主持人说着伸手就去摸她的脸,沙华下意识一个小擒拿捏住她偷袭的手腕,本来她如果动作不快,沙华反应也不会这么大,但她为了节目效果,不但偷偷摸摸速度还特别快,沙华本能的就伸手捏住了她的手腕。 主持人夸张大呼,“师尊大人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 全场又是一阵大笑,摄影师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镜头,特写放大在大屏幕上来回播放,就算外行也能看出来沙华的动作轻盈敏捷,绝对不是一朝一夕能练成的。 主持人夸张大呼,“原来师尊大人是真功夫!怪不得让洛辰剑仙真心仰慕了!” 现场气氛再次推向一个高-潮,节目录制的很成功,沙华就算不懂,也知道这个节目播出后,自己的知名度肯定能提升一大截,导演也很高兴,当即就提出请所有人去大吃一顿庆功。 大家自然捧场的欢呼起来,叫嚣着要狠狠宰他一顿,沙华等众人欢呼过后才低声对导演说自己有事就不去了,导演还没说话,饰演女主的方梦就轻嗤道,“今儿可是洛水仙子的主场,洛水仙子不去可不成”。 本来今天节目的安排应当是男女主角和沙华并重,可一来沙华在容貌上超过方梦许多,二来宋仲宁总是有意无意的把话题往沙华身上引,托着沙华,将方梦压的黯淡无光。 沙华懒得理这些勾心斗角的事,只淡淡道,“我真的有事”。 “你有什么事?什么事比得上吃张导的庆功宴?” “睡觉”。 “睡觉!”方梦失声惊呼。 沙华淡定点头,“睡的好皮肤才好,上节目才不需要涂胭脂抹粉,也能多赚一点眼球”。 她说的一本正经,方梦甚至分不清她是在讽刺自己还是真的只是陈述事实,宋仲宁却噗嗤笑出声来,“师尊说的好!弟子也要向师尊学习,睡出来美美肌肤!张导,你的庆功宴还是留着等所有的宣传活动都结束再摆吧!” 张导也忍不住笑,“好好,都回去乖乖睡觉!争取下一次录节目谁都不用上妆!省点化妆品的钱!” 方梦见众人都向着沙华说话,一跺脚跑了,跟她要好的几个小明星和她的助理、经纪人追了上去,宋仲宁嬉皮笑脸道,“师尊,徒儿送您回房休息”。 沙华只当没听见,随着众人回去不提。 这次的宣传活动一直持续了近一个月才告一段落,不几天《九问》就在各大卫视播出,《九问》未播先火,一播出收视率、点击率更是一路飙升,同时也让洛水仙子的扮演者沙华人气直线飙升,几乎一夜之间,全国的观众都知道了师尊大人的名字。 恰在此时,应美华的大学录取通知书也寄到了应家,应美华考第一场语文时,脑子中异样的响声再次响起,她这次并没有像去年一样崩溃,而是忍着头疼考完了试,只到底还是影响了发挥,她的高考分数将将够她上一个普通的二本学校,她刚开始还想着要再复习一年,应父应母却怕她脑子读坏了,好说歹说的才将她劝着选了个当地的二本大学。 与小女儿高考失利相对比,大女儿一炮而红,应父应母自然难免欣喜,连从来不看电视剧的应父也天天和应母一起追《九问》,用网上最流行的话说就是,天天被师尊大人的美貌给美哭。 随着《九问》的热播,各色各样的片约、广告、综艺节目邀约纷纷朝沙华砸来,同时盛世等各大娱乐公司都朝沙华伸出了橄榄枝,沙华知道光凭自己根本没办法将自己目前的热度保持下去,她需要一个为她包装、筹划的公司和经纪人。 经过慎重考虑后,她选择了和盛世旗鼓相当的星灿娱乐,《九问》就是由盛世投资录制,里面的演员也大都是盛世旗下艺人,星灿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念头向她抛出了橄榄枝,没想到她竟弃业内的龙头大哥盛世,而选择了星灿,给出的条件很优厚,沙华看了看觉得没问题,提出了自己唯一的要求,如果她不愿意,星灿不得以任何名义让她出席各种应酬。 星灿虽然比不上盛世,但也是业内数一数二的娱乐公司,成立这么多年来,捧红的艺人无数,还从来没有见过提出这样要求的,和沙华签合约的部门经理看了看沙华,说这件事他没有办法做主,要请示一下,请沙华稍等。 那个经理大约半个小时后才回来,说上面答应了沙华的要求,两人签好合同,他就将沙华引荐给公司配给她的经纪人茹姐。 茹姐在业内是有口皆碑的金牌经纪人,星灿将茹姐配给她,可见对她的重视,茹姐的名声也不是大风吹来的,动作迅速的为她量身打造好目前的发展路子,替她接几个综艺节目的邀约,几个通告,一个巧克力的广告,又精挑细选出另一部仙侠剧,只这一次,沙华不再是女二而是女一,而男主则还是由宋仲宁扮演。 这部仙侠剧开录还有几个月的时间,茹姐也没有替她安排其他事情,要求她没事尽量少出门,在家认真学习、揣摩演技。 沙华这一忙下来也就到了八月中旬,应母打电话来问她有没有时间,他们想带应美华到京城来玩一趟,散散心,顺便也看看她。(未完待续。) 第八章 明星梦的姐姐和乖乖女妹妹(十三) ~~~鞠躬感谢亲们的月票支持~~ 沙华退出影视圈的消息一爆出来就席卷了各大网站、报纸、杂志,各种各样的谣言越传越烈,最后也不知道是哪位神人将真相挖了个大概,头版头条,像亲眼目睹般叙述沙华如何被经纪人和星灿逼迫去参加各种应酬活动,师尊大人不堪受辱,这才愤而退出演艺圈,有图有真相的闹出很大动静。 只是这都是茹姐和原博裕要烦心的事了,沙华早就不在国内,五年后,沙华拿到了博士学位,学成回国,回到老家办了一个钢琴培训班,因为她有天使之心的原因,孩子们都很喜欢她,招生并不困难,她当年也攒下了不少钱,培训班很快就走上了正轨。 她已经有二十九岁了,培训班一走上正轨,应父应母就催着她谈恋爱结婚,给她安排各种相亲,她从不拒绝,只每次见过面后都说没感觉。 应父应母知道她眼光高,倒是没有怀疑她的话,只更加努力的替她物色相亲人选。 天气回暖的时候,过年也没回来的应美华回来了,和她一起来的还有宋仲宁。 应美华虽然一早就打电话说带男朋友回家看看,让应父应母和沙华都去接她,沙华懒得理她,借口培训班走不开,还是如常去上课。 宋仲宁本来就是冲着沙华来的,见沙华不在,便提议去她的培训班看看,他虽说是提议,语气却十分强硬,应父应母看看应美华的脸色,只得黑着脸带着两人去了沙华的培训班。 沙华的培训班刚起步,虽然也请了钢琴老师,她自己也是带了几个学生的,宋仲宁到时,她正在给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上课,宋仲宁站在教室外的走道中隔着玻璃墙看着她淡漠沉静的侧脸,看着她轻声细语的跟那个小姑娘说着什么,没来由的鼻头猛地一酸,几乎落下泪来。 沙华出国后,他多方周折才打听到了她的联系方式和地址,曾很认真的追过她一段时间,可她一直非常冷淡,他是宋家二少爷,是国民男神宋仲宁,热脸贴冷屁股这种事三两个月还行,时间长了他根本坚持不下来,渐渐的就断了联系。 时隔五年,他再次见到她,甚至还没有和她说话,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叫后悔的情绪就紧紧攥住了他五脏六腑,让他疼的透不过气来。 宋仲宁的目光太过灼热,沙华很快就察觉了,抬头看了过去,在看清宋仲宁时,愣了愣,随即目光转向应美华,露出了然的神色来。 她的神色依旧沉静宁和,没有多余的表情,宋仲宁却不知怎么看懂了她眼中的不屑和不喜,他有些失态的紧紧握紧了双拳,推门冲了进去。 沙华已经站了起来,见他来势汹汹,下意识上前一步挡住那小女孩,如同数年前她在看到他时,不动声色将应美华挡在身后一般,宋仲宁脚步一滞,深吸一口气,露出惯常的笑来,“多年不见,师尊大人还是风采如初,真是可喜可贺”。 沙华点了点头,看向他身后,叫了声美华,宋仲宁一向自负演技精湛,这时候却连嘴角的笑都几乎维持不住,“当初师尊教导徒儿,不要奢想世上有后悔药,只能用手中的剑和一番真心一腔热血尽力补救曾经的错误,不知道徒儿如今迷途知返还来不来得及?” 沙华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来,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应美华想说什么,却被宋仲宁一记冷眼瞪了回去,沙华不悦开口,“多年不见,别的没变,威风倒是长了不少”。 “徒儿明白了——”宋仲宁苦笑一声,深吸一口气,冷声开口,“应美华,当初我们在一起前,我就跟你说清楚了,我们各取所需,有一天我玩厌了就分手,现在,我玩厌了,不再见了”。 他说着转身就走,应美华一愣过后就要去追,宋仲宁带来的助理拦住,“应小姐,请自重”。 “让开!” “请应小姐自重”。 应美华伸手就要甩那个助理耳光,要是以前,那助理也只能认倒霉受了,可现在宋仲宁已经甩了她了,他又怎么会让她打到,伸出另一只手握住了她扬起的手,“请应小姐不要为难我”。 “你滚你滚!”应美华嘶声喊着,死命挣扎,“宋仲宁,你给我回来,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她激动之下力道很大,那个助理文文弱弱的,竟然拉不住她,被她挠了好几爪子,脸上都挠出血了,也有些恼了,“应小姐,你跟着二少三年,二少在你身上少说也花了几千万,你还不知足?惹恼了二少,你什么也落不着!” 应美华挣扎的动作一顿,转瞬更大力的和那助理撕扯起来,她刚刚还只是想挣脱他的钳制,这时候却是纯粹的要打他了,那助理又不敢伤她,不一会脸上又添了几道血印来。 应父应母面色铁青,只他们都是知识分子,典型的动嘴不动手,见了这场面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沙华看了看他们的脸色,上前大力将应美华从那助理身上撕扯下来,啪啪就甩了她两个耳光。 她这两个耳光带上了内力,打的应美华一只耳朵都闭了气,退了好几步才跌倒在地,愣愣的连喊疼都忘了。 沙华冷喝,“应美华!你给我清醒一点,人家不要你了,你还巴着人家不放!收了人家多少东西,全部给我退回去!敢留一分我就剁了你的手!” 应美华回过神来,爬起来就要朝沙华扑,“你凭什么说我!凭什么说我!你不也是靠卖的才出的名!你凭什么说我!” 沙华不等她扑到跟前,又是狠狠一耳光甩了过去,“应美华!你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割了你舌头!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点长进都没有,就知道卖,卖!爸妈养你就是让你出去卖的是吧!还敢恶人先告状,我应沙华上无愧爸妈,下无愧自己,也是你能比的?” 她这巴掌用的力道更大,打的应美华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来,血里还夹杂了一颗板牙,应美华愣愣看了看那颗带血的板牙,不敢再扑她,就那么坐在地上大声哭了起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八章 明星梦的姐姐和乖乖女妹妹(十四) 她这么一哭,那学琴的小姑娘也跟着哇哇哭了起来,沙华忙将她抱了起来,拍着她的后背哄了几声,把她交给应母抱着,自己则捡起应美华扔在地上的包包,又强硬撸下应美华身上佩戴的珠宝首饰放进包里交给那助理,面色难看道,“跟宋仲宁说,我们应家不要他的东西,这些你带回去,丢在京城的,也全部收回去,应美华花掉的那些,让他列个单子出来,我会替她还”。【ㄨ】 她说话时一种不容拒绝的威势自然而然流露出来,那助理糊里糊涂的就接过了包,去追宋仲宁去了。 那助理一走,沙华就将应母怀中的小女孩接过来抱在怀中哄着,怒道,“爸妈,这些年你们是怎么教美华的?那时候看我倒是看的紧,轮到美华,你们就不管了是吧?让她做出这样的事来,让人家欺上门来打我们脸!” 应父应母都是面色铁青,他们根本不知道应美华在外面竟是这样的情况,只应母见应美华瘫在地上大声嚎啕,到底不忍心,伸手去扶她,沙华摆明态度后,懒得理这摊子烂事,抱着那小姑娘去另一个教室上课,让那一家子折腾。 这件事过后,应父应母就相当于软禁的将应美华关在家中,拿走了她的手机和所有的钱,不许她往外跑,应美华天天在家闹,不分日夜的。 沙华当初刚挣到钱时就在老家买了两套房子,都租了出去,她回来后将其中一套收了回来,简单装了一下,这时候正好弄好,她索性搬了过去,躲个清净。 三个月后,应美华终于找到机会逃了出来,应母忙给沙华打电话,说应美华跑了,要她回家,一家人分头去找。 沙华一听就知道自己杀应美华的机会来了,应美华身上没钱,再怎么跑也跑不远,只要她找到她,在一个僻静的地方弄死她,再做点手脚,没有人会怀疑到她头上,毕竟她可是“爱护妹妹”的好姐姐呢! 应美华这些日子几乎被关疯了,一心就想逃出来,可她就算逃出来了也无处可去,她想去找宋仲宁,可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宋仲宁不会再理睬她。 她大学毕业后想过考研,可就像撞了邪一样,她一进考场,那诡异的声音又在脑子中响了起来,沙华做的不着痕迹,内功点穴什么的,对现代人来说又太过虚无缥缈,她只当自己是有心理阴影了,索性绝了再考的心,去了京城找工作。 她一个三流本科学校毕业的学生,本身能力又不是很强,还有点公主脾气,又能找到什么好工作,不过就是普通上班族罢了。 应美华非常不甘心,可她又没有什么好路子,只能不上不下的蹉跎着,不想一次偶尔的机会她竟然碰到了宋伯安和宋仲宁兄弟,宋仲宁开始追求她。 应美华刚开始还端着,后来发现宋仲宁要好的女人一把一把的,慌了,答应了宋仲宁的追求,宋仲宁就跟她说出了条件,说他只是跟她玩玩,随时厌了随时都会甩了她。 她知道自己不该答应这样过分的要求,可她实在没有办法,如果不抓住这次机会,她就只能平凡一辈子,一辈子活在沙华的阴影中,她只有答应,想办法抓住宋仲宁的心,让他爱上自己,坐上宋二少奶奶的位子! 她知道宋仲宁会选中她,看中的就是她是沙华的妹妹,和沙华有一定的相似性,宋仲宁也从来没有掩饰过这一点,她以为自己会抢走沙华在宋仲宁心中的位置,没想到三年过去了,她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 三年后,沙华回来了,宋仲宁在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要去看她,她虽不愿,也只能服从,她没想到宋仲宁一见沙华,只跟她说了两句话,就毫不犹豫的甩了她! 那个贱人!应美华每每想到那天的情景,就恨的牙痒痒,要不是她,宋仲宁又怎么会那么决绝的甩了她! 她从小就长的漂亮,可沙华却更漂亮,只要沙华在,没有人会记得她,他们只会肤浅的夸沙华是个美人胚子!后来两人慢慢长大,沙华读书不行,她却一直是班上的尖子生,别人就从夸沙华漂亮变成了夸她聪明,她心里这才平衡了些,不想沙华离家出走一趟竟然变的爱学习了,还一下就考了市里的第三名! 这就不是聪明,而是天才了! 应美华从小性子就凉薄,这时候虽然恨的牙痒痒,却也没有失去理智,她今天逃出来只是想吓吓父母,并没有打算不回去,她要报仇只能留在家中等待时机,这一次她一定不会再手软,一定要她死! 应美华脑中转着无数个恶毒心思,却不知道远远跟着她的沙华也打着同样的心思,沙华很有耐心的跟着应美华游魂一样四处乱逛,天色渐渐晚了,应美华决定往回走,她早就打算好了,就在她家不远的一个公园里待一夜,街坊邻居的大爷大妈们第二天一大早就会去那里锻炼,她顺理成章的被他们发现,他们再顺利成章的告诉她父母,经过一天一夜,父母估计也吓的差不多了。 应美华到公园时正是去公园玩的人出园回家的高峰,她一路低着头,没有熟人发现她,她从小就在这附近长大,对这个公园十分熟悉,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蜷缩起来,这个地方十分隐蔽,大丛大丛的藤蔓将她挡的严严实实,仔细看都看不出端倪来。 沙华看着应美华进了公园,对她的打算也猜了个八九分,她远远跟着,看着应美华藏了起来,才出了公园回家。 应父应母已经回来了,他们找了一天,又拜托了熟人亲戚,却都无功而返,又是焦急又是惶恐,沙华安慰了他们一会,劝着吃了点东西,一家三口又出去找,一直找到午夜时分才回去。 沙华依旧是回了自己的房子,回家后将东西放下,洗了个澡,在网上查了查从小区到那个公园的地形,将装摄像头的地方都标注了出来,定好路线,看着凌晨两点多了,才换了身暗色的紧身衣服,顺着水管下了楼,这时候人们大多已经入睡,小区里十分安静,沙华一路贴着墙和灌木丛走,从院墙跳了出去。(未完待续。) 第八章 明星梦的姐姐和乖乖女妹妹(完) 她一路猫着腰贴着绿化带走,绕到公园院墙最高的地方跳了进去,找到应美华藏身的地方,应美华已经抱着膝盖睡熟了,她离家出走时准备很充分,看来是早就打算在公园过夜了,她带了两件外套,一件被她垫在地上,一件穿在身上。 沙华点了她睡穴,抱着她脚不沾地的飞到公园的池塘边,悄无声息的将她沉了下去,又原路返回,仔细检查了下自己有没有遗漏下脚印之类的痕迹,这才又顺着原来的路线回了家。 她回家后特意弹了会钢琴,估摸着左右邻居都被她吵的差不多了,才坐在马桶边将自己穿的那套衣服和运动鞋剪的粉碎冲到了下水道。 第二天一早,一个绕着公园池塘跑步的胖大叔发现了应美华泡的肿胀漂起来的尸体,吓的差点没一头栽进去,大声惨呼起来。 一众晨练的老头老太们全部围了过去,很快就有人认出了应美华,在报警的同时也通知了应父应母,沙华得到消息赶过去时,警方已经将现场封锁起来了,但公园外却围了一大圈看热闹的人,沙华挤的满头汗才挤了进去,警察正在附近取证,沙母扑在一个盖着白布单的担架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沙华朝双眼通红站在一旁的应父点了点头,蹲下去扶住应母的肩膀,眨了眨眼,眼泪就吧嗒吧嗒直往下掉,她的演技算不上多好,这演艺圈必备的“三秒掉泪”技能练的却十分纯熟。 应美华死的时候是凌晨三点左右,沙华动作又轻,根本没有惊动公园里的工作人员,没有目击证人,现场又十分干净,什么东西都没留下,而公园早上晨练的人多,就算留下什么脚印也都被踩的差不多了。 沙华一边抱着应母哭,一边凝神听着不远处警察的动静,大约半个小时后,警察就得出应美华是自杀的结论,倒是一个看起来毕业没多久的小警察嘀咕道,“头,我觉得这事挺蹊跷,这附近泥地不少,怎么一个脚印都没留下来?晨练的人肯定不会踩泥地弄脏鞋子,可按理说死者都打定了主意自杀了,还能想着弄不弄脏鞋子,避着泥地走?” 沙华听的心猛地一跳,她光顾着不能留下自己的脚印,竟然忘了要留下应美华的脚印了,一路应美华都是被她抱过去的,幸亏晨练的人多,脚印繁杂,否则以现代的科技,只怕在水泥地面上也能采集到脚印,到时候一看应美华一个脚印都没留下…… 沙华背后冷汗顿时就出来了,果然她还是太不小心了! 被那小警察称为头的警官一听这话也起疑了,正在沉吟,就见沙华擦着眼泪走了过来,哽咽问道,“警官,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警官一愣,这么漂亮的女人,他还真没见过,唔,还有点面熟—— 那小警察张大了嘴,半晌忽地猛地一跺脚,尖声叫道,“师尊!你是师尊大人!” 那警官也想了起来,惊艳的上下打量了一番沙华,沙华这时候哭的梨花带雨,虽不像电视中那么冷淡出尘,却别有一番惹人爱怜的动人风致。 “想不到我退出演艺圈这么多年,竟还有人记得我,”沙华朝那小警察感激一笑,“我想问问我妹妹的情况,不知道可不可以?” 《九问》播出时,小警察还在读高中,正是最迷恋电视剧的时候,一直将洛水仙子当作自己的女神,否则也不会一见面就认出了沙华,还脱口叫出了师尊大人,沙华这么对他感激一笑,笑的他有点晕乎,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沙华哽咽了一声,“我妹妹从小就懂事听话,也不知道怎么就狠得下心走到了这一步,她那么爱干净,怎么就狠心把自己沉到了满是泥沙的湖底?” “你妹妹很爱干净?” 沙华抬起泪意看了看他,“小女孩子家么,不都是爱干净的,爱漂亮的?” 也对啊!小警察挠了挠头,女生的事肯定是女生知道的多一点,再说师尊大人的话肯定错不了啦! “唔,对了,是不是还要跟你们去警察局录口供?我父母年纪都大了,现在我妹妹又——”沙华说着眼泪又涌了出来,“我跟你们去警察局行不行?” 沙华这一打岔,两个警察都忘了刚刚脚印的事,师尊大人开口,又是这样的小事,两个警察自然答应了,沙华过去和应父说了一声就上了警车去了警察局。 沙华一到警察局就引起了轰动,给她倒个水都引起了全局上下的哄抢,给她做笔录的人更是坐成了一排,沙华也不隐瞒,将前因后果仔仔细细说了一边,只隐去了宋仲宁的名字,前因后果说清楚,应美华自杀的可能性很大,应父应母和沙华都异口同声的说她是自杀,她身上又没有伤痕,现场又没留下什么证据,那脚印的疑惑没有人再提起,事情也算是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应美华死了,应父应母伤心了有大半年时间,就将精力全部放在了沙华身上,他们不允许她再独自在外居住,又加大了对安排她相亲的力度,只沙华一直不同意,他们也没有办法。 两年后,沙华和应父应母借钱将培训班规模扩大了一倍,孩子们都喜欢她,她简直成了个活招牌,想要学琴的孩子见了她就不肯到别的地方去,渐渐的,她几乎垄断了市里所有的钢琴培训事业。 这其中自然有找麻烦的,但都被沙华用武力恐吓走了,她并没有继续扩展事业,而是将目光放到了慈善事业上,打出了“让所有孩子都拥有实现音乐梦想的机会”的口号,四处奔走,在很多贫困地区都创办了让贫困孩子免费学习钢琴的机构。 她三十五岁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了她的办公室,说要给她的慈善事业投资,沙华忙吩咐秘书将他带进来,竟是原博裕。 十年没见,原博裕额头的抬头纹越发深刻,却并不显老,反倒让他看起来沉稳又睿智,沙华见是他,目光立刻警惕起来。 原博裕揉了揉额头,无奈,“应小姐何必一见我就如临大敌?” 沙华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不知原先生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十几年前,我就被检查出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本来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只随着年纪渐渐大了,想要个孩子的愿望倒是越发迫切起来,只是——” 原博裕说到这苦笑了一声,“我就想着能为孩子们做点事,积的德,说不定下辈子老天会给我个孩子”。 “你要做慈善,有大把大把的人想和你合作,何必找上我?” “这些年,我一直在关注你,不得不承认,你做的一切让我十分欣赏,”他说着站了起来,单膝跪了下去,“所以,我诚恳的请求你嫁给我,让我陪你一起为孩子们做些事情”。 沙华坐着没动,冷笑,“所以原总这次是用投资来引诱我卖-身了?” “不管你答不答应我的求婚,我都会投资你的慈善事业,”原博裕抬头真诚的看着她,“我是真心实意想要求娶你,你会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妻子,如果真要说我引诱你,我用的也绝不是投资,而是我的一辈子和我的一切”。(未完待续。) 第九章 谁的心愿成就了谁的心愿(一) “我是真心实意想要求娶你,你会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妻子,如果真要说我引诱你,我用的也绝不是投资,而是我的一辈子和我的一切”。 沙华考虑了几天,认真对原博裕道,“我,似乎,对男人的身体,有些排斥,我把不准自己对夫妻间的事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原博裕愣住,半晌才道,“那你的意思是?” “不如,我们试试?” 她演技相当不错,将此时该有的紧张、无措、羞涩和隐隐的期盼演绎的淋漓尽致。 这样的要求,原博裕自然不会拒绝,几乎是在他动-情的同一瞬间,沙华脑中就响起了那个机械的声音,“是否启动七彩霞衣保护功能?是否启动七彩霞衣保护功能?” 沙华努力用意念表达自己的要启动的意愿,下一秒,她就觉得身体一轻,控制不住的飘向半空,低头看却见自己的身体却还在动作,十分柔顺的承受原博裕的热情,发出让她十分崩溃的哼哼声。 她这一世的身体容貌可以说是几个世界以来最漂亮的一个,这副柔顺承-欢的模样清纯中带着十分的诱惑,她自己瞧着都觉得十分勾-人,何况原博裕?一时没控制好自己,那个身体雪白的脖颈上顿时多了一块殷红的印子。 沙华嘴角一抽,试图着想往外飘起,结果发现自己的灵魂根本出不了这个房间,也就是说下面原博裕和她的身体怎样怎样,她就得看一个晚上的某某现场?而且,她灵魂归体后,还得面对各种什么什么过的满是什么什么的身体? 如果真的没法避免,她也就咬着牙忍了,可现在—— 沙华忙在脑海中努力想着回去,感觉到身体落到实处,狠狠一把推开了原博裕,冲进了洗手间,果然,她不该相信青玄的!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沙华自然不可能答应原博裕的求婚,原博裕也没有坚持,只他还是做到了自己的承诺,将事业交给信得过的人,全身心的陪着她四处为贫困地区的孩子和他们的音乐梦想奔走。 转眼又是五年过去,原博裕再次向沙华求婚,这一次,他明确表示可以包容沙华的任何“缺点”。 因为原博裕保证会和她保持“纯洁的夫妻关系”,沙华想了许久,答应了他的求婚,应父应母对她结婚已经不抱希望,不想峰回路转竟还有个原博裕在等着,大喜下根本没顾得上嫌弃原博裕年纪大,全身心的投入到为沙华准备婚礼上。 很快沙华就和原博裕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婚后,他们依旧致力于慈善事业,两人的关系不像相爱至深的夫妻,倒更像是志同道合的伙伴。 原博裕比沙华大十几岁,对她也许不是爱,婚后却十分照顾体贴她,沙华也尽自己所能的当好他的妻子。 原博裕六十岁后,两人就不再到处跑,在京城安顿下来,将慈善会的总部也迁到了京城。 原博裕七十大寿那天,突发奇想让沙华陪他一起去长城看看,这时候他已经很老了,身体也不好,沙华也已经五十七了,但看起来也不过四十出头的样子,依旧年轻漂亮。 原博裕身体不好,正常走路都要拄着拐杖,沙华只能用轮椅推着他上长城,怕自己照顾不过来,又让两个学生陪他们一起,这两个学生是他们救助过的人,长大后就留在了慈善会。 长城上人很多,却也不是到处人都很多,原博裕年纪大了,怕吵,沙华就挑着没人的地方慢慢推着他走。 原博裕最近身体越来越差,却坚持不肯住到医院,也不肯接受治疗,或许是因为出来了,他精神倒是不错,一路兴致高昂的和沙华谈古论今,沙华耐心听着,偶尔答几句话,两个学生时不时凑凑趣,气氛十分温馨和谐。 说着说着,原博裕忽地感慨起来,握住沙华的手,“我这辈子很值,只连累了你,我要死了,你却还这么年轻,我死后,你找个人嫁了吧” 沙华眸色柔和,“不用,你死了,我就给你守寡,将我们的事业继续下去”。 原博裕叹气,想劝,又咽了下去,“死了,我就替你守寡,”样的话太过美好,美好的让自私的他根本不想再劝。 “吃药的时间到了——”沙华示意一个学生将背包给自己。 正在这时,一阵风吹来,长城上风很大,两个学生忍不住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睛时就发现刚刚还在面前的沙华不见了,两个学生不敢置信的使劲揉着眼睛,沙华还是踪迹全无,两人对视一眼,齐齐看向原博裕,“原老师,沙老师呢?” 原博裕闭上酸涩的眼睛,一滴泪水悄然滑落眼角,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总是贪心的想再多看她一眼,刚刚那阵大风也没能让他将目光从她身上挪开,他是亲眼看见她就这么突兀而又自然的消失在他面前。 他一直以为她会陪他到最后,不想她竟就这样消失在他面前,是他太贪心了,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所以才这样突兀的收回她? “原老师!”两个学生见他这个模样都快急哭了,四处寻找,看看沙华是不是不注意摔下去了。 原博裕闭着眼睛淡淡一笑,“不用担心,她是天使,迟早都是要回到天上的,我早就知道——” 沙华拎着包,正要拉开拉链拿药,就觉身边的空气不正常的扭动起来,风也变大了,她下意识用手挡了挡眼睛,再放下时就发现原博裕和那两个学生不见了,而她面前的长城竟断开了一截大约一丈长的豁口,豁口那头站着几个穿着古装的男人。 以沙华的目力很容易见看清楚那几个男人是呈品字形站着,为首一个大约十七八岁,面容俊朗,轮廓深刻,穿着一件玄色汉服,胸前绣着一条腾云驾雾的九爪赤龙,绣工十分精巧,她都不一定能绣出来。 他左边站着一个大约五十左右的武将,右边是个四十左右的白胖子,手里拿着个浮尘,十分像传说中的太监,他旁边还站着个白面书生,再后面就是几个深绿色衣裳的少年,看模样都是十五六岁,面色白净,身形纤细,让人忍不住怀疑他们不是传说中的太监就是小倌,此时都一脸震惊的看着她。 沙华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她还是穿着为爬长城方便而穿的运动服,手里还提着背包,如果是一般人可能还会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或是做梦了,沙华却十分清楚这绝对不是做梦,而是青玄那边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竟就这么让自己穿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沙华心不受控制的砰砰跳了起来,正想着自己该怎么应对,平地一阵狂风再起,这回她不敢再挡眼睛,眼睁睁的看着一件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的透明衣衫从天而降,套到了她身上,还有意识般自己系上了腰带,打了个结,还是非常复杂的平安结! 这时,对面除了那为首的少年,其余的人都跪了下去,喃喃念着什么,根本不敢看她,一大群拿着长枪,穿着重甲的士兵从四面围了过来,少说也有几千人,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此时也全部跪了下去,仙子神仙的念个不停。 沙华狠狠抽了抽嘴角,静静等着这件衣服打好结,光芒慢慢淡去,变成淡蓝色。 这期间,沙华听到前后左右都有人声响了起来,夹杂着刀剑相击的碰撞声,她脑子极速转着,朝对面的少年微微一笑,用空着的右手提着裙子,微微一俯身,行了个西方标准的见面礼,“陛下”。 对面的少年虽努力绷着脸,眼中却还是露出紧张、惶恐之色来,他咽了口口水,色厉内荏喝道,“你是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未完待续。) 第九章 谁的心愿成就了谁的心愿(二) 沙华装作没听到他那非常有歧义的“你是什么”的问法,微微一笑,“我叫沙华,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也不知道,本来我只是想吃点东西,谁知道突然就出现在这了”。 沙华又朝那少年皇帝行了一礼,“如果陛下不介意的话,我先告退了”。 “慢着!”那少年皇帝一声大喝,声音大的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生怕唐突了仙子,忙放低声音,结结巴巴道,“你——你是仙女对不对?” 沙华摇头,那少年皇帝却像根本没看到,一把将那白面书生拽了起来,兴奋道,“东方!是仙女!你快让仙女留下来!” 沙华黑线,现在情况不明,看那小皇帝的兴奋模样,应当不会杀她,她留下来倒也无妨,就是不知道到时候她使不出来神通,皇帝陛下会不会治她一个欺君之罪啊! “皇上是真龙天子,说话比臣下有用”。 唔,这书生挺会拍马屁。 少年皇帝听了他的话,犹豫了一下,果然大声喊了起来,“仙子,朕想请仙子暂留人间,请仙子成全”。 沙华做沉吟状,其实是在估量四周的兵力,在确定自己绝对做不到全身而退后,低头行了一礼,“谨遵陛下之命”。 少年皇帝眼前一亮,露出一个极为欢喜的笑来,沙华就这样顶着“仙子”的名头留了下来。 皇帝陛下十分热情而恭敬的亲自将沙华送到了为她准备的行宫,吩咐人备水为沙华沐浴,同时暗搓搓的密令那几个为沙华沐浴的宫女仔细看一看沙华那件闪着七彩光芒,还会自己打平安结的七彩霞衣,再注意一下,沙华刚出现时穿着的那古怪衣裳到底长什么样子,是什么料子制的。 结果宫女来报,她根本就没看到什么古怪衣裳,而那件七彩霞衣摸起来也十分普通,只料子的确十分好,触手生温,跟温玉似的。 皇帝陛下明明看到沙华穿着一件十分奇怪的衣服出现,沙华一直在他眼皮子底下,那件衣服却平白无故不见了,皇帝陛下越发确定沙华的身份,激动的满大殿直转圈。 皇帝陛下在探沙华的底,沙华也在探他的底,她从皇帝派来服侍她沐浴的一众宫女中挑了个看起来最老实年纪最小的宫女,将其他人都打发走,一边由着小宫女伺候自己沐浴,一边状似无意的问起一些琐事,很快就打听出这里是大汉朝,皇帝陛下刚刚登基不久,自觉从此之后天下自己一人独大,更是要一扫匈奴建功立业,所以跑来边境巡查边防,这才是第一天,正由周将军带着巡视呢,忽然平地一股狂风起,狂风过后长城就塌了一截,沙华凭空出现在那一头,接着又发生一系列神迹等等。 当然小宫女说的十分恭敬,最终还总结道,皇帝陛下乃是真龙天子,怪不得能引来仙女下凡,必能保她大汉千秋万代…… 沙华听她大汉来大汉去的,心就砰砰跳了起来,状似无意问道,“当今陛下年号是什么?” 小宫女傻了眼,吭巴坑吧半天才憋出一句,“仙子,奴婢只听别人说起先皇尊称为景,不知道仙子说的年号,奴婢这就去问”。 景?那就是景帝了?景帝的儿子又能有谁,自然就是历史上与秦始皇并肩号称“秦皇汉武”的汉武帝刘彻了! 沙华只觉心猛地一跳,砰通一声,连自己都吓到了,汉武帝——霍去病—— 小宫女一溜烟跑了,过了一会又惴惴不安的回来了,“仙子,奴婢问过东方大人了,东方大人也不知道什么是年号,请仙子恕罪”。 沙华长长吐出一口气,历史上年号这一称呼是汉武帝在登基将近一年时才折腾出来的,这时候的确是没有的,“不要紧,我只是随口问问,你先出去”。 小宫女依言退到门外,沙华擦干身体穿上衣服,默默叫起了青玄的名字,不想她努力了半天青玄也没有出现,只好放弃,仔细考虑起她现在的处境。 她出场的方式太过震撼,不说这些古代人,就是现代人也会把她当成神仙或是外星人,这是她的优势,同时也是劣势,她没有所谓的“仙术”,迟早有一天会露馅,不过既然是历史上存在的大汉朝,又稍稍扭转了这种劣势,她没有仙术,至少还能装装神棍,做做预言什么的。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她根本不知道她到这大汉朝到底是干什么来的,甚至她还是用应沙华的身体到了这个地方,连个苦主都找不到,现在青玄又联系不上,她想了半天,发现自己只能头疼的凭经验决定她这次的任务应该是和她最先碰到的几个人有关。幸亏刘彻年少热血,最初出现的时候也就带了几个随从,否则她能头疼死。 汉武帝刘彻雄才大略,虽然后人对他诟病多多,但他自己应该还挺得意自己的文成武功的,唯一的遗憾估计就是晚年逼死自己的皇后和太子,如果真是他有什么愿望没完成,多半是这个。 那个白面书生复姓东方,又随侍刘彻左右,多半就是历史上号称“通天地、知鬼神”的东方朔了,东方朔一生也算是事业、权势双收,唯一的不满估计也就是汉武帝一直拿他当弄臣看,有怀才不遇之憾。 如果这两个人的愿望和历史上记载的一样,沙华凭自己现在的“仙子”身份解决倒也不是太难,但也不排除还有些私人或是历史上没有记载下来的事情,那个将军模样的人,沙华不知道是谁,那几个太监暂时也没有信息,只能以后慢慢打听,在和青玄联系上之前,她也只能就跟着他们,以便就近观察。 沙华想好之后,吩咐那小宫女进来,小宫女见沙华自己穿好了衣服,吓了一跳,忙跪下请罪,沙华有些无语,“不妨事,起来吧,替我梳头发”。 沙华留的是披肩长发,长城上风大,她来之前用发绳绑了个马尾,在现代她的头发算是长的,可到了古代就短的有点怪异了,小宫女先将她的头发梳顺,犹豫了半天才大着胆子问道,“仙子,用不用绑假发?” 沙华这才看了看镜子,“不用,随便绑一下”。 沙华的头发实在太短,小宫女只好原样给她绑了个马尾,只不过她不会用松紧带的发绳,只好选了根细细的绸带。 看着铜镜的沙华却发现不对劲了,这时候的镜子基本上都是由打磨的十分光滑的亮铜制作而成,照着有点失真,可就算这样她也发觉了自己的变化。(未完待续。) 第九章 谁的心愿成就了谁的心愿(三) 她这辈子已经五十多了,就算有无际心法护体,脸上也有了皱纹,可镜中那张脸上竟是连条鱼尾纹都看不到,沙华伸手摸了摸,手下细腻滑嫩的触觉清清楚楚的显示了她至少年轻了三十岁。 经过这么多,沙华也算是见惯不怪了,惊讶了一会也就放下了,听小宫女说皇帝陛下为她设宴接风洗尘,便道,“替我谢谢皇帝陛下的美意,我累了,就不劳烦了,饭菜送到我房间就好,没事不要进来打扰我”。 小宫女去传达了沙华的意思,刘彻却还是到沙华房间外敬了一杯酒,寒暄了几句,这才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沙华一直在房间里修习无际心法,饭菜都是由那小宫女送来。 半个月后,刘彻求见,沙华不敢真的让他过来“求见”,让那小宫女将自己带到刘彻会客的地方。 刘彻早就等在门外,远远见了她就长长一揖,叫了声仙子,等到沙华靠近才直起身看向她,这一看直惊的连连倒退,撞到了身后还未起身的东方朔身上。 其他人不敢直视沙华,他却是偷偷看了好几眼,不想半个月没见,沙华就像返老孩童般年轻了好几十岁。 沙华知道是自己面貌的变化吓到了这位年轻的皇帝,笑了笑道,“不知陛下传召有何吩咐?” 刘彻镇定下来,又俯身行了一礼,“不敢,仙子里面请”。 几人分宾主坐下,刘彻便将自己要回宫,请沙华和他一起的事情说了,沙华欣然应下,在联系上青玄之前,她跟着他才是最好的选择,想了想又道,“久闻东方先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不知能否向东方先生请教?” 东方朔忙站了起来,“东方不敢,请仙子吩咐”。 “那就多谢先生了,”沙华说着看向刘彻,“陛下不必多礼,叫我的名字沙华就好”。 刘彻立即意会,沙华这是不愿泄露她的身份,到处招摇了,想了想叫道,“沙姑娘”。 沙华突然发现自己的姓实在太不好,这沙姑娘怎么听怎么像傻姑娘。 几人商议定了,第二天一早,刘彻就起驾回京,给沙华安排的马车比之御驾毫不逊色,沙华就在这宽敞舒适的豪华马车中抓紧一切时间和东方朔学起了五行八卦之术。 到长安后,刘彻将她安排在离自己最近的昭阳殿中,沙华和他一起去拜见过他的祖母窦太皇太后和母亲王太后,就整天关在昭阳殿中跟东方朔学习五行八卦之术,为防意外,她将第一天遇到的三个小太监都要到了身边服侍,至于刘彻身边那个大太监和那个姓周的将军,她不敢轻举妄动,坏了他们的“仕途”,招了他们的恨就不好了,同时请东方朔替她注意几人的动向。 东方朔每天在昭阳殿待一个时辰教她,其他时候她就认真消化东方朔教授的东西,修习无际心法,刘彻也会定期过来,不过他始终对沙华存着敬畏之心,沙华又有心在他面前保持神秘,两人并不熟稔,他每次都只坐一会就告辞。 转眼间一年的时间过去了,这一天沙华正在认真推算五行之术时,宫人来报刘彻来了,沙华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让宫人准备煮茶的用具,稍稍整理了下衣服去见他。 许是“仙子下凡”刺激了他,让这个年轻而有野心的帝王认定了自己就是真龙天子,一回长安就实行了历史上有名的“新政”,想从窦太皇太后手中抢回大权,历史记载窦太皇太后刚开始并没有阻止,却在大约一年后以雷厉手段关押了刘彻手中的肱骨之臣,镇压了这次新政,将大汉王朝的权力紧紧握在手中。 这一次虽然有她这个“仙子下凡”,但她这个“仙子”水分太大,结果自然不会有太大差别,她虽在深宫之中,但有东方朔这个刘彻默许的耳报神,消息很灵通,估摸着应该就在这几天了,果然。 十七岁的少年帝王在她面前向来恭谨而有礼,即便这时候怒火蓬发,还是勉强忍着怒气给沙华行礼,沙华还了一礼,请刘彻坐下,微笑道,“请陛下稍候,茶马上就好”。 刘彻每次来,沙华都客气有余,亲切不足,只淡淡陪他说几句话,这次竟然亲自给他煮茶,刘彻也就猜到了沙华猜到了,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心中的怒火倒是奇妙的消下去了不少。 这么一煮茶,再一喝茶,等几杯茶下肚,刘彻的火气也消的差不多了,唯留下痛恨、不甘和无奈,沙华见火候差不多了,笑道,“我到这里已有一年多了,还未出过宫,不知陛下有没有兴致陪我去外面骑马透透气?” 沙华难得有兴致,刘彻自然不会拒绝,也不带随从,挑了两匹最好的马,和沙华大摇大摆的出了宫,阔别多年,长安城一如既往繁华喧闹,沙华不是喜欢热闹的人,虽然在读书的时候曾无数次向往过大汉王朝最鼎盛时的古都长安,可当年真正到了这长安,却很少出门,大多是被霍去病拎出门,被逼着选各种各样的首饰、衣裳。 漫长的几个世界过去,她其实早已淡忘了他的长相,只记得他非常英俊,让人一眼看到他就想起英俊这个形容词,想不到其他,唔,还有他那个秀美的不像话的吃货舅舅—— 或许人真的是禁不住念叨的,她正想着卫大将军那源源不断,不知藏在什么地方的零食,就见刘彻猛地勒住马,而记忆中那张秀美的脸恰恰落在了她眼底,她一愣——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她就错过了最后勒住马的机会,眼看马蹄就要踏上那张漂亮的脸蛋,沙华猛地腾空而起翻过马头,抱着呆在原地的卫大将军,将他护在怀中就地一滚。 她反应很快,可到底失了先机,马蹄还是踏上她的后腰,她忍着疼痛,一掌扫出,掌风逼得马不由自主往后仰,马蹄力道也相应放轻,沙华抓紧时机抱着卫大将军再顺地一滚,成功脱离马蹄的威胁范围,随着马轰然倒下的声音响起,她心口处勉强压着的一口血也哇地一声吐了出来,由于她将卫大将军护在怀里的姿势问题,这口血一滴没浪费的全吐在了他衣领处。 沙华对这位大汉的大将军大司马不算多了解,最深的印象就是他与他那张脸完全不搭的吃货本质,以及他与他那张脸完全绝配的深度洁癖,她一时没忍住血喷了人家一脖子,其后果——(未完待续。) 第九章 谁的心愿成就了谁的心愿(四) 沙华想起自己曾“有幸”配合他“钓鱼”的经历,腿脚都哆嗦了,她那个时候武功已有小成,容貌又不起眼,很“荣幸”的被霍去病分配去给卫青做丫鬟,陪着他秘密离开长安办事,好引出暗处不怀好意的人。 卫青和霍去病安排的很好,“钓鱼”行动进行的很顺利,卫青是那个最香甜的“鱼饵”,根本不用出力,从头到尾都是她和霍去病劳心劳力,他只负责在一旁美貌如花就行了,在最后收网的那一天,她在看到杀手喷洒而出的鲜血时下意识侧身避开了。 她当时的确是知道她身后就是在刀光剑影中丝毫没有心理压力继续做着他快乐的吃货的卫大将军,但他武功比她好,又不是什么刀剑暗器,她私心估量着他不可能躲不过才是,就算躲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好歹也是大汉的大将军,还能晕血不成? 然后,她就看到霍去病完全不顾即将刺到自己肩膀的长矛,奋不顾身的冲到吃的正欢的卫青身前,她大惊之下,身子扭成了麻花回身替他挡了一下,挑飞了对方的长矛,他才总算没受伤。 她还没来得及发火,问他犯的什么神经,就见刚刚还笑嘻嘻抱着一个食盒吃的开心的卫青忽然放下了食盒,站了起来,霍去病叫了声舅舅,他没理,拿出帕子有条不紊的擦了擦溅到脸颊的一滴血,随后扔了帕子。 帕子还没落地,他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不再是平日温柔亲切的大尾巴狼模样,而是一头嗜血而残忍的狼王—— 她还在发愣,霍去病就光速将她拉到了一边,然后她就亲眼看着仿佛变了个人般的卫大将军面色平静而淡然的将那些杀手一个一个的剁成了大小不一的血块。 真的是剁,不像她那样的一击毙命,更不像霍去病出手时的血流成河,他就那么有条不紊的先左臂、右臂、后左腿、右腿,再拦腰一斩,最后一剑削首,把所有人都切分成相同的七份。 他的剑不同霍去病的厚重霸气,极快而利,一片残影过后,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被他切成了七份,因为他的剑太快,那些人根本没有感觉到疼就断了气,倒下时身体还是完整的,甚至连表情也没有一点痛苦,但仔细看就会看到他们身上细而长的血痕。 那批杀手足有三十多人,个个身手不凡,她和霍去病联手解决了十几个,剩下的二十来人在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被他一一解决,而他身上连一滴血都没溅到! 那时候的沙华已经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见了这样的场景还是忍不住心中发寒,临走时到底没忍住用脚踢了踢一个看起来一点伤痕都没有,面目也一如生前的杀手,不想她只轻轻一踢,就像开启了什么机关一样,那人完好的身体瞬间四分五裂,他身下的土地早就被鲜血泅成近褐色的暗红。 那场面,即便多年后的现在想起,她仍是忍不住哆嗦,一滴血就让卫大将军暴走成那样,现在她吐了他一脖子的血—— 呜呜,不知道皇帝大人能不能保住她的命啊! “沙姑娘!” 沙华这一哆嗦的工夫,刘彻已下了马冲到了跟前去扶她,“沙姑娘!来人,宣太医!” 沙华就着他的力道爬了起来,一边咳着一边去把还在发愣的卫大将军扶了起来,后退几步,右脚脚尖点地,是个随时准备逃跑的姿势。 “沙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沙华咳着摆了摆手,心虚的不敢去看卫大将军的脸,初遇卫大将军的尴尬和震惊让她忘了她此时已经不是霍去病的贴身丫鬟,而他也还不是那个功垂千古的大将军大司马。 “****!” 沙华心虚的视线到处乱飘,听到耳边风声不对,一转眼就见褐色的马鞭夹着凌厉的寒风朝卫青抽去,她发现的不算早,却也不算迟,她可以出掌扫开鞭子的去势,更可以捏住刘彻握着鞭子的手,让来势汹汹的鞭子无后继之力,不管哪种方法,以她现在的武功都能确保鞭子伤不到卫青分毫。 可或许真的是关心则乱,看着那直冲卫青脸庞而去的鞭子,她瞳孔骤缩,竟是想也不想伸手握住了鞭子,猛地一用力将鞭子扯了过来,一闪身护到卫青面前,面沉如水,“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她生气,刘彻更生气,第一次在她面前失态,怒声吼道,“我什么意思?是该我问你什么意思吧?一个****,用得着你用命去救他?” 沙华这才想起来,此时的卫大将军应该还凄凄惨惨的做着平阳公主的骑奴,忍不住往后看去,正好看到终于反应过来的卫青往下跪。 沙华惊的一跳,忙俯身去扶他,不想这时候的卫大将军却是个实诚的,根本没有后日悠闲优雅的那一套花枪,下跪的动作又快又标准,眼看自己就要受他这五体投地一大拜,沙华悲愤下只好快手快脚一捞,来了个公主抱,又尽量温柔的把他放了下去,“小祖宗,能不能别给我添乱了!” 卫青漂亮的眼睛瞪的老大,看起来又呆又软又萌,沙华努力克制着自己心中那蠢蠢欲动的名为怪阿姨的小怪兽,咳了一声,“站在这别动”。 卫青下意识挺直了脊背,收拢双臂双腿,果然不动了。 沙华,“……” 麻蛋,好想蹂躏一番怎么破? 刘彻也算看出一些门道了,怀疑问道,“沙姑娘认识这个贱——他?” 沙华当初在发现自己又到了汉武时期就猜到当初霍去病之所以会认识自己,应该就是她这一次也遇到了他,而且两人应当还相当熟悉,所以他才会一眼就认了出来,只不过他的时间和自己的时间是不一样的,才会出那样的岔子。 既然这次自己也一定会遇到他,那自己又该以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他?沙华知道这时候,他大约还跟着做骑奴的卫青吃糠咽菜,自己要想帮他,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可她想到日后他对自己那近乎强横的占有-欲,还麻烦青玄想方设法的送来了七彩霞衣,才算是躲过了,就又犹豫了。 再一想,所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如果霍大将军和卫大将军如果没有幼时的苦难,说不定后来也没有那番成就,她毕竟只是个过客,没必要去干涉历史的发展,也就放下了。 她向来思虑周密,也曾想过如果真的避免不了碰上了该怎么处理,想来想去,答案都是唯一且确定的,装不认识他们! 可现在遇到这种情况怎么破?(未完待续。) 第九章 谁的心愿成就了谁的心愿(五) 感谢亲们的票票支持~~~ 沙华心念急转,瘫着一张脸反问,“什么认识?” 刘彻火气又腾地上来了,“不认识,你命都不要救他!” 沙华奇怪的看着他,“区区一匹马也能要我的命?” 刘彻,“……” 年轻的皇帝陛下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跟噎死人不偿命的沙华比起来,神马皇祖母大权独揽,那都是浮云、浮云! 一直静观其变的平阳公主打圆场道,“皇上,这里风大,沙姑娘又受了伤,还是到皇姐那歇歇脚,沙姑娘看伤也方便些”。 刘彻愤愤甩杨公公一鞭子,忍气喝道,“你是死的!还不去找马车!” 沙华这时候才找到机会拿下系在马脖子上的水囊漱了口,洗了手,又递给卫青,卫青畏缩的看着她,根本不敢伸手,沙华想起他日后装大尾巴狼的模样,一本正经的欺负的霍去病每每暴跳如雷的模样,再一看他现在,不知道哪里来的恶趣味,当下一挑眉,“怎么?嫌我用过了?” “不——不是——” 沙华见他吓的都快哭出来了,将水囊塞到他手里,不注意碰到他的手,这才发觉他的手冰块似的,僵硬而冰冷,手上处处可见伤痕、冻疮。 沙华想起当初自己透过鲜红的盖头看到的那双美如珠玉的手,抿了抿唇,解下披风裹到他身上,他似是要挣扎,可能想起了沙华说的不许动,又直挺挺的站着动都不敢动。 当年的卫大将军论武功、论智谋,样样不输霍去病,可不知道什么原因,霍去病对他总是有一种极度呵护的感情在,有时候,沙华甚至有一种错觉,霍去病对她、对卫青就像是养一双儿女,呵护到近乎溺爱的地步,可真要比起来,她就是霍大将军粗生粗养的儿子,而卫青则是他必须要富养娇养的女儿o(╯□╰)o 或许是霍去病的感情影响到了她,她与他相处时也总是忍不住要护着他,不忍心让他吃一点苦头、有一点不愉快,为了他,她甚至养成了随身带零食的习惯,经过了几个世界也没改变。 如果今天处于同样状况的是霍去病,她也许会欺负的不亦乐乎,可换成卫青,她却不敢、也不忍,仔细而认真的替他系好披风的带子,解下荷包,拿出一颗乌黑的梅子塞进他嘴里,“吃”。 他似是非常想躲,可到底没敢,诚惶诚恐的含住了那颗梅子,沙华将荷包直接塞到他手里,朝笑吟吟看着的平阳公主屈膝一礼,“可能要借公主宝地养伤几日,不知公主能否将这个孩子调到我身边伺候?” 平阳爽朗点头,“沙姑娘大驾光临,我公主府蓬荜生辉,府上奴才,姑娘随意使唤”。 “那就多谢公主了”。 不一会,就有仆从驾着马车来了,沙华见刘彻先上了车,又一副等着她的模样,看了卫青一眼,没说什么,跟着上了车。 平阳公主俯身恭送刘彻车驾离开,上下打量了死死攥着水囊、荷包的卫青一番,“唔,瞧起来有些面熟——” 机灵的管事忙道,“公主慧眼,这卫二乃是府中善歌的卫姬亲弟,面容有三分相似”。 平阳轻声笑了起来,“你叫什么?” 卫青一个激灵,就要往下跪,平阳伸手扶住,意味深长开口,“仙子娘娘都不敢受你的跪,本宫哪受的起?” “仙子娘娘——” 仙子娘娘真的听到了他和小东西的心愿,来救他们了? 公主府伺候很到位,沙华洗了澡、换了衣服,一身清爽的出了净房时,卫青也被洗的干干净净的送到了她面前,沙华将桌上的一碟点心递给他,尽量柔和朝他笑了笑,“我要运功疗伤,你就这里玩,累了就去耳房的软榻上睡一会,不要拘束”。 卫青抱着碟子不知所措的看着她,沙华并不擅长哄孩子,不知道该怎么对待青涩又诚惶诚恐的卫大将军,朝他笑了笑,盘膝坐到床上,闭目运起无际心法来。 那匹马没有完全踏上她的背部,沙华受伤并不严重,等入夜时分她睁开眼睛时,内伤就好的差不多了。 她刚动了动,就听一声火石响,一小簇烛火亮了起来,卫大将军细弱的声音响起,“姑娘要叫人进来伺候吗?” 唔,看来已经进入角色了,沙华淡淡开口,“不必,你去叫人送两份饭菜过来”。 卫青轻手轻脚的出去了,不一会本来安静的客院渐渐有了人声,却是刘彻兴师动众的来了,沙华坐在床上没动,刘彻见她房门紧闭,不敢贸然进去,只在屋外问道,“沙姑娘好些了没有?需不需要请太医看看?” “不用,已经无碍了,陛下请自便,不用理会我”。 刘彻顿了顿,问道,“皇姐设宴款待,平阳的饮食风物与长安颇有不同,不知沙姑娘有无兴致?” “多谢公主美意,只我今日乏了,还望陛下和公主恕罪”。 刘彻又嘱咐了几句,这才又带着人浩浩荡荡的走了,他走了不一会,卫青就轻手轻脚的进来了,沙华不容置疑的让他和自己一起吃了,让他收拾好就睡在耳房,自己则继续修习无际心法。 直到午夜更响,沙华才起身去净房洗漱,正要睡觉,突然想起来进了耳房,这一看才知道卫青竟蜷缩在软榻下的地毯上,还睡的挺熟。 沙华也不知道哪来的火气,伸手就想给他一巴掌,在落到那张蜡黄的小脸前又反应过来,生生止住了,换了个方向摸向他额头,见他没起烧,怒气才稍稍下去了些。 她又摸了摸他的手,果不其然,冰冷—— 沙华蹲在他面前想了一会,叹了口气,伸臂抱起他,他的呼吸猛地一重,睫毛抖的跟羊癫疯似的,眼睛却闭的死死的,沙华知道他醒了,只是不敢睁开眼睛,也不管他,将他放到榻上,盖好被子,轻手轻脚的出了门,外面两个小丫头正强撑着精神守夜,见沙华出来了,就要磕头,沙华止住她们,“去灌两个汤婆子来”。 平阳公主给她安排的伺候丫鬟办事自然得力,很快汤婆子就送来了,沙华拿着进去给卫青脚边塞了一个,手边塞了一个,掖好被子,自去睡觉不提。 许是第一天的规矩立的好,之后卫青都很乖的和沙华一起吃饭,也很乖的睡在榻上,很快沙华的伤好全了,刘彻也在平阳公主府收用了卫青的姐姐,日后的大汉皇后卫子夫,乐不思蜀。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太皇太后遣了贴身宫人来请沙华回宫,沙华知道她这是在催刘彻回宫,而刘彻也的确该回宫了,否则只会适得其反,可沙华磨磨蹭蹭的就是不想走,她知道她为什么不想走,也知道自己只要提一声,刘彻和平阳公主分分钟就会将她想见的人送到她面前,可她就是矫情的下不了决心。(未完待续。) 第九章 谁的心愿成就了谁的心愿(六) 沙华心烦意乱的打发走了太皇太后的人,来回在房间里转着圈,经过半个月的相处,正太版的卫大将军没有之前那么怕沙华了,见她一直皱着眉头转圈,大着胆子问道,“姑娘是闷了?不如出去走走?” 这半个月来,沙华就没出过房门半步,现在又遇到了烦心事,虽然他不知道她的烦心事是什么,但私心度量着,出去走走总是好的。 沙华看了看他,犹豫着点了点头,她这一犹豫,卫大将军又怂了,细着嗓子问道,“姑娘想去哪里?” “随便,你决定”。 卫青实在没胆子再问一遍,只好硬着头皮带着沙华出了公主府。 平阳是平阳公主的封地,离长安很近,物产丰饶,交通也便利,慢慢的就形成了一个小型的城市,平阳公主府就修建在这小城中。 卫青本就是聪明细心之人,在沙华身边待了半个月,也摸出了她的一些喜好,知道她不喜欢热闹,便带着她往一些僻静清雅的地方走,沙华一路沉默,他不敢找她搭话,只小心觑着她的脸色,打定主意,只要她一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就马上换地方。 在卫青第三次惴惴不安的偷偷打量沙华时,沙华突然住了步子,问道,“看什么?” 她只是随口一问,在卫青看来却颇有不怒自威的模样,下意识就想跪下,想到沙华不喜欢他下跪,勉强忍住了,细着嗓子道,“姑娘不喜欢?” 沙华默了默,开口,“带我去你家看看”。 她这话说的又快又急,生怕自己说慢了就会改变主意一般,卫青被她说的话惊到了,倒是没注意到异常,呆了呆才呐呐道,“姑娘怎能去那样腌臜地方?” 卫青这话都说出来了,沙华想反悔也来不及了,只好尽力压制着不正常的心跳,“带我去”。 卫青不敢再说,垂头带路,走了大约有一刻钟,街道就渐渐变得狭窄肮脏起来,卫青期期艾艾开口,“姑娘,天色不早了,这就回去吧?” 沙华不理他,径自往里走去,卫青只好跟上,两人又走了一会,沙华隐约听到孩童的打斗喝骂声,本不想管这样的闲事,却又听到有个孩子骂了一声野种,她脚步微顿,身体不受控制的飘到了屋顶上,找准那群孩子打斗的地方,踩着屋顶的瓦片快速奔到跟前。 肮脏的街道最拐角处那个小小的身影几乎将自己缩成了一个球,她看不到他的脸,只能看到他死死抱着头的细胳膊上处处是青紫的伤痕、掐痕,冬日凛冽的寒风中,他只穿着一件脏兮兮的灰色布衣,单薄的几乎遮不住他小小的身子。 虽然看不到他的脸,沙华心中却有种近乎诡异的预感,他一定是霍去病,一定是! 她没有犹豫,轻飘飘落到他身边,伸手去掰他的胳膊,她没有用多大力气,而他死死抱着头的胳膊看起来用力,却软绵绵的没有半分力道,露出一张脏的看不出长相的小脸来,没有日后英俊威风的骠骑将军大司马半分影子,只一双眼睛隐约有着沙华记忆中的模样,可此时那双眼睛中却满是她不熟悉的恐惧、怨恨和绝望,一股没来由的痛惜悔恨涌上心头,刺激的沙华几乎落下泪来,她失态的一把将他抱进怀里,感觉到他瘦小的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更是心如刀割,拢着披风裹紧他,轻柔拍着他的后背,轻声哄着,“别怕,乖,别怕,我来了,以后没有人敢欺负你了,别怕……” 沙华的行头都是刘彻亲自过问,款式多样、材质多样,却都遵循一个原则,就是务必要营造一个“仙”字,她又是从屋顶飘了下来,在一群没见过世面的贫民孩童看来那完全就是仙女下凡,吓的都不敢动弹,这时候见沙华那么温柔的把他们看不上眼的“小野种”抱在怀里,还那么温柔的叫他不要怕,对“小野种”的嫉妒超过了对“仙女”的畏惧,有几个大胆的就喊了起来,“他娘是婊-子,他是野种——” 沙华目光一寒,直直盯向那几个说话的孩子,那几个孩子吓了一大跳,不敢再说,只其中一个特别大胆的一惊之后反倒像得了势般大声喊道,“本来就是!你不能跟他顽,不然也会变成——” “野种”两个字还没吐出来,他就捂着嘴满地打起滚来,鲜血从他指缝中不停的涌出来,沙华出手太快,其他孩子甚至没看到她割断了他的舌头,愣了愣,四散跑了开来,一边哭一边喊着杀人了。 沙华又岂会容他们走脱,一手紧紧抱着霍去病,另一只手有条不紊的挥动匕首,一道道寒光闪过,无一例外的断了那些孩童的右手,是的,他们还只是孩子,可他们伤的是那个连她都小心翼翼护着的骄傲嚣张的少年,沙华双眼通红,脸上的表情却冷静而镇定,仿佛她砍断的不是活生生的孩子的手,而只是一群鸡或一群鸭。 卫青气喘吁吁赶过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惊骇下他甚至没看到沙华怀中抱着的霍去病,大声叫了声沙姑娘,沙华动作微顿,不紧不慢砍断最后两个孩子的右手,抬头朝他笑了笑,“去禀告皇上,就说我闯祸了,请他来善后”。 卫青恍了恍神,掉头就跑,他的力量太过弱小,留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去搬救兵。 沙华将匕首塞进靴子中,轻柔抚着颤抖的更加厉害的霍去病后背,却紧紧将他的脸按在自己怀中,不让他看见分毫血腥。 沙华出手很快,从割第一个孩子的舌头到现在也不过两分钟的时间,可这条巷子到处都住了人,就这两分钟的时间就有一大群人往这边涌了过来,边跑边喊。 有些人在看到沙华衣着不凡后,不敢再开口,默默往后退了退,那些孩子的父母却管不了那么多,有的扑向自己的孩子,有的却扑向沙华喊着要杀了她,沙华一挥袖子,他们就哀嚎着滚倒在地,有两个不敢再动,大多数人却喝骂着又扑了过来。 沙华就抱着霍去病冷着脸站在那里,不跑也不还嘴,有人扑过来就挥袖子把他们震退。 渐渐的,那些人就知道厉害不敢再扑过去了,只围着她骂,要她偿命,还有说她是妖怪,要烧死她的,双方就这么僵持着,一直到刘彻亲自带着御林军赶到。(未完待续。) 第九章 谁的心愿成就了谁的心愿(七) 刘彻见一群贱民围着自己都要礼待的“仙子娘娘”喊打喊杀,还喊什么妖怪妖法的,气的面色铁青,一挥手,“来人,给朕全部抓起来!” 沙华朝他微微一躬,“那就麻烦陛下了,还请陛下不要伤了他们的性命”。 刘彻冷着脸没说话,沙华也懒得关心太多,腾空而起,跃上刘彻身边为她准备的马,伸手一提溜,将气喘吁吁带路的卫青提溜到身前,一勒马缰,“我先走一步”。 沙华一路快马加鞭赶回平阳公主府自己暂住的小院,吩咐准备浴水,将怀里的小东西提溜到卫青面前,“洗干净”。 卫青发蒙的接过自家外甥,跟着沙华指派的两个侍女进了浴室,沙华又命人去请大夫,准备吃食,这才有时间换衣服,不想换过衣服没一会,就见一个侍女慌慌张张跑来,结结巴巴禀告道,“沙姑娘,那个——那个小公子昏过去了,还,还起了烧!” 沙华脸色一寒,“怎么回事?” 那侍女双腿一软,跪了下去,“奴婢,奴婢不知道!” 沙华定了定神,“派人去催大夫,快!” 侍女连滚带爬的走了,沙华加快步子朝浴室赶去,果然见卫青手足无措的守在浴室供人休息的软榻旁,见了她眼睛一亮,“姑娘”。 沙华快步走到跟前,软榻上小小的霍去病侧着缩成了一团,一张小脸瘦脱了形,黄不拉几的,还有几道新鲜的血痕,沙华鼻头一酸,泪水迅速充盈了眼眶,她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伸手去探他额头,果然,滚烫! “还不快去拧湿帕子来!” 侍女忙应着去了,沙华俯身用自己的额头贴着他滚烫的额头,脸埋进枕头的一刹那,刚刚隐忍的泪水簌簌落了下来,她想她是欠他一场眼泪的,当初她受他庇护四年,借他对自己莫名的好感完成任务,却自私的走在了他前面,不愿为他伤心。 而现在更是她自私,明知道他的日子绝对不好过,却假惺惺的说什么不干涉历史发展进程,任由他在苦难中挣扎痛苦,如果今天不是卫青提出,她恐怕还是会心安理得的“不干扰历史”,如果今天她没去,他又怎么熬过这一关? “姑娘,帕子来了”。 沙华嗯了一声,却没有抬起头,侍女看了卫青一眼,见他比自己还要迷茫,只好捧着帕子站在一边,几个人都不说话,宽敞的浴室内只剩下霍去病浊重急促的呼吸,一下一下打在沙华脸上,更打在她心头,愧疚、后悔如蚂蚁般啃噬着她的心,让她呼吸困难,泪如泉涌。 “姑娘,大夫来了!” 沙华忙伸手去擦眼泪,“大夫,你快来看看”。 大夫小心觑了一眼刘彻漆黑的脸,头恨不得低到地板上去给霍去病诊脉,刘彻死死盯着沙华脸上的泪痕和眼角兀自不断涌出的泪水,目光沉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沙华却顾不上他,紧紧盯着大夫的脸色,生怕他一动嘴,说出的话就是她不能承受的。 大夫诊了半天脉,又仔细检查了霍去病的伤处,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开口,“这位小公子——” “别说了!”沙华突兀打断他,哽咽的声音中带了破音,“赶紧开方子抓药!” 大夫赶忙出去开药方、熬药,沙华摸了摸霍去病额头,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一会的工夫,他额头似是又烫了些,如果是在现代,小孩子发烧什么的根本不用担心,一针打下去,效果立竿见影,可这是古代,一场伤风,一个疟疾都能要人命的古代! 而她也根本不敢相信所谓的历史,比如历史上霍去病明明有一个儿子继承爵位,在有她的那一世,霍去病却是终生无子,如果,如果真的因为她的自私、逃避—— 沙华的泪水再度决堤而出,如果他真的,真的躲不过这一劫,她又有什么面目继续留在这个世界里? “姑娘,小东西没事的,以前发烧,没药也好了,现在有药——” 有药,要是有药,哪怕是一片阿莫斯林,她也不至于怕成这样——不对,药,她是有药的!她陪原博裕上长城那一天是给原博裕带足了药量的,那时候原博裕已经放弃了治疗,只服用一些消炎药和止痛药,消炎药! 沙华激动下说话都有些不周全了,“药!对,我去拿药,药——” 刘彻伸手按住她肩膀,“什么药?在哪?派人去拿”。 沙华知道他派人进宫肯定比自己没头没脑的乱闯快,急忙道,“就在我房间的柜子里,那个黑色的包,就是我带过来的那个,素素知道的”。 素素是刘彻派去服侍沙华的贴身大宫女,沙华的衣食住行都是她一手操持,刘彻命人去了,沙华又摸了摸霍去病的额头,用被子裹住他,连着被子将他抱了起来,“皇上,我先回房,皇上请自便,卫青,你过来”。 沙华抱着霍去病放到自己床上,命人煮了一杯蜂蜜-水,喂了霍去病半杯,霍去病虽然病糊涂了,但却还知道吞咽,沙华却不敢多喂,吩咐多烧了两个火盆,脱了他的衣服,就要给他身上的伤处抹药,卫青见了忙道,“姑娘,奴才来就行了”。 刚刚霍去病穿着衣服,沙华只看到了他胳膊上的淤青,现在衣服一脱,他身上竟密密麻麻都是或新或旧的伤痕,有的还落了疤,沙华刚止住不久的泪水再次涌了出来,一年!他身上又有多少伤是这一年新添上的? 后悔、愧疚、心疼再次席卷了她的心,她的手颤抖着几乎拿不稳伤药,怕弄疼他,只好将伤药交给卫青,卫青仔细替霍去病抹上伤药,又替穿好衣服才退到一边。 沙华见他睡的不安稳,坐到床边隔着被子轻轻抚着他的后背,眼都不敢错一下。 中医要开药方,抓药,还要慢慢熬,反倒是沙华从上一个世界带来的背包先到了,沙华找到消炎药,按着孩童的量拿了一颗磨碎,混在蜂蜜水里喂霍去病吃了下去,小家伙估计是饿狠了,一点都没嫌苦,吧嗒吧嗒咽了下去,小嘴还一张一张的,好像是还想再吃。 沙华看的又是心酸又是好笑,又给他喂了半杯蜂蜜-水,从来没用过抗生素的古人乍一用消炎药,效果出奇的好,大约半个小时后,霍去病身上的温度就降了下来,沙华又让大夫进来给他诊了一次脉,大夫果然就说霍去病没有什么大碍了,又重新开了个药方,吩咐了饮食禁忌,就去煎药了。 沙华见霍去病烧退下去了,稍稍放了心,喂他喝了大夫煎好的药,又请他诊了回脉,大夫再三保证,她才算是放了心,这么一通闹,她也有些累了,索性挨着霍去病躺了下来,让卫青也去耳房歇一会,卫青没动,她也懒得再开口,闭上眼睛,不一会就沉沉睡着了。(未完待续。) 第九章 谁的心愿成就了谁的心愿(八) “皇上,奴婢看的清楚,这药丸原本是一整个的,是姑娘从一排一模一样的药丸中抠出来的,姑娘一掰就掰开了,里面又很多针尖大小的药丸,姑娘用水化了,喂那小公子吃下了,不到两刻钟的时间,小公子的烧就退了”。 刘彻仔细打量着阿莫西林的外皮,这想必这就是包着那些小药丸的外皮了,非布非皮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这外皮就如此精巧,而侍女口中那针尖大小的药丸又是怎么做的出来的? 刘彻出神想了半天,将药丸放到一旁的托盘上,示意杨公公交给那给霍去病诊脉的太医,太医颤抖着接过,仔细打量了半晌,又摸了摸,却根本看不出门道,额头细细密密起了一层冷汗,咚地磕了个响头,“皇上,臣无能,看不出这药丸到底是何物!” 刘彻沉着脸没有说话,平阳摆摆手,那太医和侍女如蒙大赦,又磕了个头,退了出去,平阳柔声开口道,“皇上有何可苦恼的?那位沙仙子可是皇上亲眼看着从天上下凡而来,有什么灵丹妙药可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刘彻没有接话,平阳妙目流转,轻声笑了起来,“至于那甥舅俩,皇上更不必苦恼,沙仙子既那般看重,只要皇上牢牢将两人握在掌心,沙仙子轻易就不会离开,离开了也终有一天会回来”。 刘彻冷哼,平阳知道他是在别扭自己一国之君都没得沙华那般看重,反倒是两个****,她看的跟眼珠子似的,也不说破,有意无意的挑着沙华平日的喜好、习惯来问,刘彻虽然还是面色不虞,倒也能答上个一句两句的。 姐弟俩说着话,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就有侍女来报,沙华和霍去病醒了,叫了吃的进去,平阳试探开口,“皇上,不若平阳带着子夫去瞧瞧那,咳,小公子?” 刘彻冷哼,“一个****也能让皇姐叫上一声小公子?” 平阳掩唇失笑,“皇上单管到沙姑娘面前叫上一声****试试?” 刘彻狠狠瞪了她一眼,平阳也不怕,笑眯眯起身行礼,“平阳先行告退,一会再来陪皇上叙话”。 刘彻烦躁摆手,平阳徐徐出了大殿,这才发现阴沉沉的天空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零星的雪花,不多,却足有鹅毛那般大,侍女忙上前为她系上披风,戴上兜帽,“公主,传步辇?” “不必了,请卫子夫与本宫一起去看沙姑娘”。 卫子夫很快来了,不疾不徐的跟在平衍身后往沙华暂住的院子走去,平阳见她不骄不躁倒起了几分欣赏之意,开口道,“今天的事,你听说了?” “是”。 卫子夫微微低下头,乌黑的头发鸦羽一般,浓密可爱。 “本宫原本当你那个异父弟弟是个有福气的,不想你那外甥竟是个更有福的,这是他们的福气,更是你的福气,能不能抓住,就看你自己的了”。 “奴婢谢公主教诲”。 平阳满意的笑了,是他们的福气,自然也就是她的福气—— 平阳带着卫子夫进客厅时,沙华已经在等着了,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沙华,平阳却还是忍不住惊艳,纸醉金迷的长安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她自己姿色亦是上佳,可却从来没见过能美成沙华这样的,果真这才是天上的仙子么? “沙姑娘”。 沙华还了一礼,“公主客气了”。 平阳从刘彻口中也知道了一些沙华的性子,知道这位仙子娘娘最不耐烦与人打交道的,直接开口道,“不知那位小公子病情好些了没有?平阳带了些小孩子家吃的灵草来,还请沙姑娘不要客气”。 “多谢公主厚意,去病已经没有大碍了”。 平阳此时早将霍去病的祖宗八代都翻出来了,知道卫家人根本没给那个私生子取名字,不想才这么一会的工夫,沙华就给他取了这样一个寓意的名字,可见是喜爱的狠了,笑道,“去病,去病,这个寓意好,这孩子以后定会感念沙姑娘的恩德的”。 沙华这才想起来历史上霍去病的名字应该是由汉武帝刘彻来取的,不想自己无意中竟抢了刘彻的活,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笑了笑。 平阳深恐她不耐烦,也不多绕圈子,示意卫子夫跪下,“这是那孩子的姨母,听说那孩子病了,担心的很,求着本宫要来瞧瞧,姑娘看?” 沙华上下打量了卫子夫一眼,日后风华绝代的大汉皇后此时还只是个名不经传的歌姬,容色却是极好的,比之日后的雍容华贵,此时的她青涩而清美,在一定程度上更容易获得男人的好感。 沙华上一次来大汉时,只在大婚第二天进宫给她磕了个头,她表现的温柔可亲,是卫家众人除了卫青外态度最好的一个,霍去病却不大耐烦,还没说几句话就扯着她走了,不过也是,那个人,除了卫青,就没见他对谁耐烦过。 沙华回忆起往事,脸色不由自主柔和下来,平阳却以为她是因为见到了霍去病的姨娘,心中自是满意,“子夫,还不叩谢姑娘大恩?” 沙华忙扶起她,“卫姑娘不必客气,去病和仲卿都在内室,你去瞧瞧吧”。 “谢姑娘”。 平阳站了起来,笑道,“孩子病了,就是让人不放心,姑娘也进去吧,不必招呼我,我先告辞了”。 沙华也没客气,说了声慢走,将平阳送到门口就带着卫子夫进了内室,内室中刚刚还缩在卫青身边一动不敢动,怎么哄都不吃东西的霍去病正狼吞虎咽往嘴里塞着点心,沙华吓的忙大声喊道,“不能那样吃!” 霍去病动作一顿,就那么保持着往嘴里塞东西的动作不动了,他一张脸瘦的脱了形,显得那双清透漂亮的眼睛格外大,却没有丝毫神采,就那么呆呆的看着飞奔而来的沙华。 眼看着沙华就要奔到跟前,霍去病双瞳猛地紧缩,突然用双臂抱住头,蜷缩着身子滚到地上,沙华动作一顿,霍去病突然的动作就像给她按了暂停键一样,让她四肢僵硬,无法动弹,竟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他滚到了地上。 霍去病落地时扑通一声闷响换回了她的神志,她大步跨过去将那个缩成一团,想往墙角滚的小东西抱进怀里,身体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着,霍去病却比她抖的还厉害,他英雄无敌的模样还在她脑海中,沧海桑田,她却看到了他被生活折磨成如今的模样—— 积累在心底的负面情绪全面爆发,沙华控制不住的痛哭失声,胡乱亲着霍去病挡着头脸的胳膊,“宝贝,对不起,对不起,宝贝,别怕,别怕我,别怕……”(未完待续。) 第九章 谁的心愿成就了谁的心愿(九) 一屋子侍女面面相觑,最后全部看向卫青,卫青惶然,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正在这时沙华突然抱着霍去病就那么坐倒在地,哭的腰背都弓了起来,卫青大惊道,“姑娘,地上凉”。 他说着就去扶她胳膊,不想她却反手一拉,将他也拉进了怀中,三个人顿时抱成一团,几个侍女吓的倒抽一口冷气,扑通跪了下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大的那个一咬牙,偷偷出了内室。 她跑出门没多远就看到皇帝的御驾迤逦而来,忙跪到路边,刘彻认出她是贴身伺候沙华的丫鬟,御辇停了下来,那侍女哆哆嗦嗦开口,“皇上,姑娘,姑娘哭的厉害”。 刘彻本就阴沉的脸上更是山雨欲来,杨公公给抬步辇的太监使了个眼色,加快步子往沙华的院子去了。 到了门口,刘彻愤怒下也不用人扶,自己跳下了步辇,快步进了内室,这时候沙华的哽咽声已经低了,只却还牢牢将卫青和霍去病揽在怀里,霍去病也就算了,毕竟还小,卫青却有十三四岁了,刘彻见了也不知道从哪来的火气,上前抓着卫青的胳膊就要将他提起来往下摔,不过悲催的是沙华力道极大,他用尽全力也没能将卫青从沙华怀中拎起来,于是皇帝陛下更怒了。 沙华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睁着一双泪眼怒道,“你干什么?” “干什么?”刘彻气的心口疼,“我干什么?不过两个****,你为他们哭成这样?” 如果是平时,沙华肯定会冷声讥讽回去,但她哭的久了,脑子有点迷糊,反应也慢了,愣了愣竟又将脸埋进了卫青和霍去病肩窝,更伤心了,恨恨哽咽,“我哭我的,碍着你什么事了?我几百年才哭这么一回,你就不能让我哭一会?” 刘彻一愣,失声,“几百年?” 沙华却兀自哭的专心,刘彻手动了动,到底松开了卫青的胳膊,慢慢坐到一边的椅子上,阴晴不定的看着沙华抱着卫青和霍去病哭。 卫青被沙华这么一抱,本就吓的不轻,现在刘彻还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看着,更是心惊肉跳,哆嗦着试探开口,“姑娘,去病还没吃饱”。 沙华哭声一顿,忙放开他,低头查看霍去病,却见小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沙华摸了摸他额头,又听他呼吸正常,心头没来由的就觉得欢喜,低头亲亲他眼睑,轻手轻脚的将他放到床上,盖上被子。 她哭过一场,心中淤塞倒是消除了不少,欢喜下又连连亲了他两口,这才轻声吩咐打水洗脸。 洗过脸后,她昏沉的大脑清醒了不少,从遇到霍去病的种种激荡情绪中冷静下来,她拧着热毛巾捂着自己的脸,站在床头看了沉睡的霍去病半晌,直到自己恢复了冷静,才放下毛巾,朝刘彻行了一礼,“陛下还没用膳吧?不如我陪陛下用一些?” 刘彻点头,起身朝会客厅走去,沙华低声吩咐卫青照顾好霍去病,又命侍女给卫青端饭菜来,跟上刘彻的步子。 陪着刘彻吃完饭,侍女奉上茶水,沙华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开口道,“陛下想问什么,但问无妨”。 刘彻眸色微闪,“你——真的,几百岁了?” 沙华苦笑点头,刘彻腾地站了起来,虽然他从来没有怀疑过沙华脱口而出的话,但听她亲自承认,他还是忍不住心情激荡。 “陛下,这件事,很复杂,若是陛下问我怎么才能做到这一点,我只能说,无可奉告”。 刘彻慢慢坐了回去,对沙华的话倒是没有多失望,长生不老之术,自然不会轻易教给别人。 “仙子,之前就认识那——”****两字到了嘴边,却硬生生被他咽了下去,他有些不自在的咳了咳,“认识那甥舅俩?” 沙华坦然点头,意味深长的看了刘彻一眼,“其实比起我,陛下更应该重视他们才是”。 “此话怎讲?” 沙华但笑不语,刘彻知道多半是“天机不可泄露”,不再追问,却将沙华的话放进了心里,换了个话题问道,“仙子让人去取的是什么药?” “我来的匆忙,放在包里都是一些常用药,治治伤风发烧还好,其他就不行了,对了,我那里还有些镇痛药,陛下如果有心,倒是可以给陛下一些献给太皇太后,太皇太后苦于眼疾,陛下倒是该多多孝顺的”。 刘彻根本不想孝顺什么太皇太后,但沙华既然愿意给他那些在他眼里不啻于“仙药”的药丸,他自然不会推辞,忙起身作揖谢了。 沙华坦然受了他一礼,嘱咐道,“那药只能镇痛,并无其他好处,能不吃最好还是不要吃,且吃多了,效果就会大打折扣,陛下须得和太皇太后说清楚了”。 刘彻应下,沙华沉吟开口,“今天的情形,陛下也看到了,去病年幼,且似多有磨难,恐我一人很难照顾好他,不知陛下可否代我朝长公主求个人情,除了卫青的奴籍,让我带在身边?” 刘彻自然无有不允,又问道,“听皇姐说,她府中的卫姬是卫青的姐姐,不如一并送到仙子身边?” 送到我身边,她还有什么机会平步青云? “那就不必了,如今仲卿和去病都跟着我,只怕我住在宫中不便,不如寻个宅子搬出宫,陛下如果不放心,便将周将军放在我身边”。 刘彻心中一突,这才想起来沙华身边多了两个外男,是绝对不可能再住在宫中的,那—— 刘彻开始后悔刚刚答应的太爽快了,勉强道,“此事不急,还是等去病的身子养好了再论其他”。 沙华自然也不急,又说了几句闲话,刘彻便告辞走了,沙华回了内室,这才发现卫子夫竟然还没走,沙华先去瞧了一眼霍去病,见他睡的香甜,这才对卫青道,“你送你姐姐回去吧”。 卫子夫轻声道,“姑娘,去病烧刚退,夜里恐不安稳,让奴婢留下来照顾吧?” “不用,”沙华说过,觉得自己的语气有点生硬了,又加了一句,“你若不放心,可以常来看他,不必通禀我,和卫青说一声就好”。 卫子夫估摸着沙华口中的卫青就是自家不知道走了什么运的弟弟了,谢了恩,跟着卫青出去了。 两人出了沙华的院子,卫子夫打量了一下四周,又看了一眼卫青颜色暗沉料子却极好的衣服,轻声开口,“二弟,那位沙姑娘是什么人?”(未完待续。) 第九章 谁的心愿成就了谁的心愿(十) “不用,”沙华说过,觉得自己的语气有点生硬了,又加了一句,“你若不放心,可以常来看他,不必通禀我,和卫青说一声就好”。 卫子夫估摸着沙华口中的卫青就是自家不知道走了什么运的弟弟了,谢了恩,跟着卫青出去了。 两人出了沙华的院子,卫子夫打量了一下四周,又看了一眼卫青颜色暗沉料子却极好的衣服,轻声开口,“二弟,那位沙姑娘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 卫子夫抿了抿唇,“那她,为何对你和,去病这么好?” “不知道”。 “那你和我说说,这位沙姑娘平日都做些什么,性子怎么样?” 卫青停住脚步,“背后议论主子是死罪”。 卫子夫俏脸一白,“二弟——” 卫青不再说话,闷头将卫子夫送到住处便急急往回赶,他回来时,沙华正坐在床边低头缝着什么,见他来了,招手示意他靠近,将身边的一叠牛皮纸交给他,他虽然不识字,却一眼认了出来,最上面一张正是自己当初签的卖身契,他嘴皮抖了抖,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沙华柔声开口,“我本来是跟长公主要你的卖身契,不想她却将你一家人的都送了过来,你自己处理了吧,我打算将你和去病都带在身边,请夫子和武师教你们习武习字,去病还小,我就替他做主了,你大了,能自己拿主意,明儿我准你一天假,回去和你家人商量商量,愿意的话就留下来,不愿意,我就将夫子和武师放到你身边,你如果有什么想要的、想做的,或是难处,都与我说,只要我能做得到,定然不会推辞”。 卫青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沙华在说什么,就要往下跪,沙华拉住他,“说了不要跪我,我不喜欢,时候不早了,你收拾收拾睡吧,去病有些怕我,让他跟你睡”。 沙华一夜没睡,第二天一早起来蹑手蹑脚的进了耳房,卫青警觉性很高,沙华刚到床边就醒了,沙华见他张嘴要说话,伸手按住他的张开的嘴,将另一只手上拿着的衣物放在高几上,做了个悄声的动作,看了看缩在他身边的霍去病,低声道,“等去病醒了,你再起来,起来后就让她们送吃的来,让去病慢慢吃,也不能多吃,七分饱就够了,等我回来了,你再带着他一起回家”。 卫青浑身僵硬,睫毛却颤抖的如扑翼的蝶,沙华摸了摸霍去病的头发,又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一直到门被轻轻关上,卫青提在嗓子口的心才慢慢落下,唇上温暖细腻的触觉却久久不散,他睁着眼睛呆呆看着公主府屋顶的雕梁画柱,不知多久,他才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嘴边咧开一个他自己也没发觉的傻笑来,将霍去病往怀中搂了搂,闭上眼睛。 他习惯了早起劳作,本以为自己肯定睡不着,不想竟真的沉沉睡了过去,直到怀中的动静将他吵醒,他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家外甥正努力想从自己怀中爬出去,卫青一把抱住他,“别乱动,小心又着凉了”。 小东西果然乖乖不动了,卫青小心掖好被子,自己先起来穿好衣服,这才想起来小东西没有衣服,他自己那破破烂烂的衣服早扔了,正想着他忽地想起来沙华早晨拿进来的那叠衣物,拿起来一看果然是小孩子的衣物,最下面是一件成色极好的雪色狐裘,卫青想起自己睡着时沙华屋里还亮着的灯,静静垂头站了一会才帮着霍去病穿上衣服,霍去病第一次穿这么多衣服,有些不适应的扯着,卫青忙止住他,低声道,“去病,这是仙子娘娘亲自给你做的,好好穿着”。 小东西扭了扭身子,却没有再扯了,两人洗漱好出了耳房。 房外候着的侍女见了躬身行礼道,“请两位小公子这边走,早膳已经准备好了”。 这侍女是平阳公主调过来伺候沙华的,和卫青正好是同一天,算是同事,不想人生际遇如斯,如今他竟成了她口中的“小公子”了。 卫青抿了抿唇,牵着霍去病不紧不慢随着那侍女进了花厅,小东西是饿醒的,一见吃的两眼都发绿了,卫青示意侍立的几个侍女都退下,果然小东西迫不及待的抓起一块点心就往嘴里塞。 卫青抓住他的手,认真盯着他,“小东西,还记不记得昨天抱着你的仙子娘娘?” 小东西有些畏缩的点了点头,卫青认真叮嘱道,“她是我们的恩人,你不许怕她,否则就没有东西吃”。 听到没有东西吃,小东西的眼珠转了转,卫青知道他听进去了,嘱咐了一声慢点吃,放开了他的手,小东西虽然很听卫青的话,但往嘴里塞东西的动作还是不慢,卫青知道沙华叮嘱要小东西吃慢点,是怕他吃坏了肠胃,可她又怎么知道小东西从小饿到大,肠胃要坏早坏了,一顿两顿吃的快吃的慢又有什么干系? 霍去病吃了两块点心,卫青就不许他再吃了,给他盛了一大碗粥,粥是熬的稀烂的香菇滑鸡小米粥,又香又浓还养胃,是沙华特意吩咐熬的,小东西吃的很香,一连吃了三大碗还想吃,卫青却不许他吃了,拿了自己的荷包给他将碟子里剩的几块点心全部装了进去,嘱咐道,“现在不许吃了,这个你留着,饿了再吃”。 卫青在公主府当差,回去时常常偷偷塞吃的给霍去病,要他藏起来慢慢吃,藏食这件事他做的很熟练,立马将荷包紧紧塞到心口,眼睛又看向那一锅没吃完的粥。 “那个不许带”。 霍去病执着的盯着那锅粥,卫青正要再说,轻轻的敲门声响起,“卫青?” 卫青顾不上他了,忙去开门,“姑娘”。 沙华冲他笑了笑,跟着他进了花厅,一眼就看见霍去病盯着那锅粥,疑惑看向卫青,卫青尴尬道,“我给去病装了几块点心带着,去病,大约是想把那锅粥也带着”。 沙华心头微酸,“那就让他带着,以后只要他想要的东西,想做的事,都不许拘着他,来人”。 那锅粥很快被打包好放到了霍去病手中,沙华又命人给他准备了一个装着各色瓜果点心的大食盒让他提在手里,小东西还是怕她,只见她拿着食盒朝自己递,伸手的动作倒是一点都不慢。 沙华忍不住笑了,指着门外的侍女侍卫对卫青道,“他们随你们一起去,单管使唤”。(未完待续。) 第九章 谁的心愿成就了谁的心愿(十一) 感谢亲们的票票支持,亲们动动你们的小手指,给朱朱点一点收藏和订阅啊啊 那锅粥很快被打包好放到了霍去病手中,沙华又命人给他准备了一个装着各色瓜果点心的大食盒让他提在手里,小东西还是怕她,只见她拿着食盒朝自己递,伸手的动作倒是一点都不慢。 沙华忍不住笑了,指着门外的侍女侍卫对卫青道,“他们随你们一起去,单管使唤”。 卫青赶忙推辞,沙华却不容拒绝道,“他们不跟着,我不放心,昨天晚上我跟你说的话,你要想清楚了,不管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不会容你后悔”。 她说着从丫鬟手中接过一件与霍去病那件一模一样的狐裘,亲手给他系上,“你们去吧,天黑前回来就行”。 卫青僵着身子恭声应下,带着霍去病和那几个侍卫回了家,卫家的人几乎都在平阳公主府当差,平阳早收到消息将他们放了回去,卫子夫也回去了,都在街头等着,远远见了一群侍卫丫鬟簇拥着两辆公主府的马车来了,忙避到一边,根本没想到会是卫青和霍去病回来了。 不想那马车竟在自己身边停下了,就有丫鬟挑开前一辆马车的帘子,卫青牵着霍去病下来了,后面跟着几个凶神恶煞的侍卫,身边还跟着两个伺候的丫鬟,浩浩荡荡的,卫家人一看这个阵势就怯了,根本不敢上前,只卫子夫笑吟吟走到跟前柔声道,“二弟和去病回来了?今儿托二弟和去病的福,公主给我们都放了假,咱们一家人好好团聚团聚”。 卫青原本是跟着生父一起生活,因不堪生父和继母虐待,才偷跑到生母身边,离这时候还不到一年时间,以前根本没见过母亲口中这位“一定有大造化”的三姐,只淡淡点了点头,牵着霍去病到卫母面前叫了声娘。 这声娘让卫母找到了平日的熟悉,想伸手摸摸儿子,见他衣饰华贵,又缩了回去,哎了一声,眼中已泛起了泪花。 卫青身后的素素笑着上前给卫母见礼道,“素素见过老夫人,老夫人安好”。 卫母一辈子都没被人叫过老夫人,手足无措,唉唉了好几声,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卫青早就注意到眼生的素素,此时见她开口,又自称素素,想必就是昨天沙华提到的那个贴身宫女素素了,忙行礼道,“素素姐姐不必多礼”。 素素连忙避开,笑道,“公子折煞素素了,姑娘今儿恰恰有事,不能亲来拜访老夫人,深以为憾,只得嘱咐了素素带了些吃用之物,权作心意,还望老夫人不要嫌弃”。 卫母更是手足无措,卫子夫笑道,“姑娘大恩,我卫家怎么敢当?” 素素看了看她,意味深长一笑,又道,“不知哪位是小少爷的娘亲?姑娘特意嘱咐了素素给小少爷的娘亲磕个头,谢谢她对小少爷的养育之恩”。 卫青听着这话不对,眉头蹙了起来,卫子夫已将瑟瑟发抖的卫少儿扶了出来,“这就是我二姐了,正是去病的娘”。 素素纳头就拜,卫子夫忙去扶她,素素却坚决推开她,“姐姐,这是姑娘的吩咐,素素不敢偷巧”。 卫子夫只好放开她,素素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头,从小丫鬟手中接过包裹,打开,映着道路两旁还未化完的白雪的莹光,各色珠宝玉石、金银饰物晃花了众人的眼,素素双手将包裹奉到卫少儿面前,肃容开口,“姑娘有意收小少爷做个关门弟子,请夫人成全,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请夫人笑纳”。 卫少儿的目光不受控制的看向自己紧紧抱着一个大食盒的儿子看去,他是她与霍仲孺私-通所生之子,卫家本就清苦,哪里顾得上这个私生子,只能说不饿死他,而她更是因为霍仲孺不肯娶她迁怒到他身上,很少管他死活,不顺心时更是非打即骂,但不管怎样,他是她的儿子,她再不管他的死活,不也养活他到今天,没饿死了他! 她在公主府当差多年,虽没有多得主子宠幸,但主子的话还是能听懂的,那个什么姑娘让一个奴婢给自己磕头感谢自己对儿子的养育之恩,又拿出这么一大包财物给自己要收他做弟子,无一不是在明明白白告诉她,她想要她这个儿子,她收下财物,就是银货两讫,从此后就与他一刀两断,从此后他就只是那个什么姑娘的弟子,不是她的儿子! 她心情好时也曾打算过自己这个儿子的未来,她见识能力有限,想来想去也不过是想方设法让儿子卖身到公主府,到时候再请主子恩典,赏他个丫鬟做媳妇儿,传宗接代,她也就算是对得起他了。 卖身给公主府,最多也不过十几两银子,做的是公主府的奴才,而那个什么姑娘却给了她这么多银子,要的也不是她儿子做奴才,而是做什么弟子,她知道这是天大的好事,是她儿子的福分,但她看着那堆金银珠宝却比看着她儿子的卖身钱还觉得刺眼,卖了身,他也还是她的儿子,可要是给那什么姑娘做了弟子,也许,他就再也不是她的儿子了—— 她盯着那堆金银珠宝,腿脚软的几乎站立不住,泪水更是止不住的往外流,寒风一吹,她感觉到泪水在脸上都结成了冰,冰的她整张脸都麻木了,连脑子都木木的,根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素素捧着包裹笑吟吟看着卫少儿,她不动,她就一直那么笑吟吟的捧着,也不催促,卫青紧了紧牵着霍去病的手,哑声开口,“素素姐姐,去病能拜姑娘为师,是去病的福分,二姐不敢受此大礼”。 “卫夫人养育了小少爷,自然该当姑娘重谢”。 卫青还想说话,却被卫子夫打断,“姑娘赏赐,二姐就不要推拒了,否则倒让姑娘恼了我们卫家不识抬举了”。 卫少儿嘴唇抖了抖,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卫子夫手上用力,按着她跪了下去,“多谢姑娘赏赐”。 素素脸上的笑深了几分,将包裹送到她手中,扶着她站了起来,“卫夫人快请起,姑娘是顶顶的和善的,夫人日后就知”。 她说着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好像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紧紧抱着食盒的霍去病一眼,姑娘既选了他做弟子,日后还不知道有多大的造化,七岁,早就记事了,想到这,她的神色更加恭敬了。(未完待续。) 第九章 谁的心愿成就了谁的心愿(十二) 卫青和霍去病在家吃过午饭就回了公主府,沙华也刚刚吃过饭,在院子里散步消食,见他们这么快回来了,有些惊讶,示意两人靠近,卫青给沙华行了一礼,霍去病也跟着行了一礼,像模像样的,虽说还是有点怕沙华,却比早晨出去的时候好多了。 沙华不由自主就笑了起来,蹲下朝他招手道,“去病,到我身边来”。 霍去病看了卫青一眼,这才迟疑走向沙华,沙华也不急,笑眯眯的看着他,见他走到离自己三步远时停住了脚步,伸手一拉将他拉进怀里,亲了亲他头顶的发旋,“真乖,在家吃饱了没有?我们去吃蜜饯好不好?” 沙华说着抱着他站了起来,“卫青,你也来,今天公主府的厨子送了很多小吃,你们肯定喜欢,对了,还有很多玩具”。 沙华有天使之心收藏,很讨小孩子喜欢,小小的冠军侯大人段数又还很低,很快就在沙华的美食、玩具的温柔攻略下缴械投降,虽然还不是太亲近沙华,却也不怕她了,天天不声不响的跟在她身边,乖巧的像一只长毛狮子狗,唯一的遗憾就是他还是不愿意开口和她说话。 短短的一个月时间,沙华就将他喂的油光水滑,原本瘦的只剩眼睛的脸也见肉了,再加上沙华亲自打理的衣着,看着完全就是个养在富贵堆里的小少爷,他身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只有些疤却是永远消不掉了。 比他变化更大的是卫青,他本就聪明伶俐,否则平阳也不会让他做牵马的小厮,沙华请了东方朔教他识字读书,东方朔知识渊博,又不墨守成规,十分注重因材施教,短短一个月,卫青就如脱胎换骨一般,学到了多少东西不敢说,但东方朔装腔作势那一套,他绝对学了个十成十,一眼看过去,那绝对妥妥的知识分子,看不出往日半分牵马小厮的模样。 沙华之前是怕卫青和霍去病走出去遭人嘲笑,索性就留在公主府里,反正都是知根知底的,现在看时候差不多了,便想着走了,刘彻一个月前就回了宫,她遣素素和平阳提了提,当天晚上,平阳就来了,还带了个十来岁的垂髫童子,正是平阳的独子曹襄。 几人见礼毕,平阳寒暄几句便开口道,“听素素姑姑说,姑娘似有去意,不知是否府上奴才伺候不尽心?平阳定好生申斥”。 “公主客气了,公主款待,我铭记于心,只我在公主府上滞留已久,陛下也为我准备好了住处,不方便久留,公主恕罪”。 “姑娘既决定了,平阳不敢虚留,只襄儿却是要伤心了,这好不容易得了两个玩的来的玩伴”。 沙华笑笑,“去病胆子小,倒是要烦着曹少爷一直带着他”。 “听闻卫青在随着东方大人读书,姑娘这一去骊山,卫青的课业可不是要耽误了?” “东方大人已然应允每半月上山一次,给卫青授课,平日卫青有疑惑之处,只要不是特别艰涩之处,我倒也能解释一二”。 这是准备亲自指点了,平阳眉目微动,坐在沙华下首的卫青忍不住露出欢喜之色来,小心觑了沙华一眼,沙华安抚朝他一笑。 “能得姑娘亲自指点了,卫青也不知道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说起来,襄儿也一直歆慕仙子风华,不知仙子能否让襄儿与卫青一起聆听仙子教诲?” 沙华坦然道,“曹少爷温柔聪慧,我指点曹少爷几句无妨,只曹少爷身份贵重,与卫青、去病却是不同的,未来如何,我却是不敢保证的”。 平阳大喜,起身郑重行了一个大礼,“那平阳就代襄儿谢仙子大恩了,襄儿,还不快给你师父磕头?” 曹襄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头,平阳拍拍手,捧着各色珍宝、古玩的侍女鱼贯而入,平阳俏脸生光,“平阳是俗人,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对仙子的感激之意,只能用这些俗物了,还望仙子不要嫌弃”。 沙华淡淡道了谢,命素素收下了,“时候不早了,我就不虚留公主了,曹少爷今儿就留在我这”。 平阳没想到她已经应下了,竟然还来这一出,这明显就是要考察她家儿子的品行能力,再决定要教他什么,又教到什么地步了,心顿时就提了起来,“仙子——” 沙华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公主慈母之心,我十分感念,只是须记,儿孙自有儿孙福”。 平阳看看沙华,又看看曹襄,一咬牙,“那襄儿就托付给仙子了”。 在以后的岁月中,平阳公主曾无数次想起沙华说的这句“儿孙自有儿孙福”,很平常的话,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当时也不过是因为沙华的“仙威”才退了出去,如果她听进了心里,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她与唯一的儿子也不会形同陌路…… 平阳走后,沙华朝霍去病招手,霍去病乖乖走到她身边,她指着曹襄问道,“去病,喜不喜欢这个小哥哥?” 霍去病一点反应都没有,沙华见他这样,知道他多半是不喜欢的,逗他道,“不说话,我就当你喜欢啦,今晚就让这个小哥哥陪你睡觉好不好?” 这回小东西有反应了,坚决摇头,沙华失笑,拧了拧他的脸,“那让舅舅陪他,宝贝儿陪我好不好?” 小东西又没反应了,只眼睫微微的颤动显示出他内心丝丝的犹豫,虽然只有那么一点点,沙华却十分满足,嘱咐卫青安排一个房间给曹襄,自己则继续打坐修习无际心法,她留曹襄下来,不过是看看他能不能和卫青、霍去病处得来,处得来,多他一个也无所谓,处不来,她随时可以反悔,反正她只是仙子,又不是君子。 第二天一早,刘彻就亲自带队来到平阳公主府护送沙华上骊山,从沙华来到这里,刘彻就暗搓搓的在骊山大兴土木,修建了一座迎仙宫,迎仙宫建在骊山半山腰,靠近甘泉宫,又保持着一段矜持的距离。 整个迎仙宫的主色调是浅浅的冰蓝色,显得雅致又高洁,本来这个天气是十分寒冷的,但这迎仙宫应是建在温泉之上,地底有热气涌出,与地面的寒气相融,就变成了一层薄雾,缠绕在人脚边,仿佛流动的云海,衬着脚边处处盛开的百花,直如漫步云端,步步生花之感。 沙华被这装逼范的迎仙宫震住了,忍不住偏头看向刘彻,刘彻显然正在等着她的“惊艳”,勉强压着内心的得意矜持问道,“仙子看这迎仙宫如何?”(未完待续。) 第九章 谁的心愿成就了谁的心愿(十三) 沙华实在不好打击他的兴头,默默点了点头,曹襄年少,忍不住好奇问道,“皇上,这气是从哪来的?” 刘彻看向沙华,“仙子能不能猜出是什么道理?” 不就是骊山的温泉遇到外间的冷空气,冷热交替产生液化现象,出现了雾气,也就是他们所谓的仙气,欺负我文科生,物理没学好啊? “还请皇上赐教”。 刘彻丝毫没发现沙华内心深处深深的鄙视,得意洋洋将原理说了一通,享受了一番众人的膜拜,这才吹捧道,“仙子仙驾我大汉,只有住在这迎仙宫才不辱没了”。 唔,如果她没记错,上次她“仙驾大汉”,住的是奴婢住的耳房,睡的霍去病床下的脚踏,早被辱没一万遍了。 “唔,我有没有跟陛下说过我不是什么仙子?” 刘彻一愣,这才想起第一次见面沙华就跟他强调过了,她不是仙子,只是,又怎么可能? “仙子自谦了”。 沙华沉思着看向他,“陛下不信我也没办法,只希望陛下哪天突然又信了,却迁怒是我欺骗于陛下,非得要我的命就好”。 刘彻面色一僵,卫青下意识上前半步,沙华一笑,安抚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我们进去转转”。 刘彻当天晚上就下了骊山,留下了两位大内数一数二的高手,沙华隐隐觉得无际心法如果教给了别人,说不定就会从她的特长中消失,所以并不打算教卫青和霍去病无际心法,而是请刘彻给她两个高手做他们的武术师父,而她自己则教他们箭术。 箭术本是由霍去病教给她,现在又由她教还给他,这时间的悖论也不知道是怎么成立的。 山中无日月,眨眼间三年就过去了,卫青已经长成了一个长身玉立的翩翩少年,已初具当初卫大将军的风采,霍去病也慢慢有了当年凌厉如出鞘利剑的风范,只他依旧不肯开口和沙华说话,让沙华每每想到都恨不得挠他一脸血! 曹襄是典型的贵公子,温文尔雅,却吃不得苦,悟性聪慧也不及卫青和霍去病,这几年也只偶尔上山,沙华拜托东方朔教他一些杂学,她在给卫青和霍去病讲一些地理知识时,如果曹襄来了,她也会把他提溜在一旁听着,无论如何,霍去病有这样一个身份尊贵的小侯爷做师兄,有时候绝对比她这个深居简出的“仙子师父”顶用。 迎仙宫中四季如春,百花常开,颇有些山中不知日月的味道,所以在东方朔带来卫子夫重获君宠,还侥天之幸怀了龙子的消息时,沙华是相当不高兴的,沉默了一会才问道,“皇上让你告诉我这个做什么?” 东方朔斜了眼沙华身边的如玉少年,“习成文武艺,货于帝王家,皇上要做什么,姑娘不是比东方更清楚?” 沙华烦躁挥手,“你先出去”。 上一次在大汉,因为霍去病的原因,沙华也经常和卫青打交道,但多半不是向卫青请教功夫,就是替卫青各种跑腿做任务,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和卫青相处过,看他也不过就是看霍去病的舅舅。 但经过三年的朝夕相处,当初那个霍去病的腹黑吃货舅舅在她心中慢慢变得有血有肉,成为眼前这个温柔有礼,又细心又贴心的漂亮少年。 这三年来,她费尽了心思想让霍去病开口和她说话,可他一直紧紧抿着嘴,拒绝向她打开最后一道心防,是这个少年一直温柔细致的陪着她一起照顾他,在她无助无奈时,永远是他在一旁支持她,在这山中的孤寂岁月中,也只有他能陪她说说话,如今,也要走了。 她知道只要她一句话,他就永远下不了山,可她也知道无论他说什么,他的命运迟早会向原有的轨道滑去,区别只是早晚和方式罢了。 沙华有些烦躁的站了起来,她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这样的负面情绪了,上一次还是去公主府遇到卫青犹豫自己该不该见霍去病时—— 不对! 沙华突然停住脚步,她身后的卫青也不紧不慢收回踏出的步子,静等她说话。 “你如果这时候下山,会有一次大劫——”沙华说到这,心中那让她莫名烦躁的浊气散了大半,话也说的更利索了,“生死大劫,不如晚几年再下山”。 卫青默了默,开口问道,“姑娘,真的不是仙女?” 沙华回头挑眉看向他,“你觉得呢?” 他垂眼看着脚尖,“我不知道”。 沙华笑了笑,“那我现在说你有大劫,你信不信?” “信”。 少年的嗓音柔润动听,没有丝毫怀疑敷衍,沙华心情大好,解下腰间的荷包塞到他手里,“乖啦,再陪我两年,该是你的谁都抢不走”。 卫青低头看着手中兀自带着她手心温度的荷包,慢慢打开,拈出一颗酸梅放入口中,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开来,一如他此时的心情,该是我的?什么该是我的?包括你么? 沙华这一开口,卫青和霍去病又在迎仙宫留了两年,两年的时间让卫青气质更加稳重温润,也让霍去病长成了一个小小少年,默不作声的站在他舅舅身边竟也有了谁家年少的风采。 这时候,卫子夫已经成功生下了皇长女,又怀了第二胎,被封做了仅次于皇后的夫人,沙华知道她留不住他们了,至少,她留不住卫青了,卫子夫迫切需要一个得力的娘家兄弟为她在宫外撑起一层保护膜,而卫青也需要借她的荣宠一步步走向拜将封侯的青云之路。 沙华轻轻吐了口浊气,“卫夫人又送了信来,说十分想念你们,她如今不方便,希望你们能下山看看她,也瞧瞧大公主”。 卫青眉目不动,不紧不慢用鹅毛扇扇着面前的小火炉,“夫人娘娘慈和,我与她只见过两次,劳烦她一直挂念着,当真过意不去”。 沙华装作没听懂他话中的讥讽之意,“你们在山上待了五年,是时候下山了”。 卫青手一顿,抬眼看向沙华,“如果我说我从来没想过要下山建功立业,仙子信不信?” 似乎从那次沙华阻止他下山之后,他对沙华的态度就慢慢发生了改变,从开始的恭敬感激变成了现在隐藏在伶牙俐齿下的小心翼翼的亲近。 沙华扫了他一眼,“男子汉大丈夫生当封侯拜相,死当马革裹尸,这般龟缩于深山又有什么出息?” 卫青仔细打量了一下她的脸色,笃定开口,“你在说谎!”(未完待续。) 第九章 谁的心愿成就了谁的心愿(十四) 卫青仔细打量了一下她的脸色,笃定开口,“你在说谎!” 沙华,“……” 话说手下小弟太聪明了,容易内伤啊! “反正不管你怎么说,我是要下山了,你不下山就在这待着好了,只要皇帝陛下不开口赶人”。 卫青,“……” 沙华略得意的扫了一眼卫青,小样,也许再过个十年、二十年,我不一定是你的对手,但现在的你,还太嫩了些! 沙华又扫了一眼霍去病,长大后的冠军侯大人,她已经领教够了,小时候的冠军侯大人也差不到哪去,比如这能站着就绝对不坐着的习惯到底是怎么养成的? 沙华打了呵欠,“宝贝儿,你还是不肯开口叫我一声师父?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哦,再不叫,我就不要你了”。 霍去病本就抿着的双唇抿的更紧,是个自我保护的动作,一点开口的意思都没有,沙华想起日后那风华无双的英俊少年突然不耐烦起来,猛地一拍桌子,“霍去病!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坎过不去?不过是小时候受了点苦,你天天摆个受害者的脸给谁看?五年,就是块石头也捂热了,轮到你,让你开开尊口叫声师父都不肯?你有种就一辈子别开口说话!” “姑娘——” “现在就带他下山!” “姑娘,你——” “现在!立刻!马上!” 卫青从没见沙华发过这么大的火,不敢违抗,拉着还在发呆的霍去病往外走,不想沙华却先他们一步直接从窗户钻了出去,卫青停下脚步,放开霍去病,替他理了理衣袖,长叹道,“去病,姑娘是真的生气了”。 霍去病依旧紧紧抿着唇,漆黑的眼珠中却泻出了丝丝惶恐,卫青又叹了一声,“这亏得是姑娘性子好,否则哪能瞒得了五年,这五年,就算我不说,你也看清楚了,就不要瞒着招姑娘伤心了?嗯?” 霍去病垂眼,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拒绝的味道,卫青叹息着拍拍他的肩膀,“姑娘天天让你笑一个让她瞧瞧,说了五年了也没见你有什么反应,那个就算了,难道你也不会笑不成?就算要瞒着,也不用天天板着一张脸让姑娘生气,你好生想想,我去看看姑娘去哪了”。 卫青走后,霍去病发了半天呆才回过神来,去了花园练剑,其实他更喜欢在演武厅里练,但三年前开始,沙华就要求他们练剑时必须在花园,说美少年须得鲜花才相得益彰,但他知道,她闲暇时来看他们练剑时,目光大多落在舅舅身上,她口中的美少年指的是舅舅,舅舅越长越好看,舅舅会说好听的话逗她笑,舅舅还会对她笑,这些他都不…… 他越想剑锋便越凌厉,等他停下,花园中已是一片狼藉,没有一朵完整的花了,他看着脚边零落的花瓣,心想沙华肯定是要生气的,但他的嘴角却微微翘了起来,唔,这下,该没有鲜花与美少年相得益彰了—— “去病!” 霍去病下意识迅速还剑入鞘,心虚的往前站了站,想要挡住脚边乱七八糟的花枝,卫青却看都没看一眼脚下,焦急道,“我找到现在也没找到姑娘!” 霍去病一呆,第一反应就是沙华不要他们了,卫青的下一句话却让他脑子猛地炸开。 “我问过了,姑娘根本没有下山,天都黑了,山上到处都是猛兽,她——她——” 死死盯着卫青急的几乎泛起水光的双眼,霍去病几欲裂开的脑袋中模模糊糊闪过一句话,“她会受伤,她会死,会死——” 他浑身发抖,一把抓住卫青的袖子,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卫青见他吓到了,深吸一口气,勉强自己冷静下来,“别怕,姑娘武功、箭术都十分出众,不会出事,我已经请两位师父找去了,我写一封信,你立即下山找东方大人,告知皇上”。 卫青匆匆写了一封信,简单说了一下情况,封好信交给霍去病,就又出了迎仙宫,霍去病想说自己也想去找她,可到底什么都没说,死死攥着手中的信,往另一个方向疾奔而去。 霍去病下了山到长安城外时,城门早就关了,他让守门的卫兵看了自己的玉佩,卫兵一见就知道他身份不俗,但这城门又岂是他们这样的小人物说开就开的?顶着霍去病满是杀气的眼神,小心翼翼的陪着不是。 霍去病知道也知道他们做不了主,将手中的信拿给他们看,其中一个勉强认得两个字,试探问道,“东方——这封信是给东方大人的?” 霍去病点头,幸亏东方这个姓不常见,要是姓王姓张什么的,喊一声王大人、张大人,大街上能有一大堆人回头,那卫兵松了口气,送信总比开城门好,“公子是想让我们把这封信送给东方大人?” 霍去病继续点头,将玉佩递了过去,那卫兵明白了,打了个揖,“公子放心,小的这就去”。 卫兵说着一溜烟往城里跑,霍去病虽着急却也只有在外面等着,刚刚他一直担心着送信的事还不觉得,猛一放下来,就觉得浑身虚软,几乎站立不稳,他上前几步靠着城墙蹲了下来,开始努力回想沙华的一言一笑,仿佛这样就能让他忘了沙华是被他气的跑出了迎仙宫,如今生死不知…… “公子——公子——” 霍去病猛地抬起头,气喘吁吁的卫兵被他通红的双眼吓的连退三步,硬着头皮开口道,“公子,小的已经将信送到了东方大人手上,东方大人说他马上就进宫禀告皇上,请公子先回迎仙宫”。 霍去病点了点头,一时竟分不清往哪边才是回迎仙宫的路,半晌才反应过来,又想起来应该给卫兵一些打赏的,他摸了摸袖子,发现自己只带了一个装着点心的荷包,荷包是沙华亲手做的,绣着一只他怎么看都是沙华故意要取笑他的小猪,她的东西,自然不能随便给人—— 想起沙华低头绣荷包时柔和的神色和绝美的侧脸,霍去病心中猛地一痛,振了振精神,他要找到她,要对她笑,要和她说只要她开心,不管要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随手将手中的剑扔给那卫兵,霍去病展开轻功往骊山而去,她那么本事,一定会没事的,他一定能找到她!(未完待续。) 第九章 谁的心愿成就了谁了心愿(十五) 七天,说短不短,说长却绝对不算长,对年幼的霍去病来说却漫长的像是一辈子,在七天漫无尽头的搜寻中,他的信心慢慢被无边的恐慌绝望代替,七天,如果不是出了意外,她又怎么会这么多天不回来?如果不是出了意外,她又怎么会让他们这样担心她? 眼看刘彻阴沉的目光再一次落到霍去病身上,东方朔不动声色挡到他面前,“皇上,七天来,皇上出动了两千御林军,又寻了数十条猎犬搜寻沙姑娘的下落,如果沙姑娘不是故意躲着——” 东方朔顿了顿,顶着刘彻杀人的目光继续道,“那就是,回去了——” 刘彻一愣,“回去了?回哪儿?” “沙姑娘当初就说过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到了大汉,而且听沙姑娘的语气,她并不能掌控自己是来还是离开,那么,有没有可能,沙姑娘在离开迎仙宫后,被——” 东方朔努力组织了一下语言,“被其他仙人接了回去?就像当初她被送过来一样?” 刘彻的目光再次落到霍去病身上,眼中的杀意有如实质,霍去病知道这几天他无数次想杀了自己,如果不是顾忌找到沙华后,沙华的态度,他此时早就身首异处,可他却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她要是死了,或是如东方朔说的走了,他又何必再活着? 刘彻举起手,东方朔扑通跪了下去,“陛下明察!如果沙姑娘真的回去了,有卫青和霍去病在,她还有可能会回来——” 如果他们都不在了,那她又有什么回来的理由? 刘彻胸口怒火翻腾,却终是慢慢放下手,卫青上前跪下,“若姑娘真的回去了,草民愿与去病终生守护迎仙宫,等候姑娘回来”。 刘彻冷哼,“继续找!” 霍去病扶着卫青站了起来,卫青晃了晃才站稳了,正要说话,忽然发觉不对劲,几乎同时,一名大内侍卫大声喊道,“护驾!” 这一嗓子喊出来,人群顿时慌乱起来,刘彻一声厉喝,“慌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那大内侍卫还在组织语言,霍去病已经猛地窜了出去,卫青紧跟其后,一边跑一边喊,“是姑娘,肯定是,我感觉到了!” 甥舅俩一阵风般卷走了,留在原地的皇帝陛下,“……” 总有一天他要把这甥舅俩大卸八块! 刘彻不知道什么叫“感觉到了”,但大内高手那么多,跟上那甥舅俩还不是问题,刘彻让一个大内侍卫背着自己,足足半个时辰后才看到了落在一棵大树上的那甥舅俩。 卫青发现刘彻跟上来了,无声落了下去,俯身行了一礼,压低声音,“皇上,姑娘就在前面”。 刘彻眉头微动,就在前面,他们却躲在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卫青奉上一个黑漆漆的东西,“陛下请看”。 刘彻见那东西古里古怪的,看不出是什么做的,没有伸手,卫青这才恍然,比划了一下,“这样看,能看到很远”。 一个侍卫接了过来,学着卫青的样子放到双眼前,眼前放大的一切惊的他脱手将望远镜甩了出去,卫青一惊,赶紧伸手接住了,上下检查了一下见望远镜完好无损才松了口气,“不用怕,这是望远镜,能让人看清楚远处的东西”。 刘彻黑着脸示意侍卫接过来呈给自己,他是正对着卫青看的,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却还是被突然放大的人吓了一跳,不过他的手很稳,很好的隐藏住了自己的没见识。 “陛下,可能要到树上才能看到”。 刘彻示意侍卫将自己弄上树,随着卫青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沙华盘膝坐在一块平坦的大石头上,身边落了一层厚厚的树叶,她头发上、衣服上也处处可见焦黄的树叶,而那块大石头四周竟黑压压的围的全是动物,有山鼠、兔子、鹿、羚羊这样温顺的,更有豹子、老虎等猛兽,沙华肩头还落了一只色彩极其艳丽的鸟,四周半秃的树上更是栖了密密麻麻的各种鸟类,而这些动物竟完全无视天敌相见你死我活的大自然规律,无比和谐的簇拥在那块大石头四周,刘彻甚至看到有一只野狗伸长了后腿撒尿,而它旁边的黑豹竟还给它挪地方! 眼前看到的一切已经不是皇帝陛下脑子中那点儿见识所能理解的了了,来来回回只剩下四个大字“神仙下凡”在脑海中晃荡、晃荡…… “去病,你想去看看?” 刘彻一惊,回过神来,正要呵斥,就听在他看来聪明稳重的卫青慎重开口道,“我和你一起,小心一点,不要惊扰那些动物”。 刘彻,“……” 突然也好想去看看怎么破? 刘彻一向不太喜欢委屈自己,当即宣布自己也要去,一边的侍卫吓的全部跪了下去,“请陛下收回成命”。 几个侍卫,又不是太皇太后,刘彻根本不放在眼里,示意卫青和霍去病先走,卫青垂眼,根本无视大内侍卫们求救的目光,“为不惊动那些动物,还请陛下精简侍卫”。 大内侍卫们,“……” 果然这就是传说中的猪队友么? 刘彻扫了他一眼,点了刚才背他上山的侍卫,“其他人原地待命”。 “皇上——” 刘彻意味不明一笑,“正好让朕瞧瞧沙仙子高徒的本事”。 一行四人小心翼翼朝沙华所在的地方靠近,卫青几人还好,都有轻功在身,刘彻脚步却很重,偶尔还会踩到地上不起眼的小动物,可那些动物却似根本感觉不到疼似的,懒洋洋抬头瞧瞧几人,挪个地方,又趴着不动了。 即使是这样,几人也不敢大意,足足走了有半个时辰才渐渐靠近那块大石头,沙华肩头那只色彩艳丽的鸟十分人性化的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又低下头继续用嘴梳理自己的羽毛。 就在几人犹豫着要不要出声叫沙华,闭目静坐的沙华忽地睁开眼睛,朝他们微微一笑。 她本就容貌极美,几天不见,肌肤更加通透晶莹,这么微微一笑,直如观音大士拈花一笑,圣洁出尘的让人几欲跪下膜拜,明明她睁开了眼睛,明明她在对他们笑,霍去病却觉得下一刻她就会羽化登仙而去,脑子顿时就是一空,身体已经先于思想动了,猛地扑过去死死抱住她,“不准走!不准走!”(未完待续。) 第九章 谁的心愿成就了谁了心愿(十六) 他的声音沙哑而破败,还有些含糊不清,却让沙华瞬间亮了双眼,伸臂回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好,我不走——” 沙华话音刚落,嘴角的笑容还未散去,就感觉刚刚死死抱着自己的力道忽地一松,刚刚还喊着不准她走的少年软软晕倒在她怀中—— 沙华,“……” “姑娘,去病是太累了,七天都没合过眼”。 沙华抬头去看说话的卫青,这一看顿时吓了一跳,话说她不过是打坐了一会,为毛她美美的美少年就变成了胡子拉碴的怪大叔?还有,为什么刘彻也跑来凑热闹了? 沙华四下扫了一眼,她虽在打坐,周围的动静却一清二楚,她有兽王之心收藏,一般的动物都不会伤害她,她见它们的确没有伤害她的意思,也就没管了,不过落在刘彻他们眼里,估计更加认定了她就是什么仙子娘娘了吧? 沙华右手抱着霍去病,左手招了招,离她最近的一只白虎甩着尾巴凑了上去,沙华摸摸它的头,叹道,“让他们都散了吧?我马上就要下山了”。 白虎蹭着沙华的手,一张虎脸上露出人性化的享受之色来,直到沙华收回手才仰天一声长啸,带头跑向了森林深处,它的离开就像是一个信号,所有的动物都跟着它陆陆续续离开,它们似是极不舍得,一步三回头的,倒是因为动作慢显得格外有条不紊,同时树上的鸟儿们也欢唱着飞向远处,一时山中处处皆是鸟语声,刘彻和那个侍卫看的眼都直了。 沙华恋恋摸了摸霍去病稚气的睡颜,轻声问道,“我出来多久了?” “七天”。 想不到都七天了,沙华轻轻吐了口气,卫青和霍去病一直死死瞒着,但她早就知道了日后寡言少语却经常性毒舌的霍大将军不知幼时受过什么刺激,是不会说话的,但他的声带和听力都没问题,那就是心理障碍了。 她这几年一直半真半假的逗他,就是希望能帮他克服心理障碍,开口说话,她那天也是想故意要让他着急一下,激激他,看看能不能起作用,没头没脑的乱跑一气,根本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又是朝哪个方向走的,跑着跑着却发现不对劲了,她感觉到整个山脉竟似是随她一起呼吸,连心脏和脉搏的跳动都保持一致。 她不敢置信下当即找了块平坦的石头盘膝坐下,慢慢感悟那种与山脉融为一体的感觉,这么一感悟,没想到竟就过去了七天。 沙华眉目微动,轻轻将手放上自己坐于其上的石头,随即抱着霍去病站了起来,将霍去病交给卫青,回头朝那块石头轻轻吹了口气,千年不腐的石头在她轻轻的一口气下四分五裂,化为无数小石块,沙华忍不住勾起嘴角,果然她料想的不错,她这一世本就带着上一世的内力而来,机缘巧合下竟让她突破了无际心法的另一层境界,这么轻轻一拍也能将一块巨石拍的粉碎。 她自己云淡风轻,刘彻几人却被突然裂开的石头吓的连退数步,半天才回过神来,那个侍卫扑通就跪了下去,刘彻结结巴巴开口,“仙子——” 沙华回头朝他一笑,拍了拍卫青肩膀,“什么话回去再说,这几天累坏了吧?” 沙华从来都无意阻止卫青和霍去病封侯拜将的青云之路,拾掇拾掇就带着他们随刘彻一块下了骊山,卫青一下山就被刘彻封做了太中大夫,建章监,随侍君王,沙华不想住在宫中,刘彻赐了个离皇宫最近的宅子给她,又赐了个离皇宫十万八千里的宅子给卫青。 沙华就当没看到皇帝陛下的小心思,卫青渐渐大了,她也没什么好教他的了,原是该避避嫌的,但却坚决不同意让霍去病搬去卫府,听刘彻说什么霍去病长大了,寄人篱下不好什么的,索性将门上挂上“霍府”两个大字,成功堵住了刘彻的嘴。 卫青刚开始还经常过来陪沙华说说话,但他越来越忙,渐渐的来的就少了,沙华也不在意,一心一意指导霍去病,自己也毫不懈怠的修习无际心法,跟东方朔学习各种杂学。 时间很快又过去了三年,这三年,霍去病个头窜的很快,比沙华足足高出了一个头,他依旧寡言少语,却时时刻刻表现出自己愿意“陪她说话,对她笑”的意思,有时候沙华看他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多和自己说一句话,自己都觉得不忍心。 第三年春天青黄不接的时候,匈奴犯边的消息再次传来,许久不见的卫青到了霍府,眼前秀美的少年温雅沉稳而不失少年的锐气,想着他即将要奔赴的战场,沙华突然就生出一种岁月沧桑之感,招手示意他靠近。 卫青走到她面前单膝跪下,“姑娘,皇上命我带兵前去马邑,两天后就出发”。 “我知道,”沙华俯身扶住他,伸手碰了碰他脸颊,“一转眼就长这么大了,能带兵打仗了”。 卫青维持着往下跪的动作,睫毛微颤,没有接话。 “起来吧,”沙华叹了一声,示意他在对面坐下,伸手替他倒了杯茶,看着他喝了一口放下,又将点心碟子往他那边推了推,开口道,“卫青,你也不小了,有没有中意的姑娘,我替你请皇上赐婚”。 卫青去拿点心的手微顿,缩了回来,“没有”。 沙华拈了一块杏花酥放到他手里,“别紧张,我就是问问,你这一去,定会得胜归来功成名就,到时候你的婚事怕是就由不得你做主了”。 卫青慢慢将杏花酥咽下,转了转眼珠,好奇问道,“姑娘,神仙成不成亲?” 沙华,“……” 神仙成不成亲,她怎么知道? “我说过,我不是神仙”。 卫青无辜看着她,“那你成不成亲?” 沙华,“……” 果然小破孩们长大了就不可爱了! “现在是在说你的事!” “也就是说你也会成亲的?” 沙华见他一副小学生“老师,您竟然也来上厕所”的表情,就是一阵胸闷,“现在是在说你的事!你也不小了,早点成亲,说不定我还能帮你教教孩子”。 卫青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认真盯着她,盯的沙华都想把自己说过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吞回去时才慢悠悠开口,“我娘一见我就要跟我说一遍你刚刚那句话,只不过她是说帮我带孩子”。 沙华,“……”(未完待续。) 第九章 谁的心愿成就了谁的心愿(完) ~~~感谢爱希小可爱亲的月票,嚒嚒哒~~ 卫青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认真盯着她,盯的沙华都想把自己说过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吞回去时才慢悠悠开口,“我娘一见我就要跟我说一遍你刚刚那句话,只不过她是说帮我带孩子”。 沙华,“……” 突然想把这货扔出去怎么办? “姑娘,真的会成亲?” 沙华觑了他一眼,认真开口,“如果去病想娶我,又不嫌我年纪大的话,我会考虑一下”。 卫青刚刚拿起的茶杯啪地一声掉了下去,刚刚还因为紧张而格外红润的脸瞬间惨白,全身都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声音却还勉强算镇定,“姑娘,在开玩笑?” 沙华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疑惑道,“你不知道?我还以为我这些年表现的已经够明显了”。 “明显——是,够明显——” 沙华转头看向窗外,眼角余光却往卫青那边看,“不过也说不定,去病比我小太多,就算他不嫌我年纪大,我自己压力也大啊,唔,你说要不从今天开始我就穿的嫩一点,左右光从容貌上也看不出我比他大几百岁”。 沙华一边说一边默默吐血,这些孩子一个比一个不省心,她也只能豁出去这张老脸了! “去病,定,定然不会嫌弃的——” 卫青拼尽全身力气说完这句话,便再也忍受不了般逃也似的出了花厅,沙华看着他的狼狈的背影出了自己视线,长长吐了一口气,雏鸟情节啥的,真是够了! 沙华又在花厅坐了一会,听见霍去病轻手轻脚的走远了,才扬声吩咐道,“请少爷去花园练剑,我一会过去”。 沙华悠悠达达晃到花园时,霍去病已经在练剑了,十五岁的少年挺拔的如同春风中的一株白杨树,迎着春风舞剑的身影潇洒俊逸,处处都体现着力与美的完美结合,衬着脚边摇曳的迎春花嫩黄的花朵,美的如同一幅隽永而赏心悦目的画卷。 沙华靠着不远处一株光秃秃的梧桐树,看着看着便失了神。 “沙华——” 沙华抬头看着他俊朗刚毅的面容,嘴角绽开了一朵连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的笑花,“去洗把澡,一会陪我出去走走”。 沙华带着霍去病进宫求见刘彻,花了一番口舌说服了刘彻,让她带着霍去病出长安历练,在卫青大军出发不久后也离开了长安,他们一路不紧不慢的缀着大军,直到大军到了马邑才去找了卫青。 上一次在大汉,沙华跟着霍去病打过好几次仗,也算了解一些,但有时候见的多也不一定就能说明擅长,特别是打仗这样对天赋要求特别高的事情。 所以她没有指手划脚的打算,只换了男装和霍去病一起扮作侍卫跟在卫青身边,还是和上一世一样,不插手打仗,只牢牢护着卫青不让他受伤,对霍去病也是一样要求,霍去病年少热血,数次要亲自上阵,都被她打压下去,一定要他等到十七岁。 从霍去病十五岁到十七岁,卫青很少回长安,一直在玉门关附近,大小战役打了好几次,不打仗时沙华就带着霍去病往西域各国走,打仗时就回大汉保护卫青。 霍去病十七岁时受封骠姚校尉第一次带兵打仗,她就改为贴身保护他,在这一战中,他随卫青击匈奴于漠南(今蒙古高原大沙漠以南),与轻勇骑八百直弃大军数百里赴利,斩捕首虏过当,斩获敌人2028人,其中包括相国、当户的官员,斩杀了单于的祖父辈籍若侯产,并且俘虏了单于的叔父罗姑比,刘彻金口玉牙称赞勇冠全军,以一千六百户受封冠军侯。 年轻的冠军侯继卫大将军之后成为大汉朝最闪亮的一颗将星,与两年前相比,他的面容更加俊朗英挺,气质更加凌厉沉稳,已经有了日后的影子,却没有日后那种迫人的森寒杀气,如今的他年少成名、意气风发,因为沙华多年有意无意的教导影响,虽生性沉默寡言,却心胸开阔,爽快大方。 这样一个可以说集中世上所有美好品质的少年,很难想象会变成日后那般模样,最大的原因,如果沙华没猜错的话,应当是出在她身上了。 上一次她来到大汉,霍去病二十岁,不管时空怎么扭转,她不可能有分身术,能同时以两个人的形态出现在他面前,大约她最多三年就要离开他了,而且多半离开的情景不会太美好。 而且当初她来到大汉,霍去病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卫青虽然也对她不错,但却似乎根本不认识她,是他故意装的,还是中途出了什么变故? 她这一趟任务迷雾重重,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趟来是干什么的,青玄也联系不上,只有尽量把她第一天遇到的人安排妥善,其他,她也管不了太多了,真要任务失败,她也只有认命。 “沙华,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你,有心事!” 沙华勒住马,和他并肩,“哦?你就没心事了吗?” 刚刚还气势汹汹的少年耳根顿时烧了起来,别过眼神,沙华笑了笑,这时候的霍去病跟日后相比简单单纯的就像一汪清澈见底的泉水,打的小心思,她不用猜也知道,多半就是觉得自己功成名就了,有资格娶她了,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罢了。 做了这么多次任务,她对霍去病的感觉最好,他身上有一种让她十分亲近、又信任的气质在,更是有缘到两次任务都碰见了他,如果可能,她想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让他开心幸福。 “去病,你觉得我是什么神仙吗?” “不知道”。 “觉得就觉得,不觉得就不觉得,什么叫不知道?”沙华继续逗他,“如果我是神仙,我总有一天要回到天上,到时候你会不会想我?” 霍去病猛地扭头看向她,伸手死死抓住她的手腕,“不准,不准走!” 沙华安抚拍拍他的手背,说出的话却一点都不善良,“可要是我不是神仙,我总有一天会死,我死了,你会不会想我?” “不准!我不准!” 沙华轻轻笑了起来,贴着他的耳朵轻声道,“去病,你要好好记着,就算有一天我走了或是死了,只要你还记得我,还想着我,我总有一天会回来,就算我变了一副模样,完全忘了你,你也要认出我来”。 少年强健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隔着衣服沙华都能感觉到他陡然升高的体温,也不知道是因为她的话,还是她和他说话的方式,想到他日后无数次对自己的“威逼”,沙华忽地促狭心起,跃到他身前,和他挤在狭窄的马鞍上面对面坐着,捧着他的脸让他面对着自己,轻轻将自己的唇贴上他的。 霍去病浑身猛地一颤,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她,沙华也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两人就这样维持着双眼距离不超过一厘米的姿势三秒钟,霍去病才唤回了男人的本能,微微张开嘴,沙华在他有所动作的前一秒迅速撤离,朝他阴险一笑。 当然这个阴险的笑落在霍去病眼里,那绝对是妥妥的倾国倾城一笑,看的眼都直了,想也不想将她紧紧拥在怀里,马鞍上的空间本来就不大,这么一来两人几乎没有一处不是贴合在一起的,连身体的弧度都恰到好处的互相嵌合,霍去病只觉浑身发烫,一股子邪火在心中、全身烧了起来,嗓子里却溢出一阵舒服的叹气声来。 他身体的变化,沙华自是一清二楚,本想推开他,抬起手却落到了他后背,轻轻抚摸着。 她这安抚的动作在浑身发烧头脑发热的霍去病看来无疑是鼓舞兼暗示性质的,他失控的微微后仰身体,捧住沙华的脸,迫不及待吻住一直在他脑海中回味的双唇,笨拙而急切的探索着。 沙华被他又亲又咬又吮的折腾的浑身难受,正想着是一巴掌扇飞他还是启动七彩霞衣的保护功能让他一偿夙愿算了,忽地惊觉一道凌厉的鞭风朝霍去病背后直袭而来,而某个色-狼竟一点没发觉,当下微微偏过头,抱着他的腰的右手松开,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抓住突袭而来的鞭尾,眯着眼看向来人,而抱着她的某色-狼还是没发觉,离开她双唇的唇齿没轻没重、乱没章法的啃着她的脸颊、脖颈。 出手突袭的某人显然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个状况,本就苍白的脸颊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惨白惨白的,几乎站立不稳。 沙华放开鞭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霍去病的后背,与死死盯着自己的卫青对视,掌心的灼痛倒是让她浑身长毛的感觉消退了不少。 她板着一张俏脸,面无表情的模样看起来颇有神色莫测的意思在,其实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种情况,只下意识的用一副冷静的模样武装自己。 “唔——” 一声呻吟不受控制的溢出嗓子,沙华板着的脸也情不自禁的微微皱了起来,白皙的脸颊荡起一抹动人的红晕,却是霍去病不知什么时候将手伸进了她衣衫内,还不知轻重的狠狠揉了起来。 当初沙华没能第一时间去找霍去病,害他多受不少罪,因为这一点,也因为上一世他的英年早逝,她对于他总是特别宽容的,否则也不会容许他在外面就这么放肆,还想着有没有可能使用七彩霞衣让他一偿夙愿,可没想到某个愣头青竟这么不知轻重,关键后面还跟着个眼都不眨的观看现场的卫大将军,沙华恼怒下一巴掌呼了过去。 这时候的霍去病跟她这个老妖怪比起来还差的远,被她一巴掌甩下了马,还愣愣的反应不及,眼看就要摔个头破血流,后面跟着的卫青下意识撑了他一把,这才算是站稳了。 霍去病一站稳,卫青就迅速放开手,垂头后退两步,“请姑娘系好衣衫”。 沙华低头看了看,她穿的是这时候女人常穿的曲裾深衣,本来用腰带系的紧紧的衣领早被霍去病扒拉到两肩处,而刚刚她甩开霍去病时用力过猛,霍去病的手被迫离开时更是将整个肚兜都带了出来,粉嫩嫩的煞是惹眼—— 沙华,“……” 虽然沙华在卫青和霍去病这两个可以说是她一手带大的少年面前一直以祖奶奶级的人物自居,见了这场面也不由得老脸发烧,一手慌张去理衣服,另一手反手抽出腰间缠着的鞭子劈头盖脸朝霍去病抽去。 她恼羞成怒之下,想也没想就抽了过去,鞭子还没落到霍去病身上就反应过来了,忙忙的收回力道,这么一折腾,刚刚还挂在肩头的深衣直接滑了下去,露出一大片白皙的肩膀来。 虽然露个肩膀对经历过现代文明的沙华来说不算什么,但看到卫青只眼角余光瞥到了一点就惊的连连后退,头恨不得塞进山缝里的模样,沙华还是郁卒的直想撞墙,气急败坏骂道,“你死的啊,披风不会拿是吧?” 霍去病这才如梦初醒,忙从马上挂着的行囊中取出披风,这时候沙华已经理好了衣服,没好气的从他手中抢过披风穿上,霍去病呐呐叫了声沙华,目光躲闪,根本不敢看她。 沙华砍死他的心都有了,现在知道害羞了,刚刚怎么豪放成那样!竟然连她肚兜的丝带都给震断了!她教他的武功都用到这上头来了! 本该挑大梁的霍大少爷光顾着害羞了,沙华只好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卫青,我们刚刚看到一头梅花鹿,正准备去追,你有事就不必管我们了,去病,我们走”。 霍去病如蒙大赦,翻身上马,正要撒丫子跑,就听自家舅舅幽灵般的开口说道,“我没事”。 沙华,“……” 你没事,我有事!沙华懒得管他,一夹马肚子,催着马就走,霍去病看着自家一副准备徒步跟着的舅舅,想了想,下马将马缰交给卫青,自己一提气,就要坐到沙华身后,不想沙华背后像长了眼睛似的,一鞭子甩了过来,逼得他又落了回去。 霍去病眼巴巴看了沙华一眼,又扭头去看卫青,干巴巴叫了声舅舅,卫青却理都不理他,上马一提马缰,跟上沙华。 霍去病,“……” 好吧,他跟着跑吧! 沙华催着马不紧不慢溜达到一条小溪旁才停了下来,她本意是想洗个手脸,不想刚靠近小溪就看见自己倒映在溪中的脸上、脖子上处处是粉中泛青的咬痕、吮痕,下颌处更是夸张的留下了一个青紫的手印,在这张典雅婉约又明丽白皙的脸上奇异的显出一种靡艳之美来。(未完待续。) 第十章 末世兄妹情(一) 沙华催着马不紧不慢溜达到一条小溪旁才停了下来,她本意是想洗个手脸,不想刚靠近小溪就看见自己倒映在溪中的脸上、脖子上处处是粉中泛青的咬痕、吮痕,下颌处更是夸张的留下了一个青紫的手印,在这张典雅婉约又明丽白皙的脸上奇异的显出一种靡艳之美来。 想到刚刚自己就是顶着这张脸和卫青对视了许久,沙华蹲下招水洗了半天脸,心中那股子邪火却越洗越妄,索性不忍了,腾地起身一把抓住霍去病的领子迫使他低下头来,恶狠狠一口咬在他脖子的软肉上。 霍去病倒抽一口冷气,却动都不敢动,任由她咬着,沙华这一口一点力气都没留,直咬的嘴里泛起了甜腥味才心满意足的一把推开他,招了溪水漱口,还没漱干净,沙华就觉得刚刚咬霍去病的那几颗牙齿有些松动的感觉。 沙华愤愤揉了揉腮帮子,果然皮厚!都快把她的牙给咬掉—— 沙华揉腮帮子的动作猛地一顿,定睛朝溪水中看去,果然,不但牙齿一揉就揉掉了,她的头发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娇-嫩紧绷的肌肤也在缓缓皱起—— 沙华闭了闭眼,她猜到自己在这里的时间不多了,没想到竟这么快,还是以这样一种诡异的方式,哪怕让她为了保护霍去病、卫青、刘彻或者随便谁被人砍死也比这个好啊! “沙华——” “别过来!” 话音一出口,沙华才发现自己的声音也不复这些年宛如少女的清泠动听,一耳听上去就能听出上了年纪了。 霍去病显然也听出来了,动作快了些,焦声问道,“沙华,你怎么了?” “别过来!”沙华厉声断喝,“现在就回长安,不要回头,否则我就回不来了!” 她说到后来,声音已直如六七十老妪般苍老,而溪水中她倒映出的面容已遍布皱纹和浅褐色的老人斑,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缓慢,呼吸也越来越困难,“别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 霍去病死死捏着双拳,额头青筋迸裂,拼命克制住回头的欲-望,已经跃到她身边的卫青却根本不理,一把将抽搐着的沙华拥入怀中,不敢置信伸手去碰她的脸,“姑娘——” 十来年的养尊处优,他的手已不复初遇沙华时的粗糙、遍布伤痕,修长而白皙,犹如美玉,然而在他美玉般的手指碰到她的脸前,她已经停止了呼吸,青灰色的脸开始快速腐烂,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化作了一副白骨。 卫青双瞳猛地放大,下意识紧了紧双臂,想要搂紧她,随着他的动作,他怀中的白骨化为齑粉消散在山间清新的空气中,只留下一堆衣物。 卫青死死瞪大双眼,张了张嘴,想叫沙华的名字,然而还没等那两个他在心中默念过无数次的字吐出喉咙,他就受惊了般猛地将怀中的那堆衣物扔进了溪水中,有些茫然的摸了摸唇,刚刚他要说什么来着? 他这一摸,竟然摸到了满脸冰冷的水渍,他更加茫然,他刚刚洗脸了?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还有,这是哪里?他怎么突然到了这里? “去病——” 卫青刚转到霍去病面前就被他通红的双眼和额头暴起的青筋吓了一跳,“去病?你怎么了?” “沙华——” 卫青听他的声音沙哑无力,一副大病未愈的模样,焦急摸了摸他额头,见他不在发烧才稍稍放了心,“我们赶紧回去,这里荒山野岭的,赶紧回去找大夫看看”。 他说着就要拖霍去病走,霍去病脚下却似生了根似的,他怎么也拖不动。 “沙华——” 卫青皱眉,“什么沙华?别任性!我们快回去!你当你现在还是以前那个混迹长安市井的小混混?” 霍去病愕然,随即又恍然,夹杂着心底隐秘却又难以忽略的欣喜,原来舅舅已经忘了你,但我没有,我会记得你的话,不会回头,不会忘了你,我会记得每天都想你,不知道一天想你一千遍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可以想你两千遍、三千遍,甚至用我的所有的余生都来想念你,只求你能在我死前回到我身边…… 窒息的感觉渐渐散去,清新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一股清凉的风十分不科学的在她身边来回乱窜,沙华知道自己是回了湖边,想到自己几乎瞬间老死的模样,沙华就是一阵心塞,虽然她猜到自己离开时的场景多半不怎么好看,但也不必恶心到这种程度吧? 而且还是以那样一种方式,也不知道卫青和霍去病他们会不会把自己当妖怪啊,霍去病也不知道还记不记得自己的话——不对! 沙华猛地弹了起来,竟发现青玄正端坐于水中垂着头盯着她,她不敢打量他,一瞥之后立即低下头,叫了声青玄殿下。 青玄没有应声,但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依旧落在自己身上,与霍去病充满压迫性的目光不同,他的目光冰冷,没有丝毫温度,如同三九寒天落在脖颈处的一捧干雪,冷的沙华浑身汗毛都站了起来,硬着头皮问道,“殿下,这次是怎么回事?我怎么直接从上一个世界去了另一个世界,还用的同一个身体,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你上一个任务完成的很好,原主送了你一个愿望”。 沙华惊讶抬起头,原来她任务完成的好还有这样的福利?而且,她的愿望竟然是去大汉?她想去大汉干什么?按照她这些年的经历,难道她那么难得的一个实现愿望的机会,就浪费在陪卫青和霍去病长大上了? 青玄挥了挥手,巨大的光幕在沙华面前出现: 姓名:沙华 智力:68(100满分) 容貌:72(100满分) 体力:56(100满分) 武力:50(100满分) 精神力:65(100满分) 念力:25(100满分) 技能:中级绣技、初级枪法、中级箭术、初级演技 特长:无际心法(第二层) 收藏:七彩霞衣(加持)、兽王之心、天使之心 许是真的是她在做应沙华那一世的任务完成的好,这次她的各项属性都增长了很多,特别是容貌,至于武力的大幅度增长想是应该和自己参悟出无际心法的更高境界有关,而她的初级箭术技能更是增长为中级,想是这些年与卫青、霍去病相互切磋所致,更是多了个初级演技的技能。 沙华对这一结果十分满意,顿时将刚刚那一点小纠结都丢到了脑后,虽然莫名其妙去了一趟大汉,但她既保证了卫青和霍去病相对快乐的少年和童年时期,还让自己的武力大为增长,怎么算都值了。 沙华在青玄面前一直是冷静稳重的,这一欢喜,忍不住就露出几分笑来,那欢喜的笑绽放在她一向寡淡的脸上,青玄顿时就觉一阵刺眼,他觉得刺眼了,就理所当然一挥手,沙华直觉一股强风吹来,自己的身体就不受控制的飘了起来。 突然失重的感觉并不好受,沙华有些郁闷,她记得前几次青玄还都十分客气的问她要不要进入任务,现在怎么都直接用扔的了?她这次应该没有得罪他吧? 想着沙华恍惚想起,她刚刚惊鸿一瞥好像觉得青玄脸比以前更白了些,虽然他一直都很白,不过也可能是她的错觉,毕竟她跟他不熟…… 沙华正在揣测自己顶头上司的心思,撕-裂般疼痛从四体百骸传来,仿佛连骨头都寸寸碎裂,她经历过几个世界,受伤、死亡是家常便事,却从来没有疼成这样过,仿佛她全身的血肉、骨头都被人硬生生一块一块撕下、打断。 沙华痛的浑身都佝偻起来,死死抱着自己蜷缩成一团,生理泪水泉水般涌出眼角,她死死咬着唇,喉咙里却还是控制不住的发出嗬嗬的呜咽声,脑海中已经有画面闪现,她在巨大的疼痛下根本看不清楚,只好努力守着灵台一点清明,用尽全部力气看着电影般闪跃的画面。 她这次进入的身体叫凤沙华,出身豪门世家,有个哥哥叫凤豫,凤豫十三岁,凤沙华九岁时,凤父凤母因车祸双双去世,留下凤家兄妹孤苦伶仃面对一旁虎视眈眈的所谓亲人。 那时候凤沙华才九岁,什么都不懂,凤豫只能独自支撑,他那时候也不过才十三岁,其中艰辛可想而知,所幸他自小聪慧,又被凤父凤母教的很好,能力手腕都十分出众,他十分能忍,潜伏数年,终于在十九岁这一年一举拔除所有钉子,将凤氏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 这时候,凤沙华十五岁,刚刚初中毕业,当年父母去世的时候,她已经懂事了,虽然帮不上什么忙,哥哥这么多年的辛苦不易却看在眼里,她帮不了他,只能默默的关心他,替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凤豫对自己唯一的妹妹也十分疼惜,兄妹两人感情很好。 故事进行到这里可以说凤家兄妹否极泰来,过了好几年幸福安宁的生活,几年后,凤豫娶了一个门当户对的豪门名媛文心蓉为妻,虽然不乏商业联姻的因素在,但文心蓉大方娴雅,长相气质出众,凤豫很欣赏她,夫妻间十分融洽,不久后又有了个可爱的儿子凤弘闻。 凤沙华虽然暗暗心酸最疼爱自己的哥哥娶了嫂子,但也知道这是人之常情,她性子温柔沉默,又因为幼时苦难,十分懂事,对文心蓉虽亲热不足,却十分恭敬有礼,姑嫂之间很和睦。 又过了几年,凤沙华也到了适婚年龄,却十分出人意料的拒绝了凤豫给她介绍豪门子弟,选了自己的同班同学刘骏驰。 凤家兄妹俱都长相、气质出众,凤沙华性子又温柔,是学校公认的校花,追求者无数,刘骏驰就是其中之一。 刘骏驰高大硬朗,能力出众,头脑也灵活,只出身普通了些,凤豫知道自己这个妹妹不声不响的,却十分有头脑,主意也很正,她既然选择了刘骏驰肯定有她的理由,确定过她的心意后,便同意了,反正他们这样的人家不缺钱也不缺势,只要人才好,他提拔妹夫还不是水到渠成的事?妹夫要依仗他,就不会对妹妹不好,凭他,总能保得妹妹一辈子的平安幸福。 凤豫没想到的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末世会在沙华结婚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突然到来,而在那样一个艰苦求存,风雨飘摇的世界,再多的钱和势都是昨日黄花。 末世来的毫无征兆,那天晚上凤家五口人和往常一样在一起吃过饭后,说了几句闲话就各自回房,做完当天的工作后如常进入梦乡,只他们这一次并没有在第二天一早准时醒来,而是一连睡了三天。 三天后,整个世界都变了,所有的动物一夜之间全部消失,连尸体都没留下,而植物则全部枯死,人类身边的人有的还是人类,更多的却变成了行尸走肉般的丧尸。 原主醒的最晚,一直到第三天傍晚才醒了过来,刚睁开眼睛就看到刘骏驰一脸沉痛的坐在她床前看着她,原主心中猛地一跳,腾地坐了起来,死死抓住他的手腕,“发生什么事了?我哥呢?” 刘骏驰沉痛的告诉她,末世来了,大多数人变成了丧尸,一部分人还是普通人,还有少数人变成了异能者,文心蓉变成了丧尸,而凤豫则不小心被文心蓉划伤了手臂,现在已经昏迷不醒,恐怕凶多吉少。 原主乍一听只觉当头一榔头狠狠锤下,整个世界都轰然崩塌,她愣了几秒钟,才疯了一般冲进了凤豫的房间,凤豫正发着高烧,浑身滚烫,手臂上的伤口乌青发黑,似是中了剧毒般。 见到这样的凤豫,原主忽地冷静下来,时光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她父母刚刚过世的时候,只不过现在换成她守护他,末世来临,钱变成了一堆废纸,她凤家当初的人脉却还在,她有条不紊的安排起来,将能收拢的人全部收拢过来,还冒险请来了医生。 对于这种不知道从何而来,传染性极强的丧尸病毒,国内外最顶级的医生也无能为力,原主伤心无措的同时加紧了接手凤豫势力的步骤,幼时苦难的生活教会她,要保全自己珍爱的人,权势,必不可少,更何况是在这样的乱世中。 小剧场 这一年,卫大将军刚刚十二岁,实在忍受不了父亲和继母的折磨,逃到了生母家,才十二岁的卫大将军已经十分聪明了,在逃走前偷走了父亲家中所有值钱的东西和吃食,如果母亲不愿意收留他,这些东西说不定能为他增加一些筹码。 然而,他在母亲家的大门前敲了许久的门,都没有人开门,而门是从里面栓起来的,家中肯定有人!他们不愿意收留他! 小小的卫大将军绝望了,他报复的想,既然你们不收留我,那我就冻死在你们家门口,恶心恶心你们! 这时候已经是初冬,他这么在门口睡上一夜,肯定活不成了,然而,他刚躺下没多久,门就吱呀一声开了,一双眼睛从门缝中透了出来,恰好和卫大将军因为愤怒、因为悲伤、因为绝望而瞪大的双眼对了个正着。 两双同样明亮漆黑的眼睛对视了半晌,那条小小的门缝被拉大了一些,卫大将军看到了一张满是伤痕的脏兮兮的小脸,卫大将军来之前已经打听好了,知道这应该就是他二姐的孩子,那个天生的小哑巴了,跟着他进了屋,又回头把门栓上了。 小哑巴沉默的把卫大将军带到了自己睡觉的小床,不,应该说小窝更合适一点,睡他一个还好,加上卫大将军,两人头抵头腰贴着腰才能躺下,卫大将军盖着单薄破旧的被子,怀中抱着一个小小的东西,一种无法言说的满足滋味突然涌上心头,突口而出,“小东西,我们一起来求老天赐给我们一个仙女吧?能给我们东西吃,给我们衣服穿,不让我们受欺负的仙女”。 许久,卫大将军等的快睡着时,才听到了一声细的几乎听不到的哼唧声,黑暗中,卫大将军无声翘起了唇角,“哪,你只要想着就行,我来说,老天爷,求你赐给我们一个仙女,给我们东西吃,给我们衣服穿,不让我们受欺负……” 这时候的卫大将军还很年少很单纯,根本没有想到一个仙女,他们甥舅俩该怎么分的问题……(未完待续。) 第十章 末世兄妹情(二) ~~~又是6000+的更新,亲们看在朱朱这么努力辛苦加更的份上,请多动动你们的小手指,给朱朱更多的鼓励吧吧~~ 她平时不声不响,乖乖做着自己的名门淑女,从不插手凤豫的生意,该学的却从来没有漏下过,迅速将对凤家死忠的一批人拢到了身边。 如果是在和平年代,无论是凤家遇到什么样的危机,凭原主的聪慧、手段都足以力挽狂澜,可这是在末世,以实力为尊的末世! 三天后,凤豫彻底变成了丧尸,往日俊秀挺拔的凤氏集团总裁变成了个全身浮肿乌黑的怪物,他认不出任何人,包括原主和他才六岁的儿子,嗷嗷的嘶吼着,想撕咬、吞下身边一切新鲜的血肉。 原主用一根极粗的钢合金链子把他锁在别墅的地下室里,用生肉喂他,他是她哥哥,是她唯一的亲人,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她都不会放弃他! 末世开始不久后,京城各大势力重新洗牌,凤豫变成丧尸,只剩下原主独立支撑,虽然原主聪慧、手段都不下于凤豫,但毕竟威望不够,凤家势力大打折扣,更糟糕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食物越来越紧缺,为了一个面包、一块饼干大打出手,甚至丢掉性命的人大有人在,而原主花费大量人力、物力寻来的肉食竟是要喂一个丧尸! 原本对凤家忠心耿耿的人因为饥饿,因为对原主所作所为的不满,加上有心人的挑拨,渐渐与原主离心离德,直到有一天,凤弘闻也指着她的鼻子质问她为何要养着一个怪物,让大家都饿肚子。 第二天,原主如常一起床就去查看凤豫的情况,却发现凤豫遍身是血,破烂的衣服、零碎的血肉残肢洒了一地,那些衣服,原主很熟悉,正是昨天还指着她骂的凤弘闻,原主惊的几乎厥了过去。 就在这时,蹬蹬的脚步声响起,一群人涌了上来,为首的正是她的丈夫刘骏驰,刘骏驰不可置信扫了一眼屋内满地的狼藉,惊声开口,“沙华,你,你真的——” “姑爷,我没骗你吧?小姐真的是魔怔了,小少爷不过是顶撞了她几句,她就这么狠心,拿小少爷来喂丧尸!” 说话的是凤家的女佣冯姐,末世来临时,凤家的佣人有大半变成了丧尸,剩下的在这些日子也折损的七七八八,冯姐是原主安排照看凤豫并负责别墅的卫生的,从未出去杀过丧尸,一直安然活到现在,可以说是托了凤家的福的,沙华怎么也没想到她开口就说是她将凤弘闻喂了凤豫。 人群中有人冷哼道,“恐怕不止是因为小少爷顶撞她了吧?这都多少天找不到生肉了,昨天找到的那点塞牙缝都不够,咱们这群人中可就小少爷最小,最容易被制住”。 这话比冯姐的话更加诛心,暗指原主是女人,又没有异能,只能先制住还是小孩子的全弘闻喂凤豫,往后要是还找不到肉,谁知道她下一个会挑谁喂凤豫!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目光不善的看向原主,这些人要么在凤氏呆了多年,要么受过凤豫的恩,都是对凤家忠心耿耿的人,可再多的忠心也受不了残酷现实的磋磨,更何况现在的凤豫在他们眼里已经不再是曾经的那个凤豫,只是一个没有神志的怪物。 凤豫还好好的绑在柱子上,不会是自己下楼到凤弘闻的房间里把他拖上去吃了,也不可能是凤弘闻自己偷跑来,不小心被凤豫抓住,否则肯定会喊叫,只可能是有人弄晕了他送到凤豫身边,原主大致扫了一眼,发现对凤家最忠心的那些人几乎全部出去出任务了,知道这肯定是有人针对自己的阴谋,也不争辩,冷笑道,“事实如何,你们心中都有数,你们所想的不过是我凤家所谓的权势罢了,我与哥哥沦落到如今,也留不住你们了,各位这就请吧!” “凭什么?这栋别墅是我们一点一点加固的,要走也是你走,带着你那个丧尸哥哥滚!” 纵是原主涵养好,听到这话也忍不住心血翻滚,气的面色乍白,她和凤豫从小就生活在这栋别墅里,二十多年来早就把这当成自己的家,凤父凤母死后,凤豫怕年幼的她有危险,将安保系统做的很好,末世后的确有金系和土系的异能者做了加固措施,可那也只不过是锦上添花,而且她也不是白使唤他们的!他们现在竟然叫嚣着叫她走! 这时候刘骏驰站了出来,他从一开始就觉醒了火系异能,对外声称是二级,其实已经突破了三级,以强横的实力出其不意的杀掉了居心不轨的人,成功压下了这一次叛变。 原主对刘骏驰并没有多少爱慕之情,只觉得他十分符合自己的择婿标准,聪明有头脑,外形也不错,可以帮助凤豫,也会给自己的孩子良好的基因,她甚至有想过如果刘骏驰有朝一日真的成了传说中的凤凰男,背叛凤豫和凤家,她一定会亲手杀了他。 刘骏驰嘴甜会说,夫妻俩相处还算和睦,只遭遇大难后,原主却从来没想到过要依靠自己这个丈夫,没想到关键时候竟是他救了自己,救了凤豫。 经过这一场叛变,留下来的都是绝对可靠的人,但原主本就岌岌可危的威信却大打折扣,所有人都逐渐向有能力有手腕又有强大实力的刘骏驰靠拢过去,刘骏驰和原主商量过后,废除了之前的家族式集团管理,成立了一个佣兵队,取名为凤驰。 原主虽然并没有对刘骏驰百分百信任,但形势比人强,她再聪明再有能力,也只是个普通人,在这丧尸横行资源短缺的末世,根本无法望那些异能者项背。 经过这一回,原主也意识到时代变了,她不能再像过去一样做凤氏集团的决策者,动脑不动手,她必须学会在末世中生存,就算有一天所有人都背叛她,她也能带着凤豫好好活下去。 只可惜,她心智虽坚定,但毕竟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家小姐,第一次出门找食物就差点丢掉性命,多亏刘骏驰救了一把,又因不惯野外恶劣的环境,第二天就病倒了,从末世开始她就一直处于饥饿、伤心、焦虑、日夜难宁的状态中,这一下爆发出来来势汹汹,末世又没有好的医疗条件,直直病了一个多月才渐渐好转。(未完待续。) 第十章 末世兄妹情(三) 一个多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这个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末世中却足够让只对她忠心的人一个个离开、死亡,原主好不容易病愈看到的就是刘骏驰深情而沉痛的诉说着凤家如何岌岌可危,不能再那样养着凤豫。 原主断然拒绝,刘骏驰就抛出了自己的最后目的,让她去陪基地的某某上校,这个上校沙华也认识,叫南嘉木,南家是京城一流世家,与凤家也有往来,南嘉木与凤豫同龄,也曾是凤豫给她准备的相亲人选之一,只原主早打定主意找一个家世普通,自己能辖制住的丈夫,自然不会理会,没想到兜兜转转,她竟然要被自己精心挑选的丈夫送到他身边! 原主知道刘骏驰敢说出这样的话来,依仗的不过是自己根本养不活自己,还拖着一个变成了丧尸的凤豫,想了半天,点头同意了。 刘骏驰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满意的走了,他走后原主在床上躺了许久,听到别墅里所有声音都安静下来后,悄无声息破坏了别墅所有的安保系统,换上刘骏驰留下的新衣服,又将自己最厚的袄子和裤子裹在外面,带上刘骏驰留下的水和食物,以及她一直贴身收着的两把沙漠之鹰、几发子弹和凤豫送她的一把古匕首,点燃了自己的房间,走了出去,她一路走一路放火,直到她走到关着凤豫的地下室,从里面将厚重的铁门锁死。 很快就有喧闹声隔着铁门传来,大约一天后,又有人来撞门,还有人喊着什么,原主无动于衷,她靠着刘骏驰留下的食物支持了半个月,在这半个月里,她每隔一天就会割下自己的一块肉喂凤豫,从第三天开始,她一直在发烧,她都感觉到自己有点烧糊涂了,半个月是她支撑的极限。 半个月后,她解开了锁着凤豫的铁链,打开锁着的铁门,静静等着凤豫吃掉自己,这时候末世开始已经有两年时间,京城的防御、清理工作已经做的相当完善,她知道凤豫吃了自己后跑出去,不出一刻钟就会被巡逻的武警击毙,可是她没有办法了,她只能做到这里了,在这风雨飘摇的末世,她也只能送他到这一步,偿了两人的兄妹亲情,其他,她也管不了了。 她用胳膊死死抱着头,干枯的眼中泪水怎么也止不住,等了许久,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反倒是耳边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她狂喜抬起头,看到的却是凤豫浮肿的身体扑通倒地,脑浆、肉屑溅了一地,踩在他身上掏着他脑子的人抬起头来冲她咧嘴一笑,正是刘骏驰。 原主脑子一懵,伸手就要掏枪,刘骏驰倏地上前一手掐住她的脖子,一手将她双手反剪在背后,啧啧感叹,“瞧瞧你把自己折腾成了什么模样,就是为了这个废物?凤沙华,话说你不会真的跟你那哥哥有一腿吧?这深情厚谊的,梁山伯和祝英台也比不上啊!” 他手上还残留着凤豫的脑浆,冰冷而粘腻,却让沙华因为发烧而滚烫的身体像是掉进了油锅了,烫的快起泡冒烟了,她拼尽全身力气挣扎着,却哪里敌得过刘骏驰的力气。 她挣扎时袖子推了上去,露出一块又一块还没有完全愈合的伤口来,刘骏驰面色大变,猜到她应该是割了自己的肉喂凤豫,都半个月了,估计身上能割的都被她割的差不多了,不说她还活不活得下去,就她这个样子,南上校怎么也不可能看得上! 刘骏驰气的狠狠把她掼到地上,又踹了好几脚,踹的原主一动不动了才稍稍解了点气,冷笑着将她拎了起来,“既然你这么喜欢喂丧尸,我成全你!” 原主大口咳着血,恨声骂道,“刘骏驰,我凤家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你要这样对我们?还专门候在这,就是要我哥的命!” “你那个哥哥早就死了!”刘骏驰冷声笑着,“哪里对不起我?你心里惦记着你那哥哥,拿着我当幌子!当我不知道!哪个男人受得了这样的窝囊!凤沙华,你知不知道我当初有多爱你,你有今天完全是你罪有应得!对了,再告诉你一个秘密,你那个哥哥有今天也完全是你作的孽!当初我可是花了不少心思才拿着文心蓉的指甲划破了他胳膊,啧啧,真是可怜,差一点就要醒了,凭你哥那份人才,就算没有异能,在这末世也能混出一片天地来,就因为你这个贱人全毁了,你还以为自己是他恩人呢!” 原主听了这样的话几乎要发疯,只她已经穷途末路,又能拿刘骏驰怎么样,她甚至没有骂他的力气! 刘骏驰带着原主一路出了京城,毫不留情的将她扔进了丧尸堆中,被撕碎吞吃入腹的痛楚是原主最后的记忆,这记忆深入原主大脑和遍身骨髓,即使现在换做了沙华也那痛苦还依旧顽固的存在于四体百骸中,痛的她恨不得毁灭,恨不得杀了自己,那种痛苦无法用语言描述,让一向能忍的她也忍不住哀嚎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沙华迷迷糊糊晕了过去,又不知过了多久,她慢慢醒了过来,身体上的疼痛已经消失,但那种痛的感觉却似乎还残留在她神经末梢,让她根本不愿睁开眼睛,脑中一片空白。 “哒哒——” 牛皮靴敲击木地板的声音响起,沙华猛地睁开眼睛,一张俊朗温和的笑脸映入眼帘,是刘骏驰。 沙华眯起双眼,不动声色看向来人,刘骏驰走到床边坐了下来,伸手探了探她额头,柔声道,“看来好的差不多了,真是老天保佑,来,吃点东西”。 他说着把手中提着的包里面的东西都倒在床头柜上,沙华扫了一眼,跟原主带进地下室的东西一模一样,末世的食物太过珍贵,原主又靠着这些食物支撑了半个月的时间,对这些东西记忆很深,绝对不会弄错,剧情竟然已经进行到了这里了! 原主活生生被刘骏驰扔进丧尸堆里,被一群丧尸分食而死,不用她说,沙华也知道她的愿望是杀了刘骏驰报仇,但她更大的愿望却是保全凤豫,可现在剧情已经进行到了这,她要怎么才能在这视丧尸为洪水猛兽,又守卫森严的京城保住凤豫?更何况还有刘骏驰窥伺在侧? “快吃吧,今天运气不错,找到了一个还没有人进去过的小超市,拿了不少东西,只可惜我们也损失了好几个兄弟”。 沙华肚子的确饿了,接过他撕开的面包吃了起来,刘骏驰见她不接自己的话头,只好又开口道,“这一个多月你一直在养病,不知道,外面的世道是越来越难了,我们还勉强能有口东西吃,外面,吃土的都有了”。 沙华低头吃着,好像没听见他的话,刘骏驰仔细打量着她露出来的半张脸,经过末世一年多的折磨,原本就瘦弱的她更加单薄,下巴尖的几乎能戳着人,白皙细嫩的肌肤透着病态的苍白,她这么微垂着头,脖颈弯出优美而纤细的弧度,脆弱的仿佛一折就断,然而,她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安静坐在那里就无声的透出一种坚韧不屈来,柔弱病态的美被这份坚韧一撑,折射出淡雅却让人无法拒绝的魅力。 怪不得阅尽女-色的南少校也对她刮目相看,他虽然不好这一口,这时候却无端涌起一股冲动来,静了静神,才又开口道,“沙华,世道太艰难了,你身子弱,没办法出去找吃的,又不舍得大哥,凤驰的兄弟们难免有怨言——” “那你想怎么样?” 沙华的声音因为太久没开口而十分沙哑,透着一股莫名的冷意,刘骏驰顿了顿才又开口道,“这么艰难,兄弟们也没有出去告发你偷偷养着大哥的事,也算是仁义了,你别怪他们”。 早在京城基地刚刚建立时,zf就将整个京城的丧尸清理了一遍又一遍,整个京城可以说是绝对安全的所在,除了原主偷偷锁在地下室的凤豫,或许是念着之前的情分,或许是凤豫积威尤在,那些人虽对凤豫的存在很有怨言,却一直没有人前去相关部门告发。 沙华又不说话了,刘骏驰摸不准她的心思,他虽恨她,瞧不起她,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在面对她时还是有着隐隐的惧怕,即使现在她已经一无所有,还带着一个累赘,她身上那种天生的贵气是他现在再得势也赶不上的。 “沙华,世道不同了,如果可以我也不想,你不能出城找吃的,做任务,这基地里也有不少工作能做的,不指望你挣多少,关键是要堵住别人的嘴”。 “什么工作?” 刘骏驰装作为难的模样,犹豫了一会才开口道,“是南家,南家的长孙少爷,你也认识的,受伤了,身边缺个伺候的人”。 他生怕沙华不同意,又极快的加道,“沙华,我知道委屈你了,可世道不同了,我们凤家不再是以往那个能和南家并驾齐驱的凤家,你先委屈一下,熬过这段时间再说,啊?” “伺候的人——”沙华抬起头,微垂的双睫下漆黑的眼珠冷冷盯着刘骏驰,“怎么伺候?南嘉木要伺候的人哪里找不到?巴巴的要找我这病体残躯的?” 刘骏驰早就想好了措辞,不慌不忙道,“南上校受伤不轻,这世道到哪找轻手轻脚又有专业素养的护士,听说你在医院做过义工,随口提了一句,他手下的人这才找到了我头上”。 外面的事都有凤豫一力承担,原主毕业之后闲暇时间很多,她没有什么特殊的爱好,秉着为凤豫积福的心思常常去凤家的医院里做义工,平时偶尔也看看医书,虽不能说懂医术,照顾个受伤的病人倒是绰绰有余,刘骏驰的话倒也说得通。 只可惜,南家最受重视的长子嫡孙南嘉木喜好美人在整个京城都出了名,并且有个特色,只喜欢出身高贵、温柔娴雅的美人,他这刁钻的口味在和平年代不好办,在这最不缺落难大家闺秀的末世却是再方便不过,南嘉木也从来不遮掩,京城谁都知道他很是收藏了一批这样的美人。 当时原主遇到这样的情况,选择了玉石俱焚,把自己和凤豫都送上了死路,如果原主真的死在凤豫口下也算是求仁得仁,可坏就坏在刘骏驰不但亲手杀了变成丧尸的凤豫,还告诉原主凤豫变成丧尸是因为他害的,而变成丧尸的凤豫竟然没有攻击她,那是不是说明凤豫还是有神志的?甚至有一天会完全恢复神志,变回当初那个意气风华的凤氏集团总裁? 对刘骏驰的恨意和对凤豫恢复神志的期盼造成了她代替原主再一次面临这样的选择,她自然不能再像原主一样选择干干净净的去死,沉默了良久,点了点头。 刘骏驰心头涌起一阵狂喜,南嘉木答应他,只要他把凤沙华送过去,就给他一颗四级的火系晶核,他正在冲击四级,这颗晶核至关重要,狂喜的同时又有些鄙视,有些愤怒,果然是水性杨花的贱人,为了她那所谓的“哥哥”遇到高枝就迫不及待的攀了上去!他当初是瞎了人才喜欢上这样的女人,还以为她是什么高不可攀的大家闺秀! 刘骏驰又叮嘱了几句就离开了,原主在和刘骏驰结婚前就和他协议好了,两人一直分房而居,这也方便了沙华,省得她恶心。 沙华吃的半饱,又喝了几口水,又躺了下去,这个身体十分虚弱,当务之急是养好身体。 大约睡了两个小时,她坐了起来,将剩下的东西慢慢吃完,这才悄悄打开房门,听着四周毫无动静,往地下室走去。 这个地下室原本是凤家的演武厅,像原主和凤豫这样的世家子弟从小都是要学几招护身功夫的,原主并不热衷,长大后就慢慢放下了,凤豫接手凤氏后也没有多少时间练,但男人么,多多少少都有些热血因子在,平时没事的时候喜欢摆弄摆弄武器,末世之后,有用的大部分都被原主分发给了手下的人,自己只留了两把沙漠之鹰、一些子弹和一把匕首防身,对于她来说要那些重型枪和大刀反而是累赘,沙华则不同,她来的主要目的是之前凤豫千辛万苦弄到的一副弓箭。(未完待续。) 第十章 末世兄妹情(四) 当初凤豫弄到这副弓箭很是花了一番心思,不想弄过来之后却连拉都拉不开,凤总裁脆弱的玻璃心大受打击,生怕被人嘲笑,索性说是弄来送给原主的。 弓箭这种东西,现代几乎没什么用,很少有人会射箭,当棍子使,弧度又不趁手,又因着这番缘故,原主并没有拿出去给那些人用,倒是好了沙华。 沙华先去了地下室藏武器的密室,循着原主的记忆打开其中一个密码箱,那副弓箭果然还好端端的在里面,沙华拿在手中掂了掂,至少有二十来斤,做工材质均是上乘,不亏凤豫当初花了近一亿的价钱才拿到了东西。 凤豫都拉不动的弓,她也不指望自己现在能拉动,拿着自己带来的旧床单连着护掌、箭壶之类的东西一并裹了,背在背上,来到锁着凤豫的另一个房间。 锁着凤豫的这个房间是整个地下室中最大的,可能是因为这里潮湿通风,原主照顾的又精心,凤豫并不像外面风吹日晒的丧尸破肠烂肚,掉胳膊掉眼珠,还烂的生蛆,还维持着临死时全身乌黑的模样,只稍稍有些浮肿,看起来更像是僵尸。 可就是僵尸,那也好看不到哪儿去,他身上还穿着临死时穿的白色格子睡衣,一年多过去,又脏又破,还散发着一股说不清的难闻味道,张牙舞爪的撕扯着铁链,低吼着要朝沙华扑来。 沙华看着他,泪水不受控制的涌出眼眶,因着原主感情的影响,她没有一点害怕、恶心的感觉,甚至想要抱一抱他,就像小时候他抱她一样。 沙华甩了甩头,将弓箭放了下来,盘膝坐在凤豫够不到,却又能看到她的地方,练起了无际心法。 “哐当——” 沙华极快的换成了双臂抱膝,脸埋在膝盖的姿势,随着脚步声渐渐靠近,刘骏驰勉强压着讥讽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沙华,不早了,出去吃饭吧,吃过我就送你去南家”。 沙华装作刚睡醒的样子,朦胧嗯了一声,站了起来,看了看因为有新鲜血肉更加兴奋的凤豫,低声道,“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帮我照顾好哥哥”。 刘骏驰满口答应,沙华知道他要拿捏自己,就不会对凤豫怎么样,又看了凤豫一眼,跟着他出了地下室。 为了把她卖个好价钱,刘骏驰下血本的将这些日子存下来的水送到她房里让她好好洗浴一番,末世的水源大都被污染,根本不能使用,只能靠水系异能者出水,很是珍贵,别说洗澡,擦身体擦脸都不能,原主几个月都没擦洗过了,刘骏驰送的水不多,却也够她把自己擦洗干净了,沙华先用水杯装了一杯,才梳洗了一番,换上刘骏驰送来的新衣服,将沙漠之鹰和匕首贴身藏好,戴上弓箭和水杯随着刘骏驰往南家而去。 末世给人类文明带来很大的损害,部分先进科技消失了,没有消失的,也没有足够的能源来使用,南家并没有使用电子的武器检测器,而是派了两个卫兵检查。 沙华带着的弓箭很引人注目,卫兵在检查过后,显然并不认为沙华能用这样一张足有她一半高的弓对南嘉木造成什么伤害,检查过后又还给了她,沙华迟疑问道,“这位小哥,兵器,不能带进去吗?” 末世来临,女人要么被生活折磨的不成人形,要么变成比男人还彪悍的存在,这样一个柔弱秀丽的美人儿这么可怜巴巴的问着这样的事情,检查的士兵心下微软,要是和平年代女人带兵器,多半会被当成特务抓起来,但现在是末世,女人带兵器大多是为了自保,特别是这样柔弱而又出身高贵的女人。 “不用担心,这里是全京城最安全的地方,就算是丧尸潮来犯,你也不会有危险”。 检查沙华的卫兵只有十七八岁模样,还保留着少年的天真热血,声音十分温和,沙华想了想,从腰间拿出沙漠之鹰,“那,这个,你能不能替我保管,等我回家时再还给我?” 年轻的卫兵忍不住看了刘骏驰一眼,南嘉木虽好美人,眼光却高,能让他看上的美人少之又少,这好不容易来一个,大家自然都能记得住,而他特意申请来看大门就是要看热闹的。 凤家原本在京城也是大名鼎鼎,如今就算没落,总也保住了一支实力还算不错的凤驰佣兵队,不说别的,养凤家大小姐总是够了,而且看凤家大小姐这副弱不禁风又贵气袭人的模样,总不可能是自己哭着喊着求自己的丈夫把自己送过来伺候南嘉木,肯定要么是刘骏驰哄着过来的,要么就是逼着过来的,这世上没有什么比美人落难薄命更让人怜惜的了。 那卫兵看向刘骏驰的目光就带上了几分鄙视,刘骏驰却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死死盯着沙华的手,她的手纤细白皙,衬着沙漠之鹰乌黑沉重的枪身,显得格外纤弱美丽,可就是这样一双手,宁愿将枪交托给一个陌生的士兵,也不愿给他这个丈夫!她知不知道这柄枪会让他规避多少致命危险,他在外面为了一口吃的拼死拼活,她竟然还敢藏私! 年轻的卫兵又看了刘骏驰一眼,朝沙华敬了一礼,接过沙漠之鹰,“小姐放心,我一定替小姐妥善保管!” 沙华感激一笑,垂头跟着刘骏驰继续往里走,刘骏驰心下愤恨,笑容也有些僵,“沙华,你那时候不是说已经把武器全部分给兄弟们了吗?怎么还有?” “那,那是哥哥送的,”沙华顿了顿,声音中带了几分哭腔,“这把弓也是哥哥送的,我来照顾南上校,肯定不能时时回去——” 刘骏驰掐死她的心都有了,只看在那颗四级晶核的面子上勉强忍着。 南嘉木对沙华很重视,亲自在会客厅等着,沙华有些拘谨的叫了声南上校,南嘉木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脸上露出满意之色来,笑道,“果然是长大了,我记得沙华小时候一直是叫我南哥哥的”。 沙华咬了咬唇,低低叫了声南哥哥,南嘉木朗声笑了起来,刘骏驰见他心情好,赔着笑道,“沙华一直娇生惯养,以后有不懂事的地方还请上校多多包涵”。 南嘉木敷衍点头,刘骏驰识趣开口,“我还有些俗事,就先告辞了”。 “骏驰——”(未完待续。) 第十章 末世兄妹情(五) 在刘骏驰下意识低头去看被沙华抓住的袖子的一瞬间,沙华一直插在外套口袋中的手迅速拔了出来,沙漠之鹰黑色的枪口瞄准刘骏驰,毫不犹豫扣动扳机,同时借着枪的后座力迅速后退。 沙华当初的枪法在整个华夏都无人可及,现在离的距离又近,分毫不差的射入刘骏驰心脏部位,本应该一击毙命,但异能者毕竟比普通人强悍许多,刘骏驰死前反扑,一个巨大的火球迎面朝沙华直扑而来,沙华就地打了个滚,却还是被火球上的火灼到了,她一边顺着地板滚,一边迅速脱下外套远远扔了出去,拔出匕首忍着被火烧的痛苦割断了烧着的头发,最后打开水杯扑了自己一个透心凉,才总算将火全部扑灭了。 这一番动作说起来麻烦,也不过就是几秒钟的事,沙华灭掉火后,再次扑向刘骏驰,右手高高扬起再狠狠落下,深深插入刘骏驰头颅骨中,用力一绞,让人牙酸的一声脆响后,猛地一撬,将刘骏驰的头颅骨连着头发撬开一块,左手掏鸟窝似的在刘骏驰脑浆中翻搅了一圈,掏出一枚火红色的结晶体,这才抽出匕首慢慢站了起来。 枪响的同时,屋外护卫的士兵都冲了进来,齐刷刷端着枪对准沙华,只没得到南嘉木指示,没有轻举妄动,见了这场面,虽说还遵守着军人的天责,一动不动的端着枪瞄准她,脸上却都露出牙疼的表情来,刚刚搜查沙华的卫兵更是惊的瞪大了双眼,枪都端不稳了,果然这末世的女人都没救了,这么菟丝花的外表下竟然藏着一朵霸王花啊! 沙华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粘着白色脑浆的晶体,这才抬头看向南嘉木,“听说异能者的晶核比丧尸的晶核更加珍贵,不知道能否用这枚晶核和南上校换那位小哥免于受罚”。 南嘉木随着沙华的视线看到了自己目瞪口呆的二愣子兵,眼角狠狠抽了抽,“我以为你会换你的自由,要知道刘骏驰可是拿你换了火系四级晶核,这在基地还是头一份”。 沙华轻嗤,“他算什么东西?能卖我?南上校该不会认为末世了,人类文明就倒退到了封建社会,一纸婚书就能让男人随意卖卖女人了吧?” 南嘉木挑眉,“那如果,我就是不让你走呢?” 沙华毫不在意的在外套上蹭了几下匕首,将匕首插-入皮靴中,俯身捡起枪,对一群荷枪实弹、神情紧张的士兵笑了笑,伸直手臂,左手扶住枪托,眯眼看向窗外,轻声开口,“从左数第十三个”。 “砰——” 随着一声闷响,对面屋顶下从左数第十三个铜铃掉了下来,她角度算的极好,子弹擦着屋檐而过,虽打下了铜铃,瓦片却是分毫未损。 一个士兵在南嘉木的示意下跑了出去,过了有两分钟的时间才又跑了回来,将手中拿着的铜铃呈给南嘉木,铜铃分毫未损,拿在手中当当作响,沙华打坏的不是铜铃,而是系着铜铃的铁丝! 南嘉木瞳孔猛缩,刚开始沙华巧妙的杀死刘骏驰,他还能说她是靠着一股蛮勇,可现在—— 沙华轻声笑了起来,“凤氏出品美人,买一送一,送百步穿杨,还包邮哦,亲,要不要来一个?” 南嘉木神色莫测,二愣子小兵却清清楚楚的听到了自己咽口水的声音,好想来一个,怎么破? 当天晚上,沙华就在南嘉木幼弟南嘉树的亲自陪同下回了凤家,十来辆改装越野车往门口一停,刷拉拉从车上下来一群荷枪实弹的武警,接下来就是一身军装的南嘉树,南嘉树下车后绕到右边后座,殷勤打开后车门,一只雪白的玉手伸了出来,轻轻搭上南嘉树伸出的手,接着是一双裹着贴身牛仔裤的****,最后一张秀美清丽如出水芙蓉的脸出现—— 因为实力最强的刘骏驰有事,凤驰所有的人都没有出任务,留在凤家别墅,不想刘骏驰迟迟不归,如今沙华又摆出了这阵势,惴惴不安的迎了出来,刘骏驰在做什么,他们这些刘骏驰的心腹自然一清二楚,也有那么一些不同意的,最后却都屈服在利益面前。 沙华也不理他们,扶着南嘉树的胳膊进了别墅,凤驰的人面面相觑,也跟了上去,沙华毫不客气的在主座坐下,扫了一眼四周,挥了挥手,围住四周的武警刷地端起枪,凤驰的人变色,“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原来你还知道我是大小姐,”沙华冷笑,“刘骏驰已经死了,何去何从,你们自己掂量着办”。 沙华话音刚落,就有武警将刘骏驰的尸体砰地扔了过来,趁着众人错愕的瞬间,沙华猛地从身边武警手中夺过机关枪,扣动扳机。 三声枪响过后,凤驰中的异能者轰然倒地,他们的异能比不上刘骏驰,甚至没有放出自己引以为豪的异能就没了声息,沙华却没有停下,一连串的子弹射出后,凤驰中已经没有能站住的人,哀嚎声、喝骂声响成一片。 杀刘骏驰时,有原主的仇恨撑着,沙华并没有感觉到不适,现在远距离的用枪杀人,她更没有多大的感觉,反倒因为原主的情绪作祟,格外的畅快。 “你这个贱-人,怎么不也杀了我们!你以为攀上南家就能高枕无忧了,不过就是个淫-妇!” 此起彼伏的喝骂声在大厅中回响,沙华只当没听见,将机关枪还给身边的武警,也不用人帮忙,将还没死的人一一绑好,拖着刘骏驰的尸体往里走,走到地下室门口时才对跟在身边的南嘉树道,“你就不用进去了”。 南嘉树咳了咳,面色严肃,“大哥说要我寸步不离跟着你”。 “你跟着也行,其他人就不要进来了”。 南嘉树点头,随着沙华进了地下室,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他心目中的女神大人毫不犹豫将刘骏驰的尸体扔到一个丧尸旁边,津津有味的看着丧尸撕咬刘骏驰血肉模糊的尸体。 本来他以为今天早晨看到女神杀了自己的丈夫,挖了他的晶核已经够血腥够残忍了,没想到还有更血腥更残忍的等在后面,如果说上午他只是觉得牙酸,这时候简直都有吐的冲动了,再一看女神大人宠溺而又愉悦的表情,南嘉树突然对自己大哥大方的将女神让给自己的行为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其实他根本不是他大哥的亲弟弟,所以他大哥才会把这朵霸王花送给他,好叫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在她手中,不能跟他争家产吧吧吧…… 在南家小少爷的脑补中,凤豫将刘骏驰的尸体啃了个干干净净,沙华也不多留,随着南嘉树回了南家。 南嘉树作为南家最受宠的小少爷,却意外的根正苗红品质高洁,末世前一直严于律己,末世后也没有道德沦丧,一直以成为一名合格的军人作为自己追求的终极目标,生平干的最过格的事恐怕就是这一次硬生生截了自家大哥的胡,将沙华讨要了过来。 虽然南嘉木明确跟他说了,沙华是将自己卖给他们南家了,又给他灌输了无数类似“先得到女人的身体,才能得到她的心,”“先得到她的心再下手,那都是苦情男二干的事,”之类的东西洗脑,晚上沙华将自己打理妥当,披着湿漉漉的头发,穿着一件睡裙出现在他面前时,他还是慎重问道,“你真的是自愿的?” 沙华轻嗤,“你也看到了,我一个弱女子,还要养活我哥哥,不自愿还能怎样?” 南嘉树无言以对,半晌才珍而重之的开口道,“我会对你好的”。 “我会对你好的——” 多耳熟的话啊,就是当初的霍去病也是一边说着这样的话,一边用尽手段逼着她嫁给他,她还想奢求这个第一天认识的小少爷不成? 南嘉树感觉到沙华的指甲深深抠入自己颈后的软肉中,安抚抚着她的后背,亲吻的动作也放轻了,却没有丝毫迟疑,沙华脑中提示音响起,“是否启动七彩霞衣保护功能?是否启动七彩霞衣保护功能?” 沙华闭上眼睛,下一秒就感觉到自己的魂体猛地弹出了凤沙华的身体,她不想善待自己的无辜路人因自己受累,随口求了个情,不想替南嘉木看门的竟是南家最小的孙少爷南嘉树,怪不得能自作主张让自己带着弓箭进去见南嘉木,而这位小少爷一直在国外求学,末世前不久才回的国,沙华竟没有认出来,才会发生那样的乌龙,也算是无心插柳了,无论如何,面对年少气盛的南嘉树总比面对老谋深算的南嘉木要好的多。 南嘉树年少单纯,又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她诚心以对,加上原主出众的外貌气质,在这末世互相扶持,未必不能成为一对佳偶,也不算完全是将原主的身体卖给了南嘉树,原主就算不满,她也没有办法,形势比人强,她自己也就罢了,要在这末世的京城保全凤豫,她绝对要依靠南家的势力。 南嘉树年少热血,又是初偿情-事,一直折腾到半夜才搂着沙华睡着了,沙华虽然灵魂离体,但却离不了太远,被逼着听了半夜的现场版,见南嘉树那八爪鱼的睡姿,想着这时候回去也讨不了什么好,还不如就这么做阿飘,正想着南嘉树忽地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眼睛直愣愣盯着沙华飘着的方向。 沙华吓的呼吸都停住了,他却突然猛地一拍脑袋,轻手轻脚的下床了,还刚下床就像舍不得似的搂了搂躺在床上的沙华身体,又在她双唇舔了半天这才出了门。 然后沙华就黑线无比的听到,他大半夜的敲响了一个水系异能者的门,忍着人家的白眼跟人家要水,回来后还想着在不弄醒她的情况下给她清理身体,结果那动作笨手笨脚的,沙华都不忍直视,就算是没有灵魂的身体也被他弄醒了。 原主的身体失去灵魂后只剩下本能,见南嘉树温柔又笨拙的给自己清理隐-私部位,十分情动,扭动着身子狐狸般哼哼唧唧起来。 南嘉树正是情热之时,刚刚给她清理身体已是心猿意马,哪里受得了这种诱惑,还没替她清理干净,就又抱着人上了床…… 眼看着两人在床上把下半夜又快折腾过去,南嘉树竟然又跑去找那个水系异能者要水,沙华吐血的冲动都有了,估计不用到明天,她和南嘉树的名声就绝对会响彻整个南家!好在南家作风一贯民主,否则南嘉树的父母一定把她这个“狐狸精”扫地出门! 南嘉树这次替沙华清理过身体后,倒是十分满足的抱着她睡熟了,这初来乍到的沙华也不好丢下他出去做什么,只好继续在空中飘着,等南嘉树醒。 南嘉树一直睡到正午才醒了过来,抱着沙华没头没脑的一通乱舔,沙华眼看着她再不阻止,某个愣头青肯定又得来一次,忙关闭七彩霞衣的保护功能,附身上去。 她飘了一夜加一上午,刚附身回来很有点不适应,举个胳膊都跟举石头似的,还是超级大超级重的那种,好不容易适应了,就觉得酸痛感朝四体百骸席卷而来,特别是后腰部位,甚至让她产生一种整个腰都没了的错觉。 沙华没想到会是这个效果,顿时怒了,一巴掌拍开南嘉树,“滚!昨晚还没闹够?一大早就发-情!” 南嘉树被她推开了也不恼,朝她傻笑了一会,又扑了上来紧紧抱住她,蹭着她的脸颊一脸的幸福和满足,“沙华,没想到你竟然是第一次!我看到血了!你都结婚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特意为我留着的!” 沙华愣了愣才想起来原主和刘骏驰结婚那一段时间精神过于紧张,病倒了,刚结婚刘骏驰正是要表现自己“温柔体贴”的时候,便说好了再碰她,原主对他没有多少感情,这样的事自是能避则避,病好了也继续装病,本来她是想着给自己一个心理适应期,最多“病”个把月,不想还没到一个月,末世就来了。 末世来了后,原主担忧凤豫,自然更没有心思,刘骏驰因为另有所图,也一直没提起过,竟是一直含混到现在,让南嘉树白捡了个便宜……(未完待续。) 第十章 末世兄妹情(六) 沙华非常无语,原主这件事做的,真是—— 估计刘骏驰臆测她与凤豫关系时,这一点绝对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我饿了,起来!” 南嘉树听她说饿了,倒是没有再闹腾,乖乖起来了,还十分妻奴范儿的想帮她穿衣服,被沙华严词拒绝了,又颠颠的跑出去为沙华准备早饭,呃,午饭。 末世中资源、吃食都十分紧张,可再紧张也紧张不到南嘉树这样被强大的家族捧在手心的宝贝少爷,沙华吃着刚做出来的软糯喷香的小米粥,再对比原主之前两年吃的东西,心下叹息的同时突然意识到自己和原主最大的区别。 原主之所以选择玉石俱焚,一是因为看不到希望,更大的原因却应该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傲骨,她是凤氏的大小姐,外表再温柔和善,骨子里都是骄傲的,她无法容忍自己为了生存卑躬屈膝,甚至丢掉人格和尊严做别人的情-妇。 而在她看来,只要能活下去,就有翻身的希望,做别人的情-妇,她也不乐意,但为了活下去,为了亲人活下去,她再不乐意也会去做,她穿越多个世界,很多时候都位居高位,气质和修养都养出来了,骨子里的小民思想却没有改变,她永远没有原主那样玉石俱焚的狠绝勇气。 她正感叹着,就听外间传来一阵喧闹声,南嘉树觉醒了雷系异能,耳力比普通人好很多,一听脸上就露出厌恶之色来。 沙华随口问道,“怎么了?” “是曲泠泠,让大哥交出刘骏驰,说他从昨天进了我南家,就没出去过”。 曲泠泠比原主小三岁,是和凤氏不相上下的曲氏集团掌权人的独生女,与原主还算熟悉,刘骏驰还是通过原主认识的曲泠泠,之后并没有听说他们有过什么往来,现在曲泠泠怎么会跑来找南嘉木讨要刘骏驰? 沙华立即意识到这中间还有许多自己和原主都不清楚的事情,几口吃完粥,又往嘴里塞了个包子,“带我去看看”。 末世来临,许多家族迅速没落,却有更多的家族迅速崛起,曲家则属于不上不下挂着的,也和凤家一样将原来的家族企业改组成了一支佣兵队,只这支佣兵队却比只有四个异能者的凤驰实力要强上一些,但也强不了多少,现在竟然敢到南家来叫嚣,看来这位曲家大小姐的性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单纯可爱”啊! 南嘉木自然不可能去见曲泠泠,但曲泠泠这么在门口叫嚷也不是办法,昨晚顶着黑眼圈给南嘉树提供水的水系异能者全权便被派去安抚这位大小姐,毕竟是之前的世交,南嘉木也不想面子上太过难看。 全权四十左右,是个典型的斯文人,面对曲泠泠的叫嚣,一点怒容没有,轻声细语的劝解着。 沙华刚踏进门就听到曲泠泠尖声骂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昨儿凤沙华那个贱-人也进了你们南家没出去,南嘉木那个好色的老男人精-虫上脑,什么事做不出来?别说是违背良心,就是杀人放火,他也能做的出来!” 沙华还没怎样,南嘉树就怒了,一道闪电甩到曲泠泠身边,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劈碎了她坐着的椅子,曲泠泠也觉醒了异能,是攻击力不大的水系,已经是二级,但她娇生惯养的,又是曲家的宝贝蛋子,曲家人哪里舍得让她出去杀丧尸,这二级完全是用晶核堆起来的,遇上南嘉树一点反击之力都没有,砰地一声随着碎裂的椅子碎片摔的狼狈不堪。 椅子不高,她摔的也不算疼,却极其狼狈,她从大到小哪里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摔的懵了,半天才回过神来,破口骂道,“贱人!你以为傍上南嘉木就能为非作歹了!不过就是个婊——” 她喝骂的声音戛然而止,惊恐瞪大眼睛,不受控制的向上翻着白眼去看抵在自己头上冰冷的枪口。 “你和刘骏驰什么关系?” “你,你——”她大口吞了口水,浑身打起了摆子,“你敢!凤沙华——” 沙华反手抽出匕首抵上她脸颊,“我不想听你废话,说你和刘骏驰什么关系?敢说谎,我就划花你的脸,看看你曲家如今还有没有那个能耐找医生替你整容祛疤!” 曲泠泠死死闭着眼睛,眼角泪水大颗大颗的往外冒,嘶声喊道,“是你对不起骏驰哥!明明嫁给他,还不愿跟他同房!你嫁给他就是个幌子,好掩盖你和凤豫恶心的兄妹相-奸!都是你!不喜欢骏驰哥还霸着他!你不稀罕他,我稀罕还不成吗?反正现在你已经巴上了南嘉木,你把骏驰哥还给我!” 南嘉树听到这忍不住想起昨天沙华用刘骏驰的尸体喂凤豫时温柔满足的模样,不受控制的看向沙华,沙华的神色却十分冷静,甚至可以说冷漠,用枪抵了抵曲泠泠,痛哭失声的曲泠泠一下噤了声,咬着下唇,胸脯剧烈起伏着。 南嘉木勉强自己别开眼神,龌龊的人总是会把别人也想的跟自己一样龌龊,跟刘骏驰那个败类混在一起的女人能是什么好东西,他难道还能信她的胡言乱语,怀疑自己的女神大人不成? “哦?他这样跟你说的,那他有没有说凤豫怎么样了?” 曲泠泠因为情绪太过波动,又要忍着不哭出来,一时根本回答不了,沙华不耐又用枪抵了抵她,曲泠泠一个激灵,带着哭腔哽哽咽咽开口,“骏驰哥跟我说凤豫已经变成丧尸了,死了,你还不愿跟他同房,想要为他守身一辈子!你这么贞洁玉女,怎么不贞洁玉女下去,又跑来巴上南嘉木,呜呜,都怪你!” 沙华听说刘骏驰并没有将原主养着凤豫的事情说出去,松了口气,也是,他一直认为原主年轻貌美,奇货可居,自然不会轻易透露他拿捏原主最大的筹码,想来凤家那群人一直没有人出去告密,也有他的一份“功劳”在! 原主对曲泠泠和曲家还算熟悉,现在听曲泠泠这话音,应该是刘骏驰看上了曲家佣兵队,又看她好哄,不知道怎的跟她搭上了关系,而曲家现在也需要刘骏驰这样的高阶异能者,于是便默许了曲泠泠和他交往。 刘骏驰之所以会送原主到南嘉木身边,那颗四级晶核固然是一个很大的原因,恐怕向曲家表达“诚意”也是一部分原因! 沙华想到这面色一冷,这么说原主最后悲惨的下场,曲家和曲泠泠也要负一部分责任! 她现在还没有能力,以后有机会,她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沙华心中已起了杀意,只她现在还惹不起曲家,杀了曲泠泠,南家兄弟未必愿意替她买账,威胁了几句,就甩手让南嘉树处理了。 沙华想着自己目前实力不够,不能拿曲泠泠怎么样,南嘉树是南家小少爷,自然也不能明目张胆对曲泠泠怎么样,放曲泠泠走后,又派人割断了她的舌头,很久之后,沙华才知道了这件事,虽然略嫌弃他的手段不够狠,倒是对他又多了几分感激。(未完待续。) 第十章 末世兄妹情(七) 沙华借口自己病体未愈,和南嘉树说至少要等一个月才能出京城出任务,南嘉树正是情热之时,恨不得成天窝在房里搂着沙华酱酱又酿酿,哪有不同意的,连给他哥看大门的热情都消退了许多。 沙华借着这个机会抓紧时间修炼无际心法,每天吃过晚饭她都会请南嘉树陪她回凤家一趟,给凤豫喂食,喂完了几个异能者的尸体后,就喂那些被她打伤的普通人。 南嘉树本来以为她杀了异能者,却只打伤那些普通人是为杀猴儆鸡,迟早还是会放了他们给自己办事的,不想她竟是为了帮凤豫储粮,话说这天气渐渐开始热了,她是怕尸体放久了烂了吧?而且,也许对于丧尸来说,活生生的人比尸体口味更好? 南嘉树被自己的脑补吓到了,同时也对自家霸王花的凶残有了更深一步的认识,却不知怎么的犯贱的越发迷恋她,这一点从他晚间越发勤奋的耕耘中可以略略看得出一二来。 可能是因为沙华体力值和武力值的增加,沙华这一次修习无际心法进步很快,一个月的时间练成的内力已不可小视,不说其他,只要不是遇到大批的丧尸群或是高阶丧尸,自保足够,便向南嘉树提出可以出任务了。 南嘉树不是很愿意,但架不住他大哥不肯浪费沙华这个神枪手,沙华态度又十分坚决,只好妥协。 除了那次刘骏驰临死前反扑,沙华对这个世界所谓的异能并不了解,更不知道打斗起来,她以血肉之躯该如何抵挡这些被称为“天选者”的异能者,她只能在实践中慢慢摸索,这也是她为何会在第二天就选择冒险杀了刘骏驰的原因之一。 她怕等刘骏驰真正成长起来,她武功再高也奈何不了这些不在她理解范围的异能者,当然也是算定,就算自己得不了手,南嘉木既然看中了自己,就不会任由她死在刘骏驰手上,刘骏驰轻易也不会要她的命。 第一次出任务时,南嘉树一直紧紧护在沙华身边,后来发现沙华出手狠辣,且准头极佳,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定然会有丧尸毙命,不知道遇到高阶的变异丧尸如何,反正这些一阶、没阶的低级丧尸完全威胁不了她的安全,而且她还没有用枪! 如果他没有看错,就算不算她那出神入化的枪法,他要是没有异能,完全不是她的对手! 被媳妇完败啊!南小少爷悲愤无比,杀丧尸杀的越发利落狠辣了,倒是让沙华多看了好几眼。 另一方面,沙华在将凤驰的人全部喂完后,开始给凤豫喂晶核,晶核是丧尸脑内的结晶体,含有大量的能量,可以助异能者升级,同样的也可以助丧尸升级,沙华就曾亲眼看到高阶丧尸将低阶丧尸脑内的晶核挖出来吃掉。 当然有机会,她还是会给凤豫弄一些生肉吃,晶核和生肉就好比饭菜和零嘴,虽然吃晶核有助于丧尸升级,但明显丧尸们更偏爱生肉的味道,而且生肉吃多了也有助于丧尸升级,当初原主怕凤豫升级变得更加残暴,自己控制不住他,只给他动物的肉吃,她心地良善,从来没想到过要用尸体或是活人喂凤豫。 沙华却没有这样的顾虑,她不知道凤豫能不能恢复神志,但至少她要让他变强,在她不在的时候,或是保不住他的时候,能够自保,而不是向上辈子那样轻轻易易被刘骏驰杀死。 沙华因为杀丧尸十分勇猛,每次都能拿到很多晶核,她的衣食又有南嘉树负责,便将晶核全部喂了凤豫,南嘉树有多的也会给她。 大量的晶核喂下去,凤豫虽外表没什么变化,见到沙华却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嘶吼挣扎了,好似被沙华驯服的野兽,乖乖等着沙华投喂,所以说有奶就是娘,这在丧尸界也是适用的o(╯□╰)o 很快一年的时间就过去了,南嘉木全方位考验了沙华的能耐和忠诚度,觉得是时候派上大用场了,决定在下一次任务中带上她。 这次任务筹划已久,是到离京城大约有五百里路程的一个叫做秭归的小城,找到城里的粮仓,将里面的粮食全部带回来,秭归城市不大,却因为地理位置,是国家重要的储粮基地,只是那里的丧尸也特别多,还有很多高阶丧尸,不是没有人打它的主意,但全都损失惨重,无功而返。 当然吸引南嘉木的远远不止那几个粮仓,秭归只是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城,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丧尸却越聚越多,高阶丧尸也特别多,是什么造成了秭归的特殊?南嘉木认为这个答案说不定就是人类彻底解决丧尸之害的契机。 南嘉木为这次行动筹划已久,本来是没将沙华算在内的,但既然有这么个人才在,不用岂不是浪费了,他也没给沙华安排什么具体的行动,只说让她跟着南嘉树,保护他的安全。 这半年来,南嘉木给沙华安排的都是一些比较简单,离京城又不远的任务,相应的人数也比较少,这一次却因为任务难度太大,足足安排了近一百人的队伍,其中三十人都是异能者,由南嘉树全权领导。 沙华一听就知道机会来了,她当初委曲求全,一是自己实力还不够强大,根本无法在末世中保全自己,二是,就算有一天她无迹心法大成,她也没有办法带着凤豫离开京城,末世开始一年,科学家们就发明出探测丧尸和丧尸病毒的机器,那一重又一重的关卡,她武功再好,也没办法大杀四方,带着凤豫大摇大摆的杀出京城。 凤豫是丧尸,一旦被发现,肯定会被击杀,就算南家兄弟也不一定能保住他,她早就打算好了,一有机会就带着凤豫离开京城,凤豫早就不会攻击她,到时候只要她找一个远离人群,相对安全的地方,就能陪着凤豫慢慢升级,看他能不能恢复神智,如果真的到最后凤豫也恢复不了神智,她已经尽力了,相信原主也不会怪她。 这一次任务因为路途遥远,路上的危险又不可测,估计至少要两三个月才能回来,沙华便借口不放心凤豫要带着他上路,南嘉树本就不放心沙华参加这么危险的任务,又听说她还要把凤豫带着,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经过一年的时间相处,沙华知道他最是吃软不吃硬的,软磨硬泡,先说她根本不放心凤豫一个人留在京城这么长时间,可要是和南嘉木说她不去,南嘉木必定会追究原因,知道凤豫的存在,南嘉木不一定能容得下,后说凤豫有个三长两短,她也不想活了,最后拿出撒手锏说这次将凤豫带出去,她就不准备带他回来了,凤豫现在已经很厉害了,再过一段时间,地下室就困不住他了,再说纸包不住火,他总有被人发现的一天,还不如就这么把他放在丧尸群中,他反倒能多活一段时间。 南嘉树跟沙华在一起时才十八岁,现在也不过才十九岁,和沙华就不比了,就是原主也比他大五岁,这少年品性十分不错,磊落大方,一点都没被这末世污染到,唯一的污点就是得到沙华的手段有些不光彩的,但也算是等价交换,他又是怀着慢慢感动的沙华的真心来的,瑕不掩瑜。 沙华一开始就打着真心对他,说不定能代原主和他成就一对佳偶的主意,对他十分体贴照顾,无论是出任务还是日常生活中,给南嘉树造成了一种她正慢慢喜欢上的错觉,加上沙华虽平时不喜与他太过亲密,但晚上总是十分顺从而热情,于是南小少爷的误会更深了。 南小少爷对自己选的媳妇十分满意,唯一担心的就是大舅哥是丧尸,媳妇还一根筋的非要养着,如今听了这话正是求之不得,根本没想到沙华会是在骗他,只当沙华想通了,想一心一意跟他过日子,当下满口答应,十分动情的去吻沙华。 沙华脑中的提示音再次响起,下一秒沙华的魂体就弹出了原主的身体,南嘉树的年纪正是贪-欢的时候,对沙华怎么索求也不够,他是雷系异能者,体力十分强悍,没有灵魂的身体根本不知道疲倦,更不知道拒绝,经常害得她用这种阿飘的状态飘一整晚就算了,还耽误她练无迹心法,第二天那酸爽滋味,更是—— 好吧,木着脸听活春-宫的沙华已经无力吐槽了…… 这次任务本就是秘密执行,为不引人注目,所有人都分批走,也不知道南嘉树是怎么和南嘉木说的,他们这一批就南嘉树和沙华,还有一个偷渡的凤豫,从一个沙华从来没见过的暗门悄无声息的出了京城。 这一年来,凤豫不知道吃了多少晶核下去,原本乌紫的皮肤颜色稍微浅了些,呈青灰色,从他泛蓝的眼睛看,他应该有四级了,沙华从来没见过他释放什么异能,估计只是个普通丧尸。 他早就不会攻击沙华,近两个月来,沙华还试图给他洗澡换衣服,他虽然非常焦躁的低声嘶吼着,却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攻击行为,南嘉树因为经常和沙华一起来喂他的缘故,凤豫也不会攻击他,只是南嘉树想接近他,他就不许了。 这次出来前,沙华给他洗了个澡,换了一套结实皮衣皮裤,又给他在外面穿上了一件宽松的呢子外套,再用一个斗笠盖住他头脸,不仔细看根本发觉不了他是个丧尸,本来她还想给斗笠四周加上轻纱,可凤豫一直用爪子抓不停飘浮的轻纱,不出一分钟就会被他抓烂,沙华只好作罢。 因为有先头部队在前面开道,他们这一路走的还算顺利,可也就是因为太顺利,沙华一直找不到甩掉南嘉树的机会,索性就打算跟着去秭归看看到底有什么好东西吸引丧尸,如果有机会给凤豫弄过来。 沙华他们到时已经有大约五十人在等着了,后头还有五十来人,南嘉树一到就被叫去商议事情,沙华带着凤豫,根本不敢靠近人群,跟南嘉树约好了,在一个离大部队不远不近的地方驻扎下来。 他们到后剩下的人在三天内陆陆续续都到了,少数没到的,应该是折在路上了,众人商议后便决定第二天就进城,这城怎么进,肯定得讲究战略,众人又商议开了,沙华对这些都不关心,她要做的就是跟着南嘉树,然后在恰当的时候浑水摸鱼。 半夜时分,南嘉树过来了,车上还带着两个五花大绑的人,跟沙华说是奸细,正好带过来让凤豫加餐,让他吃饱了,省得明天一起行动时,饿极了忍不住啃了战友。 行动时带上凤豫是早就商量好的,一来,沙华不放心凤豫一个人呆在丧尸群中,对丧尸来说,有时候丧尸比人类更危险,特别是高阶丧尸,凤豫最近就很明显表现出对丧尸晶核的偏爱,二来,他们想找那个吸引丧尸的东西,凤豫找起来肯定比他们快。 南家从军,南嘉树从小耳濡目染,为人处世都有自己一套原则和底线,沙华知道他是极反感自己拿活人、甚至是尸体喂凤豫的,现在,他却绑来了两个活人。 一瞬间,沙华感动了,也心虚了,她做任务这么久,向来恩怨分明,比如刚遇到南嘉树时,她以为他只是个守门的士兵,宁愿花一个三级的异能者晶核,也不愿让他因为自己无辜受罚,可现在,他事事都为她考虑,甚至爱屋及乌的为凤豫打算,她却时时刻刻的想着怎么背叛他…… “感动了?感动就让我亲一口”。 南嘉树说着把沙华拉进怀里狠狠亲了一口,柔软细腻的触觉让他身体瞬间有了反应,本来只是开玩笑的亲吻也变了味道,这一路来不方便就算了,还有个不用睡觉的丧尸大舅子在,南嘉树这样品质高尚的少年再有贼心也实在没那个脸皮做什么不轨的事,这开玩笑的一亲却将这些天憋出来的火全都勾了上来,哪里还记得什么大舅子、丧尸的。 “吼——” 眼看凤豫尖锐的爪子就要落到南嘉树背上,而某个精-虫上脑的色狼竟然丝毫没发觉,沙华只好抱着他飞快闪过,同时大喝一声,“凤豫!” 唔,这情景有点眼熟啊!(未完待续。) 第十章 末世兄妹情(八) 亲们端午节快乐哦哦嚒嚒哒 凤豫下一爪子停在半空,那张青灰色的脸竟颇为人性化的露出几分委屈之色来,沙华看的忍不住笑出声来。 南嘉树抬起头,看到这么个场景,大声尴尬,赶忙放开了沙华,沙华走到凤豫身边指着南嘉树对凤豫道,“嘉树,嘉树,”又做了个拥抱的姿势,“抱抱,抱抱”。 凤豫朝南嘉树一龇牙,露出两边长长的尖牙来,喉咙里嗬嗬有声,沙华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南嘉树尴尬摸摸头发,勉强端着一张脸严肃道,“好了,你进去睡吧,我守夜”。 第二天等到九点左右太阳完全升了起来,丧尸活动明显缓慢后,一群人才进了城,因为这次进城的目的不是杀丧尸,而是粮仓和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神秘物质,就有土系异能者造出土墙,再由金系异能者加固,直接从城外连接到粮仓。 丧尸闻到人类的味道纷纷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不停的用爪子抓土墙上的人,更有死命往墙上爬的,还有高阶丧尸不停的放异能。 沙华带着凤豫紧紧跟着南嘉树,被一群人围在中间,看到高阶丧尸就搭箭射穿他的脑颅,她有中级箭术技能,百发百中,又有无迹心法在身,有时候高阶丧尸的脑袋连枪支都无法打破,她的箭却能做到,这也是南嘉木一定要她跟着的原因。 南嘉树的雷系异能已经突破了五级,在整个京城基地都是数一数二的,他不轻易出手,只在要被丧尸打破突破口时才放出异能,强烈的电流能将一群丧尸瞬间烧成干尸,再也动弹不得。 一行人按着计划互相扶持,虽有损伤,倒也还算顺利的到了第一个粮仓,在空间异能者去收粮时,沙华低声开口道,“嘉树,情况不对”。 南嘉树点头,他们这次的准备十分充分,是抱着必胜的决心来的,可这一路走来实在太过容易,最高的也不过是四级丧尸,五级,甚至传说中秭归有的六级丧尸根本不见踪影,如果真这么容易,之前的队伍也不会全部折在这里。 “看来高阶丧尸都被什么东西绊住了,我们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是粮食,等收完粮食,我们再去看看情况”。 南嘉木分明说了一定要查明秭归的怪异之处,顺便收点粮食,到南嘉树这里却完全翻了个个,这也是南嘉树和南嘉木的不同,他更看重的是自己这支队伍的性命和让更多的人活下去的口粮。 秭归总共有两处粮仓,粮食多的几个空间异能者都装不下,最后只好每人扛上几袋,多扛一袋赚一袋,将队伍送到安全地带,便对沙华道,“我和大哥回去看看,你先带大家回去”。 “我和你一起”。 “听话——” “我和你一起去,”沙华神色坚定,“我跟上校保证过会寸步不离保护你”。 南嘉树看了看她,终是点了点头,他拼死也会护住她,跟着就跟着吧。 南嘉树跟手下说了一声,带着沙华和凤豫又往回走,在走出众人视线后,沙华便让凤豫跳下土墙,凤豫是第一次置身于自己的同类中,刚开始还很迷茫,但很快就无师自通的挠破身边丧尸的脑袋,掏出他们的晶核津津有味吃了起来。 沙华从来不知道凤豫竟然还自带吃货属性,见他不动,只好一把抱起南嘉树踩着丧尸的头往远处飘去,果然凤豫怒吼着飞快跟了上来,被公主抱的南小少爷,“……” 突然好想娇羞的把头埋进娘子怀抱里怎么破? 沙华对外都说自己觉醒了速度和力量异能,这两个异能十分鸡肋,倒是没什么人注意,南嘉树崩溃了一会才发现不对劲,“不对,沙华,速度异能只是能跑快一点,怎么可能像你这样——”水上漂?还是空中飞? 沙华默了默,开口,“其实,我觉醒的是飞的异能”。 南嘉树,“……” 那你飞一个让我瞧瞧? 南嘉树正要再说,沙华忽地一松手将他扔在丧尸相对稀疏一点的地面上,轻飘飘落到凤豫身边,凤豫朝南嘉树龇了龇牙,掉头就走,一边走还一边看沙华,见沙华跟了上来,他跑的更快了。 南嘉树看着围上来的丧尸欲哭无泪,果然大舅子是这世上最可怕的生物,他都那么努力的讨好他了,为毛他都变成行尸走肉的丧尸了还知道针对他?这是不管他死活的节奏吗?还拖着他媳妇一起不管他死活? 南嘉树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杀开了一条血路,在一个广场上找到了凤豫,沙华猴子一样攀在广场中央的模仿火焰的刚铁建筑上,离地至少有二十来米,不是他觉醒异能后视力大为提高,他根本发现不了她,甚至那些丧尸都没闻到她的气味,没有一个试图着要往上爬的,南嘉树想到她说自己的异能是飞,嘴角抽了抽,不会她真的是飞上去的吧? 沙华给他打了手势,意思是要他找地方藏好,南嘉树四下扫了一眼,借着花坛跳上了围墙,这么居高临下一看竟发现密密麻麻的丧尸群呈环状,按照严格的等级围着中间的什么东西,那么多丧尸围在一起竟诡异的一点声音都没有,他刚刚在最外围只能看到一些低等级的丧尸,越到内围丧尸等级越高,他甚至在最里面看到两个传说中六级的丧尸,还有十来个五级的丧尸,四级丧尸更是不计其数,凤豫就混在其中。 南嘉树头皮发麻,怪不得前面那些队伍全部折在这里,现在全国五级的异能者也绝对不超过五个,还没有突破六级的,这里却有这么多五级的丧尸,还有两个六级丧尸,隔着这么远他都能感觉到那两只六级丧尸身上散发出的威压,幸亏他们今天走了****运,这些高阶丧尸不知道什么原因都围在这里,否则他们也都是有去无回的命! 南嘉树看到这里也明白了这些丧尸围着的必然就是南嘉木说的所谓秘密了,只是他站的不够高,根本看不到他们围着的是什么,但在沙华那个高度肯定是能看到的,他朝沙华打了个手势,沙华摇头,他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只好一边对付那些想爬上围墙的丧尸,一边静观其变。(未完待续。) 第十章 末世兄妹情(九) 他们一直等了大约有两个小时,天色都渐渐暗了下来,安静的丧尸群突然骚动起来,最先动手的是那两个六级丧尸,约好了般同时朝身边的几个五级丧尸出手,竟然一个是火系,一个是冰系,南嘉树看着他们一爪子就能抓破五级丧尸子弹都穿不破的脑袋,再一巴掌拍飞,冷汗顿时就下来了,他是京城唯二的五级异能者之一,知道这些五级丧尸有多难对付,遇上金系、火系之类的,他还能放倒个把,要是遇到精神系,他就只有认栽的份,可现在那两个六级的丧尸杀五级丧尸就跟在地里刨白菜似的,要是他遇上了,估计也是乖乖被刨出晶核的份! 两只六级丧尸这一出手,除了几个五级丧尸还在抵抗,其余丧尸全都四散逃命,只有凤豫一下扑倒在地,趁乱抓住被两只六级丧尸刨出来,在地上乱滚的几个五级晶核,南嘉树看的忍俊不禁,一时紧张情绪倒是去掉了不少,平生第一次觉得自家大舅子也挺可爱的。 唔,他家媳妇的哥哥自然是可爱的,就算变成丧尸也比其他丧尸可爱多了。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两个六级丧尸就将十来个五级丧尸全部解决了,却没有继续自相残杀的意思,又围在一起看着中间的什么东西,这次因为四周的丧尸少了,南嘉树看清楚了,竟是一棵通体漆黑的小树,大约到成年人腰那么高,除了黑漆漆的颜色有点奇怪,没有什么出奇之处,也不知道那些丧尸守着这么棵树是干什么。 南嘉树上下打量了几遍,实在没看出什么奇特之处,于是又去看他家大舅子,结果发现那货还趴在地上,在一只只丧尸脚底找剩下的晶核。 丧尸没有智慧,甚至可以说没有神志,做什么都是凭本能,比如说他们会本能的追逐新鲜的血肉,又比如他们会本能的打碎同类的脑颅掏出他们的晶核吃,当然也有可能像刚才两只六级丧尸一样打碎同类的脑颅不吃晶核的,但他们绝对不知道要从地上捡晶核吃,他该说他家媳妇把他家大舅子训练的太好了吗?话说他家大舅子在沙华外出时间长时,连存储备粮都会,捡人家不要的晶核神马的都是浮云浮云o(╯□╰)o 凤豫的行为完全超出了一群丧尸的理解范围,根本没有丧尸关注他,偶尔有丧尸被他扒拉着摔倒,也是自己努力挣扎着爬起来,但丧尸的关节都僵化发硬,根本不能弯曲,这也是凤豫捡个晶核,直接扑倒在地的原因,所以大部分被凤豫扳倒的丧尸根本爬不起来,只能维持着各种怪异的姿势嘶吼着,南嘉树突然很期待自己的大舅子在捡光所有晶核后会用什么方式爬起来。 在南嘉树暗搓搓的等着看自家大舅子笑话时,那棵黑漆漆的小树突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起来,所有丧尸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包括捡晶核捡的不亦乐乎的凤豫。 南嘉树在看到凤豫毫不费力的一跃而起,混在一群四级丧尸堆里盯着那棵树看时,突然有种被自己蠢哭了的感觉,凤豫已经到四级了,不是一级二级的菜鸟丧尸,他会跳,甚至短时间内跳的高度可以直逼“飞”的高度,他到底是哪根筋不对才会担心他爬不起来? 那棵小树的生长速度极快,不过一转眼的功夫,那棵小树就已经长到一人高的高度,而且还在快速生长,南嘉树忍不住看了沙华一眼,心头突然冒出一个怎么都压制不住的念头,这再长下去,要是上面真生出个什么宝贝,岂不是站在高处的沙华最容易得手? 蹲在上面的沙华和南嘉树是一个想法,看这些丧尸的架势,明显是在等这棵树长大,而且多半是要等树长大后上面结出来的花啊、叶子啊或者是果实之类的东西,她虽然不清楚具体是什么,但肯定是丧尸想抢的那个,这两个六级丧尸现在看起来一副和平相处的样子,一旦分配不均肯定会打起来,到时候就是她的机会! 那棵树越长越大越长越高,两只六级丧尸开始攀着枝桠往上爬,四级丧尸们见六级丧尸上去了,也都撕打着要往上挤,凤豫也在其中,沙华居高临下一箭穿过凤豫宽大的呢子外套,箭矢巨大的力道带的他从树上摔了下来,深深插-入广场的地板砖下。 凤豫费了不少功夫才将呢子外套抓碎了,有些畏缩的看了看沙华的方向,却是不敢再往树边靠了。 南嘉树看着自家大舅子十分人性化的渴望的望着那棵生长极快的树,脚下却动都不敢动,突然很想给自家媳妇写一本书,名字就叫《丧尸是如何养成的》o(╯□╰)o 那棵树在长到大约有三层楼那么高时,停止了生长,片刻间就开出一树血红血红的花来,每朵都有脸盆大小,却又开的十分密集,远远看去整棵树就跟着了火似的,南嘉树看那些丧尸对这些花一点感觉都没有,估摸着丧尸想要的应该是这些花的果实,这花开了这么多,怎么着也能结不少果实,他也不想要太多,一个半个的,拿回去跟南嘉木交差就好。 他这么想着,便轻轻跃下围墙,所有的丧尸都被那棵树和花吸引过去,竟是一个都没注意到他下来了,他大喜,走到树下一丈左右处,密切注意着那棵树和那两只六级丧尸,时刻准备着一找到机会就下手。 跟他一个打算的还有站在高处的沙华,那些花开的极快,谢的也极快,只这片刻的功夫就全部谢了,一朵都没剩下,干净的好像从来没存在过,紧接着星星点点的红色在刚刚花谢的地方出现,沙华定睛看去,那些红点竟是活的,顺着黑色的树干枝桠不停移动,一碰到一起就会融合在一起,不一会就形成了六个小孩拳头大小的红色圆球。 这样的六个,沙华能弄到一个就心满意足了,可见那两只六级丧尸只紧紧盯着那几个不停移动的红球,没有出手,其他丧尸也是,又把不准这算不算是还没成熟,取来了一点作用都没有,只好静观其变。 那些果实越大相互吞噬的速度就越慢,沙华一直等到天色发亮,还剩下两个,跟捉迷藏似的相互追逐、躲避,速度极快,盯久了眼前都出现重影了。 沙华见这一时半会完不了,索性拿出干粮吃了一点,同时在体内运行了无际心法,无际心法运行过两个周天后,沙华精神恢复的差不多了,那两个果实似乎也累了,动作慢了下来,稍微小一点的那个试探着向那个大的靠近,大的原地打着转,然后猛地一窜,两个果实终于碰到了一起。 几乎同时,两只六级丧尸同时出手,都是一手去抓果实,另一手却发出异能攻击对方,两只丧尸都因为对方的攻击动作慢了一拍,那果实融为一体后足有小孩玩的皮球大小,移动速度却更快了,一眼看上去就是一串毫无规律可循的幻影。 两只丧尸竭尽全力一抓都不一定能抓住它,何况这样互相拖后腿的,沙华拉着弓,眼都不敢错,全神贯注,寻找最佳的机会。 南嘉树看到沙华拉着弓安静等着,就猜到她打的是什么主意,犹豫了一会,终是将注意力集中在两只六级丧尸身上,他,应该是可以相信她的吧? 两只六级丧尸越打越激烈,大约一刻钟后,冰系的那只就被火系的那只烧的全身焦黑,成了一具干巴巴的枯尸,火系的那只也好不到哪儿去,被冻的腐肉大块大块的往下掉,眼看着两只丧尸动作都缓慢下来,再难赶上那个果实,那个果实逗它们似的稍稍放慢了速度,还溜达达的往两只丧尸身边靠。 两只丧尸再次一起出手去抓,同时去攻击对方,就是这时候! 沙华拉满的箭离手,南嘉树一直蕴在手中的雷系异能也猛地朝那只冰系丧尸推出,“雷霆万钧!” 在两只丧尸的手碰到果实的前一秒,银亮的箭矢“噗”地一声穿透果实,果实发出一声震天的尖利惨叫,震的人耳膜发胀,几欲破裂,与此同时,冰系丧尸哼都没哼一声就被南嘉树整个的轰掉了脑袋,砰地掉了下来。 火系丧尸没管自己同伴,一跃而起,去抓那被箭矢带着往前疾飞的果实,南嘉树又是一记异能放出,虽没能像刚才那样一击得手,却也让火系丧尸稍稍偏离了原来的方向,掉了下来。 火系丧尸大怒,朝南嘉树扔了个火球,那火球足有足球大小,还会跟着人跑,南嘉树狼狈躲着,一时根本分不出手再去袭击它,好在火系丧尸更感兴趣的是那个果实,也没有继续攻击他。 这片刻的工夫,沙华已经跳到了那棵树上,又射出了一箭,破开刚才那支箭的箭尾,带着本已经有下落趋势的果实再次迅速往远处飞去,火系丧尸嘶吼着追了过去。 沙华如今的功力,只能射穿四级丧尸的脑袋,五级丧尸就无能为力了,更别提六级了,她只好故技重施,像对付凤豫那般去射那只丧尸的衣服,虽然没能将他钉在地上,却也阻止了它的行动。 趁着这空档,她飞身而起,在刚刚摆脱箭矢力道的六级丧尸头上狠狠一踩,借着这股力道一窜而出,一把抓住疾飞的箭身,猛地一提气,跃到离的最近的一栋楼边抓住外面的水管。 只一停顿的功夫,火系丧尸的攻击就到了,沙华回身用果实挡了一下。 很神奇的,那团硕大的火球在遇到那个果实时就噗地一声就灭了,只剩了零星的几点火星溅到沙华身上,可就算这几点火星也够沙华受的,痛的她浑身止不住的直抽搐。 她这一系列的动作看起来轻松,其实惊险无比,是她在一夜的观察中摸索出的最佳方法,还赌上了自己的一条命,赌的就是这果实能挡住丧尸的袭击,幸好,她赌赢了,否则,她没有异能,肉体凡胎的,就算抢到了果实,也没办法在一只六级丧尸的手下活下来。 她顾不上疼,一鼓作气飞跃而上,飞上了楼顶,几个纵跃便去的远了,那火系丧尸速度再快也不会飞,一击失手就再没了机会,大声嘶吼着穷追不舍。 刚开始沙华带着果实跑的时候,那些低级丧尸还跟着跑,但渐渐的,沙华就将它们远远丢下了,那些丧尸闻不到果实的味道,就顺着人血肉的味道朝南嘉树扑来,只有凤豫跟着那只六级丧尸朝沙华失去踪影的方向跑去。 南嘉树有心要跟过去,可他因为刚刚那只火系丧尸的火球受了不轻的伤,现在又一大批四级丧尸朝他奔了过来,他只得全力抵抗,想办法突围。 他足足花了半个小时才摆脱了那些丧尸的围攻,狼狈逃出了城,匆匆吩咐几句就带着队伍中三个四级异能者朝沙华消失的方向追去,此时的南嘉树想法还很简单,怕沙华逃脱不了六级丧尸的追击,丢了性命,日夜兼程,根本不敢停。 这次行动事关重大,每个人身上都装了定位器,这是京城基地最新的研究成果,能在末世磁场紊乱的情况下相对准确的确定佩戴的人的位置,南嘉树一路提心吊胆,就怕那定位器突然失灵,又或者沙华在危险下保不住那个定位器,这种担心在第二天南嘉树发现定位器不再移动时,达到巅峰。 他们是在第二天傍晚才在一丛低矮的灌木丛中找到了定位器,四周脚步很乱,目测至少有二十个左右的丧尸在这附近出现过,灌木丛和附近的树木有烧灼过的痕迹,很明显有过火系丧尸来过这里,是不是那只六级火系丧尸却判断不出来,捡到定位器的灌木丛上残留着很明显的人压上去的痕迹,因为南嘉树对夜间某项运动的热衷,他几乎一眼就看出来那是沙华压上去留下的痕迹,他甚至可以看出来她是微侧着身体倒了上去,这才导致了定位器遗失。 几个四级异能者见南嘉树脸色难看,劝道,“只要没找到尸体,就证明凤二小姐没事,我们再在附近找找看”。(未完待续。) 第十章 末世兄妹情(十) 没找到尸体就没事?末世已经到来两年多,小孩子都知道那些丧尸有多贪婪,活人的血肉对它们又有多大的吸引力,被它们缠上了,别说是尸体,连骨头渣都别想留下! 只虽然明知道沙华已经凶多吉少,南嘉树心中还是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在周围仔细搜索起来,结果别说沙华的踪迹,连一点点线索都没找到,日子一天天拖下去,眼看他们带的东西见底了,他们只有三个人,这么势单力薄的情况下在外面多呆一会就多一分危险,第三天入夜后,南嘉树绝望的放弃了继续追查。 另一边,沙华早就甩掉了那只六级丧尸,她猜测着南嘉树多半会追过来,怕他遇到那只丧尸,便将定位器多留了一段时间,确定南嘉树不会和那只六级丧尸迎头碰上后才伪装出自己遇害的现场,将定位器丢在灌木丛中,自己则施展轻功,不留一点痕迹的离开了现场。 她手里拿着那枚果实,到哪里都会有无数丧尸围上来,好在她轻功不错,偶尔碰到打不过的丧尸,逃命还是可以的,她怕凤豫找不上来,不敢跑的太远,来来回回的绕圈子,半个月后,沙华终于等到了把自己折腾的又脏又臭的凤豫,估计是因为他吞食了不少五级丧尸晶核的原因,短短一个月之内,他已经到了五级。 沙华老远就闻到他身上散发出阵阵恶臭还有丧尸所独有的腐烂气息,正犹豫着要不要找个有水的地方踹他下去洗一洗,凤豫已如狼似虎的扑向了她——唔,是她手中的果实。 半个月过去,这枚果实已经从原本饱满红艳欲滴的模样变的干巴巴的,颜色也不如之前鲜亮,她摸不准这果实是什么来路,根本不敢碰,一直就这么用箭戳着拿在手里,见凤豫来抢,想着他是丧尸,对这个肯定比自己知道的多,再说她抢这个东西也是为了他,就撒手给了他。 不想凤豫抓住后竟一口包进了嘴里,连着箭头! 沙华大惊,生怕箭头在他肚子里消化不了,戳来戳去的,然后某一天发生箭头从身体某一个部位戳出来的灵异事件,赶忙伸手去拽,不想凤豫却咬的死紧,沙华怕崩坏他的牙,不敢使力,再说凤豫现在已经升到了五级,力气绝对比她大,她就算用力,也不一定能抢过来,好在这一年来凤豫被她训练的很好,不敢跟她使横,就这么死死咬着,两人一时僵持住了。 “凤豫,松口!” 凤豫能听得懂自己的名字,能听懂一些简单的指令,一般来说,沙华这么大声呵斥,他都会听话,这时候却只呆呆看着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沙华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那果实有什么问题吧?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把那颗果实从凤豫嘴里抠出来,凤豫忽地松开了嘴,猛地向后倒去,沙华大惊,“凤豫!” 凤豫噗通一声倒了下去就没了声息,沙华下意识俯身低头去探他鼻息,又想起来丧尸本来就是死了的,不可能会有呼吸和心跳,她知道的有限的医学知识在他身上都行不通。 而且凤豫此时的模样和平时根本没什么不同,连睁开的无神呆滞的双眼都一模一样,除了平时他是站着的,还会跳,这时候他却是仰面躺着,沙华根本看不出来区别。 沙华试探着拿出一颗晶核,从衣服上撕下一条布条系着放到凤豫嘴边,他却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沙华又试探着往他微微张开的嘴里放了放,还是没用。 连晶核都不会吃了!那颗果实到底是什么东西?凤豫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这个样子到底算是活着还是死了? 沙华后悔的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丧尸没有神志,她竟然那么蠢的相信他的本能!本能!本能是什么?本能决定的事,在人类世界不加克制,那就是犯法没品的事!在动物世界甚至有可能会致命!她怎么就蠢成那个样子! 后悔自责过后就是巨大的空虚,沙华愣愣盯着仰面倒在地上的凤豫,一时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又该去哪里,她年纪轻轻就因车祸横死,不甘于就此消散于天地间,于是答应为青玄完成各种任务,穿梭在各个时空中,虽然也遇到过各种各样的困难,却都坚持了下来,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目标保护人物“死亡”的情况,还是她一手造成的! 如果凤豫真的就这么“死”了,她算不算任务失败?青玄又会怎么对她?是不是会收回她的“生命”?又或者,她现在的模样根本就不算“活着”?又或者,她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沙华陷在从所未有的自厌自弃和巨大的空茫中,久久回不过神来,直到一阵剧烈的胃绞痛唤醒了她,她不自觉释然一笑,她还会饿,还会呼吸,还会笑,这不算活着又怎么才算是活着?只要活着一天,她还能去自杀不成,再说凤豫这样也未必就算是死了,她就算要放弃希望,现在也太早了,她一想通,这才惊觉自己竟是出了满身满脸的冷汗。 在这连水都十分珍稀的末世,她已经没那么多讲究了,出了汗,风干就是,只是凤豫这个样子却不行,一定要好好洗一洗,她还需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等凤豫“醒来”抑或是“死去”。 末世水源大部分被污染,喝是肯定不行的,但过滤过后用来洗浴还是可以的,沙华没有过滤水的用具,但鉴于凤豫是个丧尸,估计也不用过滤,沙华脱光他的衣服后直接将他扔到在附近找到了一条小河,让流动的河水把他冲洗干净。 然后突然发现,她竟没有给他准备换洗的衣物!事到如今,她也不可能再让他套上那脏的看不出材料、颜色的衣服,更不可能把他丢在这里,自己去找衣服,只好用自己的大衣草草裹住他,扛着就跑。 好在末世人烟稀少,她一路扛着个果体丧尸,倒是也没被人看到,沙华用轻功跑起来快,在夜色到来之前进了一个小村庄,这个小村庄只有十几户人家,她挑了一家盖了小洋楼围了院子,看起来比较富裕的人家。 末世是在人们的睡梦中到来,农村人睡的都早,这家人也不例外,院子门和前后门关的都很紧,沙华跳进了院子,一脚踹开了大门,客厅和下面一个房间都没有丧尸,只是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想是主人都住在楼上。 沙华草草清理了一下客厅中央的八仙桌,将凤豫放了上去,在房间的柜子里找到了床单被罩,这些东西虽然色泽发暗,还有点潮,但在这末世已经算不错的了,趁着天还亮,换下了,然后将凤豫挪到床上,关好门窗,去楼上查看。 楼上总共有两个房间,还有一个很大的露天阳台,沙华踹开两个房门,发现门口都有大滩的腐肉,门上有抓挠的痕迹,想是主人家变成丧尸后没办法弄开这防盗铁门,饿死在里面。 丧尸的生命力极其顽强,只要不是掏出晶核,再断手断脚、肠穿肚烂的都没关系,可竟然会饿死,真是个神奇的设定! 因为楼下有房间,沙华就没耐心打扫那滩腐肉,进屋将需要的东西搬下楼,又将门关上。 沙华之所以会选小乡村,第一是为了避开人类耳目,第二就是因为末世来临时正好是秋收后不久,这些乡里人家或多或少的都会有点存粮,就算被人家搜刮去大部分,仔细找也肯定能有点收获,果然第二天她去全村仔细搜查了一边,就找出了两袋大约有二十斤的稻谷,还有一小袋白米,一小袋玉米面,虽说都很沉了,但总能维持她不饿死。 其他还有些东西,但都时间太长了,不能吃了,之前她躲避六级丧尸和南嘉树时,弄到了十几瓶过期的矿泉水,还剩下十二瓶,她准备靠这些东西先支撑个三两个月,看看凤豫的情况再说。 安顿下来后,沙华就坐在凤豫身边打坐修习无际心法,累极了才躺下来睡一会,她几乎整天整天的静止不动,对食物和水分需求都极少,只她每天固定在黄昏快要入夜时给凤豫输入内力。 丧尸自然不可能像人一样还有什么经脉,她只能对准他后脑晶核处输,因为要给凤豫准备口粮,她身上有不少晶核,输完内力后就会给他喂一颗晶核,晶核入嘴即化,这让她生出一点渺茫的希望,凤豫应该还“活着”,否则,呃,其实她也不知道晶核放在死丧尸嘴里会怎么样。 如此大约一个月后,凤豫还是原来的模样,她想起人家都说植物人其实是有意识的,家人一直在身边呼唤,可能真的有一天给“唤醒”了,只是她毕竟不是原主,实在做不来天天哀哀切切的在凤豫耳边叫哥哥,回忆两人美好的过去时光,就在他耳边背无际心法,从她做任务以来,无际心法帮她渡过了很多难关,她希望这一次无际心法也能帮凤豫渡过生死关。 这样三个月后,她再省,那一点东西也被她吃完了,晶核也快见底了,她必须要出去一趟! 放凤豫一个人,呃,丧尸,在这里,她肯定不放心,想了半天,找了些木箱、斧头、钉子之类的东西,按着他的身量打了一个长条形的盒子,她再次感谢自己当初选择这里的明智,要是在城里,这些东西还真不好找。 盒子做的虽然有碍观看,但胜在结实,沙华将凤豫塞在里面,又在箱子外面密密实实裹上被单,最后做了根结实的带子,将盒子背在身上,带上剩下的最后一点食物和水以及当初凤豫送给原主的弓箭,上路了。 她来之前就曾观察过四周的环境,这附近是典型的江南平原,零星点缀着这样的小村落,附近的小镇离得大约有十几公里,要到县城就有四五十公里。 她先到附近的几个村落搜索了一遍,将能吃的能喝的东西全部搜刮干净,送回自己落脚的地方,只可惜这些小村落即使有丧尸也只是零星几个,凤豫的口粮根本不够。 第二天,她又背着凤豫去了镇上,镇上的丧尸多一点,还有几个三级的,她现在的功力对付三级丧尸绰绰有余,只背着凤豫影响了她的速度和灵活度,她费了一些功夫才解决了,解决了几个三级丧尸后,她也不管丧尸等级高矮,一律将晶核掏了出来,留着给凤豫做口粮。 将镇上丧尸解决的差不多后,她从一个店里找了两个结实的背包,将镇上剩下的还能吃的东西全部塞了进去,另外她还看到了一些钢筋,用来敲丧尸脑袋十分趁手,便也一起收了。 之后,她每隔几个月就出来找吃的和晶核,很快一年时间就过去了,沙华也将附近的村落、县城的物资扫的差不多了,她必须要离开这个她留了一年多的地方了,而且凤豫迟迟不醒,也没有腐化的迹象,她不知道他到底是死是活,更不知道怎么弄醒他,时间越长,她的希望就越渺茫,事到如今,她也只有最后一条路走,去京城找南嘉树,也许那里的科学家们能研制出什么东西帮到他,又或是那些治愈系的异能者能想出什么办法来。 沙华还是用那个长盒子将凤豫装了起来,背在身上,辨明方向朝京城走去,她也曾想过弄一辆车,可车倒是到处都有,还是免费的,就是没油,她只能靠两条腿,好在她有轻功,否则靠她两条腿硬走,走个三年五年的也不一定能走到。 她一路避开人群,可往京城的方向走,人越多,有时候她为了不暴露轻功,只能交一些吃的和晶核搭人家的便车,她这样一个单身女人,还背着那么古怪的一个大盒子,走到哪都非常显眼,还不乏有人猜测她那盒子里装着什么宝贝的,她虽然十分谨慎,却还是时时有不长眼的撞上来,让她不厌其烦。 好不容易到了京城附近,她才总算松了口气,现在只要等着看能不能找个人带个口信给南嘉树,让他开后门让自己进去,否则她带着凤豫肯定第一时间就被京城的探测器发现,然后扣押住。(未完待续。) 第十章 末世兄妹情(完) 沙华目光微冷,“他敢背叛我,背叛凤家,自然要做好死的准备!” “那——南嘉木说,你与南嘉树情投意合,甚至有结婚的打算是不是真的?” 沙华迟疑了一会,才缓缓开口道,“当初,刘骏驰趁着我生病,将凤家拢到自己手上,还想将我卖给南嘉木换取晶核,是南嘉树帮的我——” 她说到这里就顿住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和南嘉树之间的关系,说是包-养吧,南嘉树却一直对她心存爱慕,而她则一直想利用他,后来更是诈死玩了他一把,南嘉树虽说是勉强了她,但她借七彩霞衣之力并没有什么实质的损害,总的来说,是她对不住他—— 凤豫看着她纠结的快要皱成一团的小脸,浅绿色的双眼颜色逐渐加深,周围的空气也不正常的波动起来,沙华大惊抬头,却见凤豫腾地站了起来,扭头看向门外。 “凤沙华,你给我出来!” 沙华看了一眼状似平静的凤豫,开口,“你让他进来”。 凤豫眼中戾气一闪而过,如果不是他刚刚分神了,南嘉树又怎么会把声音传进来,只事到如今,他不想因为这件事让沙华不高兴,甚至怀疑他,只好撤了精神屏障,转头朝沙华笑了笑。 不一会,门就被砰地一声踹开,怒火蓬发的南嘉树出现在门口,才一年多不见,他却似成熟了很多,少年原本明朗略带单纯的轮廓变作如今坚毅沉稳的模样,他之前十分爱干净,也十分爱惜自己的容貌,即便是在这什么都缺的末世,也总是把自己打理的整齐干净,现在却穿着一套至少好几个星期没换的军装,靴子上全是泥土,下巴上冒出的胡茬也没有打理,别说洗澡,保底猜测,他至少有一个星期没洗过脸了,哪里还有之前年少俊朗的南家二少模样? 沙华看着他,没来由的就想起了明明知道自己要离开,却在她的厉喝下连头都不敢回的霍去病,她“死”后,霍去病会不会也变成这样,从容貌武功冠绝长安的二八少年变作邋里邋遢不修边幅的中年大叔? 她这么想着目光不自觉的就柔和下来,含着丝丝不易察觉却又让人无法忽视的心疼和温情,本来怒气冲天的南嘉树在看到这样的沙华后突然就安静了,他和她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不记得有多少次挖空了心思去讨好她,逗她开心,她从来都没有这么温柔的看过他,可一年多的分别后,他竟然从她眼中看到了温柔和情意! 南嘉树突然就觉得委屈了,喉咙咕噜了一声,飞奔向沙华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沙华安抚拍着他的后背,“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没死吗?” 少年低低的呜咽声传入耳中,恍若就是那个她一手养大的孩子在控诉她太过突然的离去,沙华手下的力道更轻,声音也更加温柔,“好了好了,我们都还活着,这就是最大的好事”。 沙华低柔的声音仿佛有种抚慰人心的力量,南嘉树激动的情绪慢慢平静下去,瓮声抱怨着,“我还以为你死了!我找了好多天,什么都没找到!三个月前,我求了大哥,又去秭归找你,还是没找到”。 沙华无言以对,只好继续抚着他的背,凤豫凉凉开口,“小子,你臭成那个样子,也好意思一直贴着沙华?” 南嘉树这才回过神来,忙不迭的放开沙华,难堪的扯了扯衣服,他怎么能用这副模样来见沙华,他要用美貌征服沙华的计划啊——不对! 南嘉树猛地抬起头来,目光电一般射向凤豫,“凤豫?我大哥,是你动的手?” 凤豫抱着胳膊似笑非笑,“小子,是你大哥先动的歪脑筋,想把我送到研究所切片研究,难道还不准我反抗不成?” 南嘉树冷冷盯着他,三个月前,他带着科学院最新研发出的探测器又去了秭归,却还是无功而返,几天前才回的京城,方城给全权带了信,他当时就想过来,却被南嘉木绊住,没想到不过短短几个小时时间,南嘉木出去了一趟,回来后竟然什么都不记得,一想就头疼欲裂,而他带出去的五个高阶异能者更是不见踪影。 他匆匆安顿好南嘉木后,就赶了过来,用探测器探测出位置,不想却怎么也进不去,好不容易找到空隙进来了,却只看到沙华和凤豫两人,沙华不是异能者,那么谁是始作俑者,不言而喻。 沙华皱眉,“哥哥,你把南嘉木怎么样了?” “我只消除了他来这里的记忆,不算罪大恶极吧?” “还有那五个异能者呢?” “那里有一个,”凤豫指指厨房里的方萍萍,又指指自己的嘴,“其余,我吃了,刚醒,正好饿了”。 “你——”南嘉树怒极兜头一记雷电甩了过去,凤豫就像抓蛇一样捏住那滋滋闪着火花一样的雷电,然后放进自己嘴里,咽下,还砸吧了一下嘴,仿佛吃的是什么美味佳肴。 沙华和南嘉树都震住了,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凤豫朝沙华眨了眨眼睛,然后轻轻朝南嘉树吹了口气。 南嘉树被他的动作惊到了,竟没有闪避,眼睁睁看着那口气吹到他面门,然后“噼里啪啦”一阵轻响—— 沙华呆呆看着南嘉树面孔焦黑,只有眼白处一点白,头发被电的根根竖起的杀马特造型,半晌,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凤豫也哈哈笑了起来,浅绿色的眼底深处暗芒闪动,却全是森然杀意。 南嘉树回过神来,就要动手,凤豫轻轻一挥手,空气不正常的波动起来,沙华是普通人,都能感觉到他这轻轻一挥手却似是在他和自己身前设了一道看不见的屏障,不用想,南嘉树要突破这个屏障,也得费一番力气。 “小子,你哥哥居心叵测,却能全须全尾的回去,那是看在沙华的份上,你不是我对手,带上那个女人从哪来回哪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从刚刚凤豫玩笑般的还击,南嘉树就知道现在的自己绝对不是凤豫的对手,他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怒气,冷声开口道,“我走可以,沙华也得跟我一起走!” “凭什么?” “她是我媳妇!她答应过我的!等我到了法定结婚年龄,她就嫁给我!” 眼看凤豫充满压迫力的眼神看了过来,沙华干巴巴笑了笑,那件七彩霞衣十分坑爹,她灵魂脱体后剩下的身体只剩下本能,欲到浓处,还不是南嘉树说什么就是什么,唔,话说,南嘉树的身材还很不错的,技术上那一点点的欠缺也被他的热情掩盖了…… 眼看沙华玉脸泛红,凤豫哪里想到她竟想到歪路上去了,只当她是小女儿提到谈婚论嫁的事害羞,眼底的杀意几乎弥漫出眼眶,不等沙华说话便硬邦邦道,“沙华,你知道我的情况,我不可能留在京城,你为个男人就不要哥哥了?” 南嘉树忙道,“你们不喜欢京城,就留在燕郊,我跟大哥说搬到燕郊来,大哥肯定同意的!” 凤豫眯起眼,遮掩住快要掩饰不住的杀意,“沙华,我还有事要做,很快就要走,你确定要留在这里?” 沙华经历过无数险境,上过无数次战场,又在末世莫打滚爬几年,对杀气非常敏感,尽管凤豫竭力掩饰,她又怎么感觉不到,迟疑伸手去握他的手。 凤豫身子一僵,刚刚还蓬发的几欲溢出来的杀气慢慢缓和下去,丧尸其实是没有感觉的,甚至割掉他的脑袋,他也不会感觉到痛,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每沙华触碰他,他却能感觉到温暖,这种久违而又温暖的感觉让他根本无法拒绝,他费了很大力气才控制住将她抱进怀里的冲动,别过眼神看向屋顶。 沙华紧了紧握着他的手,沉声开口,“南嘉树,我当初委身于你,实在是逼不得已,就算你天天将爱我放在嘴边,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床上的那些话我都不当真,你是个男人,难道还当真了不成?现在哥哥醒了,有足够的能力保护我,我不想再继续之前的包-养关系”。 南嘉树微微张着嘴,不敢置信的盯着她,眼中闪动更多的却是痛苦和委屈,沙华逼着自己冷静和他对视,“南嘉树,其他的话,我也不想多说了,我感谢你当初伸出援助之手,但我也用自己的身体回报了你,我们两不相欠,好聚好散吧”。 南嘉树喉结来回滑动了好几下,看看她,又扭头去看凤豫,沙华知道他是想起了当初曲泠泠说原主与凤豫兄妹乱-伦的话,然而,最终,他却什么都没说出来,掉头大踏步而去,凤豫目光微凝,方萍萍不声不响的跟了上去,很快直升机启动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沙华眨了眨瞪的生疼的眼睛,一只冰冷的胳膊搂上她肩膀,凤豫凉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没达到法定结婚年龄的臭小子,还想娶我妹妹,我倒是不知道南家还有这么单蠢的人!” 沙华没有应声,凤豫觑着她的脸色,伸手戳了戳她绷的死紧的脸,“果然还是太嫩了,这么一副嘴硬心软的模样,连三岁的小娃娃都骗不过,竟然骗到了他,是我,怎么也得死缠烂打把媳妇弄回去再说”。 沙华没好气的推开他,“好了,他嫩,他蠢,你成熟,你有脑子,好了吧,大叔!” 她虽然有初级演技,但面对南嘉树,她却下意识的没有用上演技,南嘉树不是被她嘴硬心软的话骗到,而是她这一路的所作所为实在超出了一个妹妹对哥哥所应有的关爱,让他清楚的看到,如果在凤豫和他之间选,他永远会是被抛下的那一个。 凤豫脸色猛地沉了下去,盯着沙华背影的双眼颜色越来越深—— “哥哥——” 沙华突然回头,凤豫想要掩饰根本来不及,正要解释,就听沙华呀了一声,“哥哥,你眼睛颜色怎么变了,是不是不舒服?” 凤豫跟着做一副惊讶的模样,“真的?颜色变了?变成什么颜色了?对了,我的眼睛还是不是黑色?” 说话的功夫,他已经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眼睛又变回了原本的浅绿色,沙华奇怪的抬手摸了摸,“你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凤豫茫然,“没有啊,南嘉树还伤不了我”。 沙华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还跟他杠上了?还为了个男人不要你了!就算他真和我结婚了又怎样?我的前夫还不是进了你的肚子?” 虽然明知道刘骏驰和南嘉树根本无法相比,听了这话,凤豫还是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你在这还有没有事?” “嗯?” “没事,我们尽快收拾东西走吧,南嘉树不用提防,南嘉木就不一定了,他真下了决心要杀我们,我这肉体凡胎的可经不起那些长枪大炮”。 凤豫连连点头,南家兄弟一个阴险,一个白痴,离的越远越好! “不对,还不能走!” 凤豫动作一顿,心中杀意又起,果然隐患还是连根拨除的好! “当初,刘骏驰害我们,曲家和曲泠泠也插了一脚,后来事情多,一直没顾得上,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们”。 凤豫瞬间被治愈了,“这是小事,一会就能办好,你先休息一会,我去去就来”。 凤豫既然揽下了,沙华也就不多管了,曲家和曲泠泠只是帮凶,教训一下就好,她也不想要人家灭族什么的。 当然,她想不到的是,凤豫出去溜了一圈,催眠了一个高阶火系异能者,让他瞅准机会把曲家人给一锅烧了,而那个火系异能者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着了魔似的,任务也不出了,整天盯着曲家,还真给他找到了机会,把曲家一锅烧了o(╯□╰)o 凤豫神通广大的,回来时竟然弄来了一辆改装过的越野车,两人,唔,不对,一人一尸,简单收拾了下东西就匆匆离开了燕郊, 这末世没有花草树木,没有动物,满目苍痍,连天空都是让人压抑的浅灰色,沙华又是个喜静的性子,由凤豫做主选了一个地方安顿下来,便专心修习无际心法和箭术。 凤豫有时候会出去,但绝大部分时间都陪在沙华身边,沙华练功时,他就在一旁看着,或陪着她一起练,沙华从来没见过他修炼异能,想是丧尸不用睡觉,他都是趁着她睡觉的时间修炼。(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移情别恋的未婚夫(一) 沙华本来以为他的异能是精神系,后来才知道他的异能竟是从来没听说过的吞噬,用来攻击时和精神系异能相似,但更大的作用却是吞噬对方的异能,就像那次他吃下了南嘉树发出的雷电,又用来戏弄他。 如果他直接吞下对方的晶核,更会觉醒和对方一模一样的异能,到后来沙华已经记不清他有多少系异能了,跟他在一起,即使是在什么都缺的末世,也方便的不得了,他第一次用风系异能替她吹头发时,她狠狠囧了一把,后来也就习以为常了。 凤豫兴致来的时候,也会拉着她去一些城镇走走,他的容貌永远的留在了末世来临的那一刻,她这个身体容貌与凤豫有三分相似,一双凤眼更是几乎与凤豫一模一样,刚开始他们出去,别人会认出他们是兄妹,几年过后,人们就以为他们是姐弟,再后来,他们就不敢确定了,姐弟吧,年龄差距太大,母子吧,年龄差距又太小。 那时候凤豫就不太爱出门了,偶尔出去也会用口罩帽子紧紧捂住自己的脸,他还是喜欢触碰她,渐渐的沙华也就知道了丧尸是没有感觉的,然而他却能感受到她的体温,她本就是替原主来保护照顾他,既然肢体的接触能让他开心,她也就听而任之了。 在她四十五岁生日时,凤豫终于提出来要把她变成丧尸,再替她寻找般若果,他有这个心思不是一年两年了,沙华心如明镜,然而她却更知道,一旦她断了气,灵魂就会回到湖边,不会像凤豫以为的沉睡在身体深处,等待着有一天他唤醒她。 “哥哥——”她伸手握住他的手,“感受到了吗?如果我也变成丧尸了,你就没有办法再感受到这种温暖了”。 他已经变成浅褐色的眼眸中光华闪动,就势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可是,我不想你变老——” 沙华安抚拍着他的后背,“再等几年吧,谁知道般若果什么时候会再次出现,我变成丧尸了,就不能陪你说话了,让我再陪你几年”。 眨眼间,十年过去了,凤豫的眼睛完完全全变回了当初的颜色,脸色也恢复了当初的白皙红润,从外表上看,他已经和人类完全没有区别了。 这时候的丧尸也优胜劣汰,低级的全部被人类剿灭,剩下的全是高阶丧尸,除了眼睛和肤色,和人类没什么两样,他们也有了智慧,却记不起来自己做人时的记忆,也没有人类的七情六-欲,他们和凤豫一样已经不再需要以人的血肉为食,更多的是依靠修炼,就像小说中说的辟谷期后的修真之人,不用吃东西也可以维持生命,但他们偶尔还是会捕猎人类,特别是异能者,异能者和异能者的晶核对他们来说,就像是吃饱饭后的小孩还想吃的零食一样。 当然,对于人类异能者来说,丧尸的晶核也是提高异能的最便捷方法,甚至还有人想方设法的把自己变成丧尸,以求长生不老,容貌永驻。 人类和丧尸谁也无法消灭谁,只好暂时和平相处,壁垒分明的划分出领地,互不侵犯,凤豫这个丧尸王眼里能看到的只有沙华这个妹妹,没有什么消灭人类,统一全球的野心,情势暂时这么稳定下来。 十年后的沙华虽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但到底是五十多岁的人了,末世开始后,凤豫醒来前,又受过不少伤,吃食上更是亏损了许多,虽只有五十五岁,却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 近几年,她的身体就开始出现了问题,疼痛如附骨之疽折磨着她,凤豫为了她吞噬了好几个治愈系的异能者和丧尸,刚开始还能缓和,后来便渐渐的不起作用。 眼看着沙华又一次痛的浑身抽搐,却强忍着不发出声来,凤豫双眼通红的转身就走,京城有一个据说已经突破十级的治愈系异能者,一天,估计够他吞噬他的异能再回来。 “唔——” 凤豫猛地停住脚步,瞬间闪回沙华床前,“沙华,疼的狠了?” 沙华吃力伸出手,凤豫一把握住,治愈之力源源不断输入她的身体,沙华大口喘着气,断断续续开口,“哥哥,时候到了,我以后还能继续陪着你,别伤心——” 她说着用力一扯,凤豫就着她微弱的力道将脸埋在她肩窝,两边的虎牙慢慢伸长,轻轻刺入沙华侧颈中,随着沙华轻轻的抽搐,一滴红色的血泪滴入她的伤口处,而她沉重的呼吸也渐渐趋于平缓,直至于消失。 凤豫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清亮的凤眸已恢复了平日的棕黑色,竭力不去想因为沙华迟迟不肯变成丧尸而带来的不安,总有一天,他的妹妹会回到他身边! 千里之外正在书房收拾书的南嘉树心头突然猛地一跳,一阵毫无征兆的绞痛随之而来,他捂着心口疼的弯下了腰,身体却不受控制的转向了西方,抬头看去—— 那里是丧尸的聚集地。 一个细眉凤眼的女人端着果盘送过来就看到他疼的满头大汗,大惊下忙过去扶他,“将军,你怎么了?” 南嘉树今年刚满五十,异能者强悍的身体素质让他看起来不过三十刚出头的样子,他去年刚成为了国家新建以来第一位五星上将,正是最春风得意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娶一个高门名媛,没想到他却只将出身普通的她放在身边,不是妻子,更不是情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放着,倒是更像是贴身伺候的丫鬟,当然她形似并且神似丧尸王的亲妹妹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京城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包括她。 “没事”。 她见他一直盯着西方看,有些奇怪的随着他的目光看去,然而除了远处光秃秃的山,没有什么特别的,她不敢问他在看什么,焦声问道,“真的不要紧?要不我打电话请医生来?还是请治愈系异能者来?” 这时候,南嘉树心口的绞痛已经慢慢平缓,他却依旧紧紧捂着心口,剧烈的疼痛过后,便是无边的空落,空的仿佛整颗心都没有了的感觉—— “将军,您真的不要紧?” “没事,”他听到自己还算冷静的开口了,“你先出去,我给大哥打个电话”。 这时候人类文明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电话手机再次成了十分普遍之物。 电话很快接通了,南嘉树劈头问道,“大哥,凤豫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他出关了没有?” 南嘉木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感应?” 南嘉树的雷系异能已经突破了十级,有时候会对某些特定的事情有感应,比如危险,又比如亲近之人的离去—— “是我在问你!” “丧尸突然袭击人类,却不是捕猎,而是有意的让人类染上丧尸病毒——”南嘉木长长舒了口气,“看来丧尸王是在为他妹妹升级准备低阶晶核了,毕竟刚变成丧尸的人根本无法承受高阶晶核的能量,嘉树,丧尸这次毫无理由征兆的出手,我们必须做出反击,可能又要劳烦你去一趟——” “不去!” 南嘉树硬邦邦的甩了两个字,啪地挂了电话,扯了扯嘴角,却没有笑出来,其实他有什么好伤心的呢,甚至,他连伤心的资格都没有,他是她什么人?前金主?用权势逼着她不得不委身于他的金主又有什么资格为她伤心呢? 他这样想着,慢慢抱着头蹲了下去,有些滋味,尝过一次,就一辈子不会忘,有些人,爱过了,感情就永远收不回来…… …… …… …… 窒息的痛苦慢慢消散,凤豫冰冷的唇和尖利的牙齿刺入肌肤的感觉却好似还在留在神经末梢,沙华闭着眼睛躺在青翠的草坪上,静静等着湖边清新微甜的风将自己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吹去—— 不对! 诡异的被窥视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沙华猛地坐起来扭头看去,果然看见青玄坐在莲花上垂眼看着她,喜怒莫测,沙华头皮发麻,难道说上次不知道怎么得罪他的仇还没有过去? “殿下”。 青玄目光微凝,“我名为青玄”。 沙华,“……” 她果然还是保持沉默吧,上司不是那么容易讨好的。 青玄蹙起了眉头,他不明白沙华为什么就不说话了,更不知道自己冷冰冰的语气已经让沙华将他定位在“难以取悦”一栏中。 他不说话,沙华更是大气不敢出,青玄沉默一会,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一挥手巨大的光幕再次如卷轴般在沙华面前徐徐展开: 姓名:沙华 智力:70(100满分) 容貌:75(100满分) 体力:63(100满分) 武力:53(100满分) 精神力:75(100满分) 念力:25(100满分) 技能:中级绣技、初级枪法、中级箭术、初级演技 特长:无际心法 收藏:七彩霞衣(加持)、兽王之心、天使之心、尸王的眼泪、将军的执着 沙华一眼看到特长那一栏的无际心法竟然消失了,惊的脱口问道,“我的无际心法呢?” “你教给了别人,自然不会再属于你”。 沙华瞪大眼睛,半晌才呐呐道,“可我也教过别人箭术”。 “你教的人如果天分不够,达不到你的水平,就不算教给了他”。 “可霍去病学过后比我还厉害!” 青玄淡淡扫了她一眼,“那是他先教给你的”。 沙华完全傻了眼,她当初对着凤豫念无际心法,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理,过后也从没见过凤豫修习,怎么那只丧尸就那么奇葩的学会了呢?话说丧尸不是连经脉都没有的吗?他到底是怎么学会的? 但既然教给了他,她就没有后悔的道理,何况凤豫——也着实让她十分心疼,如果无际心法能在他漫长的生命中帮到他一些,教给他就教给他吧! 沙华收拾收拾心情,又去看光幕,这次她的各项数值都有比较大的增长,特别是基本没动过的精神力竟然一下长了十个点,想来一是末世实在太锻炼人,二就是她身边有个极其擅长精神暗示的丧尸王,和他待的时间久了,抗打击能力自然就强了。 “尸王的眼泪,是什么?”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凤豫流下的泪水,她是感受到了的,却不知道那怎么会成为她的收藏。 “丧尸是没有感觉,也没有感情,可凤豫却为你流下了眼泪——”青玄顿了顿,压下胸腔中翻滚着的不属于他的莫名不甘和愤怒,“那是尸王的祝福”。 沙华感觉到了青玄话中的不耐和烦躁,不敢再追问尸王的祝福有什么用,极快的问道,“那将军的执着是什么?” 青玄胸腔中翻滚着的情绪越发激烈起来,甚至有控制不住的趋势,匆匆说道,“你有这个收藏,将军一类的人会对你有更多的好感,越是绝世名将越是挡不住你的吸引力”。 沙华,“……” 突然觉得这个收藏有点囧啊! 青玄说完匆匆一挥手,待沙华透明的魂体消失后,迅速伸出手,他的掌心,透明的、只有青玄中指大小的南嘉树正要喝骂,他迅速伸出另一只手点向他眉心。 许多属于另外一个人的记忆迅速涌入南嘉树脑海中,他慢慢平静下去,原本的愤怒不甘、慢慢被他自己也说不清滋味的复杂代替,半晌,自嘲一笑,“原来我南嘉树还曾做过千古名将霍去病”。 “你这一世也不会差”。 “是啊,新纪元的第一个五星上将,立下赫赫战功,不差——” 他喃喃说着,沉浸在繁杂的思绪中,半天才沉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沙华她怎么会出现在不同的世界?你现在把她弄去哪儿了?” 青玄又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静静看着他莫测变幻的神色,直到他一切的情绪都归于平静,才开口道,“无论她刚刚去了哪里,这里都会是她最终的归宿,你,还不愿意回来吗?” 南嘉树扯起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缓缓闭上双眼,在他闭上眼睛的一刻,青玄也闭上了眼睛,南嘉树透明的魂体便化作一道流光没入青玄的眉心中。 半晌,青玄缓缓睁开眼睛,他的眼睛还是极致的黑,黑的纯粹、浓烈而深邃,只是却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他牵起了嘴角,似是想笑,却因为太多太多年没做过这样的动作,显得十分僵硬,不伦不类。 他自己也察觉到了,又迅速抿紧双唇,荷花迅速合拢,眨眼间就沉入湖底,好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移情别恋的未婚夫(二) 熟悉的眩晕过后,沙华只觉自己的脖子被什么东西死死的勒住了,让她呼吸艰难,嗓子更是火烧火燎的疼,她目力所及只能看到木质的窗棱和蜡烛映在窗棱上的倒影以及外面黑漆漆的天空,她想伸手解除桎梏,却发现自己连小指头都动不了,那种感觉她很熟悉,她这个身体应当是被人点了穴! 片刻的慌张后,沙华迅速冷静下来,她不能慌!现在明显是有人要置她这次进入的原主于死地,如果她就这么死了,然后任务失败,也太冤了! 沙华努力让自己的呼吸放轻,同时暗暗积攒力量看看能不能冲破穴道,可惜那个下手的人功力不错,她这个身体又一点内力都没有,她努力了半天,什么效果都没有,果然一力会十里破,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她再冷静再聪明都没有用! 沙华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舌头不受大脑控制的往外伸,眼珠也在不受控制的往上翻,看来这次她真的是死定了,青玄在搞什么鬼,就这样死了,然后任务失败了,到底算谁的? 沙华正在腹诽,就感觉到周围的空气诡异的扭曲起来,唔,很眼熟的感觉—— 果然,下一秒,青玄冰冷俊美的脸出现在她面前,她想让他救她,结果发现她一点声音没发出来就算了,已经伸出双唇外的舌头竟然还朝他伸了伸,让她突然就想到发现苍蝇的青蛙,那么一伸舌头—— 沙华被自己恶心到了,晃了晃神,然后就发现青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身边,踏着虚空搂住了她的腰,沙华立即感觉呼吸顺畅了许多,伸出的舌头又往回收了收。 青玄一挥手,她就落到了一个柔软的所在,身上的穴道也解开了,她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青玄高深莫测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俯身—— 双唇贴上了她的唇—— 沙华本就往上翻的眼珠子几乎瞪出来了眼眶,还没等她有动作,一缕清凉的液体流入她口中,她身上所有的不适瞬间消失,连嗓间的灼痛都消失了。 沙华刚刚的惊讶全部转作了感激,没想到青玄殿下竟是这么体贴下属的领导啊!不但亲自现身救她,还包治百病! 然而不等她将谢意说出口,青玄已如来时无声无息的消失在虚空中。 沙华坐起来打量了一下四周,房屋摆设古色古香,房间中还有一个睡在脚踏上的丫鬟和一个睡在屏风外的婆子,两人睡的都很沉,想来这次她又穿进了古代,她不知道原主怎么会遇到那样的险境,但现在既然危险解除,还是先接收记忆要紧,她又躺了下来闭上眼睛,尽量放空脑子,接收记忆。 她这次进入的是一个叫凌的皇朝,原主姓韩,出身悦安侯府,悦安侯府先祖曾追随凌氏皇族打天下,立下汗马功劳,天下稳定后,太祖皇帝论功行赏封了悦安侯,传到原主父亲这一代正好是第六代。 原主的父亲韩昌十九岁时娶了出身江南世族的江氏,二十岁有了原主,取名韩沙华,因是嫡长女,原主在韩家十分受宠,只可惜江氏在生产原主时伤了身体,之后一直未能有孕,两年后,便做主断了韩昌屋内侍妾、通房的避子汤,韩昌的子嗣渐渐多了起来。 江氏身体不好,悦安侯府的掌家大权一直握在韩昌的母亲韩老夫人手中,说是老夫人,到原主十三岁时,她也不过才四十多岁,这位老夫人精明厉害,处事却极为公正大度,府中没有不服的,如果硬要说什么缺点,就是这位老夫人十分注重嫡庶之分,她年轻时深受妾侍庶子女之害,一等老侯爷过世,就用铁腕手段将一干妾侍全部送到家庙替过世的老侯爷祈福,庶女们全部打包远远嫁了,庶子们则全部赶出了家门。 这在当时轰动一时,连皇后都惊动了,将老夫人宣进宫委婉劝说,老夫人也不知道跟皇后说了什么,皇后非但没有怪罪她,反倒亲自赐了老夫人一块宫中行走的令牌,嘱咐她时时进宫陪自己说话。 悦安侯府传了五六代,已渐渐没落,特别是韩昌的父亲沉迷女色、诗词,不通庶务,不是韩老夫人力挽狂澜,悦安侯府就此破败也不是不可能。 韩老夫人聪明有手腕,搭上了皇后娘娘,用尽心思维持住了这条至高无上的人脉,几年后皇后娘娘变成了太后娘娘,这条人脉就更加稳固了,加上韩昌虽算不上多有本事,但胜在踏实肯干,又听韩老夫人的话,悦安侯府倒是渐渐的兴盛起来了。 悦安侯府兴盛起来了,最直接的得益者就是原主,韩老夫人果断又利落的把握住时机给她订下了一门绝好的亲事,订的正是如日中天的户部尚书邹府家的嫡长子,邹尚书在新帝即位时从龙有功,那位邹大公子邹遂良更是传说与新帝有过命的交情。 有没有过命的交情,韩老夫人并没有看在眼里,真也好,假也好,和皇帝有什么交情那都是空,她看中的是邹遂良的能耐,订亲时,邹遂良才十一岁,比原主大三岁,十一岁的小娃娃已经十分沉稳冷静,遇事不慌,头脑又聪明,还有那样一个爹,想没有出息都不容易。 邹家崛起太快,缺的是底蕴,最想要的是和韩家这样的老牌世家贵族联姻,原主的母亲江氏更是出身江南诗书望族,这样一门亲事可以说是双赢,邹家没有道理不答应。 果然,两家一拍即合,迅速将亲事订了下来,只等原主及笄过后嫁过去。 因为韩老夫人厌恶妾侍、庶子庶女,韩昌屋里只有一个妾,两个通房,那个妾叫柳烟,父亲原是个教书先生,因父母早死,无有依仗,一个偶然的机会被韩昌看中,迎进府做了妾,她的肚子十分争气,避子汤断掉后,没多久就有了孕,生下一对龙凤胎来,取名韩淑华、韩泓华,第二年又怀上了,生下了一个女儿,取名韩澄华。 江氏是典型的大家闺秀,端庄识大体,知道自己的身体多半不能再为韩昌传宗接代,便将心思全部花在教养女儿上,柳烟接二连三有孕,她不但没有暗生嫉妒,反倒舒心不少,想着虽然是庶子庶女,韩昌总没有因自己之故,绝了子嗣。 江氏不急,韩老夫人却急了,在她看来,庶子庶女那都是男人们一时兴起弄出来的玩意儿,又岂能撑起韩家的门户?当下将韩昌屋里两个通房打发了,又悄悄给柳烟下了绝子药,就怕她多有子嗣傍身,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来,闹的家宅不宁,又多方延请名医为江氏调理身体。 她做这些事没有瞒着江氏,江氏感念婆婆恩义的同时,又觉十分愧对她,心思反倒重了,身体一直没什么起色。 等到原主十三岁这一年,十一岁的韩泓华在学堂中做出一首脍炙人口的七言绝句,享誉京城,成了人人皆知的神童! 韩家好几代都没出过什么出类拔萃的人才,猛然出了一个韩泓华,整个韩府都轰动了,加上江氏的肚子这么多年都没有音讯,韩老夫人渐渐的也开始关注起韩昌的庶子庶女来。 庶子庶女的得势,并没有影响到江氏和原主,江氏还是一心一意教导着原主,原主每天要学的东西很多,还要绣嫁妆,忙的头都抬不起来,她的婚期已经订了下来,如今正是最忙的时候。 不久,韩淑华因病被韩老夫人送到家庙休养,原主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她和这个庶妹见面都很少,谈不上什么感情,更谈不上关心,想不到一年后,韩淑华再回来时,韩老夫人竟然突兀的宣布,要韩淑华和原主一起嫁到邹家去,姐妹二人不分嫡庶,只分年龄大小,韩淑华今年才十三岁,根本不能嫁人,所以要将婚期推迟两年,等韩淑华及笄。 凌朝庶妹作为滕妾陪嫁的事并不鲜见,这种滕妾的地位比妾高,主母因故死亡后可以扶做正妻,而妾是不可以的,若是有谁家将妾扶做了正妻,那绝对要成为整个凌朝的笑柄。 庶妹陪嫁正常,可却从来没听说过庶妹和嫡姐一起嫁人,还不分嫡庶的!还要让嫡姐等她两年再嫁人的!这是将她这个嫡女往死里作践! 原主刚满十五岁,虽然在古代已经是可以嫁人的大姑娘了,但是一直锁在深闺,又一直学着三从四德的礼仪教训,遇到这样的事根本不知所措,只会无声垂泪。 江氏大方温婉,性子和顺,可见女儿受了这么大委屈,也怒了,平生第一次和婆婆、丈夫翻了脸,不想韩老夫人和韩昌只咬死了要韩淑华和原主一起嫁人,不肯跟她透露任何事情,江氏怒极下说要退婚,韩老夫人和韩昌竟也要咬死了不答应。 江氏只是个弱女子,娘家又在千里之外,她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出嫁从夫,这一番争执已是她这辈子做过最出格的事,婆婆和丈夫不让步,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江氏搂着年幼柔弱的女儿哭断了肝肠,韩老夫人和韩昌那边却连一个安抚、问候的婆子都没遣,让原主单纯懵懂的心头一次生出世情凉薄之感。 从那之后,江氏就将原主迁到了自己的院子,命人锁了院门,设了小厨房,只留了一个角门,供采买的奴婢出入,她依旧尽心的教导女儿,更多的时间却用来念经拜佛,将希望寄托在神佛身上。 两年的时间在江氏的幽居中很快过去,韩府众人开始忙活起了两位小姐的大婚,江氏命人打开了院门,自己虽然不插手,却也没有阻止韩老夫人为原主置办嫁妆。 在原主大喜之日的前一天,她谆谆教诲了一番原主要照顾、保护好自己,然后遣退了所有奴婢,在凌晨时分悄无声息的将自己吊死在闺房中—— 第二天,江氏冰冷僵硬的尸体被发现,韩家的喜事变丧事,虽然韩老夫人竭力掩盖,江氏真正的死因却还是传了出去,邹家背信弃义,韩家威逼嫡女的恶名传的沸沸扬扬,远在千里之外的江家都得到了消息,写来了信责问事情真相,并说马上会派家中子弟来京。 这时候,原主的乳母将江氏生前嘱咐她保管的一个小匣子交给了原主,最上面是一封书信,在信中江氏殷殷嘱咐原主在她死后不必悲伤,让她等三年母丧结束后,再相机而动,如果事情还是没有转机,宁愿剃发修行,也强于陷于污沼任人欺辱。 为母则强,江氏柔弱顺从了一辈子,最后却为了女儿的幸福,用自己的生命为女儿争取了三年时间,争取最后一丝希望,她用自己的生命教会了女儿何为气节,何为风骨,何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然而她不知道,在绝对的强权和利益面前,她这样的牺牲,并没有为女儿带来幸福,反倒成了女儿的催命符。 江氏的自尽和她自尽的原因让原主心如死灰,自责和怨恨无时无刻不折磨着她,然而,她却知道她根本做不了什么,她没有等三年后,看过信后就对韩老夫人说自己愿带发修行,以求母亲来世平安喜乐。 韩老夫人自然不会允许,狠狠责骂了原主一番,原主垂头听着,不辩解,却绝不同意改变自己的想法,韩老夫人又劝又骂的说了半天,见她无动于衷,只好先放她回去,想着小孩子家不长性,现在是太过悲痛才会走了偏路,日后自然就自己想通了。 原主回了房,一直闭目诵经到深夜,等她睁开眼睛竟发现她对面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男人,那男人剑眉长目,面目英俊,正是她的未婚夫邹遂良,她十四岁那年,江氏曾想方设法让她偷偷瞧了他一眼。 这么多年过去,特别是韩淑华的事后,她早已将这张她曾偷偷爱慕过的俊俏容颜忘到了脑后,乍一看到邹遂良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还是自己的闺房中,原主惊讶下半晌才认出了他。 “听说你要带发修行,终生不嫁?” 低沉的男声在房间中突兀响起,原主突然反应过来,母亲的死,眼前这个人至少要负一半责任!(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移情别恋的未婚夫(三) 当年原主的亲事突然出现变故,具体原因,江氏都不太清楚,何况原主?她只听江氏隐晦的提过几句,韩老夫人最是厌恶庶子庶女,绝不会这样抬举韩淑华,只可能是韩淑华和柳烟做的妖,但韩淑华和柳烟在内宅之中,哪有那样通天的手段,其中起最大作用的应该是邹家! 在母亲新丧时看到罪魁祸首,原主愤恨的几乎忍不住破口大骂,但多年的修养让她根本骂不出口,情绪激动下,她甚至一个字都吐不出来,死死攥着手心不让自己失态。 “你要是带发修行了,让你妹妹如何嫁人?她才十五岁,你就为了一己私利让她韶华苦修?你怎可这般自私?” 他说着蹙起了眉头,一脸的正气凛然,不赞成的看着她,原主气的笑了,她虽不知世事,却不是傻子,这深更半夜的,邹遂良闯入她闺房问的却是这样啊的问题,明显是对韩淑华情根深种,所以才来质问自己,免得韩淑华不得不跟着自己修行,毕竟江氏死在她们的大婚之日,还是凶死,如果她立誓不嫁为母亲祈福,韩淑华迫于人言,也得跟着她修行!江氏死前打的也是这样的主意! “你滚!” 邹遂良脸色一沉,“既然你不识好歹,那就别怪我了!” 他说着点了原主的穴道和哑穴,扯下了她为母亲戴孝的麻巾,将她吊上了屋梁,亲眼盯着原主断了气才不紧不慢的离开了。 原主在母亲被他们逼死之后,自己又被邹遂良亲手吊死,怨恨冲天,十七年来,她一直循规蹈矩,从未做过错事、坏事,更没有对不起过他,邹遂良凭什么这么对她! 沙华静静躺在床上任由原主强烈的情绪慢慢平静,原主的心愿只有一个,她要邹遂良和韩淑华得到报应!但这报应该是怎么样的报应,又要怎么样才能让报应降临到他们头上,还需要仔细斟酌。 江氏和原主懵懵懂懂,沙华却看的明白,韩泓华赢得神童之名的那首诗正是历史上有名的“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这个凌王朝在历史上并不存在,前面也没有唐朝,更没有这首诗的作者骆宾王的存在,如果单是这首诗,也可能是巧合,但这个韩泓华做的仅有的几首有名的诗,都是她耳熟能详的,来源五花八门,各朝各大家的作品都有涉猎,她敢百分百肯定,这个韩泓华有问题,他不是穿越的,就是有个穿越来的教他,说不定就是那个能让邹遂良亲自闯入原主闺房杀了她的韩淑华。 这个时代男女大防很严格,不但对女子,对男子也是,真正的大家公子绝不会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来,邹遂良是尚书府的嫡长子,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定然是对韩淑华情根深种了,同时也说明韩淑华魅力之大! 她初来乍到,不知道邹遂良和韩淑华到底有多大本事,但原主这处境实在太让她无语,堂堂侯府的嫡长女被一个庶女踩在脚底下就算了,对外面的情况更是两眼一抹黑,说不定连韩淑华住的地方都记不住。 江氏说的对,韩老夫人最是厌恶妾侍、庶子女,绝对不会毫无缘故的那么抬举韩淑华,而且时机也不对,正好是在韩淑华从家庙养病回来之后。 韩家的家庙就在近郊,虽也说守卫森严,但毕竟不比韩府,再说就是韩府,邹遂良不也闯进来了? 按她推测,定然是韩淑华在庄子上不知怎么搭上了邹遂良,韩老夫人迫于种种原因才不得不做出那样的决定,而之前韩淑华去庄子上养病的事定然也不简单,她们这样的侯门贵女,除非极不得宠,又生了传染的病,才会被送到庄子上养病,这两点韩淑华都不符合。 这些事她一定要查探清楚,才好对症下药,只当务之急却不是这个,而是怎么保住自己的命,从刚刚她差点被吊死来看,现在情节已经发展到最后原主死亡的时候了。 她进入这个身体后,邹遂良已经走了,想来他费尽心思潜入原主的闺房杀了原主,肯定会亲眼盯着原主断气才会走,但她来了又让原主的身体有了气息,最后更是被青玄救了。 明天邹遂良发现她没死,肯定会调查,说不定还会第二次下手,她该怎么保住自己的命?总不能次次都靠青玄救命。 她试着回想了一下,却发现曾经不用想也能背出来的无际心法,现在竟是一句话都想不起来,看来这一世,她是无法再练无际心法了。 她还记得红枫山庄的一些心法秘籍,但那些见效太慢,那个邹遂良能轻而易举的闯入原主闺房,还没有被人发现,想来功夫不差,她现在一时想练出个成果根本来不及。 她的几个特长中也就箭术能用得上了,她现在力气不大,对上邹遂良不一定有胜算,但好在,她只是想保住自己的命,并不奢求能一箭杀了邹遂良,到时候只要想办法惊动人,惊走邹遂良就好。 她心中计议已定,才合上眼睛沉沉睡了过去,原主因为母丧,已经好几天不眠不休了,她这一睡一直睡到第二天正午才醒了过来,刚有动作,就有两个十七八岁的丫鬟端着脸盆毛巾等物轻手轻脚进来了,轻声问道,“姑娘醒了,奴婢伺候姑娘洗漱更衣”。 正是原主两个贴身大丫鬟兰枝和竹枝。 沙华一言不发由着她们伺候着自己洗漱过,换上素白的常服,挽起长发,又在发髻上簪了两朵素白的纱花。 沙华洗漱过,原主的乳母便带着两个提着食盒的小丫头进了屋,抹着眼泪劝道,“姑娘,太太头七都过了,这么一直不吃不喝的可怎么行?就算吃不下,也好歹押下去一些,这么下去身子可受不住啊!” 许是昨晚青玄那口药液的缘故,沙华此时浑身松快,精神焕发,并没有感觉到饥饿,听了这话,怕乳母看出端倪,忙低下头去,低低嗯了一声。 乳母听说她肯吃东西,大喜过望下根本没发觉她的异样,指挥着小丫头们摆碗筷,原主是侯府的嫡长姑娘,江氏又出身大族,嫁妆丰厚,她只原主一个女儿,自然事事不肯亏待,衣食住行都捡最上等的,幽居的两年中也不例外。 原主现在在热孝之中,只可吃一些清淡的粗粮素食,可即便是这样,各色小菜粥品也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足足有十二样。 沙华于吃食上并不讲究,有好吃的当然好,没有也行,上一世陪凤豫在乡村隐居时更是创出了人类忍饥挨饿的新纪录,饭菜精致点没关系,但在热孝中还这般讲究,那她就是替原主招骂名了,当下轻声道,“乳母,母亲刚去,以后吃用之物一律从简,方不负母亲疼我一场”。 乳母忙一叠声应了,她也是怕沙华没胃口才多准备了几样。 桌上的吃食花样虽多,分量却都不大,沙华觉得她完全可以将桌子上所有的东西一扫而光,只为了不露馅,喝了一小碗粥,就放下了筷子。 乳母见她喝下一碗粥,喜的连连念佛,沙华开口道,“乳母,我想去跟祖母说说话,替我遣人去通传一声”。 乳母不知道沙华怎么又要去见韩老夫人,只她十分忠心,主子不说,她从不多嘴,忙下去安排了,沙华命兰枝准备了一番,就带着兰枝、竹枝和几个粗使的丫鬟婆子一起往韩老夫人院子而去。 韩家的府邸是从祖上传下来的,乃是太祖当年御赐,十分的美丽精致,占地也极广,沙华走了足足有二十多分钟才走到了韩老夫人的院子,还没进去,正好迎头碰上了韩淑华带着两个丫鬟往外走。 原主的长相随江氏,典型的江南弱质美人,眉目算不得绝美美,但天生一段风-流气韵,规规矩矩往那一站便显得楚楚娇弱,十分引人怜爱。 但这还算中上等的长相气质一到韩淑华面前便被衬的暗淡无光,韩淑华长相明艳,一笑起来直如百花盛开,灿烂如锦,让人一见便生欢喜之情。 她很清楚自己的优势,见人总是带着三分笑,高兴起来更是笑的毫无忌惮,根本不理会古代大家闺秀笑不露齿的礼仪规矩,光是这一点,沙华就有足够的理由怀疑她是从现代穿越来的。 这时候她见了沙华盈盈一福,叫了声大姐姐,嘴角是惯常的三分清甜纯真的笑,沙华冷冷盯了她一眼,厉声喝道,“跪下!” 韩淑华一愣,沙华冷冷盯着她,“母亲头七刚过,祖母还面带哀容,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笑了?给我跪下!跪满两个时辰才准起来!” 韩淑华身后的丫鬟忍不住开口反驳道,“我们姑娘是天生的笑唇,不笑也是这副模样!再说,大姑娘又凭什么罚我们姑娘跪!” 一个古代丫鬟敢这样和侯府的嫡长女顶嘴,还开口闭口“天生的笑唇”“凭什么”的,韩淑华不是穿越来的,沙华给她跪! “来人,掌嘴!” 侯府的规矩,嫡姑娘出门至少得带齐八个使唤丫鬟、婆子,庶姑娘减半,沙华没了傍身的武功,又经了昨晚的事,极度缺乏安全感,一下带了十二个人,足足是韩淑华那边人数的三倍。 江氏是江南诗书大族的嫡出姑娘,管家驭人自有一套法子,她身子不好,管不了太多,自己和原主身边却被她管的跟个铁桶似的,全是忠心可靠之人,这些忠仆本就心伤自家主母之死,现在又见一个庶女的丫鬟就敢对沙华大喊大叫,早就忍不住了,巴不得一声。 沙华一声令下,就有两个粗壮的婆子一把将那丫鬟扯了出来,啪啪甩了耳光,左右沙华没说要打多少,先打个痛快再说! “住手!你们快住手!还不快去拦着!” 韩淑华厉声呵斥,只她身后另外几个丫鬟刚动了动脚,竹枝就厉声喊道,“这些贱蹄子真是反了天了,还敢跟姑娘叫板!还不快给我掌嘴!” 又有几个婆子如狼似虎扑了过去,拖过那三个丫鬟就甩起了耳光! 韩淑华这才意识到敌我力量相差太过悬殊,沉下脸看向沙华,沙华冷哼,“姐姐打的是那几个不知尊卑的奴才,可不是二妹妹,二妹妹天生的笑唇怎么就被打没了?” 韩淑华一时不慎被沙华拿捏住了把柄,脸色也冷了下去,“原是妹妹错了,姐姐想要如何,直说就是,何必拿奴才逞威风?” “竹枝,二姑娘这些年被柳姨娘养的连尊卑都忘了,还不快教教她规矩!” 原主的几个贴身丫鬟都属于老实木讷型的,唯有竹枝是个例外,大胆而泼辣,平时江氏并不许她多接近原主,但沙华却是特意带上了她。 果然竹枝一听就上前给韩淑华行了个礼,开口道,“二姑娘,柳姨娘出身低贱,教不了姑娘,我们姑娘是二姑娘的长姐,免不得要劳累一些,二姑娘在嫡母热孝期面露笑容,实乃大不孝,若是在别家府上,那是要滚钉板的,只我们姑娘仁慈,只罚了二姑娘跪两个时辰,二姑娘没学过规矩,不会跪,奴婢先教教二姑娘”。 兰枝说着躬身跪了下去,是最恭敬的五体投地的下跪姿势,韩淑华面色铁青的看着沙华,“姐姐今天就是要羞辱我的?” 沙华冷哼,“羞辱你?你也配?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东西,还真当是自己是侯府的千金了?你叫我声姐姐,我应着,那是我教养好,说到底,你不过就是我,我娘的一个奴才,奴才肚子里爬出来的奴才秧子!也配让我堂堂侯府嫡长女自折身价羞辱你?” 韩淑华怒极反笑,正要说话,冷不防沙华啪地一耳光甩了过去,沙华这一巴掌一点余力都没留,甩的韩淑华白皙的连上啊顿时起了四根鲜红的手指印,嘴角沁出血来。 韩淑华被打的懵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你——” 沙华反手又是一巴掌甩了过去,她现在虽然没了武功,但那么多年的功夫不是白练的,打斗的经验更是完胜任何一个武林高手,对付一个女人绰绰有余,韩淑华根本躲不掉,只可惜,她现在没了内力,否则一定能打的她飞出三丈远去!(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移情别恋的未婚夫(四) “贱婢!还敢笑!看来这些年我和母亲对你太仁慈了,倒是宠的你不知天高地厚了!竹枝,押着她去母亲的灵堂前跪着!让她好好知道知道什么叫尊卑上下!什么叫为母守孝!” 形势比人强,韩淑华知道自己再反抗下去,只会吃更大的苦头,冷声道,“不用你们押,我自己走!” 竹枝哪里容得她自己走,指挥着两个婆子拖着她往灵堂去了,沙华盯了一眼那几个挨耳光的丫鬟,“果然是二妹妹教出来的,倒是硬气!来人,给我拖到二门外打!一直打,打到求饶为止!” 一听沙华这话,那个年纪最小的丫鬟就嘶声哭了起来,“大姑娘,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那个甩她耳光的婆子果然住了手,沙华冷哼,“你倒是个识相的,去找人牙子来,给她寻个好去处”。 侯府被卖出去的丫鬟,再好的好去处又能是什么好去处?比得上侯府? 那小丫鬟一呆,正要哭喊,就有婆子熟门熟路的往她嘴里塞了个帕子,拖着走了。 给她寻个好去处,其他几个就不必了,这些在深宅大户浸染了无数年的丫鬟、婆子几乎个个都听懂了沙华的潜台词,剩下三个丫鬟索性绝了求饶的心,咬紧牙关,她们一定要等到姑娘来救她们! 沙华出手又快又狠,打的就是就算有心人想阻止也来不及的主意,事情闹大了,再有人出手掩饰,流言总会传出去,韩淑华已经因为江氏的自尽背上骂名,那她就将她一下黑到底,就算韩老夫人和韩昌想维护她,也找不到理由! 沙华干净利落的处理了韩淑华便进了韩老夫人的院子给韩老夫人请安,本以为韩老夫人会责问她,不想韩老夫人竟是提都没提韩淑华的事,只劝她不要一意孤行,女儿家总是要嫁人的。 邹遂良因为原主要终身不嫁特意潜入她闺房杀她,不管这是不是真实理由,她都要先断了这个后患,垂头听了半晌后,装作被韩老夫人说服了的样子,啜泣着点了点头,她有初级演技,这样的小场面完全是小菜一碟。 韩老夫人倒是十分欣慰的模样,又劝了几句就让沙华回去了,送沙华的是韩老夫人的贴身大丫鬟宝珠,韩老夫人做事极重礼仪规矩,她是嫡女,韩老夫人就会给她嫡女应有的尊重,每次都会派最亲近的宝珠送她。 路上,沙华试探问道,“宝珠姐姐,我看二妹妹平日很少来给祖母请安,来了也待不了多久,怎么今天一直耽误到现在?” 韩老夫人虽说因为韩泓华的原因对韩淑华另眼相看,但依旧不喜身为庶女的韩淑华,韩淑华也不是个能受气的性子,很少会到韩老夫人的院子来自找没趣,怎么正好今天碰上了? “二姑娘也是刚来,老夫人身子不爽,便让她回去了,哪想正好碰到了大姑娘”。 宝珠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沙华一眼,这位大姑娘柔柔弱弱的,跟夫人一样,在侯府几乎没有存在感,不想一出手竟就这么狠,估计侯府又要变天了。 沙华立刻领悟了宝珠那一眼的意思,看来韩淑华是专门到这里来堵她了! 原主对几个庶弟庶妹没什么感觉,从不欺辱,更不关心,逢年过节、给韩老夫人请安碰到了,也不过就是寒暄两句,婚事出现变故后,更是摆足了一副和韩淑华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韩淑华也从不来自找没趣,怎么正好今天突然上赶着要来见她? 沙华几乎立刻就肯定了,邹遂良昨天晚上的行为,就算不是韩淑华鼓动的,韩淑华至少也是知情的!今天没收到她的死讯,又正好她来给韩老夫人请安,就巴巴的跑来打探情况,反倒被自己抓住机会狠狠整了一番。 沙华想通这一点,杀意顿起,这韩淑华比上次她遇到的应美华更狠!原主和江氏从未苛待过她,她不但抢了原主的夫婿和婚事,还想置原主于死地!不,上一辈子,她已经害死了原主! 这样恶毒的心肠!她一定要替原主狠狠出一口气! 沙华感激看了宝珠一眼,兰枝会意把一个素色香囊塞进宝珠手中。 宝珠要推辞,沙华一把握住她的手,“姐姐不必推辞,母亲新丧,我悲痛难忍,恐难以孝敬好祖母,祖母,还需要姐姐费心,我在这里多谢姐姐了”。 宝珠连称不敢,一直将沙华送到院子门口才回转,将刚刚的事完完整整说了一遍,又呈上兰枝刚刚塞给她的荷包。 韩老夫人沉默了许久才长叹道,“给你,你就收着吧,这丫头——” 宝珠把不准韩老夫人的意思,谢了赏,侍立在一边不提。 另一边,本来准备回去的沙华换了个方向,朝江氏的灵堂去了,那里,韩淑华正咬着牙规规矩矩的跪着。 沙华先给江氏上了三炷香,才在韩淑华身边跪了下来,循着原主的记忆轻声念起往生经来,大约半个时辰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急匆匆跑来。 沙华不动声色,韩淑华却赶在那个脚步声踏进门时大喝一声,“泓华,不得无礼!” 韩泓华急促粗重的喘息声在空荡荡的灵堂里格外的惊耳,然而最终,他却是慢慢将心中的愤怒慢慢压了下去,乖巧跪到韩淑华身边。 沙华暗叫可惜,如果韩泓华在江氏灵堂上大闹一场,她不用出手,韩泓华的前途也毁了一半,在嫡母的灵堂上对嫡姐无礼,传出去那是大不孝,凌朝以孝治天下,不孝的人,谁敢用他? 又过了一会,韩昌过来了,给江氏上过香后,让沙华几人回去休息,沙华冷声拒绝,“父亲累了便先回去休息,女儿与二妹妹、三弟,年轻,扛得住,守几天不算什么”。 她一句话便将韩淑华和韩泓华掬在这里,韩昌没有办法,只得先回去了。 青玄不知道给她吃的什么,沙华跪了这么久,不但没有疲惫之感,连饥饿都感觉不到,她撑得住,娇生惯养的韩淑华和韩泓华又怎么撑得住? 午夜时分,沙华只听到咚地一声轻响,就见韩淑华软软晕倒在地,韩泓华大惊,“姐姐!” 说着就要去扶她,沙华大声断喝,“住手!” 韩泓华从下午跪到午夜,心头火一茬比一茬冒得高,只碍于韩淑华的脸色,不敢贸然行动,这下见韩淑华晕倒了,哪还能忍得住,愤恨看向沙华,“姐姐都晕倒了,你竟然不让我扶!你怎么这么狠毒的心肠!” 沙华轻蔑扫了他一眼,“所以说姨娘养的就是上不了台面!你今年也有十五岁了,这么大庭广众的就要和二妹妹拉拉扯扯,是要毁了二妹妹,还是毁了你自己?” “姐姐是我亲姐姐!” “男女五岁不同席,亲姐姐就能拉拉扯扯了?你们在自己屋子里关起门来怎么样,我管不着,但这在母亲灵前,你敢行止不端,我就打断你的手!” 韩泓华听她话里话外说自己和韩淑华有私,气的狠狠一巴掌甩了过去,沙华要躲过这一巴掌自然简单,然而看着韩泓华的巴掌甩过来,她却不闪不躲的硬生生受了这一巴掌,白皙的脸上顿时起了几根鲜明的手指印,四周丫鬟、婆子的惊呼声、抽气声顿时响成一片。 韩泓华一时气极,想也没想就出了手,打过之后,自己也惊呆了,愣愣看着沙华脸上的巴掌印,根本不知该如何反应。 沙华冷笑,“来人!押着三爷去老夫人院子,请老夫人替我做主!” 韩泓华慌了,正要说什么,躺在地上的韩淑华嘤咛一声睁开了眼睛,“大姐姐?我这是怎么了?” 沙华看都没看她一眼,“既然二妹妹醒了,那就一起去吧”。 韩泓华还想反抗,但哪里抵得过那些婆子的蛮力,一行人浩浩荡荡往老夫人的院子去了。 沙华故意弄出很大动静,老夫人想闭门不见都不行,只好匆匆穿上衣服到了前厅,沙华一见她就跪了下去,“请祖母为孙女做主!” 老夫人一眼扫见她脸上兀自没有褪下去的巴掌印,再看沙华都跪下去了,韩淑华和韩泓华却只意思的行了个礼,还满脸的委屈之色,一照面,高下立见! 她一向不喜庶子女,只江氏肚子不争气,韩泓华又十分出众,这才好了些,可这一看到韩淑华、韩泓华如此不知进退,不知规矩礼仪,还是气的心口发疼,“发生什么事了?” 韩淑华张嘴就想先说,韩老夫人厉声喝道,“嫡姐还没说话!哪有你开口的份!自明天起,柳姨娘禁足!谁都不准踏进她的院子半步!否则就和她一起禁足!” 韩淑华一噎,想不到韩老夫人张嘴就罚柳姨娘,一点情面都不给她留!求她时,怎么不见她摆这副当家主母的嘴脸! 她这么想着,脸上不由自主就露出又不屑又怨恨的神色来,韩老夫人更是气的面色铁青,“沙华,你说!” “今儿的事想必祖母也听说了,二妹妹在母亲热孝中面露笑容,坏她闺誉不说,也坏了我侯府声誉,我罚她为母亲守灵,祖母说我做错了不曾?” 韩老夫人沉声,“不曾”。 “就算是罚二妹妹为母亲守灵,我也没有偷懒,一直和二妹妹一起守着,谁想着二妹妹一贯活泼、能跑能跳的,竟比我这个药罐子身体还差,这还没过午夜就晕了过去,三弟伸手就要去扶,这秋日衣薄,二妹妹和三弟也都有十五岁了,男女五岁不同席,就算是亲姐弟也该避讳些,何况灵堂里那么多丫鬟、婆子都在?我阻止原是为了二妹妹和三弟的声誉着想,不想三弟张嘴就说我这个嫡长姐心肠恶毒,我劝诫他姐弟俩私下里亲热些也无妨,可这大庭广众的,还是要避讳些,他就一个耳光甩到了我脸上,请祖母为孙女做主!” 沙华说着又磕了个头,韩泓华忙道,“祖母,您别听她信口雌黄,当时她的语气可不是这样的!话里话外的都说我和姐姐有私-情,她嘴巴那么毒,我是气急了才会去打她的!” 韩泓华一开口,韩淑华就知道不好了,可她阻止也晚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韩老夫人铁青的脸色越发的冷如寒霜,看向她的目光更是带上了杀意! 沙华措辞严谨委婉,话里话外说的姐弟俩感情亲近,韩泓华却大刺刺的一把扯去了沙华为那些话盖上的遮羞布,张嘴就是和她有私-情,这几年来韩老夫人受制于她,大部分因为这个天资聪颖的双胞胎弟弟,可一旦她的存在成了韩泓华最大的阻碍,韩老夫人又怎饶的了她? 果然,韩老夫人寒声喝道,“还不给我跪下!满嘴胡喷些什么!来人!给我把他老子叫过来!我倒是要问问他平日是怎么教的!竟教出这么个畜生来了!” 韩老夫人这话一说出来,周围丫鬟婆子跪了一地,齐声喊道,“老夫人息怒!” 韩泓华瞪大眼睛,喃喃叫了声祖母,根本弄不明白,他只是把实情说出来了,怎么就成了韩老夫人口中的“畜生”。 沙华低下头,掩去嘴角的冷笑,这个韩泓华也许在诗词读书方面有点天分,但一看就是在韩淑华这个“穿越人”教导下长大了,举止肆意,说话更是直接直白,这样的性格在现代很受欢迎,也惹不出什么大乱子,但在这古代的深宅大院,坑死他,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就这样的货,也就欺负欺负原主和江氏那样与世无争又单纯高洁的人了! 韩老夫人有令,韩昌很快就赶了过来,传信的丫鬟在路上已经跟他说明了情况,他这时候见丫鬟、婆子跪了一地,沙华也跪着,只有犯了错的韩淑华和韩泓华大刺刺的站着,火顿时就起来了,怒喝道,“孽障!还不跪下!” 这时候讲究的是严父慈母,韩泓华一向很怕韩昌,见韩昌发怒,哪还顾得上韩淑华平日的教导,扑通就跪了下去,韩淑华犹豫了一会,也跪了下去,眼中厉芒一闪而过,她今天迫于形势跪下了,他日定会教所有人都付出代价来! 韩昌发落了韩泓华一顿,便朝韩老夫人一拱手,“孩儿不孝,大晚上的还要劳累母亲为小辈烦心”。(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移情别恋的未婚夫(五) 韩老夫人颓然挥手,“你们都下去吧,怎么发落都由得你,我老了,管不了许多”。 韩昌惊的跪了下去,“母亲还当壮年,万不可自弃!” “下去吧”。 韩昌不敢再说,缓缓退了出去,沙华跟了出去,一出老夫人院子,韩昌就厉声道,“从今天起,泓华你搬到外院,无事不得随意进二门,给老夫人请安时间不得超过半个时辰,专心在书房里温书,至于淑华——” “父亲,”沙华低声开口,“当初母亲因为不忍柳姨娘与二妹妹母女分别,以致二妹妹一直养于柳姨娘身边,疏于管教至此,不如就让二妹妹住在女儿的院子里,与女儿一起为母亲守孝,他日就算有人嘴碎说起二妹妹在母亲热孝中面露笑容之事,也有话说,不至于损了二妹妹闺誉,也不至于让侯府和父亲蒙羞”。 韩昌耳根子软,却也清高,当初迫于种种原因不得不答应韩淑华与邹遂良的婚事,心中却是憋了口气的,之后江氏的作为让他颜面尽损,他气恼她,却也暗暗钦佩她宁折不弯的强硬,听了这话,连忙点头,说到底,是柳姨娘母女亏欠了沙华母女,既然沙华愿意这样处理,那他做个顺水人情也无妨。 “爹——” 韩昌装作没听见,匆匆忙忙的走了,这个女儿给他带来了很多好处不错,可他总有些怕她,别说和她说话了,就算和她待在一个屋里都觉得难受,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文人,蒙家族荫庇和母亲的强势得了这个侯位,对于强势的人总有种畏惧感,就像他怕韩老夫人。 “韩沙华!” 韩淑华轻喝,“住口!” 韩泓华果然不敢再开口,愤恨盯着沙华,沙华轻嗤,“真是听话啊,这么大还要跟姐姐,姨娘一起住的乖孩子,这一搬到外院,可别饿死了自己吧?” “你——” 韩泓华又要发作,却在韩淑华冷肃的眼神下勉强按捺住了,韩淑华紧紧盯着沙华,“今天我言行不慎,被你抓住尾巴,我认栽,但你也别太得意,人在做,天在看,等着瞧”。 沙华被她说的差点笑了出来,就韩淑华这样抢人家未婚夫,害死人家娘亲,最后还害死亲姐姐的人也敢说人在做,天在看,她就不怕老天现在就劈一道雷下来电死她? “人在做,天在看,说的好,二妹妹可要记好了”。 沙华不冷不热回敬了一句,转身往自己院子走,韩淑华低声告诫了韩泓华几句,跟了上去。 沙华精神头不错,也怕邹遂良再打个回马枪,索性不睡了,宣布从今天起要和韩淑华潜心为江氏守孝,既是守孝,自然不能守着金窝银窝守孝,吩咐就将灵堂左右的两间耳房收拾出来,她与韩淑华一人一间,将所有摆设全部撤走,只留下床和桌椅,方便念经为江氏祈福,衣服被褥等也全部换做劣等粗布的,一应用具吃食全部按照严格的守孝规矩来。 闹腾了一整宿才安排的差不多了,沙华用了点东西,舒舒服服的睡着了,那边韩淑华也累极睡着了,她自穿越过来后从没受过这么大苦头,将沙华恨到了骨子里,原本沙华在她眼中就是个懦弱愚蠢的古代女人,可有可无,如果不是因为她善良,坚持着做人的底线,不愿无缘无故的杀无辜的人,她能活到今天?想不到她竟都是装出来的!无辜愚蠢的外表下是一颗恶毒而肮脏的心! 她把自己掬在她的院子里,就以为能制住她了?想得美!既然她惹到了她,她自然不会对她客气!她倒要看看她还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韩淑华在快意的报复感中睡熟了,一直以来的顺风顺水让她忘了这世上的人并不能总是万事如意的—— 沙华一直睡到正午才醒了,练了会内力,又在逼仄的耳房里蹲了半个小时的马步才出声吩咐兰枝进来伺候洗漱,这就是没有无际心法的不方便之处了,什么都从零开始,还要扎马步!话说她在第一世的武林世界中都没有扎过马步! 沙华洗漱好,用了饭,便去给老夫人请安,顺便请老夫人赐一座观音大士相,好方便她和韩淑华每日念经祈福,这样的要求,老夫人自然不会拒绝,当即就命宝珠拿了钥匙开了库房,让沙华自己去寻。 沙华此来自然不是为了什么观音大士相,她需要一副好弓箭,悦安侯府以军功起家,虽说早已弃武从文,家中总会留下一些好东西,她现在的身份买弓箭不合适,就算能让竹枝等人偷偷去买,也绝对带不进重重守卫的侯府,还是从内部解决比较方便。 然而宝珠带着她在库房绕了一圈,她也没有看到任何跟武器相关的东西,这才恍然,像悦安侯府这样的大户人家,肯定不止一个库房,像武器那样的凶器肯定是单独存放的! 沙华烦躁起来,那个邹遂良随时有可能会再来,她要怎么保住自己的命! “大姑娘没看到中意的?” 沙华点头,随口诹道,“请观音大士像为母亲祈福不可大意,总要随了缘分才好”。 宝珠念了声佛,叹道,“大姑娘对夫人的心意,奴婢这些做下人的看了都是要叹服的,奴婢记得老夫人的小库房里有一尊极好的玉观音,只是老夫人十分喜爱,奴婢斗胆去请老夫人示下,还请大姑娘稍等”。 沙华大喜,忙谢过宝珠,宝珠客气了一番,去寻老夫人了,原主的记忆中并没有与宝珠有什么交情,她却三番四次帮助自己,沙华估摸着不是原主曾无意中帮过她,就是她有求于自己了,不管是哪一种,于她目前而言都十分有用。 韩老夫人对原主和江氏还存着愧疚之心,宝珠只稍稍提了两句,老夫人便同意了,这小库房的东西比刚刚的大库房明显好了不少,沙华一眼就看到库房最里面的墙上挂着一把通体乌黑的大弓,跟她上一世用的颇为相似。 宝珠见她盯着那把弓看,以为她看着新奇,笑道,“老夫人这小库房存了不少宝贝,多数都是老祖宗那传下来的,一代传一代,这把弓据说是第一代的悦安老侯爷陪太祖皇帝打天下时用的呢!” 沙华故作好奇道,“宝珠姐姐,我能不能去瞧瞧?” 进库房时,沙华带的丫鬟婆子,以及跟着宝珠的一个小丫头都留在了外面,她们是没有资格进来的,这里只有沙华和宝珠二人,宝珠自然不会拒绝这样举手之劳的事,陪着沙华往里走,沙华一路留心,很快目标就锁定了一把大约半人高的弓,不说那把大弓她能不能要到,她这辈子练不了无际心法,那把弓,她没个十年八载的根本拉都拉不开,再好,对她也没用,不如这样轻便轻巧的,她感觉自从青玄喂了她一口那药液,这具身体比之前强壮了许多,拉开这样的弓应该不是问题。 她锁定了目标,装作十分仰慕的在那把大弓前看了半晌,恋恋不舍,宝珠觑着她的脸色,试探开口道,“只可惜这把弓太过珍贵,不然老夫人见大姑娘这么喜欢,肯定是要赏给大姑娘的!” 沙华连忙摆手,“这样的宝贝我哪敢要,只是我见了这些弓箭就觉得十分合眼缘,十分欢喜,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她说着就往回走,路过自己看中的那把弓时,又停下看了半晌才去挑了一尊观音像。 她挑好了,去韩老夫人的院子谢了赏,刚回自己的院子将观音像安置好,就听兰枝禀告说宝珠来了,带着那把自己看中的弓。 沙华暗赞聪明人办起事来就是省心,亲自迎了出去,连声道谢,给了她塞了个绝对打称的金元宝,暗示她有事随时可以来找自己,这才将她送了出去。 …… …… 韩淑华作为一个还未完全被古人同化的穿越人,有条件是一定要睡懒觉的,她昨天一夜没睡,一直睡到下午三四点的样子才醒了,又赖了会床,觉得肚子饿了才扬声喊道,“来人”。 进去的是竹枝,韩淑华一见就怒了,“我的丫鬟呢?去叫我的丫鬟来伺候我洗漱”。 “大姑娘吩咐,二姑娘品行不端,固然是因为从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但也未必不与那些不知礼数的贱蹄子教唆有关,因此全部发卖了出去,以后二姑娘就由奴婢伺候!” 韩淑华听说沙华将自己的丫鬟全部发卖了,气的随手就想抓个什么去砸竹枝,不想这耳房里一应摆设全部被沙华下令撤了,竟是连一盘盆景都没留下,她抓了半天什么也没抓到,气的直喘气,却也明白了,这时候她还要忍! 忍字头上一把刀,韩淑华养尊处优惯了,这把刀直戳的她几欲发疯,忍气洗漱过了,就命摆饭,竹枝不咸不淡道,“午饭点已经过了,晚饭还没到时候,二姑娘还在热孝中,什么都该注意着些,以免惹人闲话”。 韩淑华气的几乎维持不住自己这么多年的修养,还没说什么,竹枝又开口道,“二姑娘一直睡到日头偏西才起,实在有违妇德,我们姑娘吩咐了,请二姑娘在晚饭前将《女戒》的前三章抄完,抄完后和我们姑娘一起用膳”。 竹枝说着吩咐一个小丫头送了笔墨等物进来,韩淑华冷冷看着她不出声,竹枝也不催,低眉顺眼的侍立在一旁。 对着个木头人放冷刀子,时间长了自然没意思,韩淑华盯了她一会,发现她没反应,就朝窗外看去,这一看竟发现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搬着盆景、石头等物忙忙碌碌的不知道在干什么,她看了一会,没看出什么门道,索性又躺了下去,她还没怎么睡够。 见她睡着了,竹枝冷笑了一声,退了出去,这位,心也真是宽! 韩淑华心宽是有道理的,因为她料定了肯定有人替她操心!不说其他,单说沙华发卖的那几个丫鬟,虽在府里算不上什么,但在外面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一出了府,脱离了钳制,哪里会任人乖乖摆布,肯定会想办法救她出去,她只要等两天,就有办法让那个贱人一辈子不得翻身! 她想到的,沙华自然也能想到,她刚开始的确只是准备发卖了那几个丫鬟,转念一想,韩淑华在府中那么有底气,必定是有所凭仗,她不出手则已,既出了手就不能给自己留后患,那几个丫鬟受掌掴之刑晕过去后,她就下令直接带回了自己的院子,更是借着老夫人禁柳姨娘足的话,花了银子打点,请那执行命令的人直接将柳姨娘整个院子都封了,不许任何人出入。 韩淑华这边通传消息的路被她断了,韩泓华那边,她却插不上手,但看韩泓华那小白模样,很多事情,韩淑华未必会告诉他,他现在又被韩昌掬在外院读书,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她再寻个机会,挤兑住他,不让他在外面胡言乱语,不过真要从韩泓华那里走漏了消息,她再想办法应对就是! 沙华听说韩淑华睡着了,命竹枝关上门窗,点了重剂量的安神香,确保她一整夜都醒不过来才开了窗户散味道。 味道散尽后,她就将所有人遣回自己的房间,命令她们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准出房间,自己就坐在韩淑华床边练习拉弓,熟悉感觉。 果然,到下半夜时,院子里就隐隐有声音传来,现在正是月末,但因为是夏末初秋,天空繁星闪烁,光线虽黯淡,却也能看到一点,夜风透过大开的窗户吹进来,沙华轻轻走到窗边,拉紧弓,对准焦躁在阵里转圈的黑影。 那黑影似有所觉,猛地抬头看来,就是这时候! 沙华手中的箭离弦而去,直指他的右眼,那个人动作很快,迅速躲过,沙华的箭更快,连珠三箭射出,角度掐的恰到好处,硬生生将那人逼到避无可避,踩进了她设下的陷阱,挣脱陷阱耗费了他的一些时间和精力,沙华接下来的两箭就再也避不开,沙华最后两箭精准射中他的两手手心,只可惜她的力道不够,否则定能将他双手死死钉在假山上,给他凹个救世主的造型! 邹遂良吃了个大亏,不敢再托大逗留,忍着疼一闪身跃上院墙,转瞬消失在夜色中,沙华冷哼,她进入这个世界才两天,什么都准备不足,否则定要邹遂良将命留在此处!这次让他侥幸逃了,下次他再敢来,她一定让他有来无回!(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移情别恋的未婚夫(六) 一夜好眠的韩淑华不知道邹遂良来过了,还受了伤,第二天一早起来要早饭吃,竹枝还是一样的话,让她把《女戒》前三章抄了再吃。 她知道沙华这是准备拿吃食拿捏她听话,暗自冷笑,又躺回去睡觉,刚开始还好,再饿忍忍就过去了,可到了第三天就受不了了,她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沙华又不许她走动,外面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一直没消息进来,她实在饿的狠,外面救她的人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为了不饿死自己,她只好忍气抄了书,好不容易吃到了饭,刚放下碗,沙华就让她和她一起念经为江氏祈福。 这几天一饿,韩淑华也学乖了,知道自己若是再反抗,等来的肯定是沙华新一轮的折磨,于是乖乖跟着沙华一起礼佛,她不知道,屈服,只要踏出第一步,就会有第二步、第三步……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的人却迟迟不见音信,韩淑华的心也越来越焦躁,开始乱七八糟的想着各种可能的情况,脾气也越来越见长。 沙华根本不理会她的折腾,她也不虐待她,只每天罚她念经、抄经书,不完成就没有饭吃。 在江氏的三七上,江南江家的人到了,来的是江氏的三弟,只见了沙华一面,态度十分冷淡的吩咐她要听韩老夫人和韩昌的话就再无他言,他此来主要目的是要联合韩府掩盖江氏之死的真相,在凌朝,自尽之妇不得入祖坟,传出去更是有损妇德之事,连着娘家都要蒙羞。 从江南到京城虽然不近,但真要快马加鞭的赶过来,也不过就是七八天的时间,江家的人却到现在才来,从这一点上沙华也看出来了江家对江氏这个嫁出去的女儿没有多少庇护之情,她本来也没指望江家如何,便只乖乖应着,看时候差不多了就退了出去。 这一世,沙华没有无际心法护体,做什么事都份外小心,甚至花了大心思整治丫鬟、婆子,否则一个不小心,只要有一个背叛她,她就很有可能功亏一篑,她的院子更是被她用五行八卦之术布置的铁桶一般,只要有人乱闯,她就叫她死无葬身之地! 柳姨娘的院子外也被她巧妙的布置了一番,杜绝任何传递消息的可能,而经她几次三番的整治,韩泓华更是被她治的死死的,整天只能窝在书房里看书。 很快一年时间过去了,沙华武功虽然还只是入门水平,用于箭术却也差不多了,如果邹遂良再来,就算不用阵法困住他,他也讨不了巧! 同时她热孝已过,可以出门走动了,这一年的时间,沙华不但用于练习武艺臂力,布置阵法,更多的是到处派人打探消息,因为她面对的不是一个普通闺阁女子,而是个作风大胆的穿越女,很有可能,韩淑华不但有邹遂良的爱慕,自己在暗处也有力量。 但许是韩淑华的力量藏的很深,她并没有打探出什么,倒是渐渐的将这京城的形势摸的差不多了,她身份有限,力量有限,要对付韩淑华和邹遂良只能借助外力。 经过仔细考虑斟酌,她将目光放到了瑞王府的小王爷身上,瑞王是当今皇帝的嫡亲弟弟,太后娘娘的幼子,他本身又是个喜好风雅、不通俗务的性子,十分得宠,十六岁那年娶了振威将军的嫡长女,第二年便得了个儿子,十分珍爱,取名凌振。 这位凌振小王爷刚刚五岁,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经常往府外跑,瑞王宠爱他,也由得他,只命了侍卫保护,沙华要做的就是博得这位小王爷的喜爱,到时候无论是韩淑华还是邹遂良要动她都要三思再三思,她有了瑞王府这个靠山,做什么事都要方便许多。 沙华做事向来谨慎,将一切准备好了,就命人在远处盯着瑞王府,专等这位小王爷出府了,这天听说这位小王爷出府了,沙华也禀了韩老夫人,借着要买丝线绣佛经烧给江氏的由头,出了府。 她早已命人将这位小王爷的大概喜好打听的差不多了,将时间掐的恰恰好,如果不出意外,她应该能在半路和凌小王爷的马车迎头碰上,到时她只要制造一点小意外,挡住凌小王爷的马车,就能顺理成章的认识他,她有天使之心收藏,再使一点手段,让这位小王爷喜欢上她并不难。 只人算不如天算,眼看凌小王爷出府必经的那条路都要走到尽头了,凌小王爷的马车还是不见踪影,沙华想了想,下令停下马车,一边派人去打探消息,自己则进了附近的一家茶楼,要了一个靠窗的座位。 打探消息的人迟迟不回,沙华坐在窗边假装品茶,双眼紧紧盯着窗外,心急如焚,她出府的机会只有这一次,错过了,至少要再等三个月,三个月的变数太大,她等不起! “嘚嘚——” 急促的马蹄声夹着人们的惊呼声、痛吼声和器物摔打的声音远远传来,沙华极目远眺就见东边的街道尽头一匹高头大马像一朵烧着的云彩般快速飘了过来,上面的红衣骑手几乎与马融为一体,正大喝着要控制住马,沙华一眼就看了出来,汗血宝马! 汗血宝马作为传说中汉武帝刘彻数次发动对匈奴战争的导火索,沙华这个霍夫人自然不会陌生,一眼就认了出来,电光火石间,她就判断出来这匹宝马应当是受了惊或是其他什么原因导致失控,才会这样在闹市中狂奔,引起了骚乱。 能骑这样一匹宝马的人自然身份高贵,而且多半是武将或武将子弟,她有兽王之心收藏,说不定能控制住这匹马,再者她的骑术是由霍去病亲自教导,可以算得上上佳,她现在身手也还算灵活,就算控制不住,至少也能保住自己的命! 而且上次青玄说那个将军的执着收藏很容易让将军一类的人对她起好感,光凭以上这几点就足够她拼一把,大不了就是受伤在床上躺几个月! 沙华既已决定了,就不会再犹豫,快步下了楼,她走到街边时那匹汗血宝马已经快到了跟前,她之前几个世界不是身居高位,就是身处高楼大厦之中,上一世更是动物绝迹的末世,没什么机会接触到这种失控的动物,兽王之心的收藏得到过后,很少有用的机会,不过自从她在大汉突破无际心法的另一重境界后,动物们明显对她亲近了不少,现在乍一下用不知道有没有效果是另一回事,更关键的是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用啊! 沙华停顿了一秒钟,平复好情绪,无视那骑手的喝骂着让人们躲开的声音,冷静踏入街道中间,直面飞速而来的宝马,努力回想、模仿着自己在兽人世界那一世做兽人族长的气势和感觉。 “躲开!” 沙华没有被迎头而来的高头大马吓倒,微微错开身体,只等马擦身而过时,翻身而上,怎么也得控制住了它,不想她身形刚动,那匹马竟突兀的在她面前猛地停下了,喷着热气将巨大的马头伸了过来,沙华下意识要退开,又硬生生忍住,任由灼热的马头蹭到自己脸边。 和霍去病、卫青待久了,自然对名马、宝马不陌生,也多多少少沾惹上了他们爱马、珍惜马的习惯,她忍不住习惯性的安抚摸着它的鬃毛,抬头朝马上的骑手看去。 马上的少女明眸皓齿,眼飞桃花,白皙莹润的脸颊因刚刚的惊险泛着团团红晕,当真是明艳不可方物,容色之盛只有做大明星的应沙华可与之媲美,应沙华得上天十分清雅,她却得了十分的明艳! “小——” 一个小字刚刚出口,沙华的目光已经落到了她的胸口,许是吓到了,她的胸脯正剧烈的起伏着——一马平川的起伏着——沙华脑电波还不能接受这样一个美少女竟然是个雄的的设定,嘴上已经十分明智又自然的吐出了下两个字,“哥哥——” 呜呜,还她漂亮小妹妹! 沙华十分无耻兼无畏的吐出“小哥哥”这个肉麻到谄媚的称呼后,说话便顺畅了许多,“闹市中纵马危险,小哥哥下次可要小心了!” 那少年眯着眼盯了她一会,危险开口,“你是怎么让火焰停下来的?” 沙华敢来,自然有说辞,装作为难的扭捏了一会,才小声开口道,“从小我就喜欢小动物,小动物也很喜欢我,只是娘不让我跟别人说,你别和人家说”。 “喜欢——” 眼看那少年漂亮的桃花眼挑了起来,沙华顿时暗叫不好,她算到了所有,怎么就没算到这少年是个病娇? 果然那少年用马鞭从挂在马上的皮囊中挑起了个什么,连着马鞭一起朝她扔了过来,沙华自然能躲开,却还是强忍着本能一动不动,不就是条没毒的水蛇吗,她连赤那样两层小洋楼大的赤练蛇都见识过,还怕一条小蛇? 那少年虽然不怀好意,却还算有顾忌,没将那条蛇扔到她脸上,而是扔到了她胳膊上,一般来说,蛇受惊第一反应肯定是咬人,那条蛇却一点咬她的意思都没有,沿着她的袖子来回爬的十分欢畅,那匹汗血马不忿般猛地喷出一口气,将那条只有筷子长短的小水蛇吹落在地,自己蹭了过来。 沙华眼角抽搐的看着这两囧货,抬头朝马上的少年微微一笑,“小哥哥的爱宠很活泼啊!” “那条蛇是我的!” 一道稚嫩还带着余悸颤抖的声音从少年身后传来,同时一张白惨惨的漂亮小脸露了出来,头上戴的小小的金冠正是打探消息的人跟她仔细描述过的款式。 凌振! 沙华心下狂喜,果然老天还是帮她的,这才真的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小东西全部注意力都被沙华吸引住了,忘了刚刚惊马的恐惧,翻身下马,抓着那条在地上翻滚的小水蛇的尾巴把它拎了起来,那条蛇努力卷曲身子想去咬他的手,他用力一抖,那条小水蛇就被他抖晕了,直挺挺的不动了。 沙华,“……” 这位小王爷很亲民啊! “它怎么不咬你?” 这时候吓呆了的乳娘终于冲了过来,也顾不得尊卑,一把将沙华拉到身后,厉声喊道,“姑娘,这两位公子先是在闹市纵马,后拿那种东西吓唬姑娘,定不是好人家的公子爷,姑娘,我们快走”。 沙华想不到乳娘这么神助攻,低眉顺眼跟着乳娘往马车走,凌振很有小王爷范的大刀金马一拦,“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乳娘气的脸色紫涨,沙华赶在她前面细声道,“小公子,这个我也不知道的,我娘说这是佛祖赐下的福分,小公子多多拜佛,说不定佛祖也会赐福分给小公子的”。 乳娘见沙华还好声好气的跟凌振说话,气的拖着沙华就走,这回凌振倒是没再纠缠,疑惑抖了抖手中的小水蛇,福分? …… 沙华买好丝线,刚到家振威将军府的请帖就到了,请她第二天去振威将军府赏花,代代守卫西北边疆,手握重兵却又能保持代代不倒的振威将军府自然不是空有个虚名的悦安侯府能比的,韩老夫人不敢怠慢,将沙华叫过去仔细叮嘱了一番,又吩咐她穿着不可过于素淡,以免冲撞了,这才放了她回去。 第二天一早,沙华梳洗打扮妥当就去了振威将军府,刚到二门就有一群丫鬟婆子簇拥着个六十出头老太太迎了出来,老太太穿着宝蓝色葫芦双喜纹的遍地金褙子,深棕色万福苏缎长裙,满头银发只用两根老银扁头钗挽了起来,满面的笑容,显得十分和蔼亲切,完全不像传言中那个彪悍到能上马提枪的计老夫人。 “沙华见过老夫人,老夫人万福”。 “好好好,果然是个乖巧孩子,快来让老婆子瞧瞧”。 她说瞧瞧当真瞧了起来,从上到下,从发丝到脚后跟,一点不漏,足足打量了她有三分钟的时间,计老夫人气势威严虽足,沙华经历了这么多世,什么都历练出来了,只不卑不亢的站在那任她打量。 计老夫人这才露出笑来,又一连说了三个好,挽着沙华往里走,沙华在计老夫人的院子坐下没多久,就有丫鬟来报瑞王府的小王爷来了,正由四爷领着来给老夫人请安。(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移情别恋的未婚夫(七) 振威将军府这位四爷计安是瑞王妃嫡亲的幼弟,乃是计老夫人四十岁上得的老来子,十分疼爱,养到六岁上,计老将军见小儿子快被妻子给宠成了个纨绔,一怒之下不顾计老夫人苦苦哀求,将年仅六岁的计安扔到了军营,这一扔就是十年,想不到他竟回京了。 很快,凌振就迈着小短腿来给计老夫人请安,而他身边站着那个美貌少年—— 沙华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想不到那个病娇竟然就是计府传说中的四爷,凌小王爷还小,好糊弄,这个病娇可不好糊弄,别扰了她的计划才好。 这一大一小两个少年显然是计老夫人的心头宝,忙止住了两人的行礼,将凌小王爷揉进怀里,又拉着计安在身边坐下,一连声的问着两人吃过了没有,一路走过来热着了没有。 凌小王爷亲热又不失恭敬的回答着计老夫人的问题,眼神却不受控制的一直往沙华这边飘,他生的本就粉嫩可爱,这样明明心不在焉又偏得装的一本正经的小模样十分讨人怜爱,沙华看的都心痒痒,恨不得一把揪过来狠狠亲上一口,何况计老夫人? 只古代人都讲究感情含蓄,即便到了计老夫人这样的位置,也不会肆意至此,计老夫人只是重重捏了捏他白嫩的脸颊,“对了,这是悦安侯府的大姑娘,快给韩姐姐请安”。 计老夫人说着放下了凌振,沙华哪里敢让他给自己请安,起身低头行礼,“沙华见过小王爷”。 凌振犹豫了一会,脆声叫道,“沙华姐姐”。 这一声沙华姐姐叫出口,他心中不由的就生出一种欢喜的感觉来,不知怎的就觉得与沙华十分亲近,他还小,不太能分辨自己的情感,更想不到要去想为什么会对沙华这么有好感,只下意识露出一个笑来。 沙华换了个方向,又朝计安行了一礼,“沙华见过四爷,四爷安好”。 “不必多礼”。 计老夫人笑道,“都是一家人,安儿和振儿都还小,倒也不必拘什么,老婆子年纪大了,就不陪你们了,安儿,你领着韩大姑娘和振儿去花园子走走”。 计安没有领沙华去什么花园子,而是去了演武厅,远远的,沙华就能闻到演武厅中属于野生猛兽独有的那种腥味,走到门口时,她停了下来,吩咐道,“你们就在外面等着,我有事再叫你们”。 竹枝垂着头没说话,兰枝却迟疑看了计安一眼,如果只是沙华和凌振自然没关系,可计安却有十六岁了。 沙华淡淡扫了她一眼,跟着计安两人的步子进了演武厅,兰枝想跟上去,却到底还是没挪动步子。 计安回头看了沙华一眼,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来,凌振却放慢步子和沙华并肩,有点紧张的问道,“小舅舅抓了只豹子,你怕不怕?” 这样可爱的孩子总是讨人喜欢的,沙华尽量放柔声音,“不怕,你也不用怕,它不会伤害我们的”。 “我才不怕!我是怕你怕!”凌振因急迫忽然提高声音,又猛地想了起来,忙压低声音小声道,“真的,我才不怕,小舅舅用铁笼子把那只豹子锁起来了,它咬不到我的”。 沙华点头,朝他笑了笑,因着这个笑,小小的凌小王爷又觉得欢喜起来,和沙华说话的声音不由自主带上了几分撒娇的味道,“沙华姐姐,你以后常去王府陪我顽,我一个人好没趣!” “嗯,我会很多好玩的东西,一个一个陪你玩”。 凌振小脸一亮,“真的?” 沙华点头,朝他挥了挥手中素白的手帕,一挥,再一挥,第三次挥时,那条手帕就变成了一朵素白的玫瑰花,凌振看的小嘴巴都鼓了起来,大眼睛瞪的溜圆,又呆又萌,比那一世正太版的霍大将军好玩多了,沙华看着不自觉目光又柔软了几分。 “嗤,你一个侯府的嫡小姐是从哪学的这些江湖术士玩意?” 沙华,“……” 好吧,她不跟病娇一般计较! 几人说着话,那只锁着豹子的笼子渐渐映入眼帘,那只豹子显然已经被抓住有一段时间了,早没了当初的威风,病恹恹的趴在笼子里,听见人声也没有睁开眼睛,让沙华有一种它活不久了的感觉。 青玄曾明确告诉过她,有了兽王之心收藏动物都不会伤害她,再说她走到这一步也没有了退路,在笼子前看了一会,将手伸进了笼子去摸它肌瘦毛长的脑袋。 凌振失声惊呼,就要把她往回拽,不想那只豹子竟然已经睁开了眼睛,立时便精神了许多,来回晃着脑袋蹭着沙华的手,眼中人性化的露出委屈悲苦之色来,沙华不算多有爱心的人,可见了这一幕还是忍不住心口发涩,“四爷,你能不能打开笼子?我保证它不会伤害人的”。 计安斜了她一眼,很痛快的打开了笼子,只不过却先将凌振抱进了怀里。 笼子一打开,豹子就长吼一声窜出了笼子,凌振虽被计安抱在怀里,却还是惊的浑身一颤,计安安抚拍了拍他的后背。 豹子窜出笼子后又吼了一声,它本就虚弱,这两声长吼更是耗费了不少精神,吼完后掉头回了沙华身边趴下,十分虚弱。 沙华伸手摸摸它的头,“它几天没吃东西了?” “快三天了,是它不肯吃”。 沙华抬头看向他,“那你准备怎么处置它?” 计安挑眉,“你想我怎么处置它?” “你关着它,它是不会吃东西的,如果你没打算饿死它,最好放了它”。 计安不置可否,“不如你先试试让它吃点东西?” 沙华只好点头,好在那只豹子还肯给沙华几分面子,又实在饿了,将计安命人准备的一头剥了皮的生羊吃的干干净净,吃完后,它精神好了一点,懒洋洋的靠着沙华打盹,仿佛一只偷懒的大型家猫,凌振小心翼翼扯了扯沙华的衣服,“沙华姐姐,我想摸摸它行不行?” 这样培养感情的好机会,沙华自然不会放过,捉着凌振的小手轻轻放到豹子身上,笑着问道,“舒不舒服?” 凌振小脸发亮,连连点头。 “等它养好身子,摸起来就更舒服更威风了!” 凌振小心扫了计安一眼,不说话了,沙华失笑,这位凌小王爷年纪小,心眼却不少,她只随口说了一句,他竟就知道要去看计安脸色了。 “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凌振十分不舍,“你不在外祖家用午膳?外祖家的厨子做菜很好吃的!” “不了,我回去还有事”。 凌振很懂事,虽不舍,却也没有缠着沙华留下来,只说要送她回去,沙华见他一本正经的小大人模样,忍着笑答应了,跟计老夫人告过辞后,就和凌振同坐一车,往韩府而去。 果不其然,半路,邹遂良匆匆赶来拦住了沙华一行的去路,沙华这一年来没出过韩府大门半步,她的院子更是守的滴水不漏,邹遂良根本摸不到她的影踪,这一出府,邹遂良肯定会出幺蛾子,沙华也料到了,当即朝竹枝递了个眼色。 竹枝会意,挑起帘子钻出马车,冷哼,“邹大爷此是何意?” 邹遂良一拱手,“家母就在前面的不远的茶楼喝茶,见了韩府大姑娘的车驾,请大姑娘前去一聚”。 “邹夫人?邹大爷,奴婢见识少,您可不要哄奴婢,当初邹夫人当着我们夫人的面说以后一定会拿我们姑娘当亲生女儿待,结果还没几年光景,就把自己这亲生女儿中又加了个庶女进去,能生出庶女的夫人,我们姑娘可没那个必要见!” 邹遂良大怒,“好伶俐的丫头!叫韩沙华出来和我说话!” 竹枝冷笑,“邹大爷能做出当街大呼未婚妻闺名的事来,倒是真不愧是肚子里能爬出庶女的夫人生出来的大爷——” 邹遂良一向自负有经世之才,自然不屑于和女人斗嘴,也不会和女人斗嘴,怒极下也不废话,一鞭子甩了过去,啪地一声落到竹枝身上,竹枝惨叫一声,栽下车辕,额头顿时磕破了一大块,汩汩的流出血来。 沙华在里面看的真切,只她现在武功不行,根本阻止不及,眼睁睁看着竹枝吃了个大亏,她做的任务越多,活的越久,很多事情都看开了,也很少有事情能牵动她的心思,这时候却真真切切动了火,心口杀意翻腾,要不是有顾忌,任务又没完成,她一定当街射杀了他! “来人,扶竹枝上车,我们去医馆!” “请大姑娘前去见家母——” 他话音未落就见一只短箭速度极快的迎面而来,他虽看的清清楚楚,但因为那支短箭速度太快,来的又毫无预兆,他虽勉强躲开了,却还是被短箭划伤了脸颊,留下一条浅,却极长的血痕。 是那个神射手! 邹遂良面色凛然,自从上次夜探韩府受伤,他就知道韩府里藏了个极厉害的神射手,他不知道对方深浅,那小院中的阵法又十分厉害,他之后又派人查探了好几次,却都折损在里面,连个信都没传回来,他不敢再贸然行动,只好静待时机,这也是他今天来拦沙华马车的原因,没想到那个神射手也在,而且是在车内,能与沙华同坐一车的,只有女人,而且多半是沙华贴身的丫鬟或婆子。 当然,邹遂良绝对想不到前一晚还任他搓扁捏圆的韩家大姑娘会换了个人,还是个自带中级箭术的。 “邹遂良,你贪图我庶妹美色,背信弃义,羞辱我韩家,羞辱我,致我母亲惨死,事实如何,你心中最清楚,此时却假惺惺的说什么让我去陪你母亲喝茶,我倒不知道背信弃义的韩家大爷还是个伪君子!邹遂良,听闻你在朝堂中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深得圣心,不知道圣上知不知道你竟是如此口蜜腹剑的小人?” 邹遂良面色铁青,冷笑道,“我口蜜腹剑?那韩大姑娘是不是就是泼妇骂街了?” “我若真是泼妇,此时就该指着你的鼻子骂你邹家祖宗十八代了,邹大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的丫鬟被疯狗咬了,要去看大夫,邹大爷一直挡着道是要我的丫鬟流血而亡吗?真是好狠毒的心思!我这丫鬟就算言语上得罪过邹大爷,也罪不至死吧?” “你——” “邹大人!”兰枝挑开车帘,凌振严肃的小脸露了出来,“当街拦后宅女眷的马车,纠缠不清,邹大人的行为实在太过轻佻,我会向皇伯父禀明一切,你且退下!” 虽然凌振只是个闲散王爷的嫡子,但毕竟身份在那,他让邹遂良退下,邹遂良不敢再纠缠,乖乖让开了路,只眼睛却还一直往马车里瞟,想要看清到底是谁射出了那支弩箭,只刚刚兰枝只将车帘挑起了一点,还很快就放下了,他什么都没看到。 马车内,沙华紧紧捏着小巧精致的弩,目光中全是冷色,她这次进入任务太晚,又受身份、武功所限,处处掣肘,这样下去不行,她还是要另想出路。 当天,凌小王爷一直在韩府磨蹭到天快黑了,才上了计府来接他的马车,他人小,玩了一天实在累了,上了马车就蜷缩在柔软的兽皮毯子里睡熟了,一直到第二天早晨才醒,醒来匆匆吃了洗漱了,顾不上吃东西就去演武厅找计安。 计安正在摆弄一只短弩,他旁边就是那只关着豹子的笼子,凌振小跑着到他身边,先规规矩矩给他行了一礼,才问道,“小舅舅,你箭术也很厉害吗?” 计安抬起头,挑眉,“也?还有谁箭术很厉害?” 凌振伸手捂住张大的小嘴,瞪着眼睛死劲摇头,“我不知道,没有谁箭术也很厉害!” 计安看的有趣,故意装作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轻嗤道,“还想瞒着我?韩沙华箭术厉害,我早就知道了,光就你个小傻子不知道罢了”。 凌振眼睛瞪的更大了,“小舅舅,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惊讶下根本不记得放下捂着嘴的手,声音瓮声瓮气,带着他这个年纪特有奶味的稚嫩,十分可爱,计安揉揉他的头发,“比你早一会儿”。 “啊?” “她昨天不是跟我要了把短弩做报酬吗?她要是箭术不厉害,跟我要短弩做什么?” “可,她也能是要回去给别人用啊!”(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移情别恋的未婚夫(八) 计安翘了翘嘴角,第一次见面,从她避开马蹄的动作,他就看出了她身怀武艺,而且还不低,一个“懦弱”的大家小姐竟然身怀武功,不用想,其中猫腻肯定不小,会箭术也不是什么奇事,更何况小东西都把“韩沙华会箭术,还特别厉害”几个字写在脸上了,他还能猜不出来? “昨天用弩箭射伤邹遂良就是她自己吧?邹遂良的武功在整个京城都能排在前十,她竟然能伤的了他,的确不错”。 凌小王爷一听就得意了,顿时忘了刚刚的话题,炫耀道,“沙华姐姐厉害的地方多着呢,我昨天去沙华姐姐的院子玩,不知道怎么的就迷路了,还是沙华姐姐亲自把我找回来的,小舅舅,你知道的,我认路很厉害的,那么小的院子我怎么会迷路,肯定是沙华姐姐在院子里布了阵法!不过沙华姐姐没说,我也就没问,娘说,女人不想告诉你的事,你就装作不知道,该告诉你时,她就告诉你啦!” 小东西一本正经的炫耀模样,实在太过可喜,计安噗嗤笑出声来,他已经有十多年没回过京城,倒是不知道这个从来没见过的的小外甥跟活宝贝似的,这么逗乐子。 凌振有些疑惑的看了计安一眼,显然没搞明白他笑什么,不过也没纠结原因,小大人般的感叹道,“不过,小舅舅,沙华姐姐虽然厉害,我觉得她还是没有邹遂良厉害,是不是?” 计安点头,深闺女子,就算精通武艺、箭术又怎能和朝中重臣相提并论? 凌振小眉头皱的更紧了,计安疑惑道,“怎么了?邹遂良是韩大姑娘的未婚夫婿,比她厉害不好?” 凌振迟疑看了看他,摇头,十分笨拙的换了个话题,“小舅舅,我们今天能不能再请沙华姐姐到家里玩?” 计安不爽了,他家小外甥对一个认识才两天的女人比对他还亲!还为了她瞒着他! 计安正不爽间,就听小厮来报,说邹遂良求见,若是平时,计安肯定理都不理,可这时候自然又不同了,吩咐有请,凌振不高兴的鼓起腮帮子,“小舅舅,那个邹遂良不是好人,你别理他!” 计安挑眉,“哟,你沙华姐姐的未婚都不是好人?谁是好人?” 凌振毕竟还小,被他堵的说不出话来,一扭头跑了,计安也不管他,自去见邹遂良不提。 …… …… 计安刚回京城不久,虽然出身显贵,但还没跟京城的公子哥儿搭上伴,邹遂良明显有结交之意,借着冲撞了凌振的名头给计老夫人和计安请过罪后,顺理成章的结识了计安,又将他介绍给自己相熟的好友,计安借着他进入了京城的贵族公子圈子。 邹遂良和计安过从甚密的消息很快传入了沙华耳中,沙华更加心焦,邹遂良搭上了计安,她与凌振那一点交情,他就未必放在眼里,真下了狠心要杀她,她肯定躲不过去,凌振还太小,根本起不了作用。 她做任务一向细心、耐心,可这次任务是她接到的所有任务中难度最大的不说,她还丢了无际心法,进入这个任务已经一年了,还是一筹莫展。 沙华鲜见的焦躁了,开始再一次排查京城的厉害关系,如果再找不到外援,她只能选择玉石俱焚了,杀了韩淑华后,再去暗杀邹遂良,关键是邹遂良武功不错,她不一定能杀了他,到时候丢了性命就算了,任务完不成就糟了,不到万不得已,她都不想走到那一步。 沙华坐在灯下认真看着京城的关系网和重点人物时,院子中阵法启动的声响传了过来,这一年来,邹遂良时不时便派人来送死,她已经习惯了,用朱砂在“展锋”两个字下划了一道粗粗的红线后才放下笔,将短弩系在腰间,背起箭囊,挎着弓出了房间。 她院子中的阵法经过一年来的不断完善,已经足够困住任何一个阵法造诣在她之下的人,东方朔假神仙的名头也不是白得的,迄今为止,她还没遇到过能破的了她阵法的人,只是她因身份所限,许多东西都弄不到,摆不出凶险的杀阵,这个阵法只能困住人,杀人,还需要她亲自动手。 她依旧走到阵法中的坤宫死门,安静等着那个闯阵的人自己将自己送到死路。 她并没有等多长时间,她这个阵法摆的十分有技巧,越是聪明,越是自负对阵法有点了解的人走到死门用的时间也就越短,沙华没有迟疑,掐准最佳的时机,一箭射出—— 一般闯阵的人走到这里,因为阵法的桎梏,也因为她以静制动出其不意的偷袭,从来没有能躲过这一箭的,然而今晚那个人武功竟是出奇的高,竟是一偏头险险避了过去,他这一偏头,月光下明艳、足以让任何女人自惭形秽的脸便清清楚楚呈现在沙华眼前。 沙华犹豫了片刻,已经绷在弦上的箭到底没有离开手指,只她的双手却没有半丝放松,紧紧盯着拔出钉入假山中的箭矢,一步步慢慢朝她走来的计安。 计安越走越近,她的神色也越来越冷静,手中的弓也越拉越满,只要他敢踏入可以威胁到她安全的范围内,她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在坤宫死门,这么短距离内,他再高的武功也躲不开她的连环箭。 不过计安很聪明的在她离她三丈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上下仔细打量了她一番,忽地绽开一个笑来,“别害怕,我只是来试试振儿说的好厉害好厉害的阵法”。 沙华并没有因为他的话放松警惕,冷冷盯着他一言不发,计安扔下箭,朝她摊开手,示意自己的无害,“韩大姑娘,我真的没有恶意的”。 “你有什么目的?” “我已经说过了,来试试你摆的阵法,”计安又打量了她一眼,翘着嘴角笑的恶劣而又灿烂,“如果我有法子替韩大姑娘解除和邹遂良的婚约,韩大姑娘可不可以请我进去喝杯茶?” “等你成功了,再来说喝茶的事,”沙华冷笑,“计四爷,我看在小王爷的面子上,不计较你擅闯我闺房之罪,你再不走的话,我不客气了!” 沙华说话间自然而然就显出一种果决与威势来,计安知道她绝对能说到做到,不敢再逗留,转身离开,这次那些花啊树在山啊没有再跟他作对,他很顺利的离开了韩府。 …… …… 对于病娇少年,沙华不敢指望他真的能替自己解除和邹遂良的婚约,而是将全部精力花在了她刚刚定下的目标——展锋。 沙华经常听到别人说邹遂良深受皇帝信任,邹遂良有多受皇帝信任,沙华不知道,但她知道要论圣上的信任,这个展锋绝对可以算是第一个,因为皇帝将整个皇城的安全都交托在了他手上,自从当今皇帝登基伊始,展锋就坐上了大内统领的位子,并且一直坐到了现在,其受宠信程度可想而知。 展锋今年三十有五,在皇帝登基不久后,妻子儿女突然全部暴病而亡,具体原因,外间有很多传言,但根本没人能确认,沙华估摸着多半和争权夺利那些事有关,估计皇帝那么信任他,这件事也有很大原因。 那之后,展锋一直孤身未娶,连贴身伺候的人都没有,关于他不娶妻的原因,传言也很多,沙华并不关心,这个展锋沉默寡言,却十分正直,有责任心,这样的人,只要她运作得当,会十分有助益。 但同时,这样的人冷静而理智,她需要十分谨慎小心,露出马脚,遭了他怀疑,那就前功尽弃了,不管怎样,她还有个将军的执着收藏,成功的几率总要大一些。 天使之心的收藏,她在几个世界中都用过,效果都很不错,这将军的执着收藏却是刚刚得到的,效果如何,她一点把握也没有,上次试了一下,结果她估算失误,以为骑宝马的肯定是个将军类的人物,结果竟是个病娇,平白多出个麻烦,但如今她根本拿不出更多的筹码,只能试一试了。 机会很快就来了。 展锋有个从小玩到大的至交好友,这位好友的娘亲陈老夫人喜欢做媒那是远近闻名的,看着展锋孤家寡人的,最热衷的便是替他做媒拉红线,后来估计是被展锋拒绝的次数多了,就改为请各家待嫁的姑娘去自己府上玩,再让展锋过去瞅几眼,期望着他能看中一个两个,好满足自己的做媒癖。 这件事在京城可以说是公开的秘密,但展锋手握重权,不近女-色,家中又没挂牵,年纪也不算得大,长相也算得仪表堂堂,在整个京城那都是数得着的黄金王老五,总是有人前赴后继的想要在展锋面前露个面,看看能不能做的上大内侍卫统领的夫人。 当然,陈老夫人也知道避嫌,有时候也真的只是单纯的请各家姑娘去自己府上做客,并不邀请展锋,当然,肯定不排除暗搓搓的观察各家姑娘的品貌,好找个与她们登对的夫君,拉媒保纤的心理。 沙华打听的真切,知道陈老夫人在展锋休沐这一天请女眷到自己府上赏荷花,估摸着展锋多半会去,想方设法的弄来了一张请帖,去了陈府,她这样有婚约的,去了也不会惹什么口舌。 原主温柔沉默,很少出门,没什么闺蜜好友,沙华也懒得浪费时间跟一群小姑娘们打交道,仔细观察了一番陈府的地形,大体估算出陈老夫人安排展锋偷窥会走的路线,把握好时间,便寻了个借口脱离了大部队。 沙华和这里的姑娘都不熟,她的离去没有任何人注意到,陈老夫人既然打着赏荷的名头,府上的荷花自然不俗,接天莲叶点缀着婷婷玉立的荷花,景色怡人,沙华朝着自己早就看中的一个八角凉亭而去,那里相对较偏,展锋要是来偷看来做客的姑娘,却是必经之路。 快到时,沙华忽地低声惊呼,却是她不小心扭到了脚,兰枝忙扶着她一拐一拐的进了凉亭,嘱咐她不要乱走,自己去寻人帮忙去了。 沙华背靠着美人靠,右手自然的搭了上去,侧着身子去看湖中的荷花,看似云淡风轻的赏景,却一直凝神注意附近的动静。 相对上次她想结识凌振的坎坷,这一次事情还算顺利,大约十来分钟后,她就隐隐听到了人声靠近,其中一道中气十足,一听就是长期练武之人的声音,应当就是展锋了。 她依旧保持着侧着身子赏荷的姿势,全神贯注的听着渐渐靠近的人声,把握好时机慢慢探起身子去摘离的最近的一支荷花。 这支荷花虽说离凉亭最近,但也还有一段距离,需要她从美人靠上探出大半个身子去摘,当然鉴于她大家闺秀的身份,她又不能明目张胆的爬到座椅、甚至是美人靠上去摘,只能努力的踮着脚尖,伸长腰身和胳膊去够那支荷花,从背后看越发显得削肩蜂腰不盈一掬,光是那一截身段儿便能让人浮想联翩。 映天的绿叶红花中,这样一幅美人采莲的生动画面十足动人,陈家大爷忍不住笑道,“这是谁家的小娘子?竟是这般活泼?” 正努力够那支荷花的沙华受惊回头,鼓着脸瞪着眼张着小嘴,受惊的小模样刚落入几个男人的眼中。 沙华有初级演技,这样的事驾轻就熟,本来只是想借自己这不大符合大家闺秀的动作跟展锋搭上话,不想这么抬眼一看,竟然发现来的有好几个人,邹遂良也在其中,正在想应对之法,她手下的美人靠竟喀拉一声崩裂开来,她的身体也随之往下栽去。 她此时想避免落水的命运自然再简单不过,可这么一来,她会武功的事就遮掩不了了,其他人倒也罢了,邹遂良—— 沙华一咬牙,算了,落汤鸡就落汤鸡吧,左右现在是夏天,她又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下水游一趟也没多大关系。 随着“扑通”一声巨响,沙华尖叫着坠入湖中,纤细窈窕的身形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这一变故发生的太过突然,几个男人离的又远,竟是谁都救援不及,展锋反应很快,几乎是沙华惊呼一起就展开轻功往凉亭奔去,不想他快,有人比他更快,他只觉眼前红影一闪,又有人扑通跳入了湖中。(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移情别恋的未婚夫(九) 既然有人先行,展锋便停下了脚步,等着后面几人赶上,邹遂良面色难看,陈家大爷不认识沙华,十足看好戏的模样拍怕展锋的肩膀,笑道,“难得有个你看的入眼的,还准备亲自去救,竟然半途杀出来个截胡的!” 展锋笑笑没说话,心下也有些诧异,他一向冷静理智,就算在刚刚那样的情况下,他也十分清楚的想到了如果他今天下水救了那姑娘,那娶她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可他竟没有丝毫的迟疑,那姑娘再容貌不俗,也至于让他如此才是。??? ?? ?? 要看?书 “那姑娘虽容貌秀丽,但离美人还有一段距离,计四怎的一眼就看上了?” 因为计安已经去救了,展锋几人为避嫌,都站在不远不近处,陈大爷感叹了一句,见没有人接茬,也不恼,自娱自乐道,“是了,那身段儿——” “别说了!” 陈大爷诧异看向突然出声厉喝的邹遂良,这才意识到邹遂良表情不对,迟疑问道,“那姑娘,莫非是韩家的二姑娘?” 邹遂良铁青着脸一声不吭,如果是韩淑华还好一点,毕竟是庶女,就算是邹家说了同为嫡妻,不分尊卑,在世人眼中,她也还是个庶女,再不分尊卑,世人也会当她是他的妾,可现在却是韩沙华!这顶绿帽子势必要跟着他一辈子了! 陈大爷悻悻摸摸鼻子不敢再说,不一会,一声水响之后,计安带着沙华钻出水面,踩着水,脱下自己的披风裹住沙华后才抱着她跃入了凉亭之中。 他浑身上下都湿哒哒的滴着水,原本束的整整齐齐的头发也散了,发冠不知丢到了哪里,乌黑的长发就那么**的搭在肩膀上,铁青的脸上散发着不容人忽视的怒气和杀气,他一手搂着沙华的腰,一手扣着她的肩膀,将她的脸紧紧按在自己心口,“陈府的人呢?都死了不成?” 这话说的着实不客气,笑呵呵的陈大爷沉下了脸,正要说话,就见一个丫鬟领着几个丫鬟还有个老大夫飞奔而来,一边跑一边喊着姑娘。 来人自然是竹枝,竹枝是听从沙华的安排走的,只是她也不知道沙华准备干什么,猛然见了沙华这副模样,惊的三魂去了两魂,忙飞扑过去,却被计安一脚正踹在小腹上,“贱婢!你就是这么伺候你们姑娘的!还不快去寻衣物、被褥和软轿来!” 竹枝忍着疼爬了起来,咬着牙又往来的地方跑,陈府也早有机灵的丫鬟跑去禀告了,不一会陈大夫人便亲自带着一群丫鬟婆子来了,用薄毯裹住沙华,簇拥着她走了,又有机灵的小厮凑了过来,赔着小心道,“四爷,您衣裳湿了——” 计安狠狠一脚踹了过去,直踹的那小厮跌出去了三四丈远,哇地吐出一大口血来,不动了,他踢竹枝时还留了七分力道,踢这小厮时却没留半点情面,陈大爷面色更沉,厉声道,“计四爷,这里是我陈府!” 计安冷笑,“打的就是你陈府的人!” 他说着随手一扯,就将那美人靠的围栏扯下了一大截扔到了陈大爷面前,“这就是你陈府?你陈府就用这样的东西待客?她一个没三斤重的姑娘都能把你陈府的亭子靠成这个样子?你陈府穷的用豆腐做美人靠,还待什么客?” 陈大爷理亏,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击,只面色铁青的盯着一副要杀人模样的计安。 “她没事就算了,出了半点差池,我要你整个陈府都跟这美人靠一个下场!” 陈大爷怒极反笑,“计四爷咄咄逼人,我倒是想问问你,你是以何立场,以何身份说的?你倒是那姑娘的谁?凭什么替她出头?” 计安噎住,陈大爷冷笑,沙华穿着十分素淡,到人家做客还穿的这么素淡的多半是有孝在身,他刚刚乍一见邹遂良的脸色,联想到外间都说他十分钟情韩家二姑娘的传言,才会下意识以为沙华是韩淑华,可仔细一想就知道不对劲了,坊间传说韩淑华容貌绝艳,绝不会沙华这般清丽的长相,那么,也就很容易推测出沙华是韩家的大姑娘了。 “计四爷明明认出了韩大姑娘,邹兄又在,韩大姑娘又何时轮到计四爷去救?轮到计四爷去替她出头?” 计安刚刚一时被陈大爷堵住话头,但他又岂是那么好拿捏的人,当下冷笑道,“你口口声声不过就是想让我认下和韩大姑娘有私情,我计安做得出难道还不敢认不成?我仰慕韩大姑娘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也早就跟邹兄商量好了,用二十万银子换得邹兄退婚!只等韩大姑娘孝满!陈大爷,你倒是说说我有没有救韩大姑娘的资格,有没有替她出头的资格?” 计安这话一出,陈大爷和展锋都惊住了,两人不约而同往旁边走了一步,离邹遂良远一点,这样的人谁还敢跟他打交道?连原配嫡妻都能拿来换钱,他们这样所谓的朋友岂不是换起来更没有压力? 邹遂良没想到计安就这么大刺刺的将那样的事说了出来,慌张下忙喝道,“计四爷,慎言!” 计安却根本没理他,甩下一句,“这件事,我一定会向陈府讨一个公道!”就提溜起一个丫鬟往陈府的二门去了。????? 一?看书 邹遂良僵着脸开口道,“展兄、陈兄,计四爷轻狂惯了,最是胡说八道的,展兄、陈兄千万别听他胡说八道!” 展锋面色莫测,没有接话,陈大爷打个哈哈,“邹兄放心,那样信口雌黄的事,我等又岂会轻易相信,我们继续赏荷,赏荷!” 邹遂良想要再说什么,却又住了嘴,在那样的情形下,计安那样的人说出那样的话,不管他说什么,别人也只会相信计安,他再说也只是越描越黑,他刚刚还担心自己会戴绿帽子,看来现在他不但要牢牢的戴着那顶绿帽子,还得被别人说是自己给自己戴上去的,是卖妻求荣! …… …… 那边计安找到了换好衣服的沙华,非常强硬的将她送回了韩府,他也不换衣服,就那么湿哒哒的一马当先护送着沙华的马车一路招摇过市,邹遂良卖妻求荣,计四少爷万金买爱的故事长了翅膀般光速飞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邹遂良因为韩淑华先是篡改婚约,随后江氏又在女儿大婚之日自尽,闹的满城风雨,现在又来了这么一出,那就不能简单用儿女情长来解释了,简直就是妥妥的见利忘义的衣冠禽-兽!言官弹劾的奏折几乎淹没了皇帝的御案,太后娘娘也数次和皇帝表达了对邹遂良的不满。 皇帝自己也觉得邹遂良事情做的太过分了,有道德沦丧之嫌,这样的人,展锋和陈大爷不敢与之为友,皇帝要用他自然也得三思而行。 皇帝本来是将他当做肱骨之臣培养,结果发现自己这未来的肱骨之臣在最根本的德行方面出了问题,天下人才那么多,他自然不是非他不可,于是御笔一挥,责令邹遂良卸职回家思过,又命国师批了个命,说邹遂良与沙华八字不合,婚事作罢,算是还给邹遂良留了一点面子。 沙华本来只是想和展锋搭上话,看看有没有和他合作坑邹遂良一把的可能性,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现在不但邹遂良名声扫地,前途尽毁,还与邹遂良解除了婚约,算是了了原主很大的一个心愿,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邹遂良自身难保,她如今又算是搭上了计府的大船,邹遂良不会闲的发慌来找她麻烦,再说她现在也挡不了他真爱的路,他也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跑来刺杀她。 总的来说,这件事虽然方向和她预想的偏离了很多,但好在结果是好的,沙华非常满意,她现在只要控制住韩淑华,性命就有了保障,其他都可以徐徐图之,唯一的麻烦就是又和病娇计安扯上了关系。 她只不过是在这盛夏下河游了一趟,竟然就发烧了,这个身体底子还是太差。 凌振听说沙华落水了,当时就要到韩府来,瑞王妃劝了半天,又保证派个婆子去问安,才总算将凌小王爷给稳住了,不想那婆子带来的消息却是沙华高烧,凌振又着急了,瑞王妃赶紧命人去请御医到韩府给沙华看病,又保证说明天一早就亲自带着他去,凌振才不乐意的答应了。 第二天一大早,瑞王妃就命人套上马车,请来御医,带着凌振往韩府而去,不想半路一骑如飞赶了上来,却是计安。 京城的风言风语,瑞王妃自然也听到了不少,今天去也是想摸摸沙华的底,只她计安的秉性有几分了解,对传言中计安万金买爱的部分半个字也不信,不想现在计安竟匆匆忙忙赶来了。 瑞王妃上下打量了一番下马给自己请安的计安,很贴心的开口道,“我正要带振儿去韩府,你姐夫不得空,正巧你送上门来了,随我一起过去”。 计安绷着一张脸应了,瑞王妃觑着他黑沉沉的脸色,又有些不确定了,吩咐上路不提。 沙华后半夜好不容易退了烧,鼻涕咳嗽的绵绵不绝,自从在第二个武林世界得到无迹心法后,沙华就从没感过冒,更别说发烧,这偶然一下体验曾经特别眷顾她的病种,那滋味—— 好吧,沙华又有掐死凤豫的冲动了! 她浑身乏力,又头晕鼻塞的,连床都懒得下,听说瑞王妃来了,只得勉强打起精神换了衣裳去了花厅。 原本瑞王妃来了,沙华是该随着韩老夫人一起去大门口迎接的,可瑞王妃特意说了,她病着,不准随意乱动,她到她院子来看看她就行。 瑞王妃既然这样说了,沙华也就随意收拾了一下,叫上韩淑华,一起去花厅等候,不一会,瑞王妃一群人便浩浩荡荡的过来了,沙华一眼就扫到计安比花团锦簇的瑞王妃还要鲜艳张扬的红色猎装,眼角就是一抽,本来浅笑着的面容也有些僵硬起来。 少年情怀总是诗,上个世界中,她迫于无奈,“卖-身”给南嘉树,结果反倒是南嘉树爱上了她,而她却为了凤豫无情的抛弃了他,凤豫变成丧尸后,对她这个一起走过患难的妹妹独占欲很强,她为避免他多想,不高兴,再也没见过南嘉树,然而一次偶然的机会看到南嘉树的妻子几乎与她长的一模一样后,还是后悔心虚的无以复加。 这次任务难度很大,她不得不再次求助这个世界的权贵,为了避免再出现类似的失误,她先是选了只有五岁的凌振,后来又选了历经世情、沉稳理智又不近女-色的展锋,只想不到竟都跟计安扯上了关系。 按理说计安这样美貌强大的病娇型人物是看不上她的,可从昨天计安的反应来看,他就算没有喜欢上她,对她也是很有好感的,否则不会做出那样的事,又说出那样的话来,她不确定计安的反应有几分是因为“将军的执着”收藏,但无论原因如何,结果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好吧,沙华再度心虚了,不,应该说她比面对南嘉树时更心虚,至少面对南嘉树时,她还没有那“将军的执着”收藏,有了那个收藏,再面对计安,简直就是带着联网手机去高考啊! “沙华姐姐,你好了没有?烧退了没有?” 凌振稚嫩的声音缓解了沙华的尴尬和心虚,低头笑着看向他,“嗯,好多了,烧也退了,多亏小王爷请来的御医”。 凌振不放心的扯着她的袖子让她弯下腰,小大人般的去探她的额头,见她额头不烫,才欢喜笑了起来,“是母妃遣人请的”。 沙华顺势给瑞王妃行礼道谢,瑞王妃连忙拦住,亲切问了几句,便道,“老夫人这一路辛苦了,这就回去歇着吧,我与大姑娘说几句贴心话”。 韩老夫人看了纹风不动的计安一眼,不敢违逆,退了出去,瑞王妃瞅了一眼自家弟弟死臭的脸,笑着指了指盯着计安猛瞧的韩淑华,“对了,这位是?” “正是我二妹妹——” 沙华话音未落,计安就变了脸色,反手一鞭子抽到了韩淑华脸上,“贱婢!爷也是你能盯着瞧的?”(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移情别恋的未婚夫(十) 计安容光殊绝,韩淑华又来自盛行欣赏美-色的二十一世纪,猛一见到这么个绝色美人,自然要好好欣赏一番,她自负目光坦荡,惊艳中带着欣赏,绝不会惹美人心烦,却根本不知道计美人的病娇本质,又怎么会容忍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盯着自己看,唔,还是个肥女人! 一年多的时间过去,如今的韩淑华已经不是当初的韩淑华,这一年多来,沙华除了要求她念经跪拜,从不要求她做任何事,韩淑华睡懒觉躲避念经,她也不强求她,反倒是好吃好喝的供着她,当然那些好吃好喝的可不是免费供应的,里面她可是加了不少好料,韩淑华不可逆转的胖了起来,现在的她宽度至少是之前的两个。 韩淑华刚开始意识到自己胖了时还努力的想减肥,可她好吃懒做,吃的东西又全是加了料的,又岂会那么容易减下去的,再加上沙华时时出言讥讽,她反击之下反倒生了逆反心理,认为自己再胖也比沙华这样容貌平凡的漂亮。 她这一松懈,效果十分好,等她悔悟时就晚了,她有时候也怀疑是沙华在吃食里面加了东西,可人在屋檐下,她又没那个毅力不吃,只好这样得过且过的过着,安慰自己等出去了,就好了。 再美的女人也经不起胖啊,这么一个胖子盯着自己色迷迷的看,计安能忍得了才怪!他能等到韩老夫人走后才发作,已经很给面子了。 沙华早就注意到了韩淑华的动作,估摸着她肯定得倒霉,现在看她果然倒霉了,嘴角忍不住就露出一丝笑来。 计安刚刚一直按捺不动,除了韩老夫人在场的原因,还有就是因为韩淑华的爆肥,一时把不准韩淑华的身份,怕她是沙华亲近的某个表姐妹之类的人,揍了会惹沙华冷脸,一听说是韩淑华,就不再忍了,先打了再说! 计安这一下根本没留情面,冲的就是毁了韩淑华的脸去的,打的韩淑华扑通仰倒在地,捂着脸嘶声叫了起来,“你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沙华冷声开口,“二妹妹还真是死性不改,在母亲热孝中面露笑容不说,如今又盯着计四爷瞧,计四爷何等般的人物,又是你能亵渎的?来人,将她送到祖母那儿,请祖母发落!” 几个婆子轻车熟路的拖着还在嘶声喊着计安一定会后悔的韩淑华出去了,沙华朝瑞王妃歉意一笑,“沙华管教无方,让王妃见笑了”。 “无碍,”瑞王妃笑着放下茶杯,“都不是外人,你还病着,就不必勉强撑着陪我了,回屋躺着,我们去你屋里叙话也是一样的”。 沙华虽然也去过几次古代,但做正正经经的大家闺秀,这还是第一回,根本没有闺房不能轻易让男人进去的意识,见计安理所当然的跟着,没有多大反应,倒是瑞王妃盯了计安好几眼,意思是要他适可而止,计安只当没看见,大摇大摆的进了沙华闺房,把乳母在一旁看的眼都红了。 沙华的闺房布置的很简单,最里面一进只有一个梳妆台和一架神蓆,上面摆着一尊观音像,像前摆放着香炉经书等物,下面有跪拜的软垫,要说有什么特殊的就是她靠在床边脚踏上的长弓,以及她放在枕头底下的短弩,当然,枕头底下的短弩没人能看得见,瑞王妃看到了长弓,也只当没看见,又寒暄了几句,便示意自己要更衣,并非常客气不要沙华作陪,沙华只得命竹枝领着她去了。 瑞王妃一走,计安病娇欠揍的本质就暴露了,黑着脸问道,“昨天你是故意的?那美人靠也是你做的手脚?” 他昨天眼睁睁看着沙华掉了下去,还呛了几口水,怒气攻心下根本没多想,只当是陈府中妾侍通房勾心斗角,特意安排了好算计对方的,不想却叫沙华赶上了。 后来怒火渐渐消了,就发现了其中的不寻常之处,不说其他,凭沙华那样的性子会一个人落单在那个偏僻的亭子里就很可疑,更不会贪玩去摘什么荷花,她要是那种活泼天真的性子,他脑袋都可以摘下来给她当球踢! 沙华早就想到计安只要冷静下来想一想就会怀疑上她,只这样的事,她却不能认,万一惹怒了计安,就得不偿失了。 “故意的?”沙华一反在瑞王妃面前柔顺柔弱的模样,抬起头冷冷盯着计安,“故意掉下去好叫计四爷奋不顾身来救我?然后顶着风言风语嫁入你计家?计四爷,你这是太轻看我了,还是太高看你自己了?” 计安嘴上不承认,心里却是明白的,自从那次闹市惊马遇到沙华后,他就莫名对她有种奇特的好感,他对她有好感,自然而然的就会高看她一眼,根本没往“克妻的老男人”展锋身上想,只当她是不知想的什么法子想叫邹遂良就范,却被自己搅合了。 这时候听她否认,虽然知道其中肯定还要猫腻,却不愿再问了,哼了一声抬头去看屋顶。 他不说话了,沙华自然不会去惹他,轻声细语和凌振说起了话,正说着就听计安忽地蹦出来一句,“放心,我会负责的!” 沙华瞪大眼睛,计安露出他经典的病娇欠揍表情从上到下打量了沙华一番,欠揍开口,“虽然你长的难看,还整天绷着一张脸,跟死了人似的,一张嘴更是可恶,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不讨喜!心肠更是比男人还要硬,还要狠!动不动就用箭指着我,但既然都发生那样的事了,我不会不负责的”。 沙华,“……” 你大爷!谁稀罕你负什么鬼责! 计安没有听出沙华的内心活动,说完后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凌振半晌才合上了张的老大的嘴,“沙华姐姐,你要做我小舅娘了?” 沙华,“……” …… …… 很快江氏的三年孝满,这一天,韩淑华一反常态,早早起来了,冷笑着道,“韩沙华,如今你没有借口再关着我了吧?” 沙华念完最后几句经书,恭恭敬敬给观音大士磕了三个头才慢慢站了起来,该替原主给江氏尽的孝,她一分巧都不会偷,她做任务这么长时间,最值得称道的就是敬业了。 “放我出去!” 沙华眯起眼,盯着她脸上那道几可见骨的伤疤看了半晌,直看得韩淑华要再次爆发,才挥挥手,“走吧,但你晚上还是要回来,为母亲念经祈福,直到你出嫁,我拘着你养了三年性子,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也不要再让悦安侯府丢脸”。 韩淑华冷嗤,掉头就走,时隔三年,韩淑华再走出这个院子几乎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很快,她就发现三年,之于她,时间犹如静止,外间却已日新月异。 首先是柳姨娘和她一样被关了三年,可柳姨娘没有她的心胸和耐力,被安静的近乎静止的生活折磨的苍老而心理扭曲,一见她就尖叫着质问她为什么不管她,只顾着自己逍遥快活,吃的一副蠢猪模样! 其次,她一手养大的同胞弟弟没有自己用几千年的文明结晶日夜熏陶教导,变得平凡而自以为是,见了她肥胖毁容的丑陋模样,眼里是丝毫不加遮掩的嫌弃。 她曾经灌注了无数爱心和心血的幼妹也在韩老夫人的教导下,对她这个亲姐姐厌恶而鄙视,说她不堪为人,逼得嫡母自尽,还在孝期将自己吃成那个样子,连最基本的孝道和良心都没有! 倒是她的祖母和父亲一如既往的厌恶她,又惧怕她,她想联系自己之前的手下,却发现就算她出了沙华的院子,也出不了韩府,而她在韩府安插的暗线也在三年的时间被拔除一空,她以为她出来了,却只不过是进了一个大一点的牢笼! 她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可她就像是被铁链困在笼子里的雄鹰,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威风,根本没有逃生的办法! 沙华孝满的第二天,计府就遣人上门提亲,韩老夫人在沙华的示意下严词拒绝了,三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比如说让韩老夫人彻底站在她的战线上。 当天晚上,沙华小院中的阵法再次启动,沙华在死门再次见到了计安,计安个子又拔高了些,面容更加艳丽,一身大红猎装站在那里,犹如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生动而鲜明,轻轻易易便能蛊惑人心。 “我已经让凌小王爷转告过你,我不会嫁给你”。 计安忍怒,“别闹,你不嫁给我还能嫁给谁?还真一辈子不嫁不成?” 沙华点头,认真而坦诚,“我早就在佛前立过誓,一辈子不嫁,为母亲来世祈福”。 计安动了动唇,似是想说什么,又忍了下去,放轻声音道,“我带你去见邹遂良,去不去?” 沙华狐疑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你不想看看他这两年闭门思过思成什么样子了?不想看看你二妹妹要嫁的是什么人?” 计安说这话时,眼中、脸上都焕发着掩盖不住的光彩,似是讨好,又似是邀功,沙华忍不住心动了,不管是不是因为那“将军的执着”收藏,计安都不大可能会害她,如果邹遂良真的倒霉了,她还是乐意替原主去瞧瞧的。 她只犹豫了一会就将弓背到了背后,“走吧”。 计安正在纠结沙华这么轻易的答应大晚上的跟他出去,是不是信任他的一种表现,就听沙华开口道,“我的轻功跳不过去,你拉我一把”。 计安看看面前高高的院墙,再看看身边沙华伸出来的、在月色下白的刺目的左手,突然很有掐自己一把的冲动,虽然他已经知道了她不是个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可这—— 计安一路梦幻的带着沙华到了邹府,如今的邹府虽然还是以前一模一样的宅子,却处处透着颓败的感觉,当年邹遂良被皇帝勒令闭门思过后,邹尚书也很快自请致仕,这偌大的宅子,竟是连守夜巡逻的护院都没有,倒是方便了沙华两人的行动。 但到了邹遂良的院子,沙华就发现隐在暗处的人绝对不少,不过他们似乎都有避讳,都守在外围,计安带着她进到中心位置后,就没有再发现守卫。 这时候还是上半夜,邹遂良院子里的灯火都亮着,计安显然来过不少次了,驾轻就熟的带着沙华跃上了其中一间屋子的屋顶,像电视剧中播放过无数次的那样轻轻揭开其中一片瓦块,温暖的烛光便从屋中泻了出来。 邹遂良功夫不弱,沙华怕他发觉,秉住呼吸低头看去,却见邹遂良泡在一个硕大的桶中,桶里黑漆漆的汁水一直蔓延到他下巴处,不远处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个面色忧郁的文秀青年,另一边一个满脸不耐烦的少年正烦躁将手中的书翻的哗哗作响。 屋中很安静,三个人都没有说什么的意思,计安等了一会就想走,沙华示意他再等一会,按计安的病娇本性,自然不可能会乖乖听话,起身就要走,沙华忙一把抓住他的手,抬起头恳求的看着他。 计安绷着的一张俏脸狠狠扭了过去,十分不耐烦的模样,但却没有再坚持要走。 那个翻书的少年一看就是个急脾气,忍不了多久肯定要说话,沙华估计的没错,又过了一会,那少年就不耐将书扔到了桌上,“你的人到底找到破解那什么破阵的法子了没有?这都三年了!” “那阵法从未现于人间,布阵的人又非常高明,这三年我们已经折了不少人手进去,不能再轻举妄动”。 从未现于人间?难道因为时空的不同,东方朔的五行八卦阵没有在这里出现过,还是说随着时间的流逝失传了?这倒是个好消息。 “轻举妄动?要我说,一把火烧了悦安侯府,什么阵也破了,还用折人手,还要花这么长时间?” 那文秀青年蹙着眉看了那少年一眼,没有接话,那少年腾地站了起来,“你们总是顾忌这个顾忌那个的!我现在就去!看看到底是什么龙潭虎穴!死了就算了,要是被活捉了说不定还能认识一下那个布阵的高人,死皮赖脸的跟他学点诀窍!” “邹公子还在泡药浴,你不能走!”(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移情别恋的未婚夫(十一) 那少年彻底火了,“他算哪门子的公子?我们的公子还在悦安侯府困着!” 一直闭目养神的邹遂良倏然睁开眼睛,又闭上,沙华却没有错过他眼中一闪即逝的杀意,看来邹遂良和韩淑华之间也不是那么和谐啊! 那文秀青年一时无言,半晌才轻声细语劝道,“朗风,公子曾有言,她不在时,邹公子的话就是她的话,她身份不方便,你也知道,今天计府已经去向韩大姑娘提亲,韩大姑娘年纪不小了,婚事一定下来,很快就会出阁,她出阁后很快就轮到公子,等公子嫁入邹府,做什么都方便了,那位高人再厉害,也不可能阻止的了公子出阁,三年都过来了,何必在乎这一时半会?” 朗风怪异扫了他一眼,“你还真让公子嫁给他?我们这么多年还真是为别人做嫁衣裳?你别跟我说是,只要你敢点头,我现在就走,让他一辈子做个废人!” “朗风——” 朗风一把扒拉开他,冲了出去,文秀青年冲邹遂良苦笑一声,“朗风年纪小,不懂事,还请邹公子恕罪”。 “无妨,你快去瞧瞧,他一个人横冲直撞的,还真让人不放心”。 文秀青年冲他抱了抱拳,急急忙忙转身去追,他背后,邹遂良眯起眼,眼中杀意毕露。 几乎同时,沙华手中弩箭离弦,直奔邹遂良太阳穴而去,邹遂良几乎立即感觉到了危险,侧头避开,大声喝道,“来人!有刺客!” 同时跳出了浴桶,沙华手中弩箭一支接着一支射出,箭箭直指要害,同时一脚跺碎屋顶跳入屋中,恰恰赶在护卫到来之前,一把掐住了那文秀青年的脖子,这时候反应慢了一拍的计安也跳了下来,替她挡住那些护卫的攻击。 沙华一把将那文秀青年推到计安身边,朝邹遂良射出最后短弩上的最后一支箭,这次指的却不是他的要害部位,而是他已经中了一箭的左腿,刚刚邹遂良躲避的时候,她就发现他的双腿有点问题,应该是脚腕处有损伤,刚刚她虽看似箭箭直指要害,为的就是这最后一箭,对准他已经受伤的左腿脚腕,叫他避无可避! 邹遂良没能躲过这必中的一箭,痛哼着弯下了腰,那些护卫纷纷避开计安的攻击,朝邹遂良靠拢过去,沙华抓住时机纵身跃上了屋顶,计安提着那文秀青年跟了上来,一把抓住她的手,两人踏着屋顶顺着来时的路飞奔而去。 刚开始还有邹府的护卫追赶他们,渐渐的就被他们甩在了身后,期间沙华还听到了那朗风的声音,不过他更加不济,不一会就被甩下了。 回了自己的院子,沙华才总算松了口气,有些诧异的看了看计安,想不到他提着一个人还带着自己,竟然还能将那些看起来身手相当不错的护卫全部甩下。 计安却以为她看他是因为他还死死抓着她的手,烫了手般猛地松开,冷哼一声扬起下巴,“轻功那么差也敢去抓人,要不是我,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鉴于他今天帮了自己大忙,沙华没在乎他的毒舌,借着月色仔细打量了一番那文秀青年,见他虽面色苍白,却十分冷静,一路上也没有大呼小叫的,再联想到刚刚他与邹遂良两人的对话,立时就给他套上了一顶帽子“穿越女的深情不悔男二”! 男二虽然不是男主,但只要设定的好,反倒会比男主更讨人喜欢,沙华在现代看小说、看电视剧时,喜欢的大多都是男二,因此在认定了此君绝壁是深情男二后,态度难得的不算恶劣的问道,“你想见韩淑华?” 那少年彻底火了,“他算哪门子的公子?我们的公子还在悦安侯府困着!” 一直闭目养神的邹遂良倏然睁开眼睛,又闭上,沙华却没有错过他眼中一闪即逝的杀意,看来邹遂良和韩淑华之间也不是那么和谐啊! 那文秀青年一时无言,半晌才轻声细语劝道,“朗风,公子曾有言,她不在时,邹公子的话就是她的话,她身份不方便,你也知道,今天计府已经去向韩大姑娘提亲,韩大姑娘年纪不小了,婚事一定下来,很快就会出阁,她出阁后很快就轮到公子,等公子嫁入邹府,做什么都方便了,那位高人再厉害,也不可能阻止的了公子出阁,三年都过来了,何必在乎这一时半会?” 朗风怪异扫了他一眼,“你还真让公子嫁给他?我们这么多年还真是为别人做嫁衣裳?你别跟我说是,只要你敢点头,我现在就走,让他一辈子做个废人!” “朗风——” 朗风一把扒拉开他,冲了出去,文秀青年冲邹遂良苦笑一声,“朗风年纪小,不懂事,还请邹公子恕罪”。 “无妨,你快去瞧瞧,他一个人横冲直撞的,还真让人不放心”。 文秀青年冲他抱了抱拳,急急忙忙转身去追,他背后,邹遂良眯起眼,眼中杀意毕露。 几乎同时,沙华手中弩箭离弦,直奔邹遂良太阳穴而去,邹遂良几乎立即感觉到了危险,侧头避开,大声喝道,“来人!有刺客!” 同时跳出了浴桶,沙华手中弩箭一支接着一支射出,箭箭直指要害,同时一脚跺碎屋顶跳入屋中,恰恰赶在护卫到来之前,一把掐住了那文秀青年的脖子,这时候反应慢了一拍的计安也跳了下来,替她挡住那些护卫的攻击。 沙华一把将那文秀青年推到计安身边,朝邹遂良射出最后短弩上的最后一支箭,这次指的却不是他的要害部位,而是他已经中了一箭的左腿,刚刚邹遂良躲避的时候,她就发现他的双腿有点问题,应该是脚腕处有损伤,刚刚她虽看似箭箭直指要害,为的就是这最后一箭,对准他已经受伤的左腿脚腕,叫他避无可避! 邹遂良没能躲过这必中的一箭,痛哼着弯下了腰,那些护卫纷纷避开计安的攻击,朝邹遂良靠拢过去,沙华抓住时机纵身跃上了屋顶,计安提着那文秀青年跟了上来,一把抓住她的手,两人踏着屋顶顺着来时的路飞奔而去。 刚开始还有邹府的护卫追赶他们,渐渐的就被他们甩在了身后,期间沙华还听到了那朗风的声音,不过他更加不济,不一会就被甩下了。 回了自己的院子,沙华才总算松了口气,有些诧异的看了看计安,想不到他提着一个人还带着自己,竟然还能将那些看起来身手相当不错的护卫全部甩下。 计安却以为她看他是因为他还死死抓着她的手,烫了手般猛地松开,冷哼一声扬起下巴,“轻功那么差也敢去抓人,要不是我,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鉴于他今天帮了自己大忙,沙华没在乎他的毒舌,借着月色仔细打量了一番那文秀青年,见他虽面色苍白,却十分冷静,一路上也没有大呼小叫的,再联想到刚刚他与邹遂良两人的对话,立时就给他套上了一顶帽子“穿越女的深情不悔男二”! 男二虽然不是男主,但只要设定的好,反倒会比男主更讨人喜欢,沙华在现代看小说、看电视剧时,喜欢的大多都是男二,因此在认定了此君绝壁是深情男二后,态度难得的不算恶劣的问道,“你想见韩淑华?” 那文秀男子脱口问道,“你是韩大姑娘?” “只要你保证不闹事,我可以让你见韩淑华,”还让你跟她朝夕相处,如果你下不了嘴,我还可以借你一点小道具! 夜色中沙华的双眼因着脑中不健康的思想熠熠闪着光华,那文秀青年却因为即将要见到心上人的惊喜根本没有发觉,他甚至彬彬有礼朝沙华一拱手,“那就多谢韩大姑娘了!” 沙华翘了翘唇角,也不多话,领着他一路到了韩淑华的闺房门口,给了他一盏灯,“进去吧,韩淑华就在里面睡觉”。 他拿着灯踌躇了一会,朝沙华两人笑了笑,这才轻轻推门而入,又回头关上门,在门关上的一瞬间,沙华脸上就控制不住的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来,计安看着她的笑,不知怎的也笑了起来。 笑容是可以感染的,沙华也难得的好态度,自己挑了一张靠近耳房的椅子,又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计安坐下,陪自己一起听热闹。 计安挑了挑眉,坐了下去,果然不一会耳房中就传来了动静,计安其实根本不耐烦听一个文文弱弱的娘娘腔怎么表达对情人突然毁容还变肥的惊讶,只他见沙华听的津津有味,表情十足丰富的模样,倒也觉得不那么难以忍受。 沙华在听到那文秀青年痛声说到,“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的心都不会变”时,终于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计安没能get到笑点,莫名的看向她,同时屋中嘤嘤哭泣的韩淑华砰地推开了门,哽咽着大声喊道,“韩沙华,你害我还不够!还偷听我们说话,你要不要脸?!” 沙华因为听了一场现场版的言情小说,心情十分不错,声音还兀自带着几分笑意,“我好心好意让你们有情人得以团圆,听听你们笑话怎么了?” 沙华平时气质冷淡清冷,乍一下笑起来,份外的显眼,虽然跟之前的韩淑华还是没法比,但现在,甩出几条街有木有? 韩淑华看着她愉悦的笑容,反倒冷静了下来,冷声刺道,“笑话?你才是笑话吧?好不容易巴上遂良,可遂良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只要我一句话,你就是守一辈子活寡的命!” “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我们一起嫁过去,然后我守一辈子活寡,你就受邹遂良一辈子雨露?啧啧,韩淑华,我只知道你吃东西如狼似虎,倒是不知道你在那个方面也如此的如饥似渴啊!” “扑哧——” 计安忍不住喷笑,又反应过来,狠狠瞪了沙华一眼,姑娘家家的,说什么呢! 韩淑华却是一愣,指着沙华脱口喊道,“你,你也是穿来的!” 沙华莫名看了她一眼,摆手,“你们慢慢叙旧吧,我还有事,先走了,放心,我不会再来听墙角了,想说什么尽管说”。 那文秀青年上前一步,“外面好像有动静,是不是朗风?” “应该”。 他又上前一步,迫切开口,“你别伤害他,我们一切好说”。 “那如果我要你用邹遂良的命,换那个朗风的命呢?” 沙华说完也不等他回答,掉头就走,“放心,你,我都不杀,何况那么可爱的美少年,一时半会,他死不了,说不定我心情一好,还会让你们见见面聊聊天什么的”。 沙华丢下一番话走了,那文秀青年再不放心也没有办法,倒是韩淑华十分怀疑的看着沙华远去的纤细身影,越发肯定她应该是和自己来自同一个时空,这个时代的女人永远不会像她那样说话。 沙华先去了自己的房间拿上弓箭,这才往死门走,正走着,计安突兀开口道,“那个朗风很好看?” 他的语气僵硬又不自然,再配上他那傲娇的扬着小下巴的小模样,好吧,病娇又开始病娇了。 沙华有些好笑的看了他一眼,“没你好看,就是当初韩淑华容貌最盛时也比不上你”。 计安立即翻脸,“你拿我跟个女人比?” “那你想跟谁比?朗风?” 计安狠狠瞪向她,沙华却不再理他,肃容看向远处正在靠近的身影,拉起弓箭。 沙华这个阵法越是聪明的人就越快走入死路,这个朗风却整整花了快一个时辰—— 好吧,沙华对他兴趣更大了o(╯□╰)o 而狼狈不堪的少年朗风在看到冷着脸拉着弓指着自己的沙华后,突然福至心灵,脱口道,“你就是悦安侯府的高人?” 沙华高深莫测朝他一笑,“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有时候,一个神一样的对手绝对是你这辈子最大的福气,沙华看中朗风,最主要是因为从他们几人的对话中推测出朗风的医术应该不错,她历经多个世界,还没有遇到过类似神医的人,遇到了自然不能错过,如果她会一点医术,以后做任务会方便许多。 而且,朗风看起来对邹遂良意见很大,说不定能策反他,鉴于朗风在那文秀青年身边的地位,能策反他,会方便许多,当然,沙华没想到的是,她还没有所动作,朗风就自己反了!(未完待续。) 第十章 移情别恋的未婚夫(十二) 小皇帝虽然只是个没有实权的小皇帝,一旦皇权华丽丽的压了下来,其效果相当之可观,命苦的何小同学只好再次当起了皇帝陛下的奉车都尉。 何小同学离去的四个月,未央宫并没有太大的变化,除了金赏小朋友荣任奉车都尉,除了金建小侍中荣任驸马都尉,除了再次变得眼神飘扬迷离的宫人,于是苦命的何小同学只好数日不眠不休,揪出不法分子,杀鸡儆猴杀猴儆鸡折腾了一通,未央宫终于再度清净有序起来。 “陛下,臣已经查到,遣散陛下宫中几个大宫女乃是长公主示下”。 小皇帝嗯了一声,意味难明。 “丁外人近日与桑乐侯来往密切,桑乐侯数次为丁外人求官,大将军不允”。 “卿如何看?” “为陛下计,可赐丁外人一虚职,富贵之”。 “此事交与卿”。 何小同学叹气,“皇上欲为建求两绶尚不得,臣何德何能?” “朕信卿”。 “可惜臣不信自己,大将军严谨,恕臣无能为力”。 小皇帝正要再说,宫人来报,长公主求见。 长公主只是例行问候,不断目视何小同学,却也没开口询问。 姐弟客套过后,小皇帝鲜见的开口问道,“皇姐身边的便是近日名动京城的李公子了?” 长公主身边侍立的男子躬身行礼,“草民李未止见过陛下”。 “免”。 何小同学淡然抬起头,袖中双手却紧紧握起,“李公子果然名不虚传”。 “都尉大人亦如传言,貌美如春花”。 “李公子家乡何处?” “云南”。 “何以至京城?” “草民闻帝姐盖长公主美名动京华,特来一睹仙颜”。 小皇帝蹙眉,长公主却格格笑了起来,“你个破落户,平日满嘴胡话就算了,皇上面前可算是欺君之罪”。 “皇上明鉴,草民句句发自肺腑”。 长公主笑的更欢,“皇上,今儿皇姐是有求而来,还望皇上赐这破落户儿一个宫中行走的令牌”。 “安上”。 金安上转身去了,不一会便捧着一个乌木令牌回来了,长公主命人接了谢了恩,又说了两句便告辞去了,颇有些迫不及待的模样。 金小都尉羡慕不已,“长公主好艳福”。 金赏赏了自家弟弟一记白眼,“皇上,长公主如此,于皇室名声有辱,不如派人去提点提点长公主”。 金小都尉不同意了,“皇上,这李公子比那油头粉面的丁外人好多了”。 小皇帝看向何小同学,“卿以为如何?” “以色侍人,枉为八尺男儿”。 “长公主——” “皇上后宫三千,何颜提点只有一二男宠的长姐?” 金小都尉吓的半死,“未迟——” 何小同学冷哼,草草一抱拳,径自出了大殿,殿中一时落针可闻。 “皇上,未迟,他,他不是故意的——” 小皇帝眸光淡然,“他说的对,朕何颜提点只有一二男宠的长姐?” 美貌的李公子的各种传言源源不断传进耳中,小皇帝并没有太在意,一个男宠,再漂亮,又能起什么风浪。 像何小同学酷爱寻一风景佳处晒太阳打盹,小皇帝酷爱身着便服在皇宫四处行走,如幽灵般静静看着皇宫的百态人生,走的多了便能够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比如—— “李未止,你他娘的放开我!” 小皇帝心中一紧,无声靠近。 “啧啧,真是泼辣,除了本公子还有谁敢要你?” “我警告你,别再来烦我!” “本公子就是要来烦你,你能怎么样?” “我杀了你!” “啧啧,迟迟你舍得吗?” “滚开!” “迟迟,你打不过本公子的,还是乖乖随本公子回家拜堂成亲”。 “李未止,你知不知羞耻,堂堂男儿甘为男宠,你这么喜欢当男宠,怎么不来本都尉府上?” “要不本公子嫁你好了,来,先亲一个”。 “李未止!” “真乖,”某偷香成功的人得瑟无比。 何小同学突然停止挣扎,原因很简单,他发觉有人靠近,“谁?出来!” 小皇帝加快步子,看着衣衫凌乱面色绯红的二人淡淡开口,“都尉大人好兴致”。 李大帅哥趁机将何小同学往怀里搂了搂,“陛下,草民为了接近都尉大人都不惜卖身长公主了,您不要拆散我们!” 何小同学一脚踹了过去,“闭嘴!” 李大帅哥委屈无比,随着何小同学给皇帝陛下行礼,小皇帝开始仔细打量面前自称为了他的奉车都尉不惜卖身的男人,不过二十二三年纪,修身玉面,剑眉薄唇,一双丹凤眼含情带媚,眉宇间的英气却让他多了几分凛然不可犯的冷傲,这样的男子,怪不得会让他的皇姐疯狂若斯—— 见他盯着他,那男子粲然一笑,露出一双深深的酒窝,宛如美酒,芳香醉人,小皇帝恍了恍神,然后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竟被一个男人的笑容迷了心神,瞬时冷下脸,“自去掖庭令领杖刑五十”。 何小同学急了,“皇上息怒!” 小皇帝冷冷看了他一眼,拂袖而去,背后那男子低沉悦耳的声音传来,“小迟迟这是心疼了?” “你去死!”何小同学几步赶上,“陛下,李公子体弱,五十杖刑实在受不起,还望陛下从轻发落”。 “八十”。 何小同学顿住脚步,看向似笑非笑的李大帅哥,后者立即甩给他一个媚眼,何小同学咬牙,跟上小皇帝的脚步。 事实证明,同人绝对是不同命的,比如何小都尉因皇帝陛下的二十板子结结实实躺了一个月,而李大帅哥的八十棍子却因某怜香惜玉的长公主殿下无一棍加诸那席华丽丽的天蓝衣衫上。 而此时小皇帝陛下一如往日睁着一双黑漆漆的眸子漠无表情的看着自家色令智昏的皇姐。 虽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长公主殿下却无端觉得心寒,那是一双与她英明神武的父皇一模一样的眸子,虽少了她父皇的凌厉阴鸷,却似同样能看透人心。 “皇上恕罪,李公子无意冒犯陛下,还请皇上从轻发落”。 “他有无提到如何冒犯朕?” “李公子性嬉,只与何都尉开个玩笑,皇姐回去一定好好教训,还望陛下恕罪”。 小皇帝想到某人说的“卖身”,张口欲说,话到嘴边却变成,“皇宫岂是他放肆的地方,既然皇姐求情,杖刑就算了,夺其宫中行走令牌,非诏不得入宫”。 “皇上——” 小皇帝打断她,“皇姐跪安吧,朕累了”。 长公主一出了门,金赏便不赞同道,“陛下,为一男宠与长公主有隙,殊为不智”。 “朕是皇帝”。 金赏没话了。 “去查何未迟与李未止是何关系”。 “是”。(未完待续。) 第十章 移情别恋的未婚夫(十三) “你说那个小黄门是戾太子嫡孙刘病已?” “是,戾太子自尽后,曾孙一直养与掖庭宗室,想是为出入方便,才换的黄门服饰”。 “他们如何相识?” “臣不知,曾孙喜动,自六岁起便穿行各宫室之间,据闻有一次冲撞了长公主,差点被长公主当场杖毙,许是曾孙偶然碰到了何都尉”。 “大将军那边如何?” “因上官皇后入宫一事,大将军与左将军闹的很僵,如今两家各无往来,前些日子大将军欲将皇后亲弟接入自己府上抚养,被桑乐侯驳回”。 “赏,你说,大将军是不是真的不愿上官婕妤入宫?” 金赏顿了顿,“应该是,七小姐跟上官婕妤同龄,大将军如欲家中女子为后,应首选七小姐,而非上官婕妤,且据闻,大将军最疼爱的子女非为独子霍禹,而是皇后生母,桑乐侯之妻”。 “霍家大小姐?” “是,据闻霍大小姐不类其父母,反类其伯父冠军景桓侯霍去病,大将军平日最为怜惜,可惜霍大小姐亦如其伯父早夭,大将军因此对一双外孙更为疼惜”。 “霍大小姐——你见过没有?” “家父与大将军相厚,臣幼时常见霍家大小姐”。 “如何?” “大将军可谓美男子,比之乃兄尚不及半数,大小姐容貌过人,最难得的乃是眉宇间英气迫人,且行事颇有几分冠军景桓侯之风,果断利落,寻常男子亦难望其背,桑乐侯生性风流,家中美姬无数,却在大小姐嫁入上官家半年后尽数遣散,其后大小姐四年无有所出,桑乐侯未提半字纳妾之语”。 “现霍家几女中有无类其长姐者?” “无”。 小皇帝轻轻一叹,“朕生的迟了,无缘一见帝国双壁之风采”。 金赏顿了顿,“据闻曾孙甚似其曾舅父”。 小皇帝默默想了想,“容貌不俗”。 “是,曾孙年幼,风华气概皆无法与其祖相比”。 “上官婕妤肖似谁?” “肖似其父”。 小皇帝轻叹,“朕年幼时,父皇最常提起的便是英年早逝的冠军景桓侯,惜乎其后人无一人有其半分风采”。 金赏顿了顿,“陛下——” “直说无妨”。 金赏无声吐了口气,“臣——何都尉年纪日长,眉宇间英气凌然,甚似霍大小姐”。 小皇帝手中把玩的茶杯落地,啪地一声脆响,金赏屏住呼吸。 良久,小皇帝缓缓开口,“你的意思是——” 金赏头垂的更低,“皇上,人有相似”。 “平日大将军对何都尉有无异处?” “无,除了那次请何都尉过府,臣曾仔细问过守在门口的黄门,他说当时何都尉应是以为大将军不过口头客气,说寻了空闲就去拜访,不想大将军不依不饶,说自己七日后休沐,请何都尉过府,何都尉当日还很诧异的看了看大将军”。 “那次朕刚刚处罚过他”。 “皇上,先帝临终授命,想必是何都尉绝对可信,否则先帝不会让他随侍皇上左右”。 “先帝十分信任的大将军又如何?” 金赏顿了顿,“皇上年幼,大将军谨守人臣之份,心念苍生之福,说为肱骨之臣,不为过”。 “不为过——” “皇上,若何都尉真为大将军子侄,大将军不会这样不明不白将他送到皇上身边,而且,皇上不觉得这些年,何都尉虽处处为陛下着想,却——” “却故意锋芒毕露,惹朕心恼”。 “是,何都尉若有心取信皇上,便绝不会如此行事”。 小皇帝闭上眼睛,“你先出去,朕再想想”。 再次见过何小同学时,小皇帝毫不顾忌的开始打量这个已经陪伴自己四年的近臣,何小同学被他一双黑漆漆的眸子看的直发毛,硬着头皮问道,“陛下,臣脸上有何不妥?” “卿好男风?” 何小同学对某个喜欢直来直往再火爆的话也敢随口乱说的小皇帝相当无语,抽了抽嘴角,“陛下,臣刚满十二岁,好男风难道是要给人做娈童吗?” 小皇帝沉思的打量着他,何小同学头皮一阵阵发麻,刚想开口,小皇帝再度开口,“朕的奉车都尉如何能做他人娈童?” 何小同学正想感叹一下陛下您真是善解人意,小皇帝漠然开口,“朕的奉车都尉自然是要给朕做娈童”。 何小同学只觉晴天一个霹雳华丽丽劈了下来,造成自己功能性暂时失语。 “过来”。 何小同学咽了口口水,后退两步,“皇上自重”。 “朕比那个曾孙差?” 何小同学愤怒了,“陛下勿以己心度人,十二岁临幸女子,甚至男子,陛下以为天下人都像陛下般不知自爱?” 小皇帝脸白了白,何小同学啪地将腰间令牌扔到桌上,“臣不才,无能为陛下奉车,请辞”。 层层绯色慢慢攀上小皇帝白皙的脸庞,那双清冷的眸子却更加深幽,何小同学冷哼,转身出了大殿。 小皇帝再次感到制肘,他是天子,他是武帝子孙,却连留住一个奉车都尉的权力也没有,等他压住怒火,想起要抓回他擅离职守的奉车都尉时,却被告知大将军已准了他的请辞,而某游鱼已如入海般不见了踪迹,甚至带走了他贴身侍候的华浓,让他再次想起了金赏对霍家大小姐的评价——果断利落——是的,果断利落,数年经营,片刻弃去,在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辞去职位,带着贴身宫女不见了踪迹,那位大小姐也做不到如此果断利落吧? 偌大的未央宫少一个人多一个人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可偏偏那个人就是有本事让自己的离去最大限度的彰显自己曾经的存在,比如宫人手中刺目无比的所谓养身药膳—— “倒了!” 宫娥恭敬将药膳举过头顶,“请皇上以龙体为重”。 小皇帝啪地将手中的书简砸了过去,正中那只瓷碗,宫娥白嫩的手顿时起了一串串水泡,令人心惊,她却只是闷哼一声,躬身行礼出去了,另一宫娥无声打扫碎片。 小皇帝正在烦闷间,又一宫娥进来了,手中捧的仍是一只玉白的汤碗,小皇帝脸色更加难看,“来人,将所有负责药膳的人全部杖责二十棍”。 命令很快执行,整个寝殿却依旧安静无声,安详宁静一如既往,小皇帝更加烦躁,起身往后宫而去,周阳氏鲜嫩妩媚的脸蛋,纤细婀娜的腰肢稍稍缓解了小皇帝心中的郁气,自爱?他为天子,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何为自爱? 事实证明,这世上不管谁离谁都能活,说不定还会活的更加滋润,没了某个满脸淡漠,说话却又嚣张又欠扁的奉车都尉,小皇帝的日子更加清净。 可惜的是几位金小侍卫的日子却没那么舒坦了,在放出一批老宫人又招进一批新宫人时,金家几兄弟简直就是坐立难安了,接替何大都尉工作的乃是金家三兄弟中较为细致周到的金安上小朋友,可惜的是,再细致周到,他也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孩子,对一群比他年纪大,比他心思多的宫人,虽说不上手足无措,却根本无法面面俱到,而此时跪在小皇帝面前的金安上小朋友开始如他的小堂哥般深深的思念起那个变幻无常的奉车都尉大人。 “安上,该如何处理?” 金安上小朋友一咬牙,“送去暴室服役”。 小皇帝若有似无的叹息了一声,小安上惶恐了,“愿皇上教臣”。 “接近朕者一人,放其入者二人,全部杖毙,当众施行,以儆效尤”。 金安上小朋友无声抽了口气,“是,臣这就去”。 小皇帝揉揉太阳穴,“赏,朕是不是该重新找个人管理宫人?” “这些事应选一黄门或宫女管辖,安上太小”。 “朕记得华浓有个得力的叫什么来着?” “华浓调教出的几个大宫女今年都出宫了,皇上,臣觉得此事有蹊跷”。 “何未迟还未找到?” 金赏尴尬了一下,“皇上,我们的人有限,他只要出了长安,我们根本无法找到他”。 “有无出动暗卫?” “有,暗卫回禀,何未迟应还未出长安”。 小皇帝意味不明的嗯了一声,金赏咬咬牙,“他刻意隐匿,长安又鱼龙混杂,找一个人如大海捞针”。 “那个刘病已——” 金赏一惊,俯身行礼,“臣死罪,从未想过从他身上查探”。 “调李进上来,查探此次宫女出宫之事”。 金赏躬身出去了,小皇帝闭上眼睛歪上厚厚的靠垫,果然这些细致事情还是他那个该死的奉车都尉做的干净利落……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清澈的歌声飘过院墙钻进马车,悠然甘甜,如山间潺潺溪流。 “哥哥,再唱一个,”小姑娘稚嫩的嗓音尤带着淡淡的乳香味。 “嗯嗯,哥哥,再唱一个,平君为了给哥哥绣香囊,手上刺了好多针孔!” 少年清澈的声音微微带着笑意,“平君给我绣了香囊,你又做了什么?” “我,我有听哥哥的话,好好读书!” 小姑娘立即帮腔,“嗯,病已哥哥天天读书读的好晚的!” “哦,来——” “陌上花开,可迟迟归也,哥哥,什么意思?” “你不是用功读书了吗?怎么连这个也看不懂?” 小男孩哼了一声,“我知道,意思是春天来了,路上的野花都开了,可以慢慢回来”。 少年轻叹,“是啊,可以慢慢回来了——” “哥哥,这是谁写给你的?” “我娘”。 小姑娘嗯哼两声,“哥哥也有娘?” “是啊,哥哥也有娘”。 “哥哥的娘要哥哥回家了?” “是啊”。 两个孩子齐声惊呼,“哥哥,你不要回家,哥哥!” 少年轻叹,“我在外面已经很久很久了,华浓姐姐说我再不回去,我娘就要过来找我了”。 “哥哥,那就让她来啊,平君也给她绣香囊”。 少年笑而不答。 “哥哥,你不要病已了?” “怎么会?等病已长大了,哥哥再来看病已好不好?” “不好!”小男孩掷地有声,“我要跟哥哥一起回家看娘亲!” “那病已舍得张大人,舍得平君吗?” “我们还回不回来?” “不知道”。 小男孩咬牙,小姑娘哇地哭了出来,“你们,你们都不要平君了!” 小小少年失笑,动作轻柔地替小姑娘擦着眼泪,“平君乖,再哭就不漂亮了”。 “哥哥,哥哥——”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清澈的歌声再度缓缓响起,小姑娘的抽噎声渐渐低下去。 “病已,抱平君去房里,轻一些,别弄醒她”。 院子里安静下来,马车里小皇帝幽冷的双眸如千年寒池深不见底。 “华浓姐姐,长安郊外的花开了吗?” “还没有,不过家里应是繁花似锦了”。 少年的声音带上丝丝愉悦,“是啊,娘亲又该在百花丛中起舞了”。 华浓轻轻一叹,“少爷何必跟自己怄气,还一怄就是四年”。 “听说今年的贡品有几匹彩锦,拿去给娘做舞衣,娘必然高兴的”。 华浓又是一叹,“少爷回家了,夫人比什么都高兴”。 “你不懂——” “少爷不说,华浓又怎么会懂?” 少年轻叹,院中再度安静下来,小皇帝施施然下车,推开虚掩的院门,院内华浓警惕的盯着他,他的奉车都尉数年如一日,懒懒躺在院中系的吊床上。 “都尉大人好睡”。 何小同学无声叹息,起身行礼,“见过陛下”。 “随朕回宫”。 “草民已非奉车都尉”。 “卿想抗旨?” 何小同学抚额,果然皇家的人就他娘的麻烦啊,“陛下明明不喜草民,更不信任草民,如今草民自行离去不正遂了陛下之意?” 小皇帝不答。 “难道陛下真的是缺一男宠?” “随朕回宫”。 小皇帝转身离去,何小同学只好跟上。(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移情别恋的未婚夫(完) ~~~昨天家里网断了,只好用手机操作,第一次,所以苦逼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传了什么,在这里对亲们说抱歉啦,那两章千万不要订阅啊~~~ 有时候,一个神一样的对手绝对是你这辈子最大的福气,沙华看中朗风,最主要是因为从他们几人的对话中推测出朗风的医术应该不错,她历经多个世界,还没有遇到过类似神医的人,遇到了自然不能错过,如果她会一点医术,以后做任务会方便许多。 而且,朗风看起来对邹遂良意见很大,说不定能策反他,鉴于朗风在那文秀青年身边的地位,能策反他,会方便许多,当然,沙华没想到的是,她还没有所动作,朗风就自己反了! 沙华将朗风安排在韩淑华房间对面的耳房,将那文秀青年叫朱怀远的安排在两个耳房之间的客厅,第二天一早,沙华就进了朗风的房间请教他医术,又教了他阵法的入门知识,然后两人各自看各自的书,朗风对三年来都没有人能破的阵法正是感兴趣的时候,自然学的十分用心,沙华考虑到自己日后做任务的筹码,也毫不逊色。 沙华的打算是先观察朗风一段时间,看他可不可信,再论其他,许是她成天在朗风的房间里看书、请教他问题的行为启发了朱怀远,又或是韩淑华这个穿越女主动提出,朱怀远也成天成天的腻在韩淑华房间里,而韩淑华也没再出沙华的院子。 四人就这样相安无事的过了三天,第四天沙华命人采购的各色药材偷偷运进了韩府,朗风在教她辨别最基础的药材后,修长有力的手指跳舞似的摆弄起了药材。 沙华见他俊脸发亮,双眼发光,十足的不怀好意模样,等他配好了药材装作不经意问道,“在配什么?” “春-药”。 沙华,“……” 朗风豪爽拍拍她的肩膀,“师父说过,要成为一名合格的大夫首先要做到的就是摆脱那些所谓的羞耻感,不管是什么病都没什么好羞耻的,药材更是世上最美妙的东西,更没什么好羞耻的!” 沙华,“……” 好有道理!你师父一定是个牛人! “配那个做什么?”沙华努力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师父说春-药的美妙之处就在于它撮合了无数有情人,”朗风一脸诡异的笑,“以前是没机会,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有人磨磨蹭蹭的,我自然要帮他抓住!” 沙华简直想抓住他的手大喊一声,“知己啊!”但鉴于这种事不太符合她此时的身份,她只矜持的咳了咳,换了个话题,“那天我听你说只要你不再出手,邹遂良的腿就得残废一辈子?” “你那箭够狠,有我,他也是残废的命,”朗风说着从药材上抬起头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不过你也得感谢我,要不是这几年我故意拖着他的病,他早好了,也轮不到你那一箭了”。 感谢?开玩笑,沙华简直想拥抱他了好不好? “说起来,他的腿是怎么搞成那样的?” “就是两年前,计安说他花了二十万银子从邹遂良手里把你买了过去,邹遂良说计安是在污蔑他,有一次见过计安后就变成那样了”。 怪不得计安带她去看邹遂良时会是那副表情了! “说起来,你到底有什么好的?计安肯花那么多银子买你?” 沙华转身就走,其实,你真的可以闭嘴了! 第二天一早,沙华照样去朗风屋里学医术,看到韩淑华的房门紧闭着,不像前几天大敞着,就知道朗风的计划成功了,她随意扫了一眼,就进屋继续和朗风学医术,选择性的忽视了朗风一脸得意又诡异的笑。 那之后,估计朗风是怕委屈了朱怀远,配了药让韩淑华喝,韩淑华迅速的瘦了下去,只那道疤却是永远消不掉了,她非常有技巧的顺着伤疤粘上了磨成八棱状的红宝石,细碎,却又恰到好处的遮盖住了那条狰狞的伤疤,她原本明艳纯真的脸蛋也因此变得艳丽逼人,行止间透出来的风情让乳母一再的念佛祖保佑。 有一天,沙华在学医术的闲暇装作不经意的问道,“听说有经验老道的嬷嬷会看出来女子是否还是处-子,是不是真的?” “我也会,很简单的,来来,我教你!处-子下颚靠近颈脖处常会因天气炎热而泛出一片淡淡的红晕,称之为处-女晕——” 沙华忍无可忍打断他,“我是说,乳母好像看出来什么了,如果有一天被邹遂良看出来——” 朗风撇嘴,“邹遂良算什么东西,要不是朱大哥跟个女人似的犹豫不决,公子又被他迷住了心窍,谁知道他是谁?” “可韩淑华毕竟是他名正言顺的未婚妻”。 “你也曾经是他名正言顺的未婚妻”。 沙华笑,“在我看来,你那位朱大哥比起计安来可差了不止一点两点”。 朗风倏地抬起头盯着她,“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你不知道?在对付邹遂良这一点上,我们应该是在同一条船上的”。 朗风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啧了一声,“果然最毒女人心,搭上计安了,就恨不得邹遂良死是吧?” 沙华也不辩解,笑道,“所以你才要更防着韩淑华还放不下邹遂良,恨不得你的朱大哥死才是”。 朗风挑眉,沙华坦诚看向他,“不如我们做个试验?” 历经三年,韩淑华第一次踏出悦安侯府,虽然知道沙华多半不怀好意,她还是不由自主的深吸了一口气,自由的味道! 沙华此次出门的名头是去买头面首饰,当然,她也就真的只打算买些头面首饰,其他,自然会自动送上门来。 沙华带着韩淑华坐着马车直接去了京城最有名的珠宝铺子,要了个包间,不一会就有管事婆子带着两个小丫头托着几个托盘的珠宝首饰进来,和她们介绍起来。 韩淑华被困三年,此时虽搞不清楚沙华在打什么主意,但既来之则安之,兴致勃勃的挑了起来,沙华左右没事,也挑了起来。 两姐妹都不缺银子,见到喜欢的就留下,那管事婆子喜的忙命丫鬟再去取其他样式来,更是殷勤。 女人挑起衣服首饰来,时间总是过的很快,大约半个时辰后,门又一次打开了,这次进来的是坐着轮椅的邹遂良,而刚刚还殷勤恭谨的几个丫鬟、婆子则朝邹遂良恭敬行礼后无声退了出去。 沙华猜到邹遂良肯定会来,只带了兰枝、竹枝上来,她不说话,兰枝和竹枝都不敢吭声,安安静静在她身后当着布景板,韩淑华则在看到邹遂良的一瞬间惊的腾地站了起来,“邹大哥,你怎么了?” 邹遂良皱起眉头,“你在脸上弄的什么东西?妖妖娆娆的像什么样子?” 韩淑华激动的表情一滞,她穿越前容貌普通,十分在意别人对自己容貌的评价,穿越过来后,虽然变成了个大美人,但到底底气不足,受伤变胖后更是介怀,这时候虽然瘦下来了,伤疤也遮了起来,但那种随时会竖起全身尖刺的感觉还在,脸色顿时就有些冷了。 沙华悠悠开口,“邹遂良,你都变成瘸子了,还有脸挑我二妹妹的刺?” 邹遂良眼神肃杀如刀看向沙华,沙华轻嗤,“邹大人,您千万别那么看小女子,小女子会害怕的!虽说今时不同往日,邹大人您已经失了皇上的宠爱,失了官位,还断了腿,但好歹您还有二妹妹手下那帮人不是?” 韩淑华更加震惊,“遂良?她在说什么?什么失了皇上的宠爱?失了官位?你的腿怎么了?” 与韩淑华忌讳别人讨论她容貌一样,邹遂良最忌讳的就是别人说、甚至是看他的腿,听着韩淑华的话一句比一句刺耳,他不想在沙华面前和韩淑华起冲突,没有理会她,只紧紧盯着沙华,“果然真人不露相,我只想不通你这么寡淡的容貌是怎么勾搭上计安的,不但蛊惑他散播谣言逼我退婚,还弄伤了我的腿,你口口声声说我背信弃义,你自己也不过就是个不知廉耻、人尽可夫的贱-货!” “不知廉耻?人尽可夫?邹遂良,你自己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论身份地位、论才干能耐,你哪点比得上计四爷?就是论容貌,你也被他甩出八条街去了!我这样寡淡的容貌怎么了?就你这瘸了腿,靠老子养的废物,还不照样有二妹妹稀罕你么?” “你——” 邹遂良怒极下就要动手,沙华已先他一步端起了短弩,冷笑,“邹遂良,你还真当自己断了腿也跟以前一样,你信不信不出五十招,我就能杀了你?” 邹遂良阴狠盯着她,扶在轮椅上的手紧紧握起,青筋迸出,韩淑华不敢置信看了看他,又转头看向沙华,“你,你怎么会武功?” “二妹妹能会鹅鹅鹅,曲项向天歌,我为什么不能会武?” 韩淑华哑口无言,张了几次嘴才发出声来,“我不知道——” “现在知道也不晚,二妹妹,我没有替谁报仇的意思,以前一直想的就是摆脱这个渣男,对你也有点恨屋及乌的意思,但现在既然你已经甩了他,跟了朱大哥,我们也就没什么事了,只要你愿意,你就是我的二妹妹”。 沙华话中信息量很大,邹遂良却一下抓住了重点,“淑华,她什么意思?什么你跟了朱怀远?” 沙华冷声,“邹遂良,这里没你什么事,识趣的给我滚出去,否则我不会对你客气!” “淑华——” 沙华一步步靠近,箭尖直指他心脏,“滚!” 邹遂良见韩淑华沉默不语,面色越发难看,狠狠盯了沙华一眼,退了出去,沙华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微微一笑,鱼饵已经撒下,下面就等鱼儿上钩了。 早在沙华抓住朗风和朱怀远时,邹遂良就已经在不动声色的收拢两人手中的势力,或者可以说从韩淑华处心积虑搭上他时,他就在做这件事了,只不过现在更加急切而已。 匆忙了总会露出马脚,隐在一旁的朗风看的清清楚楚,与朱怀远商量后,一举将自己的势力撤出,同时给邹遂良以重重一击。 虽说邹遂良本身手中也有不少势力,但沙华相信,邹遂良不会放过朱怀远,朱怀远也不会放过他,光凭邹遂良占着韩淑华未婚夫名头这一点,朱怀远也容不下他,特别是在朗风说韩淑华有孕了的时候。 古代不同现代,未婚先孕,就算是两人最后成亲了,也会被世人所唾骂,韩淑华没多大感觉,朱怀远却急了,他不能让韩淑华背着那样的名声嫁给她! 当初,沙华放朱怀远和朗风出去的条件就是让韩淑华留在自己的院子里做抵押,韩淑华根本没有选择,只能留下,怀孕让她脾气好了不少,沙华看在朱怀远和孩子的份上,对她也十分照顾。 沙华历经数世,又不是那种讨人厌的性格,真想取得一个人的信任、喜欢并不太困难,韩淑华也是有意讨好,两人又是“老乡”,相处便渐渐融洽起来。 在韩淑华临盆的前一个月,朱怀远终于在计安有意无意的帮忙下诱杀了邹遂良,邹遂良虽然死了,却还有残余势力需要处理,另外朱怀远估计也是害怕韩淑华听说这一消息的反应,托了沙华告诉韩淑华。 韩淑华听了后愣了很长时间,情绪倒是十分平静,沙华试探开口问道,“二妹妹,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你当初,为什么要抢韩沙华的未婚夫?还弄什么姐妹共事一夫?” 怎么看,这都不像二十一世纪的新女性啊!在沙华看来,来自二十一世纪的韩淑华如果真的看上邹遂良,反应无非是两种,要么心狠一点,杀了韩沙华或是逼得韩沙华退亲,要么就自己退一步,天涯何处无芳草不是?她却弄个什么姐妹共事一夫,不分大小,听她的话头也不像是拖延时间,找机会下手什么的,逼得原主颜面无存,江氏惨死。 韩淑华又愣了半晌,才幽幽开口,“我是先穿越过来,活了一辈子,又重生了——” 沙华瞪大眼睛,还带这样的?这外挂开的真是不要太大哦! “我穿过来的第一世,被皇帝看中,进了宫,费尽心机爬到了宠妃的地位,本来皇后只离我一步之遥,邹遂良却突然发难造反,当上了皇帝,邹遂良当上皇帝后,把我们这些后宫女人送去看守前朝皇陵,我这个曾经的宠妃被那些女人折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邹遂良却昭告天下,将韩沙华封做了皇后,并说有高僧预言韩沙华天生凤命,自己一辈子只会有她一个女人,绝不会纳妃选秀——”(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剑仙的师妹(一) “所以重活一辈子,你就想成为上一世中的韩沙华,但又怕没了她的天生凤命,挡了邹遂良的造反路,所以才会用那么——” 沙华停顿了一会,才想出一个比较恰当的修饰词,“那么奇葩的法子?” 韩淑华自嘲一笑,“我知道这件事是我不对,但这古代后宅中的龌龊根本不是我们现代女人能想象到的,我上一辈子争了一辈子,不知用了多少阴毒的法子才到了那一步,却一朝化为乌有,反倒是我那个懦弱没用的嫡姐得了那样的福气,我实在太羡慕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感情——” 更羡慕那天下无双的权势,沙华无声为她补充了下一句,邹遂良同意她的提法,就打破了所谓“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童话,她口中说的羡慕的感情也就不存在了,再说,如果她真的只是羡慕那样的感情,难道她看不出来朱怀远绝对是比邹遂良好一万倍的人选?想必上一世离皇后之位一步之遥已经成了她的心结,这一世一定要补偿了才好吧? “朱大哥曾不止一次提醒我要防备邹遂良,其实我也清楚邹遂良是不放心我的,毕竟送上门的,要么不值钱,要么心怀不轨不是?他一直在暗中收拢我的力量,之前我一直忍着,想着他总有一天会明白我的心——现在这样,也好——” 她说着摸了摸自己鼓起来的肚子,满脸的慈爱,“上辈子,因为那些女人的算计,我永远不可能会有孩子,现在我有了他,什么都够了”。 “邹遂良——既然要造反,暗中的势力肯定不小,朱大哥他们——” “上一辈子,他能造反成功最大的两个助力,计安和展锋,这一辈子都没有再选择他,他腿又断了,现在又死了,放心,他翻不出什么风浪”。 沙华笑了笑,“那就好,”想必看到邹遂良断腿,是她下定决心离开邹遂良最大的原因吧,翻不出什么风浪的******头目,她又有什么可留恋的? 韩淑华快要临盆,朱怀远不敢随意移动她,邹遂良又刚死,成亲的事只能先缓一缓,或许是邹遂良的死到底对韩淑华还是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三天后,她突然嚷着肚子疼,是早产的迹象。 好在因为韩淑华情况特殊,沙华早就请好了产婆,偷偷藏在院子里,虽事出突然倒也不至于手足无措,安排好,沙华又命人去请朱怀远。 韩淑华是早晨突然发动,朱怀远到晚上才匆匆赶来了,那时候韩淑华已经整整疼了一天,连哭喊都有气无力的,朱怀远一听说情况就怒了,“你到底是怎么照顾她的?” 沙华冷笑,“你倒好意思问起我来了,我清早就派人去请你,你去哪儿?到现在才来?还有,我说过邹遂良死了,二妹妹虽然表现的很平静,但心思肯定压抑,让你多陪陪她,你只来了一趟,待了还没有一炷香的时间就走了,你还有脸来问我?” “我忙——” 朱怀远顿住声音,颓然坐了下去,他承认他是怕了,怕韩淑华对邹遂良身死一事的反应,怕她怨恨自己,更怕她后悔,所以才不敢面对她,沙华派人找他说有急事,却碍于韩淑华的名声,没有说清楚是什么事,他根本没想到韩淑华会早产,只当是她想见自己,一直拖到现在才过来…… 过了一会,韩淑华的声音又尖利起来,朱怀远忍不住冲了进去,沙华也没让人拦他,对着天边弯月发起了呆。 沙华在屋外守了一夜,天快亮的时候,屋里终于传来了婴儿啼哭的声音,沙华忍不住双手合十默默念了声老天保佑,然而屋内欢喜的声音还未消散,产婆惊恐的声音突兀响了起来,“快!血!快!快!” 沙华缓缓睁开眼睛,她不会伤害孩子,但欠别人的总是要还的…… 沙华把握的时机非常好,这大半年来她又给朱怀远和朗风留下了足够好的印象,朱怀远并没有怀疑她,她很快联系上朗风,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京城,不多久京城就传来悦安侯府的大小姐、二小姐染急病而亡的消息。 沙华跟着朗风走遍了这个皇朝的每一寸土地,亲自采摘、观察、甚至品尝种种药材,治病救人,朗风刚开始还有些防备她,后来见她真的只是一心学习医术,比他这个大男人还能吃苦耐劳,还特别能干,每每他闯祸捅漏子都是她给摆平的,渐渐放低了戒心,两人像结伴而行的驴友互相作伴,也相互扶持。 五年的时间很快滑过,沙华和朗风来到了一个偏僻却十分有名的小山村,传说这里的村民都能青春永驻,七老八十死的时候都还保持着二三十岁的容貌。 这样的事在沙华看来多半是以讹传讹,要么就是那个村子的人大多都死的早,朗风却极感兴趣,死活要去,沙华左右没事,索性随他。 然而还没等他们走近,沙华远远就看到一人红色猎装如火站在村口,沙华第一反应就是跑,然而还没等她有所动作,一队队拉着弓的士兵就不知从哪冒了出来,箭尖直指自己和朗风。 沙华那一点点的心虚立即化作了怒气,冷笑着等计安走近,五年不见,计安少年时雌雄莫辨的明艳越发张扬起来,却多了几分男性的棱角和冷硬,直如夏日当空的骄阳,艳色逼人,让人几乎不敢直视。 这货要是个女人,那绝对是宠冠后宫的妖妃命啊! 沙华面无表情的感慨着,计安一点点的走近,朝她粲然一笑,沙华微微别过眼神,直视美人,特别是一个看起来相当不友好的美人实在是一件苦差事。 在沙华别过眼神的一刹那,计安嘴角的笑容加深,同时一挥手,沙华学医已有六年时间,在闻到气味不对时赶紧秉住呼吸,然而却已经晚了,她感觉到那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进入了她的鼻腔,几乎瞬间就让她头晕目眩,身体发软,朗风武功不如她,警惕心又低,估计吸进去了不少,叫了声沙华就扑通晕倒了,她勉力支撑着冷眼盯向计安,厉声问道,“你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计安笑的更加灿烂,“我花二十万银子买回来的娘子,不论其他,总得留在我身边吧?” 沙华听说他不打算杀自己,稍稍放了心,她一向深知能屈能伸的道理,这时候人在屋檐下,忙放缓神色,“可是我想学医”。 她这样说,自然是间接解释自己当年为什么跟着朗风逃出京城,洗脱“私-奔”的罪名,要是计安能顺口接一句,在他身边也能继续学医就更好了,不想计安却似根本没听出她的潜台词,勾唇笑的格外意味深长,“想学医啊,你医术学的再好又有什么用?难不成还等着死后再回到你的世界中救死扶伤不成?” 沙华听他话头不对,心下暗惊,勉强镇定道,“你在说什么?” “听说你们这样来自异世界的灵魂就算是肉体死了,灵魂也会回归原来的世界,沙华,你不喜欢我,就算我留住你的人又怎么样,这个身体不是你的,你的灵魂随时可以离开,啧,你不知道这五年来我花了多少功夫才找到了把你的灵魂永远困在这个身体里的法子,别怕,不会疼的——” 沙华看着他嘴角诡异的弧度,第一反应就是他要把她做成类似埃及木乃伊的东西,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时候药效已经发挥的差不多了,她感觉自己已经快要站不住了,连动嘴唇都十分困难,她勉力说道,“计安,你不要听韩淑华胡言乱语,她跟我有仇”。 计安上前两步,接住软软往下倒的沙华搂进怀里,“这可是大法师说的哦,他说韩沙华原本是凤命之尊,因为你这个异世界的灵魂命格发生了变化,还说我就算杀了你,随身带着你的尸体,你也不会留在我身边,你的灵魂会前往谁也找不到的地方,沙华,你说,我怎么能让那样的事发生呢?” 沙华骂娘的心都有了,说他病娇都算是嘴下留情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变态才会想到杀人还随身携带尸体的事来!她完成了任务,就算他杀了她,她也可以回到湖边,让青玄送她进下一个世界执行任务,如果他真的能把她的灵魂困在这个身体里,那会不会,她真的永远都困在这个身体里,就像埃及的木乃伊,身体不腐,灵魂不灭? 光是想法就让沙华不寒而栗,如果真的成为现实—— 沙华死死抓着他的胳膊,哀求的盯着他想要说什么,然而她却连动嘴唇的力气都没有了,这个认知让她更加惶恐起来,计安伸出手,拭去她眼角泛出的泪水,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中的不忍之色已经恢复成了平日的清明,他深深看了一眼沙华,伸手覆上她兀自不肯闭上的双眼,“放心,我会陪着你,直到时间的尽头——” 换个语境,换个对象,这句话绝对可以赚足一众少女的玻璃心,然而沙华却只感觉到一阵比一阵更汹涌的恐慌、怨恨,她一路走到今天,不知历经了多少艰难痛苦,难道就为了变成个木乃伊陪着这个变态到什么时间的尽头? 或许是药效,或许是她的怨恨太过强烈,她感觉到自己产生了幻觉,长出了两根长长的獠牙,跟凤豫情绪激动时长出来的一模一样,只要狠狠咬在计安脖颈间的动脉上—— 她正贪婪幻想着新鲜血液的甜美,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升到了半空,浑身又有了力气,刚睁开眼就看到青玄一脸冷肃的盯着下方还紧紧抱着韩沙华身体的计安,而计安虽看不见他,却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存在,死死盯着他们这个方向,手中长剑蓄势待发。 “殿下——” “走!” 青玄狠狠一推,她感觉到自己快速的向天空飞去,不一会,青玄和计安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视野中,接着她就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上,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嗓间就涌起一股腥甜,哇地吐出一口血来,眼前更是一阵阵发黑,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疼痛,那种疼,她很熟悉,正是上上个世界中,她进入凤沙华的身体,凤沙华身体中残余的被丧尸活活撕碎生吞的感觉,难道自己这又是进了末世?原主又是跟凤沙华一样的倒霉蛋被丧尸给活吞了? 她知道自己这应该是进入到了另一个世界,生怕晕过去会错过原主的记忆,勉力睁开眼睛四下打量了一番,发现她正处于一个山洞中,布置的十分简单,只窗户边冒着寒气的大床十分惹眼,沙华顾不上细看,看到角落处有一个尖嘴锄头模样的东西,忙扑了过去,拿起来狠狠扎入大腿上。 身体剧烈的疼痛让她有些晕乎的大脑清楚起来,脑海中模糊的画面也跟着清楚了起来,这次她进入的是一个修仙世界,原主姓明,本来只是普通猎户人家的女儿,三岁那年被洛阳宗化神期剑仙明韶看出身怀极为罕见的冰系天灵根,明韶修习的摇玉功法虽然极为厉害霸道,却十分特殊,只适用于冰系天灵根的人修炼,他已经到了化神期,却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传人,见了原主十分欣喜,便将她带回了洛阳宗,并给原主起了个名字叫明沙华。 将原主带回门派后,明韶想起师父曾多次感叹没能再找个雷系天灵根的女徒弟,便代师收徒,将原主收做了师妹。 明韶性子清冷,但对师父却十分仰慕感激,想着当年师父的恩惠、教导,对原主这个“师妹”十分怜惜,分明是个男人,却耐心而细致的教导照顾她。 明沙华天分极好,也没有辜负明韶对她的教导栽培,在十七岁那年就成功筑基,成为继明韶之后洛阳宗最杰出的天才。 明沙华筑基之后,明韶便不再拘着她在山中修炼,将她交给了洛阳宗这一代的首席大弟子明鸿云,下山历练。 虽然别人提起明韶都是交口称赞艳羡不已,明沙华却有些怕自己这个冷冰冰的师兄,她自从懂事就跟在明韶身边,几乎没见过外人,猛然见了这么多同龄人,少女的活泼天性便渐渐展露出来。(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剑仙的师妹(二) 他们这趟下山是去剿灭一只为害人间的狐狸精,过程很是惊险,一群人最终还是完成了任务,在相处过程中,原主渐渐喜欢上了温文尔雅,一言一行似乎都带着暖人温度的明鸿云。 虽然害怕明韶,但原主很清楚自己作为明韶师妹的优势,她大胆的将自己的爱意说了出来,让她惊喜的是,明鸿云竟然也偷偷喜欢着她,两人皆大欢喜,回门派后就将事情禀告了明鸿云的师父,洛阳宗的掌门。 明掌门十分支持两人的感情,让原主去请明韶,将两人的事先定下来,等两人都结成金丹后再举办道侣大典。 原主这才后怕起来,只是对明鸿云的感情却让她鼓足了勇气,将事情和明韶说了,请他出面。 不想明韶十分震怒,不但一口回绝,还认为她道心不定,将她禁足在百丈峰上,严令她不成金丹不得出峰。 面对明韶,原主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为了出峰见明鸿云,只得认真修炼,她天分好,又为了出峰下了苦功,终于在五十年后成功修成金丹,成为洛阳宗最年轻的金丹真人。 原主迫不及待的出峰去见明鸿云,明鸿云在五十年前就已经修成金丹,如今已经到了金丹中期,也算是修炼速度十分迅速的,只他身边却多了个十分亲近的小师妹明映彤。 明映彤性子十分娇俏讨喜,她长的很甜,两颊各有一个深深的梨涡,一笑起来让人有种心都被她甜化了的感觉,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十分爱笑,而且她还是不输于原主的木系天灵根,被明掌门收做了关门弟子,洛阳宗上上下下都很喜欢她。 明掌门事务繁多,没有办法亲自教导明映彤,便将明映彤交给了明鸿云,明映彤对明鸿云这个大师兄很依赖,明鸿云也十分喜爱这个娇俏甜美的小师妹。 原主凭着女人的直觉一眼就觉得两人之间十分不妥,她一直跟着明韶,性子也跟他相似,简单而直接,当下便提起了五十年前的事,明鸿云却十分冷淡的说,当时明韶就来教训过他,让他守好自己的本份,他不敢肖想明剑仙的师妹。 这个修仙世界大能比比皆是,但能让所有人都恭恭敬敬称一声剑仙的也就明韶一人而已。 原主自懂事起就一直在百丈峰修炼,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样的情形,只本能的想要除了明映彤这个拦在自己和明鸿云之间的阻碍。 修仙世界本就以实力为尊,原主又天真不知世事,既起了杀心当即便取出本命法宝狠狠割断了明映彤的灵根,她跟随明韶修习摇玉功法,虽只是金丹初期,明鸿云这金丹中期却根本拦不住她,眼睁睁看着她割断了刚刚筑基的明映彤的灵根。 同门相残,且是毫无原因征兆的相残,伤的还是掌门的爱徒,明韶也保不住原主,虽用一枚万年灵胚保住了原主的灵根,还是没能保住原主的修为,明鸿云亲自动手,用三枚散魂钉亲废掉了原主一身修为。 原主并没有气馁,修为没有了,再练就是,因为她修炼过一次,这次速度更快,用了五十年就再次修成了金丹。 五十年沧海桑田对于修仙之人来说也不过就是短短一瞬间,原主为修成金丹闭关十年,出关时却发现明映彤不知用了什么法子重塑了灵根,比她还先一步到达了金丹期,而这期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明映彤竟然已经和明韶结成了双修道侣。 得知这个消息时,原主整个人都懵了,她虽然害怕明韶,可却也十分的崇拜仰慕他,明映彤那样的贱人就算是碰到了他的衣袖,也是亵渎了他!可现在她竟然和他结成了双修道侣! 原主愤怒下冲到了明韶殿中,却看到比百丈峰上的百丈寒冰还要冰冷三分的明韶竟然对明映彤竟然十分的体贴。 一瞬间,原主忽地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其实她一直爱的都是明韶,却因为太过年轻稚嫩根本不知道在自己的心意,反倒以为自己喜欢的是那虚有其表的明鸿云。 本来明韶目无余尘,世间万千众生落在他眼中的也只得一个自己,现在他却成了明映彤的双修道侣,还那么温柔的对她! 原主当初能因为嫉妒毫不犹豫的斩断明映彤的灵根,现在既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更是不会客气,冲上前就要杀了明映彤。 可现在明映彤身边的是明韶,而不是明鸿云,他又怎么会让原主伤了自己的道侣,刚开始他还留有余地,后来见原主不依不饶,恼了,有心要给原主一个教训,出手伤了原主。 原主见从来都是将自己捧在手心呵护的明韶竟然为了明映彤打伤自己,更是伤心欲绝,之后各种作死不断,但因为明映彤有明韶护着,她一点好处都占不到。 这样下去,明韶自是对她越发厌烦,只是他对这个师妹还心存怜惜,不愿真的伤了她,带着明映彤离开了洛阳宗,从此没了踪迹,修仙界的人都传说他与明映彤一起飞升了。 原主气走了明韶这尊“护山大神”,虽然她修炼的也是摇玉功法,但毕竟修为不够,在门中自然是各种不受待见,在这种情况下,明鸿云站了出来,百般维护原主。 原主虽然恨他当初为了明映彤亲手废了自己的修为,但明鸿云对她十分温柔体贴,原主又想着他当初也不过是碍于师命,时间长了也就慢慢原谅了他。 修仙界的时间过的很快,眨眼就是千年,这一千年,原主曾无数次打探、并亲自寻找明韶二人的行踪,但都无功而返,直到掌门宣布明韶魂灯熄灭,她终于死心,知道明韶是飞升上界了,毕竟他那样的人,整个修仙界根本没有人能伤得了他。 一千年中,明鸿云一直不离不弃,原主虽原谅了他,却始终无法忘怀明韶,没有接受他。 明韶魂灯熄灭后,原主闭了关,出关后,进入了化神期,明鸿云提着几坛灵酒和她一起庆祝,这样的事,他没少做过,原主自伤一腔深情无处依托,也颇为喜爱这杯中之物,喝着喝着就多了。 迷迷糊糊中,她依稀看到明韶回来了,抱住她温柔的亲着她,她明知道不对劲,却还是因为对明韶太过思念,放纵自己沉浸在这样的美梦中。 直到一阵尖锐剧烈的疼痛从丹田处传来,她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明鸿云鲜血淋漓的右手上紧紧抓着自己刚刚修炼成形的元神,像吃人参果般一口包进嘴里咽了下去,她大骇之下就要出手,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明鸿云因为吞下了她的元神,嘴上脸上到处是血,看到她惊骇的目光,阴惨惨一笑,“害怕?我等这一年可是等了一千年了,终于等到你化神,只要夺了你的元阴,吞了你的元神,再吃了你的血肉,我就能得到你的修为,成为修仙界第一人!” 原主这才反应过来她刚刚以为的梦境是真实发生过的,而她以为是明韶的人竟是明鸿云! 原主羞愤欲死,恨不得一剑劈死这个禽-兽,可她连动都动不了,又谈什么报仇,眼睁睁看着明鸿云一块一块撕下自己的血肉,再一口一口吞下去。 明鸿云有意要折磨她,吃了她七七四十九天,才将她最后一口血肉吞下,原主受尽折磨痛苦而死,死前突然想起来,她已是化神期的修为,却还是轻易的被明鸿云算计到了,那当初也是在化神期的明韶呢?会不会也这样被他最亲近的明映彤算计?他根本不是飞升了,而是身死道消! 洛阳宗每个弟子都有属于自己的魂灯,如果身死道消,魂灯就会随之熄灭,可飞升后魂灯也会熄灭,而且魂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就算明韶不在洛阳宗,只要他还在,他的名头就足以护住洛阳宗,如果他的魂灯熄灭,掌门很有可能会隐瞒消息,所以很有可能明韶的魂灯在很久之前就熄灭了,只不过她不知道而已! 而她因为太过仰慕信任明韶的能力,竟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一点! 原主想起幼时明韶对自己的喜爱照顾,越想越觉得明韶就算飞升,飞升前也定会回来见自己一面,而他竟就这样不声不响的一消失就是一千年,肯定是出了意外! 原主怀着巨大的耻辱和不甘痛苦死去,死前的最大愿望就是找回明韶,不让他为小人所害,并从明映彤身边夺回明韶,与他一起飞升上界。 沙华看到这不禁苦笑,她只这么轻轻动了动,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因为疼痛清醒了些的脑袋又昏沉起来,原主死前残留的那种无法描述的疼痛都在叫嚣着让她晕过去,晕过去就好了,她咬着牙拿着那尖嘴锄头又狠狠给了自己一下,竭力保持着清醒。 在原主的记忆中,她只受过两次伤,一次是明鸿云用三根散魂钉废除了她的修为,另外一次就是明韶恼怒下打伤了她,而她现在体内充斥着一股她说不上来的力量,想来就是修仙界所谓的修为了,那现在肯定就不是明鸿云打伤她那一次,而是明韶打伤她的时候! 而这时候,明韶已经和明映彤结成了双修伴侣!他那样冰冷无情的人,动情之后很难让他改变心意,沙华想到原主那“从明映彤身边夺回明韶”的宏伟愿望,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明韶性子简单坚韧,如果真的对她生了厌恶之心,她很难改变,沙华虽然感觉胸腔里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却还是艰难往门外挪去,她要抓紧时间,趁明韶还未真正厌恶原主,又对打伤原主怀着内疚时,扭转原主因为冲动造成的劣势! 明韶这次存心要给她一个教训,叫她以后不敢动不动就喊打喊杀,下手颇重,原主受伤后吃下了不少灵丹妙药,又用修为给自己疗伤,倒没什么大碍,可沙华卡在这节骨眼过来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给自己疗伤,那些药她也认不全,不敢乱吃,还用尖嘴锄给了自己两下,她这会子连站都站不起来,只凭着心中一口气,一边咳着血一边一点点往外挪去,她身后爬过的地方拖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怎么弄成这样?” 沙华看着门槛处雪白没有一丝装饰的靴子,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来人应该就是原主死前恋恋不忘的明韶了。 明韶俯身将她抱了起来,右手在她周身点了几次,不知道是不是他做了什么,沙华身上的疼痛缓解了不少,意识又有些昏沉起来,她猛地甩了甩头,这么一动作,她又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她感觉轻松了些,意识也清醒了不少,忙一把抓住明韶的袖子,“师兄,我有话跟你说!我不想晕过去!” 明韶皱了皱眉,还是伸手在她双肩处点了点,沙华顺势将脸埋进他心口,她从原主的记忆中得知这个修仙世界的人到达元婴期后,如果发生意外是可以元婴离体,夺舍重生的。 她没进过修仙世界,不知道这里的人怎么样,但明韶号称这修仙界的第一人,肯定是极为厉害之人,她虽然有原主的记忆,但毕竟不是原主,如果被明韶看出不是原主,以明韶对原主的看重,不用想她的下场也肯定十分悲惨。 她怕被明韶看出端倪,索性将脸埋在他心口,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一边咳着一边凄声开口道,“师兄,我刚刚梦到你带着明映彤走了,丢下我一个人被宗里的人欺负!一千年,我等了你一千年,你都没有回来!” 沙华说着,一股不属于她的沧桑与伤感迅速淹没了她,让她瞬间涌出泪来,哽咽着、抽搐着不能自已,温热的泪水迅速泅湿了明韶胸前的衣衫。 原主从小到大都十分害怕明韶这个师兄,不是必要从不出现在他面前,出现了也会恭恭敬敬离他三丈远,这还是第一次这么亲近他,为的却是他亲手赠予她的伤痛和恐惧。明韶看着沙华在他怀中哭的全身抽搐,削瘦单薄的肩膀不停抽动着,心中忽地升腾起一股很奇怪的感觉,僵着胳膊拍了拍她的后背,干巴巴吐出两个字,“不会”。(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剑仙的师妹(三) “会!会!”巨大的悲哀和痛楚紧紧攥住了沙华的心,她脑中还没有反应过来,已一手紧紧抓着他胸口的衣服,另一只手成拳捶打着他肩膀,“会!会!你现在都为了她打伤我,以后肯定会为了她丢下我!然后再也不回来,让我等你一千年,整整一千年!一千年!” 沙华呜呜哭着,泣不成声,原主从小跟着明韶,性子也随了他,简单直率,却也冷静自持,这么一撒娇耍赖,委屈大哭,明韶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只能无措的拍着她的后背。壹看书 ? 刚刚明韶出手压住了沙华的内伤,她这么一折腾,又吐起血来,明韶这才反应过来,扫了一眼桌子上摆的乱七八糟的玉瓶,准确找出其中一瓶,倒出两粒塞进沙华嘴里,沙华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哪里咽的下去,那药的味道又实在不敢恭维,她本能的吐了出去。 她这时候哭的全身无力,又是内伤又是吐血的,哪有力气吐出多远,两粒药丸夹着口水、鲜血黏到了明韶雪白的衣衫上,刚刚泪水和血就算了,现在—— 明韶眼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默默使了个除尘诀,见自己和沙华都干净如初,才又倒出两粒药丸往沙华嘴里塞去,为了防止她再吐出来,在塞进去的时候,他轻轻拍了她后颈一下,沙华就不由自主将药丸吞了下去。 明韶右手捏起一个法诀,让沙华昏睡过去,这才抱着她往内室走去,一路走去,沙华爬到门口拖出的血路让他心头气息猛地翻滚起来,一挥手除去了,气息才稍稍平稳了些。 他一向于身外之物并不在意,将原主抱回百丈峰后,虽说他一心想要照顾好这个小师妹,但到底想不到太多,原主一直住在他宫殿的西殿中,布置极其简单,也就一张床,一套石桌石椅而已。 他抱着沙华放到巨大的寒冰床上,这是他为利于她的修行,特意为她寻来的极地寒冰做成的床,他刚刚就发现她的腿好像受伤了,放下她后解了她的裙子,将她伤口处的裤子撕开了一些仔细查看。她从小是他一手照顾长大,他从来都没想过避嫌之类的东西。 她的伤口形状很奇怪,明韶盯着看了一会,才想起来应该是采药的尖嘴锄造成的,这样的伤口自然不可能是有人闯入百丈峰加害她,再联想到他因为这里浓厚的血腥味不放心过来看看时,她一点一点往外爬的狼狈模样和地上拖出的长长血路,不难猜出她是为了保持清醒去见自己,让自己不要丢下她,这才狠心伤害自己。? 明韶想到这眉头紧紧锁了起来,他性子冷漠,千百年来亲近的除了师父,也就只有这个小师妹,她又是他一手抚养长大,疼惜她似乎已经成了溶进他骨血里的东西,他今天恼她不知进退,甫一见面就对她该叫一声嫂子的明映彤喊打喊杀,因此下手重一些,要给她一个教训。 这时候看着她浑身是伤的躺在床上,面色惨白,细细的眉头犹自紧紧蹙着,似乎睡梦中还在担忧恼怒于他,平生第一次,一种叫后悔的陌生情绪涌上心头,他先前只是恼怒沙华对明映彤不敬,这时候却想起来她与明映彤是有仇的,她闭关十年,一出关就发现自己最大的仇人成了嫂子,自然会不满,她又天真单纯不知世事,那样发泄不满再自然不过,倒是自己小题大做了。 明韶平生第一次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疼爱这个寻觅了数百年才找来的小师妹。 “夫君——呀!沙华师妹怎么伤成这个样子!”明映彤皱着眉不满嗔了一眼明韶,“你快躲一边去,粗手粗脚的别弄疼沙华师妹!” 她这番话十分维护沙华,又显出了自己根本不在乎沙华的刚刚的无礼,还是和她十分亲密,本该是十分讨喜的话,听在正在反省自己不够爱护师妹的明韶耳中,却十分刺耳,那是他的师妹,是他一手将她从一个小豆丁养成了如今婷婷玉立的少女,她凭什么比自己跟她更亲近,还让自己躲一边去! 明映彤因为要拿金疮药,所以并没有发现明韶的不悦,她拿出金创药小心翼翼洒到沙华腿伤的伤口处,沙华给自己的那两下一点都没手软,伤口不算大,却很深,虽然明映彤动作很轻,沙华在睡梦中却还是疼的浑身抽搐了两下。 明韶更是不满,冷声道,“你先回去”。 明映彤这才意识到明韶不高兴了,抬头委屈的看了他一眼,明韶却根本没看她,一挥手将明映彤倒在沙华伤口上的金创药全部除了,上上自己特制的灵药。 他刚将原主接回百丈峰时,原主才三岁,路都走不稳,他又不会带孩子,原主经常摔的鼻青脸肿,他看着心疼,便取了灵草专门为原主炼制了这治外伤的灵药,效果极好,这么多年来,原主的身子早就适应了这灵药的药性,沙华虽还是在梦中不适皱起了眉头,却没像刚才那样疼的直抽。 ? 明韶取过被子替她盖上,坐在床边抓住她的手腕,正要替她疗伤,发现明映彤还站在一旁委屈的看着他,眉头就皱了起来,“先出去”。 明映彤不敢违逆他,不甘不愿的出去了。 …… …… …… 沙华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早晨,刚睁开眼就看到明韶盘膝坐在她床头,从她的角度,她只能看到他侧脸的轮廓硬朗却美好,仿若世上最好的工匠精雕细琢而成,上挑的凤眼狭长而魅惑,穿过时间和空间的洪流再一次清清楚楚映在她眼瞳中,沙华只觉鼻头一酸,泪水便涌出了眼眶—— 凤豫—— “你醒了”。 冰冷的声线不复当初的低沉悦耳,淡漠的表情不再是当初温柔宠溺的看着她的模样—— 眼前的人是明韶,是洛阳宗化神期的剑仙明韶,不是那个虽喜怒莫测杀人如麻,却独独视她为掌中至宝的丧尸之王,他带走了她的无际心法,让她在上个世界中处处受掣肘,几次三番要青玄出手相救,她以为如果真的能再碰到他,她一定会搡着他的领口叫嚷着让他把无际心法还给自己,再狠狠揍他一顿以发泄自己上个世界中受的委屈,然而短短几年过去,他的面容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渐渐与明韶冰冷的容颜化为一体,她想做的却是搂着他的脖子狠狠大哭一场。 “疼?” 看着明韶因俯身靠近而放大的俊脸,沙华再也控制不住,抱着他的脖子嚎啕大哭,把上个世界的委屈,和计安带给她的惊恐全部化作了泪水狠狠哭了出来。 明韶只当她是委屈狠了,无措的僵着身子让她抱着,半晌才想起来伸手去拍她的后背,沙华越哭越伤心,哭了半天才发现明韶竟就那么维持着身子前倾的姿势僵硬由她抱着,如果是凤豫,这时候早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一边安慰她,一边不动声色用他各种逆天的异能让那个惹她伤心的人死的很有节奏了。 这个发现让沙华刚刚止住一些的泪水再度喷涌而出,也许是修仙之人精神力十分强大,她发现自己不但受到原主情绪的影响,连性格都有些受原主影响,她本是沉稳冷淡的性子,这时候竟变得和原主似的简单直接,心里想到什么就忍不住要说出来,一边哭一边捶着他的肩膀,“呜呜,你还就这么呆站着,都不知道抱抱我!非要我哭死了,你才高兴是吧!” 明韶听说过很多种死法,就是没听说过有人还能哭死,不由有些好笑,僵硬的身体也放松了些,双臂微一用力将她抱在怀里,沙华自动在他怀中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揪着他心口的衣服哭的梨花带雨。 明韶胸前的衣服很快又湿透了,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他不适动了动,倒是很自然的一手搂着她一手轻而舒缓的抚着她的后背,他手上带着真力,让沙华不至于哭的那么难受。 他亲自替沙华疗伤,又喂下灵丹,沙华这时候已经好多了,被他的真力温养的浑身舒畅,慢慢的止住了哭泣,沉沉睡着了。 明韶看着她熟睡的面容,顿了顿,到底没伸出手,只捏了个法诀除了她脸上未干的泪痕,准备放她回床上睡着,却发现她还死死抓着他胸前的衣服,他试着想拿开她的手,她就不满的哼唧起来,明韶不敢再动,就那么抱着她坐在床边。 原主天分极好,从小就聪慧懂事,还不太会走路时也没有这样让他哄着睡觉过,稍稍懂事后,更是惧怕于他,在他面前说话都要放轻几分,后来更是因明鸿云之事几乎与他反目成仇,她虽然不说,他却知道她是恨着他的,如果当初不是他不想妨碍她的修行,横加阻挠,也不会发生后来的事,让她生生承受散魂钉之痛,修为尽丧。 他从来不知道她竟如此的依恋他,害怕他弃她而去,这个发现让明韶冰冷的脸稍稍柔和了些,真是个傻姑娘,她虽说是他的师妹,却更是他的徒弟,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有丈夫抛弃妻子的,却从来没有父亲抛弃女儿的—— “夫君——” 明韶怀中的沙华哼了一声,不舒服的动了动,明韶怕吵醒她一手轻轻拍了怕她的后背,另一只手随手捏了个法诀设了道禁制,将闯进来的明映彤弹了出去,一点都没意识到他作为丈夫,不该如此对待新婚的妻子,反倒有些不愉快的皱起了眉头。 因为明韶性子冷清,不喜与人交往,百丈峰可以说是洛阳宗中公认的禁地,谁都不敢无故前来碍这个煞神的眼,之前百丈峰上只有他和沙华两人,不要说禁制,他甚至没有关门的习惯,现在却多了一个人,看来要多设几道禁制,特别是沙华这里,别让明映彤打扰了她才好。 中午,沙华再醒时,情绪就稳定了许多,虽然明知道不是同一个人了,沙华却无端有些留恋他的怀抱,虽然醒了也不愿睁开眼睛,而是默默在脑海中仔细梳理起原主的记忆来。 修仙世界是她不熟悉的,她连最基本的常识都不知道,面对的又是明韶这样修仙界的第一人和明映彤那样明明被原主斩断灵根还能绝地反击的人才,她根本不敢大意,将原主的记忆无论巨细里里外外过了好几遍才睁开眼睛。 明韶知道她早就醒了,她不睁眼,他也就继续抱着她,见她愿意睁开眼睛了,才开口道,“起来,那丹药还要再吃几日”。 沙华乖乖起身,接过他递来的丹药,找了水吞了下去,见明韶要走,忙道,“师兄,我能不能问一下,你是怎么认识明映彤的,又怎么会娶她?” 明韶那就是个移动牌的冰柜,除了他师父和师妹,就从来没把任何人看到眼里过,怎么会在原主闭关的短短十年内突然喜欢上明映彤还娶了她的?按理说明映彤根本就没机会接近明韶、甚至是百丈峰,而且再怎么说明映彤也间接害的原主受散魂钉之苦修为尽丧,明韶实在没理由去接近她的,怎么想这件事怎么透着诡异。 说起来,虽然很同情原主的遭遇,但沙华也不得不说原主之所以会有那样的下场完全是作出来和蠢出来的!她先是放着明韶这样疼惜宠爱她的债优股不要,非得去喜欢一个人面兽心的后辈弟子。 之后好不容易想通了,却蠢的只知道要杀了明映彤,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吃了亏也不知道长教训,她甚至一直到最后都没问过明韶会娶明映彤的原因,更没有和明韶说过自己的心意,蠢成她这样,沙华简直都想替她掬一把辛酸泪。 明韶虽然在面对原主和明映彤两人的矛盾时,一直回护明映彤,但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任是一个男人就不会坐视自己的妹妹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杀了自己的妻子,他最后也没有真正对原主怎么样,甚至为了避开她,带着明映彤远走他乡。 在沙华看来,明韶对原主这个小师妹已经仁至义尽,甚至可以说是格外纵容,不是原主太作又太蠢,绝对不会将明韶越推越远。(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剑仙的师妹(四) 在原主最后的心愿中,虽然她没有明确说出来,但沙华还是能感觉到她是有遗憾的,遗憾自己甚至没能亲口和明韶说一声,她不害怕他,她喜欢他! 明韶皱了皱眉,丢下一句好好养伤,抬脚就要走,沙华忙抱住他的胳膊,“师兄!我不问了还不行吗!你别走!” 明韶有些疑惑的看向她,沙华知道他此时定然有点疑心了,索性开口道,“师兄,你还没答应我,永远不许丢下我,就算你有一天要离开百丈峰,也必须带着我!” 明韶毫不犹豫的点头,他从来没有想过要丢下她不管,就算哪一天他飞升了,也定会替她安排好一切,在上界等着她。??? ? 沙华绽开一个笑来,“师兄,我这次闭关十年,想通了许多事情,我虽然不喜欢明映彤,但师兄既然已经与明映彤结成了双修道侣,我不喜欢也只能接受,只现在明映彤嫁给了师兄,自然不会成为我和鸿云哥哥的阻碍,师兄您就成全我和鸿云哥哥吧?” 明韶见她绕了一大圈,为的还是明鸿云,眉头不由自主就皱了起来,五十年前他阻止是因为沙华还小,道心不稳,他怕明鸿云影响了她修行,现在看来那明鸿云对沙华却并无情意,他自然更不会允许。 “不行,明鸿云不是良配”。 沙华鼓起脸,“那我还要说明映彤不是良配呢!上次我和鸿云哥哥到凡间历练,听到凡人有句话叫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师兄你喜欢明映彤就行,我喜欢鸿云哥哥就不行了?” 明韶从来没见过她这么伶牙俐齿的一面,她在面前总是沉默而冷淡的,如同另一个他,但她却口口声声的叫着鸿云哥哥,又亲又甜,想必她在明鸿云面前也是这般娇俏活泼的,否则明鸿云又怎会有那个胆子敢肖想她! 明韶想到这里,本就冰冷的面容更是森寒,硬邦邦道,“不必多言,此事我绝不会允许!” 沙华气鼓鼓甩开他的胳膊,“你不允许也不行,你是我师兄,又不是我师父,管东管西还能管到我的婚姻大事不成?反正我要和鸿云哥哥结成双修道侣!” 明韶面色沉了下去,抿了抿唇,“上次是他亲手将散魂钉钉入你体内!” “那是我有错在先,”沙华想了想,恍然,“明映彤既然嫁给了师兄,想必是喜欢师兄的,我还记恨她做什么?” “她不是喜欢我——” 明韶顿住声音,似是有些后悔自己情急失言,不等沙华再问,便急匆匆道,“你在房中安心养伤,稳固境界,我过几日再来看你”。?? ?壹看书 沙华知道不能操之过急,不再阻拦,嘴角却绽开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来,不是喜欢他,那两个人又是怎么搅合到一起去的呢? 沙华在听到在修仙界也十分逆天的摇玉功法时,就感觉到这摇玉功法应该也能和无际心法一样成为自己的特长,给自己以后的任务增添几分保障,等明韶走了后便盘膝坐在床上,按着原主的记忆修炼起来。 片刻之后,她忽然生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她此刻明明闭着眼睛,却似能“看”到很多东西,她能看到紧闭的门外,本来该走了的明韶正皱着眉头站在她门口,似是在思索什么,明映彤隐在一旁,手中端着一个放满食物的托盘,一副想过去又不敢的模样,她甚至能清清楚楚“看”到自己丹田一颗晶莹剔透的丸状物不停的旋转着。 这种感觉太过奇妙,让她控制不住的感叹出声,又忍不住欢声笑了起来,她知道如果她好好修行,在这个奇妙的世界学会的东西会让她受益终生。 然后她就“看”到明韶似是下定了决心,又转头要推门,一直隐在一旁的明映彤走了出来,轻声道,“夫君,我想送些吃的给沙华师妹”。 “她早已辟谷,不需这些东西”。 “不需要吃,也不证明不喜欢吃嘛,”明映彤娇俏的皱起鼻子,两个酒窝深深漾起,甜美动人,“夫君是男儿家,不知道女儿家都是喜欢这些美味的吃食的”。 沙华扬声,“就是,女儿家的事,师兄你不懂就不要多说,嫂子,你进来!” 明映彤愣了愣,怎么都没想到沙华将明韶缠在身边两天,反倒对她改了态度,还叫起嫂子来了。 沙华说着已经窜到了门外,接过明映彤手中的托盘,亲昵抱着她的胳膊,“师兄,你就别跟着来了,女儿家说话你别偷听!嫂子,快进来,我都五十年没出百丈峰了,你跟我说说鸿云哥哥怎么样了”。 明映彤了然,看来沙华是想通了,想从她这边下手了,“大师兄也惦记着师妹呢,前几天还问师妹出关了没有”。壹看书 ? “真的!”沙华眼前一亮,不顾明韶还站在门口,砰地一声关上门,拥着明映彤进了房间。 明韶千百年几乎没怎么变过的冰山脸出现了一条细微的裂纹,正在犹豫是离开还是听听她们在说什么,忽地发现他竟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还学会设禁制了! 此时的明韶根本想不起来这道禁制是他为不让明映彤打扰沙华,自己亲手设的,剑仙大人高洁无尘了千百年,到底做不出破坏人家禁制,偷听人家说话的事来,一甩手走了。 屋内沙华仔细将明鸿云这五十年来的情况里里外外问了好几遍,又向明映彤请教了许多女儿家穿着打扮的事,原主从小跟着明韶长大,对这些东西完全没有概念,沙华原本只是想跟明映彤套套关系,问着问着却真的感兴趣了。 明映彤口中喝一瓶能保三个月体香不散的灵酒,改变面容的各式法器法阵,带储物、防御和攻击功能的各色衣物首饰,各色各样蠢萌蠢萌又强大护主的灵宠,都让她觉得新奇无比。 明映彤还拔出了头发上的簪子,沙华亲眼看着那华美的水晶簪子在明映彤掌中瞬间就变作了一把晶莹剔透的小剑,又慢慢变大,随后更是化作了无数把锵锵作响的剑阵,沙华看得眼中光彩涟涟。 明映彤十分大方的将簪子交给她,让她也试试,沙华默默回忆着原主学过的东西,凝聚真气捏起法诀,果然那簪子也在她手中化作了一把小剑,还十分有灵性的绕着她飞了起来。 沙华看的格格笑了起来,明映彤见她喜欢,十分大方道,“师妹既然喜欢,那就送给师妹了”。 “这,不太好吧?” 明映彤腼腆一笑,“师妹叫我一声嫂子,我送师妹一个见面礼也是应该的,师妹不嫌弃就好”。 沙华自然不会嫌弃,痛快的收了,明映彤有心要讨好这个小姑子,又跟她说起了灵宠的事,有意无意提出可以让明鸿云给她买一个送到百丈峰来。 沙华却道,“那不如我们一起和鸿云哥哥去挑,除了那次到凡间历练,我还没有下过百丈峰呢!反正我现在已经修成金丹,师兄不会再拦着我出峰了”。 明映彤闻弦歌而知雅意,当即便给明鸿云传了音,她传音用的并不是惯常的纸鹤或传音符,而是一群蹁跹起舞的蝴蝶,随着她捏起法诀的双手明明灭灭,然后沙华就听到了明鸿云的声音清清楚楚传了过来,“小师妹?” 明映彤简单将事情说了,邀他明天一起去五百里外一个叫青连的大城,明鸿云应了下来,明映彤手指翻飞,那群蝴蝶又消散于空气中。 明映彤这传音法诀其实十分简单,只她心思巧,加了一个小小的法阵,便显得华丽唯美,原主的记忆中,明映彤也曾在明韶面前用过,明韶夸她心灵手巧,原主当即打翻了醋坛子,于是又是一番作死。 沙华当即缠着明映彤要学,两人都是有心讨好对方,沙华又对这不熟悉的修仙世界十分好奇,一拍即合,一直到第二天天亮明鸿云传音过来,还是意犹未尽。 修仙之人身体经过层层锤炼,自然极好,两人一夜未睡也没觉得什么,沙华正在问明映彤什么叫灵石时,明韶拿着一个玉瓶走了进来。 他自己下的禁制,解起来自然简单,沙华二人修为又远远不及他,一点都没发觉,倒是明韶不满两人竟然在一起待了一夜,虽然解了禁制,不满下还是没发现那禁制本就是他自己下的,还迁怒的想沙华太不务正业,设个禁制他一点力气不费就解了。 沙华见他来了,双眼晶亮的看向他,“师兄,你有灵石吗?我想买个灵宠!” 明韶心头自己也弄不清楚的不满因为她这句话稍稍缓解了些,不想她下一句话就道,“嫂子替我约了鸿云哥哥一起去青连城买灵宠,嫂子说越是品阶高的灵兽,要的灵石就越多,师兄你灵石多不多?” 明韶听说她是要和明鸿云一起下山去买,本就冰冷的容色更是冷了几分,“没有”。 沙华瞪大眼睛,这里所谓的灵石含有灵力,既能够辅助人修行的,也是充当流通货币的,明韶号称修仙界第一人,怎么看都是灵石巨万的壕,怎么会没有灵石? 明映彤见状打圆场道,“没关系,我那里有,还有几棵千年的灵草,高的不敢说,换一个五六阶的灵宠还是够的”。 沙华抱着她的胳膊晃了晃,绽开欢喜的笑来,“还是嫂子好!还有灵石!” 她这是赤-裸-裸的嫌弃他穷啊!只他刚刚已经说了自己没有灵石,也不能立即就改口,被师妹嫌弃没灵石,简直不能更心塞! “把药吃了”。 沙华敷衍的接过玉瓶,倒出两粒药吞了下去,便扯着明映彤的袖子往外走,“嫂子,我们快点,鸿云哥哥说不定已经到百丈峰了,我们别让他等”。 她说着见明韶也跟着她们一起往外走,嫌弃道,“师兄,你又没灵石,就别去凑热闹了,我回来会给你带礼物的”。 明韶,“……” 英明神武的剑仙大人第一次体会到挖坑把自己埋个严严实实的感觉。 明映彤根本不信明韶说没有灵石的鬼话,虽然有些怀疑明韶说谎的原因,但她根本不敢拆穿他,只道,“夫君,师妹说笑呢,夫君和我们一起去吧”。 明韶冷着脸掉头就走,沙华撇嘴,“嫂子,不用管他,我们快走吧!” 她们出峰时,明鸿云已经在等着了,明鸿云看上去只有二十三四的模样,生的也算是一表人才,但往明韶身边一站,那绝对分分钟被秒成渣,沙华实在搞不清楚有明韶珠玉在前,原主怎么会看上明鸿云。 因为沙华不会御剑,他们坐的是明鸿云的飞行法器,比御剑慢不少,但那种在空中迎风疾驰的感觉还是让沙华舒畅的全身每个毛孔都张了开来,如果不是顾忌明鸿云和明映彤在旁边,她都想大声喊出来。 铺子里的灵兽都用特制的笼子关着,因为沙华有兽王之心的缘故,见了沙华都十分兴奋,虽然有笼子关着,却还是兴奋的往沙华这边扑,被笼子撞回去,打个滚爬起来又继续扑。 沙华在上一个世界中,动物们虽然也对她十分亲近,不会伤害她,但没有这么明显,想来是这里的灵兽有了灵智,对她的兽王之心更加敏感,所以才会这般模样。 沙华第一次见识到兽王之心的真正力量,也不由欢喜起来,在一只白色的小狐狸身边停下,蹲下用手摸了摸它已经挤出笼子的头,小狐狸脸上人性化的露出享受的神色来,小狗般四肢朝天躺在地上,后肢还直蹬蹬,明显是要求沙华再摸摸它的肚子。 沙华看的眼角直抽,你是狐狸,不是狗,不要这么无底线的邀宠好不好? 与此同时,其他动物纷纷叫了起来,撞笼子的动作也更猛了,显然是不满那只小狐狸得了沙华的宠,要争取沙华的注意力。 沙华看的有趣,绽开一个大大的笑来,可能是因为修炼摇玉功法的原因,原主相貌虽偏秾丽,看起来却十分冰冷,因为这个原因,她笑起来便显得格外灿烂,惊艳了一屋子人的眼,也让水镜后偷窥的某人眼神微闪,果然他这个师兄在她心中连只灵兽都比不上么?她还从来没对他笑的这么好看过! “一个一个的来!”(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剑仙的师妹(五) &nb &nb灵兽们果然安静下来,一个个蹲在笼子前眼巴巴的看着沙华,沙华先替那只小狐狸挠了挠肚子,那只小狐狸似乎知道她挠过之后就要走,四肢并拢缠住她要撤走的右手??? ?? ?? 要看?书 &nb沙华其实并不算对动物多有爱心的人,但她做过一世狐狸,这只小狐狸又如此乖巧可爱,她实在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它湿漉漉的小鼻子。 &nb小狐狸显然也没想到沙华会亲它,呆愣下,四肢不自觉松口了,沙华趁机拿出手,这下其他的灵兽又躁动起来了。 &nb掌柜看的啧啧称奇,“老夫开铺子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有人像姑娘这么讨灵兽们喜欢的人,姑娘一看就是有大造化的,这些都是五六阶的灵兽,姑娘若是与它们签契约,实在委屈了,听说奇珍阁新得了一只十阶灵兽的幼崽,正打算拍,姑娘有兴趣倒是可以去看看”。 &nb沙华一听就动了心,她对这个世界十分好奇,什么都想看一看摸一摸,十阶灵兽十分珍贵,如果真能有一个做灵,不但可以陪她解闷,必要时也是一个很好的帮手,这个修仙世界无奇不有,相应的,危险也更大,多一份保障总是好的。 &nb沙华走到一只黄色的大猫面前,轻柔摸着它伸出来的大头,有些忐忑问道,“十阶灵兽,应该很贵,不知道要多少灵石?” &nb掌柜还未回答,明鸿云就冷哼道,“你是明韶剑仙唯一的师妹,还能买不起一只灵兽?” &nb掌柜的早就看出几人身份不凡,所以直接将他们带到了五六阶灵兽这一层,没想到沙华竟是明韶的师妹,大惊下忙俯身行礼,“原来是剑仙的师妹,老朽有眼无珠,怠慢了贵客”。 &nb“没有啊,我觉得你很好,根本没有怠慢我啊!” &nb掌柜受若惊,连道不敢,笑道,“姑娘是剑仙的师妹,那是断没有连只灵兽都买不起的道理,奇珍阁的拍会就在半个月后,姑娘到时去看看就是”。 &nb沙华眨了眨眼,“可师兄没有灵石,我要买个低阶的灵兽,他都说没有灵石,又怎么买得起十阶的灵兽?” &nb水镜后的某人,“……” &nb丢脸丢到青连城去了!他到底是抽了什么风才说自己没灵石的? &nb掌柜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打死他,他也不信堂堂剑仙会没灵石,还买不起一只十阶灵兽啊!但沙华的神色又不似作假,而且这样的事,她也没必要骗他。?? &nb再看沙华虽容貌秾丽,气质出众,说话却直接到近乎单蠢,想来剑仙是为了某种考虑,才哄她说自己没灵石的。 &nb掌柜脑子一转,也就将事情想的大差不差,他不敢就那么拆穿剑仙大人的“谎言”,只好硬着头皮道,“剑仙许是正好没了灵石,没有灵石,用其他东西也可以啊!” &nb沙华想了想,拿出原主的储物袋,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的全倒了出来,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掌柜,“掌柜,我也不懂,你帮我看看有没有什么能换灵兽的?” &nb说着她也不管洒了一地的东西,又继续摸灵兽去了,掌柜看的眼角直抽,再一次肯定了自己的推测,果然剑仙大人是把师妹养的太天真不知世事,所以才骗她自己没有灵石,免得她被别人骗? &nb明鸿云跟原主有过一段接触,见这个情形也没太过惊讶,倒是明映彤看了沙华好几眼,不好意思朝掌柜笑了笑,“那就请掌柜替师妹掌掌眼?” &nb掌柜也好奇剑仙大人的师妹会有什么宝贝,当下便一一翻检起撒了一地的各种物,原主的东西都是明韶给她的,明韶怕原主根基不稳,因此并不允许她用丹药、灵石修炼,除了几柄宝剑就是各种治伤的灵药。 &nb掌柜试着打开一个玉瓶,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掌柜眼前一亮,就这个灵气浓度至少也得是高阶的凝神丹啊! &nb掌柜如捧珍宝的将丹药倒出来一颗放在手心仔细闻了闻,又看了半天才崩溃无比的问道,“请问仙子,这瓶丹药是做什么用的?” &nb“哦,那是我睡觉做噩梦,师兄给我说能静心安神的”。 &nb掌柜,“……” &nb请原谅我等凡人无法理解用那么珍贵的药材千辛万苦练出那么高阶的丹药,结果只是用来哄小姑娘睡觉的! &nb“值灵石吗?” &nb掌柜艰难开口,“丹药很珍贵,但用处——” &nb沙华懂了,有些为难道,“可师兄给我丹药大多都是治摔伤和凝神之用——” &nb掌柜,“……” &nb原来高阶的灵药不但可以哄小姑娘睡觉,还可以治摔伤!默默再被剑仙大人刷新了一次世界观有没有? &nb沙华看着也知道希望不大,将东西又收回了自己的储物袋,想了想道,“鸿云哥哥,我们在这里玩几天,等那个拍会,就算买不起看看也好啊”。??? ?? ?? 要看?书 &nb明映彤忙道,“不妥,我们还是先回去,到那天再来,夫君会担心的”。 &nb“我都这么大了,他还担心什么,你们要回去就自己回去,”沙华发现其实嚣张任性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不是被人家气的吐血,而是把别人气的吐血,“反正我要留下来,掌柜,我就在这里替你照顾几天灵兽好不好?你就——” &nb沙华仔细搜索了一下原主的记忆,发现她对灵石这一块比自己还白痴,只好道,“你就按一般伙计的工钱付给我灵石好了”。 &nb掌柜,“……” &nb突然觉得人生没希望了怎么办?剑仙大人要是知道他奴役他师妹,会不会一剑劈了他,顺便平了他的铺子啊? &nb好在明映彤还算理智,忙阻止道,“师妹,你要灵石,我这里有不少,不用在这里照顾灵兽的”。 &nb沙华哼,“我就要在这里照顾灵兽,你们快走!” &nb她说着手上微一用力就将那关灵兽的笼子的锁捏断了,一条青绿色的小蛇嗖地一声窜了出来,嘴含着尾巴,像只手镯似的缠上了她的手腕,兴奋的来回移动。 &nb掌柜一愣之后忙道,“仙子,这万万不可啊,要是灵兽跑了——” &nb“没事,嫂子有灵石,要是它跑了,嫂子会替我赔的!”许是在兽人世界中与兽形是赤练蛇的赤相处久了,沙华虽然还是有些怵赤的兽形,但看到这样晶莹可爱的小蛇却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感觉,兴致勃勃的晃着自己的手腕对明映彤道,“嫂子,你也来试一试?” &nb明映彤勉强笑了笑,“不用了,师妹要留下来的话,我给夫君传个信”。 &nb水镜边的明韶一挥手,水镜中的人影消失于虚空中,过了一会明映彤的传音蝴蝶便带着明映彤的请示飞了过来,明韶皱眉,好好的传音符不用,非得想出这些花哨的东西,怪不得能引得沙华跟着她到处乱跑! &nb有的时候,时机不对,做什么都不对,就像上一世引来明韶赞叹的蝴蝶传音,因为换了个时机,便惹得明韶将一切都怪到了明映彤头上。 &nb待得传音蝴蝶消散后,明韶伸手捏了个法诀,水镜那头的人再次出现在他面前,同时沙华也看到了明韶的身影清清楚楚呈现在自己面前,眼前就是一亮,视频通话? &nb掌柜没想到简简单单和师妹说说话,明韶就用了幻影空间这样高深且浪费灵力的法术,被明韶突然出现的身影吓的噗通跪了下去。 &nb明鸿云也俯身为礼,叫了声太师叔祖,明韶没有理睬他,看着沙华冷淡开口,“不要在外逗留”。 &nb“我要看拍会!师兄你看看我的手镯,好不好看?” &nb“天黑前回来”。 &nb“青连城一个半月后会拍一只十阶的灵兽,我——” &nb“我替你买,回来”。 &nb沙华嘿了一声,“师兄你有灵石吗?” &nb“我有办法,回来”。 &nb明韶说着就挥手消去了自己送过去的影像,看着水镜中的少女嘴角不自觉牵起的诡异弧度,嘴角也不自知的牵了起来,小丫头长大了,会跟他耍心眼了。 &nb沙华得偿所愿,心情大好之下,将那条小蛇买了下来,当然,是明映彤付的账,便出了灵兽铺子,之后又兴致勃勃的将青连城逛了个遍,有用的没用的东西买了一堆,将自己的储物袋塞的满满的,见天色不早了,才依依不舍的回了百丈峰。 &nb她的点掐的很准,刚刚在天黑前一点回去了,不给明韶任何机会赖掉她的灵兽,又献宝的拿出一条发带,“师兄,你看,这是我给你带的礼物,喜欢吗?” &nb明韶没什么表情,心中却微微泛起了暖意,这还是沙华第一次送他东西,以前只有他为她操心操劳的份。 &nb沙华猴子一样攀到他身上,上次在末世中,凤豫最是迷恋与她亲近的温暖,有事没事就喜欢抱抱她,那么多年下来都把沙华训练出尿性来了,见了和凤豫一模一样的明韶总是忍不住亲近他。 &nb沙华解下他束发的玉扣,将自己买的发带系了上去,恋恋不舍的将脸贴了上去,他头发有种丝绸般的微凉触感,和曾经的那个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温度的丧尸王一模一样,她从来不知道她是如此的留恋他,甚至连他头发的触感都记得清清楚楚。 &nb“师兄——”沙华刚刚还兴高采烈的声音变得低沉起来,还带了点哽咽声,“师兄,这条丝带是我认了主的,会随着我的心情变换颜色,我不高兴时,师兄要记得来看我,逗我高兴”。 &nb明沙华是修仙之人,精神力十分强大,死的又异常惨烈,怨念极深,沙华不但感情和情绪受她影响,性格也变得和她一般简单直率,且这次面对的又是长的和无条件爱她的凤豫一模一样的明韶,她根本不想压抑,恍惚间她真的成了明沙华,替那个敢爱敢恨的姑娘表露了她压抑了许久的感情和依恋。 &nb明韶用神识看了看,发现那丝带果然从刚刚的白色变成了冰蓝色,他不自然的动了动僵硬的身体,本来扒在他后背的沙华却又突然高兴起来,放开他,朝他扬了扬自己的手腕,“师兄,你看,这是嫂子替我买的灵兽,可不可爱?” &nb明韶干巴巴点头,请恕他实在看不出来一条还未开灵智的角龙有什么可爱的,不是说女修们最害怕的就是这种软趴趴、滑腻腻、冰凉凉的东西吗? &nb明映彤笑道,“夫君不知道,师妹很讨那些灵兽的喜欢,个个都争着亲近她呢!定然是个有大造化的”。 &nb明韶不悦,“她是我师妹,自然有大造化,要讨那些灵兽的喜欢做什么?” &nb明映彤没想到自己一番讨好的话竟然被明韶理解成这样,还没反应过来,沙华就不高兴道,“师兄你真讨厌!见不得嫂子夸我是?嫂子,我们别理他,陪我喂小青去!” &nb半个月后,沙华一大早就跑到明韶门前敲门,一边敲一边喊,“嫂——” &nb“子”字还没喊出来,门就砰地一声开了,明韶冰寒的声音响起,“进来”。 &nb沙华一边往里走一边嚷道,“嫂子,你可是答应我了,要劝师兄带我去拍会的,不许反悔!” &nb明韶听她一声声的喊着嫂子,不知怎的,便有些烦躁起来,正要说话,沙华忽地一声惊呼,“师兄,你怎么了?” &nb明韶在回来前已经将自己收拾好了,闻言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眼,难道他有什么地方遗漏了? &nb“师兄!”沙华扑过来趴到他肩膀上,手摸向他的脸,“师兄,你昨晚没睡觉?怎么都熬红眼睛了?不会是愁买十阶灵兽的灵石愁的?” &nb明韶,“……” &nb难道他在她心目中就是这么无能的形象?连只十阶灵兽都弄不到? &nb明韶正纠结着该说什么,忽地感觉到脖子间猛地一凉,却是沙华熟门熟路的抱住了他的脖子,冰凉的泪水滴了下来,“师兄,都是我不好,我不要那个灵兽了,我有小青就够了,虽然小青很呆,连话都不会说,呜呜,我不要了!不要了!” &nb明韶听的又好气又好笑,从沙华出关,短短半个月时间,他的情绪波动比之前一千多年都多,鬼使神差的没有直接将已经到手的灵兽拿给她,反倒问了一句,“小青那么呆,你也不要十阶的灵兽了?” &nb“师兄才是最重要的!我不要师兄心烦!师兄,我陪你睡一会好不好?你别不开心!”(未完待续。) 顺治更加不敢相信,原来皇额娘坚持要留下常宁,竟是因为他像朕小时候? 常宁好奇问道,“皇祖母,常宁跟皇阿玛小时候很像?” 沙华捏捏他的脸,“是啊,特别是眼睛、眉毛简直跟你皇阿玛一个模子出来的,可惜那时候日子艰难,你皇阿玛从小就没享过什么福,倒是整天被皇祖母敦促着读书练武,还是我们常宁命好,你皇阿玛该享的福气都被你一个人享了”。 顺治想起小时候的诚惶诚恐战战兢兢,心头百感交杂,常宁一知半解的,傻笑了起来,沙华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我们常宁跳个舞给父皇看好不好?” 常宁是董鄂氏所生,从小就得顺治青眼,后来抱到慈宁宫,更是所有阿哥格格中和顺治见面最多的,一点都不怕顺治,当即就扭屁股甩胳膊的跳了起来,逗的沙华和顺治哈哈笑了起来。 殿内的说笑声还在继续,殿外苏茉儿惶恐看着面沉如水的俊秀少年,细声开口劝道,“三阿哥,还是进去请个安吧,太后娘娘肯定高兴”。 玄烨没接话,少年挺拔削弱的身体在夜色中一柄标枪般挺的笔直。 苏茉儿等了一会,再次开口,“三阿哥——” 玄烨突兀转身,大踏步转眼间走的远了,苏茉儿看着他的背影,无声叹了口气。 这之后,沙华与顺治的关系更加融洽,顺治年少时便可称得上是有为君主,随着年纪日长,磨去了少年时的任性肆意,越发的沉稳干练,朝堂上下无有不服,初生的大清朝在他的带领下蒸蒸日上。 他有时间就会到慈宁宫陪沙华用晚膳,和说说家事国事,逗逗常宁,时间是最好的佐证,他的所作所为无一不在向沙华证明他是真的孺慕她这个娘亲,想要在她膝前尽孝,想要补偿母子俩很久之前的误会和遗憾。 沙华自然也就待之以诚,她会有技巧的教导他,耐心的开导他,会细心的打理、关怀他的生活起居,亲手为他煲汤做饭、缝制衣裳,替他处理一切他不方便出手的事情,所有一个母亲应该做到的事,她都会尽力去做,也从来不放过任何机会向他证明她这个母亲是爱他的。 她是来替原主教导这个儿子的,更是代她来爱他的,原主内心深处除了遗憾这个儿子没能长成她所期望的一代明君,更大的遗憾恐怕就是在最后的日子里,母子俩降至冰点的关系了。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又是六年过去了,常宁搬出宫的日子也一推再推,期间顺治曾想过无数办法想让沙华改变主意,娇憨活泼的小儿小女也不知道送了多少进慈宁宫,可沙华根本不予理睬,就认定了常宁一个,有时候顺治都觉得很神奇,分明他的皇额娘那么讨厌董鄂氏,却又将董鄂氏所生之子疼到了骨子里。 六年过去,常宁也是一个十三岁的翩翩少年郎了,按古代算虚岁,已经十四岁了,到了可以娶妻生子的年纪了。 顺治开始积极替常宁物色贵女,自然不是急着抱孙子,而是急着让常宁出宫建府,这两年大臣劝谏的折子,他都快挡不住了。 然而,他刚蠢蠢欲动,沙华就一句话把他的后路全部堵死了,“好男不愁娶,我们家常宁一定要满了十八岁才准娶亲”。 十八岁! 他要是让常宁在慈宁宫一直留到十八岁,大臣们的吐沫就能淹死他! 顺治头都大了,他家皇额娘什么都好,就是在常宁这个问题上,固执的让他撞墙的心都有了。 顺治无计可施之下再次想到了玄烨,让玄烨去劝沙华,并且暗示如果沙华那还是说不通,他这个做哥哥的可以好好在某方面“开导”一下常宁,让沙华不得不放常宁出宫。 玄烨根本就没想过从沙华那边入手,直接下了帖子约常宁来自己府上玩,他在两年前大婚,受封亲王,已经有了自己府邸。 常宁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很喜欢这个兄长,玄烨也非常照顾他,兄弟俩十分要好,常宁接了帖子欢欢喜喜的出宫去了。 兄弟俩寒暄了几句,茶点就上来了,常宁挨个闻了一遍,嘻嘻笑道,“三哥这是太看得起我还是看不起我,下个春药而已,用得着每块点心上都下一遍吗?” 玄烨抿茶的动作一顿,有些惊讶他竟能闻出来,不过也未动声色,“五弟不如先看看三哥为你准备的人?” “好,那就让常宁看看三哥的眼光”。 玄烨拍拍手,一个水粉色宫女装束的少女娉婷而入,常宁挑眉,“抬起头来”。 那少女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冷清却艳丽的面容来,竟是与沙华有七分相似,连和沙华不笑时,那清冷冷的神态都有几分相似。 常宁惊的腾地站了起来,看看她,再看看玄烨,“你,你——” 玄烨挥手示意那少女下去,冷着脸问道,“怎么?五弟不满意三哥的眼光?” 常宁一跺脚,“三哥!这是杀头的罪名!就算你是皇子也一样!” 玄烨神色更冷,“你已经十四岁了,却赖在慈宁宫不走,难道不是这个原因?还是说你意在讨好皇祖母,觊觎太子之位?” “你——” 常宁被他气的说不出话来,一甩袖子转身就走,玄烨看着他的背影,半晌冷冷一笑,我的好弟弟,这次怕是就由不得你了。 …… …… 常宁盛怒而去,漫无目的的在京城里晃了一圈,眼看太阳快落山了才回了慈宁宫,这些年来,他被沙华教的很好,坦荡磊落心胸开朗,也被沙华保护的很好,他撒个娇儿,连顺治都要让着几分,宫里宫外谁不奉承着他? 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所谓的“险恶世事,人情冷暖,”虽然在外面晃荡了一天,也尽量掩藏心事,却还是被沙华一眼看了出来。 玄烨在这个节骨眼上请常宁小叙,沙华知道他肯定会给常宁上上人生的“第一课”,她知道有些事情必须要孩子自己去经历,所以并未阻止,这时候见他垂头丧气的回来了,也不急着追问,只命摆膳。 祖孙两人吃过后,沙华如常拿出针线簸箩,拿起绣绷接着绣未完工的一个帕子,常宁顿时就扁起了嘴,半跪在她脚边抱着她的腿,“皇祖母,你都不问我为什么不高兴!” 沙华笑,“皇祖母不问,你就不会自己说么?” 常宁闷了半天,冒出一句话,“三哥讨厌我!” 历史上的康熙八岁登位,过程也非常顺利,没有经历险恶的夺嫡之争,看不出有野心与否,然而这一世,他已经二十岁了,他那样的人物又岂会不想着那个位子,常宁出身比他高,生母董鄂氏得宠,他自己更是在诸皇子中最得自己和顺治的喜爱,虽说年纪比玄烨小,但顺治还年轻,身体也在沙华的调理下十分健康,至少可以活到六十岁。 这期间,只要皇后一死,董鄂氏必然顺理成章的封后,常宁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嫡子,加上他本身优越的条件,想不封太子都难,甚至朝臣们都在暗暗嘀咕,以顺治的孝心和沙华对常宁的喜爱,等常宁建府娶亲立即封为太子也不是不可能。 这样一个玄烨走向那个位子最大的障碍,玄烨能喜欢的了才怪! “他讨厌你?那又如何?难道你还期望着所有人都像皇祖母一样喜欢你么?” “不是,我一直以为三哥很喜欢我,所有的兄弟姐妹中他对我最好,也只有他对我最好”。 沙华摸摸他的头发,“所以皇祖母一直告诫你要透过表面看清人心”。 常宁猛地抬头,“啊,皇祖母,您早就知道?您怎么不告诉我?” 沙华失笑,“告诉你做什么?让你自己发现不是更好?皇祖母老了,不能保你一辈子,你总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 “皇祖母才不老呢!”常宁像往常一样大声的分辨着,脑海中却忽地闪过玄烨府上那个宫女的脸,皇祖母年轻时肯定比她更漂亮,漂亮一百倍!就是现在皇祖母也不老,跟皇阿玛站一起,不像是皇阿玛的额娘,倒像是皇阿玛的姐姐! 他这样想着,脸却慢慢涨红了,抱着沙华腿的双臂也有些发烫,忙收回了手,沙华奇道,“怎么了?” 常宁有些不自然的握了握手,“皇祖母,我还是搬出宫吧,搬出宫我也经常能来陪皇祖母”。 沙华轻叹,常宁顿时急了,“皇祖母,我刚刚说着玩的,我不搬出去,也不娶亲,就陪着皇祖母!” 沙华笑着摸摸他的头,她自然不可能一直将他留在身边,只是在等一个契机而已。 常宁见了她的笑,更急,口不择言道,“都怪三哥!他找了个和皇祖母很像的宫女说要给我暖——” 他说到这猛地反应过来,跪下去急忙解释道,“皇祖母,我刚刚胡乱说的,根本没这回事,您别当真!” 沙华知道玄烨今天将常宁叫过去肯定没有好事,想不到他竟抓着这一点入手,还处心积虑的找了那样一个人来,眉头就皱了起来,常宁见她这副模样,更急,一扬手就要甩自己耳光,沙华忙拉住他的手,嗔道,“你打着舒服就不怕皇祖母心疼么?” 常宁都快哭出来了,“皇祖母——” 沙华摸摸他的头,“常宁,这还只是开始,谁都不可能事事如意,不动听的话不用放在心上,如果实在忍不了,就动手还回去,走,皇祖母给你出气去!” 这时候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沙华这一出去,肯定赶不及宫门落锁前回来,但她现在是太后娘娘,所以—— 就连门禁森严的宫门也得给她等着! 沙华带着常宁前呼后拥的出宫去了玄烨的府邸,到了门口,玄烨才得到消息,惊的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爷——” 玄烨嫌恶甩开她的手,“去沐浴换衣服!” 玄烨匆匆忙忙赶到大厅时,沙华已经等了有一刻钟了,见玄烨要给她磕头,摆手道,“那些虚礼就不用了,过来让皇祖母瞧瞧”。 玄烨还是恭恭敬敬磕了个头才上前了几步,沙华招手,“再近一点”。 玄烨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今天他狠狠整了一番常宁,她反倒这么和颜悦色的对他笑,让他靠近,怎么看怎么诡异。 他咽了口口水,不紧不慢朝沙华走去,眼角余光忍不住瞟了一眼常宁,常宁的性格,他十分了解,打死他,他也不会把那样的事告诉沙华,沙华却兴师动众的大晚上到了自己府上,到底是因为什么? 玄烨刚走到沙华伸臂可及之处,沙华忽地一伸手,搡住他的领子将他带到自己跟前,吸了吸鼻子,又不屑扔开他,“沐浴过了啊?那个女人呢?哀家倒是要瞧瞧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敢与哀家肖像,还能缠的恭亲王白日宣-**!” 跌倒在地的玄烨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看向沙华,又看向常宁,常宁也一脸震惊的看着他,喃喃开口,“皇祖母,您,弄错了吧?” 沙华冷哼,“将那女人交出来,还是说,你想哀家派人搜你的府邸?” 玄烨背后顿时起了一层冷汗,砰砰磕了三个头,“玄烨知道错了,请皇祖母饶了玄烨这一回!皇祖母恕罪!” “哀家饶了你?你可曾想过饶了常宁?如果今晚哀家不来,不要多久,那女子恐怕就会被送到皇帝面前,而那个坏她处-子之身的就会变成常宁把?” “皇祖母明鉴,玄烨绝不敢如此大逆不道,皇祖母明鉴!” 沙华起身慢慢走到他面前,蹲下抬起他的脸,“玄烨,我要你以你母亲死后安宁和清名发誓,以后不得再对常宁出手!” 玄烨仰头看着她,十六年了,他从懵懂稚童长大成人,时光却似在她身上停住了,她还是和十六年前一样,这么冷冰冰的俯视时,威严摄人,也美艳逼人—— 他突然就不想忍了,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我从来没想过要害常宁,我只是想把他远远的送走,我忌妒他,忌妒他在皇祖母身边留了十二年,这十二年,陪在皇祖母身边的,本该是我,是我!” 沙华冷冷盯了他一眼,突然噗嗤笑出声来,“闹了半天原来是同常宁吃醋啊,你这孩子也真是的,天天闷着不出声,说出来不就好了么?”(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太后娘娘的不甘(完) ~~这个故事的结局,呜呜,朱朱也很无语啊,都不敢往上传啊,可是故事写着写着就脱离了朱朱的掌握,希望亲们要怀着一颗包容的心来包容朱朱的力有不逮,如果实在接受不了,就请无视吧~~ 另,旧址天堂的建议很好很给力,在此表示感谢,可编编大人说改名字就要重新签订合同,非常麻烦,我再斟酌看看,再次感谢旧址天堂亲的支持,爱你哦(づ ̄3 ̄)づ╭?~ 沙华说着亲昵捏了捏他的脸,“你这傻孩子,皇祖母疼常宁,就不疼你了么,你若真吃醋了,皇祖母就让常宁出宫,每次进宫请安不带上你,皇祖母就不准他进慈宁宫!” 玄烨呆呆看着她,一时根本把不准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沙华又捏了捏他的脸,“不过亲兄弟明算账,誓,你还是要发的,人,哀家也要带走”。 玄烨面皮一僵,他就说他的皇祖母没那么好忽悠! 沙华徐徐站了起来,“乖孙,还需要皇祖母再说一遍吗?” 沙华大获全胜,带着战利品撤退,刚出玄烨府邸上了马车,常宁就迫不及待开口道,“皇祖母,你要那个女人干什么?” “自然是给你”。 常宁更奇怪了,“我要那个女人干什么?” 沙华戳戳他脑门,“你这个没心眼的,再来十个也斗不过你三哥!你以为发个誓就能捆住你三哥?那个女人捏在你手上,你三哥就永远有个把柄捏在你手里,他不敢轻举妄动,你现在要做的是藏好那个女人,别又被你三哥抢回去”。 常宁呆了呆,“那我要把那个女人藏在哪儿?” 沙华打了个呵欠,“自然是杀了,这样才能确保你三哥永远没机会抢回去”。 “可杀了就不是把柄——” 常宁猛地顿住声音,半晌闷闷扒上沙华膝头,“皇祖母,常宁恐怕这辈子都比不上您和三哥聪明”。 沙华安抚抚着他的后背,“不聪明有不聪明的好处,你要像你三哥那么聪明,皇祖母可不敢一直留你到现在”。 常宁瞬间被治愈了,呵呵笑了起来,“这就是皇祖母常说的傻人有傻福?” 沙华好笑戳戳他脑门,也笑了起来,她想她真的是老了,也累了,只有这样干净透明的孩子才能让她放心,让她舒心—— 沙华回宫后就开始着手准备让常宁出宫建府的事,顺治不知就里,只当是玄烨差事办的好,特意将他叫过来好好嘉奖了一番。 皇子建府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选址建造装饰,林林总总折腾下来少说也得一年时间,顺治根本等不了那么长时间,准备寻一个空宅邸赐给常宁,沙华这次并没有折腾什么幺蛾子,她知道她留常宁到现在已是极限。 祖孙俩高高兴兴选着宅子时,意想不到的一件事发生了,那时候已是凌晨,沙华正在修习《上品妙经》,听力无比敏锐,整个皇宫稍微大一点的声响都逃不过她的耳朵。 忽然,宁静的夜空划过一声痛楚的闷哼夹杂着女子疯狂的尖叫声,是董鄂氏的宫殿!而那声闷哼正是顺治发出来的! 沙华猛地睁开眼睛,悄无声息的从大开的窗户钻了出去,速度极快的在夜空中穿梭,董鄂氏因为受宠,宫殿离慈宁宫很近,她甚至赶在顺治的贴身护卫赶到之前到了。 此时正是月初,内室中一片漆黑,只有一盏起夜的纱灯发出照明范围不到一米的暗淡光芒,沙华修炼了十几年《上品妙经》,修为几乎可以达到上一世连璧的水平,将室内一切看的一清二楚,却见一贯温顺乖巧的董鄂氏疯了般拿着剪刀向顺治刺着,而顺治则捂着心口狼狈躲着,一边喊着护驾,而守夜的几个大宫女竟睡死了般一点声息都无。 沙华一把拉过顺治,迅速点住他身上各处大**,同时一脚踹翻了还疯狂叫着想冲过来的董鄂氏。 就在这时,顺治的贴身侍卫也冲了进来,“皇上!” “都闭嘴!点上灯!” 众护卫大惊,根本想不到沙华怎么会在这里,不敢怠慢,忙点上蜡烛,这时候,被踹翻的董鄂氏又爬了起来,还尖叫着要朝顺治扑来。 “把她抓到外面,谁都不准伤了她,所有人都出去!再准备一大碗盐糖水!” 侍卫们忙遵命而行,侍卫长大着胆子问道,“娘娘,要不要请太医?” 沙华一记冷眼扫过去,“封住这里,任何人不得出入,再出纰漏,哀家诛你三族!” 侍卫长不敢再说,忙退了出去,关上寝殿大门,本来用身体撑着顺治的沙华俯身一个公主抱将顺治抱上了床,放下床帐,撕开他的寝衣,让伤口露出来,拿出几张符纸刷刷贴了上去。 “你——” “闭嘴!我是你亲娘,不会错!蠢材!” 顺治乖乖闭上嘴,沙华盘膝闭目,半晌猛地一声轻喝,“起!” 随着她的喝声,几张符纸腾地烧了起来,肉类烧焦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顺治却觉得伤口的疼痛减缓了许多。 沙华一挥手灭了火,伸手握住他手腕,绵厚的道力源源不断输入他体内,直到见他一口气终于喘了上来,暂时没了生命危险,才放开他的手腕,起身下床。 “额娘——” 沙华火气又冒了上来,这货简直是要气死她,上一辈子为了个女人把自己郁闷死,这辈子竟然又差点被同一个女人杀死,要真是她儿子,她这会子估计都郁闷的吐血三升了! “不想死就闭嘴!蠢材!” 沙华出门接了侍卫准备好的盐糖水,给顺治灌了下去,也不跟他打招呼,出手点了他的昏睡**,她发现道力修炼到一定程度,比内力好用多了,点**神马的分分钟的事。 他的伤口正在愈合,沙华不敢给他盖被子,只将被子拉到他腰间的位置,出了寝殿,院子中董鄂氏手中的剪子已经被夺了下来,却还在尖叫着,想要冲进寝殿,沙华上前狠狠一个巴掌甩过去,“你给哀家清醒一点!” 董鄂氏被她打的动作一顿,下一刻又尖叫着朝她扑去,沙华抓住她的双手,反剪到背后,不动声色去探她脉搏,竟然发现她有精神错乱的脉象,眉头皱了起来,随手将她扔给一个侍卫,“捆起来,塞住嘴”。 又对侍卫长道,“去太医院请太医,给董鄂氏看诊”。 沙华吩咐完又进了内殿,一一检查了几个睡的跟死猪一样的守夜宫女,也不叫人进来伺候,从净房里找了温着的水替顺治擦拭干净血迹和冷汗,又给他输送起道力来。 顺治被沙华点了昏睡**,虽然受了重伤,却是一夜好睡,清早刚睁开眼睛就看见沙华盘膝坐在他身边,晨曦透过鲛纱纱帐细细密密打在她脸上,温暖宁和,顺治不由的就露出一丝笑来。 他这一笑,沙华立即就发觉了,睁开眼睛朝他看去,两人目光交接的一瞬间,沙华面无表情开口,“蠢货!” 顺治一点都没觉得被冒犯,反倒笑的更欢,“朕小时候总是觉得皇额娘无所不能,现在才知道原来皇额娘真的无所不能”。 沙华无法理解他的好心情,遂无视,“消息我封锁住了,昨晚那么大动静,整个皇宫的人恐怕都听见了,捂也捂不住,一会你先回养心殿,有合意的皇子先召过来主持大局”。 “皇额娘属意谁?” “我属意谁不重要,”沙华起身下床,“董鄂氏,我关押起来了,等你好一点,亲自审问,这些日子我会让苏茉儿去照顾你”。 沙华说完径自出了寝殿,到外面低声和苏茉儿说了几句,不一会苏茉儿就进去服侍顺治洗漱更衣,顺治这会子虽然行动困难,却也不至于动都不能动,换好衣裳后便上了步辇,回了养心殿。 那边沙华也回了慈宁宫,将还在睡懒觉的常宁挖了起来,扔到玄烨府上,自己则一径往养心殿去了。 养心殿外跪着求见的朝臣们见沙华到了,更是心惊,自从沙华和顺治因为董鄂氏失和,沙华便不再插手朝政之事,上次驾临养心殿已是十六年前的事了,现在竟然又—— 沙华理都没理那些朝臣,凤辇一直抬到养心殿门口,她才扶着宫女的胳膊下了凤辇,有一个年轻的朝臣忍不住叫了声太后娘娘,沙华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只觉太后娘娘那眼神也没见得多凶,却让他遍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忙低下头去。 沙华进去后,不一会,唱礼太监出来高声道,“奉太后娘娘口谕,诸位大人们散了吧!” 虽只是简简单单一句话,众朝臣却像是吃了定心丸,是啊,还有太后娘娘在呢,就算皇上有个万一,有太后娘娘坐镇,大清朝就变不了天! 殿内,沙华刚走进内室就见玄烨躬身托着一个银色的托盘,托盘上放着两只冒着热气的小碗,顺治则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听见脚步声忙睁开眼睛侧过头来看,见了沙华就笑了起来,“皇额娘,朕叫了玄烨过来,这回皇额娘总不会骂朕蠢了吧?” 沙华面无表情,“你儿子再聪明,你也还是蠢!” 顺治嘿嘿一笑,也不分辩,沙华坐到他身边看了看他的脸色,董鄂氏应是趁顺治睡着突然发难,剪刀刺的位置极准,直对心脏,幸亏她是女人,发疯的状态下力气也没那么大,而且顺治应该及时惊醒了,稍微避开了一些,所以才没有当场毙命。 可就算是这样,他也伤到了心肺,按照现在的医疗技术,如果不是她及时赶到,顺治就算当场死不了也撑不过半个月,可就算是她及时赶到了,《上品妙经》不是专攻治病救人,她日夜为他输送道力,他也顶多只能撑两年,就算她将《上品妙经》传授给他,也只是多撑个一年半载罢了。 顺治见她皱着眉,笑道,“生死有命,这次朕能活下来已是劳累了皇额娘,其他,随缘就是,皇额娘也不必为朕伤心”。 沙华摆摆手,“玄烨,你先出去”。 “请皇祖母允玄烨为皇阿玛尽孝,为皇祖母分忧”。 沙华看了他一眼,没有坚持,往顺治颈下又垫了个枕头,从玄烨托着的托盘中取下一只碗,闻了闻,又用勺子舀了一点舔了舔才开口道,“你能这么想最好,哀家只想不通那个女人怎么突然发了疯,而你之前竟一点都没发觉”。 顺治笑笑没有接话,沙华不知道历史上的顺治皇帝是什么样子的,可在她来到这里的这么多年,在她看来,他一直是个非常纯粹的人,他喜欢董鄂氏,便想将一切美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不想她受一点委屈,甚至不惜自己的生命。 在与她误会消除后,他孺慕她,便竭尽所能孝顺她,体贴她的喜好,纵容她的任性,得到自己的回应,便全然的欢喜。 不论哪个皇帝恐怕都不能容忍有人想要自己的命,即便那个人是自己最爱的女人,而顺治竟只笑笑,连狠话都不说半句。 沙华知道他这是不想说,也不逼他,“你不愿说就算了,只这件事哀家却是要追查到底的,若董鄂氏真的只是疯了就算了,若她背后还有人,大清朝冒不起这个险”。 “任凭皇额娘处置就是”。 沙华这才舀了药汁一勺一勺的喂他,她其实没必要这么做,大清的皇帝伺候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根本不需要她动手,可是她知道顺治是希望她这样做的,或许是因为他幼年时原主对他太过严厉,他总是十分渴切她的亲近与照顾,她既然代原主做他的母亲,自然会做到最好。 顺治伤重精神不济,喝了药,不一会就睡着了,沙华看着他的睡颜发了会呆才轻声叹道,“玄烨,你先出去吧,政事要紧,希望你不要辜负你皇阿玛让侍疾的苦心”。 玄烨眼睫微颤,应了一声,躬身退了出去。 …… …… 沙华最终没能查出来什么,董鄂氏好像只是单纯的疯了,沙华查了很久竟没查到一个有关系的人,可一件事太干净了,它本身就是问题! 只她实在计穷,问了顺治的意思,顺治并不想董鄂氏死,沙华又投鼠忌器,生怕伤了常宁,这件刺杀案最后悄无声息的被她压了下去,董鄂氏终生幽禁冷宫。 顺治的身体一直没能彻底好起来,国家大事渐渐倚重于玄烨,历史上的康熙大帝十六岁就能力擒鳌拜,二十岁就平定三藩,如今他已经二十岁,做什么都上手极快,刚开始顺治还需在旁指点,渐渐的,他就比顺治做的好了。 顺治经常开玩笑说如果他早死几年,说不定大清朝会发展的更好。 沙华虽竭力保住顺治的命,但他还是没能熬过第二年的冬天,在第二年年底驾崩,正月过后,玄烨继位,改年号为康熙,比历史上的康熙大帝迟登基十三年。(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嗜血的炼金术士(一) ~~吸血鬼故事和亲们见面了,请亲们多多支持哦哦,感谢绯色红伞和旧址天堂的打赏,感谢腾讯文学上给朱朱留言支持的亲们,爱你们哦哦! 顺治多活的这十三年让他避开了很多危险,也为他大展宏图打下了坚实的基础,登基一年后他就开始着手准备平定三藩,他的帝王霸图一如历史记载徐徐在他面前展开。 他和历史记载的一样对沙华这个太皇太后十分孝顺,除了早朝,每日早晚必来慈宁宫请安,只许是之前因常宁的事结下心结,又许是他做了皇帝后威势日盛,沙华始终对他怀有戒心,只是循着原主的记忆,努力做好一个太皇太后,做好他的皇祖母。 历史上的孝庄活了七十五岁,沙华因为修习《上品妙经》的原因,一直活到了八十二岁,亲眼看着康熙一手创造了全盛时期的大清帝国,也亲眼看着备受穿越女们喜爱的四四八八出世、慢慢长大。 康熙见她对这两个重孙特别感兴趣,曾想将他们送到她身边抚养,沙华却拒绝了,四四、八八还是留给穿越女们吧,她这个老太婆就不凑热闹了。 八十岁那年,她感觉到自己大限将至,将自己护在眼皮子底下三十多年的常宁送出了京城,她还是不放心康熙,虽然历史上记载的全是他的功绩美德。 她死的时候,康熙跪在她床前牵着她的手泣不成声,他身后跪着的妃子、阿哥、格格们亦是哀声一片,沙华扫了一眼,摆手,“全都下去,小八留下”。 康熙的儿子女儿太多,名字又太过复杂,沙华根本记不住,只能按他们的序齿叫,这时候的八阿哥才和当初从慈宁宫离开的康熙一般大小,小小年纪便容色举止出众,是康熙所有儿子中最招人的一个。 沙华有些留恋的摸了摸小孩儿柔软粉嫩的脸颊,她是没有机会看到这位历史上有名的美男子长大后的模样了,可千万别长残了,辜负了广大穿越女们啊,沙华有些感叹的想着,将腕上的玻璃种镯子褪下塞到他手中,“去吧”。 八阿哥懵懂退了下去,沙华见康熙还跪在床边,“你也去吧,让苏茉儿陪着我就好”。 康熙没动,微垂的双眼一片血红,握着她的手更紧了,沙华笑了笑,“玄烨,当初董鄂氏发疯刺杀你皇阿玛之事,你知不知情?” “皇祖母这是何意?” 康熙的声音因为数日未进米水而显得干涩而深沉,沙华笑着摇摇头,“哀家只是觉得你比较聪明,应该知道的比其他人都多”。 康熙顿了顿,开口,“皇祖母是觉得董鄂氏刺杀皇阿玛,只有朕得利最多,所以皇祖母怀疑朕才是幕后的人?” 沙华有些吃力的抬手摸了摸他的脸,笑的怜悯,“哀家不是怀疑,是肯定,哀家只是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董鄂氏居于深宫,你根本没机会接触她”。 康熙看着她,忽地低声笑了起来,“如果朕告诉皇祖母,皇祖母是否也能为玄烨解了一直以来的疑惑?” 沙华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感觉,当年的事情实在太过干净,那样干净通天的手段,让她一一排除了所有的可能,只剩下三个人,她、顺治和康熙。 她没有证据,也不想恶意揣测这位历史上千古名君,更不想恶意揣测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只是到了生命的尽头,她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出来。 康熙径自说着,“皇祖母还记不记得朕小时候发天花,皇祖母日夜看护,特别是晚上——” 沙华讶,“我记得我点了你的昏睡穴”。 “夜夜昏睡,朕自然会想办法查清楚,再说朕自己的身体,多了一股说不上是什么的力量,朕自然会知晓”。 “怪不得哀家对你总是喜欢不起来,那时候你才多大,竟然就有那么多心眼了”。 康熙双瞳猛缩,面色阴沉下来,好吧,沙华承认她是故意的,这种被人耍了的感觉实在是太过不好。 “就是那之后,朕渐渐发现自己多了一种能力,可以控制人心——” 沙华这次是真的惊悚了,擦,不带这样玩的,她练了这么多年《上品妙经》都没开发出这个技能,康熙只是有一点她输送的道力,竟然就无师自通了?到底是她太过废柴,还是这个有为君主太过逆天? “当时朕看出董鄂氏心中怨恨极深,便暗示她杀了她最恨的人所有的问题就都解决了,朕以为她恨的是皇祖母,恨皇祖母压制父皇不得废后,让她做不了皇后,朕知道她绝对伤不了皇祖母,这么做只是想让皇祖母厌恶常宁,将常宁远远送出京城——” 他说到这自嘲笑了笑,“朕只是没想到她最恨的人竟不是皇祖母,而是皇阿玛,明明皇阿玛独宠了她那么多年”。 沙华听到这也十分无语,“皇帝,哀家虽然老了,快要死了,还没老年痴呆,皇帝怎么说觉得哀家会信么?” “朕可以对天发誓,如有半字虚言,便让朕下半生受尽煎熬,不得好死!” 沙华沉默了,康熙连这样的誓都发出来了,肯定不会是说假话,而且他这么迫切的想让她相信,估计这些年内心也是煎熬,想摆脱那莫名其妙的“弑父”的名头。 “那皇帝有没有查清楚董鄂氏为什么会恨先帝,甚至恨不得他死?” “查了,只是结果只怕皇祖母更加不信了,当年的废后风波后,估计是董鄂氏抑或是其他女人做了什么,皇阿玛便不再宠幸董鄂氏,可皇阿玛更加不想宠幸其他女人,又担忧世人悠悠之口,便拿董鄂氏做幌子——” 宠冠后宫的贵妃娘娘实际却守了十几年的活寡,怪不得怨恨冲天要杀了顺治了,沙华已经对顺治无语了,这都办的什么事?她看他国家大事处理的也都还不错,怎么遇到女人就变成蠢蛋了! 完了,估计,她这次的任务是彻底完蛋了! “皇祖母,朕已经坦白了,现在皇祖母该告诉朕,皇祖母到底是什么人了?” “当年你皇阿玛也问过同样的问题——”沙华顿了顿,邪恶一笑,“我说我是你亲娘,不会错,现在,我亲爱的皇帝陛下,我也只有同样的一句话送给你,我就是你亲祖母,如假包换——” 康熙惊讶瞪大眼睛,他怎么也想不到沙华竟会给他这样一个回答,这,简直就是红果果的耍赖啊! 窒息的痛苦再次攫住了她,沙华安然闭上双眼,唔,还好还好,在死前扳回了一局—— …… …… 沙华刚回到湖边就猛地睁开眼,看到青玄端坐于湖心的莲花之上,松了口气,“殿下,我这次完成任务了吗?”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原主的要求太过奇葩,竟是要求她能改变顺治的性格,她进入任务时间又迟,对这次任务她一直心里都没底。 后来虽然她改善了顺治的母子关系,顺治也不再因为女人大惊小怪,甚至在面对死亡时,都一直保持乐观豁朗的心态,但她还是无法确定自己完成了任务没有,特别是后来她还间接引起了康熙间接导致顺治之死,人家千古一帝在原主手里不知道多好,到她手里就变成了这挫样,不用想原主也得怄的吐血啊! “完成了,只是原主很不满意”。 果然是这样! “那,我会怎样?” “不怎样,”青玄并不想告诉她,她这次的任务虽然完成了,原主却极不满意,而不满意的原主则被他镇压了下去,挥挥手,巨大的光幕出现在沙华面前: 姓名:沙华 智力:80(100满分) 容貌:81(100满分) 体力:73(100满分) 武力:65(100满分) 精神力:87(100满分) 念力:45(100满分) 技能:中级绣技、初级枪法、中级箭术、初级演技 特长:摇玉功法、《灵宝无量度人上品妙经》 收藏:七彩霞衣(加持)、兽王之心、天使之心、尸王的眼泪、将军的执着、剑仙的烙印 沙华见这次任务只有容貌上加了一点,也没有失望,不用青玄说,她也知道这次任务她完成的很不好,青玄没有面无表情的说要抹杀她,她已经很感激了。 “多谢”。 青玄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想和她说说话的,然而却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会的似乎只是她问他答。 沙华头都没抬,又经过一世,她还是无法直视青玄那张和连璧一模一样的脸,“殿下,我已经准备好了,可以进行下一个任务,”这次她一定要引以为戒,不能再把事情折腾的一团糟。 青玄默了默,一挥手,沙华闭上眼睛,安静等待着熟悉的眩晕感传来。 湖边清甜的空气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言语无法描述的难闻味道,耳边稚嫩而压抑的哽咽声响成一片,她身边至少有五六十个孩子在哭泣,沙华自己亦是眼睛、鼻子酸涩无比,从未体会过的恐惧感紧紧攫住了她的心,让她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沙华不用睁开眼睛也知道原主现在的处境绝对不佳,她顾不上睁开眼睛查看四周情况,正好这时候没人打扰她,赶紧接受起原主的记忆,若是一会被打断了,她哭都没地方去。 原主出生于一个十分贫困的家庭,从小到大最深的记忆就是饿肚子的难受和偶尔找到吃的的狂喜,因为营养跟不上,原主生的十分瘦小,十三岁那年,原主的母亲给她换上了男孩子的衣裳,剪短了她的头发,将她和她一个只有五岁的弟弟一起卖给了一位大人。 原主和弟弟以及一大群男童被几辆硕大的马车运到了一个城堡,那之后原主的记忆就混乱了,只有大片大片血红的颜色以及恐惧到极点的心。 沙华看过原主的记忆后,又从头到尾捋了一遍,发现自己只能从中得到两点几乎完全没有用的信息,一,这次她跨出了国门,穿到了一个头发和眼睛颜色各异的国度,初步估测应该是欧洲,而且应该是欧洲早期,因为这里的生产力极度低下,耕地所用工具也十分原始,而“大人”们是住城堡的。 二,原主被卖到“大人”的城堡后,肯定发生了不好的事情,而且原主多半也是死在这个城堡的,至于这不好的事情是什么,原主又是怎么死的,还有待她进一步查证。 而原主估计是因为死前太过恐惧,竟是连愿望都没留下来,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沙华计议已定,睁开眼睛,偎在身边的小男孩见她动了细声细气叫了声哥哥,他说的语言听在沙华耳里就是一串毫无意义的杂音,然而沙华竟奇异的听懂了,低头看去,正是原主的弟弟,叫做普瓦图的。 记忆中,他和原主长的很像,都是褐色的头发,绿色的眼睛,因为饿的瘦脱了形,看不出好看不好看,这时候他浑身脏兮兮的,一张小脸上全是泥巴,更是看不出来。 他是原主最小的弟弟,估计原主的父母觉得自己没能耐将一个小孩子从五岁养大成人,就把他和原主一起卖了。 沙华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这应该是一个类似地下室的地方,黑暗而潮湿,一面墙壁上嵌着一盏典型的欧洲中世纪的烛台,很像周星驰拍的《西游降魔》上猪八戒用来充作烛台的八齿钉耙的样式,只不过它只有四个齿,是这里唯一的光源。 沙华盯着那铜制的烛台看了一会,越发肯定这里应该就是欧洲中世纪时期了。 地下室里关的全是和原主差不多的孩子,脏兮兮的,又瘦又小,分不出性别和长相,或趴或坐或躺在铺在地面的干草上,这些孩子大多在哭,也有明显比其他孩子小一点的,躺在干草上呼呼大睡,几乎每个孩子身边都有没吃完的吃食,看来那位大人并未在吃食上亏待他们。 沙华低声开口问道,“普瓦图,他们在哭什么?” 万幸,虽然她脑子中想的是中文,但吐出口后却变成了一串鸟语。 “我不知道,有一个哥哥说,大人们都喜欢吃小孩,把我们关在这里养的白白胖胖的,就带出去吃了,他们就一直哭,”普瓦图说完才想起来,惊讶道,“哥哥,是你自己告诉我的,你忘了?” 沙华敷衍点头,“嗯,我一觉睡起来就忘了”。 普瓦图兴奋点头,“我有时候也是,睡了一觉后就把什么都忘了,哥哥,我觉得这里比家里好,刚刚我吃了好多东西,好好吃,还有呢,哥哥,你吃不吃?”(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嗜血的炼金术士(二) 刚刚?他们这是刚进这地下室? 沙华正想再问,上锈的铁门打开那种让人牙酸的吱呀声传来,小孩子们顿时哭的更凶了,沙华忙将普瓦图的头按进自己怀里,也呜呜装哭起来。 来人先是深深吸了口气,啫啫怪笑起来,“如此甜美的味道,男爵大人一定会喜欢的”。 沙华不知道什么样的变态能将这里古怪难闻的味道闻成“甜美”,结合原主的恐惧,知道其中定然有古怪,头低的更低了。 来人粗重的呼吸,沉重的步子,即使在一片哭声中也非常清晰,沙华仔细听着他的动静,十分无语的发现他竟然在自己面前停下了—— “啊,纤细秀美的骨骼,即便是在甜美的男孩中也是出类拔萃的,男爵大人一定会喜欢!” 你妹!要不要这么犀利啊!人家是摸骨算命,你竟然能直接看出骨骼秀不秀美了! 沙华骂娘的心都有了,原主是女孩子,但因为生的又矮又瘦,十三岁了也没有出现任何少女该有的特征,这才会被父母充作男孩子卖到了这里,想不到一路都没人发现破绽,竟然被这个变态一眼看出不同来了! 下一秒,沙华就觉一只肥厚的手掌伸到了自己脖子后,攥住了自己的衣裳,忙放开普瓦图。 普瓦图见自己姐姐被那人拎着领子提了起来,这才知道害怕了,大声叫起了哥哥,所幸那人应该是只需要一个孩子,并没有理会普瓦图,提着沙华出了地下室。 出了地下室后,沙华发现这时候已经是晚上,那个变态拎着她顺着欧洲中世纪古堡典型的阴森、光线黯淡的长廊走了足有近十分钟才推开了一扇门,门推开的一瞬间,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沙华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不动声色抬眼朝四周看去。 她刚抬起眼就和一双眼睛对上了,眼睛,一双眼睛,其他什么都没有的一双眼睛! 沙华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乍然见了这么一双悬在半空的眼睛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盯着她,也吓的不轻,差点失声惊呼,心砰砰跳了起来,赶快移开眼神。 这么一移开,她竟然又看到了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她,好在这次这双眼睛还长在一张脸上,再往下看,沙华僵硬了,操,这到底是谁这么变态,杀了人就算了,还砍下人家的头,砍下人家的头也就算了,竟然还用法子保存住头颅用棍子撑在那里吓人! 怪不得原主最后的记忆全是恐惧,要是在早几个世界,她遇到了也非得被吓出心脏病不可! 经过这两次惊吓后,沙华淡定了许多,偷眼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这里四面墙壁上几乎都或撑着、或钉着或悬挂着孩童的尸体或尸体的一部分,角落处还有一个大大的浴缸,浴缸里什么,沙华看不清楚,只隐约看到一线红色,浴缸上面是一个古怪而复杂的铁制仪器。 中央摆着一张巨大的大理石桌子,桌上摆着许多原始的实验器材和一些金属原料,一个穿着中世纪夹衣的男人正低头用面前的小炉子烧着什么,想来应该就是那什么男爵大人了。 所有这一切都让沙华想到中世纪非常有名的一个名词——炼金术士! 炼金术士把四种贱金属铜、锡、铅、铁熔合,获得一种类似合金的物质。然后使这种合金表面变白,这样就赋给它一种银的灵气或者形式。接着再给它加进一点金子作为种籽或发酵剂使全部合金变为黄金。 这也就是著名的炼金术或点石成金术,在古时期几乎每个国家都有类似的传说,当然,这在化学原理上是根本不成立,成功的自然没有,声称成功的,要么是自欺欺人,要么就是居心叵测。 于是炼金术士们开始想各种方法来帮助自己“点石成金”,其中最流行的有三个,人祭,处子元阴以及血液,这位男爵买的是男童,再结合沙华看到的,估计不是进行人祭就是信奉血液的神奇力量了。 刚开始,沙华见这位大人买了那么多孩子关在地下室,第一反应就是这位大人喜欢亵-玩幼童,如果他是个炼金术士倒是好对付了许多。 “大人,甜美的男童已经带到”。 桌子后的男人抬起头来,他有一张典型的西方人的脸孔,轮廓深邃,上唇蓄着短须,脸色十分苍白,眼下黑影很深,形象十分符合电影电视作品中的吸血鬼,唔,不那么帅,但又有一点小魅力的吸血鬼,一般处于男三到男四的地位,沙华十分中肯的做着评价。 他抬头看了一眼沙华,简单命令道,“洗干净”。 沙华赶在她低头之前,开口道,“男爵大人,请问您是炼金术士吗?” 他挑了挑眉,上下打量了一眼沙华,“是又如何?” “我可以帮您,只要给我一年时间,一年后,我一定帮您练成点石成金术”。 只要给她一年时间修习《上品妙经》,她就能一巴掌拍死这变态的男爵,就算做不到,至少她也能用障眼术先骗骗他。 他意味不明一笑,“索里图,上次在我面前自作聪明的孩子怎么样了?” 索里图啫啫怪笑,“献给了洛菲勒族的大人们,大人们很满意呐!” 沙华忙道,“男爵大人,一年时间不会给您带来任何损害,您何不试一试?” “我最讨厌的就是卑贱而又自作聪明的女人”。 沙华还没来得及感叹这里还有个眼睛更利的,索里图就猛地将她的裤子扯了下来,发出一声悲愤的尖叫声,匍匐跪下,“大人,这是索里图的失职,请大人责罚!” 沙华年小力微,虽然发现了索里图的意图,却根本阻拦不了,就这样被他将裤子扯了下来。 数万年来,她还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屈辱,默不作声将裤子穿好,心中杀意沸腾,若她能躲过这一劫,她一定把这个男爵和索里图剁成肉酱! “好了,带下去!” 索里图忙爬了起来,拎起沙华,沙华大声喊道,“没有我的帮助,您永远不可能真正练成金子,得到的只不过是一些金属合成的废物罢了,一钱不值!” 男爵阴冷一笑,根本不理会她,又低下头去,沙华再想说什么,索里图已经拎着她快速出了房间关上门,沙华只好改为劝说索里图,“大人——” 索里图恶狠狠瞪了她一眼,“闭嘴!你们这些肮脏的女人!再说一个字,我就塞住你的嘴!” 沙华沉默了一会,再次开口道,“大人,您的主人——唔——” 索里图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一块不知道擦过什么的手帕塞进沙华嘴里,阴森森一笑。 你大爷! 索里图拎着沙华快速穿过一片小树林,来到一条小河边,他似是有点害怕,衡量了一会,忽地双臂高高将沙华举起,使劲朝河对面扔去。 他力气很大,那条河虽说很窄,但也有两三米宽,但他竟就这么将沙华扔到了对面的岸上,转身飞快跑了。 沙华现在虽然没有武功,但记忆还在,在空中巧妙换了个姿势,着地时卸了一部分力道,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被砸的浑身骨头都快散架了,幸亏这个身子轻便年幼,否则她这时候肯定不是断胳膊就是断腿。 半晌,她才觉得疼痛缓和了一些,费力掏出嘴里的手帕,慢慢爬了起来,这个过程缓慢而痛苦,平时零点五秒就能完成的动作,她足足用了五分钟,刚坐直,她就发现夜色中有什么东西在迅速的移动着。 她知道索里图将她扔在这里,绝不会是好心的让她自生自灭,而应该是他们所谓的洛菲勒族的大人们就住这附近,而且看索里图的样子似乎对这些大人们很是畏惧,甚至不敢靠近,将她扔了过来。 只要不是那个什么男爵那样扭曲又仇恨女人的变态,她一定能说服他们留她一条命。 不对! 速度! 沙华全身神经都绷紧了,死死盯着黯淡的星光后巨大的阴影,那些人移动的速度太快,如果来的不是一群武林高手,那就是一群不知道什么的鬼怪! 而西方,可从来没有过武林高手的记载! 沙华冷汗瞬间就出来了,仿佛又回到了那一世被上万只鬼魂包围的时候,不同的是,那时候她已经完成了任务,那时候她还有连璧在身边并肩作战—— 夜色中,那些飞速移动的阴影渐渐到了跟前,他们有着人类的身体,却都佝偻着身体,他们有着人类的脸,却都扭曲而丑陋,血红的嘴大咧着,露出尖利的牙齿,左右两边的犬牙更是伸了出来,一直抵到了下巴处。 沙华第一反应是吸血鬼,可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眼前这一群实在跟她认知中的帅气优雅,除了进食时跟人类完全没有两样的中世纪吸血鬼有很大的差异。 它们似乎是在观察她判断她的实力,一时没有动静,沙华一动都不敢动,冷冷盯着它们,片刻后,那些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怪物低声嘶吼了起来,又跟来时一样飞快的跑了。 一直等它们不见了踪影,沙华才弯下了挺的笔直的背,慢慢躺了下来,那些怪物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攻击她,暂时她是安全的,一切等天亮再说。 天亮后,沙华忍着疼在四周转了一遍,大致搞清楚了周围的情况,附近都是一些低矮的小山,那位男爵的城堡就建在对面山的半山腰,她从这里就能看到那宏伟的城堡。 从城堡下山穿过一片小树林,过了那条小河,就是她目前所在的位置,而从她这里往西面去就是那些怪物出现的地方,虽然它们没有伤害她,她也不敢轻易往那边去,只看到那里似乎有一片荒坟地,歪歪斜斜的竖着为数众多的墓碑。 以那条小河为界限,这里应该就是那群怪物的聚集地,一般人绝对不敢轻易涉足,只要她能找到食物,这里就是最好的避难所。 原主虽然没有留下心愿,但根据她最后关于鲜血和恐惧的回忆,只怕她最大的心愿应该是活下去,消除恐惧,只要沙华能在这里活下去,修习《上品妙经》,这些都不是太大的问题,关键是原主还有个弟弟也在男爵手上。 原主对这个弟弟几乎没什么特别的记忆,估计心愿多半也不可能和他有关系,只沙华还是想尽可能的救出她弟弟,她现在这个身子太小,又来不及练武练道术,贸贸然的往外跑,假如遇到个人贩子什么的,她又人生地不熟的,找不到回来的路都有可能,所以最好的选择还是留在这里。 沙华小心观察了一下四周后,小心翼翼趟过河,树林中肯定有吃的,她要是走运说不定能找到几个鸟蛋什么的。 她绕着小树林走了一圈,别说动物了,连鸟类的影子都看不到,昆虫倒是不少,可她实在没办法下嘴,最后只好用自己在兽人世界学到的本事,找了些能吃的树叶和花草充饥,好在这时候是春末,要是冬天,她没死在那些怪物嘴下,也活生生饿死了。 带着满嘴的植物的辛涩味和没好上多少的肚子,沙华带着一大捧树叶和花草,又淌着河水到了河这边,找了块隐蔽性很好大石头,将树叶花草放到石头后面,又搬了些小石块顺着大石头围成一个圈,盘膝坐于圈内,开始打坐。 她准备今天就这样对付过去,等明天再找个干燥的山洞栖身,这里没有动物野兽,倒是又避免了一部分危险。 她已经有两个世界的修炼经验,她本身心性又坚忍宁和,入定很快,等意识到危险,睁开眼睛时发现天已经不知什么时候黑了,而她面前则围了三四个昨晚的怪物,中间的怪物手里还拖着一个肥胖的男人,那男人大口喘着气,脖子上一个明显由利齿撕咬出来的血洞,汩汩冒着血,那男人脸上却没有多少痛苦的神色,连喊叫都没有。 那几个怪物见沙华睁开眼睛,嗬嗬的低声嘶吼起来,中间那个将那个胖男人举了起来,往沙华跟前送了送。 沙华抽了抽嘴角,它这是请她吃宵夜吗? 沙华不动,那怪物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殷勤举着那个胖男人,沙华试探摆手摇头,示意自己不吃,那几个怪物又嗬嗬叫了起来,也许它们也是有感情有思维的,可惜沙华根本无法从他们的嘶吼声或是他们那丑陋扭曲的根本看不到表情的脸上分辨出来。(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嗜血的炼金术士(三) 所幸它们叫了一会后,又飞快的离开了,沙华看着它们的背影陷入沉思。 那些怪物不攻击她已经很奇怪了,现在竟然还想讨好她,送“吃食”给她,从原主的记忆看,原主绝对不会是什么天赋异禀的、让一切鬼怪远离的体质,那么,只会是她自己的原因。 《上品妙经》她还根本没机会练,可以排除,她的收藏跟鬼怪有关的也只有剑仙的烙印和尸王的眼泪了,护体鸾衣只有在受攻击时起作用,剩下的只有尸王的眼泪了。 当时青玄是说尸王的眼泪乃是尸王的祝福,有了尸王的祝福,丧尸、僵尸等尸体类生物就不会伤害她。 上上个世界中,鬼王和文娅娅都攻击过她,所以鬼魂应该不属于尸体类的生物之内。 尸体类——尸体类—— 沙华努力回想了一下那种怪物的体貌特征,以及那个被咬的男人的伤口和安静的表情,难道说,它们其实就是吸血鬼?吸血鬼也就长这个样子,只不过世人以讹传讹,加上艺术加工,所以才会美化成后世那个样子? 吸血鬼虽被称为鬼,但实际上却是尸体复活有了超能力,应该归于尸体类的生物,而不是鬼魂,除了这个原因,沙华实在没有办法解释那种怪物的行为。 但不管怎么样,那种怪物不会伤害她,似乎还对她心存善意,那就是好的,沙华瞥了瞥它们留下的一大滩鲜血,忍耐闭上眼睛,她当务之急是修习《上品妙经》,卫生神马的都是浮云,浮云。 第二天晚上,同样的事情又上演了,只不过这次它们带的是一个女人。 这是怕男人肉厚血臭,所以换个女人改善伙食吗? 此后隔三差五的,就有几个怪物来给她“改善伙食”,送来的“食物”也从大人到小孩,从男人到女人,从胖子到瘦子,从好看的到不好看的,形形色色。 沙华刚开始看这些怪物都一个样,渐渐的也能分辨出一些了,其中有一个身材特别高大的,耳朵豁了一个口子的,几乎次次都来,其他的则是经常换。 所幸它们好像只是来给她送食物的,送了见她不满意就立即走,没给沙华带来什么麻烦,沙华又打不过它们,只好忍耐。 修炼的时间过的很快,等夏天到了,林子中各色果子渐渐成熟,沙华终于摆脱了吃树叶的命运,她将成熟的果子摘下来,吃不掉的就放在石头上晒干,靠着这些果子渡过了整个夏天和秋天。 等冬天到来时,她修习《上品妙经》已有半年,体内积累了一些道力,只要想在这荒郊野外安然渡过冬天也不容易,特别是食物问题,也许到时候,她连树叶都没得啃。 沙华开始考虑自己是先去山下附近的农庄躲一躲,还是去向那个男爵显摆一下自己的“炼金术”好换得原主的弟弟平安,当然,前提是他还活着。 她是倾向第二种的,只是她不知道那位男爵大人到底有多大能耐,城堡里有多少护卫,假如那个变态见了“真正的炼金术”还是不买她的帐,不知道她逃出来的几率有多大。 经过一次和男爵以及他的仆人索里图的短暂交锋,沙华深深知道这对主仆绝对是变态无国界,绝对不能以常理度之,她冒不起险。 沙华举棋不定时,这天晚上的“献殷勤”活动又有了新变化,它们给她送来了一头快死的老虎! 沙华已经啃了半年多的树叶果子,嘴里就跟鲁智深说的“淡出个鸟”来了,见了这新鲜的老虎肉,嘴里都快流出口水来了,手不由自主就伸了过去—— “美丽的女士,我建议你最好不要接受——” 那几个怪物大声嘶吼起来,沙华倏地缩回手,戒备看向声音来源处,却见不远处一棵大树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少年,金色的短发,蓝色的眼睛,五官深邃俊朗,在月光下优雅而有风度的笑着,右手在半空中划出一个优雅的弧度落到胸前,朝她鞠躬行礼,恍如油画中走出来的中世纪骑士。 沙华没心情欣赏美少年,这个少年是什么时候,又是怎么到了那棵树上的,她竟一点都没发觉!他又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说出那样的话,而那几个怪物显然对他的出现十分不满,却只敢威胁的发出嘶吼声,不敢上前,沙华有无数个理由怀疑,他根本不是人! 他穿着一件红色的披风,披风的样式古老而精致,层叠着在肩头,用一枚造型奇特的蓝宝石系起,沙华的目光落到那枚蓝宝石上,那个样式不像是单纯为装饰而用—— 那少年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肩头,低声笑了起来,“啊,看来这里真的是太闭塞了,美丽的女士竟然认不出来我卡佩家族的族徽呢”。 卡佩家族? 鸠尾! 那是法国卡佩家族的族徽鸠尾! 卡佩家族可以称得上是法国第一家族,波旁家族都是这个古老家族的分支,可以说从十世纪到十八世纪,卡佩家族统治了法国年,西班牙王位战争后开始统治西班牙,直到二十一世纪,这个家族的支系波旁家族仍然是西班牙的主人。 看来这里应该是法国了,沙华脑海中的记忆迅速串联起来,试探问道,“卡佩家族?你是王室的人?” 少年又低声笑了起来,“啊,我可怜的小羊羔,赐给你初拥的美妙的父亲去了哪?竟然让你如此纯洁无辜的生活在肮脏丑陋的诺菲勒族之中,还大胆无知的接受诺菲勒族的献礼?” 初拥! 沙华双瞳微缩,吸血鬼!而且看他这语气,好像还把自己看作了他的同类。诺菲勒族,沙华听索里图说过,指的应该就是聚集在这里的这些怪物,听他的语气难道这些怪物和他一样都是吸血鬼,只不过跟他不一个种族,就像白种人和黄种人的区别。 “他们的献礼?怎么了?” “接受了诺菲勒族男性的献礼就是等于答应嫁给他,”那少年十分愉悦的欣赏着沙华的震惊和下意识的后退行为,“如此美丽高贵的女士也不是世上最丑陋的诺菲勒能玷污的,所以我才会出声提醒”。 那几个怪物嘶吼声更加急切而低沉,似乎是在警告,那少年有些不耐烦了,抽出腰间的鞭子对着虚空甩了一鞭子,“滚!再敢妄想血族美丽高贵的女士,我就杀光你们!” 那几个怪物显然很害怕他,在他抽出鞭子的一瞬间就嘶吼着四散跑开。 “我无知纯洁的小羊羔,让我来看看你到底是哪个族的”。 那少年说着瞬间逼近,沙华身体紧绷,却动都不敢动,以她现在的实力,一个那所谓的洛菲勒,她都不一定打得过,这少年能“杀光它们,”肯定比它们厉害很多,不是她能反抗的了的。 少年凑近在她脖子间闻了闻,似是有些把握不准,开口道,“小羊羔,让我看看你的牙齿”。 沙华张开嘴,少年十分耐心的哄道,“伸出獠牙,这样我才能看的更清楚”。 “我没有”。 “怎么会没有,你只是不会而已,来,跟我学——” 他说着两根长长的獠牙从上面的牙齿中伸了出来,配着他那张俊朗的脸,不显狰狞,反倒有几分别致的可爱。 沙华用上齿咬住下唇,当然她是不可能长出来獠牙的,那少年一脸“我血族怎么会有这么笨的吸血鬼的”表情,有些挫败道,“算了,我带你回去让父亲看看,如果连父亲也看不出来,你又找不到你的父亲,那么你就属于我了”。 等等,有什么东西乱入了?为什么搞不清楚她的来历,她就是他的了? 少年说着有些嫌弃的打量了一下她破烂的衣服,“或者就算你找到了你的父亲,也不要认他了,是什么样的父亲才会任由自己无辜美丽的女儿沦落到这般的凄惨模样?” 沙华试探开口,“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血族,我不是血族”。 少年笑了起来,“别傻了,我可怜的小羊羔,走,我带你去换最美的衣裳,最华丽的首饰,那样你就会彻底忘记你父亲的残忍”。 少年说着扛麻袋一样将她扛在肩头,风一般在夜色中穿梭,沙华,“……” 你大爷!吸血鬼都是这么自说自话自以为是吗! 很快他们就进入了一片雾气很重的地界,空气中处处弥漫着蔷薇花清新的香味,随着那香味越来越浓,一座宏伟华美的古堡出现在他们面前。 那少年并未停下来,直接进去将她交给了一个四十左右的女人,“给她换上最好的衣服和首饰”。 好在那少年虽然跑的很快,速度却很稳,沙华只有点头晕,倒是没有想吐的感觉,否则她吐出一大滩呕吐物出来,立马就要曝光。 古堡内部比外面更加精美,处处透露着中世纪所特有的典雅和奢华,沙华乖乖跟着那个女人进了浴室,仔仔细细将自己从上到下洗了一遍,她旁边就有一条小河,个人清洁问题不是太大,只她没有衣服换,半年多了,只有这一套,她只好穿着衣服洗澡,洗好澡了,衣服也就算洗好了。 她洗浴过后,那女人服侍着她穿上了一件粉色的贵族少女裙装,典型的中世纪风,腰身勒的很紧,裙摆用裙衬撑的很大,华丽而繁复。 穿上衣服后,那女人又给她梳起头发,装上假发,戴上首饰,最后给她因为营养不良而惨白的脸上涂了点胭脂,将镜子递给她,恭声问道,“请问小姐满意吗?” 原主原本就因为吃不饱又矮又瘦,等沙华来了更是整天以树叶野果为生,饿的肌瘦毛长的,不说那少年口中的“美丽”,就连可爱都算不上。 沙华随意看了看,点头,那女人变便带着她到了那少年放下她的大厅里,坐在长长的大理石餐桌一头的少年见她进来了,起身朝她伸出手,沙华轻轻将手搭上他伸出的手,他俯身亲了亲她的手背,有礼一笑,“我美丽的女士,请允许我介绍自己,我出生于卡佩家族,现为梵卓族亲王科西嘉-卡佩,你可以叫我科西嘉”。 亲王?果然颜值和地位是成正比的么?那些诺菲勒因为丑陋,所以地位低下,这位美少年因为太漂亮,所以年纪轻轻就当上了亲王? 沙华被自己的想法囧到了,简单开口道,“沙华”。 原主的父母根本就没给她起名字,她只好用自己的来充数。 “沙华——”科西嘉跟着念了一遍,深深觉得平民的名字就是古怪,不过血族并不以出身来判断地位,看的是初拥父亲的地位以及自身的美貌和能力,面前这个少女的美貌毋庸置疑,他也能看得出来隐藏在她身上的能力,他向来不吝于向美丽高贵的女士表达自己的友好和风度,“沙华小姐,请赐给我这个荣幸与你共进晚餐”。 沙华点头笑笑,在那个女人的带领下走向餐桌的另一头,一边迅速打量了一下餐桌上的东西,还好,还好,吸血鬼并不像有些电视中放的只喝人血,这里还是有正常食物的,虽然那高脚玻璃杯中鲜红的液体十分的让人怀疑。 “美丽的女士,让我们举杯庆祝今天的相遇”。 沙华端起酒杯,果然,一阵浓烈的血腥味扑来,她不自觉皱紧了眉头,科西嘉立即就发觉了,歉然道,“这是老虎的血液,我见你想接受诺菲勒的老虎,以为你喜欢,或者,我们可以换上人类的”。 “不用,我不喜欢血的味道,给我换杯水就好”。 科西嘉疑惑挑了挑眉,示意女仆换上,沙华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开始吃东西,她都半年多没好好吃上一顿了,没立即扑上去已经算是她自制力良好了。 沙华知道科西嘉在看着自己,但她好不容易捞到一次吃正常东西的机会,怎么也不愿意放过,反正她浑身上下的破绽很多,也不在乎这一点两点了。 科西嘉风度十分好,彬彬有礼陪她吃过晚饭,便命仆人送她去房间睡觉,唔,房间里放的是床,不是棺材,沙华偷偷松了口气,她已经半年多没好好的在一张床上睡觉了,加上又吃的饱饱的,几乎是沾**就睡着了。(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嗜血的炼金术士(四) ~~感谢似红、书友160131153011460的月票~~ 第二天醒来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城堡外却还是迷雾重重,她没兴趣去发掘这座古堡,然后在一个地下室什么的发现一具又一具的棺材,打开,避免她陷入不幸婚姻中的恩人死尸一般躺在里面…… 沙华简单洗漱过后,盘膝打起坐来,不知过了多久,咚咚的敲门声响起,“小姐,请问您醒了吗?亲王请您共进晚餐”。 沙华下床开门,昨天晚上那个女人托着一个银托盘进来了,上面放着衣服首饰等东西,服侍着沙华穿戴好,将她带到了客厅。 科西嘉换上了中世纪男人常穿的夹衣和紧身裤,外面罩了一件几乎拖到地板的燕尾服,彬彬有礼亲吻了她的手背,亲切问候了她一番,两人便开始用饭。 吃过后,科西嘉十分有礼的开口道,“美丽的女士,我亲爱的父亲要到一个月后才能回来,这段时间我希望你能在这里做客,并将我家当做你家,如果仆人们有任何不恭敬的地方,请告诉我,我一定严厉的惩罚他们”。 沙华恰当的表示了自己的感谢,少年领着她在古堡内外参观了一番,最后带着她到了休息室,十分有礼的请问她是否给他这个荣幸让他为她读上一段史书。 沙华对中世纪的礼仪一知半解,不敢贸贸然拒绝,感谢后安静听他读起了《荷马史诗》,大约半个小时后,他停下来合上书,歉然一笑,“真是失礼,在这样美妙的夜晚,我却没有办法让我的客人享受被朋友环绕的愉悦,等父亲回来后,我会为沙华小姐举办一个盛大的晚会,在那里你将会认识很多新朋友”。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跟一群吸血鬼交朋友的…… “或者你也愿意为我读上一段书?” 原主根本不识字,沙华在之前的任务中虽然也曾学过一点法文,但光是发音差别就很大,别说字了,她说不一定一半都不认得,让她读一段? “不如我为亲王您弹奏一曲?” 她早就看到休息室里有一架击键古钢琴,她在做风沙华那一世,曾在法国专修过两年的钢琴课程,对钢琴的历史知道一些,也曾弹奏过这种古钢琴,跟现代的钢琴虽然有一定区别,但是基本的原理都差不多,她现在虽然手生,弹个简单熟悉的曲子应该差不多。 科西嘉听她说要弹钢琴,很是惊讶,平民是绝对接触不到钢琴的,更别说会弹了,难道她不是平民,而是贵族之后? 沙华先试了会音,弹起了短小精致、却柔美动人的《致爱丽丝》。 落下最后一个音后,科西嘉鼓起掌来,欢愉开口,“少女的明朗欢快,勇士的炙热坚定,全都在这支短小的曲子中表现出来了,华丽而动人,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么棒的演奏”。 沙华知道这个时期的男人,特别是出身贵族,教养良好的男人都将服务女士、赞美女士当做终身事业,所以对他挂在嘴边的什么“美丽高贵”根本没放在心上,此时听他这么夸大其词的赞美也没太在意。 两人讨论了一会这支曲子的曲调和表达的感情,科西嘉又请她演奏了一遍,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他们几乎天天都是这样度过的,当然,沙华敢保证,他们各自回房休息后,科西嘉肯定不会乖乖待在房间里睡觉。 在两人相处的过程中,科西嘉表现的完美无可挑剔,除了好奇心重一点,他是一个典型的出身良好,教养良好的乖巧贵族少年。 沙华不知道他那个父亲能不能判断出来自己不是吸血鬼,如果判断出来了,又会怎么对她,只能暗暗加重自己在科西嘉心中的分量,利用他好奇心重这个特性,经常给他弹一些他从来没有听过,风格不同的曲子,又或者是讲一些半真半假的奇闻异事哄他。 一个月后的晚上,整个古堡灯火通明,所有的佣人顺着进入古堡大道的两旁站的整整齐齐,科西嘉则带着沙华站在古堡门口等候。 科西嘉看出沙华有些紧张,出言安慰道,“沙华,你不用害怕,父亲是一位非常温和亲切的绅士,绝不会对美丽高贵的女士无礼,更何况你还是我亲密的朋友”。 沙华不动声色吐了口气,她这个月的苦心没白费,有科西嘉这声“亲密的朋友”,她活命的机会至少提高了八成。 他们没有等多久,就有一个黑色的人影闪电般飞速到了他们跟前。 来人大约三十四五的年纪,和科西嘉一样长了一双蓝色的眼睛,英俊而优雅,正是给科西嘉初拥的父亲博蒙。 “父亲!” “科西嘉,我亲爱的儿子,”博蒙拥抱了他,又亲了亲他的脸颊,朝沙华优雅一欠身,“这位美丽的女士想必就是科西嘉一直和我说起的沙华小姐了?” “沙华,这是我亲爱的父亲博蒙-卡佩,父亲,这是我亲密的朋友沙华”。 沙华伸手搭上他伸出的手,欠身,“亲王殿下”。 博蒙亲了亲她的手背,“沙华小姐,很荣幸能邀请你到我府上做客,我希望科西嘉没有慢待你”。 “不,科西嘉是个很好的主人,热情而好客”。 “那就好,美丽的女士,请进”。 沙华挽着他伸出的臂弯,随着他往里走,博蒙温和开口道,“科西嘉写信告诉了我你的情况,但就目前来看,我无法判断出你的出身,如果你不介意,我可能需要一点你的血,好判断的更为准确”。 沙华只好点头,跟仆人要了匕首,放了一小杯血给博蒙,在她血冒出来的一瞬间,博蒙和科西嘉父子同时深深吸了口气,“如此甜美的血液,几乎可以媲美人类,初拥你的血族出身一定非常高贵”。 沙华,“……” 好吧,她保持沉默。 科西嘉振奋接道,“是的,父亲,当初我会发现她,就是因为远远闻到了她芳香的血液,然后就看到几个丑陋卑贱的洛菲勒围着她献殷勤,对如此高贵美丽的女士做出如此无礼的行为,简直让人无法容忍,于是我便出手赶跑了那群洛菲勒”。 博蒙赞赏点头,“你做的很对,我亲爱的儿子,为美丽高贵的女士效劳是我们的荣幸”。 好吧,沙华表示已经对此类对话麻木了。 博蒙说着舔了舔沙华的血,然后发出更为夸张的惊叹声,科西嘉急切问道,“父亲,你已经知道沙华小姐是属于哪一种族了么?” 博蒙摇头,“沙华小姐的血统非常高贵,已经超出了我有限的认知,她的血液尝起来比闻起来更加美味,令厌恶同类血液的我也忍不住想要一再品尝,沙华小姐,希望你不要介意”。 沙华,“……” 好吧,她能说什么? 博蒙品酒一样慢慢品味着沙华放的那小半杯血,神色陶醉无比,沙华看出科西嘉应该也是很想尝一尝的,但他良好的教养阻止了他,好吧,沙华表示她已经吐槽无能了。 第二天晚上,博蒙和科西嘉果然在古堡中举办了一个十分盛大的晚会,隆重介绍了作为“科西嘉亲密的朋友”的沙华。 也许真的是她的血液因为有“尸王的祝福”的原因,那些吸血鬼对她十分客气有礼,晚会期间邀请她跳舞的源源不断,好在科西嘉事先给她培训了一下,否则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那些吸血鬼绅士热情有礼的邀请。 晚会一直进行到第二天天快亮的时候,沙华回房睡了一会,起来后发现整个古堡死一般的寂静,仿佛昨晚的热闹只是幻象一场,她笑了笑,对自己这样的“奇遇”实在有些无语,继续修炼不提。 当天晚上,女仆服侍她穿戴好后,科西嘉敲门进了她的房间,彬彬有礼道,“沙华小姐,希望昨天的晚会没有让你失望”。 “晚会很棒,我交到了好几个朋友,谢谢你们”。 “那就好,如果你想邀请你的朋友来做客,写信交给仆人送去就好,想必他们都会很乐意来陪伴你,”科西嘉脸上满是笑意,“你这样年轻的女孩子就应该由同龄的女孩子来陪伴,而不是整天面对我和父亲两个无趣的男人”。 好吧,必须承认,中世纪的女人是非常幸福的,这样的话就算是套路,听起来也十分入耳,到了二十一世纪,别说什么绅士风度了,男人们甚至希望女人为他们效劳,再膜拜膜拜他们那就最好了。 沙华默默感叹了一番文明的堕落,科西嘉又道,“今晚我们有客人来访,德?莱斯男爵,德?莱斯男爵是非常令人尊敬的一位绅士,他曾担任过法国元帅,与圣女贞德并肩作战,圣女被烧死后,他隐退到马什库勒和蒂福日的领地,离这里很近,他十分崇拜父亲,经常会来拜访父亲,希望你不会介意他与我们共进晚餐”。 法国大名鼎鼎的圣女贞德,百年战争中的民族女英雄,那是历史书上必须出现的,沙华还算了解一点,她的战友,还是元帅,肯定也是德高望重,沙华自然不会介意,还有点期待能见见这位历史人物。 科西嘉弯腰伸出手臂,沙华朝他行了一礼,挽上他胳膊,科西嘉看出她对礼仪不是很了解,曾特意派管家教导了她一番,如今她应对这些简单的日常礼仪已经没有问题了。 科西嘉挽着沙华走到客厅,原本坐在餐桌旁的两个男人都站了起来,博蒙快步走到沙华跟前,牵着她的手将她带到德?莱斯男爵面前,“沙华小姐,这位是德?莱斯男爵,男爵,这是沙华小姐”。 德?莱斯男爵亲吻了沙华的手背,温和开口,“沙华小姐,很荣幸认识您”。 虽然现在他的声音温和有礼,与当初的冷漠嫌恶天壤之别,沙华还是几乎立刻就辨认了出来,慢慢抬起头果然就看到了那张她永远也不会忘的脸——那个变态男爵!而他身后躬身站着的就是那个曾往她嘴里塞臭帕子的索里图! 沙华双眼微眯,“德?莱斯男爵,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您?” 德?莱斯男爵闻言打量了一眼沙华,有礼笑道,“沙华小姐,您肯定是记错了,如果我曾有幸见过这样一位美丽高贵的女士,我是绝对不会忘的”。 沙华笑了笑,没再开口,自从被科西嘉带回来,这一个月来,她吃的好睡的好,饿的干瘦干瘦的身体迅速饱满起来,连个子也冒了一点,当初她被带去见德?莱斯男爵时,又脏的看不出长相,再加上已经过去大半年了,他认不出来很正常,不过没关系,她认得出来他就好。 等等! 民族英雄!炼金术士!嗜杀男童! 脑海中的东西迅速串联起来,沙华终于想起来这位鼎鼎大名的男爵大人正是百年战争时期的法国元帅,巴黎受围攻时,他与贞德并肩作战,贞德被英军烧死后的第二年,他击败贝德福德公爵,这一战充分展示了他的军事才华。直到1435年才彻底引退。 贞德被俘以后,他受到极大的精神打击,并退隐于马什库勒和蒂福日的领地埋头研究炼金术。希望借血来发现点金术的秘密,大约把300名以上的儿童折磨致死,后因此被施以火刑,是西方童话传说中著名的反派角色“蓝胡子“的现实原型之一。 和虐待杀害了300多名少女,喝她们的血,甚至把血装满浴缸沐浴,用来保持自己永远的青春美丽的巴托里伯爵夫人齐名的德?莱斯男爵! 这样一个变态,她一定会让他死的很有节奏! 一顿饭很愉快的过去了,用过饭后,沙华被邀请演奏一曲,收到几个男人赞美无数,又闲话了几句,最后德?莱斯男爵献上他带来的两箱葡萄酒作为礼物,诚挚开口,“亲王殿下,不知我的请求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男爵大人,你无须怀疑我们之间的友谊,只是我已经有了科西嘉,如果再要初拥一个孩子的话,需要经过非常严格的手续与考察,在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完成,希望你耐心等待”。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时间不早了,我先告辞了,沙华小姐,希望我们还能再次见面”。 沙华笑着点头,“一定”。(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嗜血的炼金术士(完) 德?莱斯男爵走后,沙华开口问道,“亲王殿下,您怎么会和一个人类成为朋友?” “虽然大多数人类都是卑贱丑陋的,但是其中也有非常杰出高尚的人物,德?莱斯男爵就是其中之一,和这样的人成为朋友是我的荣幸”。 “那您准备初拥他?” “是的,科西嘉也并不反对,他很乐意拥有这样一位兄弟”。 沙华笑笑点头,“原来如此”。 第二天晚上,沙华找到机会便对科西嘉道,“科西嘉,我想请德?莱斯男爵帮个忙,不知道可不可以?” “能为美丽高贵的女士效劳,是所有男人的荣幸”。 “我想要一个男童做仆人,但是却不知道到哪去找合心意的,我想男爵大人也许能帮上忙”。 “那很简单,”科西嘉优雅一笑,“我现在就给男爵写信请他帮忙,想必他很快就会有回音”。 科西嘉当即就写好了信,封好,招来一个仆人,将信交给他,那仆人接过信躬身行了一礼,然后沙华就有幸见证了一番活人大变蝙蝠的戏码。 科西嘉见沙华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歉然开口道,“真是抱歉,那样肮脏卑贱的东西实在不该出现在女士面前,是我疏忽了,下次我会让他们先出去”。 所以说中世纪的女人们幸福啊,这要是发生在诸如霍去病、凤豫身上,他们肯定会第一时间怀疑她的身份,而不是彬彬有礼的道歉,将过错归结到自己头上。 大约半个小时后,德?莱斯男爵的回信就到了,说自己第二天晚上会亲自带二十个男童来给沙华挑选。 “要不然我们去他的城堡做客,正好挑选仆人,正好我也好久没出门了”。 对于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请求,科西嘉毫无异议的同意了,又给德?莱斯男爵写了一封信,德?莱斯男爵再回信时便说恭候沙华和科西嘉大驾。 第二天夜色刚刚降临,沙华便和科西嘉一起前往德?莱斯男爵的城堡,为了显示沙华“贵重的身份,”科西嘉没有像上次一次扛着她,而是弄来了一辆豪华马车,让一个估计又是蝙蝠变的仆人不紧不慢的驾着。 德?莱斯男爵招待他们用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后,便将自己精心挑选的二十个男童叫了过来,可惜其中并没有普瓦图,沙华便摇头说自己不满意。 德?莱斯男爵见她一个都没看上,十分为难,“沙华小姐,这二十个孩子都是我亲自挑选的最为健康干净的男童,剩下的恐怕会污了小姐美丽的双眼”。 “男爵大人,挑选仆人应该要看合心意,而不是干净健康,请男爵大人将剩下的男童带上来,如果我还不满意,我会再请求别人的帮助”。 德?莱斯男爵只好同意,估计是洗刷那些孩子需要时间,直到一个小时后,又一批孩子才又在索里图的带领下过来了,沙华一眼就认出了普瓦图,半年多没见,他不但没长高,看起来反倒像是还矮了一点,又瘦了不少,站在那跟个土豆丁似的,估计他能活到现在,跟这个有很大的关系。 沙华装模作样的仔细挑选了一番,最后挑中了普瓦图,科西嘉和德?莱斯男爵都对她的选择很不理解,但基于礼貌,他们并没有提出疑问,而是诚挚的赞美她眼光独到而特殊。 所以说,作为一个中世纪时期“美丽而高贵的女士”是多么的幸福啊! 普瓦图从头到尾,连头都没敢抬,自然不可能认出沙华,回到科西嘉的城堡后,沙华将他交给了仆人照顾,对科西嘉道,“我很不喜欢德?莱斯男爵的城堡,那里处处都弥漫着鲜血和肮脏的味道,他是人类,屋子里为什么会有那么重的血腥味?” “德?莱斯男爵在隐退后就致力于成为一名科学家,他的实验中有很多需要用到人类鲜血的地方,这也许就是为什么他的城堡里会弥漫着鲜血的味道”。 沙华本来就不奢想一个吸血鬼能将屠杀人类当做一种罪恶,亲耳听到科西嘉这么说,还是有点失望,这么一来,如果她杀了德?莱斯男爵就等于和科西嘉父子结了仇,她还没有那个能耐敢与科西嘉父子为敌。 “实验?他在做什么实验?” “伟大的炼金术,他是一位炼金术士,同时也是一位黑巫师,如果他成功了,他的名字会永远载入史册!” 黑巫师?巫术?幸好她没有贸贸然行动,她要好好调查一下那所谓的黑巫术到底是什么,有多大的力量。 “炼金术?他想成为血族,还需要炼金术做什么?” 在现代,一个人要是想用一堆破铜烂铁练出金子来,多半不是神经病就是骗子,但在中世纪,炼金术却是非常流行和受欢迎的,甚至连牛顿都曾痴迷于过炼金术。 “那是伟大的发明,与他是否成为血族无关,而且,血族也是需要金子的,”科西嘉说着晃了晃手中的金杯,“金子可以驱使人类,也可以让血族变得更加高贵优雅”。 沙华受教点头,“原来是这样,你需要金子吗?” 科西嘉挑眉,沙华腼腆一笑,“我在府上打扰这么久,实在无以为报,如果你需要金子,我想我可以帮一点忙”。 科西嘉的好奇心果然被勾起来了,“你有很多金子?” 沙华从桌上的花瓶中取出一支蔷薇,拿在手中晃了晃,刚洒过水的花朵随着她的晃动发出一阵炫目的金色光芒,等她停了下来,白色的花朵、绿色的枝叶全部变作了金黄的颜色。 科西嘉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接过那支蔷薇花,仔细摩挲了半天,举着花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喊,“父亲,父亲,快来看,父亲!” 沙华脱力靠上沙发,她的道力还是不够醇厚,用这种最高阶的障眼术有些吃力,幸亏那朵花不大,如果让她把一张桌子或是椅子什么的变成“金子”,估计她这会子已经直接倒下了。 沙华轻轻吐了口气,希望自己这样会“炼金术”的有用的朋友杀了他们另一个朋友,他们不会愤怒的杀了她吧。 在博蒙面前再一次展示“奇迹”后,沙华请求他们不要将这件事宣扬出去,科西嘉父子自是满口应承。 普瓦图已经救出来了,沙华也就不急了,安心在科西嘉父子的城堡下住了下来,很快又是一年过去了,沙华体内积累的道力已十分可观,她决定开始着手准备报仇。 她向科西嘉父子提出告辞,说自己想去外面游历增长见识,科西嘉父子十分不舍,见她坚决也只好同意,给她准备了充足的钱财和衣物食物等,还要送她一辆马车和几个伺候的仆人。沙华接受了马车,却拒绝了仆人,带着普瓦图离开了。 她走后,科西嘉难过的对博蒙道,“父亲,你该向沙华求婚的,这样她就会永远留在我们身边”。 “她是一位强大的白巫师,不会同意嫁给血族”。 科西嘉闻言更加难过了,“我还是无法相信她竟然是一位巫师,分明她有着我们血族高贵的血脉”。 博蒙拍拍他的肩膀,“拥有血族的血脉,却不需要吸食鲜血,身体还会生长,只有十分强大的巫师才能做到,你在她落难时庇护她,她会祝福你的,要知道,巫师的祝福,特别是强大的巫师的祝福是十分难得的,比金子贵重一千倍”。 科西嘉留恋看了一眼远去的马车,“不过父亲,我觉得,如果她再回来的话,您一定要向她求婚,美丽高贵的女士嫁给父亲您这样优雅高贵的绅士是受该隐赐福的”。 博蒙点头,“确实如此,她的陪伴令我心情愉悦,她清甜的血液令我沉醉,世上没有比她更适合的妻子,该隐赐福她能在完成自己的使命后回到这里”。 …… …… 时间对于拥有无尽生命的血族是毫无意义的,大约一年,又或者是两年后,科西嘉正在休息室欣赏美妙的诗歌时,女仆匆匆敲门而入,“殿下,亲王请您马上换上衣服去救德?莱斯男爵,男爵大人的实验被人类发现,人类抓住了男爵大人,要烧死他”。 科西嘉十分惊讶,“怎么可能?男爵是一位伟大的黑巫师,人类怎么可能抓得了他?” “亲王说人类有很多牧师和猎人,还请来了一位十分强大的白巫师,殿下,请您抓紧时间”。 科西嘉匆匆换上衣服,博蒙已经在客厅等着了,两人一前一后朝德?莱斯男爵受火刑的地方奔去。 远远的,博蒙就看到德?莱斯男爵被绑在十字架上,下面堆的高高的火堆已经点燃了,只是要烧到上面还需要一段时间,博蒙一个纵身瞬间就到了火堆之上,刚到跟前他就发现不对劲了,不对,这不是德?莱斯男爵,是他的仆人索里图! 他意识到不对刚要撤退,一张黄色的纸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贴上了他的额头,同时一声轻喝响起,“风雨雷电,破!” 博蒙其实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是她的声音却是十分熟悉的,沙华两字还没溢出喉咙,雷击伴随着火烧的感觉直袭他面门而来,他痛苦下大声嘶吼起来,双眼瞬间变得血红,长长的獠牙也伸了出来。 “吸血鬼!是吸血鬼!”人群轰然,“那个恶魔竟然勾结了吸血鬼!” 人们大声唾骂起来,更有人将手中的火把,十字架朝他扔来,牧师开始念起了咒文,吸血鬼猎人银制的刀刃已经出鞘。 “父亲!” 科西嘉焦急下猛地跳上火堆抱住捂着脸痛苦嘶吼的博蒙,射向博蒙心脏的银弹头射入了他肩膀,他痛吼一声,尖利的獠牙也伸了出来。 “还有一个!” “是亲王!亲王级的吸血鬼!” 科西嘉耀眼古雅的红色披风,肩头的鸠尾蓝宝石让沙华一眼就认了出来,她赶紧又捏了法诀,手中桃木剑虚虚劈向博蒙,“风雨雷电,灭!” 博蒙脸上的雷击随着她的话音消散,科西嘉忍着疼抱着他急速离开,沙华吩咐普瓦图躲起来,追着科西嘉父子而去。 科西嘉虽然受伤了,速度却极快,沙华如今道力大涨,速度也不慢,渐渐便将追在后面的人群丢在后面,沙华大声喊了起来,“科西嘉!停下来!快停下!” 科西嘉倏然住了步子,猛地扭过头看向她,星光下他血红的双眼,尖利的獠牙让他俊朗的脸庞格外的狰狞,沙华咽了口口水,“科西嘉,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是你们,他们做这个套就是想引出与德?莱斯男爵交好的血族,我没想到你们会亲自来”。 科西嘉朝她嘶吼了一声,沙华努力挤出一个笑,“科西嘉,你相信我,如果知道是你们,我绝对不会出手的,更不会伤害亲王殿下,法术造成的伤害,你们是无法自己痊愈的,你让我替亲王殿下看看伤好不好?” 科西嘉面色狰狞的又朝她嘶吼了一声,獠牙却渐渐收了回去,沙华小心翼翼靠近,“科西嘉,我们是最亲密的朋友,你忘了吗?你也受了伤,把亲王殿下交给我”。 科西嘉颓然坐了下去,沙华从他怀中接过竭力忍受着痛苦的博蒙亲王,以她现如今的道力,就算是偷袭也伤不了博蒙,想必是博蒙认出了她的声音,走神了,抑或是他在反击的时候迟疑了,所以才会让她一击得手。 或许是欧洲的血族从来没有遇到过她这样会东方道术的人,没有形成免疫力和应对的能力,她的道术对付血族竟意外的好用,按理说没有特制的银质的武器,这些血族只要不是断头或是被掏出心脏,外界的伤害很快就能自动痊愈,可被她五雷符打中的吸血鬼竟根本无法自己痊愈。 沙华费了些功夫才消除了五雷符造成的伤害,只是博蒙亲王脸上的伤却不是一时能完全痊愈的,沙华有些心虚的看了看他的脸,血族十分看重外貌,如果他在她手里毁了容,她的罪过就大了。 旁边的科西嘉自己掏出了肩膀的银弹头,因为那子弹是银质的,伤口一时无法愈合,还在流着血,沙华开口道,“科西嘉,我替你包扎一下伤口,好吗?”(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献祭丧尸王的女皇(一) 科西嘉已经恢复了平日俊朗优雅的美少年模样,只是脸色有些冷,完全忘了平日的绅士风度,沙华讪讪打开包裹,伸手试探碰了碰他披风上的鸠尾状的蓝宝石,见他没有反应,才迅速解开他的披风,又撕开了他肩头的衣服,先用水洗了洗伤口,又用烈酒浇。 科西嘉疼的嘶地倒抽一口冷气,怒道,“我不是脆弱的人类,不用酒来消毒!” 沙华讨好笑了笑,给他上上止血的药草,绑上绷带,这才开口道,“你们快回去吧,那些猎人估计不会轻易放弃”。 靠着树干闭目养神的博蒙开口道,“来不及了,他们追上来了”。 沙华迅速收拾着东西,“你们先走,我来应付他们”。 科西嘉冷冷开口,“我要那些该死的猎人全部死!” “科西嘉,别忘了你的教养和风度”。 科西嘉愤愤扭过头,沙华快速用手头的东西布了个简单的阵法,“不如这样,我们来打个赌,如果那些猎人发现不了我们,就以后再说怎么样?” 她说着也不等科西嘉回答,以三人所在的位置为中心,用桃木剑画了个八卦图,捏起法诀,“况此真土,无为无形。不有不无,万化之门!起!” 科西嘉睁大眼睛看着,然而,除了沙华放在他们周围的几件衣服,包裹,药瓶等物,他没发现什么不同,“你做了什么?” 沙华冲他一笑,“等会你就知道了”。 大约两分钟后,那群猎人就追到了跟前,科西嘉刚要站起来就被沙华按住了,示意他悄声。 随着她的动作,那群猎人停住了脚步,一个问道,“怎么突然气味全都消失了?这个方向是不会错的”。 “难道躲起来了?” 另一个冷笑,“那可是两位亲王,躲?许是一开始我们就弄错方向了,你们没看到巫师大人也没往这个方向来?” 几个猎人商量了一番,换了另一个方向追去了,科西嘉看的目瞪口呆,分明他们离的不超过三米远,他能清清楚楚的看见他们,他们却像根本没看见他。 “这,这就是,巫术?” 科西嘉惊讶下都有些结巴了,沙华笑了笑,“不,这叫阵法,你喜欢我以后可以教你”。 …… …… 沙华跟着科西嘉父子回了古堡,花了足足一个月时间终于治好了博蒙的脸,大是松了口气,只要科西嘉父子没有想伤害她的意思,她都不想伤了他们。 不想第二天晚上,她刚走入客厅将手伸给博蒙亲吻后,博蒙竟单膝跪了下去,举着一枚样式古朴,嵌着硕大红宝石的戒指,诚恳开口,“美丽的沙华小姐,希望你能赐给我这个荣幸嫁给我”。 沙华,“……” 西方吸血鬼的设定完全崩坏了有木有,尸体类的生物,不应该都像丧尸或僵尸没有感觉,更没有感情的吗?谁来告诉她,为什么会有吸血鬼向她求婚啊啊啊! “沙华小姐,请相信我的真心与诚恳,我倾尽我所有的财富、生命和我亲爱的儿子恳求你嫁给我,希望你柔嫩如最美的蔷薇花的双唇能吐出我想要听的那个字”。 “等等,这跟科西嘉有什么关系?” “相信你也看到了,科西嘉十分喜欢你,等我们结了婚,如果你愿意接受科西嘉作为你的情人,我们都会深感荣幸”。 荣幸你大爷!吸血鬼的设定果然不知道崩到哪里了,这种老子娶媳妇给儿子当情人的奇葩想法到底是哪个天才想出来的? “或者你更加喜爱科西嘉,所以想嫁给他?”博蒙露出苦恼的神色,“沙华小姐,恐怕我不得不提醒你,像你这样高贵美丽的女士嫁给一个年轻的少年人是非常不体面的”。 嫁给一个老头子,然后找个美少年当情人,还是由老头子丈夫友情提供就体面了? 沙华僵着脸,“亲王殿下,我很荣幸,只是恐怕我不得不拒绝您的恳求,我并没有结婚或是找情人的打算,非常抱歉”。 中世纪有时候会显得有些可笑的绅士风度再次发挥了作用,博蒙虽然十分失望,却并没有继续纠缠,十分有礼的道,“我很遗憾,但如果沙华小姐你改变了主意,可以随时来和我说,就算我结婚了,我也十分欢迎沙华小姐你做我的情人”。 欢迎你大爷! 沙华脸上僵硬的笑几乎维持不住,尼玛,到底是她世界观有误,还是这些吸血鬼已经没有了节操? 博蒙求婚失败后,说话行止都和往常无异,本来打算住一段时间的沙华却住不下去了,于是提出告辞。 科西嘉父子十分不舍,却还是十分有风度的跟她道别,博蒙再次提出如果她改变心意,一定要尽快通知他,他的怀抱永远为她张开,好吧,说的沙华简直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上了马扬起马鞭就催着马跑了。 科西嘉抱怨道,“父亲,一定是你求婚时说错了话,才惹得沙华不高兴,所以才会拒绝,还这么匆忙的走了”。 “我求婚时,你就在楼上听着,你听到我哪句话说错了?” 科西嘉仔细想了想,无果,有些恼怒道,“求婚这种事,我又没有经验,怎么会知道你哪句话说错了,但你肯定是说错话了,否则沙华就算不接受你的求婚,也不会这么快离开”。 博蒙亲王被他说的也有些怀疑起自己用词不当了,沉吟道,“我也没有经验,不如我们写信去问问族里长老的意见,也许他们会告诉我错在哪里”。 他说着就招来了仆人准备纸笔,开始写信,科西嘉坐在他旁边看,博蒙信写到一半时,他突然想起来沙华曾经跟他说过的一个小故事,忙转述了一遍。 博蒙不以为意道,“那是平民才会做的事,他们没有足够的钱财养活自己,妻子害怕丈夫将家用的钱偷偷拿给情人,会饿着自己和孩子,所以才会杀了情人”。 “可沙华说那个丈夫是非常有权势和财富的贵族”。 “那他的妻子也必定会是一位美丽高贵的女士,高贵的女士又怎么会做出那么可怕且毫无意义的事来?肯定是有人杜撰出这样一个故事,她看到了便信以为真,又告诉了你”。 科西嘉努力回想着沙华当初的话,“父亲,恐怕事实并不是那样,沙华,好像并不赞成情人的存在,或许是你说要我做她的情人,惹怒了她?” “一位美丽高贵的女士又怎么可以没有情人?这是非常不体面的事,是对她身份地位的侮辱”。 o(╯□╰)o “父亲,沙华好像有很多想法与我们不一样,比如,她从来都不认为自己美丽,有一次还说每次她听到我们称赞她的美貌都会觉得我们是在可怜她”。 博蒙挑高眉头,“沙华小姐实在太过谦虚,她是我平生所见最美的女士,啊,那样的甜美,足以让我一生沉醉”。 “可也许巫师并不像我们血族通过嗅觉来判断美貌,而是像人类一样通过眼睛判断?” “胡说,我们血族虽然是通过嗅觉判断美貌,可难道我们就没有眼睛,不会看吗?” 科西嘉想了想,觉得他父亲的言论有些奇怪,可他又说不上是哪里奇怪,博蒙拍拍他的肩膀,“不用烦恼,长老们很快就会给我们回信,到时候我们就会弄清楚真正的原因”。 科西嘉虽然还有些纠结,却被父亲说服了,遂欣然放下这个问题…… 好吧,幸亏沙华走的快,否则听到这样一场对话,肯定得崩溃。 …… …… 这次回到湖边后还是没有看见青玄,沙华偷偷松了口气,虽然经过十几个世界的历练,她的身份也各不一样,其中不乏有身份高贵的,可她还是改不了骨子里的小民思想,如果有可能,她希望永远不要见到自己的上司,压力实在太大啊! 似乎还在生她气的白云将光幕拖过来后,又一溜烟的跑了。 姓名:沙华 智力:81(100满分) 容貌:85(100满分) 体力:75(100满分) 武力:67(100满分) 精神力:89(100满分) 念力:50(100满分) 技能:中级绣技、初级枪法、中级箭术、初级演技 特长:摇玉功法、《灵宝无量度人上品妙经》 收藏:七彩霞衣(加持)、兽王之心、天使之心、尸王的眼泪、将军的执着、剑仙的烙印 这次她的念力又有大幅度增加,想是跟她后来游走于欧洲大陆,斩妖除怪,得到人们的崇敬喜爱有关,但容貌也增加了好几个点? 沙华表示完全接受无能,她这一世进入了一个非常普通的农家姑娘身体,容貌可以说是自己经历这么多世最普通的,比当霍去病丫鬟那一世还要普通一点,怎么容貌会增加这么多? 沙华想起博蒙和科西嘉以及其后她遇到的无数个吸血鬼挂在嘴边的“美丽高贵的女士”,嘴角抽了抽,话说,不会是吸血鬼的审美有问题,真的认为她那种普通的容貌才是漂亮吧? 已经被一干吸血鬼无数次刷新认知和下限的沙华赶紧甩开这个问题,她表示不敢再接收任何继续刷新认知和下限的东西,真的会毁三观的。 这次她并没有等太长时间,看过光幕,又默默吐槽一番那些无节操、无下限,却十分可爱的吸血鬼,熟悉的眩晕感便再次袭来。 她这次穿越到了星际时代,人类文明经过末世破坏大半,后来虽然得到了重建,但草木不生、动物绝迹的地球已经变得不适合人类居住,几百年后,科技的发展使得人类终于能够进入太空寻找新的家园,这一年被称之为星际元年,以纪念这一划时代意义的事件。 又过了两百年,所有的人类全部撤离地球飞往茫茫太空,进入帝国时代,同时丧尸们也通过各种渠道和人类一起进入了太空,有的占领某个星球,开创自己的王国,有的却更混居在人类中间,和很多年前一样,人类和丧尸的战争虽已停止,却还是避免不了小规模的冲突。 原主卫沙华就出生在这样的时代下,她是华夏帝国皇帝和皇后唯一的女儿,是帝国唯一的继承人,从小受尽宠爱,她还有个从小青梅竹马的未婚夫申景远,申景远是帝国大帅的长子,天生的雷火双系异能者,从小就生的面目俊朗聪敏伶俐,是皇帝和皇后千挑万选替她选中的,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很好。 两个天之骄子千娇万宠的长大,成年后不久就举行了婚礼,婚后两人感情更加的如胶似漆,几年后又有了一个可爱的儿子,幸福又美满。 十年后,皇帝和皇后先后去世,原主顺理成章的继位为女皇,申景远为皇夫,她的孩子也被封为皇太子。 原主对政事不感兴趣,虽继位为女皇,事务却大多推到申景远身上,自己只专心教导孩子、照顾丈夫。 当初皇帝和皇后也是看出原主不管事的性子,才会替卫沙华选择了大元帅之子申景远,就是打算沙华继位后,申景远能替她震慑官员贵族和平民百姓。 申景远是个体贴多情的丈夫,也是个合格而又尽责任的皇夫,女皇和皇夫的幸福婚姻生活经常被当做典范楷模在全息网上向全宇宙播出。 通常来说,这样美丽的近乎不真实的童话故事放到现实生活中总会来一个戏剧性的大转折,原主的幸福也在八十三岁这一年遇到了巨大的冲击。 这时候人类的寿命已经大幅度增长,平均年龄都在五百岁左右,异能者活的更长,甚至有高阶异能者活到一千岁的记录,成年的年龄也推到了六十岁,八十三岁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 这一年前一任的丧尸王不知去向,新一任的丧尸王经过一场残酷的厮杀上位,上位后第一件事就是向帝国宣战。 这场战争一直持续了五年,五年后以帝国的失败告终,战败国,割地赔款自然少不了,丧尸王却在同时提出要帝国贡献出最美丽高贵的女人献祭沉睡的历任丧尸王。 最美丽高贵的女人,丧尸王毫无疑问的直指卫沙华,整个帝国都愤怒了,大战一触即发。 在这危急的时刻,原主站了出来,为了帝国的和平,为了子民的安危,更为了人类和丧尸的友好相处,她愿意献祭!(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献祭丧尸王的女皇(二) 在这危急的时刻,原主站了出来,为了帝国的和平,为了子民的安危,更为了人类和丧尸的友好相处,她愿意献祭! 女皇自我牺牲的大无畏精神让民众的情绪更加激愤,誓死要与丧尸战斗到底!申景远更是竭力阻止,他宁愿在战场上流尽最后一滴血,也不愿牺牲自己的妻子。 原主虽不喜管事,骨子里流淌的却是皇族卫氏的血液,在这关头力挽狂澜,下了最后一道诏书,命皇太子继位,将自己送上了丧尸的王国,换来了帝国休养生息的机会。 然而丧尸王却并不是想要用她献祭,而是想要娶她,原主自然坚决不从,丧尸王见她不从,冷笑着拿出各种证据,种种证据都明白无疑的证明申景远早在他们结婚之前就背叛了她,有着一个秘密情人,申景远甚至在她分娩过后,用那个情人的儿子换走了她的儿子,这么多年她一直在替自己丈夫的情人养儿子,而她自己的儿子却生死不知! 满意的看到原主各种震惊、愤怒、伤心欲绝,丧尸王再次提出了要娶原主的话,并深情款款的说某年某月某日是还年幼的原主救了他一命,从此他就爱上了原主,立志要娶原主为妻,为此他一直奋斗了整整六十年。 原主回想了许久,的确从久远的回忆中挖出了当年的确有这么一回事,只是她当初并不知道那是丧尸。 她想的很清楚,不管丧尸王是不是真的爱她,她是帝国的女皇,又怎会嫁给帝国的敌人? 丧尸王倒是十分的有风度,只将她囚禁在自己的宫殿中,说自己绝不会勉强原主,会用诚意感动她云云。 原主虽是天生的冰系异能,但却于修炼一途十分不上,想强大到从丧尸王的宫殿里逃出去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 就算帝国有人会来救她出去,只要她在丧尸王的宫殿待着超过三天,各式各样的流言就会传出去,她的子民也许会愤怒,也许会怀疑,但时间长了,大多都会选择相信,三人成虎,到时候她伤害的就是她的子民,她的帝国和她卫氏皇族的荣耀! 她想到她生死未卜、从未谋面的孩子,想到托于非人的帝国,通过全息网联系到自己的堂兄,皇位的第二顺位继承人,将申景远的真面目和盘托出,请求他守护帝国的安危,如果有可能,找回自己的孩子妥为看顾,决绝自尽而亡。 原主的死可以说是求仁得仁,然而她却根本放心不下帝国和自己的孩子,就有了沙华这次任务。 刚开始沙华知道自己来到了末世后的世界,想着说不定能遇到凤豫,让他把无际心法还给自己,接受过原主的记忆后才发现,不说丧尸王根本不是凤豫,连这个世界和上个末世世界是不是同一个世界都难说,她还是老老实实完成原主的心愿再说。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进来,沙华维持着以手支额的动作不变,不一会就有一个男声急切在耳边响起,“沙华!” 沙华缓缓抬起头看去,就见一个身高穿着帝国军装,身高足有一米八五的男人正满脸急切的看着自己,正是申景远。 “沙华,我绝不同意你去给什么丧尸王献祭!我是男人,更是你丈夫!我宁愿在战场上流干最后一滴血,也不会拿我妻子的生命去换得一时苟安!沙华,我会再召集军队,和丧尸军队一绝死战!这一次我一定会胜利!你相信我!” 一股强烈的怨恨涌上心头,让沙华控制不住的冷笑出声,上一世,申景远就是说的也是这番话,让原主更加坚定了牺牲自己的决心! 申景远没想到沙华竟是这样的反应,试探问道,“沙华?你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有脸问我怎么了?五年!五年的时间,帝国竭尽一切在战场上支持你!你却还是输掉了战争!让人家欺到家门口,索要你的妻子!你还好意思说你是男人?是我的丈夫?我要你这样的男人,要你这样的丈夫有什么用?关键时刻还不是要我以弱质女流之躯去换取一时的苟且偷安!” 原主再不管事,再是傀儡,这帝国还是姓卫,卫家人也还没死绝,又是在这节骨眼上,申景远根本不敢对她如何,沙华自是不用顾忌,先替原主解解气再说! 申景远没想到温柔体贴的妻子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脸上现出屈辱的神色来,眼中的愤恨根本遮掩不住,“是我说让你去献什么祭了吗?我说过有我,是你非要逞能!人家不知道你是女皇是吧?” 沙华冷笑,她不过就是嘲讽了几句,这男人就忍不住露出了本性,这样的男人也就是一直太过顺风顺水,否则早就现了原形了! “好,我不去!你有胆子说你一定能赢吗?” “你没听说过哀兵必胜?丧尸王提出那样的要求,消息只要一散开,全国上下群情激愤,这次我们一定能赢!” “说到底还不是靠你自己赢啊!你们申家三代都是我帝国的大元帅,守护帝国安慰,爷爷、父亲都是首屈一指的英雄,轮到你,竟然沦落到要靠哀兵必败了!” 申景远被她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狠狠瞪了她一眼,摔门离去。 沙华也不管他,仔细梳理了一遍原主的记忆,这时候正是丧尸王刚发来合约要求后的第二天,原主和内阁的几位大臣商量说自己愿意牺牲,但消息并没有向公众公开。 她仔细想了半晌,脑海中初步顶下计划,在全息网上联系到原主的堂兄卫裕华。 卫裕华是皇位的第二顺位继承人,亲王衔,却相当不务正业,最擅长的就是编制各种高仿真原生态的历险升级游戏,每一款新游戏的推出都会引来千万人推崇,连丧尸也不例外,他自己本人也是玩游戏的高手,并且有一个全帝国都知道的网名“小鱼儿”。 这条小鱼儿虽然不务正业,却从来没有一个人敢低看他,一是因为他利用自己的特长创造出的商业帝国和巨大的财富,另外就是他也继承了卫氏皇族的冰系异能,虽然没有人知道他的异能到底练到什么地步,但所有人都众口一词,他很有本事!这也是原主最后将所有事托付给他的原因。 原主和这个堂兄关系不远不近,并不知道这位堂兄到底怎么有本事,但所有人都这样说,自然不完全是空穴来风,沙华初来乍到,只能选择相信原主最相信的人。 卫裕华接通全息网时,正在满脸惬意的泡着澡,全息网上,他的三维影像清清楚楚呈现在沙华面前,连浴缸中的泡泡和他若隐若现的古铜色身体都清晰真实的仿佛他就在她面前,甚至她都分别出来他用的沐浴露是柠檬味的,虽然原主的记忆中有,但沙华是第一次真正见识到这种高科技,差点被这种高度仿真的图像吓了一跳。 沙华稳了稳心神,冷着脸道,“堂哥,我需要你的帮助”。 卫裕华挑眉,“陛下请说”。 “申景远在外面有女人,并且我怀疑皇太子并不是我的亲生孩子,而是申景远偷龙转凤,用他情人的孩子替换了我的孩子”。 卫裕华神色也郑重起来,“陛下确定?” “百分百确定,现在缺的只是证据,我希望你能帮我”。 卫裕华慎重点头,“陛下放心,此事我自会为陛下办妥,稍后还请陛下传一份陛下的头发和太子的头发或皮肤碎屑样本过来,我会请医生秘密为陛下和太子做亲子鉴定”。 “多谢”。 “陛下——”卫裕华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听说陛下想同意丧尸王的条件?” “帝国现在已经承受不起另一场战争,为了帝国和帝国的子民,我义不容辞,只现在帝国出现了蛀虫,我自然不能就这么放任不管,丧尸王的条件,我会再考虑”。 卫裕华没多说什么,点点头,沙华挂断通信,吩咐管家将太子叫过来。 这时候太子已经有十四岁了,在古代都是可以结婚生孩子的年龄了,在这星际时代却还是个孩子,他长的和申景远很像,只轮廓要柔和秀丽一些,想必是随了他的亲生母亲。 他十分幸运的继承了申家的雷火双系异能,刚出生就被赋予厚望,皇帝、皇后和所有的子民都深信下一任的皇帝会承继皇族和申家的优点,成为一名骁勇善战的出色皇帝。 申景远长相出众,太子像他,看着十分的俊俏可爱,只沙华心中却生不起一点喜欢的感觉,如果单纯只是抱错了,这么多年下来,想必原主对他的感情绝不会低于对自己亲生孩子的感情。 可惜,这个孩子不但是原主的丈夫和他的情人共同欺骗她的工具,还觊觎着她的帝国和皇位!原主在死的那一刻是恨的,这恨意不可避免的波及到了眼前这个也许知情、也许不知情的孩子身上,沙华受原主感情影响,自然也很难对他有什么好感。 只她面上还是挂着原主惯常的温柔宠爱的笑容,问了几句他的学业,便说他的头发乱了,拿起梳子要替他梳头发。 太子估计也听到了一些传闻,虽然觉得沙华的行为有些古怪,却十分乖巧的坐到了镜子前,沙华替他梳头发时不动声色弄断了十来根头发收在左手里,又叮嘱了他几句便让他走了。 收集到太子的头发后,沙华小心用一个塑料袋装好,又用另一个塑料袋装上十来根自己的头发,循着记忆用全息网发给了卫裕华。 之后便锁上门,吩咐管家不要让人来打扰自己,盘膝坐下,仔细感受原主的冰系异能。 原主于修炼一事并不上心,可她毕竟是皇位继承人,在这推崇实力和异能的星际时代,至少表面上要过得去,所以从小就被皇帝和皇后敦促着升级,虽然大多是靠晶核和其他捷径堆出来的,但不管怎么样,她的冰系异能已经达到了九级,在她这个年纪绝对是佼佼者,当然,实用价值绝对不大,就算加上她自己的实战经验,要适应这种新的能力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上次她在末世中并没有觉醒异能,对这种能量十分好奇,找到原主的记忆中相应的修炼方法,引导着异能在自己身体内游走,体验这种新的能力给自己的全新感觉。 一通百通,她练过武功、修习过道术,还修炼过摇玉功法,经验比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要丰富,很快就摸到了修炼的法门,全心修炼起来,不管到哪个世界,自己的实力是完成任务,打败敌人最有力的保障! 沙华再睁开眼睛已经是午夜,她按了按叫个不停的腕带状的全息网,卫裕华的影像出现在面前,这次他穿着宽松的睡袍躺在泳池边的躺椅上,挂着他招牌的轻松惬意的笑,“陛下,证据我已经找到了,马上传给你,啧啧,皇夫殿下藏的也真够紧的,不是陛下发觉了,再藏个两百年也没人发觉”。 “多谢,一会还要再请你帮个忙,你现在能不能过来一趟?” “现在?” “是,事关皇族血脉,我会请所有皇族的人来做见证,我希望你也能到场”。 沙华看得出来,他是非常不愿意跑这一趟的,然而他还是点了点头,保证自己会准时到场。 沙华又说了几句,关了对话,不一会他找到的照片和亲子鉴定报告就传了过来。 沙华看了一遍,联系秘书召集所有的皇族和内阁大臣以及皇夫和皇太子,并吩咐如此这般一番。 原主的两个秘书相当于她的私人助理,因为原主不太管事,所以平时没有太多的事务要忙,可是谁都知道这两个秘书手里都掌握着一支数目不详的私军,是女皇最贴身的也是最后的屏障。 此时已过了午夜,女皇突然召集,定然是出了大事,所有人都不敢怠慢,纷纷乘坐飞行器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皇宫,早已睡着的皇太子也被挖了起来,穿戴整齐到了宽阔的会议室,他年纪还小,这还是第一次踏入女皇和众位大臣议事的地方,十分新奇,虽因为从小的良好教养,没有东张西望,眼珠子却滴溜溜的直转。 沙华因为要准备东西,反而是最后到的,当然,还有一个比她更迟,是申景远。(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献祭丧尸王的女皇(三) 申景远今天在她这里吃了一顿挂落,“男性尊严”被打击的七零八落,沙华猜测着他肯定会去情人那里找安慰,果然不错,他既然去了,想回来,就要看她愿不愿意了! 沙华示意秘书开启屏蔽器,屏蔽掉所有人的全息网,不紧不慢走到主座坐下,环顾四周一遍,刚刚还窃窃私语的人们立刻安静了下来,虽然沙华不是很清楚人类进入星际时代,科技更加发达,怎么反而回到了帝国制度,但目前看来,人们对于皇族的尊严还是从心底里认同的,这一点对她十分有利。 沙华不动声色和卫裕华打了个眼色,见卫裕华无声颔首,清清嗓子开口道,“今天召集大家过来是因为有一件非常重要、事关皇族尊严血脉的事要和大家商议。” 她话音一落,她身后的两个秘书便将准备好的文件袋一一散发到各人面前,连太子面前也有一份。 “请大家拆开看看”。 众人早就好奇沙华大晚上这么声势浩大的把他们召集过来是什么事,忙都打开了,在看到那些照片和亲子鉴定报告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沙华和申景远可是全帝国人人称羡的模范夫妻! 刚刚还静可落针的会议室顿时充斥了不敢相信的惊呼声和窃窃私语声,太子毕竟还小,最初的不敢置信后尖声叫了起来,“不可能!这肯定是那些恶人污蔑我!污蔑父亲!母皇!你快跟他们说!这些都是假的假的!” 沙华冷冷看着他,“恰恰相反,这些都是真的,千真万确”。 太子呆了呆,发了疯般就往外冲,“不可能!我去问父亲!不可能!” 沙华示意秘书拦住他,“你父亲?他现在正在你的生母那里享受********呢!哪能顾得上你?不过你放心,马上,我就会让你一家团聚的!” 原主对太子的宠爱,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现在见沙华这个态度,知道事情肯定是真的了,反倒安静了下来,这件事关系到整个帝国的安危,但首先,它是女皇的家务事,他们要先看女皇想怎么处理这件事,如果女皇陛下处理不当,他们再出言劝建,宽阔的近乎空档的会议室中只剩下了太子尖利的哭嚎声还在继续。 大约二十分钟后,申景远匆忙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所有人都安静坐着,诡异的相互传递着心照不宣的目光,他的儿子哭的嗓子都哑了,却没有人管他,沙华冷眼旁观一言不发,连平时在他和儿子面前像哈巴狗儿一样的秘书也只那么看着,连眼神都欠奉。 他和沙华争吵过后,的确如沙华猜想的,去了情人那里寻求安慰和存在感,情人的温柔软语和崇拜敬佩的眼神让他的心情逐渐好了起来,两人缠绵一番后相拥入眠,正睡的香,忽然传来信息说沙华要开会。 他只好离开情人温软的怀抱匆匆赶来,不想在路上飞行器竟和另一个飞行器撞上了,另一个飞行器的驾驶员喝醉了酒,明明是他自己驾驶失误撞上了他,却非得说是他的错,纠缠了好一番,他才总算摆脱了,这么一来自然晚了,正是一肚子火没处发,一见这个场面顿时怒道,“陛下这是干什么?太子在哭,怎么没人管?” “十四岁了,遇事却只会哭的废物,又岂有资格做我华夏帝国的太子?” 申景远听这话头不对,心中猛地一跳,太子已扑过去抱住了他的腿,“父亲,他们说我不是母皇的孩子,是你和别的女人生的,父亲,你告诉他们,这都是假的!假的!” 申景远心头掀起了惊涛骇浪,面上却还勉强维持着镇定,“陛下,这其中肯定有误会”。 沙华猛地将自己面前的一叠照片和亲子鉴定报告摔到他脸上,“误会?申景远,你偷人也就算了,还企图混淆皇室血脉,等着抄家灭族吧!” 申景远随意扫了几眼,就知道那些照片是真的,心头擂鼓般敲了起来,却还是狡辩道,“就凭几张一看就是修过的照片,陛下就想定我的罪?陛下若是嫌弃我没用,想和我解除婚约,我无话可说,但太子是陛下的亲骨肉,陛下怎么忍心至此?” 沙华见他这个时候还要反咬一口,污蔑她变心,气的笑了,也不多说,只朝身后的秘书点点头,秘书出门,不一会又回来了,身后跟着两个保镖押着一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女人,那女人眉目美艳,神态却温柔雅致,正是照片中的女人。 沙华冷笑,“申景远,你前脚刚走,我的人后脚就把你的小百灵抓了过来,她可是比你还先到的,你还有什么想狡辩的?” 申景远见她连自己称呼情人的昵称都说出来了,知道再也狡辩不得,面色顿时变得沉痛起来,“沙华,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多年夫妻,难道你还不知道我对你的心么?当初都是这贱人勾引我,给我下药!我才会迷失心神!后来她更是用药物控制住我,用她的孽种换了我们自己的孩子!沙华,你相信我!” 那正在嘤嘤哭泣的女人猛地顿住哭声,不敢置信看向申景远,申景远根本不看她,沉痛又深情的继续说道,“沙华,偷换皇嗣,这么大的罪名,即使我是你的丈夫,也背不起,这些年她就是用这个拿捏住了我,威胁我,恐吓我,勒索我!好在你发现了真相,只要除了这个贱人和孽种,再接回我们的孩子,我们就还是幸福美满的一家人”。 “孩子?我的孩子还在?” 申景远郑重点头,“当初那个贱人偷偷把我们的孩子换出去不算,还要加害我们的孩子,我想方设法才保住了我们孩子的命,现在正在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快乐成长着” 那女人猛地尖声叫了起来,“你撒谎!那个孩子早就死了,是我亲手掐死的,你又用火系异能烧了个一干二净!说要永除后患!干干净净,一点灰都没剩!我看你还怎么用那个孩子换你的命!” 原主虽然早就知道她那个孩子多半已凶多吉少,也做好了心理准备,猛然听到这样的消息,还是觉得心跳猛地一停,随即就是撕-裂般的疼痛,那疼痛迅速蔓延到全身,让她疼的腰都佝偻下去,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申景远一脚踹翻了那个女人,急道,“沙华,你信我,孩子没事,真的没事!他也是我的孩子,我怎么会害他?” 那女人被他一脚踹的嘴角血泡直冒,含混不清喊道,“是!你不想杀他!你还要留着他做后路!所以我帮你动手了!我又怎么会让你留什么后路!等的就是这一天!我早就知道有这一天,有这一天!” 她说着发了疯般的大声笑了起来,“我活不成,你也活不成!” 这场面看的在场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申景远还在努力的解释着。 沙华结过秘书递来的手帕,缓缓擦干净嘴角的血迹,突然猛地一挥手,一枚冰棱直直刺入还在喋喋不休的申景远喉咙,将他的脖子刺了个对穿,她发冰棱的动作又突兀,动作又快,申景远离的近,又根本想不到她说动手就动手,没有提防之下连痛都没感觉到就没了声息,倒下去的时候,他的双唇还兀自在上下张合着。 申景远倒地的巨大声响,让在场众人这才如梦初醒般意识到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也想不到一直绵软温柔的女皇陛下会这么果断又决绝的杀了自己青梅竹马的丈夫。 刚刚还在大声笑着的女人被掐住了嗓子般猛然没了声音,瞪大眼睛死死盯着沙华,还挂着泪珠的眼中满是恐惧,沙华仔细打量了一番在场众人的脸色,扬手又是一枚冰棱射出,那个女人额头瞬间多了个血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了下去,滚烫的鲜血汩汩从血洞中不断涌出,流的满地都是。 呆呆看着一切的太子猛地一跃而起,就要往外跑,秘书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他慌张下连自己有异能都忘了,死命挣扎起来,一边挣扎一边喊着母皇不要杀我。 沙华眼中有着片刻的犹豫,最终却还是朝秘书一点头,双唇微启,“杀”。 她不愿意伤害一个无辜的孩子,然而这个孩子留着却是一个隐患,现在帝国内忧外患,她冒不起险。 那秘书右手迅速搭上了太子的脖子,猛地一用力,咔哒一声响后,太子就没了声息,软绵绵倒了下去。 不过片刻的功夫,上一世中坐拥整个帝国的一家三口全部死于非命,沙华之所以选择在第一天来的时候就动手,打的主意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现在申景远和太子都死了,他的那些羽翼见最大的希望已去,定然会各生心思,难以众人一心,成不了大气候。 同时,她也要让所有的皇族和大臣好好看着,知道她这个女王虽然平时不管事,但并不是个软蛋,谁都能来捏上一把,算计上一把的! 沙华并没有让人处理那三具尸体,开口道,“对外就说丧尸突然袭击皇宫,屠杀皇族重臣,并想掳走我和皇太子,皇夫奋勇牺牲,各位觉得如何?” 虽然说女皇的家务事也是国事,但事已至此,众人自然没有话说。 沙华简单吩咐两个秘书道,“去处理一下尸体,到申家报丧,火速将武将军和马将军召进宫护卫皇宫”。 武将军和马将军是申景远最得力,也是最要好的两个手下,众人心头都是一寒,这是准备用尸体引来申家的人和申家党羽,准备一网打尽了? 一位内阁大臣当即站起来开口道,“还请陛下三思,祸不及家人,皇夫——申景远所作所为与申家众人无尤”。 沙华知道这个时代虽然是帝国制,但与古代的封建君主制还是有很大区别的,皇帝的权利在很大程度上都受到限制,也不可能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更不可能搞封建的株连制,冷声道,“阁老想--多了,如今帝国内忧外患,经不起任何震荡,我只是想以防万一,绝不会肆意加罪名于任何人,也绝不会滥杀无辜,所有人都会经最公正的司法程序审判”。 “这诱捕的法子根本不合司法程序!” “阁老的意思是光明正大上门抓人?申家守护帝国数百年,在民间的声望难以预料,在这节骨眼上,阁老是想让不知情的民众在有心人的操控下掀起一场内乱?” 卫裕华接口道,“妄图混淆皇室血脉,这个计划至少已经谋划了十四年,谁知道申景远私下里还做了什么?我赞同女皇的做法,在帝国生死存亡之际,就算冤枉了部分好人,也不能将帝国置于更大的危险之中”。 沙华一锤定音,“正好今天众位都在,如果有人执意反对,我们可以投票表决”。 投票有条不紊的举行了,皇室成员几乎个个赞成沙华的意见,内阁中除了少数几个坚决不赞成,有一小半的人弃权,大多数人都同意通过。 沙华对这个结果很满意,除了最近几年的战争,帝国一直处于蒸蒸日上的良好阶段,大多数人对帝国还是忠诚的,申景远再大的本事也收拢不了多少人,收拢过去的人在看到今天这个局面倒戈相向的几率也非常大,事实证明她选择突然袭击还是非常明智的。 东方晨曦初现时,喧闹了一夜的皇宫安静了下来,申家所有身居要职的成员以及武将军、马将军和他们几个得力手下全部被押到了会议室,原本空荡荡的会议室顿时拥挤起来。 沙华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其中大多是高阶异能者,可再厉害的异能者,没有机甲,没有武器,在强大的皇权和重型武器的威慑下,也不敢轻举妄动。 秘书将刚刚拍摄的全息影像播放了一遍,刚开始还义愤填膺的众人都安静了下来,除了少数参与的,其余人纷纷在心里暗骂申景远脑子被驴踢了,用情人的孩子换女皇的孩子,真亏他能想得出来! 在科技飞速发展的今天,任何一个偶然都能导致秘密泄露!关键两个孩子不管谁继位做皇帝,他也都是皇帝他爹!他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将整个申氏家族的人都置于危险之中为的就是那个他随时都可以放弃的女人?(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献祭丧尸王的女皇(完) 两个孩子不管谁继位做皇帝,他也都是皇帝他爹!他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将整个申氏家族的人都置于危险之中为的就是那个他随时都可以放弃的女人? 他们是倒了血霉才会跟这样一个猪脑子的人是本家!被他连累了,喊冤都不知道到哪里喊! 沙华冷冷打量着众人的反应,“各位也看到了,申景远意图混淆皇室血脉,如今又正处于帝国生死存亡之际,我不敢冒险,只有委屈各位暂居于皇宫,我以帝国的名义起誓,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个没有参与的人,还希望各位能配合我们的调查,尽早清除帝国的蛀虫”。 申景远的父亲战死沙场,他的爷爷却还健在,申老将军起于贫困,靠着赫赫战功一手建立了申家在帝国牢不可破的地位,如今却毁在申景远之手,老元帅刚毅正直,为帝国尽忠一生,到老了却因子孙不肖晚节不保,听沙华说完,大声道,“如此不肖子孙,陛下杀的好!老头子没管教好孙子,这就以死向陛下,向帝国,向帝国的万千子民谢罪!” 老元帅已经快八百岁,虽早已不管事,那一身修为却不是说着玩的,刚刚如果他带头反抗,沙华根本不敢保证自己能不能抓住他,她赌的就是老元帅的忠心! 听他这么说,忙要阻止,只老元帅的雷火双系异能已达到巅峰的十六级,哪里是她一个菜鸟阻止的了的,眼看悲剧就要发生,一面冰盾凭空出现在老元帅面门前,老元帅扬起的手原本是要拍向自己的面门,被那冰盾一挡,冰盾虽碎成粉末,老元帅却是安然无恙。 “帝国正面临生死存亡之危,老元帅还是留着有用之躯为帝国尽忠,在这样的时候,老元帅更不能倒下!” 卫裕华的声音淡淡的,却震耳发聩般有说服力,老元帅愣了愣,哈哈笑了起来,“帝国有亲王这样的后起之秀,又何惧丧尸之危?” “陛下,我建议先放老元帅回申府,以安民众之心”。 “堂兄说的有理,各位意下如何?” 对这位守护了帝国几百年的老元帅,所有人谈起有的都是崇敬佩服,自然不会有人有意见,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调查在秘密进行,皇宫大肆办起了丧礼,声讨丧尸。 一切忙完已经是正午时分,沙华邀请卫裕华留下和她一起吃午饭,卫裕华很痛快的留了下来,两人刚吃的半饱,沙华的全息网腕带就响了起来,按下,一个穿着燕尾服打着领结的男人影像出现,他长着一张东方人的面孔,却有着一双浅绿色的眼睛,长相虽不出众,却因为独特刚硬的气质而显得十分的迷人。 沙华一眼就认了出来,丧尸王!卫裕华慢慢擦了擦嘴,站到沙华身边。 “陛下!”丧尸王优雅行了一个中世纪的绅士礼,“午安”。 “有事直说”。 丧尸王惊讶打量了她一眼,“几天不见,陛下似乎变了不少”。 “拜阁下所赐”。 丧尸王轻轻笑了起来,“我的荣幸,听说陛下的皇夫和太子不幸离世,还是我的子民所为?” “阁下这是在炫耀?” “不属于我的荣耀,我从来不屑于要,陛下,我要严正向您申明,此事并非我及我的子民所为,还请陛下收回公告,还我及我的子民一个清白”。 “你以为你说,我就会信?” “那陛下要怎么才肯信?” “不如我们谈谈献祭的事?” “怎么?陛下考虑清楚了?” 沙华面无表情,“我的丈夫死了,我的儿子死了,我皇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比我优秀一百倍,我活不活着都一样,我只有一个要求,希望陛下您同意”。 丧尸王显然不相信她的话,狐疑打量着她,“陛下请说”。 “我希望能死在自己国土上,如果陛下同意,半个月后,我就会将自己的尸体送往历任丧尸王沉睡的弥河星系”。 “那可不行,亲爱的女皇陛下,想必您并没有弄清楚献祭的意思,一具冰冷的尸体又怎么有资格成为伟大的丧尸王们的祭品呢?” 他说的极其真诚,真像有那么一回事似的,沙华冷不丁开口,“丧尸王从来都是杀掉上一任王继位,你要我献祭,为的不过是要折辱我,折辱帝国,死的和活的又有什么区别?你却执意不肯答应,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自然是为了表达我对历任丧尸王的敬意,向他们展示我立下的功绩”。 “听说过特洛伊战争么?” “《荷马史诗》中的特洛伊战争?争夺最美的女人之战?” “如果陛下执意不肯让我死在故土,我只有臆测陛下牺牲无数子民的性命,最终的目的只有一个,帝国最美丽高贵的女人!” 一直淡定的仿佛不存在的卫裕华瞪大眼睛,话说这脑补的,有点多啊! 丧尸王呵呵笑了起来,“陛下这么理解也可以”。 “那陛下恐怕要失望了,我是帝国的女皇,不像海伦只是皇后,只能任由男人们争夺,就算陛下肯入赘我华夏帝国,我也绝不会同意,陛下的相貌实在太过不堪入目!” 最后“不堪入目”四字,沙华是死死盯着丧尸王一字一顿说出来的,果然丧尸王浅绿色的眼珠颜色瞬间加深,她身边的空气不正常的扭曲起来,片刻的功夫,他就凭空到了沙华面前,长长的獠牙露了出来,俯身朝沙华脖颈咬去。 卫裕华扬手就要再发出一个冰盾护住沙华,不想竟发现自己的异能竟怎么也催不动,大惊下失声惊呼,“陛下!” 他话音未落,沙华身上冰蓝色的光芒大盛,丧尸王刚碰到那冰蓝色的光芒就像碰到了铜墙铁壁似的,前所未有过的牙疼的感觉传到神经末梢,他伸出来的两颗獠牙竟生生磕断了! 同时,泛着金色光芒的金属墙刷刷落下,将整个客厅隔绝成了一个金属的城堡。 他见势不好忙想施展异能遁走,不想竟也如卫裕华般发现自己的异能竟丝毫施展不了,惊问道,“你做了什么?” 沙华拂了拂鸾衣宽广的衣袖,“帝国最新科技,可以压制异能,陛下,如今我们都没有异能,就我们俩,一对一,我输了,随陛下处置,陛下输了就撤兵,如何?” “你那件衣服什么古怪?” 沙华笑了笑,“就许陛下长牙,不许我穿件软猬甲么?陛下,我刚刚的提议如何?” 丧尸王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被她有意无意护在鸾衣保护范围内的卫裕华,轻蔑笑了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 璀璨的弥河星系中漂浮着无数个以特殊材料制成的棺椁,它们随着弥河星系的所有恒星、行星、卫星等一起运行,经千万年而不腐。 这些棺椁里沉睡的正是历任的丧尸王,但就像沙华说过的,丧尸王大多是杀掉前一任丧尸王继任,而丧尸打起来,最喜欢的就是将对方撕咬的粉碎,所以这些棺椁中大多是空的,但因为第一任丧尸王留下来的传统,每一任新的丧尸王都会为前一任丧尸王准备这么一个棺材,尸骨无存的就放上生前的衣物,并会尽力搜寻珍贵的财宝一起放入棺椁中,将棺椁放入弥河星系。 伟大的第一任丧尸王曾说过,他们永远不会死去,只会沉睡,总有一天会醒来,并称自己的死亡为沉睡,吩咐继任的丧尸王为自己做上这样一个棺椁放入弥河星系,这个传统一直流传了下来。 历任丧尸王都严格遵守着这个传统,希望自己在死后能真的如第一任丧尸王所预言的,总有一天会醒来。 数千年过去了,从来没有传来过任何一任丧尸王醒来的消息,反倒是棺材里的无数珍宝引来了大批的盗墓者蜂拥而至,这些盗墓者大多在无尽的弥河星系中尸骨无存,却也有少数幸运的,真的找到并开掘了某个丧尸王的棺椁,带着数不清的珍宝满载而归。 弥河星系,是一个充满危险与机遇的所在,虽然丧尸一直派兵驻守围剿,却总有人能找到法子溜进去,这里聚集了无数赌棍、酒徒、海盗等等投机者与危险分子,他们开着飞船穿梭在星系中,通过各种设备寻找着丧尸王的棺椁。 这一天,虽然帝国的女皇和亲王正为了帝国安危与丧尸王直面相对,以命相搏,这一支由帝国子民组成的盗墓团体却人人脸上洋溢着振奋的笑容,他们的设备探测到了丧尸王的棺椁!这么清晰而强烈的信号!那个棺椁肯定不远! 果然他们跟着信号的指引,不到十分钟就找到了信号的源头,丧尸王棺椁那种闪烁着奇异流光的银色棺身映入眼帘,所有人都欢呼了起来,他们发财了!干上这一票,他们下辈子就会有数不尽的钱和女人!怎么挥霍也挥霍不完! “不对,头儿,棺椁上好像坐着一个人!” “什么!竟然敢劫我们的胡!”盗墓团伙的头子怒气冲冲抢过手下的望远镜,果然看到一个男人坐在棺椁上,不,明确的说,应该是坐在棺椁里,他慵懒的斜靠着棺椁壁,侧着头欣赏着棺椁边的风景,惬意的好像躺在自己家里舒适的沙发上,在这浩瀚的弥河星系中,怎么看怎么透着诡异。 然而盗墓团伙头子却只看到了他已经把棺椁打开了,说不定早把棺椁搬空了,他毛都捞不到! 就在这时那男人忽地转过头来朝他一笑,他长着一张东方人的脸,面目俊俏,一双漆黑的凤眼更是得天之厚,光华流转间勾魂摄魄。 就算明知道他是个男人,盗墓团伙头子却还是被他看的浑身一紧,全身毫毛都竖了起来,妈的,真够味!是个男人,他也要了! 此时,盗墓团伙头子满心都是财宝和一个势单力薄却容色倾城的男人,哪里还能想到其中的诡异之处,点了几个得力的手下,亲自下了飞船,迫不及待跳到棺椁上,那男人微笑着朝他伸出手,仿佛要接住他,怕他摔了一般。 盗墓团伙头子脑子都糊成了一团,满心满眼都只剩下了那男人的笑容,那男人的笑容更深了,五指成爪噗地一声插入盗墓团伙头子的脑颅中,掏出黄色的晶核,也不顾上面还湿哒哒的滴着脑浆,塞入口中,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来。 “丧尸!是丧尸!” 盗墓团伙顿时炸开了锅,然而下一秒,所有人都像被看不见的手卡住了嗓子般集体失声,连眼神也变的呆滞无比,那男人满意一笑,挖荸荠般一一掏出他们脑颅中的晶核吞下,然后掏出手帕仔细擦干净手和嘴角,随手扔了手帕,嘴角露出一个迷人的笑来,妹妹,我来了—— …… …… 短短十分钟,密封的客厅里打斗已到了白热化的地步,丧尸王胜在速度和力量,沙华则凭着护体鸾衣和精准无比的箭术和他周旋,可就像沙华有鸾衣不怕丧尸王的攻击一样,丧尸王是丧尸,就算沙华一箭射穿他的喉咙也杀不了她,除非她能一箭把他脑袋射下来,或是掏出他的心脏来,而且沙华这边还有个没了异能,又没有保障的的卫裕华,沙华还要时时注意他的安全。 虽然雷厉风行的解决了申景远这个隐患,替原主报了仇,但沙华很清楚,献祭这回事不是那么好解决的,首先,帝国如今绝对再承受不起另一场战争,就算勉强打也是输的份,原主也绝不会希望她再发起一场战争。 她只剩下和原主上一世一样的选择,事情又回到了原来的轨迹,所以在丧尸王的影像在全息网上出现时,她几乎立刻就做出了和丧尸王同归于尽的决定,帝国的事情她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相信她死后,卫裕华一定能妥善的处理好,带领帝国子民休养生息。 而丧尸王死后,丧尸必然会爆发出另一场争夺丧尸王的斗争,没有个几年不会停息,这几年,已经足够帝国休养生息。 从第一任丧尸王开始,历任丧尸王都是非常统一的高颜值,因此这一任相貌只能算中等的丧尸王上任后竟引来了一大片的质疑声,说到这,沙华想到青玄说的丧尸没有感情的事,话说都没有感情了,也会判断美丑,还能成为外貌协会资深会员吗?(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嫁给莽夫的贵女(一) ~~从今天起,朱朱要去大草原一周游,更新只能靠存稿君了,但亲们的留言,朱朱回来后一定会一一仔细看,并回复的哦!有腾讯文学的读者说让朱朱也去腾讯文学看看,其实朱朱经常去的,只是朱朱不会登陆腾讯的作者平台,去了也没办法回复,嘤嘤嘤,有亲们知道的,求解答啊~~ 所以这一任的丧尸王才会在上任之后几乎立刻发动了战争,来证明自己,平日也最忌讳别人说自己相貌普通。 沙华估摸着上一世中他向原主求婚,说什么爱,那都是废话,丧尸都没有感情了,还有什么爱?原因大致不过有两个,一是想证明自己的魅力,二就是想利用原主对申景远的恨意达到控制帝国的目的,唔,说来说去还是想证明自己,来消除相貌带来的自卑感。 这位丧尸王有一项很逆天的异能——瞬移,可以瞬间移动到想到的任何地方,所以沙华故意说他长的不堪入目,激怒他,果然他如她所预料的瞬移到了她面前,她立即开启了抑制异能的仪器,同时将客厅封闭了起来,她算的很清楚,这里的灵力比地球上要充足的多,鸾衣遇袭出现,至少可以维持二十分钟左右,这二十分钟内,如果她还杀不了丧尸王,她还有最后一个杀手锏——鸾衣可以自爆! 这是后来她偷偷避着明韶进一步炼制鸾衣时加上去的,就是防着有一天她遇到明韶也无能为力的危险,或是成为明韶的累赘时,可以选择离开,反正她也只是再经历一次粉身碎骨的痛苦,灵魂还是会回到湖边,不想却在这里用上了。 如果是在修仙世界,鸾衣灵力充足,鸾衣自爆至少可以杀死化神期的大能,在这里差一点,杀死丧尸王应该足够了。 十分钟过去了,沙华没有讨到任何便宜,丧尸王同样也没有,有些急躁起来,也渐渐失了刚刚的风度,尖利的爪子挥向的目标次次直指卫裕华,沙华渐渐落在了下风。 卫裕华也焦躁起来,大声喊道,“陛下不用管我!” 沙华苦笑,就算她不管他,她也取了不了胜好不好,只是不落败罢了,有他,她只是吃力一点。 眼看丧尸王又速度极快的绕到自己身后攻击卫裕华,沙华救援不及,只好转身猛地扑到卫裕华身上,暴躁大喊,“你还要不要脸!你信不信我就一直这样抱着他?我们全部耗死在这里!” “那就可惜了,我是丧尸,绝对比你们死的慢——” 丧尸王最后一个字还没落音,喉咙里突然发出一阵古怪的呼嗬声,沙华抬头看去就见一张熟悉无比的俊脸在眼前突然放大,同时身子一轻,头顶温柔戏谑的声音响起,“我亲爱的妹妹,哥哥可不喜欢你一直抱着别的男人”。 沙华眼睛瞪的溜圆,张了几次嘴,那声哥哥也没叫出来,凤豫低声笑着将脸埋进她肩窝,深深吸了口气,唔,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温度,幸亏那个不长眼的小辈丧尸想袭击她,否则他还感觉不到,不能及时醒来和她相逢—— 沙华看看小狗般左闻闻右嗅嗅的凤豫,再看看甫一碰面就被秒杀的丧尸王,突然有种穿越女主附身的感觉,这金手指,开的也太大了吧? …… …… 第一任丧尸王凤豫的归来让整个丧尸王国都沸腾了,果然丧尸王的预言是真的!丧尸王拥有无尽的生命,沉睡只是暂时的,总有一天他们会醒来! 凤豫是吃了般若果而成的丧尸王,与后来经过厮杀的继承者完全不同,对丧尸有种天生的威慑力,再说他一出手就要了现任丧尸王的命,毫无异议的继续当着他的丧尸王。 有了凤豫这个作弊利器,帝国的外患自然迎刃而解,沙华便将申景远的阴谋公之于众,并责令最高法院公开审理申景远党羽。 申景远之事很快尘埃落定,沙华为完成原主的遗愿,带领帝国人民休养生息,其实帝国发展到这个地步,大多数时候帝王的作用都很小,国家大事主要由内阁决定,再交沙华审批,沙华做的更多的事情是作为形象大使,号召所有人行动起来重建家园,同时积极敦促内阁出台各项政策抚恤因为战争而受伤、致残的战士和牺牲的战士亲属,推进各种慈善活动。 她在位二十年,帝国完美的完成了战后重建,经济社会发展到了史上最新高度。 二十年后,她以自己没有子嗣为由,将皇位传给了卫裕华,她退位的那一天,无数人聚集到皇宫前,挥泪送别,亲切的叫着她“我们永远的女皇”。 这二十年来,凤豫改头换面陪伴在她身边,除了卫裕华,谁也不知道他是谁,甚至没有人发觉他是丧尸,沙华还是叫他哥哥,然而谁也没有把那声哥哥当真,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女皇陛下最忠诚而又强大的守护者,同时又是女皇陛下最忠心的爱慕者。 凤豫和女皇陛下不得不说的二三事,是帝国人民最津津乐道的八卦,沙华数次要给他安上一个能公之于众的身份,都被凤豫阻止,用凤豫的话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有一天他的丧尸王身份曝光,又在帝国身居高位,沙华就有背上叛国罪名的危险,倒不如现在这样,就算被人知道了,大家也只会感叹女皇陛下魅力无穷,连丧尸王都能驱使动,隐姓埋名做她的保镖。 沙华也就随他,她退位之后就和凤豫一起去了丧尸国,她做女皇时,凤豫总是抱怨她为了不相干的人劳心劳力,反倒将他这个“最亲最爱的哥哥”扔到了一旁,他自己也对统治天下丧尸没有太大兴趣,在丧尸国转了一圈后,就带着沙华四处游历。 人类已经进入星际文明,浩瀚的宇宙够他们走上许久许久,沙华这辈子因为有冰系异能,她自己又勤奋苦修,一直活到了一千多岁,到最后,她甚至感觉到自己已经摸到了修仙练气的门槛,如果她真的只是卫沙华,她也许真的可以踏过这个门槛,进入练气期,再慢慢修炼摇玉功法,然而,她心中却明镜一般知道,她是绝对踏不过那个坎的。 快到生命的尽头时,凤豫将她带到了弥河星系,在漂浮如明星的无数棺椁中精确找到了自己的那一个,他的棺椁比其他丧尸王的都要大,从一开始就是为两个人设计的,他和沙华躺在里面绰绰有余,舒适的如同他们飞船中柔软的大床。 躺进去的一刻,凤豫舒服的叹了口气,“早在七千六百八十二年前,我躺进来时就在想总有一天我会醒过来,然后带着你一起躺进来”。 沙华没有接话,凤豫翻了个身侧面对着她,“沙华,你不是我妹妹”。 沙华依旧闭着眼睛,“我叫了你一千年的哥哥了”。 凤豫低声笑了起来,伸臂将她揽在怀里,下巴抵着她额头,早在他将沙华变成丧尸,又用各种法子让她恢复了神志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她绝不会是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妹妹,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如她所说,她叫了他一千年的哥哥。 “所有的丧尸王都会有无尽的生命,也会像你一样有一天突然醒来?” “只有我,我才是最真正的丧尸王,那些靠撕杀同类得来的所谓王位又怎么能和我比?” 沙华忍俊不禁,“是,你是最特殊的,天上地下,四野八荒,唯你独尊”。 凤豫蹭着她的额头,“而且,我也不是突然醒来的,你遇到危险,我感知到了,才会及时醒过来”。 沙华嗯了一声,困倦让她连眼睛都睁不开,她知道这一世,她的生命已经快到尽头了。 凤豫微微撑起下巴,低头静静看着她安详的面容,他知道她快要死了,她的灵魂会去往他根本不知道、也去不了的地方,他可以出手将她的灵魂永远困在这个身体内,陪着他一起沉睡,然而,他伸出的手却轻柔的落到她耳边的碎发,理了理,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抱着她闭上眼睛,等待即将到来的沉睡,虽然他知道,沉睡的只会是他一个人—— …… …… “沙华——” 沙华惊的猛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就看到青玄端坐于湖心荷花上神色莫测的看着她—— 等等,冰块脸青玄殿下不是一直面无表情冷若冰霜的吗?怎么会让她下意识使用了神色莫测这个词? 沙华眨了眨眼,却发现青玄还是那万年不变的冰块脸,不由偷偷松了口气,还好,是她眼花了。 “这次的任务你完成的很好,”青玄说着挥了挥衣袖,巨大的光幕徐徐在半空展开: 姓名:沙华 智力:82(100满分) 容貌:87(100满分) 体力:80(100满分) 武力:70(100满分) 精神力:92(100满分) 念力:56(100满分) 技能:中级绣技、初级枪法、中级箭术、初级演技 特长:摇玉功法、《灵宝无量度人上品妙经》、《无际心法》 收藏:七彩霞衣(加持)、兽王之心、天使之心、尸王的眼泪、将军的执着、剑仙的烙印 沙华一眼就看到自己特长一栏中《无际心法》又回来了,再一看各项属性都有大幅度提高,更是喜动颜色,果然遇到凤豫同学就是有好事啊! 沙华瞬间觉得自己满血复活了,深深鞠了一躬,“多谢,我可以继续进行任务了”。 青玄点头,挥袖送沙华离开,直到她半透明的魂体消失无踪才缓缓伸出手,似是想要触碰她离去的方向,然而他却只是摊开手心,手心上凤豫狭长的凤眸微颤,如扑翼的蝶,“原来是这样——” 青玄沉默看着他,他笑了笑,几分自嘲,几分眷恋,最后都化为释然和淡淡的惆怅,安然闭上眼睛,如果这是不再有无望漫长等待的代价,他,甘之如饴—— …… …… 眩晕的感觉过后,沙华只觉整个呼吸道都火烧火燎的疼,四肢不自觉的微微抽搐着,脖子好像断了一般,她想动一动却根本动不了分毫。 鬼压床—— 这是沙华的第一个反应,她凭借着坚韧的毅力,努力想睁开眼睛,醒了就没事了—— 她的精神力经过凤豫和明韶的锤炼已经相当强大,努力了大概有五六分钟的时间,还真让她睁开眼睛了,入目是一顶绣有蝶戏百花图样的鲛纱帐,四周垂挂着粉色的纱幔,中央垂着一个黄金镂空转香球,散发着淡淡的茉莉香,十分精致,看来她又到了古代了。 “来人,九姑娘醒了”。 沙华转动眼珠看去,本来坐在她床边的男子抽走了原主攥在手心的衣袖,起身朝外走去,只留给她一个高瘦的背影,一群丫鬟婆子全围了上来,又是叫大夫,又是服侍喝蜂蜜-水的。 沙华看着那高瘦背影,一股不属于她的悲伤寂凉涌上心头,几乎落下泪来,她忙控制住情绪,喝下丫鬟喂到嘴边的蜂蜜-水,觉得嗓子舒服了些,开口道,“全部出去”。 “姑娘,药还没喝——” 沙华猛地沉下脸,提高声音,“出去!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进来!” 丫鬟、婆子面面相觑,却谁也没有动,沙华已经感觉到脑海中有画面在闪了,随手抓过丫鬟还没拿走的瓷碗猛地朝众人都看着她脸色的婆子扔了过去,“滚出去!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 她浑身软绵绵的,扔出去的碗没有力道,准头却还在,那碗蜜-水她只喝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洒了那婆子满头满脸都是,这下那些丫鬟、婆子都不敢再怠慢,全部躬身退了出去。 沙华维持着靠着迎枕的姿势不变,闭上双眼,开始接受原主的记忆。 她这次来到了一个历史上并不存在的大齐王朝,成为了皇族旁支的安郡王之女齐沙华。齐沙华的太爷爷乃是当时皇帝的嫡亲弟弟,在皇帝登位时立下了从龙之功,十分得宠,受封安亲王。 大齐王朝的王爵并非世袭罔替,而是逐代削剪,传到齐沙华祖父这一代就成了安郡王,再到下一代,齐沙华的伯父就会削为侯位,除非安郡王府再没有杰出人才立下不世功勋,才会加官进爵,封妻荫子。 因为这个原因,大齐王朝皇族的竞争十分激烈,也十分重视对后辈子弟的培养。 当然,这些都和养在深闺的齐沙华没有太大关系,她是安郡王嫡次子的嫡长女,上面还有个嫡亲的哥哥齐铭,她在整个安郡王府的孙辈中排名第九,阖府上下都称九姑娘。(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嫁给莽夫的贵女(二) 齐沙华满周岁后不久,生母便因病过世,一年后齐父续弦娶了周氏,周氏很快就有了身孕,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双胞胎在大齐是祥兆,周氏母凭子贵,坐稳了安郡王府二房的主母之位,对齐沙华和齐铭这对原配留下来的儿女,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只是漠视而已,可在这安郡王府中,她仅仅是漠视就足够兄妹俩吃足了苦头。 这种情况在齐沙华八岁这一年发生了变化,齐沙华从小就长的玉雪可爱,随着年龄的增长竟渐渐显露出倾城之姿来,在她八岁这一年,安郡王偶然见了她,以为奇货可居,吩咐将她放在郡王妃身边亲自教养。 郡王妃知晓安郡王的心思,也按照安郡王的吩咐施恩于她,对她十分疼爱,齐铭在府中的地位也随之水涨船高。 七年后,齐沙华及笄,长开了的她越发绝色倾城,安郡王经过慎重考虑最后将齐沙华许给了一个新晋的西北军武将武老虎,大齐王朝重文轻武,武将的身份一直比文官低,这个武老虎出身寒微,父母早亡,他实在活不下去了才去投的军,大齐王朝经过近二百年的传承,已经腐朽败落,各地起义军四起,他投奔的西北军就是专打起义军的,不想竟凭着一股子蛮勇和天生神力,在军中闯出了一片天地,混成了西北军的统帅,随着他的崛起,西北军也成为了大齐王朝最精锐的一支军队。 他原本没有名字,因打仗神勇得了个老虎的绰号,成名后索性就用老虎做了自己的名字。 虽然武老虎手里握着大齐王朝最强悍的西北军,对于齐沙华这样的高门贵女来说,他就是个泥腿子武夫,他南征北战的这些年,齐沙华没少听说他丑陋凶残的长相和各种恐怖血腥的事迹,哪里敢嫁给这样一个凶神恶煞的恶魔。 齐沙华恪守女训女戒长大,心里委屈恐惧,却根本不敢表露出来,只敢偷偷和嫡亲的哥哥齐铭说了几句。 齐铭开导了她一番,一再保证武老虎并不如传说中那么恐怖,相反,他是个了不得的英雄,是保住他们齐氏江山不可或缺的功臣,还找了个机会带着原主偷偷见了武老虎一面。 虽然齐铭大大美化了武老虎一番,齐沙华见了“英武雄壮”的武老虎还是吓的日夜难安,她和齐铭自幼相依为命,齐铭比她大七岁,处处照顾于她,兄妹二人十分亲近,她也很相信齐铭,只是,武老虎再英雄无敌对她一个闺中弱女子来说太过遥远,她还是怕他。 在齐沙华的恐惧中,大婚如期而至,武老虎果然如传说中的长相凶残举止粗鲁,床笫间更是粗暴无度,兴致来了,连在白天也毫无顾忌。 齐沙华根本不堪承受,畏他如虎,新婚不到一个月便病倒在床,她这一病来势汹汹,不到几天的时间就下不了床,心中反倒暗暗松了一口气,婚姻大事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从不敢反对,也没有能力反抗,如今这样也好—— 齐铭听说后,不顾家人反对将齐沙华接回安郡王府,妥为照顾,只齐沙华一心求死,又岂是那么容易好的,在这个时候,西南之地又有起义军揭竿而起,武老虎来不及跟她告别就匆匆离开了京城。 齐铭知道她心结所在,一再保证武老虎至少有三年时间回不了京城,恳求她就算是为了他这个兄长也多活几年,等三年后武老虎回来,他一定不会再像现在般人轻言微,一定会把她从武老虎身边救回来。 齐沙华对这个哥哥感情很深,见他在自己床榻前泣不成声,到底不忍心,慢慢绝了死志,她本就年轻身子底子好,武老虎的恐惧又暂时没了,病情渐渐好转。 然而好景不长,一年后,一次宫宴中突发刺客,混乱中齐沙华和家人、丫鬟走散,竟遇上了皇帝,皇帝一见之下惊为天人,不顾齐沙华乃是他堂妹的身份,将她带到自己宫中。 皇帝原本只是想占占便宜就放她回去,不想得手之后竟是食髓知味,根本舍不得放她回去,索性对外宣称她死于刺客手下,将她软禁在后宫之中,威胁她说如果她敢反抗,亦或是敢寻死,他就让安郡王府全府的人陪葬,齐沙华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是在这后宫之中,后宫突然多出了一个大活人,皇帝还夜夜往那里跑,自然多的是人去查到底是何方神圣。 齐沙华的身份一曝光,整个京城上流社会都震惊了,天天有大臣上折要求皇帝斩了齐沙华这个“祸国妖女,”后宫的女人更是恨不得生撕了她。 这些,齐沙华并不是很了解,只从宫人的只言片语中听出了一些,皇帝将她守的滴水不漏,除了皇帝和伺候的宫人,她从没见过任何人。 三个月后,她有了身孕,生下了一个小皇子,皇帝欣喜若狂,当即就跟她说以后一定会让这个孩子当上太子,让她做皇后,齐沙华对什么太子、皇后没有太大的概念,皇帝这么说着,她就听着,这个孩子的到来让她一直压抑的心慢慢明朗起来,就算为了孩子,她也要多活几年。 小皇子满两周岁的时候,武老虎带兵直逼京城,和齐铭里应外合一举攻克京城,杀了皇帝,奉齐沙华所生之子为新帝,齐铭为摄政王、武老虎为天下兵马大元帅。 齐沙华听说自己又要被送回武老虎身边,拿着匕首抵着自己的脖子,对齐铭说自己宁死不会离开自己的儿子。 也不知道齐铭是怎么和武老虎达成了协议,她最终留在了自己孩子的身边。 日子相对平静的过了三年,这三年里,齐铭和武老虎合力将大齐江山稳定了下来,之后,齐铭废掉了齐沙华的孩子,自己称帝,是为后齐。 屡逢大变,齐沙华不再是当初那个柔弱无知的少女,抱着孩子祈求齐铭能放自己孩子一条生路,齐铭答应了,条件是让她一辈子留在后宫。 她没有拒绝的余地,齐铭给了齐沙华的孩子一块封地,远远将他送出了京城,齐沙华则留在了后宫。 她一直对齐铭抱有戒心,齐铭却似根本没有察觉,每天都会来陪她用晚膳,陪她说说话,兄妹两人下下棋,讨论讨论书法、诗词,日子美好的仿佛她出嫁之前。 她知道他将她囚在宫中,是牵制她的孩子,也是用她的孩子牵制她,然而除去那些丑陋的权谋,他似乎真的只是想做一个好哥哥,就像她未出嫁之前,他会细心的教导她,会耐心的陪她下棋,也会无可奈何的由着她撒娇任性。 她才二十出头,却觉得自己已经过了长长的一辈子,唯二的牵挂,一是孩子,一是齐铭,事实已然如此,他至少保全了她孩子的性命,她没有怪他,他也有他的不得已,既然他想做个好哥哥,她就做的他的好妹妹。 她想不到的是,两年后的一个晚上,武老虎竟然摸到了她的宫殿,跟她说,她的孩子早在前往封地时就被齐铭偷梁转柱换走了,现在生死未卜,让她跟他一起出宫。 齐沙华虽然害怕武老虎,却也知道武老虎是个响当当的汉子,绝对不会无故造谣,再说她心底也并不放心齐铭,只她更不可能只听信武老虎片面之词就跟他出宫。 武老虎见她不走,只当她是不信,气急败坏道,“你到现在还是信齐铭,不信我!你当他是哥哥!他可没当你是妹妹!当初他设计你被皇帝看中,败坏朝纲,逼我造反!后来更是一直把你扣在后宫,牵制我!今天你不走也得走!” 齐沙华在巨大的震惊下被他不由分说打晕,醒来后,她还是在她宫殿里奢华的凤床上,齐铭坐在床边执着她的手温柔浅笑。 她在宫中数年,早已不是当初的懵懂少女,几乎立即就明白了武老虎到底还是没能斗过齐铭,而她的孩子,她除了信齐铭说的,也许真,也许假的话,别无他法。 武老虎夜闯深宫的事,齐铭没有提起过,她也再不提起,甚至她都没有开口问过武老虎和自己的孩子最后到底如何了,她安安静静的留在齐铭的后宫,乖乖做着齐铭的好妹妹,几乎将所有的时间都用来诵经拜佛,这一辈子已经没有指望,如果有下辈子,她只希望能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不再被齐铭摆布…… 泪水不受控制的不停涌出,沙华并没有刻意控制,任由原主肆意发泄着情绪,二十多年的深宫生活磨灭了原主所有的感情和生命力,留下来的只有这空洞而麻木的悲伤—— “姑娘,七爷来了”。 沙华的眼泪还在不停的往外涌,声音却没有半点哽咽,“让他回去”。 “吱呀——” 门打开的声音传来,沙华闭上眼睛,从原主的记忆里,她知道齐铭性子极为果决,少时在安郡王府讨生活时还十分隐忍,大权在握后,这份果决上又加了九分霸道,沙华没想着自己一句话就能挡住他,不过表个态而已。 “怎么?连哥哥都怪上了?”齐铭坐到床边,嗓音十分柔和。 沙华动都没动,齐铭忍了忍,到底还是拿出帕子去替沙华擦眼泪,沙华下意识躲开,睁开眼睛冷冷看着他。 齐铭有个绝色倾城的妹妹,长的自然不差,目似朗星面若冠玉,只眉宇间蕴着一股子让人不喜的阴戾,削弱了他的容色。 看到沙华躲闪的动作,他眉头皱了起来,那股子阴戾更明显了,不过转瞬他的眉目又舒展了开来,柔声道,“沙华,我知道你委屈,哥哥也不愿你嫁,可祖父心意已定,祖母都改变不了,我们又能怎么办?” 他说到这长长叹了一口气,双眼却非常柔和的看着沙华,若是原主,这时候估计都会被他哄的心酸心软的泪如雨下了。 沙华却不为所动,从原主的遭遇来看,齐铭疼惜这个妹妹是真,但这份疼惜却比不上他对权势的热爱,在两者出现冲突时,他放弃的永远是原主。 这时候原主已经和武老虎订婚,齐铭刚开导过她不久,前天晚上,她实在睡不着,趁着丫鬟婆子都睡了,觑空出了屋子,来到院子里的荷花池边对着月亮发呆。 她这一坐就坐了一整夜,直到听到丫鬟起床洗漱的声音才回过神来,忙起身要往回走,她这些天本就有些病怏怏的,在院子里坐了一夜,猛一起身,只觉头晕目眩,一头栽进了荷花池中。 打扫院子的粗使丫鬟们已经起床了,听到动静,忙将她救了上来,原主只呛了几口水,没有什么大碍,吃了药昏昏沉沉睡了一天一夜,也就没有什么大碍了,只溺水后的难受劲还在。 她是不小心坠湖,安郡王府的人却都当她是不想嫁给武老虎寻死,包括齐铭,前世这时候,齐铭很是冷了原主一段时间,觑着火候差不多了,才来温言劝导,给一棒子再给颗甜枣,不怕柔弱的原主不就范。 这辈子估计是她又发脾气,又不肯吃药,他怕她有个万一才提前来劝了。 齐铭又叹了口气,“退一万步说,就算你不满这门亲事,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若你就这般去了,我怎么跟地下的母亲交代?” 连原主的死穴,他们的生母都搬出来了,沙华知道原主这个哥哥绝顶聪明,手腕心机都非常人能及,怕他看出端倪,又闭上眼睛默默流泪。 “那武老虎,哥哥也说了,实在是位不可多得的大英雄,长的也是相貌堂堂,就是出身低了点,但英雄不论出处,他如今官居二品,手掌大权,你嫁过去就是正二品的诰命夫人,这京中的贵女们又有几个有这等福气的?” 他又说了一会,沙华只不吭声,最好他只好长叹着走了,沙华浑身软绵绵的,头隐隐作痛,索性先睡一觉,原主这倒霉催的情况不是一时两时能解决的。 她一觉睡醒天已经黑了,纱帐外守夜丫鬟和婆子沉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她盘膝坐了起来,开始修习《无际心法》,阔别多世,她着实有些迫不及待了。 她打坐了一夜,第二天早晨就觉得身体轻松了许多,听见丫鬟、婆子们有了动静,悄无声息躺了下来,不一会就有丫鬟轻声开口道,“姑娘,七爷吩咐了,姑娘早上一定要吃些东西,别饿坏了肠胃”。(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嫁给莽夫的贵女(三) 沙华的确有点饿了,由着丫鬟伺候着梳洗,她特意往镜子里看了看,虽然她早就知道原主姿容不凡,真正看到了还是吃了一惊,这样的美貌也就那一辈子的应沙华可以与之一比了,只不过应沙华美在秀丽典雅,她却美在秾丽清艳,特别是那双眼尾上挑的杏眼,顾盼间连她这个女人都身子发酥,何况那些男人? 怪不得能迷得皇帝不顾纲理伦常也要将她禁在后宫,怪不得武老虎到那个时候还是愿意冒险进宫救她,也怪不得齐铭机关算尽也要将她禁锢在身边,美貌太过,大多数时候都绝非好事。 沙华用了早膳,却不肯喝药,原主就呛了那么一点水,她打坐了一晚上早就没事了,也就不虐待自己喝那么苦的东西了。 吃过饭后,左右没事,她又命丫鬟伺候着躺了下去,继续修习无际心法,大约半个小时后,就有丫鬟通报说齐铭来了,对于齐铭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沙华一点都不奇怪,原主绝色,安郡王固然是当她奇货可居,最终选了武老虎将她卖了出去,齐铭比安郡王做的更狠,这门亲事,不管他有没有从中出力,他得到的利益无疑是最大的,他不放几个钉子在她身边才怪。 齐铭来果然是来劝她喝药的,从三从四德讲到了荣华富贵,最后保证得空一定带她偷偷去看看武老虎,沙华见他一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模样,只好咬着牙喝了,她初来乍到,这口气也只有默默忍了。 见识过齐铭两次后,她不敢再表现出什么异常,仿照着前世原主落水后的行为,天天躺在屋里养病,只在清晨和傍晚去花园走走。 半个月后纳征的日子到了,这样的场合,沙华自然是不能去的,靠在迎枕上听丫鬟吐沫横飞的说着武老虎如何如何的重视,亲自来送聘礼,装金银珠宝的箱子摆的满院子都是,打开后照的人眼都花了。 不一会,齐铭就来了,挥退丫鬟后,先问了几句她的身子,这才说明来意,他是来带沙华去看看武老虎的。 这看看,也就单纯看看,一般都是躲在屏风后,或是远远的看上一眼,认个脸,在礼教严苛的古代,能做到这一点就算是家长开明的了。 这些天,沙华仔细理顺了原主的记忆和遭遇,她来的太晚,马上就要到成亲的日子,根本来不及做什么,只有听从安郡王的摆布嫁给武老虎。 当然,这在一定程度上绝对是好事,面对武老虎总比面对心机深不可测又手腕阴狠的齐铭好,她只要解决洞-房问题,就会有一年多,甚至更长的时间来应对齐铭将她送给皇帝的阴谋。 现在,她要做的是跟武老虎搭上线,尽量将婚期往后推,给自己争取时间,确保自己有实力不会在嫁给武老虎后“被洞-房”。 沙华一路沉默的跟着齐铭,原主身边的丫鬟、婆子,她一个都不信,最好的机会就是今天。 安郡王虽然一意孤行,将原主许给了武老虎,但骨子里还是看不起他的,沙华跟着齐铭到了前院会客的花厅,发现府上没将武老虎迎到后院见几位夫人就算了,安郡王和原主的大伯都不在,只有原主的父亲冷着一张脸陪着,武老虎也不知道是不懂其中的道道,还是压根就不在意,端着茶杯坐在椅子上东张西望,偶尔喝口茶,发出呼噜噜的声响,于是原主的父亲脸更冷了。 齐铭示意沙华躲在甬道中,隔着花窗可以清清楚楚的看清花厅里的人,这甬道仅仅可容一人经过,乃是大户人家专门为女眷行走而设,那透气的花窗自然开的极高,否则这甬道也就失去了意义,沙华就站在丫鬟准备好的杌子上往里看。 她视线刚落到武老虎身上,他立即就察觉了,目光如电朝她看来,沙华做出吃了一惊的模样,忙缩了下去,过了一会才又慢慢探出头,武老虎肯定也察觉了,只不过这次他并没有再看过来,沙华认真打量起他来。 很中肯的说,武老虎长的的确不好看,但也还算五官端正,要是这样也不至于吓倒一片闺中贵女,关键是他个头极高,至少一米九五的样子,又虎背熊腰极为强壮,还留了满脸的络腮胡子,坐在那都跟头熊似的,要是再站起来,压迫力可想而知,再对比原主这纤弱风-流的小身板,原主怕她完全可以理解。 但要是放到二十一世纪,武老虎却绝对能算得上一个强壮威武的型男,走到哪都能引起一票女生的尖叫,沙华虽然跟古代小姑娘们的审美差不多,偏好面如冠玉五官精致的小白脸,比如其中翘楚卫大将军,但对这样的肌肉男也不讨厌,更不会单单因为他的长相害怕他。 那边齐铭安顿好沙华,转道进了花厅,武老虎一见他就站了起来,哈哈笑道,“大舅子也来了”。 齐铭与他颇为熟稔,笑道,“有些俗事耽误了,武将军勿怪”。 “不怪不怪,大舅子,快过来坐”。 齐铭捡了些行军打仗的事说,为的就是不让武老虎接不上话,不想武老虎根本心不在焉,虽不敢直视,眼角余光却一直往花窗看去。 齐铭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沙华竟然在对着武老虎笑,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脸色也瞬间阴沉了下去,使眼色让沙华离开,不想沙华竟根本不看他,自然也收不到他这个眼色,齐铭面色更加阴沉,端着茶杯咳了两声。 “呀——” 随着他的咳嗽声,清脆的惊呼声响起,接着就是丫鬟、婆子乱成一团的声音,武老虎反应最快,瞬间就出了花厅进了甬道。 沙华刚刚装作受惊从杌子上摔下来,甬道狭窄,丫鬟婆子站了一排,沙华摔到了最近的一个丫鬟身上,本来井然有序的丫鬟、婆子顿时乱成一团,你挤我我挤你,还有人在喊姑爷过来了,慌乱下根本一时根本恢复不了秩序,沙华练了半个月的无际心法,身形灵活,借着混乱,巧妙动了几动,在其他人看来就是那些丫鬟、婆子将她挤到了最前面,摔到了武老虎面前。 刚刚武老虎惊鸿一瞥之下,见沙华姿容绝色,自然也就猜到了她的身份,之后一直心痒痒的用眼角余光偷看,可惜隔着花窗看的不够真切,这种天赐良机自然不会放过,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不想刚到跟前就见少女以极其狼狈的姿态摔到了自己面前,从他的角度恰巧能看到她欣长纤细的脖子和不盈一掬的纤腰,他不是没尝过女人滋味的毛头小子,可就这么一截脖子一段腰肢却让他不自觉狠狠咽了一大口口水,娘的,他就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娘皮,军师劝他娶果然是有道理的! 武老虎发呆时,沙华借着起身拂袖的动作迅速将手中的信封塞进他手里,塞信封的时候她的指腹从他手背一滑而过,武老虎浑身都哆嗦了一下,被她碰过的手背长了草般痒了起来,让他恨不得一把抓住沙华塞进怀里! “九妹!” 武老虎迅速将抓着信封的手缩进袖子里,被沙华碰到的手背兀自不自觉的痉挛着。 沙华垂着头,脸恰到好处的涨的红艳艳的,闻言抬头看了齐铭一眼,又惊惶低下头,因为齐铭是跟着武老虎过来的,站在武老虎身后,她这一含羞带怯的一眼倒像是看武老虎一样,武老虎嘿嘿傻笑起来,觉得这夏天的太阳着实有点大,晒的他头都晕了。 齐铭气的俊脸通红,厉声斥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九姑娘回去!” 丫鬟、婆子一叠声的应着,沙华低着头匆匆行了一礼,转身往回走,武老虎伸手狠狠抹了一把脸,这天不但太阳大,还热,他得洗个凉水澡去,也不知道这富贵人家让不让外人在家里洗澡? 不对,信!他家媳妇给他写信了!他还是快点回去看信是正经! 他想到这回头对齐铭大咧咧一拱手,“大舅子,我还有点事,就先回去了,下次再来陪大舅子喝酒!” 经过刚才那一出,齐铭也没心思陪他,又急着回去看沙华,倒是有些诧异武老虎竟如此识趣,客气了几句就把他送出了府。 武老虎一路快马加鞭回了皇帝刚赐下的武威将军府,一边往里跑一边喊,“快叫军师过来!” 军师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文士,留着三绺山羊胡,一副道骨仙风的模样,让人敬而远之,当然,武老虎例外,他根本没看到军师的仙风道骨,一把搡着他的领子,拎着他就往屋里走,“快点!比女人还慢!” 将军师拎进屋,一把甩开,武老虎珍而重之的将手中握成一团的信封小心展开,唔,他也不想这么对未来媳妇塞过来的信,可她就是这么窝成一团塞来的,他也只能这么窝着拿回来,唔,媳妇的手好小,就这么小小、小小的一团。 “快,过来帮我瞧瞧写了什么?” 军师一挥袖子,“急什么,容我慢慢看”。 武老虎对这位军师还是有几分敬重的,不敢再催,军师快速扫了一遍,脸色慎重起来,武老虎急的巴心巴肝的,“军师,到底写了什么,你快给我念念”。 军师扫了他一眼,心中千万个念头扫过,一五一十念了起来,“武将军,见信如唔,唔,就是看到信就像看到我一样——” 武老虎瞪了他一眼,“我知道是什么意思,快念!别废话!” 沙华考虑到武老虎不识字,信写的非常浅显直白,绝不会造成歧义,主要是拜托他三件事,第一,说自己苦夏,姿容憔悴,羞于见人,所以要求他将婚期定在深秋,还特意推荐了一个日子,正是武老虎受命出征的前一天。 第二,要求他拟好聘礼单子,迎亲时派专人当面点清,她记得上辈子安郡王府虽也陪了嫁妆,但武老虎送的那些金银珠宝却几乎全被安郡王府昧下去了,原主一次偶然听到武老虎的军师嘀咕,羞愧的恨不得一头撞死,安郡王府表面看着花团锦簇,私下里竟然沦落到克扣出嫁女儿聘礼的地步,这样的行为简直不亚于卖女儿了。 第三,她信口编造了一个谎言,说有丫鬟说武老虎杀人如麻,他戾气重,那些屈死鬼不敢找他,却一定会来找她这个武老虎的娘子,她有点害怕,所以请武老虎给她送一些朱砂、符纸、桃木剑之类的东西辟邪,还请他给她一把护身匕首,这样就算有厉鬼来找她,她也不怕。 当然,这些东西是见不得光的,所以她让武老虎一定要派专人亲自送到她手里,千万不能经过安郡王府任何一个人的手。 最后,为了提高武老虎答应她请求的概率,情真意切的加了两句废话,“素闻将军英武雄壮,华常恐不能匹,自婚姻之事落定,每日三餐均努力加餐饭,自思至深秋之期当能雄壮一二,方不堕将军之威名”。 军师念到最后,忍不住又解释道,“最后九姑娘是说她知道你又高又壮,怕配不上你,从订亲开始就天天努力多吃一点,到深秋成亲的时候,应该能胖一点,不给你丢脸”。 武老虎一把抢过信,瞪,“我能听得懂!” 他说着来来回回将信看了几遍,美的冒泡,他媳妇说他英武雄壮哎!那帮兔崽子还说他又黑又壮,肯定会吓坏小媳妇,完全就是嫉妒、造谣! 军师想的却更远,“将军,如果这位九姑娘说的都是真的,只怕她在府中日子甚是艰难”。 武老虎瞪大眼睛,什么意思? “光说她怕安郡王府克扣她的聘礼和嫁妆,她在家中就多半不得宠,否则安郡王府再败落,又何至于让她一个姑娘家偷偷给将军塞信嘱咐这样的事?” 武老虎嘿嘿笑着,“那是我媳妇会过日子,护家!” “将军看这事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九姑娘要的那些东西都是小事,这婚期——” 武老虎大手一挥,“老子都打了三十年光棍了,还在乎这几个月?就按我媳妇说的办!” 军师又仔细问了今天他去安郡王府的状况,听了武老虎嘚瑟的吹嘘,倒是对沙华又多了几分好感,他不是武老虎,对京城富贵人家里面的门门道道有几分了解,见沙华一个娇娇弱弱的贵小姐不但不怕武老虎,还偷偷跑来瞧他,对着他还能笑的出来,还能冒险塞这样一封信给他,也就没多说什么。(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嫁给莽夫的贵女(四) 武老虎办事很利索,第三天,一个强壮堪比男人的婆子就提着一个半人高半人长的箱子到了安郡王府,态度强硬的求见沙华,并且声称这箱子只能交给沙华。 古代规矩虽严格,但未婚夫妻之间在过了明路,长辈都知道的情况下送些东西,一般人都会睁只眼闭只眼,沙华还算顺利的拿到了武老虎送来的东西。 趁着齐铭还没有时间来管这样的小事,她将丫鬟、婆子全赶了出去,关紧门窗,打开箱子查看他送来的东西。 最上面竟然是一个鸟笼子,装着两只灰色的鸽子,沙华不知道这两只鸽子是干什么的,先放到一边,去看其他的。 武老虎办事还算妥当,送来的朱砂、符纸、桃木剑等都是上等货色,数量也很可观,用小号的箱子、盒子装的妥妥帖帖,最下面的一个盒子里装着三柄匕首,长短宽窄不一,其中两柄都镶嵌有珠玉,十分精致,最短的那柄乌黑黑的毫不起眼,上下宽窄几乎一样,倒像是一柄短剑,沙华一眼看到就知道绝对是宝贝,拿起拔出,剑身竟也是乌黑的颜色,随着剑身离鞘,一股冰寒之气袭面而来。 沙华眼前猛地一亮,果然是宝贝! 她有心要试试这个宝贝,可惜四下打量了一番,发现自己不管在什么东西上试,都瞒不过丫鬟的眼睛,也就是说瞒不过齐铭的眼睛,只好放弃,珍而重之的将短剑贴身绑在自己的小腿上。 武老虎送来的箱子很大,这些东西不过占了一半的空间,还有一个和最外层的箱子一半大的箱子,沙华打开,却是满满一箱子珠玉首饰,最上面是一封信,信写的很短,字迹瘦劲挺拔,看样子应该是找人代写的。 他在信里说自己这些年南征北战,抢了不少好东西,让她不要担心,他武老虎绝对不会饿着媳妇儿,又说那两只鸽子是信鸽,以后要是缺什么,直接用信鸽给他传信,不用再冒险自己给他塞信,最后说,他马上就派人到安郡王府请期,就定在她说的那个日子。 沙华看着信发了会呆,烧了信,将朱砂和符纸锁好,藏在床底下,拿出纸墨,给他回信,她的回信也很短,只说了感谢他送的东西,自己一定会努力吃东西,争取长的白白胖胖的嫁给他。 写完后,将信塞进鸽子腿上绑的信筒中,放飞鸽子,把装首饰的大箱子搬到床上,放下纱帐,一件一件的看武老虎送来的首饰。 正看着,外面丫鬟就报齐铭来了,沙华看了看更漏,离那婆子送东西过来不到一个时辰,齐铭现在颇得安郡王倚重,虽没有官职,大事小事的也不少,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到,果然对她这个妹妹很“重视”呢! “请七爷稍候!” 沙华说着下了床,回头将纱帐拉好,刚盖上箱子盖,齐铭就径自打开门走了进来,笑道,“有什么不能让七哥看的?” 沙华装作惊惶的模样站到箱子前,努力想挡住三个她也挡不住的箱子,齐铭的目光从箱子上一扫而过,落到了她脚上,眸色加深—— 沙华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自己裸-露在外的脚,下意识将脚往裙子里缩了缩,她倒不是怕热,只这古代的袜子不贴脚,穿着总没有不穿舒服,她看首饰又在床上爬来爬去的,索性脱了,穿不穿袜子在她看来那都是小事,刚刚齐铭来她就忘了,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一不留心就暴露了自己不是大家闺秀的本质。 “天气热也不能贪凉,女儿家最是受不得凉的,”齐铭温声说着,扶着沙华的胳膊将她往床边搀,将一边的纱帐挂上鹊闹枝的鎏金钩上,眼睛在床上一扫而过,找到被沙华扔在床边的袜子,拿过,坐到床边弯下腰。 沙华见他一副亲自替自己穿袜子的模样,忙开口道,“七哥,我自己穿”。 齐铭却像根本没听到,伸手握住她右脚脚腕,沙华遍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努力蜷缩起脚趾,才控制住自己一脚踹飞他的冲动。 齐铭低着头,一手轻轻握着她的脚腕,一手仔细替她套上袜子,分明是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动作,他的神色却郑重的仿佛他做的是什么关乎民生国家的大事,不,日后他登基为帝,批阅奏折会见大臣时也没有这么郑重过。 他微垂着头,侧脸俊秀,线条优美不失刚毅,长而直的睫毛在眼底打下一片阴影,让眼底的淤青更加明显,显出一种几乎可以打动所有母性爆棚女性的疲惫美来。 沙华看着心口突然涌起一股很奇怪的冲动,她很想亲近这个人! 她很清楚,这不会是属于她的情绪,可原主一辈子可以说是完全毁在齐铭手中,她的愿望也是不再受齐铭摆布控制,不该产生这样的情绪才对啊! 沙华犹豫了一会,试探靠上齐铭的肩膀,齐铭顿住动作,同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和安全感涌上沙华心头,她努力柔和着快要控制不住的狰狞之色,奶奶的,到底是什么鬼?齐铭坑的那一手妹妹,原主竟然还依恋他?她可是早就打算好了,如果到时候玩阴谋玩不过齐铭,直接咔嚓掉他的! 齐铭僵着胳膊拍了拍沙华的头,“坐好,越大越娇气了”。 沙华咬牙,她既然代原主走这么一趟,小小牺牲一下,让原主更加满意,是她的职责所在!既然原主还对这个哥哥有感情,她肯定不能粗暴的一剑砍了他,或是扔个五雷符过去电死他,还是,装怂,唔,怀柔吧。 沙华并没有依言坐好,反倒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脖子,低声开口道,“哥哥,我听祖母说哥哥很厉害”。 齐铭僵着没动,从鼻子哼出一声,也不知道是哼还是嗯,沙华仰起脸贴上他脸颊,“哥哥那么厉害,都不能阻止祖父么?” 虽然她有把握让自己不至于“被洞-房”,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且原主肯定也不希望和上辈子一样嫁给武老虎,如果撒个娇就能避免这场婚姻,她还是很乐意的。 齐铭却猛地狠狠推开她,腾地起身大踏步走了,沙华面皮一僵,擦,果然她的演技已经好到骗住自己了么?哥哥啊哥哥的叫顺口了,竟然真把他当明韶了,连对付明韶的招数都用上了,估计齐铭回过神来就该要请嬷嬷教导礼仪规矩了! 沙华等了好几天,礼仪嬷嬷都没来,齐铭也没来,她觉得有点奇怪,按齐铭那种掌控欲极强的性子,那天武老虎送的东西,他还没查清楚,怎么会就这么放弃? 沙华决定去齐铭那里探探,她自从成为齐沙华后,懒得浪费时间应付无关紧要的人,一直称病躲在院子里,只有原主的伯母和继母碍于面子来看过她两回,那些堂姐妹,玩的好的,玩的不好的,估计是看不起她竟然订了这样一门亲事,只象征性的来过一次,另外就是齐铭了。 沙华还要借着“病情”多挤出点时间练《无际心法》和《上品妙经》,不好活蹦乱跳的府里走动,命人准备了一顶软轿直接把自己抬到了齐铭的院子,丫鬟引着她进了齐铭的书房。 记忆中,这还是齐铭第一次在书房见她,平时不是在花厅就是直接在卧室,沙华有些黑线的想,这不会是上次被她吓到了,所以换个正式的地方见她,防止她再“行止不端”吧? 齐铭在书房见她,却颇为随意的躺在纳凉的竹椅上拿着一册书看着,见了她也没起身,只冲她点了点头,沙华行礼叫了声七哥,坐上丫鬟端过来的竹凳。 “身子好了?” 沙华点头,目光却紧紧盯着齐铭白皙的近乎透明的脸,“七哥脸色不大好,是身子不爽?” “天热,吃不下东西”。 沙华抿嘴一笑,“七哥还说我娇气,要我说,娇气的那个是七哥才是,还跟姑娘家一样苦夏呢”。 齐铭脸色淡淡的,“不许没大没小”。 沙华冲丫鬟招招手,“我给嫂子和侄儿带了点解暑汤,正好便宜了七哥”。 “放那儿吧,我现在吃不下”。 沙华抿抿唇,语气就带上了三分委屈,“哥哥是还在生我的气?” “没有”。 沙华看了他一眼,不想再自讨没趣,站起来福了福,“沙华先去看看嫂子和侄儿”。 齐铭嗯了一声,沙华命丫鬟装上解暑汤,往后面去了,齐铭娶的是江南号称富甲天下的沈家的女儿,成亲六年,只得了一个儿子,小名叫泽泽,今年四岁。 这在古代绝对要算子嗣不丰,原主的祖母、继母,甚至伯母都曾想往齐铭屋里塞妾侍通房,只齐铭与沈氏感情颇好,一一拒绝。 沙华却知道这些都是假象,凭齐铭的出身才干,却娶了一个商户之女,说没有图谋,她都不信,更何况他一直阻止原主于沈氏来往,原话是怕原主沾染上沈氏的商贾俗气,后来他登上帝位,也没有封沈氏为后,只给了她一个贤妃的位子,连贵妃都吝啬于给,怎么看都不像是喜欢沈氏的样子。 沈氏是个非常精干的女子,长相不能和原主相比,却也是个漂亮的,沙华私心度量着这样一个漂亮有钱又能干的女人嫁给齐铭这个唯利是图的绝对是所嫁非人的典型,对她十分的客气有礼。 沈氏自然也是一心想讨好这个甚少来往的小姑子的,命丫鬟去把泽泽抱过来,又开了百宝箱,非要给沙华挑几件首饰压箱子,沙华一眼就看到那一对非金非玉、样式十分古朴古雅的耳钉,她和小白戴了千万年的耳钉—— 沈氏见她盯着那对耳钉看,歉然开口道,“九妹妹喜欢这个?这个原也不值钱,给了九妹妹也无妨,只这却是我沈家相传十几代之物——” 沙华抬头朝沈氏笑了笑,“嫂嫂太客气了,我只是看着新奇,多看了两眼,还望嫂嫂恕罪才是”。 不说这对耳钉不可能是她和小白的那一对,就算是又如何?难道她还能练出灵力,打开其中的储物空间不成? 姑嫂两人看了一会首饰,丫鬟便将泽泽抱过来了,沙华招呼着几人一起吃了解暑汤,便告辞走了,走之前,沈氏硬是命人收拾了一小匣子首饰给她带上,她只好收了,有些不好意思道,“嫂嫂,前几天武将军命人给我送了好些漂亮的首饰,改天我也送嫂嫂一些”。 沈氏顿了顿,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笑盈盈的应下了,牵着泽泽一直将沙华送到了院子门口才往回走,走到半路就听丫鬟来报,好几天都歇在书房的齐铭回了主屋。 她赶忙加紧步子往回走,世人都道她嫁了个如玉郎君,高贵、俊秀,才华横溢,还洁身自好,却不知道她一直害怕他,虽然他对她素来温柔体贴,连高声说话都不曾,她却还是怕他! 齐铭靠在内室屏风外的软塌上,闭目养神,听见沈氏进来,也不睁眼,问道,“九妹来做了什么?” 沈氏也猜到他这个时候回来多半是要问这件事的,仔细将沙华的一言一行描述了一遍,齐铭听完沉默了一会,开口,“将那对耳钉拿来我瞧瞧”。 沈氏亲自取了耳钉呈到他面前,齐铭接过仔细看了半晌,除了材质特殊一些,他看不出那对耳钉有什么特别之处,“沙华盯着看时是什么模样?” 当时沈氏一心想探探沙华的喜好,见沙华盯着看,曾仔细打量过她的神色,只齐铭问起,她却有些犹豫,迟疑道,“爷,这对耳钉是沈氏祖传之物,因爹娘偏爱才传给了妾身,九姑娘看着,却似是见过一般,而且九姑娘当时的神色——” 沈氏斟酌了一下用词,才又接着道,“九姑娘当时的神色倒像是因这对耳钉想起了故人,又是怀念,又是甜蜜,又是感伤的模样,只妾身驽钝,看错了也说不定,还请爷见谅”。 故人—— 齐铭抓着盒子的手蓦地收紧,他的祖父善于钻营,却无才干,伯父和父亲庸庸碌碌,安郡王府已然式微,自沙华八岁起,祖父发现她异于常人的美貌,以奇货居之,只他也知道如果引来某些人的觊觎,安郡王府肯定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将沙华看束的极紧,从不让她见外人,更不会让她出门。 七年来,沙华也只跟府中姐妹玩玩、说说话,她性子又柔顺少言,连要好的姐妹都没有,下人、丫鬟,她更不会多说半字,故人?他被安郡王府养的比山泉还干净的妹妹又怎会有故人?(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嫁给莽夫的贵女(五) 齐铭想到武老虎来时,沙华的表现,以及昨天沙华搂着他的脖子,口中说的话—— 沈氏见他白皙脸上隐隐泛起红晕,神色却阴沉的可怕,心顿时提了起来,小心开口,“爷,可是有什么不妥?当时九姑娘背着光坐着,妾身看错了也是有的”。 齐铭啪地将盒子盖起,又闭上眼睛,“这耳钉先放在我这”。 沈氏根本不敢多说,柔顺应了下来。 这边,回到自己院子的沙华也知道自己今天的表现必定会引起沈氏的怀疑,而依齐铭那掌控欲极强的性子,说他不会问沈氏,她都不会相信,她必须要想个法子遮掩过去才行。 她在原主小时候的记忆搜刮了半天,才终于从陈年往事中发掘出一件芝麻粒大的小事,在原主大约五六岁时,齐铭曾带她出过一次府,看到了城墙上张贴的抓捕大盗的告示,其中一张告示上的逃犯左耳上就戴了一枚耳钉,样式—— 好吧,古代那些告示上的人都画的那么抽象,谁还管得着一枚耳钉的样式,反正时间这么长了,原主那时候又小,她一口咬定了,齐铭就算要怀疑也找不出证据。 沙华有些疲惫的揉了揉太阳**,她来这里还没到一个月,跟齐铭打交道也就那几回,却有种身心俱疲的感觉,跟聪明又心机深沉的人打交道实在不是她的强项,比如那时候的康熙,又比如现在的齐铭。 原主对齐铭了解不多,但不用脑子想也知道,一个没落贵族最后能坐上那个最高的位子,那绝对不是一般人啊,心计、手腕、能力,方方面面缺一不可,对了,还有传说中的气运! 相传,没有大气运是绝对做不了皇帝的,开国皇帝更是,沙华不想宣扬什么迷信思想,可气运这东西,你不信还真不行,运气差的,好端端的在家里坐着也可能会被天外陨石砸中,一命呜呼,还做个鬼皇帝! 沙华想到这头更疼了,这样一个有头脑、有手段,还有滔天好运气的对手,怪不得原主被他摆布的团团转,不说反抗,连一句怨言都不敢有,轮到她这个算是开了不少金手指,也头疼啊! 沙华头疼了一会,爬**拉上帐子,躺下继续修炼,她发现将《无际心法》和《上品妙经》结合在一起修炼,速度会快很多,不管怎么说,还是加紧提高自己再说,到时候不行,至少还能在齐铭想踩着她上位时来个逃之夭夭。 然而,沙华一直等到第二天晚上也没见齐铭来试探自己,她自然也不会做贼心虚的跑去无银三百两,虽然她很想知道,齐铭私底下到底干了什么,弄成一副惨遭蹂-躏的小受样,除了每天早晨去给原主的祖母请安,其余时间都窝在房间里修炼,偶尔做做针线。 看目前这形势,她嫁给武老虎根本无可避免,跟他打好关系还是很重要的,所以她特意吩咐丫鬟去打听了武老虎随身宝剑的尺寸,准备给他做个剑囊和剑穗。 平时没事就随意写几句话绑在信鸽腿上,送去给武老虎,大多写一些琐事,一两句话就搞定,比如“天气越发炎热,什么也不想吃,可我还是努力吃下了一碗米饭,想想又喝了一碗冬瓜汤,生怕会吐出来,所幸并没有”。 比如,“今天,厨娘用荷花做了一碗荷花羹,又用荷叶做了荷叶包饭,十分美味,”并附荷花花瓣一片。 比如,“今天七嫂来看我,送了我一套镂金菱花嵌翡翠粒护甲,我估摸着她是委婉的劝我留长指甲才好看,你觉得呢?” 又比如,“今天七哥来看我,他一天比一天讨厌,以前还会对我笑,陪我玩凤衔珠,现在就板着脸问我几句话就走”。 武老虎刚开始的回信还文绉绉的,一看就是找人代笔的,后来估计是见她的风格和传说中大家闺秀的风格不太一样,就也用大白话来回信,当然,字还是找人代写的。 她说今天吃了什么,他就回他今天吃了什么,她说齐铭讨厌,他就回如果她需要的话,他可以派一小队军士替她守院子,一只苍蝇都别想飞进去。 而齐铭发现自家妹妹刚开始写信的内容还五花八门无所不包,后来就天天写自己的坏话,从长大后一直写到小时候,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家妹妹应该是发现自己半路截了她的信了! 发现了这一点的齐铭也不装了,将沙华写着“从小到大,七哥就带我出过一次门,结果他带我去看江洋大盗的画像,回府我就吓的起了烧,病了半个月才下了床”的纸条塞进自己正在看的书里,扬声道,“来人,将这两只鸽子装在笼子里,送到武将军手中,跟他说,要是他的鸽子再乱飞,我就煮了炖汤送给九姑娘喝”。 齐铭吩咐完,对着沙华写的那张字条发了会呆,合上书,提笔要写什么,又烦躁放下,起身吩咐道,“来人”。 沙华正躲在床上练《无际心法》,听说齐铭来了,也不动弹,只嗯了一声,丫鬟不知道她的意思,忐忑等了一会,见她没反应,到底没胆子再问一遍,悄声退了出去。 沙华落水后,齐铭下狠手将沙华院子里的丫鬟、婆子惩治了一番,赶出去了好几个人。沙华待她们也不如之前亲和,经常将她们赶出去,独自在房里一呆就是一整天,她们摸不准沙华的心思,都有些害怕她。 大约一刻钟后,齐铭到了,丫鬟禀告说沙华还睡着,他也不多言语,直接推门进去了,绕过碧纱橱和屏风,果然见拔步床纱帐低垂,外面坠着的如意结随微风轻轻飘扬,隐隐约约能看见沙华靠着迎枕低头摆弄着什么。 齐铭咳了一声,帐内却一点动静都没有,齐铭也有些无奈了,俯身撩开纱帐,叫了声九妹。 沙华抬头扫了他一眼,冷声道,“妹妹苦夏,无力起身,七哥如此行为却是失礼了”。 齐铭知道自己这个嫡亲妹妹自从落水后就有些不一样了,他怀疑过,试探过,调查过,然而,她身上似乎处处是破绽,又似乎毫无破绽,然而怀疑也好,试探也好,调查也好,他见她与武老虎通信谈笑,对自己却横眉冷目,心里却还是忍不住发酸,果然女生外向,他原本以为她许了那样一个人,就算嫁出去,他也不会面对这样的心酸,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一手教养长大,才貌双全的妹妹竟会和武老虎那样一个粗人如此契合。 齐铭在床沿坐下,苦笑道,“沙华,你生七哥的气,是不是该告诉七哥,七哥到底哪里做错了?这般整天躲在屋子里算什么?” 沙华哼了一声,头都没抬,齐铭盯着她手中的绣绷半晌,开口道,“这是在做什么?” 沙华继续哼,齐铭眉头皱了起来,神色也冷淡了下去,“沙华,我在问你话!” 沙华还是没抬头,手上的动作却停下来了,就在齐铭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时,她浓密的睫毛扑闪了两下,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而下,一颗又一颗。 齐铭一愣,还没回过神,就见沙华猛地抬起头,被泪水包裹的双眼像是浸在冷泉中的两丸黑水晶,纯净透亮,仿佛能穿过血肉,直视他最肮脏丑陋的内心。 她眼角的泪珠还在不断涌出,声音却冷静而清晰,“安郡王府将我卖了个好价钱,难道还不准我耍耍小脾气么?” 这样一双眼睛,齐铭根本无法直视,别过眼神,嘴里却下意识辩解道,“我知道你不满这门亲事,只我也同你仔细说了这门亲事绝对是整个京城数一数二的,日后你就知晓了,而且这是祖父的意思,我们谁又能违背?” 沙华抬手擦了擦眼泪,“我自然知道是一门好亲事,那天我见过武将军后就知道了,那你现在不满我为武将军做剑囊又是什么意思?” 齐铭一时竟无法回答,沙华眼角泪珠涌的更急,“他是个好人,也是真心疼我,我只看不惯你们一面要借他的势力,一面又自视清高,瞧他不起,不但你们,连那些丫鬟、仆从都是!都说我所托非人,嫁了个大字不识一个的莽夫!他是莽夫又如何了?他是莽夫,至少会在我说你不好的时候,给我壮声势撑腰!嫂嫂倒是嫁了个如玉良人,但她要是敢说自己亲哥哥不好,哥哥你也肯定只送她七个字,多言乃七出之条!这样的如玉良人要来有什么用?你们凭什么瞧他不起!你们瞧不起他,我就不想看到你们!” 沙华说完拿着那未完工的剑囊捂着眼睛呜呜哭了起来,齐铭见她哭的双肩耸动,珠钗摇晃,酸涩、无力伴着自己也说不清的郁愤在心头弥漫开来。 他沉默半晌,说出的话却是,“我原本只当妹妹是个懵懂柔顺的,不想妹妹却看的如此清楚”。 沙华捂着脸假哭,对演技要求不高,脑子转的还算快,一见自己都哭的这么可怜了,他竟然还想着在这时候试探自己,心下暗骂,抽泣的动作却没听,哽咽着道,“我看的清楚又如何,还不是只能任由你们摆布!安郡王府养我这么多年,我不敢有怨言,我只问哥哥一声,哥哥疼我这么多年,难道都是假的!其他人也就罢了,哥哥为何也和那些人一般模样?哥哥这般却让我如何自处?难不成非得再投一次湖才趁了哥哥的心?” 好吧,沙华承认自己是怂了,面对齐铭这样的人,她根本不想跟他硬碰硬,到这个时候还是想打亲情牌。 齐铭木着脸,声音僵硬而飘忽,“只怕妹妹现在是不会再投湖的了,我看妹妹自从见了未婚夫婿后,倒是活泼了许多,也伶俐了许多,称心如意——” 沙华猛地抬起头,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看着他,这回是真的惊讶,根本不用装了,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齐铭竟然还说出这番话来,这是要恨不得她死的节奏吗?话说她死了,他还怎么卖妹求荣? 她曾仔细分析过齐铭对原主的态度,得出结论,齐铭是绝对疼爱原主这个唯一的嫡亲妹妹的,虽然很多时候,他不会将妹妹的幸福放在第一位,但这份疼爱却绝对是真的。 她进入原主的身体后,不敢奢望自己能有办法让齐铭时时刻刻将自己放在第一位,只希望能通过自己的言行加重在他心中的地位,难道说她这么多天的努力都弄巧成拙,让齐铭厌烦到连利用她都不想了,直接想她死了? 沙华强忍着一巴掌抽死齐铭,或是抽死自己的冲动,硬是逼出一大堆泪水,抽噎着一字一顿开口,“自母亲离世,至今十三载,沙华能活到现在,全靠哥哥一力照拂,既然哥哥这么说了,沙华这条命还给哥哥也无妨——” 她说着猛地伸手拿出迎枕下的匕首,拔出就往自己心口刺,齐铭听着她的话头全神戒备,生怕她当真往外跑要跳湖,闹的全府皆知,没想到她竟然在枕头下藏了匕首,眼看她不顾一切的举着匕首往自己心口刺,情急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好在她哭的全身颤抖,动作不快,他及时抓住了,匕首离沙华心口还有半尺的距离。 沙华被他抓住了手腕,还要使力往自己心口刺,他下意识狠狠一捏,他是个书生,力道对已经练了三个月《无际心法》的沙华来说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但沙华根本不敢表现出自己是个怪力女的事实,只好随着他一捏的力道,装作吃痛的模样松开手,于是,在重力的作用下,匕首自由下落,落到了沙华挣扎时曲起的脚背上,而那匕首又是武老虎为讨心上人欢心千挑万选的利刃,虽然比不上沙华贴身收着的那一柄,虽然装饰的花里胡哨—— 利器入肉的疼痛传来,沙华愣了愣,纠结了一下自己这伤受的,是应该怪齐铭太蠢,还是该怪武老虎太殷勤,才痛呼一声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娘的,这样都能受伤,还有比她更倒霉催的吗? 齐铭也愣了愣,他是书生,平时根本没机会和刀剑打交道,刚刚见沙华一个劲的要把匕首往自己心口刺,下意识就做了那样一个动作,谁知道那匕首竟这么锋利,掉落下来还能割破袜子,切入沙华脚背中。 “七爷、姑娘——”(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嫁给莽夫的贵女(六) 远远守着的丫鬟见沙华越哭越大声,还含含糊糊的嚷着疼,实在忍不住,扬声喊了起来。 齐铭迅速冷静下来,那匕首虽锋利,但只是自然掉落,也不是从很高的地方掉下来,斜斜切入沙华脚背中,造成了一个长约两寸的伤口,虽然血流的到处都是,入肉却不深,顶多半寸的样子,这样的小伤自己处理就可以,他不能让人发现! “都不许过来!” 喝止丫鬟后,他放低声音,柔声劝慰道,“乖,别哭了,一会就不疼了,金疮药在哪?” 沙华指了指床最里面的箱子,替武老虎准备东西的人很细心,估计是见她要匕首,又给她备了一全套的治伤装备,从烈酒、绷带到金疮药,消痕膏无所不有。 齐铭将那柄匕首扔的远远的,这才去拿了那小小的医药箱,沙华见他一副亲自给自己包扎的模样,抽抽噎噎嚷道,“我自己包,不要你!” “乖,别闹,一闹就更疼了,”齐铭嘴上安慰着,手下却一点都没有迟疑,小心褪下沙华的袜子,细心用棉布擦干净血,然后毫不留情泼上烈酒。 沙华疼的倒抽一口冷气,本能的伸腿就要踹齐铭,齐铭却只当她疼的受不了乱动,一把抓住她的脚腕,“别乱动,马上就好”。 沙华只好继续哭,齐铭手脚还算利落的替她包扎好伤口,将东西全部装回小箱子,放好,这才俯身去擦沙华眼角不断涌出的泪水,柔声哄道,“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就不疼了”。 沙华哽哽咽咽开口,“你都恨不得我死了,我现在疼死了,不正好如了你的意?” 齐铭又是好笑又是心疼,顿了顿,伸臂将她搂进怀里,慢慢抚着她的后背,“好了好了,都是哥哥不好,哥哥以后再也不敢了,好了好了……” 于是沙华揪着他的袖子哭的更伤心了,她的泪水如初春的细雨绵绵不绝,迅速打湿了齐铭单薄的夏衫,她知道这时候抱着她的是齐铭,脑海中却浮现起凤豫的面容来,不知怎的,她本来做戏的泪水渐渐苦涩起来,反倒慢慢止住了。 齐铭听见沙华的哭声渐渐小了,大是松了口气,正想开口,外间尖利的喊声响起,“老夫人!老夫人怎么这时候来了?” 齐铭一耳就听出了是他安插在这里的丫鬟在给自己通风报信,忙放开沙华,低声道,“沙华,祖母来了,我去应付,你自己将床上收拾好,不要让丫鬟看出端倪,以免落人口舌”。 沙华见他说的郑重,乖巧点头,齐铭看着她被泪水洗的格外清透的双眼,仰着头看着他可怜巴巴的小模样,心头大是怜惜,脱口道,“沙华,哥哥终有一天不会再让你受任何委屈!” 他说过似是有些后悔,快速起身出去了,临走之前还不忘将扔在地上的匕首揣走了,沙华也没把他的话当真,有凤豫珠玉在前,齐铭这个哥哥跟凤豫相差太远,她根本不敢指望他。 齐铭走之前应该是下了死命令,并没有丫鬟闯进来,沙华端了水将凉席上染的血迹擦干净,换了衣裳,命丫鬟端来火盆,将染血的衣物都烧了,齐铭说的对,她受伤之事还是不要宣扬的好,否则她要怎么跟别人解释这伤是怎么来的?她和齐铭没事干在屋子里玩匕首,结果把自己玩了个大出血? 想想都没脸见人好不好?齐铭身上应该也染到了血,不过好在他穿的是黑色的衣服,应该不怎么看的出来,都说男俏一身皂,但齐铭那阴沉沉的气质实在不适合穿黑色,让他本来的阴戾之气又重了几分,怪不得沈氏怕他,唔,说起来她其实也是有点怕他的,他那俊秀如玉又阴戾的长相实在太符合各个小说、影视中的终极大反派的模板,看起来就给人一种不择手段的感觉…… 沙华扯回自己的思绪,希望自己这次受伤能让齐铭有那么一点点的愧疚,以后对付自己的时候也能稍微手软一点。 她伸手看了看齐铭绑的结实整齐的绷带,想了想,伸手扯开,这个疤还是留着,说不定哪天有用,或者哪天她设个局,让他在她脸上来一刀,这样他就算想踩着她上位也没机会,更不存在摆布什么的。 沙华有些不舍的揉了揉脸,这可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啊,说不定还能给她的容貌属性加几个点,毁了实在有点可惜,走一步看一步吧。 沙华又练起了无际心法,直到丫鬟送晚饭进来才想起来问道,“七爷有没有遣人过来说话?” 丫鬟小心觑了觑她的脸色,轻声开口道,“郡王妃罚了七爷跪祠堂,说要跪满三天三夜,这时候七爷还在祠堂跪着呢”。 三天三夜?她不过受了一点小伤,有必要罚这么狠么? “可知道是因为什么事?” “奴婢不知”。 “去打探一下,再遣人去嫂嫂那里,劝慰她不必太过忧心”。 丫鬟领命去了,足足过了两个小时后才回来说自己根本打探不到,沙华坐不住了,她不是心疼齐铭要跪三天,齐铭现在可以说是整个安郡王府孙辈中最受重视的,突然受这么重的罚肯定是有原因的,而这原因肯定跟她有关,她想知道! 沙华想了想,吩咐出门,她来的时候刚刚入夏,三个月过去,已经到了初秋,虽然白天还残留着暑气,夜晚却颇有点凉意,丫鬟给她穿上了一件月白底绣又大朵大朵芍药花的披风。 沙华先去了沈氏那里,沈氏倒是十分淡定,爷们的事,她一个妇道人家管不了,也不敢管,她已经亲自送了衣物过去,齐铭让她不必再去,仔细看好泽泽,她就回来了,她知道齐铭一向是不喜她多事的,所以连去郡王妃那里求情都没有。 沙华见沈氏知道的比她还少,遂转道往祠堂而去,祠堂的大门紧闭着,沙华敲了敲门,扬声喊了一声七哥。 齐铭跟她说的话和对沈氏说的话差不多,共患难神马的,最能增进感情的梗之一,沙华怎么可能放过,低声命跟随的两个丫鬟自己回去。 两个丫鬟自是不肯,沙华淡淡开口,“你们当真以为自己拿的是七哥的银子,我就拿你们没办法?” 她的声音清淡,甚至带着几分拖音的慵懒,那两个丫鬟却无端觉得心底发寒,对视一眼,咬牙应下,相携离去,将那盏琉璃风灯留了下来。 沙华伸手扇灭了烛火,靠着门框仰头看着天边一轮上弦弯月发呆,不知怎的就想起了自己做霍去病丫鬟的那一世,有一次霍去病被卫青罚着跪祠堂,他在里面跪着,她就这样靠着门框在外面陪他,两个人就这样一个门外一个门里的无声互相陪伴,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开口道,“沙华,唱个曲子”。 她对唱歌不感兴趣,也会不了几首歌,基本上都是流行歌曲,词还记不全,只是他心情不好,难得提一个要求,她不想拒绝,想了半天才终于从记忆中拖出一支还算熟悉的江南小调《莫怨春归早》。 她很用心的唱了,他听了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半天吐出两个字,“难听!” 她听着却笑了起来,他在里面也笑了,他是极少笑的,好不容易笑了,她却看不到,犹豫了一下,一脚踹开了祠堂的门,他根本不像她想的那样规规矩矩给祖宗的牌位跪着,而是面对着大门盘膝坐着,见她破门而入,伸出的脚还十分霸气的因为惊讶没想起来收回来,惊讶瞪大眼睛,笑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那是她见过他笑的最畅快的一次—— 而如今,她还是靠着祠堂漆黑庄重的大门,相似的风,相似的月,里面罚跪的人却再没有那种让她又好笑又心疼的感觉—— 沙华其实很不适合悲春伤秋,霍去病英俊的脸在脑海中转了几回,她就觉得困了,抱着膝头合上双眼,体内无际心法自动流转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轻轻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接着厚重的大门打开的声音,沙华几乎瞬间就清醒过来,却没有动,共患难神马的,总要装出几分柔弱可怜来加强力度。 初秋清冷的月华洒在她乌黑的发上,闪烁着迷离的光点,齐铭默了默,眼光往下,沙华竟不老实的脱掉了绣鞋,素白的袜子毫不在意的踩在祠堂门槛青色的石板上,齐铭一惊,女子最是受不得寒凉,亏他刚刚见她还知道披件披风,还欣喜她虽任性至少知道懂得照顾自己! “沙华——” 沙华抬头迷蒙着眼看了看,喃喃叫了声哥哥,又合上眼睛伏下头,又咕哝了一句什么,齐铭却是听不清了,齐铭见她困倦成这副模样,心疼夹着一股说不清的喜意慢慢缠绕上心头,只稍微犹豫了一会,便俯身抱起她,走进祠堂,关上门,在锦垫上盘膝坐下,调整了姿势让沙华睡的更舒服。 沙华迷蒙睁开眼睛,笑了笑,咕哝了一声哥哥,又闭上眼睛,笑容中的依恋和信任如一只不知轻重的手狠狠拨动了他的心弦,让他不堪承受的紧了紧抱着她的双臂,在这飘摇的乱世,他自身都难以保全,又如何能保护这般美好的妹妹不受风雨? 沙华很不习惯和陌生人如此亲密,为了不让齐铭发觉,只能努力静心清神修炼无际心法,倒也算是相安无事的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齐铭便十分强硬的将沙华送了回去。 沙华回去后,运起无际心法生生将自己逼的浑身滚烫,伺候的丫鬟、婆子吓的一边去叫大夫,一边去祠堂找齐铭,祠堂地处偏僻,倒是老郡王妃先赶到了,牵着沙华的手抹眼泪,问旁边的大夫,“到底是怎么了?好生生的怎么就烧成这个模样?” “九姑娘是受了寒,又兼心思郁结,这才导致邪风入体,起了烧”。 老郡王妃顿时怒了,“你们是怎么伺候的!怎么会让姑娘受寒?” 一屋子丫鬟、婆子噤若寒蝉,谁都不敢说话,老郡王妃正要再说,床上的沙华呢喃了一声什么,老郡王妃忙低下头,“我的儿,想要什么?” “哥哥——哥哥——” 老郡王妃一跺脚,“没听到姑娘在叫七爷!还不快去请!” 老郡王妃贴身的大丫鬟大着胆子道,“七爷还在祠堂跪着”。 “还不快去请!” 话音刚落,外间叫七爷的声音就响了起来,齐铭大踏步闯了进来,老郡王妃忙站了起来,“铭儿,快来瞧瞧,沙华烧糊涂了,直叫你呢!” 齐铭一个箭步走到床边握住沙华的手,见她烧的脸蛋通红,浓密的睫毛蝶翼般扑闪着,似是努力要睁开眼睛,却根本睁不开,心下猛地一疼,是他疏忽了,直到半夜才发现她竟无声无息的坐在祠堂门口,又起了私心,不忍放她回来,却忘了她一贯娇弱,又怎么受得了祠堂夜间的寒气! “沙华,七哥来了——” 沙华又咕哝了一声哥哥,侧了侧头,脸埋进了枕头里,虽然她有初级演技,可在这样一个聪明人面前装睡,实在很有压力啊,还是把脸藏起来的好。 老大夫咳了咳,“七爷,九姑娘刚刚用了药,这时候应该是药效发挥了,不要打扰,时时留心着,两个时辰后,烧退了就无大碍了”。 齐铭扫了一眼更漏,点头,老大夫告辞,不一会老郡王妃也走了,齐铭挥退下人,就那么握着沙华的手,垂着眼看她,那眼光落在身上,沙华只觉沉甸甸的压的她浑身难受,恨不得自己晕过去算了,好吧,演员戏演的太过会被人骂假、作,她戏演的太过—— 嘤嘤嘤,她果断还是晕过去算了! 好不容易熬过了这场“共患难”,齐铭对沙华的态度却没多大改变,来看她还是那副阴沉阴戾的模样,也还是照样截她和武老虎的通信,让沙华每每回想起自己在他眼皮子底下装睡的痛苦经历都恨不得一脚踹死他,果然这世上的兄长并不都是凤豫的! 时间很快滑过,转眼就到了原主大婚之时,因为原主母亲早亡,沈氏身为长嫂,只好硬着头皮接下了某某某科普教育,杂七杂八说了一大通,最后扔下一个小匣子,让沙华认真看,落荒而逃。(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嫁给莽夫的贵女(七) 沙华看沈氏恨不得一头栽进水里的表情,再一看那精致的小匣子立刻心领神会,看来是古代的某著名教科书了。 她颇感兴趣的打开看了看,发现无论是人物还是动作描绘都稍显粗糙,又不感兴趣的丢在一边,果然她不该对能拿给大家闺秀看的东西感兴趣的。 第二天天没亮,沙华就被一众丫鬟、婆子拎了起来,开始化妆换衣服,一直折腾到快中午的时候才总算告一段落,然后就是各位长辈、姐妹、兄弟过来祝福兼送添箱礼,恰恰忙好就听外面爆竹声震天响起,小丫鬟连蹦带跳的跑进来禀告说新郎官到门口了。 老郡王妃忙道,“快,快给姑娘盖上盖头!” 喜娘忙给沙华盖上大红绣鸳鸯戏水的盖头,沙华不动声色捏了个法诀,眼前一切又清晰起来,就算知道绝不会有任何危险,她还是不习惯这样两眼一抹黑,任人摆布。 长辈们按着次序嘱咐她嫁往夫家要注意的事情,最后,沈氏牵起她的手坐到她床边,她以为她看不见,脸上第一次褪去了面对她时惯常的温婉笑容,怜悯而又松了口气的模样,“妹妹此去当好生服侍夫君,延绵子嗣,但若是有不顺心的地方,也不要藏着掖着,就算嫁出去了,妹妹也是我安郡王府的姑娘,是七爷和嫂嫂的嫡亲妹妹”。 沙华柔顺嗯了一声,沈氏那松了口气的样子是什么意思?无论是她还是原主,和沈氏打交道都不多,也不会像那些难缠的小姑子整天夹在兄嫂之间挑拨闹腾,沈氏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态度? 她正思量着,齐铭走了进来,“时辰到了,我背妹妹出门”。 屋子中又是一通忙乱,沙华坐在床边看着齐铭走到自己面前,转身蹲了下去,低声道,“沙华,上来”。 沙华还记得自己要装瞎子,在喜娘的帮助下趴上齐铭的背,抱紧她的脖子,齐铭托着她的腿站了起来,喜娘一声高呼,“新娘子出门啦!” 齐铭背着沙华稳步朝外走,沙华伏在他背上,在震天的爆竹声中偏着头凑在他耳边低声问道,“哥哥,书上说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其实是因为女子在家只能依仗父亲过活,出嫁则要依靠夫君才能活下去吧?” 齐铭波澜不惊的嗯了一声,也许是安郡王府上下喜庆的气氛感染了他,他并没有怀疑沙华为什么会说出这番话来。 “那如果父亲和夫君都依靠不了,女子该怎么做呢?” 齐铭默了默,开口,“沙华还有七哥”。 “不,我觉得最好的是依靠自己,父亲会偏爱继母弟妹,哥哥会情非得已,夫君会粗枝大叶,更有可能会另结新欢,女子有的永远只有自己”。 齐铭涩然开口,“妹妹一向都是聪慧的”。 沙华长长叹了口气,“哥哥,我觉得嫁给武老虎挺好的,终于不用再在祖父和祖母面前装乖讨好了,武老虎是武将,于规矩礼仪上面总不会和我们府上一般严苛”。 “所以说妹妹之前都是装的?” 沙华怅惘叹道,“是啊,哥哥还记得八岁那年祖父为何会突然要祖母将我抱到身边教养吗?” 她说着也不等齐铭回答,继续道,“弟弟要抢七哥送我的八仙过海小人雕,我不给,弟弟就伸手抢了张果老,狠狠摔在地板上,摔碎了,我气的都哭了,他又来抢吕洞宾,我怕他又要摔,赶忙护着,不知怎么的就跟他扭打起来了,身边那么多丫鬟婆子都在嚷着不要打了,却没有一个人伸手拉,弟弟比我小,打不过我,我抢回了吕洞宾,不想下午父亲却来了,将剩下的七仙连着盒子都摔碎了,还罚我去跪祠堂,去祠堂的路上我碰到了祖父,祖父将我带到了祖母身边,让祖母将我安顿在碧纱橱里歇下,他们以为我睡着了,可是七哥送的八仙过海都没了,我又怎么睡得着?我听见祖父对祖母说,想不到九丫头竟是个美人胚子,那副模样,若不是我们是皇族,进宫做娘娘也是足够的,你好好养着,说不定日后安郡王府就要靠九丫头那张脸兴盛了”。 沙华说到这蹭了蹭齐铭的鬓发,“七哥,从那时候我就知道不能跟弟弟抢东西,哪怕那个东西是我的,也知道父亲和祖父母都是靠不住的,可我还有七哥疼我,只要七哥厉害了,父亲就不敢再摔我的八仙过海,祖父也不会要我用一张脸来撑起安郡王府,所以我一有机会就在祖父和祖母面前夸赞七哥,可惜我长大的太快了,等不及七哥了——” 沙华半真半假的说着,清晰的看到齐铭眼角的泪光一闪而过,心头一喜,话说的更溜了,“不过七哥不用担心,那时候我才八岁,祖父就因为我的容貌救下我,现在我十五岁了,长的比八岁那时候漂亮多了,至少十年内,武老虎不会亏待我的,十年后,七哥肯定会变得很厉害很厉害,武老虎就不敢亏待我了”。 齐铭没有应声,沙华紧了紧抱着齐铭胳膊的双臂,隔着盖头又蹭了蹭齐铭的脸,也不再开口。 盖头上鸳鸯戏水的花样磨着齐铭白皙的皮肤,一阵阵的痒,这痒似乎一直痒进了他心里,让他恨不得狠狠将沙华拥进怀里紧紧护着,不再让任何人欺负她,更不会让她走出这个大门,走向自己根本无能为力的地方—— 在齐铭将沙华放入花轿中的一刻,沙华捏了捏他的手,哑声开口,“哥哥,我会照顾好自己”。 齐铭本能的紧紧抓住她一捏过后欲收回的手,俊秀的双眼泛起血丝,沙华弓着腰站在花轿上隔着鲜红的盖头静静看着他,努力压抑着心头浪潮般涌起的悲凉与伤怀,重活一世,依旧是她最亲的哥哥亲自背着她上了嫁给武老虎的花轿。 “大舅子,不用舍不得,以后你想媳妇了,我就送媳妇回家过几天!” 齐铭回神,缓缓抽回手,掩饰笑了笑,伸手拍了拍武老虎的肩膀,“沙华在家娇养惯了,脾气大胆子小,你多担待”。 武老虎爽朗笑了起来,“大舅子放心,媳妇嫁给我,绝不会受委屈!” 齐铭退开几步,锣鼓声、爆竹声中,花轿渐行渐远,齐铭知道自己该走了,脚下却似生了根,半步都挪动不得,看热闹的主子、下人都散了,有那想劝齐铭回府的,见他浑身阴戾的气息都望而却步,摇摇头走了,这府上谁不知道九姑娘倾国倾城,性子又和顺温婉,最后却嫁了那样一个夫君,他们这些人看着尚且感慨,何况从小疼她到大的嫡亲哥哥? 到最后齐铭身边只剩了沈氏,以及伺候夫妻俩的下人,沈氏有心想劝,却根本不敢,只得陪着他在二门门口站着,眼看着金乌西落,天边染上彩霞,沈氏大着胆子细声开口,“夫君,该回去了”。 齐铭好像没听见她的话,还是痴痴站着,沈氏又急又怕,大着胆子提高声音,“夫君总是在这站着像什么?即便不为夫君自己和妾身考虑,也当想想九姑娘!” 齐铭缓缓转头看了她一眼,那一眼中没有狠厉,没有怒气,他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不带任何感情,沈氏却觉得深秋的寒意从脚底直窜脑门,哆嗦着说不出话来,齐铭却已经转开目光,转身往外走去,不一会就不见了踪影。 沈氏眨了眨酸涩的眼,勉强冷静下来,转身往回走,泽泽该等急了。 …… …… 武威将军府中,沙华一直等到快十点,醉醺醺的武老虎才被人扶了回来,拿着秤杆挑她盖头的手都不稳了,叫了声媳妇就嘿嘿冲她傻笑,喜娘正张罗着让两人喝交杯酒,就听砰地一声,嘿嘿傻笑的武老虎直接趴地上去了,一屋子伺候的人连带沙华都目瞪口呆。 喜娘试探着摇了摇趴地上的武老虎,“将军?” 武老虎一点反应都没有,喜娘又加大力度喊了几声,武老虎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沙华开口,“将军这是醉了,你们扶将军上床躺着”。 “可——” 沙华一个眼神扫过去,不怒自威,喜娘不敢再说,几个人你抓胳膊我抓腿的费了老大力气才将武老虎抬到床上,累的气喘如牛。 “留下两个人伺候我沐浴,其他人出去”。 喜娘不放心的嘱咐道,“将军醒后,夫人要记得和将军喝交杯酒,吃饺子,否则礼数不全的”。 沙华点头,沐浴过后穿着中衣上了床,伺候的丫鬟放下纱帐后退了出去,床上的武老虎已是鼾声如雷,沙华也不管他,盘膝在床最里面坐下,修炼《上品妙经》,枉费她为这个洞房夜准备了许久,武老虎竟然直接给她醉的不省人事,真是浪费! 天蒙蒙亮时,喧哗声远远传来,沙华知道应该是战报到了,忙起身穿好衣服,她刚穿好外头就有婆子大声喊道,“将军!西南有战报来了,皇上召将军赶快进宫!” 沙华推开门,“是紧急军情?将军喝醉了,还没醒”。 那婆子十分彪悍,咧着嘴朝沙华一笑,“没关系,泼盆凉水就醒了”。 说着也不等沙华有反应,冲进屋里,端起洗手架上的脸庞兜头将一盆冷水泼到了武老虎脸上,武老虎果然抹着脸坐了起来,怒道,“谁泼我!” 那婆子一点不怕,“皇上召将军进宫,说是西南那边又打起来了!” 武老虎双眼猛地一亮,“有仗打?” 好吧,沙华已经不想说什么了,默默将自己的小身板隐到隐蔽处。 武老虎估计是听说有仗打,激动的忘了自己已经成亲了,一点都没想起来隐在暗处的新娘子,脸没洗牙没刷衣服没换的就跟着那婆子走了,他昨晚醉的不省人事,身子又重,没人搞的动他,只好就那么让他穿着衣服睡,所以他今天穿的还是昨天迎亲的那件红通通的喜服,沙华默默转开目光,大红也不错,喜庆。 武老虎一直到正午才回来,沙华正在吃午饭,就见武老虎猛地踹开门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脱衣服,大嗓门毫不避讳的喊道,“媳妇媳妇,我晚上就要去打仗了,快回房圆房!” 沙华还算镇定,缓慢优雅的嚼着刚进嘴的米饭,伺候她的丫鬟却瞪直了眼,她们出身安郡王府,就连打杂跑腿的小厮说话都斯文有礼,何曾见过这样粗鲁的人,原主那样一个娇小姐猛然遇到这样一个夫君,短短一个月就差点把自己折腾死完全情有可原,光是丫鬟、婆子看她夫君和看她的异样目光,她就承受不了。 武老虎说着大踏步到了沙华跟前,俯身就要抱她,“媳妇,别吃了,抓紧时间,说不定还能怀个崽儿,给我老武家传宗接代”。 沙华不慌不忙伸出筷子抵住他心口,含羞带嗔一笑,“将军,丫头们还在呢!再急也不能急成这样,将军先去沐浴,等我吃过可好?” 唔,豪放不羁其实也有豪放不羁的好处,如果武老虎讲究什么不白日宣-淫,她昨晚做的准备不是真的全部浪费了? 武老虎被她这么一笑,腿脚都软了,傻笑着连连点头,转身出去高声呼喝着命人准备浴水。 他嗓门太大,把原主正在整理嫁妆的乳娘都惊动了,慌慌张张跑了过来,“姑娘,姑爷是粗人,不懂这些,姑娘可不能随着姑爷闹,老奴这就去和姑爷说去”。 你能说的动他才怪! 武老虎能屡战屡胜,靠的绝对不止是一股子蛮勇和运气,她以后还用得上他,难道就光靠着通几封信和拜个堂的情分?男人可以痴情,但要是薄情起来,却是女人万万不及的。 沙华缓缓放下擦嘴的布巾,冷笑,“你懂什么?将军马上就要出征,这一打仗谁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要是在外面弄些乱七八糟的人,我没有子嗣傍身,难道还指望着安郡王府给我撑腰不成?” 乳娘一时说不出话来,沙华已吩咐道,“来人,沐浴,用曼陀罗花,请将军在房中暂时等待”。 沙华收拾好进屋,武老虎已经脱的只剩中衣在门口等着了,见她进来一把就抱住了往床边跑,沙华强忍着一脚踹翻他的冲动,笑道,“将军别急,昨晚的交杯酒还没喝,我们还算不得正经夫妻,先喝了交杯酒再说”。(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嫁给莽夫的贵女(八) ~~作者君回来啦,感谢大家的留言和支持,么么哒~~ 武老虎见她巧笑倩兮,清新好闻的香味萦绕周身,浑身滚烫,身下更是鼓涨的发疼,只是沙华既这样说了,他也不想吓到她了,只好把她放到凳子上,沙华伸手拿起酒壶,往酒杯里倒酒,问道,“将军吃过了没有?” 事情一商议好,武老虎就匆匆赶回来跟沙华圆房,哪里顾得上吃饭,怕沙华又让他先吃饭耽误时间,点头说吃过了,沙华也没追着问,换了个话题,“将军此去要多长时间?” 问到这个问题,武老虎倒是有些愧疚起来,心头火热也消了些,“打仗的事说不准,最快也得一年半载的,如果慢的话,可能得三年五载的,我已经安排好了,三天回门时,大舅子会来接你回娘家照顾,等我回来”。 沙华拧眉,倒酒的动作也停住了,“将军这说的什么话,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将军只是出去打仗,岂有出嫁女儿回娘家住的道理?” “那不成,你一个人在将军府,我不放心”。 送回娘家,你头顶就要冒绿光了! 沙华放下酒杯,握住他的手,诚恳看着他,“将军,我既然嫁了你,就是你的人,将军在外出生入死,我无法陪在左右,就静守将军府为将军吃斋念佛,保佑将军大胜归来”。 沙华细软柔滑的小手握了上来,武老虎心头一跳,再听她柔声细语,更是心神摇动,却没有改口,媳妇这么好,他要对她更好才是,“你一个小姑娘家吃什么斋念什么佛,回安郡王府好好养着,等我回来”。 沙华知道武老虎这样的男人绝对是粗中有细,行事果断,这不是一朵珠花,一柄匕首的小事,不下狠功夫他绝不会改变主意,抬头看了他一眼,垂眸,眼泪就不要钱的往下直掉,武老虎顿时慌了,想给她擦眼泪,又怕自己粗手粗脚的弄疼了她,只能一叠声的嚷着让沙华别哭了。 他平时大嗓门骂人骂惯了,这时候就算是安慰人,听着也恶声恶气的,估计是原主,就算原来不想哭,也被他吓哭了。 沙华偷偷翻了个白眼,未免自己破功,捂着脸伏在桌子上哽咽开口,“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武老虎一听顿时急了,难道他小媳妇在娘家有什么难事?对了,军师的确是说过他这个小媳妇在家中定然不如意的! “媳妇,媳妇——”武老虎急的绕着她直转圈,“媳妇哎,我是不知道,我不知道,你要给我说啊,我才能知道啊!” 沙华猛地抬起头,一把将宽松的袖子掳到了肩膀处,雪白的肌肤上一颗鲜红的朱砂格外显眼,武老虎一愣,随即喉咙就不由自主的咕噜了一下。 沙华却又放下了袖子,趴在桌子上继续哭,一边哭一边道,“你看到了!你是我夫君,我不怕丢脸!反正我死也不回安郡王府!” 武老虎刚刚的绮思一扫而光,一双铜铃大眼瞪的老大,他看见什么了?他不就看到了一条雪白晶莹的让他恨不得舔个一百遍的胳膊吗?他就知道了?唔,还有颗守宫砂!其实这个东西有没有都无所谓,安郡王府千娇百贵的嫡女难道还能没成亲就偷男人不成? 武老虎虽然有过几个女人,但都是军-妓,他很少注意她们长什么样子,都是脱-裤子就睡,提裤子就走人,从来没有过跟女人打交道的经验,更何况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特别是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现在还在哭,他还不敢吼她,怕吓着她。 可怜兮兮的纠结了一会,勉强控制着大嗓门道,“媳妇,我知道你肯定没有偷男人,可跟你回不回娘家有什么关系啊?” 沙华哭声一顿,再次产生了一脚踹死某头熊的冲动,只形势比人强,她只能抽抽噎噎的给原主的渣男爹泼脏水,“去年的时候,父亲掀开我的袖子亲我的守宫砂,还说等我成了亲,没了这个碍事的守宫砂,他就——他就——” “哗啦——” 沙华趴着的桌子应声碎裂倒下,幸亏沙华反应快才没跟着桌子一起倒下,武老虎面色漆黑,踏步就往外走,“我去杀了那个禽-兽!” 沙华扑过去抱住他的腰,“将军不要啊!那毕竟是我父亲,现在也是将军的父亲!将军杀了他让我如何自处?将军!” 沙华哭的声泪俱下,武老虎也从盛怒中慢慢平息下来,回身摸了摸她透软的发顶,长长叹了口气,“你放心,你既然嫁给了我,我就不会再让你被人欺负!” 这是礼法严苛的古代,就算站在这里的是齐铭,也想不到她张嘴就能诬陷自己的父亲做那样的事,武老虎更是没有怀疑,沙华见火候差不多了,放开她,擦着眼泪勉强笑道,“将军马上就要出征,我却用这样的事来烦扰将军,实在不该,可是我好怕,我再也不想回安郡王府了,呜呜——” 她说着又呜咽着哭了起来,武老虎勉强压着心头的暴躁和杀意,尽量温柔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怕,让丫鬟进来伺候你洗脸,我先出去一趟,放心,我不会送你回安郡王府的”。 他说着匆匆出去了,不一会就有丫鬟战战兢兢的进来收拾残局,服侍着沙华洗了脸,沙华把自己捂在被子里哼哼唧唧的哼了一会,就装作哭累了睡着了,继续修习无际心法。 这次回去一定要看看青玄心情好不好,如果好的话,看看能不能求个情,以后别再让自己当什么古代大家闺秀了,处处有限制,都快憋死了有木有? 武老虎一直到天擦黑才回来,摇醒了装睡的沙华,沙华揉着酸涩的眼睛,迷迷蒙蒙叫了声将军。 “媳妇,你记好了,过几天就找个由头将你不信任的丫鬟、婆子打发出去,府里我留下来伺候你的都是绝对信得过的人,我求了皇上,留下了五十军士守护武威将军府,任何人不得进出,委屈你在府中守一段时日,我会尽快赶回来,你有事就去找护卫长李陕,他会替你解决”。 沙华点头,“将军,你用过饭了吗?” 武老虎低头狠狠在她脸颊上嘬了一口,“来不及了,你好好的,我会尽快回来”。 沙华见他说着就要走,情急下大声喊道,“将军,我们还没圆房呢!” “留着等我回来!”武老虎嘿嘿一笑,大踏步出去了。 所以说,她费心准备了好几个月的东西到底还是没有用武之地?沙华深深的郁卒了。 武老虎将整个武威将军府围成了个铁桶,连采买都是管事婆子写好单子交给府外守护的军士去买,亲如齐铭想进武威将军府都被毫不留情的拦下了,或者说武老虎特意吩咐了,遇到安郡王府的人一定要严防死打。 武威将军府这一景顿时成了京城最热门的八卦,只不过半月时间,人们司空见惯也就见怪不怪了,沙华等风头渐渐平息,寻了由头将原主的丫鬟、婆子尽数遣散,不论她做的那番努力有没有效果,齐铭又是什么样的心思,她都不需要齐铭再明里暗里的监控自己。 虽然出不了府,她在武威将军府的日子却自由了许多,武威将军府的下人应该是得了武老虎的吩咐,从不敢违逆她,她整天就关在房里修习无际心法和《上品妙经》,画一些常用的符备用,当然,她也没忘了吩咐李陕注意安郡王府的动静,一有异常就来禀告。 沙华沉心修炼不知时间匆匆流逝,京城的百姓,包括护卫将军府的丫鬟、婆子念叨世道艰难的频率越来越高,这一世没有原主这个“祸国妖姬”,皇帝的荒-淫无度也越发让臣民无法忍受,大齐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之时,光看最后谁能入主天下了。 四年后的一天夜里,沙华的闺房外,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盘膝而坐的沙华迅速躺了下去,盖上被子,不多时,李陕的声音就在屋外响起,“夫人,有急事”。 “稍等,”沙华咳了咳,抹着黑穿好衣服,点亮蜡烛,端着烛台走了出去,刚打开门,站在李陕前面的人就急切上前一步,摘下防风帽,露出一张美玉般的俊颜,“沙华——” 沙华早就听出来的是两个人,没想到竟是齐铭亲自来了,下意识后退一步看向李陕,李陕不动声色将沙华的反应收入眼底,恭声道,“夫人,将军有密令,请夫人随齐大人回安郡王府”。 他说着躬身呈上一封信函,沙华仔细看了看,虽然有了一点进步,但的确是武老虎那狗爬字无疑,就手将信函在烛火上点燃,看向齐铭。 明明暗暗的烛光旁,她一半侧脸明亮而温暖,另一半却晦暗难测,一股陌生感忽地涌上心头,让齐铭不自觉又上前半步,“沙华,京城即将有大变,这里不安全,随我回府”。 沙华没有犹豫,“你们稍等,我拿点东西”。 她这几年画的符都妥善装在一个布袋里,放在床头的箱子里,沙华连着箱子搬上,想想又拿上挂在墙壁上的弓箭和箭壶,走到门外便交到了李陕手上,齐铭有些奇怪她竟会带上弓箭,不过时间紧急,也没有追问,几人很快就没入了夜色中。 沙华见到齐铭和李陕同时出现,还带着武老虎的亲手信函时,就知道虽然没有原主,齐铭还是和武老虎联手了,目的还是那至高无上的位子,只不过没有原主这个催化剂,他们的行动足足推迟了近两年的时间。 除了中间那几年,原主几乎是一辈子都陪在齐铭身边,有些事她也许看不清,沙华却看的清清楚楚,对齐铭还算了解,然而原主只跟武老虎相处了一个月时间,还光顾着恐惧害怕了,大多数的印象都是从他人的言语中得来。 在原主的印象中,武老虎就是个粗犷的武夫,但重情重义,一诺千金,从不会空口说白话,所以武老虎半夜闯入后宫,跟她说皇帝看上她,强逼她入宫是齐铭亲手设计,原主哪怕心存侥幸,却没有太多的怀疑,甚至一直到最后都没敢问齐铭,怕一问出口就会毁掉自己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可这一辈子没有了夺妻之恨,武老虎还是跟齐铭搅在了一起,不论其他,至少说明武老虎这个人有野心!也许还说明了,上一辈子武老虎造反并不是因为原主,或者至少不全是为了原主! 那这是不是说明,他的话也不完全可信? 沙华想到这,眉头皱了起来,这个推测完全有可能,可是她也十分清楚她这个推测到底还是受了原主心怀的那丝侥幸影响,原主一生中最重要的几个男人,她的孩子被送走的时候还不太懂事,武老虎,她更是畏他如虎,皇帝虽宠她,她心底却是害怕厌恶他的,只有齐铭,她几乎终生都陪伴在齐铭身边,齐铭也疼了她一辈子,除了她从武老虎口中听到的那件事,会心怀侥幸很好理解,而这丝侥幸现在影响到了她的判断。 齐铭悄无声息的将沙华安顿在自己的书房,只调了一个小丫头伺候她,命人将书房守的铁桶一般。 只守得再紧,吃穿用度上总会露出点端倪来,也许瞒得过其他人,却绝对瞒不过这院子里的女主人,沙华在书房的二楼上看到沈氏来了好几次,却到底没胆子进来,甚至连呵斥守门的小厮都没有。 很快,凯旋归京的武老虎突然变脸直逼京城的消息传来,皇帝第一时间命人去查封武威将军府,却发现武威将军府夫人早就逃之夭夭,大怒下将齐铭撸了职务扔回家,派兵包围了安郡王府。 前些日子忙的不见人影的齐铭气定神闲的回了书房,一点没避嫌的进了沙华暂住的东阁间,掀开纱帐,将沙华露在外面的胳膊塞进被子里,低声笑道,“睡觉还是这么不老实”。 沙华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七哥先出去”。 齐铭从善如流的出去了,叫了那小丫头进屋伺候沙华洗漱,等沙华洗漱好,神色愉悦的陪她用了早膳,又兴致勃勃道,“沙华,我给你画幅肖像可好?” 沙华见他那模样多半是一切都准备好了,只等收网了,也不说破,笑道,“七哥估计要画上许久,正好我趁着这个时间给七哥绣个荷包可好?”(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嫁给莽夫的贵女(九) ~~感谢醉月殇妃羽亲的打赏,么么哒~~ 齐铭自然点头,吩咐人去沈氏那里要针线等物,沙华试探开口,“七哥,我见嫂子在书房外转了好几圈,可不会是误会了什么吧?” “不用理会她”。 沙华撇嘴,沙文猪! 齐铭没察觉沙华的小心思,仔细问起了她这几年的情况,沙华乖乖答着,不一会,小厮便将针线等物送了过来,沙华先求齐铭给她画了个花样子,靠在软塌的迎枕上绣了起来,齐铭则铺开纸笔,仔细打量了一番半垂着头做针线的沙华,仔细落笔。 兄妹二人各自做着自己的事,书房里安静却温馨,夜幕落下时,沙华的荷包做好了,齐铭的画也落下了最后一笔,沙华仔细端详了一番,齐铭的画虽然是古代典型的抽象写意派,但却将她的面容描摹的十分相像,宁和微带淡漠的神态更是似了个十成十。 沙华对画不太了解,只笑道,“七哥画的真像,一眼就能瞧出来是我”。 齐铭笑着点了点她额头,沙华笑着将自己做的荷包递了过去,“七哥看看合不合心意,不合我再重做”。 荷包呈葫芦形,绣着两尾摆动着鲜红大尾巴的金鱼,活灵活现,“沙华的女红倒是好了许多”。 齐铭说着就要将荷包往腰间系,沙华又抢了回来,“这几年没事就做做针线,做的多了,自然就好了,你先去洗手,我那里有些薄荷草,给你装上一些”。 她说着拿着荷包回了东隔间,齐铭失笑,仔细将画风干,收好,这才吩咐打水洗手,又命摆饭。 兄妹两人吃完饭,沙华这才郑重将荷包亲手给齐铭系上,“最近京里不太平,里面我放了个请人求的平安符,七哥好好戴着,别弄丢了”。 齐铭嗯了一声,沙华仔细系紧,抬头冲他一笑,她本就生的娇艳秾丽,这几年长开了,这么一笑直如盛开的牡丹,国色倾城,连暗淡的烛火都似明亮了起来。 齐铭微微避开眼神,沙华伸手压了压他的袍摆,有些遗憾道,“七哥若是肯换上天青色或是月白色的衣裳肯定更俊,这玄色都穿了二十多年,都不倦吗?” 齐铭失笑,“男人只要衣衫不失礼于人即可,哪有像你们女儿家爱俏的?” 兄妹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齐铭看了看更漏,开口道,“不早了,睡吧?” 沙华点头,洗浴过躺上床,刚躺好,齐铭又进来了,沙华赶忙坐了起来,“七哥,还有事?” “没事,我来看看你睡安稳了没有”。 沙华默默看了他一眼,“我才刚躺下”。 什么睡安稳了,齐铭你的脑子呢?不会刚刚被她装进荷包了吧? 齐铭尴尬咳了咳,在床边坐下握住她的手,“今晚可能有点吵,我安排好了,这里很安全,你不要怕”。 沙华点头,齐铭看着她,似乎还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不想刚踏出步子就听身后轻声的惊呼传来,他忙回头去看,沙华却已经迅速拢好了衣衫,然而电光火石间,他还是看到了她雪白的胳膊上那颗鲜红欲滴的守宫砂。 “怎么了?” 沙华有些惊慌的磕磕巴巴开口,“我不知道,好像是七哥身上什么东西牵住了我的袖子”。 齐铭低头,却没发现什么异常,他也没纠结这些细节,沉吟了一会又回到床边坐下,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落到沙华雪白的中衣上,她在这里的衣物都是他按着她十五岁的时候准备的,不想四年过去,她竟然又长高了,原先准备的自然就用不上了,匆忙间重新准备的并不合身,松松垮垮的套在她身上,想来刚刚是他的袖扣挂住了她的衣袖,一走动就将她松垮的中衣扯落肩头,露出那颗守宫砂来,唔,还有其他的—— 那被天水碧的颜色衬的越发娇嫩雪白的颜色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齐铭耳根顿时热了起来,忙避开眼神,这热度来势快而汹涌,竟让他脑子也跟着一热,脱口而出,“沙华,如果武老虎来接你,你愿不愿意跟他走?” 沙华咬唇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齐铭双唇紧抿,似是有些后悔刚刚说过的话,然而最终,他还是捏着沙华的肩头,认真开口,“沙华,哥哥如今已经足够厉害——” …… …… 一个月后,闭目打坐的沙华听见地底隐隐有响动传来,忙拿起里床的书看了起来,大约一刻钟后,屏风旁的地板砖动了起来,眼看那地板砖不停的晃动,沙华十分有踩上去再把屏风移过去压着的冲动,然而,她到底还是没动,握着书眼睁睁看着。 不一会,那块地板砖被掀开,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跳了出来,朝她行了一礼,又跪下拉出一个天青色直裰的男子,沙华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噗嗤笑出声来。 齐铭尴尬扫了扫衣摆,那年轻男子盖好地板砖,从窗户钻了出去。 齐铭咳了咳,努力绷紧脸,“在看什么书?” 沙华合上书,下床趿着鞋子走近齐铭,伸手理了理他衣领,捂嘴笑道,“哥哥果然还是穿天青色俊俏”。 “胡闹!男人要什么俊俏?”齐铭威严咳了咳,“在这里住的还习不习惯?” “我在哪都一样”。 “委屈你了,我已经安排好了,你现在就随我回去,只是可能还要委屈你隐姓埋名几年”。 “没关系,”沙华亲热挽住他胳膊,“过几年哥哥封我做个长公主,允我不嫁人就好”。 齐铭笑,“女儿家怎能不嫁人,真是孩子话”。 沙华笑笑,“对了,那天晚上我隐约看到安郡王府的方向着了火,是哪一家?” 齐铭胳膊微僵,“这个你不必管,收拾一下,随我回府”。 沙华从床头抱起箱子,“没什么好收拾的,走吧”。 齐铭扫了一眼她手中的箱子,笑道,“这里面装了什么宝贝,到哪都见你带着”。 沙华横了他一眼,“女儿家的东西,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齐铭宠溺摸摸她的头发,“好好,我不管,不过我要先跟你说好了,武老虎现在手握重兵,比以前权势更大,你可不许乱跑,被他看到了,后果不堪设想”。 “一个月前我就说过了,我这辈子就只想陪着哥哥,哪里也不去,哥哥如今这么厉害,想必嫂嫂是不敢嫌弃我的,日后哥哥有了女儿,我还可以教侄女女红”。 她笑意盈盈的说着,娇艳的小脸上晕着动人的光彩,早在与武老虎订下亲事后,齐铭就发觉了她的不同,刚开始也曾怀疑过,后来却发现应该是这丫头知道没办法退掉与武老虎的亲事,索性破罐子破摔露出本来面目了,而自从一个月前他保证不会再将她送回武老虎身边,她竟如明珠去尘般焕发出从所没有过的光彩,不但言语活泼娇俏了许多,连容光也更为摄人,如一朵含苞的绝世牡丹怒放开来,容姿倾城。 这样的容色,即便齐铭是她的兄长也无法直视,微微避开目光,“走吧”。 和上一世一样,皇帝自焚而死,齐铭和武老虎拥立皇帝的幼子为帝,齐铭为摄政王,武老虎为定国公天下兵马大元帅,而齐铭也从安郡王府搬到现如今的摄政王府。 摄政王府原是一位极为受宠的公主所居,在这场动乱中皇室十去其九,包括那位公主,齐铭命人修整了一番,做了自己的府邸,前院是他的谋士幕僚及护卫所居,后宅就只住了沙华和齐铭。 齐铭虽住在正院,起居却多在书房,而沙华就住在与书房一水相隔的花坞中,出了门过一座小桥就能到书房。 天下未定,齐铭每天都很忙,总是天没亮就出门,回来时多半天已经黑了,有时候甚至到半夜,不管他回来多晚,只要看到沙华屋里的灯没灭都会进来看看沙华。 有一次他凌晨才回来,沙华屋里的灯早灭了,他却还是到沙华屋外站了半晌,问了守夜的丫鬟几句,这才离去。 从那以后,不管他回来多晚,沙华都会亮着灯等他,他说了几次,沙华不为所动,他也就不再说了。 日子就这样平淡的过去了半年,天气渐渐冷了,齐铭虽然还是早出晚归,却不再像之前折腾到半夜,甚至快天亮的时候,第一场雪飘飘扬扬而下这一天,齐铭显见的在天黑前赶了回来。 沙华虽然已经吃过了,却还是陪齐铭一起又吃了顿晚饭,吃完饭,沙华见他倦容满面便劝他早些回去歇着,齐铭却不愿,拿起一本书在她房中的软塌上靠着看,不一会就沉沉睡着了。 沙华挥退丫鬟,轻轻拿走他手中兀自紧紧握着的书,替他盖上被子,他这段时间累的狠了,眼底一片青黑,睡梦中眉头兀自紧紧皱着,却没有平日的阴戾之气,让人不由自主的怜惜。 沙华俯身抚平他皱紧的眉头,直起腰时刚刚的一点点不忍平复了下去,不知道是谁说过,不可试探人,特别是你爱的人,然而上一世,原主因为太过懦弱,不敢追寻真相,这一辈子,就算境况已经全然不同,只要原主希望,她还是会尽力求证。 她按了按心口,那里面涌动的情绪让她不适的皱起眉,原主的遗愿十分清楚,不想再受齐铭摆布,可她却又十分眷恋依赖齐铭,只怕真正比起来,她对儿子的感情都比不上齐铭。 在沙华开始怀疑武老虎后,莫名涌动的情绪和直觉告诉她,她一定要追寻到答案原主才会满意。 答案—— 沙华默默看着面容安详的齐铭,难道说原主最恨的不是齐铭让她陷入那样悲惨的境遇,而是恨他不够爱护她这个妹妹? 齐铭这一觉睡的十分香甜,醒来时就见沙华坐在自己身边就着琉璃灯的光芒看着一本医书,他动了动,沙华就抬起双眸看了过来,浓密的睫毛下漆黑的眼珠比琉璃灯更透亮,“哥哥醒了,我去倒杯水来”。 她从桌子上用炉火温着的水壶中倒了一杯水,用手试了试温度,才递给坐起来的齐铭,又去拿了个大迎枕垫在齐铭背后,齐铭往后靠了靠,喝了口水润湿嗓子,这才开口问道,“什么时辰了?” “快到子时了,哥哥好睡”。 齐铭掩唇咳了咳,“不早了,你好生歇着,我回去了”。 沙华按住他,“哥哥,我有些事想问你”。 齐铭嗯了一声,沙华接过他手中的茶杯放到桌子上,在锦凳上坐下仰着头看他,“哥哥,嫂嫂和泽泽呢?都半年了,为什么你还不接他们过来?” “你如今身份特殊,多一个人知晓便多一分危险”。 这句话,齐铭很早就跟她说过,沙华看着他迟疑开口,“可是,我今天听说——” “听说什么?”齐铭不动声色,眯起的双眼中却已经泛起了杀意。 “听说安郡王府已经没了,一把火全烧了,一个人都没逃出来,全死了——” 沙华说着捂脸崩溃大哭,“嫂嫂,泽泽,还有祖母,都没有了,都死了!” 齐铭默了默,一手扶着她不停耸动的肩膀,一手抚着她后背,柔声哄道,“不哭不哭,过去了就好了……” 第二天沙华便提出去安郡王府看看,再去拜祭亲人,齐铭不允,只说她现在不方便出门,等风头过去再说。 沙华知道他极为忌惮武老虎,否则也不会挖地道将自己从那个小院子接到摄政王府,后宅门户守的极紧,伺候的丫鬟婆子更是寥寥可数,他甚至不许她再叫他七哥,就怕出纰漏。 沙华见他坚决不许,没有再说,很快新年到了,兄妹俩一起吃了团圆饭,齐铭很高兴,沙华兴致也不错,兄妹俩还小酌了几杯。 吃过团圆饭后,齐铭又命小厮放起了焰火,漫天的烟花下,齐铭仰头看着半空美丽的花朵,温雅的笑容没有平日半点阴沉阴戾,如烟花般绚丽明朗,沙华侧过脸看着他微微的笑,牵起他垂在袖中的右手。 齐铭低下头看她,嘴角的笑容更加温柔,伸出左手紧了紧她大氅的领子,又碰了碰她嫣红的脸蛋,“冷不冷?” 齐铭话音未落,头顶暴喝声雷鸣般压过烟花爆竹的声音响起,“齐铭!” 齐铭倏然变色拉着沙华往后退了两步,同时用大氅将她紧紧裹进怀里,“来人!”(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嫁给莽夫的贵女(十) 一队侍卫迅速护到两人身前,从高高的院墙上跳下来的武老虎暴怒圆瞪双眼,“齐铭!你把我媳妇还我!” 齐铭淡淡开口,“定国公此话何解?” 武老虎最看不惯他这种云淡风轻的伪君子模样,“齐铭,你敢说那不是我媳妇?媳妇,你快过来!” 沙华静静伏在齐铭胸口一动不动,双手紧紧攥着他胸口的衣裳,齐铭轻笑,“定国公真是好没道理,这除夕之夜,本王与姬妾欣赏焰火,定国公却闯到本王后院出言不逊,是欺我王府无人么?” 论耍嘴皮子,十分武老虎也比不上一个齐铭,他也不屑跟齐铭耍嘴皮子,上前就要来抓沙华,王府侍卫围攻了过去,齐铭拥着沙华往回走,武老虎见状大喊不要走,齐铭理都没理,出了武老虎的视线范围,便吩咐丫鬟带沙华回房,自己则又回去了。 齐铭这一去,直到凌晨时分才回来,沙华还没睡,靠着迎枕看书,见他回来了,忙问道,“怎么样?定国公怎么说?” 齐铭安慰一笑,“没事,哥哥能应付得来,你不要瞎操心,以后不准熬到这时候还不睡,伤身子”。 沙华点头,齐铭看着她躺下了才走了,接下来的日子风平浪静,仿佛那一夜武老虎根本就没有来过,只是齐铭又忙了起来。 很快,花坞中牡丹花绚烂盛开,一天晚上,武老虎突兀出现在沙华面前,沙华愣了愣,伸出食指抵着唇示意他悄声,四下看了看关上窗户,不动声色贴了个隔音符,这才看向武老虎,“你怎么来了?” 烛光下她娇艳明丽的小脸光彩涟涟,是遮掩不住的欣喜,武老虎脑子一热,脱口道,“齐铭说你死也不肯跟我走,我不信!我来带你走!” “那我问你,你那天发现我了,怎么到现在才来找我?还是大晚上的偷偷摸摸的来?” “是军师跟齐铭谈的,军师说我不能为了一个女人,害了兄弟们”。 沙华心头微松,这么看来,齐铭至少是愿意为她放弃很大的利益的,“那你还来干什么?” “军师说不能明里抢,但能暗里偷,偷不到再抢!” 沙华,“……” 武老虎愤愤开口,“齐铭还拿什么国公、军功的威胁我,老子要是做了这剩王八,国公当着有什么意思!快,趁没人发现,我们快走!” 沙华心念微动,从床上抱起箱子,“那我们快走”。 武老虎扛麻袋一样把她扛了起来,沙华忍住一巴掌拍死他的冲动,不动声色在武老虎和自己身上各贴了一张隐身符,武老虎很顺利的扛着她出了摄政王府。 武老虎远比不上科西嘉温柔体贴,沙华一路被他颠的胃里翻江倒海,武老虎一放下她,她就捂着心口吐了起来,武老虎还在旁边嘿嘿直笑,“没关系,吐是正常的,吐出来就好了”。 好你大爷! 武老虎估计也有点不好意思,叫了丫鬟进来伺候她,自己一溜烟的跑了。 沙华将肚子里那点存货吐的一干二净,又喝了一杯温开水才觉得好了些,开口道,“去请军师来,我有话跟他说”。 很快军师就来了,还有嘿嘿傻笑的武老虎,沙华仔细问起了军师到底是如何和齐铭达成了协议。 军师对自家将军这位夫人十分好奇,一一回答了,见她沉思,挑眉看向武老虎,武老虎摸摸头,“别问我,我不知道”。 军师翻个白眼,他们将军也就打仗的时候精明点,平时总是让他有种将之人道毁灭的冲动。 “将军!不好了!” 武老虎一瞪眼,“嚷什么嚷!吓着夫人!” 军师再度翻个白眼,貌似你嗓门比人家更大吧! “将军!摄政王带御林军把将军府围了起来了!看样子,至少也有一千人啊!” 武老虎大怒,“那个小白脸真以为他是我大舅哥,我就不敢杀他了!” 军师沉吟着扫了沙华一眼,“将军,我们还是过去看看,来人,保护好夫人!” 沙华笑笑,“保护”她的人再多,凭她现在,想逃出去易如反掌。 武老虎和军师匆匆出去了,命人打开将军府厚重的铁门,果然就见门口黑压压的围的全是银甲红衣的御林军,齐铭穿着一件天青色的蜀锦直裰站在最前面,手中还握着一柄象牙折扇,仿佛他不是带兵围住了虎威将军府,而是带了几个家丁来妹夫家做客。 武老虎鄙视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齐铭,你以为这些草包御林军能奈何的了我?你别忘了,我还有五万西北军驻扎在京城外,我一声令下,你凭着这帮草包能保住京城几天?” 齐铭笑了笑,他面色苍白,眼底却乌黑一片,这么一笑,反倒让他面上的阴戾之气更重,“我要京城干什么?御林军是比不上你西北军,可也足够在西北军打进京城之前杀了你,抢回沙华”。 “有种你试试!” 齐铭冷笑,“武老虎,你当知道我,如果你执意不交人,我们就试试到底你武老虎命有多硬!” 他说着一挥手,往后退了几步,他身后有序上前护住他,手中的弓弩齐齐亮了出来,武老虎大骂,“军师,这小白脸来真的!” 军师咳了咳,“王爷就不怕误伤无辜?” “我今天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我死了,她自然要跟着我一起死,不劳军师费心”。 武老虎瞪眼,“她是我媳妇,为什么要跟着你一起死?我现在就打死你个小白脸!” 齐铭一挥手,嘴唇微动,正要下令放箭,就见兜帽面纱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沙华不疾不徐走了过来,嗓子间的两个字便咽了下去,武老虎和军师也发现了沙华,军师一眼扫见她身边竟一个“保护”的军士都没有,嘴角就是一抽,那群蠢蛋不会是中了美人计,就这么放她一个人出来了吧? 武老虎倒是没想太多,高兴道,“媳妇,你快回去,就这几个废物,我还没放在眼里!” 沙华没理他,盯着齐铭开口,“将军说你曾动过心思要送我进宫迷惑先帝,是他的人警觉才拦住了,如今你又何必惺惺作态至此?” 齐铭一愣,随即脸色也冷了下来,“原来是这样,我就说武老虎怎的会想起来把你的宝贝箱子带着,原来是你自己跟他走的”。 沙华讥讽一笑,“难道我不该跟他走?” 武老虎摸头,他啥时候说过那样的话了? “如果我说我没有,你信他还是信我?” 沙华冷笑,齐铭紧紧盯着她,御林军举着的火把将方圆数里都照的亮如白昼,她戴着面纱,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却清清楚楚看到了她眼中的冰冷和讥嘲。 他下意识抿了抿唇,自尊和失望不允许他再开口,然而他最终却缓缓举起了右手,一字一顿开口,“若我起过那样的念头,哪怕一丝一毫,必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他说到天打雷劈时,沙华使了个障眼法,捏起五雷咒的法诀朝他上空劈去。 “轰隆——” 轰隆的雷声近在耳边,闪电更是直如专门朝齐铭劈去,附近的御林军大惊失色,慌乱的拥挤起来。 齐铭也被劈懵了,转瞬指天大怒骂道,“如果我真做过,你现在就劈死我!何必拿这些虚的吓人!” 夜色郎朗,明月高悬,哪里有刚刚雷鸣电闪的半分迹象,众人神色诡异,沙华惊喜叫了声哥哥,就要往齐铭那边跑,武老虎忙一把抓住她的衣领,“媳妇!” 沙华反手挥袖一拂,她的力道看起来极轻,一如无数个闺阁女子不耐拂开扰人的蚊虫,却让一米九多的武老虎连退好几步,一屁股坐到了门槛上,众人都懵了,军师反应最快,大声喊道,“快!抓住她!” 武老虎身边的军士才如梦初醒要去抓她,不想沙华看起来走的很慢,一眨眼的功夫却已经到了对面齐铭的阵营,回过头来朝他们扔了一张符纸。 “轰隆——” 所有人都像被按了暂停键般僵住了,明明在场有一千多人,却连呼吸声都听不到,夜空中只有沙华娇俏的笑声在众人耳边回荡,“哥哥,好不好玩?如果哥哥刚刚有半分犹豫,这第二道雷可就真的会不客气的劈烂哥哥俊俏的脸蛋哦!” 她说着又扔了一张五雷符,符纸见风即燃,轰隆的雷声再次在众人耳边响起,不知是谁带的头,武器落地的声音纷杂响起,接着便是震天的喊声,“拜见仙子娘娘!” 沙华,“……” 果然代沟这回事永远不能低估。 片刻间的功夫几乎所有人都跪了下去,只剩跌坐在门槛上的武老虎,僵立不动的军师和神色晦暗的齐铭。 沙华仔细回想了一遍自己刚刚的行为,正在想着会不会玩的太过了,齐铭大踏步走了过来,一把抓住沙华的手,冷声开口,“定国公,你看清楚了?本王的王妃乃仙子下凡,又岂会是你的什么媳妇,你日后若再发疯,本王不会轻饶!收队回府!” 他说着扯着沙华就走,沙华心头不舒服的感觉涌了上来,就要甩开他的手,齐铭却握的死紧,“别动!” 他的声音肃杀而冷厉,沙华从来没见过他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立即怂了,好吧,时至今日,她不会再受齐铭摆布,甚至也替原主试探出了齐铭的真心,她还是少惹他一点,以免节外生枝。 …… …… 齐铭将沙华送回去后,整整一个月都不见踪影,沙华刚开始还无所谓,后来也恼了,她试探他固然有不对的地方,可他也没比她好多少,看那么多人跪下来喊仙子,立即说她是他什么王妃,说他没有私心,鬼都不信! 沙华一生气就跑了,齐铭曾明确吩咐过要看好她,伺候的人不敢怠慢,立即报到了在皇宫忙的焦头烂额的齐铭,齐铭不是喜怒形于色的人,乍一听到沙华不见了,却气的额头青筋直跳,一脚踢翻了报信的婆子,“什么叫不见了!你们那么多人看她一个弱女子都看不住?” 那婆子吓的瘫软在地直哆嗦,“王爷恕罪,姑娘说她出去玩几天,请王爷不必担心,然后就突然不见了,王爷,青天白日的,奴婢眼睁睁看着,姑娘就那么不见了!还有好几个大丫头都看见了,王爷,奴婢不敢撒谎啊!” 齐铭心头一跳,接着就是无尽的恐慌,是了,她现在不是弱不禁风的名门闺秀,是伸手就能招来一道又一道雷电的“仙子娘娘”,如果她要走,他派西北军看着她都看不住! 他也早就知道她的性子不是表面上那般温柔和顺,他竟然还冷了她一个月!他这不是在冷着她!是在把她往外推!如果她不自己回来,就算他登基为帝了,倾尽全国之力也不一定能找回她! 齐铭心中越发的着了慌,只他的动作却还算稳当,“来人,备马回府!” 他原本想派人去找,想想又息了心思,青天白日的能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就那么消失了,如果她存心躲着,派出去的人又怎么找的着? 他回府在沙华的房里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却看到了拔步床最里面沙华那个宝贝箱子,心下微松,这个箱子还在,她肯定会回来! 他盯着那个箱子看了半晌,到底没忍住,伸手打开,里面只有一个布袋,一柄匕首,打开布袋,里面是一堆符纸,用朱砂画着他看不懂的图画,他盯着那些符纸半天,直盯的眼睛酸痛,才又慢慢将布袋和箱子还原,靠到床头,这次他跟武老虎几乎等于翻脸,要重新应对布置的很多,加上又跟沙华置气,心里不好受,这一个月来竟没有好好睡过一回,现在又闹出沙华突然不见了的事,当真是身心俱疲。 他原本只是想靠着想想心思,不想竟就那么沉沉睡着了,再醒来天色还亮着,他本来以为自己没睡一会,看看窗外的日头又不对,他记得自己回府时已经是下午,这太阳好像还没升到头顶—— “醒了?” 还有些迷糊的齐铭猛地坐了起来,“沙华——” 沙华盘膝坐在里床,双手自然在膝头垂着,看他一副见鬼的模样微微一笑,“怎么?哥哥难道以为我一去不回了?” 齐铭一时无言,沙华复又闭上眼睛,“我去见了嫂嫂和泽泽,你什么时候接他们回来?” 齐铭浑身发冷,“你去救的他们?”(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嫁给莽夫的贵女(完) ~~感谢s回忆亲的月票,么么哒!! 沙华盘膝坐在里床,双手自然在膝头垂着,看他一副见鬼的模样微微一笑,“怎么?哥哥难道以为我一去不回了?” 齐铭一时无言,沙华复又闭上眼睛,“我去见了嫂嫂和泽泽,你什么时候接他们回来?” 齐铭浑身发冷,“你去救的他们?” “是,泽泽是你唯一的孩子,我不能不救”。 她闭目盘膝坐在那里,口中说着惊天动地的话,脸上却连一根细微的纹路都不起,宁和的近乎冷漠,让他一下想起了庙里的菩萨宝相,更让他想起了那天晚上御林军口中大声喊着的“仙子娘娘”。 他忽地焦躁起来,狠狠捏住她的手腕,“我不稀罕!不稀罕!这些年你看着我处心积虑,看着我手段用尽,看着我受尽煎熬,是不是觉得很好玩?” 沙华诧异睁开眼睛,却见齐铭因为激动微微上挑的眼角泛起的粉色,他的眼睛与原主有些像,只不过要细长一点,本就好看,这么一来更是显出一种阴柔的俊秀来。 沙华看了看他,又低头看了看他攥着自己手腕的手,有些无奈道,“这些年我一直忙着修炼,连房门都不出,哪有时间看什么好玩,唯一做的一件事也就是从火海中救出了嫂嫂和泽泽”。 齐铭攥着她的手更紧了,青筋爆出,眼角的粉色加深,“是了,你是仙子娘娘,是要修炼成仙的!哪有时间看我们这些凡人辛苦挣扎!那我这些年又算什么!又算什么!” 沙华皱眉,齐铭越攥越紧,手腕处传来阵阵灼痛,虽然她不在乎这点小疼,但却不代表她喜欢没事干疼着玩玩,面色也冷了下去,“齐铭,你做的一切是为了你自己,不拿我当垫脚石,我就已经很感激你了,别说的那么高尚!” “垫脚石?”齐铭干巴巴的笑了一声,“原来你是这样想的,怪不得你明明恨不得一天十二个小时都躲在房里修炼,还总是花时间跟我说那些话,就是怕我拿你当垫脚石?就是怕我趁你修炼未成,羽翼未丰时将你送给别人得利?” 沙华伸出另一只手搭上他青筋爆出的手背,“哥哥,小时候你的教养守护之恩,我不会忘,长大后你处处维护于我,我也不会忘,我没有什么能报答你的,你在外面不容易,我知道,你说我是你的王妃,我也不会拆你的台,左右我这辈子没打算嫁人,哥哥不管到哪里,不管做什么,我都会陪着哥哥”。 齐铭又干巴巴笑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可笑我自作多情,以为你那么眼泪巴巴的来和我说只想一辈子陪着我,是真的只想留在我身边,却原来你只是想一心修道,所以不愿意嫁给任何人,又不能明说,只好说要陪着我,亏我信以为真,连造反弑君的事都做了——” 沙华心念一动,她之前从来没有说过一辈子不嫁人陪他的话,原主也只说过一次,是在原主知道自己的亲事定下来后不久,落水之前! 也就是说在她还没过来的时候,那时候齐铭已经打算好了,不,应该说是谋划好了一切,让她嫁给武老虎只因为他羽翼未丰不得不暂时忍耐,而后面原主被送到皇帝床上—— 上一辈子的事,已经不可考证,但毕竟原主知道的所谓“真相”只是武老虎的片面之词,而从齐铭现在的态度来看,他百分之九十的可能都不会做出那样的事,而剩下那一点点,如果她多相信他一点,原主想必会更高兴吧? 她想到目光柔和了些,许是受凤豫关照太多,她对爱护妹妹的兄长非常有好感,她之前讨厌、防备他,一半是原主的原因,另一半却是她个人对卖妹求荣的人的偏见了,如今偏见放下,连齐铭眉宇间的阴戾之气,她看着都顺眼了许多,毕竟并不是每个兄长都能做到为妹妹汲汲营营手染鲜血的。 齐铭却没有注意到她心思的变化,猛地扑了扑到她身上,他本意是将她扑倒在床,不想沙华却动都没动,他就像只八尾熊一样挂到了沙华身上。 沙华还没反应过来他怎么突然发疯,齐铭却因为自己此时的姿势问题更加恼羞成怒,恶狠狠去扯她衣服,“你不是说要给我做王妃吗?好,我成全你!” 沙华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扯下肩膀的衣领,毫不留情一拂衣袖,齐铭便风筝一般飞了起来,准确落到屏风旁的软塌之上,沙华也跟着到了软塌旁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似笑非笑,“哟,摄政王好大的出息”。 齐铭更是羞愤欲死,自从她彻底露出真面目后,他就从来没在她手上讨到半点好处! 沙华见他眼角发红,墨眸含光,再配上那俊俏阴柔的脸蛋,十足十一个受了欺负的诱受模样,看的十分得味,忍不住伸手拧了拧他的脸蛋,笑道,“这副惹人怜爱的小模样,还需要霸王硬上弓么?来,哭一个让本姑娘乐乐?” 齐铭,“……” 还他柔弱可爱会撒娇的妹子! 因为沙华“仙子娘娘”的名头,这一世的齐铭称帝之路比上一世也平坦了不少,三年后,废了少帝登基,封沙华为后,沈氏为贤妃。 齐铭称帝后,重用武老虎,沙华有时候也会显显“神迹”帮他作弊,短短三年内,大齐境内反叛势力尽去,四海安平,武老虎裂土封王,是为平西王。 沙华对武老虎很不放心,数次劝说齐铭适当削减他的势力和兵权,齐铭却都摇头说不用,有他在一天,武老虎就翻不起什么风浪。 齐铭不好女色,后宫除了沙华这个挂名皇后,就只有贤妃,与贤妃又因安郡王府葬于火海一事起了很深的隔阂,他从来不踏入贤妃的宫中半步,对泽泽也非常冷淡,不是需要皇子出席的场合,他甚至不允许泽泽出现在他面前。 沙华劝了几次,他当时都笑着点头,过后却依然我行我素,沙华也就不劝了,左右是他的儿子又不是她的儿子,可能是因为沈氏的教导,泽泽从来不主动出现在她面前,迫不得已出现了,也从来不多跟她说半句话,她很难对这样一个孩子有多深的感情。 沈氏母子龟缩于顺安殿,不到必要从不出门半步,沙华对着空荡荡的后宫,深深感觉到了来自这个朝代的恶意,她想看看宫斗剧都没机会啊!想当年,她做孝庄那时候,看康熙的一众妃子、儿子争宠斗心眼,几乎每天都有大剧上演,演出的人身份高贵、颜值逆天,还不用花钱! 沙华想到这不禁叹了口气,那时候的后宫多么的生机勃勃啊! “怎么了?” 沙华哀怨的看了面容俊秀的皇帝一眼,许是四海平定,烦心事少了许多,他眉宇间的阴戾之气倒是少了许多,“后宫的人太少了,如今天下平定,哥哥也该广纳后宫,绵延皇嗣了”。 “有大皇子”。 “一个怎么够?假如泽泽长大后不聪明呢?假如他聪明却当不好皇帝呢?你一手打下的江山转眼就便宜给了别人!” 齐铭偏头看了她一眼,沙华立即退开两步,这么不怀好意的眼神,你想干什么? 齐铭转开眼神,“如果不是沙华和哥哥的孩子,都是便宜给了别人,又有什么区别?” 沙华一阵恶寒,“哥哥,我们是亲兄妹,生出的孩子会白痴的!” “伏羲和女娲就是亲兄妹,战国之前,皇室亲兄妹成亲的更是不计其数,难道生出的孩子都是白痴?” 他背着双手站在高高的看台上,脚下是整个皇城,夏夜的风吹的他天青色的衣袍猎猎作响,明明淡然的陈述事实,嗓音中的紧张却叫人无法忽视,一瞬间,沙华竟觉得他和明韶十分相像,每每明韶想让她答应自己时,就是这副强装淡然的模样—— “沙华,哥哥知道你是修道之人,哥哥只是想要一个优秀的嫡子——”齐铭背在身后的双手黏腻腻的全是汗水,见沙华久久没有回答,又画蛇添足的加了一句,“沙华这么聪明,生出来的孩子肯定能当好皇帝,继承哥哥千辛万苦打下来的江山”。 当初沙华是十分想要给明韶生个孩子的,可惜修仙世界中一个孩子的长成既需要漫长的时间,还需要母体有足够的灵力滋养,在凡间根本无法进行,回到修仙界,在孕育孩子的期间,她肯定会飞升,到时候就是一尸两命。 如果说在那个修仙世界,她有什么遗憾的话,就是没能给明韶生个孩子,让他飞升后独自度过那漫长而又没有尽头的时光—— “哥哥,”沙华伸手握住齐铭黏腻的右手,“修道讲究因果、缘分,不贪不求,才能福寿绵延”。 齐铭紧紧反握住她的手,提起的心缓缓落下原地,这样,也好—— …… …… 大皇子满了十四岁,齐铭就开始替他张罗选妃,正妃侧妃的选的皆是出身高贵又聪慧美丽的女子,那些女子十分争气,不到三年的时间就替泽泽生下了三儿两女,齐铭便一纸诏书给了大皇子一块偏远的封地,将他和沈氏都送去了封地。 朝野哗然,沈氏和大皇子却感激涕零,生怕收拾行李不够快,原主养在深闺,因为过度的美貌,安郡王怕她被不恰当的人惦记上,从她八岁那年起就从不让她出门、见客,出嫁后,她更是整天锁在房里修炼,安郡王府的人葬身火海,虎威将军府伺候她的人早被前朝皇帝泄愤杀光,她当年放出去的丫鬟、婆子也散落在各地,永远不可能进宫见到她,世上同时见过安郡王府的九姑娘和皇后娘娘真容的,除了齐铭,就只剩下了武老虎、军师和沈氏母子。 沙华知道齐铭因为这个一直对沈氏母子有隔阂,她甚至怀疑如果不是怕瞒不过她,他会再次朝他们下手,而沈氏母子又何尝不是因为这个惧怕齐铭,生怕他一个不痛快就要杀他们灭口,不到万不得已从不敢出现在他面前,如今给了他们一块封地将他们远远送走,他们生怕走的不够快,碍了齐铭的眼。 齐铭让他们带走了大皇子的两个女儿,将他的三个儿子留了下来,沙华原本想放在身边亲自教养,齐铭却不同意,沙华也就没有坚持,她也是被康熙吓到了,实在不敢再误人子弟。 等三个孩子长到十岁左右,能看清性格品行了,齐铭从中选出最优秀的一个立为太孙,他越过太子直接立太孙的行为再次引起轩然大波,朝臣纷纷上折反对。 只他做皇帝越久,身上的威势便越重,这么多年皇后无所出,他却连一个妃嫔都没有,都被他压了下去,何况这样的立储大事。 他的身体被沙华调理的很好,一直活到了七十岁,那时候太孙已经三十出头了,早就可以独当一面了。 齐铭比沙华大七岁,他死的时候,沙华六十三,因为修炼无际心法和《上品妙经》,她看起来十分年轻,年少时那种艳绝天下的牡丹国色慢慢沉淀为幽兰的馥郁芳香,说是他的女儿,人家都不会怀疑。 齐铭已经浑浊的双眼看着她依旧美丽姝绝的面庞半晌,留恋却又决然的闭上双眼,“沙华,就算你日后得道成仙,也记得将肉身留下与哥哥合葬”。 沙华再次想起了凤豫,想起他拥着她躺进弥河星系丧尸王棺椁时,他上挑的凤眼美丽而迷离,满足却夹杂着她无法忽视的丝丝绝望,他是知道她不会永远陪他在弥河星系沉睡的,而她也知道他是想过让她永远沉睡的,却最终没有出手,虽然他知道她不会怪他—— “哥哥,我不得道成仙,哥哥既然撑不下去了,我自然要陪着,我知道哥哥不耐烦等人,我先去等着哥哥”。 第一次,她主动窝到他怀里,脸贴着他心口,一手搂着他的脖子,一手搭着他的腰,柔顺而亲密,他想睁开眼睛看看她,眼睫颤动半晌,双眼却闭得更紧,他一向是自私的,最后一次了,想必她还是能原谅他的,一如之前的无数次,他紧紧闭着眼睛,一颗眼泪却无声滑落眼角,没入沙华乌黑的发中,如清风无痕…………(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驸马和面首(一) 湖边清新微甜的空气浸入四体百骸,那朵白云绕着她飞来飞去,让她神清气爽,沙华不自觉深深吸了口气,却不愿立即睁开眼睛。 那朵白云似是非常不满她一直闭着眼睛不动,绕了一会后就吧唧一声贴上她额头,如果它有脚的话,它一定用的是脚! 沙华黑线的睁开眼睛,自从青玄抓着它说要把它送给她后,它对自己的不满是越来越大了。 “你回来了”。 沙华一惊,忙站起来,恭恭敬敬朝湖中心那朵硕大的荷花行了一礼,“殿下”。 青玄皱了皱眉,却没有再去纠正她的称呼,挥了挥手,空中巨大的光幕出现: 姓名:沙华 智力:84(100满分) 容貌:90(100满分) 体力:82(100满分) 武力:72(100满分) 精神力:93(100满分) 念力:60(100满分) 技能:中级绣技、初级枪法、中级箭术、初级演技 特长:摇玉功法、《灵宝无量度人上品妙经》、《无际心法》 收藏:七彩霞衣(加持)、兽王之心、天使之心、尸王的眼泪、将军的执着、剑仙的烙印、兄妹情深 这一次她的各项属性都有比较大的提高,特别是容貌,已经提升到九十分了,果然穿到美人身上就是有好处啊! 沙华一眼看到自己的收藏中多了个兄妹情深,双眼发涩,低声开口问道,“殿下,那个兄妹情深有什么用?” “有了它,你会更容易得到兄长的怜爱”。 沙华点头,她之所以会有这一次任务,归根到底就是原主太过懦弱,在深宫的那么多年她一直陪在齐铭身边,却到死都没有勇气亲口问一问齐铭到底是不是像武老虎说的那样将她送到皇帝身边谋取利益。 其实,别说是亲兄妹,就是陌生人,很多事,说开就好,何必闷在心头几十年,到死也耿耿于怀,甚至要到请别人替自己再活一次查出真相的地步? “在想什么?” 沙华愣了愣,下意识抬头看去,这一看又是一愣,青玄,好像有一点不一样了,但要说哪里不一样,她又看不出来,毕竟她很少有跟他打交道的机会,打交道时她也很少敢抬头看他。 她对他印象最深的是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那如万年雪山山顶最洁净的一捧干雪般的冰雪之姿,让历经千万年的她兀自记忆犹新,现在他依旧是那般让人不敢直视的容色,却似乎又有了一点细微的差别,感觉,好像,唔,对,好像是那捧干雪浸润了水光,虽依旧冰清玉洁,却至少不再像之前令人望而却步,有了亲近之心—— 沙华赶紧将自己的思绪甩出脑海,老板今天心情好,她应该趁机要要小福利,其他的,管那么多干什么? “我在想,只要坦诚相待,其实很多误会都是可以避免的,比如我的这次任务”。 误会?青玄俯视着恭顺恭谨的沙华,会不会他们之间也有误会?比如说,她一直坚持叫他殿下? 他一向不喜欢委屈自己,也从来没有过委屈自己的经历,当下便道,“我不喜欢你叫我殿下,叫我青玄”。 沙华,“!!!”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沙华努力倒带,努力回想刚刚那神转折是怎么发生的,青玄又开口道,“你有什么要求?” 沙华想起自己受原主影响,一直以为齐铭包藏祸心,感叹古代大家闺秀束手束脚,想着有机会一定跟青玄提提别再让她做大家闺秀的事,可现在她却又觉得这次任务其实并没有那么糟,齐铭也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糟,相反,他身上似乎有着凤豫、明韶和霍去病的影子,让她的冷硬的心也跟着柔软起来。 “没有,我现在很好”。 青玄皱起眉头,竟然还是没有要求? 他看着低眉顺眼的沙华,有些烦躁起来,于是,非常顺手的一挥袖子,沙华比之前凝实不少的魂体瞬间不见了踪影。 青玄挥袖的动作僵在半空,他刚刚做了什么?霎时间,一丝叫后悔的情绪涌上心头,又迅速被他压了下去,惹他不高兴的人,当然要滚的远远的,三千年都不准见他! …… …… 沙华被青玄突兀的动作吓的一跳,猛地坐了起来,一枚大如苹果的夜明珠出现在眼前,她本能的闭了闭眼,就听旁边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公主又做噩梦了?” 紧接着另一道婉转清脆,却明显也属于一个男人的声音焦急道,“又魇住了?公主稍等,奴给您拿杯蜜-水来”。 沙华一僵,公主嘛,如果不是年纪太小,有驸马很正常,这床上有两个男人是怎么回事? 她赶紧睁开眼睛,正好看到一个身形纤细的少年背对着她下床而去,应该是说要去倒水的,而另一个男人则轻抚着她的后背,满脸的担忧,话说,就算那个少年是太监,驸马也不会允许他上公主的床吧? “公主别怕,在臣下怀里躺一会就好了”。 第三个男人! 这个念头刚从脑海中闪过,沙华已经被一条结实有力的臂膀按倒在那个男人的怀中,头顶是他炙热的呼吸,“别怕,醒了就好了”。 沙华,“……” 这时那倒水的少年回来了,沙华眼睁睁看着他低头含了一口水就凑到了自己面前,明显是要嘴对嘴喂她,现在情况不明,她不敢有任何突兀的举动,忙将脸埋在那抱着她的人怀中,两害取其轻啊! 那抱着她的男人轻嗤一声,沙华感觉到自己脑海中的画面已经开始闪现,忙闭上眼睛,原主是公主,她没来之前这三个男人都好生生的睡觉,没道理她刚来,他们就突然要找她麻烦,她如今什么情况都不了解,还是安生接收记忆的好,至于被占便宜神马的—— 好吧,看这状况,也不知道谁占谁便宜啊! 沙华缩在那人怀里,闭着眼睛装睡,那几个男人果然都乖乖躺下了,沙华虽然闭着眼睛,却能感觉到,抱着她的男人和出言安慰她的男人一左一右睡在她身边,而那个倒水的少年则蜷缩在几人脚边,这是将她围个密不透风的意思吗?为什么不再在头顶来一个? 沙华忍着满头的黑线开始接收记忆,她这一次穿到了一个叫做唐的王朝,经济发展程度和文化习俗和历史上的大唐很相似,却不是历史上的唐朝,皇室姓唐,而不是姓李。 原主虽是公主,却不是当今晟帝的女儿,而是晟帝唯一同胞弟弟的女儿,原主的父亲在晟帝还没登上帝位时因为保护晟帝而死,母亲也随之殉情而亡,那时候原主才三岁,被接到了当时还是皇后的太后宫中教养。 晟帝登位后,对弟弟留下的唯一血脉十分宠爱,大张旗鼓封做了公主,赐号喜乐,曾无数次对身边人说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弟弟、弟妹,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们留在世间的女儿一世喜乐,对原主比对自己的几个亲生女儿都宠。 太后是晟帝和原主父亲的亲生母亲,对原主自然亦是十分怜爱、愧疚,在这样的情况下,原主在宫中的地位十分独特,连皇后都要顺着她说话,皇子、公主更是小心翼翼,唯恐得罪了这个小祖宗。 原主在这样的成长环境中不可避免的养成了骄傲跋扈又嚣张任性的性子,整个京城无人敢触她的霉头,但就是这样一位尊贵无双的公主殿下却在十四岁那年喜欢上了一个御林军侍卫郑修齐。 她成长的道路太过顺利,阅历又太少,喜欢上了就随口说了出来,请晟帝召郑修齐为驸马,太后和晟帝又怎么会容忍自己最宝贝喜乐公主嫁给一个低贱的侍卫,斩金截铁一口回绝,又卸了那个侍卫的职,只顾虑原主的心情,不敢贸然动手,只等原主慢慢忘了他,就除了以绝后患。 谁都没想到,原主肆意惯了,竟然比太后和晟帝还要果断,当即卷了细软和郑修齐私奔出京,太后和晟帝又惊又怒,派兵顺着两人留下的蛛丝马迹去找。 太后和晟帝对原主十分看重,足足派了五百御林军前去寻找,找到时距离原主私逃出宫不过一天一夜的时间,他们是在一棵树的树桠上找到了原主,树下是一具血肉几乎被撕咬殆尽的骨架。 他们遇上了狼群,郑修齐武功不弱,却带着原主那一个大大的拖油瓶,只能将原主藏在树上,自己则守在树下,不让狼群靠近—— 原主被带回宫后,整整一年都没有开口说话,白天痴痴傻傻,夜晚则夜夜惊魂。 一年后,她开口说话了,她要出宫。 这一年来,太后和晟帝被她吓的够呛,悔不当初,哪里还敢再阻止她,选在离皇宫最近的地方修建了喜乐公主府,将原主送出了宫。 三个月后,原主出外踏青看到了一个背影极像郑修齐的男子,当即命人抢回公主府送到了她床上,说来也奇怪,那天晚上,她没有再做噩梦。太后和晟帝听说那些男子能止住她夜夜噩梦,再说也实在是被她吓到了,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不知道。 之后,她就越发不可收拾,四处搜寻和郑修齐相像的男子带回公主府,她公主之尊,就算有的男子并不是心甘情愿,自然有人替她妥帖安排好,不到五年的时间,她的府上已经有了十二个与郑修齐或多或少有些相似的男人,俗称,面首。 这么一来,原主在京中的名声自然是臭到了极点,别说求娶了,好人家的男儿甚至连提及她都十分避讳,晟帝也就歇了替她寻一个品行、容色俱佳的驸马的心思,罢了,只要她高兴,爱怎么来怎么来吧,她是他的喜乐公主,养几个面首又怎么了?历史上又不是没有养面首的公主! 五年后,一个偶然的机会,原主见到了延平侯府的嫡幼子郑修怀,和那个侍卫竟似了个七八分,连说话举止间的神态都有五分相似!连名字都一看就知道应该是本家! 原主派人查了一下,果然,郑修齐和郑修怀是同族,只不过郑修齐那一支早就没落,又因为血缘关系远,根本靠不上延平侯府,所以处境十分艰难,郑修齐是因为天资卓绝,又有奇遇,练就了一身本事才被选到了御林军。 听说郑修怀和郑修齐是同族,原主的心更火热了,如果她和郑修怀生下了孩子,不但孩子可以姓郑,还会有郑家的血脉! 原主自遭大变,表面上行事更加放肆不羁,却不像之前没有头脑,虽说到处搜寻男宠,却都是贫家子弟,郑修怀却是延平侯府的嫡次子! 这一次,她没有再自作主张,而是去向太后禀明自己愿遣散所有男宠,下嫁郑修怀。 太后听了大喜过望,忙和晟帝说了,晟帝自然也非常欢喜,当即将延平侯宣进宫,延平侯却说自己有一妹嫁的不如意,合离后带着女儿住在娘家,老侯爷夫人十分疼爱,早就做主许给了郑修怀,只等一及笄就办喜事的。 不管这是不是延平侯的推托之词,晟帝都非常不满,一个下堂妇的女儿也敢跟自己侄女抢男人! 晟帝没说什么就让延平侯出去了,延平侯捏着一把汗急忙往宫外走,不想还没走出多远,就被一个小太监追上了,太后娘娘有请。 太后可不会像晟帝一样顾及臣子的颜面,很不客气的从延平侯府这些年的败落,一直说到延平侯府一代不如一代,已经许久没有过杰出子弟,最后总结道,“哀家不是那前朝的太后娘娘,既是已有婚约,哀家断没有棒打鸳鸯的道理,就许她一个良妾之位,我大唐自从开国以来还从没有许驸马纳妾的先例在!” 延平侯满头的汗,跪下谢恩,前朝的太后娘娘,那可都是彪悍到高山仰止的存在啊!最喜欢做的就是替女儿、侄女儿、孙女儿相看女婿,看中了,谁都逃不掉,已经娶妻的更倒霉,那正妻绝对就是被赐毒酒、白绫的份,这还算是仁慈的,有一位太后娘娘,甚至连正妻留下的孩子都没放过! 太后娘娘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延平侯府硬着头皮也得尚了原主,原主知道延平侯府肯定不愿,只她什么都不需仰仗侯府,就算是郑修怀,她也只是借他生个孩子而已,只不过他身份贵重,她才许了他驸马之位,否则,他和她府上养的男宠又有何区别?(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驸马和面首(二) 不想郑修怀虽是不甘不愿娶的她,婚后却待她十分温柔体贴,是的,温柔体贴,不是恭敬尊重,偶尔她还能发觉他小心翼翼掩藏,却来不及收回的绵绵情意。 原主毕竟是个女子,虽然心中还惦念着郑修齐,到底也因着这份情意,对他另眼相看了几分。 半年后,原主怀孕,十个月后有惊无险的生下了一对龙凤胎,晟帝大喜过望,在一对龙凤胎满月之时就封了郡王、郡主。 郑修怀十分宠爱孩子,一下衙门就陪在原主身边逗弄教导一对儿女,夫妻间十分和睦。 随着一对儿女渐渐长大,小郡王越来越像郑修怀,也就是越像郑修齐,原主心中自然欢喜,顺带着对郑修怀这个父亲也看着顺眼了不少,喜乐公主和驸马感情甚笃的佳话逐渐在京城传播开来,引来无数人感叹,反倒是将之前原主蓄养面首的恶名慢慢冲淡了。 然而,在小郡王五岁这一年,因乳母、丫鬟一个疏忽,小郡王落水溺亡,原主伤心欲绝,缠绵病榻一年多,终至油尽灯枯。 她卧病这一年多的时间,郑修怀曾向晟帝请辞,回府专程照顾她,晟帝感念他的心意,却也没允,只允他每天早一个时辰下衙门回府,只要郑修怀在府上,原主一应伺候都是他亲手照料,甚至汤药也是他亲手喂到原主口中,整个京城上下都感念驸马深情,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丈母娘的心。 原主不是铁石心肠,慢慢被他感动,倒是有些后悔先前不将他放在心上,想必不经意间让他受了不少委屈,更别提自己之前的名声,更是不知道让他受了多少耻笑,又想着他当初奉诏娶了自己,却委屈了自己嫡亲的表妹做妾,这些年一直心怀愧疚,拼着病体进宫,求晟帝在自己死后恩荫郑修怀,将郑修怀的表妹林氏扶做正室。 当初郑修怀和原主成亲时,晟帝嫌他身份不够,是封了侯的,他本就十分满意自己这个侄女婿,又想着妾侍扶正,日后对原主的女儿必定不敢不尽心,当即同意了,又下了道诏书,将郑修怀的侯爷虚衔落实,赐了封地,原主这才放了心,这样,她也算还了郑修怀一些情分,也为自己的女儿铺好了后路。 许是进宫耗费了心神,她病的越发沉重起来,甚至于整日昏睡的,所有人都知道她时日无几了,包括她自己,皇后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她的后事。 她整天昏昏沉沉的,有时候能听到外间动静,有时候又一点听不到,也不知道过去了几天,她突然听到一个满含怨毒的声音几乎就是在自己耳边阴测测响起,“等这个淫-妇死了,表哥就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原主年轻时被人骂淫-妇骂的习惯了,几乎下意识的就觉得是在说自己,想睁开眼睛,努力了半天却只掀开了一条缝,不过就只这条缝,也够她看见床边软塌上硕大浑圆的雪白一团和覆在上面揉捏的双手,右手的大拇指上戴着一只翠绿欲滴的扳指,那是太后亲自赐给郑修怀的—— 她怒极下就要起身,但她久病,连眼睛都睁不开,哪还能坐起来,这一发怒,脑子就是一空,竟然晕了过去。 等她朦朦胧胧醒来时,软塌上的声音更加的淫-靡大胆,她眼前一阵发黑,嗓间泛起腥甜,但她甚至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只喉咙里咕噜咕噜响了起来。 但只着咕噜声已经足够吓住那对狗男女,挞伐的声音猛地一停,随即就是娇滴滴的呻-吟,她感觉到郑修怀走到了身边,但别说开口骂他,她连睁开眼睛看他的力气都没有。 “表哥——” “没关系,没醒”。 林氏有些后怕道,“左右就是这几天了,我们还是小心些”。 郑修怀不屑冷哼,“这个荡-妇,身边的人谁还向着她?就算她发现了,没有我的允许,她能出这房门半步?” “那倒也是,”林氏吃吃笑了起来,“她知道倒是更好,早一日气死了她,表哥便早一日雪了耻辱!” “我足足等了五年,才等到机会杀了那个野种,找到机会慢慢弄死她,就这么死了真是便宜了她!” 她的儿子,竟是郑修怀处心竭虑害死的!她的病也是他动的手脚!原主气急攻心下差点又晕了过去。 “表哥英明!也不枉费表哥当年费尽心思才让这淫-妇见色心喜,非要下嫁表哥,也不枉费我委屈自己做了这么多年妾!” 原主一直以为自己看中郑修怀是偶然,竟是他早有预谋的!是的,他在礼部领了个闲职,她又不是天天出府,怎么会就那么巧碰上了,还那么巧的看到郑修怀正气凛然呵斥行凶的乞丐,她最喜欢的就是郑修齐满身正气的模样—— “这淫-妇贪图我的容貌,整天对着我流口水,那贱-样我看着就作呕!真是恶心!” “表哥要是不解气,我倒是有个法子,我听说穷人家对付荡-妇都会用木驴野狗,要找木驴肯定会引人怀疑,厨房倒是养了一条大黄狗——” 原主竭尽全力要喊出声来,然而却只是让喉咙里咕噜声更响,林氏又开口道,“表哥,她喉咙响成那个样子,要是一时死了,可就来不及了”。 “死了,不是还有尸体吗!这个荡-妇比母狗都不如,找狗都便宜了她!表妹,你先在这守着,我去吩咐人办事!” 原主听到这气血攻心,喉咙的腥甜涌出口腔,呼吸也越来越困难—— 沙华感觉到后背有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缓缓抚着,身子猛地绷紧,又缓缓放松,眼角喷涌而出的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那是原主耻辱、悔恨的泪,年少的一次错误让她整个人生都走上了错误的轨迹,又在人生的终点给了她重重一击! 郑修怀处心竭虑至此,图谋她的地位,图谋晟帝手中的权势,却连他亲生的孩子都不放过! 别人不知道,郑修怀又岂能不清楚,她虽和那些男宠面首行迹亲密,却从未真正的和他们有过肉-体关系,明明他们洞房之夜,她将处子之身交给了他,她还记得他看到她的守宫砂和落红元帕时,又是惊喜又是感激的模样! 明明早在他进公主府之前,她已经将那些男宠全部打发出了府!之后也一直谨言慎行! 不想一转身,他却口口声声的骂着她荡-妇,骂他们的孩子为野种,在她临死之时还想用那种恶毒的法子对付她,甚至连她的尸身都不肯放过! 天下人都可以误会她,唾骂她,唯有他没有资格! 沙华下意识紧紧抱住搂着她的男人,男人身上炙热的体温传来,却温暖不了她冰冷的身体和破了个大洞的心,就算她有错,不该不守妇道,惊世骇俗的明目张胆蓄养面首,郑修怀想杀她,她认了,可稚子何辜?他竟然狠得下杀他的亲生儿子,而她的女儿,才六岁,长的那般可爱玲珑,难道还能祈得父亲的垂怜?在那样一个毒妇手下又能不能平安长大? 沙华任由泪水肆虐,那男人有一次想动,她紧了紧手臂,他就非常识趣的不动了,还稍微侧了侧身体,将她挡的更加严实。 沙华感觉到其他两个男人也醒了,只是她不动,他们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原主对这些男宠从不小气,对他们却十分冷淡,只她夜夜噩梦,只有他们相陪才能睡个安稳觉,倒是一夜不落的叫人陪睡的。 等原主的情绪平复下去,沙华才冷冷开口,“你们先出去”。 另外两个男人轻手轻脚的出去了,抱着她的男人却动都没动,她等那两个人脚步声远了,才不紧不慢坐了起来,眼神刚往下飘了一下,就见那男人轻薄的内衫早就被她的泪水打的透湿,胸口的肌肤看的一清二楚,还有那因为水渍格外诱人的粉红一点。 沙华木着脸慢慢移开眼神,她大小风浪见的多了,连科西嘉父子那种老子娶媳妇,儿子给后妈做情人的奇葩都见过,哪里在乎这么一点点小小的春-光,咳咳,只是把人家的衣服哭湿了有点不好意思罢了。 那男人倒是识趣的紧,扯了绣被遮住自己胸口,柔声问道,“公主可要起身?” 沙华木着脸点头,他便轻手轻脚的下了床,不一会就有两个大宫女,两个嬷嬷,四个小宫女捧着梳洗之物进来了,沙华默不作声由她们伺候梳妆整齐了,开口道,“请晚公子陪本宫用早膳”。 原主因为自己间接导致了郑修齐之死,心理无法承受,连连噩梦更是将郑修齐的死一遍又一遍在她面前回放,而她是金尊玉贵的喜乐公主,他只是慈宁宫外一个平凡卑贱的侍卫,两人交集并不多。 原主记忆最深的有两个画面,一是她十二岁那年思念父母,躲在一个假山山洞里哭,正好郑修齐巡查遇上了,那时候原主根本不认识他,却不知道为什么见了他就觉亲切,扑在他怀里死死抱着他怎么都不让走,那是她爱上他的最初,之后只要她难受想哭都会找机会抱他一会,就会好上许多。 另外一个就是他们私奔后,面对群狼,他一手抱着她,一手出剑,将她护的密不透风的画面,那是她第一次面临人间险恶,第一次面临刀光剑影,却没有一点害怕,他的怀抱温暖而安全,是她所有的幸福的终点。 她没想到的是他竟就那么死了,她后悔、自责、痛不欲生,夜夜噩梦,乃至于放浪形骸,贪恋的也不过是他温暖安全的怀抱,她就像是患上了皮肤饥渴症,离不开那些与郑修齐相似的男子的陪伴与怀抱,却又无法与他们真正发生关系。 沙华来的还算早,正好在原主进宫求晟帝替她和郑修怀指婚后的那天晚上,而刚刚她说的晚公子正是她抱了半个晚上,又把人家衣服哭的透视的男人。 原主总共有十二个男宠,或眼睛、或眉毛、或背影,总有一处或几处与郑修齐相似,这位晚公子却是哪一点都不像,原主当初见到他也不知道怎的就鬼使神差的带回了府,带回去才发现自己选中他的原因竟是他怀抱的感觉与郑修齐最像! 不论原主是怎么单看了人家一眼,就能发觉这么虚无缥缈的东西,单就这个原因,原主晚上不论召多少人“侍寝”,又换多少人“侍寝”,这位晚公子是永远不会变的,他在旁人眼中自然也就成了原主“最宠的公子”,此时沙华说请他过来陪着用早膳,伺候的人都觉理所应当。 沙华移步到了花厅,就见一个天青色圆领袍子的男人坐在右侧的高椅上,正微垂着头看着自己手中端着的茶杯,沙华记得那茶杯是晟帝赏赐的一套永乐年间的甜白釉茶具中的一个,十分轻薄,几近于半脱胎,能见光照影,然而那托着茶杯的手却丝毫没被这极致美丽的甜白釉茶杯夺去半分光彩,远远看去竟比那轻薄的甜白釉更白皙美丽,历经这么多世,她只见过一人拥有如此好看的双手,而他的脸绝不比手逊色半分—— 就在此时那男人已经听到动静,从容放下茶杯,起身朝她的方向躬身行了一礼,抬起头来,沙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才抬头淡淡扫了那张秀美绝俗的脸一眼,目光一滑而过,心口却涌起一股难以言明的滋味来,卫青—— 她勉强压下心中翻滚的思绪和感情,淡淡开口,“摆膳”。 食不言寝不语,两人安静用完早膳,宫人又呈上新进贡上来的大红袍,沙华慢慢啜了口茶,放下茶杯,这才开口问道,“你叫什么?” “小人向晚”。 原主所有男宠都排向字,什么向雾、向雨、向晚的一大堆,沙华顿了顿,又开口道,“本宫问你原来的名字叫什么”。 “既进了公主府,小人就永远是向晚”。 这是在向自己表明,他是不会走的吗? 原主昨天进宫陈情,并未隐瞒,那些男宠多多少少得了些风声,昨天晚上就有人试探着在问,这位向晚自然也是知晓的,沙华记得上一世原主打发那些人走时,大多数都是巴不得一声,却也有不愿离开的,这个向晚就是其中之一,因为他的特殊性,原主对他到底有几分歉意在,见他坚决不肯走,最后给了他一个公主府管事的差事,他倒是做的滴水不漏,深得人心。(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驸马和面首(三) 后来郑修怀半真半假的提了一次这位晚公子,原主就将他远远打发到京外的温泉庄子上去了,估计原主死后,郑修怀也不会放过他。 沙华想到这,心中杀意顿起,上次在三生石上,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小白和卫青绝对是一个人,而这个向晚也多半是他的后世,想到她小心翼翼护着的人可能会死在那样一个贱人手里,她好不容易平定下来的心又翻滚起来,半晌才开口道,“想必你也知道,本宫准备将你们送出府去,我不得闲,你替我去问一问,有什么要求、难处的一并提出来,你们跟本宫一场,本宫定不会叫你们委屈”。 说完她也不看向晚,扶着丫鬟的胳膊站了起来,往内室而去,晟帝召见延平侯还有几天时间,她要好好想想该怎么执行这次任务。 晌午时分,向晚求见,沙华正好命他陪自己一起用午膳,吃过后,向晚呈上一本小册子,上面详细说明了各位公子的去处和沙华应给予的方便,拿捏的恰到好处,不会叫人觉得过分贪婪,又最大程度的保证了那些公子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沙华十分满意,叫了管事大太监过来,将小册子交给他,着他认真办理,有什么不清楚的去寻向晚,管事大太监匆匆扫了一眼,见里面没有向晚的名字,又听沙华这般吩咐,心中自是又有了新的计量,恭敬退了下去。 管事大太监退下后,沙华开口问道,“向鱼不肯走?” 向鱼就是昨天晚上想嘴对嘴喂她蜜-水的那个少年,是原主从小倌馆赎出来的,那天正好原主上街“猎-艳”碰到了从小倌馆偷跑出来又被龟奴揪住的向鱼。 “向鱼无处可去”。 上一世原主只对向晚另眼相看些,向鱼不肯走,她甚至都不知道,都交给了管事大太监办,也不知道他将人弄去了哪里,闻言点点头,“无妨”。 左右她不在乎那点名声,更不在乎郑修怀,向鱼不肯走,公主府一个人还是养得起的。 除了向鱼,公主府上还有一个走不掉的,晟帝十三年的状元郎向莲,这位状元郎年二十三便金榜折冠,长的又如莲般清雅出尘,可惜酒品不太好,一次喝醉后竟然当街打死了皇后嫡亲的侄子,眼看就要问斩,被原主看见了,向晟帝要了过来。 这位状元郎在得知自己能逃脱性命的代价是成为原主的男宠后,曾说过宁愿慷慨赴死,被原主一句“你连死都不怕,还怕做本宫的面首?”激住,年少得意的状元郎便成了公主府中的向莲。 只向莲进了公主府也十分看不上原主,从来不会参与任何陪睡陪吃的业务,只窝缩于韶光院中与书为伴,和谁都不多话,倒是对向晚颇有几分看重,两人时有来往。 上一辈子,原主同样也没有多问这位前状元郎半句,根本不知道这位状元郎最后的结局如何,沙华却对这位状元郎颇有兴趣,起身道,“陪我去看看向莲”。 向莲看不上原主,原主也没有多看重他,他进府三年,这倒是两人第一次见面,沙华见他虽力图镇定,清雅俊美的脸上却还是现出了几分紧张与厌恶,倒是有些好笑,“本宫听闻见色不乱真君子,恩怨分明大丈夫,莲郎受本宫救命之恩,又在公主府白吃白住三年,如今本宫不过请莲郎陪本宫手谈一局,莲郎做出这副扭捏模样却是为何?” 向莲重重吐出一口浊气,破罐子破摔道,“公主,在下这条命是公主救的,哪怕公主让在下去杀人放火,在下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可在下实在做不到在一个女人身下婉转承-欢!” 向晚连声咳了起来,向莲不但没有收敛,反倒一副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模样更加沉痛起来,沙华见的俊男美女多了,旁边就站着一个比向莲俊好几倍的,本来没多大感觉,可见向莲明明一副清雅出尘的白莲花模样,说话行事却直白的近乎粗鲁,倒是觉得他清雅的五官生动了起来,对他好感也加了不少,怪不得能做出当街打死皇后亲侄子的事,白瞎了一副白莲花的长相,内里却是个炮仗! 她忍的十分辛苦才没露出笑来,一本正经问道,“婉转承-欢做不到,勾引良家女子做不做得到?” 向莲一愣,沙华却突兀换了个话题,“你知道本宫的封地么?” 向莲愣愣点头,晟帝十分宠爱原主,将最为富庶的扬州城划做她的封地,满朝的公主皇子,要说最富裕的绝对是他面前这位喜乐公主。 “封地的管事,本宫不满已久”。 向莲状元郎的智商顿时上线,封地的管事,沙华说的轻松,封地的管事!喜乐公主在扬州城的管事管的可是整个城的税收、铺子、田庄!权力几乎可以和扬州知府分庭抗礼!不,在某些方面,绝对比扬州知府更得脸面!这样的人,如果不贪那几个银钱,何愁做不出事迹来! 向莲目光灼灼的盯着沙华,“公主这是什么意思?” 沙华轻柔一笑,“意思是状元郎在本宫府上蛰伏已久,是时候走出这韶光院了”。 向莲好看的双眼顿时亮如晨星,越过黄梨木的小几急切握住沙华的手,棋子顿时落了一地,“公主此言当真?” 沙华看了看他握着自己的双手,笑的意味深长,“本宫觉得,婉转承-欢,莲郎其实也是可以的”。 向莲尴尬收回手,嘿嘿笑了两声,沙华站了起来,向晚体贴上前替她披上披风。 向莲见她要走,急道,“公主刚刚说的——” 沙华回头一笑,“状元郎如果只有这点定力,不说其他,只怕就算状元郎毛遂自荐婉转承-欢,本宫也是看不上的”。 向莲惭愧低下头,他不是没有定力,只是,惊喜来的太过突然,让他难以相信,总想再求证一次。 向莲不敢再问,却十分殷勤的跟上沙华和向晚的脚步,趁沙华不注意,用手肘戳了戳向晚,目视询问,向晚无奈笑笑,公主的心思,又岂是他能知道的? 三人还没出韶光院,向鱼就匆匆奔了过来,沙华停住脚步,向鱼奔到她跟前扑通跪了下去,“公主别赶向鱼走,向鱼再也不敢了!” “不会,你以后无事就在韶光院中随向莲读书识字”。 沙华语气淡淡的,说出的又是这样的话,向鱼听着更觉害怕,浑身都哆嗦起来,又要磕头,沙华有些头疼,就听耳边向晚的声音淡淡响起,“向鱼,公主既然说了不会赶你走,还恩准你读书识字,你还挡着公主的路是想做什么?” 向鱼这才反应过来,忙磕了个头,站了起来,沙华见他不过十三四岁模样,一张小脸还带着少年雌雄莫辩的秀气,沾染上泪水,更显出楚楚可怜来。 沙华对孩子总有分别样的宽容,见他止不住的抽噎,细瘦的肩膀耸动着,放柔声音,“别哭了,你不是说向雾的屋子宽敞又暖和么?一会本宫就吩咐人将你搬过去”。 向鱼双眼亮了亮,又小心翼翼来挽她的胳膊,见她没有怒色,才充满希冀开口,“那公主今晚还召向鱼侍寝吗?” 沙华额头青筋猛地一跳,她神色虽未变的,向鱼却敏感的发现她不高兴了,忙道,“公主,不是向鱼贪心,只是其他公子都走了,公主只剩下向晚哥哥和向鱼,只有向晚哥哥,公主肯定会无聊的”。 沙华拍拍他的胳膊,向鱼乖巧放开,沙华越过他就走,果然面首这种生物,不是她能养好的! 沙华回房后,借口休息,将所有人都打发走了,开始修习无际心法,直到晚饭十分才吩咐人请向晚陪自己一起吃晚饭。 一般来说,原主点的陪她吃完饭的男宠晚上会陪她睡觉,吃晚饭时,沙华一直在纠结到底是就这个遣散男宠的机会彻底变成“良家妇女”,还是慢慢改变,以免让人发现端倪。 纠结了一顿饭的时间也没纠结出一个结果,用过晚膳后,向晚便柔声开口道,“公主有何烦心事?” 沙华记得他在原主面前是从来不会多嘴的,现在却问出这样一句话来,可见是发觉了她与原主的不同,他本就是心细思虑周全之人,以他现在的身份,沙华也不怕他发现,看了他一眼,十分高冷的起身就走。 向晚向来是个会察言观色的,知道她这意思是不让自己跟上去了,只他能独得原主另眼相看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吩咐给自己准备个耳房,就在耳房睡下了,公主现在冷心冷面的,夜里做噩梦时说不定又得叫人,到时候他要是来的慢了,她又该发怒了。 沙华今天虽将韶光院的公子赶的差不多,但又格外对向晚青眼,整个公主府的人都有目共睹,伺候的人忙周周到到的安排妥当了。 沙华回屋修习《上品妙经》,很快就入了定,等睁开眼睛,看更漏已经过了子时,原主这些年身子亏损的厉害,根本支持不了整夜不睡,她无声息的躺了下去,盖上锦被。 不知过了多久,她猛地惊醒,大口大口喘着气,她自从修习无际心法,夜里睡的都十分安稳,几乎夜夜无梦,她已经不记得自己上次做噩梦是什么时候了,而此时即便她已经醒了,卫青,或者说向晚,惨死郑修怀手下的画面还是鲜血淋漓的在面前不停回放。 她静静坐了半晌,到底哑声开口道,“来人,请晚公子”。 明明知道那不可能是真的,但那淋漓的血色却太过真实,让她根本放心不下。 向晚来的很快,松松垮垮的披着外袍,手中还端着一杯蜜-水,柔声道,“公主,喝口水缓缓”。 沙华默不作声接过喝了两口,开口,“从今天起,你便睡在本宫隔壁”。 向晚愣了愣,却也没有多说,伺候着她睡下,看了看悬于帐顶,将整张床照的亮如白昼的夜明珠,放下帷幔,退了出去。 沙华睡下后却再也睡不着,索性闭目练起无际心法来,她的无际心法和《上品妙经》都是刚刚起步,原主身体又弱,这么一来,结果就是第二天她顶着两只大大的熊猫眼出了房。 向晚盯着她的熊猫眼看了看,却也没说什么,日子就这么过了五天,第六天,太后召沙华进宫。 沙华知道是郑修怀的事情有了结果,吩咐一番就准备进宫,刚出院子就见向鱼颠颠的跑了过来,兴冲冲问道,“公主是要进宫吗?向鱼来送公主出府”。 沙华这几天一直留在院子里,只宣向晚陪她吃饭、睡觉,向鱼已经好几天没看到她了,没有她的召令又不敢擅闯,逮着这个机会就赶忙过来了。 十三四岁的少年面容白皙干净,跑的急了,泛起阵阵红晕,看着格外惹人怜爱,原主留下来的债,如果向鱼没有过多的心思,她不会薄待他,便朝他点了点头,对向晚道,“向晚,去账房领一百两银子,领着向鱼出府转转,有喜欢的单管买回来”。 向鱼被突如其来的幸福砸的有点晕,沙华被宫女、嬷嬷簇拥着上了轿子,目送着轿子走远了,才不敢置信问道,“公主真的让我们出府?” 他们这样的人,比之侍妾尚且不如,又怎么可以随意出府,之前公主管束的也很紧,虽从来不在吃喝用度上苛待他们,却也没有让他们出去过。 向晚轻轻一笑,公主,似乎真的不一样了呢! 沙华进宫回来后,当即给延平侯夫人下了一张帖子,邀请她和郑修怀的表妹林氏三天后一起去小安国寺进香。 京都最有名的寺庙有两个,大安国寺和小安国寺,大安国寺就在近郊,十分便利,香火极为旺盛,小安国寺却在离京城五十里路的紫金山上,虽说也十分灵验,但因为往返至少也得三天时间,去的人相对较少。 对于沙华突然邀请延平侯夫人和林氏去小安国寺的行为,不说延平侯府上下慌成一团,连太后娘娘都专门遣了嬷嬷劝诫沙华一定要“谨言慎行”。 在整个京城的闲人们都伸长脖子等着看热闹下,沙华和延平侯夫人一前一后到了小安国寺,延平侯夫人虽说即将要成为沙华的婆婆,却一点婆婆的款都不敢摆,一安顿好就来给沙华请安。(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驸马和面首(四) ~~感谢蝶之舞韵亲的月票,么么哒! 沙华挥手让她们平身,眼睛在延平侯夫人身边的林氏身上睃了一圈,轻哼,“也不过中等之姿”。 延平侯夫人喏喏应了一声,林氏头都不敢抬,向晚笑道,“卑贱之女岂能比上公主国色天香”。 原主行事放诞,偏偏晟帝又极宠爱她,早年她刚开始蓄养面首时,御史们几乎个个都上本弹劾,晟帝一点情面没留,二话不说直接将御史大夫打发去了西南瘴毒之地和蛇虫毒物为伍了,从那之后再没有一个人敢在明面上说原主蓄养面首之事。 京中贵妇对她是又憎又怕,包括延平侯夫人,只她没想到沙华竟然放肆到今天也带着面首一起来,再一看向晚温润秀美,更是面色铁青。 沙华接过向晚递过来的茶杯,冷笑,“听说这林氏原是和本宫未来的驸马有婚约的?” 延平侯夫人心里恨毒了沙华,却不敢不答,“这丫头命苦,老夫人怜惜,才将她许给小儿,只是口头上说过几次,还没有过过明路的”。 “本宫也不是那容不得人的人,只是这林氏出身卑贱、丑陋不堪,又岂能与驸马为妾?就赏给驸马做个通房吧,本宫与驸马大婚尚有些时日,驸马倒也不必替本宫守着,下山便开了脸收在房里就是,只是一点,如果要闹出什么庶长子的丑事,就别怪本宫心狠手辣了”。 延平侯夫人一呆,当初太后娘娘说要林氏做妾时就差点没将老太太气出个好歹来,这位喜乐公主竟说什么通房! “公主恕罪,只是太后娘娘恩典,已然允了外甥女为良妾的”。 “太后娘娘又岂会管这样的小事?若到时候太后娘娘不满,夫人单管来找本宫就是”。 延平侯夫人气结,林氏扑通跪了下去,泪珠扑簌簌往下流,“请公主慈悲,小女也是好人家的女儿,怎可为人通房?” “好人家的女儿做妾就行了?”沙华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本宫看你也不过十四五岁年纪,这身量却比已婚妇人还丰满妖娆了许多,还不知道被多少男人滋-润过!做妾?做通房都是本宫看在驸马的面上给你的恩典!” 林氏虽生性恶毒,此时却还是个云英未嫁的小姑娘,哪里受得住她这么恶毒的话,不管不顾喊道,“公主这是在以己度人么?” 她刚喊过,自己就呆住了,延平侯夫人也呆住了,刚要说什么,沙华却突兀笑了起来,“来人,给本宫掌嘴!” 延平侯夫人这时候已经知道沙华多半是故意激怒林氏,好名正言顺的教训她,忙跪下求情,沙华却看都没看她,闲闲啜着茶,听着竹板打脸的啪啪声和林氏的惨叫声,心中畅快无比,唔,这次不错,虽也是闺阁贵女,可比上一世的齐沙华潇洒肆意多了! 沙华估摸着打的差不多了,才闲闲叫了停,见林氏娇艳的脸被打成了个涨满血丝的猪头,嘴角的笑又加深了几分,“林氏,你可知就凭你刚刚那番话,本宫就可以杀了你?” 林氏受了教训,倒是没敢再犟嘴,低垂着头,被肿胀的脸挤成一条线的双眼中满是怨毒。 “哦,对了,你还有个驸马表哥,你猜猜,你表哥既然舍得你做妾,会不会舍得你做通房,又会不会舍得你死呢?” 沙华说完拂了拂衣袖,“跪安吧,林氏冒犯本公主,拖到院子里跪着,就跪——晚郎,你说该跪多长时间?” 向晚挑了挑眉,“林氏冒犯公主,跪到死也不为过,只她若是死了,明儿公主岂不是无趣至极,以我看,不如就跪两个时辰,也显得公主慈爱”。 沙华满意点头,“那就依晚郎所言”。 两个时辰! 林氏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延平侯夫人惊呼一声,忙求情道,“公主,表姑娘已然知道错了,她身子弱,现在又晕了过去——” 沙华不耐,“身子弱还想给驸马做妾?要是驸马做事做到一半,她也晕了过去,不是让驸马受罪?马嬷嬷,好好给林氏练练身子骨”。 沙华说完转身就走,向晚扫了一眼跃跃欲试的马嬷嬷,挑了挑眉,“塞了嘴,别扰着公主休息”。 林氏被扔回延平侯夫人院子时,气息微弱,俨然已经去了半条命了,延平侯夫人气的眼前直发黑,然而那御史大夫前鉴还在,她连骂都不敢骂半句,忍着气吩咐丫鬟、婆子伺候不提。 第二天一早,沙华就命人传话说要请林氏一起去后山赏景,延平侯夫人已经深深领会到沙华的彪悍无所顾忌,说林氏根本起不了身,沙华派来的两个嬷嬷理都没理,直接闯进林氏房间胡乱替林氏套上衣服架着她就往外走,林氏一边哭一边叫舅母,延平侯夫人又气又急,却根本没有办法,昨天从沙华房里出来后,她就派人送信下山,也不知道儿子什么时候能赶过来。 林氏昨天被沙华那么整了一通,兼之又怒又辱,回去就发起了高烧,这时候烧虽然退下去了一些,却还有些热度,迷迷糊糊被两个婆子架着往后山走,心中怨恨冲天,恨不得能生生撕吃了沙华。 沙华也没走出寺庙多远,就在寺庙后一个供游客歇脚的凉亭坐了下来,那两个婆子狠狠将林氏往地上一扔,林氏昨天跪了两个时辰,起来后只觉两条腿都木了,膝盖更是钻心的疼,虽用了药睡了一晚,那疼痛却越发的难以忍受,根本站立不住,瘫软在地。 沙华哼了一声,“驸马不在,你做这副弱不禁风楚楚可怜的模样给谁瞧?” 林氏垂着头,一声不吭,沙华把玩着小指上镂空嵌红宝的赤金护甲,轻笑,“晚郎,你说本宫该怎么惩治这个小贱人?” 向晚眨眨眼,又找他?他对虐待人这一行不是很精通啊! “不如,剃光她的头发?看她还怎么狐媚驸马!” 沙华想起当初卫青一柄细剑面不改色气不喘的瞬间将二十几个人剁成等量的六块,扭头看向晚的目光就带了几分意味深长,向晚面色不变,仿佛根本就没发现沙华看他。 “果然还是晚郎知晓本宫的心,来人,动手!” 马嬷嬷事先就得了嘱咐,自然准备齐全,命两个嬷嬷抓住林氏,自己抓着她的头发,扬起剪刀咔嚓咔嚓剪了起来,林氏尖声叫了起来,倒是比昨天挨耳光叫的还凄惨。 正闹着就听一道温雅的声音响起,“这是怎么了?” 林氏迷蒙着泪眼看去,就见两个小厮推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青年进了凉亭,那青年面容清雅出尘,虽一身玄衣坐于轮椅上,却让人一眼就想起了亭亭立于湖中心的白莲,几乎瞬间,林氏就想起了那位常年在小安国寺后山养病修身的辅国公世子萧然。 这位辅国公世子惊才绝艳,面如美玉,从八岁那年就传出了神童之名,据闻当初太后娘娘有意将喜乐公主指给他,可惜十岁那年,他不慎落马,导致右腿残疾,从此避于小安国寺养病。 那边沙华已经站了起来,惊喜道,“世子哥哥?真的是你?” 林氏眼中幽光闪过,果然是他,这位世子从十岁起就鲜少有人见过他,但十岁前却经常入宫陪伴太后娘娘,与喜乐公主可以说是青梅竹马。 萧然微微一笑,“原来是公主,臣倒是没想到能在这里碰上公主”。 沙华嗔了他一眼,“多年不见,世子哥哥倒是生疏了,什么公主,叫我喜乐”。 萧然笑着应是,寒暄过后,沙华问道,“世子哥哥怎会到了这里?” “山居无聊,便出来走走,这一片竹林,我甚是喜爱,倒是经常来的,想不到在这碰上了公主”。 沙华纠正,“叫喜乐!” 萧然笑笑,问道,“这是怎么了?” 沙华的声音带上一丝慌乱,“没事,处罚不懂事的奴才,马嬷嬷,还不快带走!污了世子爷的眼!” 林氏乖乖让两个嬷嬷架着走了,她就算闹起来,萧然也不会为了个素不相识的人跟沙华翻脸,两个嬷嬷架着她,走的毕竟要慢一点,不一会就见向晚独自一人匆匆从几人身边过去,林氏冷笑,不过是个男宠,萧然来了,哪还有他站的地方! …… …… 刚吃过午饭,郑修怀就赶了过来,林氏见了他自是有一番委屈,郑修怀听了母亲和表妹说的种种,怒火腾腾的往上冒,气势汹汹的就往沙华住的地方冲,延平侯夫人怕他闹出事,赶紧跟了上去。 不想到了沙华竟还没回来,只一个向晚笑的如沐春风将两人迎了进去。 郑修怀一听沙华在萧然处还没回来,更是怒火冲天,还没坐下就腾地站了起来,向晚笑道,“驸马不必心急,公主与世子十余年未见,自然有许多话说,我这就遣人去请”。 郑修怀勉强扯出一个笑来,“说起来,辅国公世子,我也当去拜见的,就是不知道方不方便”。 向晚笑,“驸马文采风-流,去了,萧世子定然欢喜不尽”。 郑修怀这才正眼看了看向晚,不动声色,“郑某告辞”。 郑修怀还没到萧然住处,就迎面碰上了回来的沙华,一路走来,他的怒气已经消了不少,笑意盈盈的朝沙华行了个拱手礼,“郑某见过公主”。 沙华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不提人与人之间那种诡异的缘分,当初的郑修齐能得一国公主看重,还让原主不管不顾跟他私奔,自然有他的本事在,容貌也是上等的,这郑修怀与郑修齐相似,长的也不差,加上教养礼仪不差,看起来倒也文质彬彬一表人才,只想到原主生命最后,他恶毒卑鄙的话,沙华就一阵阵反胃,淡淡应了一声。 郑修怀暗恨,“公主这是从萧世子那里回来?正好郑某想去拜访萧世子”。 “世子哥哥身体不好,你就不要去打扰了,”沙华挑剔打量了他一眼,“还有,你只是从七品的官职,下次见到本宫应该行跪拜礼,至今都考不上个功名就算了,连礼数都没学周全!” 郑修怀死死攥紧拳头,才没当场发作,只笑笑没说话,沙华不再理他,由一群宫女、嬷嬷簇拥着下山去了,郑修怀再恨,也只得乖乖跟在后面。 接下来,沙华倒是没再折腾什么,第三天一早,就由郑修怀护送者回了公主府,倒是林氏因为伤重,头发又被马嬷嬷剪的乱七八糟,只能留在山上休养。 沙华和郑修怀的婚事已经紧锣密鼓的准备起来,她是晟帝和太后最宠的公主,就算声名狼藉,该有的礼数规格却不会少半分。 第一场冬雪落下时,沙华收到了向莲的来信,恨恨骂了一声,“蠢材!” 向晚闻言从书中抬起头来,“怎么?” “他碰到萧然了,还被人家看出了端倪!” 向晚失笑,“萧世子外家没落,母亲早亡,十岁断腿,却至今还是世子,向莲又在他眼皮子底下,公主该当知道瞒不了他多久的”。 沙华揉揉额头,“说的是,说不定人家早就发现了,只不过没吭声,是向莲那个蠢材到现在才发现人家发现了!” “我早就说过,此事若是我来做,定然会比向莲稳妥”。 沙华没吭声,那种勾-引女人的事,她又怎么会让他去做? “等雪停了,陪我去一趟小安国寺”。 萧然与原主幼时交情不错,又毕竟是他们做了亏心事,现在既然知道了,怎么也该去赔个不是。 …… …… 沙华要去小安国寺进香,为确保安全,小安国寺自然要封寺,林氏窥见寺僧的动作,打听到竟是沙华要来,以为她又是冲着自己来的,吓的忙约向莲见面,不顾雪没化就下了山。 这场雪下的大,化的也快,第五天,沙华就乘了马车上了紫金山,在小安国寺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去拜见萧然。 她早就给萧然下了帖子,萧然早在就门口候着了,见了她俯身拱手,“萧然见过公主”。 沙华眨眼,又遇上熟人了? 向晚咳了咳,沙华回神,蹲身回礼,“世子哥哥长大了与小时候丝毫不像,倒是让喜乐吃了一惊”。 萧然笑笑,“公主请”。 两人进屋分宾主坐下,沙华又忍不住打量了他一眼,萧然一看就是那种教养良好,温润有礼的世家公子,虽面容与青玄一模一样,气质却完全不同,倒是上一次的连璧与青玄更相似一些。 想象一下青玄或是连璧像萧然这样客气有礼的朝她笑——(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驸马和面首(五) 想象一下青玄或是连璧像萧然这样客气有礼的朝她笑—— 沙华打了个哆嗦,画面太美,她完全不敢想,目光顺势而下,落到了他腿上,也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找个机会给他把把脉,要是能有法子治好,也好还了上一次连璧的债。 “公主不必担忧,十多年了,萧某早就习惯了”。 “世子哥哥至今还未寻访到名医?” “名医,又岂是那么容易的?”萧然放下茶杯挑眉含笑看向她身后的向晚,“那位能站起来的萧世子想必就是当年那位状元郎了,这位是?” 向晚上前一步行礼,“在下向晚”。 萧然点头,“公主好福气”。 沙华对笑容满面的青玄殿下有点接受不能,咳了咳才道,“向晚是个好的,只可惜那位状元郎空有才名,却是个蠢的,扰了世子哥哥静养,喜乐在这里给世子哥哥赔礼了”。 她说着起身认认真真行了一礼,萧然摆手,“公主何必与萧某这般客气?萧某世外之人,倒是不在乎那一点虚名”。 沙华粲然一笑,“那就多谢世子哥哥了,时候不早了,喜乐先行告辞”。 萧然,“……” 过河拆桥,也不带这么快的吧? 向晚又忍不住咳了咳,沙华一本正经回头担忧看向他,“晚郎是冻着了?回去一定好生多吃些药”。 向晚,“……” 萧然觉得嗓子也有点痒了,跟着咳了咳,“公主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如在这用了便饭再回去?” 沙华起身走到萧然身边一把握住他的手,情深意切开口,“世子哥哥,你听喜乐一声劝,前世不可追,来生难以期,人生苦短,何不及时行乐?” 萧然浑身僵硬,想收回手,沙华却抓的死紧,勉强扯着笑,“喜乐,你先放手”。 “我不放!世子哥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怎能眼睁睁看着你受苦,自己将自己困在这荒凉的紫金山上?” “喜乐,你我身份——” “就算你不愿见那些可恶之人,至少也不要虐待自己啊!世子哥哥,这次为赔罪,喜乐特意选了两个貌美年轻的良家子,还请世子哥哥一定要收下!” 萧然,“……” 还以为是你要自荐枕席,吓本世子一跳! “多谢公主,只那两个良家子,萧某实在用不着”。 “用不着——” 沙华的目光下意识往下,立即诡异起来,青玄殿下这辈子竟然—— 这个发现让沙华一瞬间有捂脸撞墙的冲动,嘤嘤嘤,青玄大人发现了,会不会恼羞成怒杀人灭口啊啊啊!就算她努力替萧然治好了,青玄大人说不定还是会杀人灭口的啊啊啊! 沙华木着脸勉强冷静的开口道,“既然是这样,喜乐就不多打扰了,告辞”。 萧然,“……” 你回来! 眼看沙华木着脸动作僵硬目光诡异的掉头就走,向晚又觉得嗓子痒了,伸拳挡到唇边,却到底没咳出来,就势行了一礼,“公主最近因驸马之事,日夜焦心,神思不属,还望萧世子勿怪,在下会替萧世子向公主澄清误会,告辞”。 萧然,“……” 你们都给本世子回来!什么误会!根本没有误会! 他身边的萧远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萧然一眼看过去,萧远立即绷紧脸,一本正经开口,“世子,喜乐公主还是和小时候一般可爱”。 萧然想起小时候沙华每每调皮捣蛋,却推他背黑锅的经历,脸再次黑了,听闻她自从十四岁那年遭逢大变,性格就变得冷漠寡言,难道说他的情报网出问题了? 沙华出了萧然的住处,却没有立即回去,而是在不远处找了个相对平坦的石头坐下,当然,在她坐下之前,向晚十分体贴的垫上了一块很厚的羊毛垫子。 于是大约两刻钟,萧世子就得到了情报入如下: “公主坐了有不到两刻钟的时间,属下只注意到公主一直捻着右手,伺候的宫女嬷嬷皆不敢出声,倒是那位向晚公子十分大胆的站到了公主面前替她遮挡山风,后来公主想完事情就站了起来,看到向晚公子站在面前,伸手替向晚公子紧了紧大氅的带子,说,让你穿那就火狐皮的,你偏嫌太过招摇,向晚公子就握住了公主替他整理衣裳的手,问,萧世子如何,不过肌肤相触,公主竟回味到现在——” 萧远说到这小心翼翼看了看萧然的脸色,见他没多大反应,才又开口道,“公主听向晚公子说出这句话,瞧着倒是十分惊讶的,收回手冷着脸走了”。 “然后呢?” 萧远懵,还有然后? “然后公主就下山了,有几处路险,向晚公子伸手去扶,公主并未拒绝,倒不像着恼的样子”。 说完见萧然没反应,试探问道,“世子,还需盯着公主吗?” “不必,”她的到来只是一个偶然,只要不干扰他,就不必花太多心思。 萧远摇摇头,又咂咂嘴,萧然挑眉,“你又作什么怪?” “属下只是可惜,当初要不是世子突然受伤,也就没那什么郑修齐什么事,公主也不会沦落到如今,肯定在国公府快快活活的做着世子夫人,说不定这时候小世孙都有了”。 “她的孩子只会是郡王,不会是世孙”。 “要是公主生两个儿子,皇上肯定就不会小气,总会留一个给世子做世孙的!” 萧然,“……” 这二货真的是他萧然的心腹吗? …… …… 沙华探了萧然的脉搏,发现他断腿是真的,接的还算不错,走路肯定和常人有点不一样,却没有到天天要坐着轮椅的地步,更不足以让他十几年避居深山,他身上真正有问题的是一种叫做缠骨的毒。 缠骨是一种慢性毒,只要过了潜伏期,发作出来基本上就无药可解,它会从人的双脚开始慢慢蔓延人全身的骨骼,让骨骼无法正常发挥作用。 萧然身上的缠骨毒刚刚蔓延到腰间的部位,所以,他只是不能走路,再过个十几年,蔓延到双臂,脖颈,他就只能躺在床上让人伺候,然后等死了。 啧啧,这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怨,才下这样的毒啊! 至于“用不了”的问题,沙华的确有想过到底是不是自己误会了,毕竟缠骨缠的只是人体的骨骼,不会伤害其他器官,可现在缠骨已经蔓延到萧然腰部了,他腰部以下都不能动弹,要是自己一直给自己暗示,“用不了”也不是不可能啊! 沙华又想捂脸撞墙了,真是流年不利,不用想也知道,她治好了萧然的缠骨之毒,萧然肯定会感激不尽,让他以身相许,他说不定都咬着牙答应了,但她要是跟萧然说,“萧世子,我治好了你的不-举——” 好吧,是个男人都会想着杀人灭口啊啊啊! 流年不利的沙华认认真真的给菩萨上了三炷香,菩萨保佑那位萧世子肚子能撑船吧! 第三天沙华下山后,直奔延平侯府,正是年底,延平侯和家中的几个男人要么在衙门,要么出去应酬,只有一群妇孺在家,延平侯夫人听说沙华来了,眼皮子就直跳,忙让人去叫延平侯和郑修怀回来,自己则胆战心惊的命人开了正门,领着儿媳妇们侯在门外。 不多久就见一辆八宝璎珞香车由一众宫人、嬷嬷簇拥着而来,护在香车右边的男子秀美温润,正是向晚,延平侯夫人没想到沙华无状至斯,竟带着自己的男宠耀武扬威的进未来的婆家,气的眼前直发黑,她的几个媳妇见了向晚姿容也大多猜到了,又是气又是羞,头都不敢抬。 只沙华蓄养面首是皇帝和太后明里暗里默许的,借她们一个胆子,她们也不敢多话,只得客客气气将沙华迎进府,一番寒暄过后,沙华就皮笑肉不笑道,“怎么不见府上的表姑娘?” “表姑娘身上不爽,恐过了病气给公主,臣妇便没有让她来拜见公主”。 “本宫这次来就是有几句体己话要和表姑娘说,去请!” 延平侯夫人知道躲不过,忙让丫鬟去请,向晚淡淡开口,“夫人可要快些,劳公主久等,贵府恐怕担待不起”。 延平侯夫人暗骂,只好又吩咐了两句,沙华扫了一眼几位少夫人,上辈子原主跟她们从没打过交道,谈不上爱恨,沙华对这些路人甲乙丙丁也就没多大兴趣,也不想为难她们,不耐道,“不想干的人都跪安吧,有延平侯夫人陪着本宫就行”。 延平侯夫人也不想媳妇们跟沙华多待,忙让几个媳妇谢过沙华跪安了,大约一刻钟后,两个丫鬟就扶着林氏进来了,沙华见林氏用粉将一张小脸抹的惨白,装作久病虚弱的模样,就冷哼道,“哟,林姑娘这病倒是养人,胸脯子竟然比之前还大了几分,也不知道是什么病?不会是想男人的病吧?” 林氏柔弱的表情瞬间狰狞,赶紧低下头跪下请安,她生了一张巴掌大的心字脸,偏偏眼睛又大,眨巴着看人时显得又清纯又可爱,身材却发育的极好,********,丰满妖娆,衬着那张清纯的小脸越发的引人注目,却次次被沙华用不堪之语侮辱,恨的心头都发苦了,总有一天,她会要她付出代价! “大胆!公主问话,你竟敢无视!” 林氏生怕沙华借着这个名头给她苦头吃,忙道,“回公主,民女乃是偶感风寒,还请公主恕罪”。 沙华高傲扫了她一眼,“掌嘴!” 马嬷嬷一马当先,命两个嬷嬷按住林氏,林氏大声喊道,“民女并无冒犯公主之处,公主就算要罚民女,也该让民女心中明白!” 沙华冷哼一声,马嬷嬷拿着竹掌板啪地一声甩了过去,“贱婢!公主罚你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还敢巧言狡辩!” 林氏吃痛惨叫,马嬷嬷得了沙华的嘱咐,也不塞住她的嘴,竹掌板规律而有力的甩在林氏双颊上,延平侯夫人见沙华到了延平侯府也如此嚣张,面色如土,竟是连求情的话都说不出来。 “这是在干什么?” 马嬷嬷手下停都没停,沙华慢条斯理抚着小指上华美的护甲,挥了挥手,马嬷嬷停下,熟练用一条丝帕塞住惨号的林氏的嘴,沙华轻轻一笑,“驸马何必震怒?本宫这可是在替驸马清理后院”。 郑修怀一眼扫过双颊红肿的像猴子屁股的林氏,面色更加难看,“公主此话何解?” “何解?那就要问驸马的好表妹了!本宫倒是不知道她竟有这么大的本事,不过是在小安国寺待了几天,竟然哄得世子哥哥替她求情,驸马这头上绿油油的,本宫面上也不好看,免不得要替驸马出出气”。 “公主——” 沙华挥手打断他,冷笑,“本来,驸马这良妾接不接进公主府,本宫根本不放在心上,可现在,林氏,你就乖乖进公主府替本宫捶腿奉茶吧!世子哥哥岂是你这样的贱人能肖想的!” 沙华说着施施然起身,手搭上向晚胳膊,“回府”。 郑修怀扫了林氏一眼,和延平侯夫人一起将沙华送出了府,就怒气冲冲的往回走,延平侯夫人忙一把拉住他,“修怀?” 郑修怀面色紫涨,“我去杀了那个贱人!” “修怀,这只是那个女人一面之词,还是问清楚再说”。 “那个女人再不堪,也是一国公主,又涉及到萧然,她怎么会拿这样的事信口雌黄!” 郑修怀想到往日林氏对自己的温柔软语,怒火更是往上直窜,该死的贱人!一个个的都是荡-妇! “修怀,这件事还要三思!如果冤枉了你表妹,自然不妥,如果不冤枉,”延平侯夫人眼中闪过精光,“那就更好了!辅国公的世子夫人,可不是一般人能攀得上的!” 郑修怀愕然,怒气倒是慢慢消了下去,更好吗? 沙华带着向晚大摇大摆进了延平侯府的消息很快传进了萧然耳中,当然,这样的小事,萧远一般是不会拿去打扰萧然的,关键是后续—— “世子,公主去了延平侯府后,延平侯夫人就请次辅夫人前去辅国公府,打探夫人的意思,夫人便将世子与那林氏有私交的事说与了国公,国公听着倒是十分欢喜,说如今辅国公鲜花着锦,倒是不必在意娶媳的门楣,世子喜欢才是最重要的,命夫人好生准备,选个黄道吉日,去太常寺请冰人上门提亲,万不可怠慢”。(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驸马和面首(六) 萧远说到这,偷偷看了看萧然的脸色,见自家主子执着书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怏怏接着道,“不过世子爷不用担心,喜乐公主定然想到了这一层,只怕辅国公府的冰人还没上门,太后娘娘的懿旨就先到了”。 萧然嗯了一声,示意自己听到了,双眼却没有离开书册,萧远忍了忍,到底还是开口道,“世子,属下倒是觉得公主说的很有道理,再说就算世子不想及时行乐,世子也有二十四了,该留个子嗣了”。 萧然眉头都没动一下,这番话萧远早就想说了,之前一直没胆子,前几天被沙华一撩拨,竟是再也忍不住,嘟囔道,“就算找不到合适的世子夫人,要是早听了属下的,这时候世子的庶长子都快长大成人了,也便宜不了那些人!” “萧远!” 萧远一凛,忙跪了下去,“世子恕罪”。 萧然淡淡扫了他一眼,“我说过,我不会有庶子,再有下次,你就回辅国公府”。 萧远不敢再说,恭声应下了,萧然挥挥手,示意他起来,双眼依旧盯着书册,书上写了什么,却再也入不了他的眼,他喜欢,才是最重要的么? 萧然避居深山十几年,早已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清净到几乎冷寂的山间竹屋中,也只有聒噪的萧远时而会为这个被人遗忘的角落增添几分生气,比如此时—— “世子!喜乐公主果然出手了!”萧远精神振奋,满脸生光,“听说皇上想给郑修怀封个侯,公主进了宫,说驸马进府本就委屈了各位公子,如果驸马再封侯,各位公子在公主府岂不是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太后为弥补驸马,特意下了懿旨,将林姑娘许给驸马为妾,听说林姑娘给世子写了信,不过被公主半途截了下去”。 萧然其实不太能理解萧远为什么如此兴奋,嗯了一声,就见萧远贼兮兮的靠近,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世子,听说喜乐公主因为即将出嫁,要来小安国寺为皇上和太后祈福三个月呢!公主这次欠世子这么大一个人情,肯定是要来看望世子的!” 萧然抬起头,淡淡一笑,“你很期待喜乐公主来看我?” 萧远连连点头,欣喜溢于言表,扳着指头数着,“世子在这里已经住了十四年,刚开始的两年还经常有人来看望世子,后来就只国公和夫人一年来两趟,世子都好久没见过外人了!” 萧远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正兴高采烈的往自家主子心口捅刀子,越说越兴奋,“世子,属下还记得公主小时候拿鞭子抽属下气呼呼的模样呢!” 萧然失笑,“她拿鞭子抽你,你还高兴成这样?” “公主那时候才这么点大,”萧远比了比自己的腰,“能有多大力气,一点都不疼,过后还赏了属下一瓶伤药,十两银子呢!天天抽,属下也乐意!” 萧然摇头笑笑,萧远嘿嘿直笑,“之前公主经常遣人来看世子的,世子还记不记得?” 萧然点头,那时候太后的确有撮合他和沙华的意思,又怜惜沙华没有兄弟姐妹,与一众堂姐妹兄弟年纪相差又大,经常接他进慈宁宫陪沙华玩,她小时候唯一的玩伴就是他,听说他出事后还曾亲自出宫来看过他,那时候她才七岁,抱着他的腿哭的声嘶力竭,送她来的三皇子一直哄着她说自己很快就会养好伤进宫陪她玩,她也不理,临走前,三皇子还曾感叹了一句,他这个亲堂哥都没他这个世子哥哥讨沙华喜欢。 直到现在他还能记得三皇子在说这句话时,语气中隐隐的嫉妒和不甘,他的确是嫉妒的,皇上儿子女儿不少,却专宠沙华这个侄女,讨了沙华喜欢,他在宫中的日子会好过许多。 可现在,三皇子嫉妒的自己却没有像三皇子认为的那样很快就养好伤,进宫陪她玩耍,而她也渐渐忘了小时候陪她玩耍的世子哥哥,喜欢上一个卑贱的侍卫,付出惨重的代价…… 自从那天起,萧远就开始天天在萧然耳边念叨沙华什么时候来,他甚至绞尽脑汁的回想起沙华当年的喜好,特意吩咐人下山采购食材,还请了个大厨上山,萧然随他折腾,十几年了,他还好,性子活泼的萧远却实在是闷的狠了。 三天后的下午,沙华到了小安国寺,萧远兴奋的两头乱窜,指挥着有限的几个婆子准备食材,在他看来,沙华既然上山了,明天不来,后天肯定也会过来! 他没想到当天晚上沙华就登门拜访,一直到将沙华迎进花厅,萧远还有点愣,不说这大晚上的,公主殿下一个丫鬟、婆子不带,只带了个向晚公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萧然也有点诧异,寒暄过后,沙华就开门见山道,“萧世子,我上次冒昧探了你的脉搏,才知道世子不是摔折腿骨,却是中了一味极罕见的,叫做缠骨的毒,不知道有没有看错?” 萧然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看向沙华,他早就发觉了自己的腿伤不简单,多年寻访名医,才知道自己是中了缠骨之毒,沙华竟张嘴就说了出来! 萧远却已经忍耐不住了,上前几步急切问道,“公主会不会解?” 沙华微微一笑,“这缠骨之毒十分罕见,无药可解,我倒是有个法子,只是之前从未有人试过,不敢确保一定能治好,不知道世子愿不愿意让我试一试?” 萧远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转头看向萧然,萧然经过最初的震惊后,慢慢平静下来,“这缠骨之毒如跗骨之蛆,纠缠于我十四年,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愿意一试,只是公主——” 沙华知道他心中疑惑很多,不愿多说,只道,“我这次兴师动众而来,诚意,想必世子不会怀疑,只盼日后世子若能恢复当初雄姿,能记住我这个人情”。 萧然定定看了她一眼,如她所说,她兴师动众的到前来小安国寺停留三个月,他病体残躯,早被世人遗忘,根本没有什么值得这天之骄女图谋,诚意,自然不必怀疑,他如今已经是这副模样,难道还能更差? 沙华含笑任他打量,萧然一笑,“那就劳烦公主了”。 话既然说开了,沙华也就不再避讳,“请世子伸出右手”。 沙华仔细探了他左右手的脉搏,又查看了他的脸色、眼睑、舌苔,目光落到他双腿上。 探脉还好,沙华凑过来查看他的眼睑舌苔时,萧然就极不自然,见她的目光又落到自己腿上,面色更是僵硬,试探叫了一声,“公主?” 沙华沉吟开口,“萧世子,你身上的缠骨之毒已经蔓延到腰间,最好的办法是以金针刺穴,辅以药浴,将毒素逼到双脚,我再想法子将之逼出”。 金针刺穴,萧然不用想,也知道是刺哪里,苍白的双颊顿时泛起潮红,“最好的办法?就是说还有其他法子?” 沙华坦然看向他,“如果世子有耐心再等上五年的话,倒是不必忍受这金针刺穴之苦”。 那时候她道术和无际心法大成,倒是可以直接将毒逼出来。 萧远听说沙华有法子替萧然解毒,恨不得她今天晚上就给他解了,一刻钟都不想等,还说什么五年,忙道,“世子,金针刺穴看起来吓人,其实不怎么疼的,还比不上用刀划一个小口子!” 萧然扫了他一眼,萧远乖乖闭上嘴,迟疑问道,“请问公主,这金针刺穴,是否是向晚公子?” “他不懂医,”沙华想起当初连璧狂霸酷炫拽的当着她的面甩上门,笑的格外灿烂,叫你拽,你再拽啊! 萧然勉强镇定,面上的潮红却越来越深,慢慢向脖颈处蔓延,沙华粲然露齿,“医者父母心,世子不必拘泥,这就请宽衣吧?” 萧然没动,沙华也不急,向晚咳了咳,开口,“公主,向晚有些饿了”。 沙华收了笑,起身探了探向晚脉搏,对萧远道,“这位小哥,不知这里方不方便开火,我带了些雪梨川贝,不知能否麻烦小哥煮一些汤来?” 萧远应了一声,从沙华手中接过包袱,一溜烟去了,向晚掩唇咳了咳,“公主,这大晚上的,何必这么麻烦?” 沙华瞪了他一眼,向晚徐徐一笑,反手握住沙华忘记收回的手,“是向晚错了,向晚该谢公主体贴的”。 “你嗓子不舒服,待会我替世子诊治时,请那位小哥替你安排一间客房休息”。 “那可不成,公主未睡,向晚又岂敢先休息,向晚虽帮不上忙,替公主拭汗奉茶倒是可以的”。 沙华又瞪了他一眼,经他这一打岔,倒是没了心思再戏弄萧然,肃容道,“世子,事急从权,再说我早已声名狼藉,世子不必顾虑太多,就算不用金针刺穴,我也得检查世子的腰腿部位,以免出现差错,遗憾终生,向晚,你抱世子进内间,替世子宽衣”。 向晚走到萧然面前俯身行礼,“得罪了”。 萧然这时候也冷静下来了,朝沙华笑了笑,“公主言之有理,只是,萧某又怎好麻烦向晚公子,来人!” 萧远进来将萧然抱进内间的软塌上,按着沙华的吩咐,将屋内四周都点上火炉,等整个房间都热乎起来,才替萧然除了全身衣裳,又替他穿上一条只能覆盖住某个重点部位的短裤,萧然全程偏头避开目光,感觉到萧远又替他穿上了什么,匆匆扫了一眼,脑子里顿时轰然一声响,脸上好不容易褪下的颜色再次蔓延开来,“你给我穿的什么?” 萧远也有点不好意思,低声道,“是向晚公子嘱咐属下给世子穿上的,不影响公主施针的”。 萧然想到那一块小小的布头,只觉比什么都不穿还羞窘,身体都泛起了粉色,向晚在外咳了咳,“世子,公主说如果世子不自在,大可请那位小哥点了世子昏睡穴,却是不碍的”。 萧然闭上眼睛,萧远会意点上萧然的昏睡穴,出来朝向晚行礼道,“向晚公子,世子已经准备好了,请公主过来吧”。 沙华在外间听的清清楚楚,不紧不慢走了进去,“守好四周,不得有任何人、任何声音打扰”。 萧远垂头敛气应下,向晚拉住沙华的衣袖,“公主,向晚想进去陪伴公主”。 沙华顿了顿,点头,其实她施针并没有多么严苛的环境要求。 沙华一直对中医的针法十分感兴趣,当初是下了死功夫跟郎风学的,缠骨之毒无药可解,她的打算是用金针将他身上的毒素逼到双脚,再用《上品妙经》功法逼出,再将《无际心法》传给萧然修习,温养他被缠骨损害的骨骼,所以并不需要多高深的医术。 她修习《无际心法》多年,认穴极准,不到半个时辰就落下了最后一针,放下帐子,给火炉添了些炭,这才示意向晚跟自己一起出去。 一出去,萧远就迎了过来,“公主,怎么样了?” “还算顺利,这针要连续用八十一天,你随我来,替我准备些东西”。 沙华来之前做了充分的准备,不但药材,连煎药的炉子都准备了,跟萧远要了炭火,让萧远准备和浴桶和浴水,自己则拿着一本医书一边看一边煎药。 向晚坐在她身边,拿着帕子擦了擦她头又冒出的汗珠,“公主累了吧?靠着舒服些,我来替公主看着火”。 他说着便拥着沙华的肩头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这之前沙华曾数次劝他离开公主府,自立门户,他不肯,沙华见他真的不想离开公主府,也就随他,他这些体贴亲热的小动作也就不忍再拒绝,这一世,如果不出意外,他一辈子都会是喜乐公主的面首,她不想委屈了他。 沙华柔顺靠在他胸前看着书,向晚也跟着她一起看,偶尔看到不懂的,就出声询问,沙华一一耐心解释,转眼间一个时辰就过去了,倒是不觉时间漫长。 萧远早准备好了浴水,按沙华的吩咐将熬好的药汁连带药渣一起倒入浴桶中,沙华替萧然拔了针,嘱咐了泡药浴的注意事项,又吩咐不可受凉和饮食禁忌,便和向晚一起下了山,留话说第二天晚上再来。(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驸马和面首(七) 沙华来的时候已进了腊月,萧然的针灸不能停,过年时她都没有下山,和向晚简单却温馨的在小相国寺过了年,八十一晚的针灸过去,沙华嘱咐萧然这几天好好休息,尽可能多吃点滋补的东西,她三天后再来。 第三天晚上天黑不久,沙华如约而至,仔细查看了萧然的恢复情况,笑道,“世子恢复的很好,今晚我就可以将缠骨毒逼出来,请世子挽起衣裤,至膝盖处即可”。 沙华说完又想了起来,“为防止世子乱动,世子要不请萧远点了昏睡穴?或者用绳子将世子绑起来?” “绑起来吧”。 沙华点头,“其实就算点了昏睡穴也是要绑起来的”。 萧然,“……”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睡着了,你要绑我就不准备跟我说了? 一切准备就绪,沙华示意萧远将萧然双脚放在木盆的边沿上,蹲下毫不留情在萧然双脚脚趾头部各划了一刀,乌黑的血冒了出来,萧远恨的牙齿咬的格格作响。 沙华抬头扫了他一眼,“出去”。 萧远也怕自己会影响到沙华,匆匆抹了抹眼角,低头出去了,沙华笑了笑,“他对你倒是忠心”。 萧然嗯了一声,乌血流了一会就不流了,沙华撒了一把药粉,又继续流了起来。 沙华等到血不留了,扭头看了看向晚,“你也出去吧?” 向晚摇头,“向晚陪着公主”。 沙华没有再说,示意他站远一点,从荷包中拿出两张符纸,在手中摆了摆,那符纸就烧了起来,萧然和向晚都吃了一惊,沙华凝神将烧着的符纸掷向了萧然脚趾的伤口处,符纸沾了上去,凝住的乌血又流了起来,沙华没有停留,一直用了二十张符纸才停了下来,抬袖擦了擦额头的汗,她修习《上品妙经》的时间还是太短,虽有《无际心法》辅助,道力还是不够,才到这一步就汗出如浆。 “公主——” “没事,”沙华示意向晚别动,拿起高几上的茶壶,倒了一大碗参糖水,咕嘟喝下大半碗,又加满喂到萧然嘴边,“能喝多少喝多少”。 萧然没动,向晚忙道,“公主,我来”。 “别过来,”沙华又将碗往萧然嘴边送了送,萧然张口喝了起来,参糖水里沙华还加了符水,喝着味道十分古怪,他却还是咬牙喝完了,沙华又倒了半碗,他还是喝下了。 沙华放下碗盘膝坐下,向晚和萧然都是大气都不敢出,屋中只有乌血滴入木盆中嘀嗒嘀嗒的声音,显得空荡而压抑。 最后一滴乌血滴下后,沙华站了起来,沉声道,“接下来可能有点疼,世子忍着些”。 萧然点头,沙华回头朝向晚笑了笑,“别紧张,没事,这里毒气重,你别靠过来,待会要是觉得难受,就将荷包拿下来放到口鼻间”。 向晚下意识捏住自己腰间的荷包,点头,沙华拿起匕首割破右手无名指,伸手一挥,血滴如同有了生命般飞到半空,绕着她形成一个圈旋转,“勘合玄机,攒簇五行,合和四象,水火既济,金木交并,日炼月烹,胎脱神化,以我元命之神,召彼虚无之神,以我本身之气,合彼虚无之气!去!” 随着她的轻喝声,血滴合成一条直线,钻入萧然脚腕间,乌黑的血液从萧然脚趾上的伤口迅速流出,这次不再是一滴一滴的慢慢滴出,而是形成了一股细流。 随着乌血的流出,萧然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牙关紧咬,双颊微微变形,显然是在承受极大的痛苦,沙华则是面色惨白,额头的汗水汇成一条条细流流下脸庞,后背的衣衫更是透湿,黏腻腻的沾在肌肤上。 向晚看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口,动都不敢动,生怕惊扰了沙华。 萧然脚趾伤口的血液越流越细,逐渐变得断断续续,却还未变成正常的红色,这样不行!如果这次她不能将毒素全部逼出来,下次肯定要费更大的功夫,而且她也赌不起让毒素逆行的危险! 沙华一咬牙,再次划破无名指,十数滴心头血再次围着她旋转起来,沙华之前已是体力不支,这十几滴心头血一逼出,眼前更是一阵阵发黑,她死死咬着下唇,利用疼痛保持着清醒,“去!” 心头血再次钻入萧然双脚,乌黑的血流动又顺畅了起来,沙华抓起高几上的碗喝几大口,感觉稍稍好了些,凝神运起灵力逼出萧然双脚上的毒素。 向晚和萧然却清清楚楚看到沙华嘴角已经开始溢出鲜血,两人同时张了张嘴,却都没有发出声音,沙华所做的一切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他们根本不敢贸贸然动作,生怕反而害了她。 不一会,沙华眼角也开始溢出血珠,接着是耳朵,鼻子,萧然和向晚对视一眼,均是骇然,沙华这个模样怎么看都像是传说中的七窍流血! “公主——” 不知是谁喊出了声,沙华却充耳不闻,双手结起一个复杂而华丽的法印,“结!” 萧然只觉那令人难以忍受的疼痛倏然止住,下意识低头,就见汩汩流淌的乌血已经止住,最后一滴悠然滴落,发出嘀嗒一声,那鲜红的颜色在烛光下闪烁着迷离夺目的美丽。 沙华狠命咳了一声,呕出一大口鲜血,修道之人的精血十分珍贵,沙华没有浪费,双手再次结了个法印,吐出的血在半空中平铺开来,结成一张轻薄的血纸,又慢慢竖起,拉长。 “以我元命之神,召彼虚无之神,以我本身之气,合彼虚无之气!去!” 最后一字落下,那张细长的血纸便如腰带般缠上了萧然的腰,慢慢融合进去,直到消失,沙华缓缓放下双手,扯了扯嘴角,这些连有可能的不-举也给解决了,她坚持到现在完全靠着自己强大的毅力,这时候见成功了,只觉浑身力气都猛地抽离了身体,往下瘫去。 “公主!” “喜乐!” 向晚再也忍不住,猛地上前将往下瘫的沙华接住,“公主!” “别——怕——”沙华费力吐出两个字,却因为用力又咳出一口血,她知道自己这时候不该说话,却还是忍不住抬手去碰向晚满是心焦悲痛的脸颊,“别——” “怕”字还未吐出,沉重的黑暗便如浪潮般席卷了她,她抬起的手无力往下垂,向晚一把抓住,贴回自己的脸颊,“公主!” “来人!请大夫!” 向晚突然抓起高几上的茶壶灌了一口吻住沙华就往她嘴里送,沙华已经不会吞咽,他就用舌头将糖水送到她喉咙处,他大脑中一片空白,甚至看不清沙华的脸,他的动作却极稳,抓着茶壶的手甚至不曾颤抖半分。 门外萧远听到萧然的喊声,推门而入,见了这场面,大骇道,“世子——” “快去请大夫!” 萧远下意识后退要出去,却又想了起来,快速跑了过来,甚至等不及替萧然脱衣服就抱着他塞进旁边的浴桶中,然后才忙手忙脚的替他脱衣服,“世子,公主吩咐过,她替世子逼出毒后,世子一定要泡足两个时辰,我这就去叫大夫!” 他慌乱间几乎是将萧然的衣服撕了下来,这才跑了出去,向晚一直将茶壶中的参糖水喂完,掏出帕子仔细擦干净沙华脸上的鲜血,死死搂进怀里颤抖着贴上她的脸,“公主,我不怕,你,别,叫我怕——” 萧然泡在浴桶里,别过目光不忍再看,“向晚,你送公主在软塌上躺一会,大夫马上就来”。 向晚茫茫然应了一声,半晌才站了起来,将沙华放到软塌上,仔细盖好被子,自己也贴着她躺了下去,闭上眼睛,一如之前无数个夜晚,她做噩梦时,紧紧靠在他怀里—— 沙华这一睡,一直到第七天早晨才醒,刚睁开眼睛就见一张胡子拉碴的脸在自己眼前放大,女人的本能让她下意识狠狠一推,于是—— “砰——” “公主!” 沙华一推之后立即反应了过来,赶忙起身偏头去看,果然见向晚趴在地下双眼放光的看着她,也不知道是忘了自己其实是直立行走的生物,还是摔疼了爬不起来,就那么趴着朝她爬过来,还一边喃喃叫着公主。 沙华,“……” 这二货肯定不是小白,更不可能是英明神武的卫大将军! “公主!你醒了!” 某二货终于爬到了床边,直起腰一把抓住沙华扶着床沿的手,沙华心下微软,伸出另一只手碰了碰他下巴的胡子,“我没事了,吩咐人进来伺候我洗漱,你自己也收拾一下,都不俊了”。 向晚抓着她的手在自己下巴狠狠蹭了蹭,深吸一口气,这才起身离去,不一会就有宫人捧着热水进来了,沙华洗漱过,又命人准备了浴水,舒舒服服泡了半晌,才换了衣裳,命人请向晚来一起用膳。 向晚也恢复了平日清爽秀美的模样,却明显瘦了一大圈,沙华问了才知道自己已经睡了七天了,大夫根本看不出来她怎么了,向晚只好将她带回了小相国寺,而向晚折腾成那个模样,估计是这些天寸步不离的守着她的缘故了。 沙华吃饱了,挥退众人,开始打坐,她为救萧然,耗了三十几滴心头血,道力更是耗的一干二净,近一年的修为耗损殆尽不提,还损了精元,只怕这一世再修炼《上品妙经》也是无济于事了。 好在这一世,她身份贵重,就算不能修炼《上品妙经》也没有多大关系,而且她还有《无际心法》,自保足够。 知道修炼《上品妙经》无用,沙华就转而修习《无际心法》,无际心法有疗伤及温养经脉骨骼之用,这时候倒是正好。 天黑后,沙华和向晚再次到了萧然的竹屋,沙华仔细检查了一番,确保萧然身上的毒素全部清除了才松了口气,她花了那么大代价,如果还没除掉萧然的缠骨毒,也太亏了。 “世子的缠骨毒已然除清,只是骨骼受损多年,长时间行走容易骨折,甚至骨头断裂,我传你一套温养骨骼之法,如果世子悟性好的话,一年后当可与常人无异”。 萧然俯身常常一揖,“多谢公主,公主大恩,日后如有机会报答,萧某定赴汤蹈火”。 沙华坦然受了他一礼,“世子如今骨骼酥脆,如果没有必要,还是如往常般坐于轮椅上的好”。 “是”。 沙华盘膝坐了下去,“世子请坐”。 萧然盘膝坐到她对面,沙华肃容道,“还请世子起誓,绝不将这套功法传于任何人,包括世子的嫡亲血脉”。 萧然肃然起誓,沙华这才偏头朝向晚笑了笑,“向晚,你也跟着学一学”。 向晚惊讶瞪圆了眼,“公主,这——” “不必害怕,不难,坐”。 向晚抿了抿唇,在沙华身边盘膝坐下,低声开口,“公主放心,向晚亦不会将之透露给任何人”。 沙华点头闭上双眼,“我先将功法背一遍,你们听好了……” 萧然和向晚都是绝顶聪明之人,沙华只教了三晚,他们便将《无际心法》及要注意的要点掌握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看他们的根骨和后天修炼了。 沙华叮嘱了萧然一些注意事项,说自己三个月后再来,和向晚一起下了山,她的婚期就在一个月之后春暖花开之日。 公主成亲,要准备的东西自然很多,可真正要沙华自己准备的东西却几乎没有,曾有嬷嬷请她亲手为郑修怀做一双鞋子,被她拒绝后,就再也没有人拿婚礼的事烦她。 一个月内,除了截下了林氏几封送给“萧世子”的信,没有什么新鲜事,很快大婚的日子就到了,头一天晚上,太后娘娘派了身边最得宠的嬷嬷来贺喜,顺便给她发“教科书”。 沙华已经见识过一次古代的教科书,没什么兴趣,随手放到了一边,又低头看书,这几天她身边人来人往的,修习无际心法实在不方便,只好找了书看。 坐在她身边也拿着本书看的向晚瞥了她一眼,伸手拿起那精致的掐丝凤凰纹黑檀木匣子,打开,拿出书册看了起来,一边看一边打量沙华的动静。 沙华却像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动作,依旧拿着书看的津津有味,不一会又有嬷嬷捧着一叠名册过来,“公主,这是明天来添妆的夫人和小姐的名册,请公主过目”。(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驸马和面首(八) 沙华摆手,正想叫她退下,想想又问道,“辅国公府的女眷来不来?” “辅国公府是国公夫人携满了十二岁的三姑娘和六姑娘前来,四姑娘因偶感风寒,无法前来,国公夫人命人传话,请公主恕罪”。 这种场合,除非特别亲近的人家,没有满十二岁的小姐们是不允许参加的。 沙华冷哼,“如果本宫没记错,这辅国公府满了十二岁,又没嫁出去的姑娘只有那个无法前来的四姑娘是那位续弦的国公夫人嫡出的吧?” 嬷嬷垂头敛气,“回公主,公主没记错”。 “去请个太医给四姑娘看病,病了是该在家中多多休息,病气过给了别人就不美了”。 “是,”嬷嬷躬身退了下去,看来那位四姑娘一时半会是别想出门了,否则过了“病气”给别人,公主第一个不饶她,满了十二岁,正是说亲的好年纪,这么一来,只怕亲事都会受影响,公主于这样的小事一贯不上心的,也不知道那位四姑娘怎么得罪了公主,这回可有的受了! 向晚笑道,“公主何必与那些小人置气?伤了身子”。 沙华抬头似笑非笑打量了他一眼,“你也少看几眼,伤身子”。 向晚起身拥住她双肩,笑道,“公主垂怜,这便许了向晚吧?否则向晚伤了身子,心疼的还不是公主?” 他说着微微张嘴将沙华耳垂含如口中,细细****,沙华一惊,下意识推开他,面色冷了下去,向晚却不怕她,居高临下目光灼灼盯着她,“公主要招驸马,向晚不敢怨,只求公主能一偿向晚夙愿,也让向晚报答公主恩情”。 沙华冷声开口,“来人,送晚公子回去休息”。 “我不走!”向晚猛地抱住她,力道极大,沙华竟一时推不开。 “公主,明天驸马就进府了,公主总该让我安心一回,这一年来,公主这般疼我,难道都是假的不成?” 闻声进来的宫人见了这场面,都吓的低下头去,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放手!” “我不放!公主今晚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就不放!” 沙华再次开始怀念霍去病,如果这时候是他,她一定把他拖出去狠狠揍一顿,可现在却是和卫大将军一模一样的向晚! 沙华开揍的拳头紧了松,松了紧,最后到底舒展开来,轻轻抚着他的后背,“别担心,驸马进府也改变不了什么,你还是公主府的晚公子”。 向晚最是善于察言观色,见自己闹到这个地步,沙华也没生气,立即得寸进尺进一步试探她的底线,“当初还没赐婚,公主就为驸马遣散了府中公子,驸马进了府,哪还有我们的立足之地?公主,就这一晚,我入府五年,公主总要留一丝念想让我他日回味”。 沙华开始考虑一巴掌拍飞他,又不弄伤他的可能性,向晚却将她的沉默当做了默认,大喜抱起她,蹭了蹭她的脸,“谢公主恩典,你们都退下!” 向晚快步走向内间,将沙华放在床上,迫不及待去解她腰带,沙华一把抓住他的手,似笑非笑,“向晚,你觉得,是你变笨,还是我变蠢的可能性大一点?” 向晚定定看了她一眼,慢慢收回手,“公主,我不明白”。 “我也不明白,可是日子还不是得照常过么?”沙华心疼摸了摸他削尖的下巴,自从上次她昏迷七天,他瘦下去后就一直没能长回来,“不早了,去睡吧”。 向晚一把抓住她的手,越攥越紧,就在沙华以为他会离去时,他突然抓着她的手贴上自己的脸,“那公主至少允我睡在公主身边,跟之前一样”。 沙华下意识要拒绝,他又急忙加道,“就今晚!就一次!” 沙华心下一软,若是卫青,她自然不会同意,可向晚陪原主睡觉已经陪了四年,又顶着那样的名头,多这一晚,也没多大关系,遂点头应下。 向晚也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同意了,一愣之后,粲然笑了起来,他本就生的秀美清隽,这么一笑,直如含苞的昙花徐徐绽放开来,丰神毓秀姿容绝世,沙华心底突然就软成了一滩泥,也微微笑了起来,往里面挪了挪,“上来,正好我有事跟你说”。 上一世中和武老虎成亲那一天实在折腾的够呛,这一世沙华是嚣张到能蓄养面首的喜乐公主,自然不必再受那个气,将一众宫人嬷嬷全部赶了出去,说自己会搞定,只留了向晚和向鱼在房中,连那些添妆的夫人、小姐都不见。 在这公主府中,沙华最大,宫人、嬷嬷、喜娘们虽然急的要死,却根本不敢胡乱说话,连去禀告太后的勇气都没有,一群人木头桩子一样站在房外,房里除了偶尔的笑语声传来,一点动静都没有。 很快,迎亲的新郎官来了,外院的爆竹震天的响,喜娘也顾不得规矩了,忙上前敲门,“公主,新郎官来了,吉时到了,公主开门!” 房里先是传来一阵咳嗽声,接着就是沙华沙哑的声音,“进来”。 一众人鱼贯而入,就见新娘子穿着喜服盖着盖头规规矩矩的坐在床边,身边绛红衣衫的向晚笑盈盈站着,几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松了口气,之前沙华那模样,她们实在是怕出什么问题,沙华有皇上和太后宠着,再怎么闹腾也没关系,她们的人头就保不住了。 “走吧”。 喜娘见向晚扶着新娘子往外走,一副全程陪同的模样,都是面面相觑,马嬷嬷大着胆子道,“晚公子,这恐怕不合规矩”。 向晚挑眉,“嬷嬷在跟我说规矩,还是和公主说规矩?” 马嬷嬷忙低下头,根本不敢和他目光相接,她是太后娘娘赐给原主的教养嬷嬷,是整个公主府最能说得上话的奴才,也是原主贴身伺候的嬷嬷,原主的事,她是最清楚,更是十分清楚原主虽在外声名狼藉,在内却是守身如玉。 可蓄养十几个男宠,却几年来都守身如玉的公主却在大婚前一晚又让晚公子进了房,夜里还要了洗浴用水—— 她照顾原主多年,知道这个主子虽然好讲话,但翻起脸来是绝对不认人的,更不会顾忌她是太后娘娘赐的人,哪里敢在这个时候得罪向晚,只得低头让出了路。 向晚笑了一声,弯腰扶着新娘子的胳膊,“公主小心脚下”。 天家嫁女规矩自然又不一样,驸马将公主迎回自己府上拜堂后还是要回公主府洞房的,轮到沙华这位嚣张跋扈的公主,又多了一道美丽的风景,扶着新娘子出门的不是喜娘,而是眉目如画的向晚。 郑修怀见到扶着新娘子的向晚就黑了脸,压低声音道,“公主,这是我们大喜之日,岂可如此儿戏?” 向晚笑嘻嘻朝他一抱拳,“公主说日后驸马就是我们的大哥,要向晚早些与驸马熟悉熟悉,免得日后相处不融洽令公主头疼”。 郑修怀勃然大怒,“公主既然如此看不起郑某,郑某不会勉强,就此告辞!” 向晚不紧不慢开口,“告辞?驸马要去哪?向晚倒是有个建议,驸马这种时候盛怒而去,倒不如直接去大理寺,也省得大理寺少卿两头搜捕麻烦”。 郑修怀骑在高头大马上怒瞪向晚,向晚笑盈盈回视,明明是他俯视向晚,郑修怀却有种错觉,是向晚在俯视他,他甚至能看到那个卑贱的男-宠眼中的不屑和淡淡的怜悯! 他怎么敢!他不过是个卑贱可耻的男宠,怎么敢看不起自己!怎么敢怜悯自己! 郑修怀心口剧烈起伏着,面色青又紫,又从紫涨成通红的颜色,这时候被皇帝派来主持大局的三皇子听到下人的禀告,忙赶了过来,见了这形势也是头疼,他早就听说了向晚的名字,这一年来,沙华更是到哪都把向晚带着,连他都混了个脸熟。 和沙华对向晚的看重相比,那就是沙华对这门亲事的不看重,不管他平日听到的风言风语,光凭沙华能在今天让向晚一路护送她出门,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沙华是他皇叔的孩子,又是个女儿家,还是个声名狼藉又受皇帝宠爱的女儿家,他一点都不想得罪,更不想被人议论他和皇妹的男-宠过不去,揉了揉额头才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来,上前拍了拍向晚的肩膀,“哟,这不是晚公子么?这些年来喜乐多亏晚公子照顾,实在辛苦了,今儿无论如何也该偷偷懒,让别人伺候那丫头去,来来,本宫陪晚公子喝几杯去”。 三皇子这番话可算是给足了向晚面子,向晚见好就收,朝郑修怀意味深长一笑,随着三皇子走了。 郑修怀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弄走了向晚,却比刚刚还憋屈,憋的面色紫青,喜娘忙一声大喊,“新娘子起轿!” 郑修怀早就料到了这门亲事会给自己带来的耻辱,却没想到沙华竟真的一点体面都不顾,在大喜的日子都这么给他没脸,抬举一个卑贱的男-宠! 他有心想来个一醉解千愁,可惜皇帝竟亲自驾临婚宴,还亲口吩咐众人不许灌醉了他,扰了洞房,他只好象征性的陪了一圈酒,天刚擦黑就回了公主府的新房。 结果,他又看到了向晚! 郑修怀杀了向晚的心都有了,盯着他的双眼都快喷出火了,向晚十分好脾气的笑,说出的话却不那么好脾气,“全部下去”。 喜娘迟疑,还有很多礼节没完成,甚至新人连交杯酒都没喝,马嬷嬷却拉着她带头出去了,马嬷嬷和喜娘都走了,其他人哪还敢留,转眼的功夫就消失的干干净净,还体贴的关上了门。 向晚就站在床边,见人都走了,伸手就去掀坐在床上的新娘子的盖头,郑修怀正要阻止,就发现鲜红的盖头下露出的脸根本不是沙华! 他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然而左看右看,那都不可能是那个淫-妇!甚至,他都不是个女人!虽然那少年年纪尚小,生的也俊俏,却绝对是个男人,百分百的男人! 向晚笑盈盈开口,“驸马身份贵重,如果不给驸马一个名分,只怕驸马入不了府,只公主仙姿,又岂是凡夫俗子所能辱没,只好设下了这场戏,还望驸马不要见怪”。 “你,你——” 向晚不再理会气的发喘的郑修怀,帮着向鱼取下凤冠,除了喜服,向鱼年纪小,跟沙华个头差不多,那么多喜服一包,谁也看不出喜服下的身材如何,再说谁也想不到沙华会让一个男人替自己拜堂,竟是谁也没看出来。 向鱼脱了喜服,里面是他自己的绛红色圆领袍子,他毕竟还小,今天做了这样一件惊天动地的事,紧张的遍身是汗,连动作都僵硬无比,说不出话来。 向晚安抚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 郑修怀见他们竟然就要走了,一把捏住向晚的肩膀,“她呢?” 向晚拂开他,“驸马是说公主?驸马初入公主府,怕是不知道公主的规矩,还是等学好了规矩再侍奉公主,否则出了差错,驸马可担待不起”。 郑修怀怒极,随手抓起烛台就朝向晚砸去,向晚刚刚修习无际心法一个月,不说其他,对付一个书生绰绰有余,扣住他的手腕,冷笑,“这公主府能动我向晚的,还轮不到驸马爷,驸马爷下次可要记清楚了!” 他说着狠狠一搡,郑修怀连退几步,后腰狠狠撞上了圆桌,这才止住,疼的他忍不住闷哼出声,向晚没有再理会他,将向鱼送回了韶光院,回了沙华所居的荣华园。 沙华盘膝坐在床上修习无际心法,听见他进来了也没动,向晚笑了笑,盘膝在她身边坐下,也修习起来。 一直到凌晨时分,沙华才从入定中睁开眼睛,轻手轻脚下了床,又回身将帐子拉上,吩咐人准备浴水,所以,半夜要浴水的真正原因o(╯□╰)o 沙华沐浴过后擦着头发进房时,就见向晚又撩起了帐子,靠在床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如玉的容颜在烛光下泛着温润而宁和的光芒,沙华瞪,“笑什么?” “自然是笑公主大婚之夜,竟然留晚公子伴宿,只怕从明天起,晚公子在公主府的地位又要再上一个阶梯了”。(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驸马和面首(九) “自然是笑公主大婚之夜,竟然留晚公子伴宿,只怕从明天起,晚公子在公主府的地位又要再上一个阶梯了”。 沙华这几天着实被烦着了,没有说笑的兴致,见头发不再滴水就扔了布巾,“今天晚了,你就歇在这里吧,别折腾了,明天看样子替我嘉赏向鱼”。 向晚下床去取干布巾,沙华见他那架势是要替自己擦头发,再一联想古代人对于头发的特殊执着,摆手道,“别,不用擦了,我困了”。 向晚也就放下了,笑道,“那我的嘉赏呢?” 沙华胡乱将半干的头发塞进头套里,古代女人这头长发实在是麻烦的很,刚开始她睡觉时总是会压到自己的头发,把自己压醒,就做了这样的头套把头发全部塞进去,这才好了,这个习惯已经沿袭很多个世界了。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公主都会给?” 沙华挑眉扫了他一眼,躺下背向里面,“我睡了,别吵我”。 向晚站在床边看了半晌,方轻手轻脚上了床,和她一般面朝床里,左手臂抬起放下几次,也没敢放到她腰际凹下去的弧度上,她不是一般的女子,就算这时候她已经睡熟了,他只要一碰,她就立即会醒,说不定还会因为本能一脚踹自己下床。 向晚想到这,有些自嘲的笑了,脑海中“恃宠而骄”四个字不停闪现,是的,恃宠生娇,其实,他算什么呢?除了一张脸,他什么都没有,甚至识字,都是在入公主府后和向莲学的,他如今的一切都是她给的,甚至包括他仅有的漂亮脸蛋,再漂亮,没有能力去保护,没有金钱去保养,又能持续多久? 他依稀记得母亲也是极其美丽的,可艰苦的生活、父亲的打骂,让她过早的遗失了那份美丽,她死的时候才三十六岁,看起来却像六十余岁的老妇一样,他根本找不到她当初美丽的痕迹。 母亲的死让他意识到自己决不能走母亲的老路,他清楚自己的优势,唯一的优势,于是洗净了自己肮脏的衣裳,开始在喜乐公主府外徘徊,那时候,他想的是喜乐公主一介女流,又并无恶毒之名,只要他忠心于她,小心谨慎的伺候她,她总不会过于苛待他,他要的不多,只要能吃饱饭,穿干净的衣裳就好…… 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变得越来越贪心,想要的不再是锦衣玉食,而是那位千尊百贵的天之骄女,想要她温软的身子,想要她的驸马之位,甚至想要,她的心—— “睡不着就去练功”。 他缓缓垂下手臂,老老实实放于自己身体两侧,目光却依旧贪恋的看着她弧度优美的后背,“我想陪公主躺着”。 沙华有些暴躁了,“那你就好好躺着,你那么盯着我,我怎么睡?” 向晚不舍收回目光,闭上眼睛,沙华却被他搅的没了睡意,半晌认命爬了起来,一脚踢过去,恶声恶气开口,“我要喝水!” 向晚好脾气的朝她笑了笑,起身倒了杯水递到她手边,“公主请喝水”。 沙华靠着床棱慢慢抿着水,一杯喝完,颓然开口,“早知道你这般介意,我一定不会让郑修怀入府,下次,你记得早些跟我说”。 向晚瞪大眼睛,胸腔中蒸腾而起的喜悦让他浑身都颤抖起来,嘴唇抖动着,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沙华没想到自己简简单单一句话让他高兴成这个样子,心头软成一滩烂泥,轻轻一掷,杯子稳稳落在桌上,直起腰伸出手,“来,睡吧”。 向晚轻颤着将手放到她手心,反手紧紧握住,身子猛地前倾狠狠将她拥进怀中,沙华是真有点后悔了,轻轻抚着他的后背,沉默一会,还是开口道,“向晚,我接郑修怀入府,是因为我和郑修怀及林氏有仇,在这公主府中,我才更方便动手”。 向晚没有应声,他的怀抱滚烫,重重的喘息声就在她耳边回响,呼出的热气吹拂着耳垂,让她很不舒服,忍了一会,还是伸手去推,向晚却抱的更紧了,喘息着开口,“公主,让我抱一会,就一会”。 沙华稍微偏开了头,没有再挣扎,向晚近乎呢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公主,我从来不知道拥抱的感觉这般美好——” 沙华轻叹,“是啊,很美好,拥抱是灵魂的安慰,是尘世的嘉奖——” 能将如此美好的人拥在怀中,是对她灵魂的安慰,是尘世对她的嘉奖—— …… …… 郑修怀身为延平侯府的嫡次子,自然不能沿袭爵位,只靠着家族荫庇,在礼部领了个闲职,因为与沙华大婚,晟帝大笔一挥给了他一个月婚假,让他好好陪陪沙华。 可惜在这晟帝好意的一个月婚假中,他连沙华的面都没见着,甚至连第二天进宫谢恩,沙华都没带他去,他要出院门就会被一群恶奴厉声呵斥回去,沙华这是将他软禁起来了! 他贴身伺候的人都被沙华十分蛮横的不知弄到了哪,他被困公主府,连个通风报信的人都没有,一个月后,一顶小轿将林氏抬进了公主府,送到了郑修怀身边。 这一个月,郑修怀被软禁在这个院子里,脾气日渐暴躁,又见沙华十分“大方”的将林氏送了过来,心底最后一丝希望破灭,知道沙华是彻底不将他这个驸马放在心上了。 可当初的确是沙华向晟帝请旨召他为驸马,又确实为他遣散了男宠(虽然还留下了几个,但绝对是遣散了大多数),为什么他进公主府后,她却这样待他? 郑修怀丝毫不怀疑与郑修齐相似的自己对沙华的吸引力,可是事实却狠狠甩了他一个耳光! 这一个月郑修怀几乎都在想沙华这般姿态的真正原因,最后倒真是让他想起来一点,他曾听下人们议论过沙华绝对还未破身! 他知道有些经验丰富的嬷嬷是能看出女子到底有没有破身的,但沙华前后总共收了十几个面首,又同寝同宿,未破身?怎么可能? 他当时听了那样的话根本不屑一顾,这时候再想起来却觉得也并不是不可能,女子痴心,男人往往难以想象,也许她将那些与郑修齐相似的男宠弄进府真的只是想看看?就跟睹物思人一个道理? 如果是这样就能说的通了,如果她真的怀了那样的心思,那她将自己弄进府也就不是想要做什么,只是想将他放在府中摆着,有事没事看两眼,只不过因为他身份不同那些卑贱的男宠,所以她才会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又将林氏接进府安抚住自己! 这个认识让郑修怀更加怨恨,他堂堂延平侯府嫡少爷竟然就像一个花瓶,一幅画一样被她买进府!不对,她还没付钱!皇上要给他封侯,被她拦住了!她是强抢他入府! 林氏见郑修怀面色阴晴不定,试探叫了声表哥,林氏父亲早丧,母亲带着她投奔娘家,极为得老夫人的喜爱,因着这个原因,几个表哥对她都不错,特别是和她有婚约的郑修怀。 林氏也是喜欢温文尔雅又关心体贴她的郑修怀的,原本她嫁给他,当是一桩美好姻缘,不想天有不测风云,郑修怀被召为驸马,她则被指做了他的良妾! 这一世郑修怀还没来得及跟她说自己的计划,她不甘心,可也没有办法,好在她因祸得福结识了辅国公世子,而辅国公世子对外声称的残疾,不过是掩人耳目,伺机而动!这样一个身份高贵才貌双全的男子说要娶她做世子夫人! 她不是忘恩负义,只不过表哥已经没办法娶她,她是好人家的女儿,外家更是侯府之尊,又怎么可以做妾! 林氏想到沙华三番四次的阻挠,眼中闪过怨毒的精光,世子在深山信息不通,不是那个淫-妇一直阻挠,她又怎么会刚刚才联系上世子! 不过她再阻挠也没用,世子对自己一往情深,又岂是她能阻挠的了的! 林氏想到这,嘴角漾起了满足的笑,低眉顺眼给郑修怀行了一礼,“表哥,世子给我写信了,他过几天就会下山,等他拿回辅国公府的大权就会来公主府接我,让我耐心等待”。 郑修怀有些怀疑,“你是说萧世子会来接你?” 林氏嘴角的笑容越发甜蜜,娇羞点了点头,“世子写的信,舅母也看了,世子说这件事都是喜乐公主欺人太甚,他不会嫌弃我的,对了,这是舅母给表哥的信”。 郑修怀接过信看了看,延平侯夫人写的十分委婉,大体意思就是让他不要动林氏,等萧然的意思再看。 林氏貌美,郑修怀一直将她看作自己的私有物,只碍着老夫人不敢多有动作,现在又碍着萧然,更加不敢妄动,又见林氏满脸娇羞,心头邪火一直往嗓子眼涌,沙华看不起他,不让他上她的床就算了,这个贱人竟然也看不起自己!攀上那个萧然! 郑修怀今年十八岁,虽然没有成亲,但大家子弟,婚前的通房是必不可少的,他不算多好美色的人,但毕竟年少,血气方刚,平时还不觉得,这一下憋了一个月,再加上心头那股子邪火,看着身段妖娆的林氏,那股子火竟是怎么也下不去! 林氏十二岁上才被接进延平侯府,之前一直在庄子里长大,乡下地方哪有那么多讲究,说话行事都十分大胆,十二岁已经是懂事的年纪,对于男人,林氏比真正养在深闺的小姐懂的要多的多。 这时候见郑修怀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心中暗暗叫糟,忙就要告辞,郑修怀自然也看出来了,冷哼一声道,“表妹攀上高枝,就要成为世子夫人了,以后金屋美婢享受不尽,表哥这里缺个人伺候,滴翠这丫头就送给表哥使唤吧?” 林氏想着自己也不过在公主府住个几天,贴身伺候的人带进去,假如沙华又出了什么幺蛾子,折在里面,想再找用的这么顺手的人可不容易,她马上又要嫁入辅国公府,没有趁手的奴才肯定处处掣肘,因此只带了一个贴身大丫鬟滴翠,滴翠只是中人之姿,但胜在细心谨慎,带过来最为便宜。 林氏没想到郑修怀竟然会开口要滴翠,忙道,“滴翠愚笨,表哥缺使唤的人,我去禀告了舅母,让舅母送过来”。 郑修怀冷哼,“我就看中滴翠了,怎么,表妹这是舍不得?” 林氏知道他这是真心想要了,顿时大惊,表哥要表妹的丫鬟那像什么样子?别人的口水也能淹死她!更何况她现在还顶着个他良妾的名头?到时候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她马上要嫁入辅国公府,一定不能带着这样的污点! 污点!对!污点!郑修怀肯定是想拿这个做她的把柄,日后好拿捏她!毕竟贴身伺候的丫鬟都送给他了,她与他有过婚约,又曾被当做良妾抬进公主府,别人肯定会怀疑她与他有私-情! 林氏的目光更加坚决,“时候不早了,表哥早些歇着,我这就告辞了”。 她能想到的,郑修怀自然也能想到,更是怒气冲天,她竟然这般看不起他!连个丫鬟都不愿意给他!就怕跟他沾上半点关系!当初又是送荷包又是送手帕的算什么! 郑修怀怒极下一把抓住惶恐不安的滴翠,伸手就扯断了她的腰带,扯下她嫩黄色的石榴裙,露出雪白的中裤来,林氏下意识要尖叫,又死死捂住嘴,这样的场面,只是看到了,也对名声有损,何况那还是她贴身伺候的丫鬟! 滴翠被撕了裙子,贞洁已经没了,她就算不甘,也没有其他办法,更不能在这里逗留,林氏想到这捂着嘴飞快的跑了,郑修怀见了更是怒火上涌,一脚将滴翠踹到床上,压了过去…… …… …… 沙华收到消息时正在教向晚下棋,回禀的婆子见她半天都没说话,不由惴惴,向晚笑着挥了挥手,那婆子如蒙大赦,赶紧退了出去。 沙华放下一颗棋子,笑道,“那个郑修怀,真是高估他了”。 这样没品的事,他都能做出来,上辈子,原主公主之尊,输给了这样一个人,也真是冤枉,至于那个滴翠,原主还有一点印象,是个十分隐忍谨慎的人物,很得林氏重用,沙华虽然不知道在害原主的事情上,滴翠扮演了什么角色,但她既然受林氏重用,肯定干净不了!(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驸马和面首(十) “他们狗咬狗,不正是公主所期望的?公主何必伤怀?” 沙华又放下一枚棋子,“伤怀算不上,有些感叹罢了,真是期待明天郑修怀的表现啊!” 第二天一早,郑修怀就被叫了起来,请他去给沙华请安,他这段时间憋的狠了,昨晚又是怒火冲天,将个滴翠来回的折腾,一直到快天亮才歇了,这时候又累又困,只沙华好不容易愿意见他,他也只得打起精神洗漱好出了门。 刚出门就见林氏穿戴一新在门边等他,见了他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郑修怀想起来林氏这个“良妾”今天是要给沙华敬茶的,哼了一声,没有理会,径直往外走,林氏只好加快步子跟上。 两人走了足足有两刻钟才到了荣华园,进了荣华园,过了一进的花厅、客厅,二进的书房,又穿过一片湖泊,过了两侧的抱厦才到了主屋,远远就听见了里面的笑语声传来,林氏一喜,低声道,“表哥,世子来了!” 郑修怀没应声,却下意识挺直了背,萧然一早就赶过来了,难道真的对这贱人十分钟情? 郑修怀听到丫鬟禀告说自己二人来了,里面的说笑声就是一静,随即沙华冷淡的声音传了过来,“请进来”。 去禀告的丫鬟又出来了,领着两人进去,行礼过后,林氏迫不及待抬起头,欣喜叫了声世子,郑修怀随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沙华下手坐了个玄色衣衫青玉簪子的年轻男子,那男子器宇轩昂面容清雅,再配上那样的身份—— 郑修怀虽然嫉妒,却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比自己优秀。 这一年来,沙华对向鱼十分纵容,虽不太见他,却嘱咐了向晚照顾他,偶尔见到了,对他也十分亲切,加上上次让他假扮新娘的事,向鱼胆子大了许多,性子也活泼了,见林氏殷切对着向莲叫世子,疑惑看了看两人,“世子?莲哥哥,她是在叫你?” 沙华意味深长一笑,“莲郎,这世子的称呼可不是谁都能承受的起的”。 向莲尴尬咳了咳,讨好笑道,“向莲不过一落魄书生,公主就不要落井下石了”。 林氏一下懵了,这是什么意思? 郑修怀要冷静多了,笑道,“公主不给郑某介绍一下?” 沙华懒懒一笑,向晚笑盈盈一指向莲,“回驸马,这是韶光院的向莲,晟帝十三年的状元郎,当街打死皇后娘娘亲侄子的那个”。 郑修怀恍然,原来是他,怪不得有如斯容光气质,林氏突然冲上前抓住向莲的手腕,“世子!他们在说什么?什么向莲?你明明是辅国公府的世子爷!怎么变成了什么向莲!” 向莲光明磊落惯了,生平第一次干亏心事,又被苦主这么抓着质问,十分心虚,连声咳了起来,向晚面色一冷,“来人!将这意图勾-引莲公子的贱婢拿下!” 两个嬷嬷跑了过来,一人抓住林氏一边肩膀,将她拖了出去,塞住了嘴,向莲睃了向晚一眼,“勾-引”什么的,听着实在刺耳啊! 沙华伸手挑起向莲的下巴,“莲郎,本宫听着驸马这个侍妾的话头很不对啊,你最好不要做什么对不起本宫的事”。 向莲咳的更厉害,站了起来,顺便脱离沙华的魔爪,“公主说笑了,再给向莲一个胆子,向莲也不敢啊,向莲有些不舒服,这就先告辞了”。 沙华睨了他一眼,懒洋洋一笑,“去吧”。 向莲咽了口口水,只觉她那简简单单一睨一笑的风情勾魂摄魄,难以描摹,脑子一热,脱口道,“再说,驸马这个侍妾比不上公主百一风姿,向莲又怎么会看得上?” 沙华有些诧异的扫了他一眼,这个二愣子竟然也会拍马屁了? 向晚咳了咳,“莲公子,驸马还在,怎么说话的?快去吧”。 向莲脱口说了那样一句话,又羞又窘,逃难一样跑了,沙华似笑非笑看向郑修怀,“驸马,这位林姑娘可是本宫特意为驸马弄进公主府的,还请驸马把人看好了,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就别怪本宫心狠手辣了!” 被自己的妻子警告看好自己的妾别去招惹妻子的男-宠!郑修怀怎么想怎么憋屈,赔着笑应了,“对了,公主,皇上给微臣的休假结束了,公主看——” “你那个差事,要地位没地位,要银子没银子,有什么好去的,待在府上好好学学规矩是正事,”沙华掩唇打了个呵欠,握住向晚剥栗子的手,“这种事让下人去做,陪本宫躺一会,昨晚实在累了”。 沙华说的十分令人遐想,郑修怀面色更加阴沉,向鱼跳了起来,“公主,向鱼也要陪公主睡觉,这些日子公主只召晚哥哥侍寝,向鱼也要”。 “向鱼——” 向鱼朝向晚做了个鬼脸,“大不了向鱼和晚哥哥一起伺候公主嘛,晚哥哥你不要太小气!” 沙华摸摸他的头,“不许对你晚哥哥无礼,听话,无聊了就去跟驸马一起学规矩”。 向鱼不知道郑修怀学什么规矩,但是他那时候在小倌馆学规矩实在学怕了,不敢再说,示威的抢过向晚面前剥着的栗子,又朝向晚做了个鬼脸,一溜烟跑了。 向晚失笑,“公主就不该宠他,瞧瞧都宠成什么样了”。 沙华捏捏他的脸,“本宫不该宠你才对,瞧瞧都宠成什么样了,让你陪本宫去躺一会,半天都没动静”。 向晚打横抱起她,俯身亲了亲她额头,“公主殿下,不如我们到床上好好说道说道公主殿下该不该宠向晚?” 两人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着进了内室,马嬷嬷躬身行了一礼,“驸马,公主要歇息了,驸马请吧?” 郑修怀面色铁青,拢在袖中的双手紧紧握起,大踏步出去了,为防止自己失态爆发出来,他一路走的很快,不想刚到院门,就见林氏连滚带爬的到了他跟前,哭喊道,“表哥,我不相信,他明明是辅国公府的世子,怎么会是个男-宠,表哥,你让她们让我出去,我要找他问清楚!” 郑修怀一把抓住她的头发,狞笑,“贱人!你还有脸说!今天我就让你知道知道勾搭野男人的下场!” 说着不顾林氏尖叫挣扎将她拖进了屋,滴翠冷冷看着,一瘸一拐的把门关上了,坐在门外仔细听起了屋里的惨叫声,脸上露出快意的享受之色来。 沙华抽了空到礼部,趾高气昂的说郑修怀不干了,礼部的官员哪里敢惹这位姑奶奶,象征性的去请示晟帝,听晟帝准了,都是一脸了然的神色,他们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一遇到喜乐公主脑子就发昏,他们早就习惯了。 …… …… 沙华又寻了个由头将向莲打发出公主府,暗地里安排他去了扬州,也就到了和萧然说的三个月之期,和向莲一起去了小相国寺,照样趁着夜色去了萧然那。 萧然恢复的很好,沙华根据他的情况,稍微改动了药浴的方子,又嘱咐了要注意的事项。 正事做完,萧然便示意萧远拿出一只盒子,笑道,“公主大婚,萧某腿脚不便,未能亲去祝贺,权表心意”。 萧远见向晚伸手来接,将盒子往回收了收,“公主不打开看看吗?世子亲手雕了半年呢!” “萧远!” 沙华为萧远驱毒,只不过是为还连璧的人情,从来没指望萧然会感激,听闻他竟然亲手给自己雕了个礼物,倒有些受宠若惊,招手示意萧远将盒子拿过来,盒中纯黑的锦缎上托着一只花环,那花环由九朵鲜红色的花串成,每朵花都有六朵花茎,排成伞形,花瓣呈倒披针形,向后开展卷曲,边缘呈皱波状,美丽而妖艳—— 和三生石中,那不知道是青玄还是明韶,抑或是连璧、萧然的男人手腕上戴的一模一样! 沙华大惊之下本能的一扬手就扔,又立即反应过来,一个错身避过错愕的萧远,飞身而起接住已经飞出盒子的手链,低头看了看,又去看萧然。 沙华的反应大大出乎萧然的意料,萧然紧张的紧紧抓住轮椅的扶手,“喜乐?” 沙华脑中一片混乱,却还知道自己如果不冷静下来,绝对是做什么、说什么都是错,一时站住了,不知道自己该什么,向晚刚开始亦是吃了一惊,却又迅速冷静了下来,这时候快步走到沙华身边,拥着她的肩膀,将她带回原位坐下,轻柔揉着她鼓涨的太阳穴,温声哄道,“公主别急,要不要喝口水?” 沙华没动,向晚抽开一只手拿起茶杯送到她嘴边,“来,喝一点”。 沙华就着他的手喝下半杯水,慢慢冷静了下来,按下向晚还揉着她太阳穴的手,起身朝萧然行了一礼,“萧世子,喜乐一时失态,还请世子恕罪”。 “无妨,公主客气了”。 沙华又坐了下去,长长吐了一口气,“请问世子,这手链从何而来?” 萧然斟酌了一会,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公主不计辛苦为萧某驱毒,萧某无以为报,正好偶然得了九颗十分珍贵的鸽血红宝石,便做了这么一串璎珞,也确实如萧远所言,乃是萧某亲手所雕,绝未假手于人,不知可是有什么不妥?” 亲手? “那世子为何会雕成这种花?” 萧然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倒是萧远见萧然这马屁明显拍到了马腿上,忙替自家主子补救道,“公主,这种花可是小人见过最漂亮的花了,世子是觉得公主的美貌只有这种花最能衬托,才雕成这种花的!” 萧然咳了咳,却没有反驳,这种场面话到哪都不会错,沙华于他有大恩,他万万不想因为一串璎珞惹怒她。 沙华勉强笑了笑,换了种方式,“那世子知不知道这是什么花?” 这个问题没有任何难度,萧然忙解释道,“此乃摩诃曼殊沙华,《法华经》上有言摩诃曼殊沙华乃是天上只花,天降吉兆四华之一,见此花者,恶自除”。 “摩诃曼殊沙华——”沙华低头摸着那美丽妖艳的花朵,“彼岸花——”。 萧然一愣,他记得沙华是不信佛的,不想她竟然一口就说出了摩诃曼殊沙华的另一个名字,脸色又有些不自然起来,努力镇定道,“的确,摩诃曼殊沙华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彼岸花,佛家有语,开到荼蘼花事了,只剩下开在遗忘前生的彼岸的花。由于摩诃曼殊沙华是在秋分前后开花,秋分前后三天称为秋彼岸,因而称之彼岸花”。 关于曼殊沙华和彼岸花,沙华最熟悉的就是那花不见叶、叶不见花,花叶永不相见,生生相错的传说,倒是不知道还有这一层意思,一时怔忪,“遗忘前生——” 萧然有心想说几句话,却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说的什么《法华经》、荼蘼、摩诃曼殊沙华,向晚之前从来没听说过,更是插不上话,屋中一片寂静,唯余沙华轻轻的呢喃声。 沙华摩挲冰凉清透的花朵,怅然若失,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忘记了什么,而她忘记的必然和她的前生,和她目前的任务休戚相关,可无论她怎么努力的想,她脑海中都是一片空白,或许,她可以问问青玄,又或许,等她完成了所有的任务,答案就会自然而然出现在她面前—— 想到这里,沙华豁然开朗,将那串彼岸花套在左手手腕上,起身朝萧然一抱拳,“多谢萧世子,时候不早了,喜乐这就告辞了,三个月后我会再来为世子查看恢复情况”。 “我准备这几天就下山回国公府,不必麻烦公主再特意往这边来”。 沙华有原主的记忆,知道他上辈子没有驱除缠骨毒,却也就是在这前后下了山,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盛极一时的辅国公府在他回去一年后迅速的衰落下去,嫡系的子孙更是死伤凋零,人人都说是辅国公府苛待他这个嫡长子受了报应。 辅国公府衰落后,他离开了京城,不知所踪,沙华在自己道力尚浅的时候就出手帮他,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怕他等不了,这时候听他这样说,理解点头,“山中虽清净,却不是久居之地,世子想通就好,此去若是有我能帮得上忙的,世子但说无妨”。 萧然温雅一笑,“还真有事要麻烦公主”。 沙华,“……” 其实人家只是客气一下好不好?(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驸马和面首(十一) ~~感谢摸摸摸抱抱、尤叹当年小蛮腰,旧址天堂亲的支持,么么哒 “世子请说”。 “萧某小时候,太后娘娘十分珍爱,过一段时日,萧某想进宫给她老人家请安,还请公主代为引见”。 沙华蹙眉看了他一眼,这样的事,何必找她?就算因为是她引见,太后会高看他一眼,可她背着那样的名声,跟她搭上关系,绝对是弊大于利,萧然想做什么? “公主,不愿?” 沙华坦然开口,“不瞒世子,我如今声名狼藉,万不敢带累世子的”。 萧然正色,“公主这话将萧某置于何地?难道萧某在公主眼中就是那等忘恩负义,过河拆桥之人?” 沙华只好点头,两人寒暄几句,沙华便和向晚告辞离去,萧然一直将他们送到门口,目送着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空中,长长叹了口气。 萧远也长长叹了口气,萧然失笑,“你叹什么气?” “当然是叹气公主明明那么好,却沦落成如今的模样,连帮世子一个小忙都怕人说道,那什么郑修齐幸亏死了,不死我也得弄死他!” 萧然摇头笑笑,萧远突然想起来,“世子叹气难道不是这个原因?” “不是——” 萧然的叹息声如雾气般消散在层层叠峦中。 …… …… 沙华回了公主府就得到消息,这两天她不在,郑修怀竟因为某种事太过变态,将林氏一个多月的身孕给弄没了,沙华这才意识到她的报复方式很有可能会引出一个无辜的孩子,吩咐一定要保住林氏的命,给郑修怀和林氏都灌下绝子药。 不几天,辅国公世子萧然回京的消息就传来了,沙华没太关注,如向晚所说,萧然残废十几年,还能保住世子的身份,又岂是易与的,根本轮不到她担心。 等林氏的身体养好了,沙华吩咐将郑修怀三人赶到公主府最偏僻的小院落中,反锁住院门,每天只送进去绝对不够三个人吃的粗茶淡饭,其他一概不管,任那三人在小院子里自生自灭。 两个月后,沙华收到消息,滴翠死了,不过她死前,也将林氏伤的不轻,还抓花了她的脸,沙华吩咐将滴翠拖出去埋了,请了大夫给林氏看伤,只是她的脸,她就没那么好心管了,同时又命人给郑修怀灌下猛药,彻底废了他的子孙根。 郑修怀被她关了这么长时间,吃不饱穿不暖,早就变态了,这下估计更变态了,沙华于杀人十分娴熟,却不太擅长折磨人,有郑修怀替她折磨林氏,最好不过。 三个月后,在给林氏,甚至郑修怀请过无数次大夫后,沙华决定做最后一件事,原主最痛恨的有两件事,一是郑修怀残害了她的孩子,另外就是听从林氏的谗言,在她将死之时侮辱她,甚至连她的尸身也不放过,沙华一向敬业,自然要加倍奉还。 她秘密在勾栏院中请了一个专门“调-教人”的龟奴,让他带着厨房的大黄狗和足够的伤药进了郑修怀和林氏的小院。 新的一年快要到来时,林氏死了,死了么,还不是有尸体么?原主最后的记忆中,这句话最为深刻,沙华并没有立即将林氏下葬,而是继续留了七天。 七天后,郑修怀的精神近乎崩溃,沙华去看了一眼,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郑修怀瘦脱了形,面色蜡黄,眼袋肿的老大,眼底一片纵欲过度的淤青,没有当初衣冠禽-兽的半分模样,估计就是延平侯和延平侯夫人见了,也认不出来。 郑修怀见了沙华凄厉叫了起来,直往那个龟奴身后躲,那龟奴淫-邪捏了他屁股一把,他脸上现出惊惧的神色,身子却不由自主贴上了那个龟奴。 沙华知道他已经彻底毁了,现在就算恢复他延平侯府嫡次子的身份,这一年折磨的阴影也会伴随他终生,这才命令埋了林氏,悄悄将郑修怀和那个龟奴送出了京城,一把火将那个小院子烧了个干净,郑修怀欠原主的不是一条命能偿清的,她要他用一辈子来还,那个心狠手辣又心理扭曲的龟奴想必能很好的帮她完成愿望。 得知郑修怀和林氏在一场火灾中被烧死,延平侯府的人闹到了御前,却被沙华一句话堵住了,“大过年的,驸马和林氏,还有一个外院的仆从一起烧死在那个小院子里,本宫还想问问侯爷驸马为何会去那个小院子?对了,驸马的尸体可是和那个仆从的尸体抱在一起的,啧啧,真是死都不分离呢!” 晟帝面色一沉,“来人,给朕查!驸马有这样喜好,你延平侯府竟然敢隐瞒!” 延平侯知道事情蹊跷,可晟帝摆明了站在沙华那一边,他也只能打落牙齿往里吞。 解决了郑修怀,沙华不顾向鱼苦苦哀求,将他送到扬州向莲身边,认作他的弟弟,在那里,他会有个好的出身,和向莲一样有个全新的开始。 公主府只剩下了沙华和向晚,一下清净了下来,沙华除了修习无际心法外,就研读各种和彼岸花相关的书籍,经常摩挲着那串彼岸花手链,一出神就是半天。 因为郑修怀的死,沙华不适合出席各种场合,和向晚在公主府过了一个清净的年,正月刚过,辅国公府就频频传来不好的消息,先是辅国公续弦所生的二公子落马摔断了腿,接着是她的小儿子落水而亡,不多久,那位续弦就因为照顾孩子不力被辅国公送去了家庙,辅国公也上书声称自己年事已高,将国公之位传与萧然,而这时候不过距萧然发难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第二天,萧然的拜帖就送到了公主府,沙华很少管事,拜帖是先送到了向晚手中,向晚看着拜帖上苍劲潇洒的字迹出神半晌,方缓缓朝书房而去,这一世,沙华身份贵重,任务又完成了,加之彼岸花手链的出现,于修炼无际心法便不如之前不舍昼夜,将更多的时间花在阅读古籍上。 向晚进去时,沙华正端端正正坐在靠窗的书桌前,一手拿着书册,一手执着笔,偶尔目光从书册上落下,记上几笔,她宽大的衣袖滑到手肘处,露出洁白如玉的小臂,那串鲜红的彼岸花手链在阳光下鲜艳欲滴,直如活了般,艳丽至极。 向晚看着,又烦躁了起来,自从萧然送了她那串彼岸花手链后,这个场景他已经见过太多太多次。 向晚走进来时,沙华没有在意,因为她的态度,在这公主府上,向晚的话有时候比她还管用,任何地方都是出入不禁,等了一会,发觉他就站在门口望着她,这才诧异回头看了一眼,“怎么了?” 向晚笑了笑,“萧世子,唔,应该改口称萧国公了,命人送来拜帖,说国公府牡丹花开的好,他代两个妹妹邀请公主前往国公府赏花”。 沙华的目光又回到了书上,“回了”。 向晚一喜,正要说话,就听沙华又道,“遣人给萧世子送个信,请他晚上过来一趟”。 向晚将拜帖放到她手边,抽走她手中的笔,从后面圈住她双肩,下巴搭在她肩膀上,闷闷开口,“公主,如果萧国公请旨尚公主,我怎么办?” 沙华失笑,“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沙华反手拍拍他的脸,笑道,“那要不我先下手为强,请旨将你封为驸马?” 向晚握住她的手,“我这样的身份又怎么做的了驸马?旁人也就算了,若真是萧国公入主公主府,又岂有我的立足之地?” “唔,所以你这段日子都在别扭这件事?” 向晚握着她的手贴着自己的脸,语气越发消沉,“公主,我不是在说笑,萧国公身份贵重,能买得起价值连城的红宝石,还会雕那么好看的花,知道《法华经》,知道摩诃曼殊沙华,这些向晚都不行”。 “你比他会撒娇就行了”。 向晚恼了,“公主,我在认真和公主说话!” 沙华诧异,“我也在认真和你说话啊!本公主的晚郎温柔体贴,还会撒娇,哪里是什么萧国公比得上的?” 这两年的时间,向晚也算是将沙华的性子摸的差不多了,听了这样的话不会再像之前一般欢喜,缓缓放开她,后退两步,苦笑开口,“那向晚就不打扰公主看书了,告退”。 沙华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目光明灭难定,最后颓然用书册遮住双眼,她想她终究是缺乏对所谓爱情的热情和勇气的,遇到这样的情况,根本不知该如何处理…… …… …… 沙华在花厅见的萧然,萧然没有再坐轮椅,虽还是清瘦,身姿却如临风玉树,挺拔轩昂,两人行礼过后,刚分宾主坐下,向晚就快步走了进来,朝萧然一抱拳,“萧国公,向晚来晚了”。 萧然起身还礼,“晚公子客气了”。 向晚笑笑,无视沙华调侃的目光,走到沙华身侧站定,俯身贴着沙华的耳朵低声笑道,“公主,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沙华拍拍他的脸,指着一边的座位,“坐吧,忙了一天了”。 向晚依言坐了下去,沙华开口道,“不知国公找我有什么事?我如今不方便出门,还请国公见谅”。 “公主在紫金山上答应萧某的事,不会忘了吧?” 沙华这才想起来,点头道,“明天我就往宫里递牌子,再通知国公”。 “那就多谢公主了,”萧然起身一抱拳,“驸马的事,萧某已然听闻,还请公主节哀”。 “多谢”。 沙华的态度客气而冷淡,全然不似之前温和随意,萧然一时不知道再说什么,萧远急了,瞥了自家主子几眼,发现萧然一点都没接收到自己的眼色,只好开口道,“公主,世子的意思是死者已矣,公主万不可伤了身子,国公府的那片牡丹,公主小时候是极喜欢的,这些日子天气都好,公主不如去散散心?” “说的不错——” 萧远下意识挺直了背,那是个邀功的姿势,沙华瞥了他一眼,悠悠开口,“只是牡丹虽国色,到底多了几分匠气,不如大自然鬼斧神工的名花大川,我已经向太后请旨,过几天便去江南散心”。 萧远傻眼,“可,公主千金之体,怎可轻易离京?” “无妨,等将国公的事情办妥,我便去江南”。 “不知公主何时回京?” 沙华瞥了一眼忍不住喜悦的向晚,“看向晚的意思罢,他祖籍就在江南,我的封地也在江南,若他喜欢,一辈子留在那也是不妨的”。 “公主——”向晚眼中异彩涟涟,忍了忍还是伸手抓住了她交叠在双腿处的手,又喃喃叫了声公主。 沙华嗔了他一眼,却没有抽开手,萧然避开目光,“那萧某就先祝公主一路顺风了,还请公主将出发的时辰告知萧某,让萧某略表寸心,送公主一程”。 两人又说了几句客套话,萧然便告辞离去,第三天一早,辅国公府的马车便到了公主府门口,接沙华一起去皇宫。 到宫门口时,两辆青帷油壁香车来接沙华和萧然,向晚却是不能再进去了,只能目送着两人上了香车,徐徐离去,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心头跳的厉害,想起即将到来的江南之行,又暗暗笑自己多心,公主待他如何,待萧然如何,他比谁都清楚,是他杞人忧天了。 太后见了沙华和萧然十分欢喜,硬是留了两人用了午膳才放两人离宫,沙华坐着油壁香车到宫门口时,没有见到向晚,也没有在意,是她嘱咐向晚先回公主府的,与萧然一起上了马车。 来的时候,有向晚在,现在却只有她和萧然,萧然还一直盯着她看,沙华就有些不自在了,开口问道,“国公在看什么?” 萧然一叹,“向晚公子待公主十分真心,明知道公主至少要到晌午后才会出宫,却一直不肯离去”。 沙华倏然变色,“你什么意思?” “我记得喜乐从小就是极聪明的,长大后不但聪明,还能干,难道猜不出来?” “你跟太后说了什么?” 萧然目光如水,“我残废多年,山居无聊,这世上的医书,我不说全部看完了,至少也看了九成”。 沙华根本没心思跟他废话,“别跟我绕弯子!” 萧然长叹,“时隔多年,公主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时,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公主依旧是处-子之身,既然向晚公子无法走入公主的心,萧某自忖不输于向晚公子,便斗胆请命,照顾公主”。(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驸马和面首(完) “时隔多年,公主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时,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公主依旧是处-子之身,既然向晚公子无法走入公主的心,萧某自忖不输于向晚公子,便斗胆请命,照顾公主”。 沙华面色铁青,迅速出手,掐住他脖颈,“你将向晚弄到哪里去了?” 萧然一笑,“萧某既然胆敢肖想公主,自然做好了死的准备,公主别白费力气了”。 沙华目光沉沉盯着他,却慢慢松开了手,“萧然,这就是你报答我救治之恩的方式?” “公主救治之恩,于萧某大过救命之恩,萧某思忖唯有以身相许,用上萧某的下半辈子方能报得一二”。 沙华忍无可忍,一掌印上他心口,“无耻!” 萧然不避不让,闷咳一声,嘴角溢出鲜血,面上的笑容却更加温柔,“除非今天公主一掌打死萧某,否则就算萧某只剩一口气,公主定然也是要下嫁萧某的”。 “你以为我不敢?” “不,公主只是不忍罢了”。 “你!”沙华一把搡住他的衣领,“萧然,你不要欺人太甚!” 萧然伸手想碰碰她的脸,却被她一巴掌甩开,他苦笑一声,“向晚空有受宠之名,却无法令公主忘怀故人,公主何不信萧某一次?萧某定然比向晚做的更好”。 “故人?”沙华冷笑,“萧然,你不是向晚,更不是我,怎么知道我无法忘怀故人?就凭我不让向晚近身么?” 萧然笑笑,“公主说的是,公主与向晚之间,萧某无从置喙,而萧某说了这许多也不过是为掩饰自己的私心,再多的借口也不过就是萧某私心作祟,想要公主罢了”。 沙华抓着他的领子狠狠掼到马车壁上,忍气道,“你将向晚怎么样了?” 萧然理理被她抓皱的衣衫,但笑不语,沙华盯着他一字一顿,“萧然,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太后和皇伯父一定会叫你身首异处,家破人亡!” 萧然分毫不让,“公主磋磨郑修怀的法子,一直令萧某十分敬服”。 他这是暗示要用她对付郑修怀的法子对付向晚了,沙华怒极,猛地一耳光甩了过去,她怒极下用了全力,萧然被她打的脸偏到一遍,嘴角溢出血沫来,半晌不能动弹。 沙华看着自己的手,一时有点呆,又猛地回过神来,拿出随身针带,抽出金针,扶着萧然幸免的一边脸颊,迅速在他头顶和脸颊、脖颈处插入十几根金针,她修习无际心法已有两年时间,盛怒下全力一耳光,萧然又没有避让抵挡,若不及时救治,他这右耳肯定会聋。 沙华心焦下,来不及拿帕子,直接用手抹去了他嘴角的血沫,捏着他的下巴,“张嘴,让我看看舌头”。 萧然右耳一片轰鸣,所幸左耳还能听见一点,想张开嘴,却发现自己整个右脸都麻木了,动都不能动,沙华见他努力了几次,都没能张开嘴,只好加重力道掰开,这才发现他口腔里全是血,那血还在不断增加,她根本看不清舌头伤的怎么样了,“来,将血吐出来”。 萧然苦笑,他都感觉不到舌头的存在了,右脸的麻木更是蔓延到了左脸,根本动都不能动,还怎么吐? 沙华也发现了,一咬牙,俯身贴上他口齿间,伸出舌头小心将血卷到自己口中,再吐出,如是几次后,萧然口腔中的血便少了许多,沙华也看到了他舌头右边半边几乎被他咬断了,只剩薄薄的一层肉连着,心下大悔,刚刚那点别扭也扔到了九霄云外。 沙华的忧患意识一直很强,只要有可能都会随身携带武器和伤药金针,因为进宫,她没有带武器,金针和伤药却是都带着的,当下拿出伤药,用舌尖舔了一点,将沾了药的舌头伸入萧然口中,小心翼翼****他舌头受伤的地方,舌头受伤向来是最难处理的情况之一,何况萧然这样被她打的整张脸都不能动的。 足足有一刻钟,沙华才总算替他上好了药,现在只有等他好一点,再替上一次药包扎了,她拿起马车上小几的茶杯漱了口,这才感觉到舌头和双腮都酸胀无比。 她颓然坐回原地,烦躁的揉着腮帮子,懊丧无比,不管萧然是连璧还是青玄,抑或是明韶,她都不该这样下死劲打他,更别提打了后,还是得她自己善后! 沙华懊丧了一会,突然发现对面的萧然一直盯着她看,忍不住抬头看去,就见萧然右边脸颊已经高高鼓了起来,双眸却如山间最清澈的温泉,眼中的温柔和爱恋一眼可知,这样的目光让她再次想起了明韶,想起了三生石中那个应该是明韶,却和萧然长了同一张脸的男子。 她认命的叹了口气,扬声让马夫加快速度,将他肿起的脸颊薄薄涂上一层伤药,认真开口,“萧国公,强扭的瓜不甜,你放了向晚,我们就当今天的事没发生过,你欠我的人情一笔勾销”。 萧然眸色越发温柔,却坚定的摇了摇头,沙华长长一叹,坐回原位疲倦闭上眼睛,萧然目光闪动,似有不忍,最终却都沉淀为坚定和势在必得。 …… …… 第二天,赐婚的圣旨就下来了,京城立刻炸开了锅,没有人想到会是萧然逼沙华答应的亲事,一面倒的认定了是晟帝疼宠沙华疼的没边了,如当初逼迫郑修怀尚主般逼迫萧然。 估计是萧然在其中说了什么,这一次的婚礼没有向上一次足足准备了一年,直接定在了一个月后,当然,这一次,沙华也没有胆子再安排一个俊俏少年替自己拜堂成亲。 洞房之夜,萧然揭开盖头后,温柔在沙华唇上落下一吻,叹息般开口,“沙华,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沙华眉目不动,“你什么时候放向晚回来?” “沙华,你觉得我会容忍一个顶着你男-宠名头的男人留在公主府?” “那你觉得我会一直容忍你用向晚要挟我?” 萧然挥退伺候的人,轻手轻脚替她除去凤冠,又去解她的衣裳,沙华冷着脸任他作为,萧然将她脱的只剩中衣裤后,起身去拿桌上的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给她,沙华配合的喝了,萧然面上就露出愉悦之色来,“不早了,公主,就寝吧?” 他说着拥着沙华躺下,覆身而上,吻住她双唇,右手伸出她腰间的衣裳内,几乎同时沙华脑海中机械的声音响起,“是否启动七彩霞衣保护功能?是否启动七彩霞衣保护功能?” 下一秒,沙华的魂体便被一股大力弹出了体内,下方原主的身体因萧然热切的动作发出一声轻吟,萧然身体猛然一僵,近乎猴急的撕下了她的中衣,原主的身体本能又呻-吟起来,双臂灵蛇般缠上他的脖子,修长纤细的双腿缠入他腿间。 她如此热情的回应,萧然却觉兜头一盆凉水泼下,滚烫的身体瞬间冷却下去,停住动作,用手臂缓缓撑起身体,死死盯着身下面色潮红,神色娇媚的人儿。 他突然停住动作,原主的身体却已然情动,不满的扭动着,哼哼唧唧的叫着国公,萧然只觉心头冰凉一片,怪不得,怪不得她虽冷漠,却一直顺服,他原来以为她对他终究是不同的,却原来—— 萧然一把甩开她的纠缠,起身下了床,冷声开口,“公主,不如我们好好谈谈?” 他的声音冷到极致,显出一种颓废的空荡来,与他平日成竹在胸的云淡风轻截然不同,沙华无端升起几丝惧意来,不敢耽搁,回了原主身体,拢起衣裳,淡淡开口,“怎么?现在世子倒是愿意和本宫好好谈谈了?” “你做了什么?” “灵魂出窍,世子不是想要本宫这还算美貌的身子么?怎么停手了?” 萧然一直是从容温润的,听了她的话,却觉心头火气猛地一冒,厉声喝道,“我想要你还算美貌的身子?就算男女有别,你那还算美貌的美貌能比得上我十一?我要来干什么?” 沙华,“……” 自恋的外貌协会的都去死! 萧然却怒气不减,死死盯着她,漆黑的眼珠现出一种诡异的妖异之美来,“郑修齐死了,早就死了!你到底要记他到什么时候?” 沙华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沉默,萧然忽地一把掐住她的脖子,“你要是记他一辈子,我这就掐死你,我们下辈子再重新来过!” 他手上力道极大,沙华毫不怀疑,自己要是点头,他肯定会掐死自己,一时间,她不知道自己是想要活下去还是希望他掐死自己,看了他一眼,缓缓闭上眼睛,她欠他的《上品妙经》已经用《无际心法》还了,她欠他的那条命,如果他想要,收走,也好…… 然而,她脖颈上的力道却渐渐小了,她有些惊讶的睁开眼睛,就见萧然狠狠甩开她,摔门而去。 他这是放过了她,彻底的放过了她,不想要她的命,也不会再要她的身子,沙华明明是该松一口气的,心头却堵的难受,堵的她眼前都模糊了起来…… …… …… 第二天一早,向晚就回了公主府,却沉默了许多,虽然还是会尽可能的陪在她身边,却不再有任何亲昵的动作,更别说像之前动不动就撒娇耍赖,想方设法的赖在她床上不走。 萧然则又恢复了在紫金山上待她的态度,客气有礼却疏远,真正做到了“相敬如冰”,沙华想她这齐人之福,享的实在有点憋屈。 她心中的牢笼牢牢锁住了三个人…… 原主情殇,过早的损了身子,之后沙华又因为救治萧然损了精元,这一世,沙华只活到了六十岁,她弥留之际,萧然坐在她床边,漆黑的双眼中再一次露出了曾经的热切和温柔,低声念着,“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沙华吃力笑了笑,“早知道会是这般模样,当初我不会选择给你驱毒,对不起”。 萧然目光闪烁,“不,我很庆幸你去了”。 沙华努力抬起手碰触他的脸颊,“不是郑修齐,我只是自私,无法爱上除自己之外的人,对不起”。 萧然握着她的手贴着自己的脸,“我知道,向晚也知道,是我们不够好,不怪你”。 沙华目光转到站在床边的向晚身上,留恋而温柔,向晚哽咽着叫了声公主,跪倒在床榻前,握住她另一只手,“公主——” “替我照顾好彼此,”沙华安然闭上眼睛,眼角的泪珠一滑而过,还有,对不起…… …… …… 沙华这次回湖边并没有见到青玄,还是那朵白云给她拖来了光幕: 姓名:沙华 智力:86(100满分) 容貌:91(100满分) 体力:82(100满分) 武力:74(100满分) 精神力:93(100满分) 念力:55(100满分) 技能:中级绣技、初级枪法、中级箭术、初级演技 特长:摇玉功法、《灵宝无量度人上品妙经》 收藏:七彩霞衣(加持)、兽王之心、天使之心、尸王的眼泪、将军的执着、剑仙的烙印、兄妹情深 沙华看到特长那一栏《无际心法》果然没有了,倒也不觉得可惜,当初她选择将无际心法传给萧然,而不是《上品妙经》,一来是无际心法对温养骨骼更有效果,另外就是怕会出现霍去病教她箭术的情况,教来教去,《上品妙经》还是在那里,也就无所谓还了。 她这次的任务没什么难度,光凭原主那近乎压倒性的身份,郑修怀和林氏就逃不出她的手掌心,属性值增长不多,她可以理解,念力突然掉了五个点是什么鬼?难道是京城人民对她这个蓄养面首,最后还能嫁给萧然的怨念太大,直接导致她的念力值直线下降? 简直不能更心塞有木有! 沙华心塞了一会就被送进了任务,眩晕感还没消失,就有人在耳边急促的催着,“沙华,沙华,上课了,老师来了,快起来!” 一边还推着她的胳膊,沙华晕头晕脑的勉力睁开眼睛,果然看见一位四十左右的女老师已经走上了讲台,看来原主正在上课。 不行!课堂虽然说基本上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但是会经常出现干扰!她不能在这里接受记忆!(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初恋这件小事(一) ~~感谢不知道从哪儿来和旧址天堂亲的月票,么么哒~~ 不行!课堂虽然说基本上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但是会经常出现干扰!她不能在这里接受记忆! “老师,我不舒服!” 沙华喊了一声,也不管那位老师什么反应,撒腿就往外跑,刚跑到楼梯处,她脑海中画面就开始闪烁起来,她焦急四下打量了一番,发现楼梯旁不远就是开水间和厕所,慌张冲了进去,反锁上门,开始接受记忆。 这次她进入了一个叫温沙华的初中女生体内,温沙华的父亲是老师,母亲要照顾父女俩吃喝,没有正式工作,只在家附近打打零工,补贴家用。 温沙华从小就乖巧懂事聪明过人,成绩一直稳居前茅,十二岁时考上这所市里最好的重点中学,在那里她依旧名列前茅,因为她成绩优秀,性子又乖巧安静,老师安排她做了任天翊的同桌,希望她能够给任天翊带来好的影响。 任天翊高大帅气,能说会道,还是本市********的独生子,这样一个男生走到哪里都会是焦点,可同时他也是老师头疼的重点。 任天翊天资聪颖,可像很多他这个年纪的少年一样,他调皮叛逆,心思根本不在读书上,凭着父亲的关系进了这所重点中学,却呼朋引伴不务正业,每次都稳稳在全校垫底。 原主开始时很害怕这个旁人嘴里的“混世公子哥”,透明人一般坐在他身边,可渐渐的,她却偷偷喜欢上了这个耀眼的少年。 她根本不敢将这份感情宣之于口,只默默的喜欢着,继续做着他的透明人同桌,更是因为这份喜欢,连话都不敢跟他说,生怕被人发现端倪。 三年后的中考,她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本市最好的重点高中,再一次和托关系进来的任天翊成了同班同学,因为任天翊的特殊身份,老师再次安排温沙华成了他的同桌。 高中三年的生活和初中没什么区别,任天翊继续着他的玩世不羁,原主则依旧默默的喜欢着他。 三年后,温沙华考入了全国最好的高等学府,而任天翊则被家人送到了国外。 那样的人跟她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温沙华不舍、难过,却还是中规中矩的继续着自己的生活,大学毕业后,她又继续读研、读博、博士后。 博士后毕业后,她在市里最好的大学当了一名老师,后来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个小企业家,两人各方面都相配,也合得来,相处两年后顺理成章的结了婚,不久后又有了一个儿子,生活平淡却安逸。 同时,她从未中断过对任天翊的关注,知道他在国外修了学历,回国创业,在父亲的照付下一路绿灯,已经成为了本市数一数二的集团总裁 在她四十岁这一年,任天翊的父亲被政敌拉下了台,任天翊的生意也受到了致命的打击,在不到半年内宣告破产,瞬间从天之骄子变成了一文不名的无业青年。 温沙华从大学起就一直在京城读书,她父母就她一个女儿,不忍心她吃苦,在她大三那年拼拼凑凑借了一笔钱,加上她自己带带家教挣的钱,给她在学校附近买了一套九十平的房子。 她读研后就有了工资,又做一点兼职,等博士毕业就将这笔钱还清了,之后又陆陆续续存了一笔钱,在回到家乡工作后又在工作的学校附近买了一套房子。 她结婚的时候,温父温母觉得她丈夫所谓企业家的身份不太可靠,留了个心眼,将两套房子都转到了自己名下。 这两套房子买的时候价格相对便宜,这么多年后,价格已经升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温沙华没有犹豫,说服父母卖了房子,加上自己这几年的存款,总共凑了八百万一起送到任天翊手里。 任天翊还能记得自己这个初中、高中三年的同桌,只是已经忘了她的名字,拿着钱痛哭流涕,短短半年时间,他历经世态炎凉,没想到竟是这个自己连名字都记不住的同学在最关键的时候伸手帮了自己一把。 他在商海打拼这么多年,虽说很大一部分靠着父亲的荫蔽,但本事也是有的,拿着这八百万离开了本市到了京城,五年后,他又回来了,带着八千万送到温沙华手里,说自己会一辈子感谢她! 温沙华收下了,她以为这件事就会这么过去,她时刻未能忘怀的初恋,她在他最落魄的时候伸手帮了他,他没有辜负她的期望,夺回了本该属于他的荣耀,并十倍偿还了她的帮助,他很好,她也很好,够了,从此他们就还是形如路人的中学同桌,直到有一天他再次需要她的帮助,抑或,从此相忘于江湖…… 温沙华和试炼之旅中的原主沙华不一样,她没有沙华的身世,没有无条件疼惜她的军长父亲,高官祖父,也不像她盲目无知,她聪慧,果断,坚忍,从来都知道什么才是对他、对她都好的。 然而一年多后,她丈夫的生意遇到了麻烦,几经转折后求到了任天翊头上,任天翊的过度热情让她的丈夫产生了怀疑,原本和睦的夫妻开开始整天争吵,这时候温父已经过世,温沙华将温母接到了自己身边照顾。 温母见女儿和女婿整天争吵,而且还是为女儿出轨而吵,忍不住将事实说了出来,并拿出沙华当初劝说她和温父的说辞,“任天翊是个有本事的,沙华是帮忙,更是投资,你看,就五年时间,八百万就变成了八千万”。 她没料到,她说出实情后女婿反倒更加认定了温沙华出轨,中学同学?谁会为了一个普通同学一甩就是八百万?那可是她全部的家当! 夫妻俩的争吵日渐升级,温沙华提出离婚,她的丈夫却死活不肯,用他的话说,他才不会离婚便宜任天翊和温沙华这对奸夫淫-妇! 他不同意离婚,却开始在外面包养情妇、小三,还每每用这个羞辱温沙华,温沙华顾忌温母和儿子忍气吞声。 就这样时间又过了五年,五年后,温母寿终正寝,温沙华将温母的丧事办完后,将这些年采集到的她的丈夫出轨的证据拿了出来,再一次提出离婚。 有那样的证据,法院肯定会判离婚,并且财产的分割会对她和儿子很有利,她的丈夫却断然拒绝,不顾她的挣扎强-暴了她,并且扬言,如果她敢拿这些东西告到法庭,他就找一群人轮死她! 温沙华在仇恨和屈辱中晕了过去,醒过来后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曾经无比熟悉的课堂,身边年少帅气的任天翊翘着二郎腿对着讲台上的老师不怀好意的笑—— 她重生了! 重生后的温沙华在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后,很快就确定了自己这辈子要达到的两个目标:报复她前世的丈夫,嫁给任天翊! 她有上一世的经历和知识,一边小心翼翼靠近任天翊,一边暗地里积累财富。 这时候的任天翊不过是个自以为是的中二少年,很快就被重生后的温沙华吸引,两人成了莫逆之交。 是的,莫逆之交,温沙华对任天翊的一切太过熟悉,现在的他还太不成熟,她必须给他成长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他会叛逆,会犯错,会花心,直到最后繁华落尽,他会明白身边的一切都是虚空,唯有她会一直不离不弃守在他身边。 她甚至做好了一直等他到四十岁的准备,然而老天实在太过偏爱她这个重生女,不忍心她虚掷青春,在她二十五岁时,任天翊的父亲就出了事,忽喇喇大厦一朝倾。 温沙华再次伸出了援助之手,用自己前期积累的资金,用自己的智慧、经验和人脉一力将任天翊捧到了比前世更高的高度。然后在恰当的时候让他发现了这些年来自己记的日记,明白了自己对他无私而持久的爱。 两人顺理成章的相爱,然后结婚,很快,他们就有了个女儿,之后又生了个儿子,婚后的日子一如她想象的甜蜜,她爱了两世的人,终于成为了她的丈夫,和她组建了一个幸福而完美的家。 然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任天翊变了,曾经帅气阳光的大男孩变成了一个沉郁而愤世嫉俗的中年男人,他变得易怒暴躁,开始打骂儿女,开始为一些小事和她争吵,然后就是整个月整个月的冷战。 温沙华刚开始以为他是在工作上遇到了麻烦,渐渐却明白了,他是将她给予他的帮助当做了压力,当做了恩赐,他那狭隘的心容不下她这个一手拉拔他成功,比他聪明,比他有眼光,比他有手段,甚至比他有钱的老婆。 温沙华不是不失望的,她爱了两世的人在本质上竟然是一个心胸狭隘至此的男人,她宁愿他死,也不愿看到他掉下神坛、陷入泥沼。 然而,她终究是舍不得他死的,慢慢的催眠自己,催眠自己是自己给他的压力过大,所以才会导致他的改变,以前的他绝不可能是这样。 她开始对外造出各种假象,慢慢将手中的生意、财富转到幕后,直到明面上她只剩下了两套价值八百万的房子,那是她上一辈子帮他东山再起的资金,她用它来提醒自己对他的爱,也希望这个吉利的数字能保佑他们的爱情、他们的婚姻走到生命的尽头。 她将生意和财富交给信得过的人管理着,自己则全心做起了贤妻良母,希望能用自己的爱慢慢消除任天翊心中的刺和隔阂,他的情绪果然慢慢稳定了下来,对她嘘寒问暖关怀不已,虽然心底埋下了一根毒刺,刺的她日夜不安,他们的婚姻却度过了危机期,平稳安然的继续着。 他们安稳幸福的又一起度过了五年,直到她发现他在外面蓄养的情人,他上一辈子的妻子路青柠,任家和路家是世交,路青柠比任天翊小三岁,和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任家没出事之前,两家对一双小儿女是乐见其成。 温沙华记得上一世,任家出事后,路家虽冷眼旁观,路青柠却不顾家人反对和任天翊一起去了京城陪他打拼,后来路家没落,任天翊也不计前嫌的尽力扶持,上一辈子,他们夫妻的感情很好,这一辈子因为温沙华横插一脚,自然就没路青柠什么事了,而她对两人的感情太过信任,竟从来没有注意到路青柠的威胁。 温沙华请私家侦探收集了证据,拿着去质问任天翊,任天翊沉默半天后,冷静开口,“我们离婚吧”。 这些日子来,她设想了无数可能,也觉得自己做好了心里准备,听到他这句话,眼泪还是忍不住决堤而出,她压抑的哽咽着,泣不成声,连她自己都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哭,是哭他,哭自己,哭他们的爱情,还是哭自己两辈子无所依托的感情—— 任天翊见她哭,焦躁起来,半晌长叹一声将她抱进怀里,“不要哭了,就算我们离婚了,我这辈子最爱的仍然是你,我们,只是,走不到一块了……” 他们离了婚,孩子归她,所有的家产也归她,他只留下了一个小公司。 而一贯冷静、理智的温沙华终究没能忍住自己的嫉妒心和报复心,暗地里做了些手脚,导致任天翊公司破产,身负巨债,她以为他会来向她求助,要是他抹不开面子,她会主动去找他,这样他们还可以重新开始,就像上一世一样。 然而,任天翊却选择了一条她根本没想到的路,他站在曾经他在她的帮助下一手创造的商业帝国大厦的顶层露台,给她发了最后一条短信,说他知道是她在背后做手脚,也知道她的苦心,只是他已经没有了再来一次的勇气,更不知道再来一次他们会不会真的能找到幸福,所以他选择了逃避,选择了从露台上跳下去,怀中抱着的是他们的结婚照—— 任天翊最后打出的“我爱你”三个字还在她的手机屏幕上闪烁,他的灵魂却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温沙华几乎崩溃,根本不敢相信最后竟是自己的爱逼他走到了绝路,她选择了和他从同一个地方跳下,在他跳下去的半个小时后,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初恋这件小事(二) 温沙华得到了再来一次的机会,只是她身体里的灵魂换成了沙华。 在和任天翊离婚后,温沙华曾全面而仔细的总结过自己和任天翊婚姻失败的最根本原因,最后归结为她还是太过心急,在任天翊父亲倒台后,她虽然知道要给他自己成长的机会,可她经过两世等待的心实在太过迫切,更不忍心他吃苦难过,所以给了他太多的帮助,有时候甚至越俎代庖,揠苗助长,他表面上成功了,然而这成功却绝大多数是她的功劳,所以他在她面前抬不起头来,所以他内心才会自卑,日积月累最后脾气越来越暴躁,心胸也越来越狭窄。 如果再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一定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她会耐心的帮助他真正的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她会更有技巧、方法的爱他,会给他真正的幸福,他也会给她真正的幸福…… 沙华看到这也崩溃了,娘的,她就没见过这么蛋疼的,两辈子啊,为了同一个男人,把自己折腾的那么惨就算了,竟然还把那个男人也送到了绝路! 用古人的话就是这两个人就是天生八字相克,或者说任天翊天生就是来克温沙华的!遇到他,她就没有过好事! 第一世毁在他手里,第二世又毁在他手里,第三世,轮到沙华了,她竟然还是要她尽她所能爱他!要更有技巧的爱他,不能让他感受到任何压力…… 技巧你妹啊! 沙华看着原主最后那一长串的要求,踩死她的心都有了,原本她以为温沙华比试炼之旅中的沙华好,现在看来好个p啊,试炼之旅中的沙华虽然蠢了点,但人家至少知道回头是岸,温沙华聪明是聪明了,却是头犟驴,撞了南墙一次又一次,竟然还不知道回头! 一面爱情模范的锦旗已经完全不能表达沙华此时的吐槽之心,她只想说,如果她是任天翊,她一定离温沙华远远的! 温沙华漫长的两辈子看完,已经放学了,期间几次下课时间虽然吵,但她反锁住了门,也没人来打扰她,沙华整理了一下心情,出了厕所,去教室发现教室门已经锁了,也就不管书包问题了,循着原主的记忆回了家。 原主平时十分乖巧听话,沙华没带书包回家,温父温母问了几句,根本没起疑心,吃过饭后,沙华就进了原主的小房间,开始练《上品妙经》,无论什么时候,实力都是最重要的。 第二天一早,沙华和原主同一时间起床、洗漱,吃过饭后去了学校,见到了原主念念不忘两世的任天翊,阳光帅气,有点歪才,还有点小坏,是无数少女最佳的梦中情人。可惜在她老太婆看来就是个肆无忌惮挥霍着家世和家人的爱的二世祖! 温沙华总结他们婚姻失败的最根本原因是她没有给他足够的时间自己成长起来,这的确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可更重要的,沙华觉得应该是这个二世祖过的太顺风顺水了,就那么一次打击,还立即得到了温沙华的帮忙,短短的时间内就名利财-色双收。 任天翊从小有父母宠,长大后有温沙华宠,顺风顺水万事如意,这样的男人能真正成长起来才怪!没看到广大的男猪脚们哪个不是从小时候的磨难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温沙华不是要她有技巧,有方法的爱他吗? 沙华眯起眼,过度的溺爱就是毒害,你现在不好好教训他,进入社会后一定会有人替你教训他…… 沙华回想了一大堆在做老师那一世学到的相干教育理念,心安理得的将原主交给自己的“有技巧、有方法的爱任天翊”理解为打击他、羞辱他、磋磨他,给他添堵,毕竟苦难才是人生最好的课堂,不是吗? “作业借我抄一下”。 沙华扭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低头写作业,她昨天书包没带回去,作业没法写,虽然这些初中作业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好处,但原主一直对自己得父母、老师宠爱的学霸形象很满意,她不想弄砸了。 “你刚才看我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这时候刚初一开学没多久,两人刚做同桌,并没有什么交集,甚至连话都没说过几句,其中占百分之九十的就是,“作业借我抄一下,唔,顺便借我支笔”。 沙华有些莫名的看向任天翊,他不是一向将原主当做透明人及免费作业售货机吗?怎么突然跟她说起话来了? “你刚刚看我那一眼!你看不起我?” 沙华不是原主,对他没有丁点感情,更是看不上他在原主第二世中的所作所为,没好气道,“想我看得起你就自己写作业,要么干脆别写,抄我的作业都抄一个星期了,还颐指气使的,还好你只是市长他儿子,你要是玉皇大帝他儿子,三界六道还不都得乖乖伺候你?” 任天翊没想到他一棍子都打不出来一句话的同桌竟然噼里啪啦说了这么一大番话来,关键还句句实话,噎的他根本反驳不了。 沙华斜了他一眼,“我不会再借作业给你抄,以后别来烦我”。 “丑八怪!” 沙华轻嗤,果然是典型的小男生式的幼稚的反击方法,说不过别人就开始人身攻击,她理都没理,又继续低头写作业。 这个年纪的小男生幼稚而又自尊心极强,任天翊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然而除了不再跟沙华借作业外,他根本无从反击,只好将沙华丑八怪的外号扩散到了整个班级。 他跟帮里的男生关系都不错,小女孩子们又大多偷偷喜欢他,很快全班都开始叫沙华丑八怪,慢慢的,其他班的人也开始叫了起来。 沙华不是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这个身体又不是她的,人家叫她丑八怪,她根本无所谓,再说了,原主虽然不是特别漂亮的女生,但胜在皮肤白,身材好,加上她气质温雅沉静,长大后也是很多女人羡慕的气质美女,只不过现在年纪小看不出来罢了。 然而沙华坐得住,原主一个小青梅夏映真却忍不住了,夏映真的父亲和原主的父亲是同事,两家住的又近,从小就在一起玩,夏映真学习成绩也很好,跟原主虽然不在一个班,却在一个年纪,愤愤要求沙华反击没得到结果后,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温父。 原主第一世中温父能举债替原主在京城买房子,可想而知他对原主的宠爱,当即就去了学校,找到了沙华的班主任,要求他严肃处理这件事。 他也是老师,最能理解这些看上去不值一提的小事,会对孩子的心灵和性格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沙华的班主任其实对这件事也有耳闻,只沙华没吭声,任天翊身份又特殊,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现在见温父找了过来,只好将沙华和任天翊找了过来。 沙华没想到温父会因为这件事特意跑到学校,不过顺势给任天翊添添堵也好,简单开口道,“任天翊同学跟我借作业抄,借了一个星期了,还要借,我就不想借给他了,他就骂我丑八怪”。 班主任听到这简直牙疼,虽然他对一群小屁孩们的智商和情商从不抱多大希望,可这事—— “任天翊,温沙华说的是不是真的?” “真的是真的,她不借给我就算了,还鄙视的看着我,还说我爸是市长我就颐指气使的,要是我爸是玉皇大帝,什么三界六道的生物都要供我奴役!” 班主任,“……” 沙华适时补刀,“本来就是的,你跟我借作业抄,一声谢谢都不说,还要用我的笔,也不说谢谢,还有一次用坏了,你不赔就算了,连对不起都不说,那支笔我买花了两块钱,我省了一个星期的零花钱才买的!” 任天翊不甘示弱,“不就一支破笔吗!不就两块钱吗!我明天就赔一百支给你!砸死你!” 靠!果然二世祖本质上都是一样的,九十年代的二世祖还没学会用钱砸死你这句话,任天翊就无师自通的会说“用笔砸死你”了! 沙华心中暗骂,当即运用起自己的演技技能,义愤填膺一跺脚,“你爸是市长了不起啊!现在是社会主义了,他是市长也不敢搞官僚主义!你这种行为在古代,他就是纵子行凶罪,是昏官才干的事!就跟大奸臣高俅纵容高衙内到处行凶一样!” “你!你胡说!” “我才没有胡说!你刚才不是说要用一百支笔砸死我吗!你砸啊!砸死我了,你爸就是高俅!是奸臣!遗臭千秋!遗臭万年!臭名远扬!臭名昭著!声名狼藉!人所不齿!斯文扫地!罄竹难书……” 班主任见“罄竹难书”都出来了,又好气又好笑,忙制止道,“好了好了,温沙华,任天翊只是打个比方,他不敢的,他爸爸更是个难得的好市长,不能乱说话知不知道?” 温父见女儿一连串的冒成语,也是好笑,只是好笑过后更是愤怒,起外号的行为还可以说是小孩子不懂事打闹,但这一上升到“你爸是市长就了不起啊”的高度,就是在影射他这个父亲的无能了,冷声开口道,“王老师,这件事如果不妥善解决,我们这没钱没势的惹不起市长家的少爷,为了孩子,只有转学了”。 开什么玩笑!他要是真因为这事让温沙华转学,他被领导骂就算了,整个学校和老师的名声都要被他连累了!而且温沙华是他们班的尖子生,他还等着她三年后给他争光,怎么会轻易放走? “温老师,都是小孩子不懂事乱说,哪里能说道什么惹得起惹不起的,这样,我再跟任天翊的家长沟通一下,到时一定给你个满意的答复”。 班主任这么说了,温父也不是不讲道理的,点头答应了,班主任便让沙华和任天翊先走了。 刚出办公室不多久,任天翊就恶狠狠骂道,“告状精!” 沙华冷笑,“你爸是市长,又不是你是市长!你天天得意什么?还天天在外面败坏你爸名声,你爸生了你真是倒了霉!败家精!” 沙华说完就走,任天翊情急下抓住她肩膀,“你别走!” 沙华冷冷盯了他的手一眼,一股惧意蓦地涌上心头,任天翊下意识放开手,后退半步,又意识过来,一挺胸,狠狠瞪着她。 “怎么?想打架?” “我不打女人!” “只敢动嘴皮子在背后害人的废物!” 沙华骂的十分到位,表情又十足轻蔑,年少的任天翊哪里受得了这种挑衅,伸手就去推沙华。 沙华刚刚在说那句话时就观察好了周围的地势,教师办公室和他们的教室在同一层楼,只不过他们的教室是东西走向,坐南朝北,而教室办公室则是南北走向,整体上呈l形,l形的交接处则是楼梯,这时候是上课时间,楼道上就他们两个。 刚刚任天翊骂她时肯定也是考虑到了既不能让办公室里的老师听见,也不能让最近的一间教室的老师听见,所以选在处于正中的楼梯口处,他这么一推,沙华微微调整了一下身体角度,就朝楼梯下滚去,当然滚下去前她死死抓住了任天翊的手,让他给自己当上了垫背,同时尖声叫了起来。 他们俩站在楼梯口说话,离的最近的那个教室靠近楼道方向窗口的学生是能看到的,有两个开小差的学生一直在偷偷观察,立马就看到了,大声喊了起来,“有人掉到楼下去了!老师!快!” 同时很多老师和学生都听到了沙华和任天翊的尖叫声,都赶了过来。 沙华将任天翊拉下来后,就放开了他,她驾轻就熟的运用着角度和巧力,先任天翊滚到了两层楼之间的平台上,楼道的墙面挡住了她,因为巨大的惯性,她撞上墙后又往回滚,她稍稍调整了一下角度,撞上了正好滚下来的任天翊,于是任天翊悲剧的又继续往下滚去—— 沙华只滚下了半层楼的楼梯,她又借了巧力,只受了一点轻伤,而任天翊则滚下了整层楼的楼梯,还被沙华坑了两把,摔的鼻青脸肿,右胳膊还摔断了,所幸他平时喜欢打篮球,危急时候还有点常识,用胳膊护住了头,否则更惨。(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初恋这件小事(三) 出了这样的事,整个学校都轰动了,几个校长和任天翊的班主任都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病房外的走廊上两头转,他们已经找到了两个开小差的目击证人,一起带到了医院,就等任天翊的父母赶到,可就算这件事是任天翊自作自受,他是在学校受的伤,他们就要负主要责任。 之前班主任打电话给任市长要解释一下事情经过,任市长强硬打断了他,说他要先听自己儿子,班主任无法,只好发了个短信,仔细解释了一番,可这么一来,几人更是焦躁。 大约半个小时后,任市长夫妇赶到了,几个校长围了过去,任市长利落开口,“先看孩子”。 他这句话都说出来了,众人只有闭嘴,簇拥着夫妻俩进了任天翊的病房,任天翊打了麻醉针,这时候还睡着,任夫人一看扑到他床边,眼泪扑簌簌的往下直掉,任市长站在她旁边一言不发。 校长忙示意医生简要介绍了一下情况,任市长默默盯着自家儿子半晌,扭头朝旁边的病床看去,温父从他们进门就一直盯着,见他看了过来,毫不示弱的回视,目光仇视而愤怒。 那样的目光,任市长很熟悉,受了委屈又无力回击的小民看比他们位高权重的人通常都会是这样的目光。 这样的认知让他心头燃烧的怒火稍稍缓和了些,脸上露出一个笑来,上前伸出手,“你就是温沙华同学的家长?我家那个臭小子常在我们面前提起温沙华同学,幸会”。 温父没想到他会是这种反应,顿了顿,迟疑站了起来伸出手,任市长紧紧握了握,放开,歉然开口,“真是不好意思,虽然具体情况,我不大清楚,但怎么想也肯定是我家那臭小子的错,等他醒了,我一定让他跟温沙华同学和温先生你道歉”。 温父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和别扭的神色,那样的神色,任市长也很熟悉,叫受宠若惊,他常在一些权势地位不如他的人脸上看到,这么想着,他的神色更和蔼了,走到床头看了看沙华,“嘶,看这小脸都摔青了,还有其他伤没有?要不要紧?” “身上也摔伤了,医生说小女孩身子软,都是轻伤,不碍事”。 “那就好”。 任市长又寒暄了几句,问了一些情况,任天翊就醒了,他麻药药效过了,浑身都疼,又见父母来了,哪里还能忍得住,嚎哭了起来,任夫人看的心疼,也跟着哭了起来。 装睡的沙华适时醒了,轻声道,“爸,我想回家”。 温父忙道,“医生说要留院观察一天,明天就能出院了,乖啊” 沙华看了一眼任天翊,“那我们换个病房吧,这个病房肯定好贵”。 沙华说话的声音不大,可病房就那么大的地方,所有人都听到了,校长忙开口道,“温同学不用担心,医疗费用,学校会报销的”。 “那也不好叫学校多花钱,再说,”沙华有些为难的又看了看任天翊,“这里好吵,我头疼的狠”。 温父顿时急了,“头疼?我去叫医生”。 温父忙出去叫医生,任市长站不住了,咳了一声,“天翊,别哭了”。 任天翊根本不理,任市长见儿子哭的凄惨无比,不忍心训斥,只好任他哭,不一会医生来了,给沙华检查了一遍,开口道,“她摔下来的时候,没摔到头,不用担心,只她的脸狠狠磕了一下,牙也磕到了,牙痛和脸痛印到了头部,才会觉得头疼,多睡睡就好了”。 医生说着看了一眼任天翊,又加了一句,“如果实在睡不着,你去服务台那里租个轮椅推着她出去转转,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也有好处”。 班主任忙道,“温老师,我去租,你在这里陪温沙华同学”。 班主任很快租来了轮椅,任天翊还在哭,温父将沙华抱到轮椅上,出去了。 任市长看了校长和班主任一眼,两人识趣出去了,任市长提高声音,“别哭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任天翊哽咽着将所有的事都说了一遍,他本就能说会道,记性又好,连沙华那一串成语都复述的八九不离十。 任市长却越听越窝火,再看自家儿子哭哭歪歪的窝囊样子,更是来气,怒声骂道,“哭哭!你还有脸哭!耍嘴皮子斗不过人家,动手,比人家伤的还重!她伤的也不轻,我怎么就没见她哭!一个女生都不哭,你哭什么哭!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货!” 任天翊顿时哭的更大声了,任夫人怒道,“他都伤成这个样子了,你还骂他!那个小姑娘嘴巴毒,心更毒,摔下去还拉着天翊做垫背!害天翊伤成这个样子!这个仇我一定会报!” 任市长怒不可遏,“你还报仇?你怎么报?人家没告我们,把事情捅到报社就是人家厚道了!不说其他,就你儿子没用成这个样子,说出去,我脸都没处搁!” 任夫人大声哽咽起来,“我儿子就不是你儿子,他伤成这个样子你就不心疼!” 任市长不为所动,“一会他们回来,你们都给我好好的道个歉,我现在在这个位子上,人家就怕找不到我的把柄,不许再给我添乱!” 这次的事件最后以任天翊赔礼道歉,任市长夫妇送了无数礼品,及任天翊整整三个月挂着断胳膊结束。 同时他在他那一帮哥们及男同学中的威望大幅度下降,大家说起来他口径非常统一,就是那个“打女人还把自己打断了胳膊的蠢材”。 很多偷偷爱慕他的小女生也纷纷抛弃了他,原本他在她们眼里是可爱的“小坏”,可他竟然把沙华推下了楼梯,在这群小女生看来,那就是存心要杀了她,他在她们心中也就变成了“黑社会”,都恨不得离他八丈远。 任天翊桃花一直很旺,前两世中从中学开始他就一个一个的换女朋友,这一世中因为这件事,他在一众初中小女生眼中形象大跌,他大少爷也不会折腰解释、追求别人,竟是初中三年都没交到女朋友,倒是让沙华大大惊讶了一把自己的破坏力。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在任天翊挂着胳膊来上学后不久,学校的秋季运动会开展,任天翊的运动天赋不错,本来这正好是大放光彩的时候,可现在自然不行了。 沙华本来是不喜欢凑这样的热闹的,可她见任天翊那明显羡慕却又要装作不在意的小表情,又改变了主意,报了女子五千米长跑。 他们这个班是重点班中的重点班,学习那自然是个顶个的牛,其他方面,比如体育,就有点捉急了,特别是女子长跑这一项,一提起来都让各个学霸妹妹们花容失色。 体育委员一看竟然有人主动报五千米长跑,乐的颠颠的去问沙华跑步是不是很厉害,沙华很矜持的说还可以,他立即不由分说又给沙华报了个两百米短跑和接力赛,不是他霸道,关键是一群矮子里实在挑不出将军啊! 沙华修习无际心法已有两个多月时间,不说其他,跑赢一群中学生,那肯定是分分钟的事,她也不抢多少,只一直稳稳的把第二名甩在身后,一场运动会下来,她丑八怪的外号不翼而飞,变成了体育委员口中的“女英雄”。 从那以后整个班的人见了她都会亲切而又带着点羡慕的叫她一声“女英雄”,当然,任天翊除外。 虽然任天翊表现出一副很不屑的样子,沙华还是敏锐的发现了他不屑下的一丝歆慕,这个年纪的孩子,即便是二世祖,也还是单纯的,会简单而热忱的佩服表现优秀的人,特别在他们喜欢、擅长的领域。 所以在学校的新年晚会上,不喜欢凑热闹的沙华再次决定出一把风头。 为迎接新年,学校规定每个班都至少出一个节目,然后经过层层选拔,最后选择十八个节目左右在晚会上表演。 为了这次出风头,她找出了原主存下来的所有零花钱,又跟温母要了一百块钱,说自己要准备节目,需要道具和服装,温母一直觉得自己的女儿太过内向,见她说要跟同学一起准备新年晚会节目,大喜过望,虽然心疼那一百块钱,却还是很痛快的给了。 沙华跑遍了全市的大街小巷,买了一块白色的确良布,一小块红色小碎花布,一把太极剑和针线等物,她决定表演一段剑舞,温父对唯一的女儿教育很看重,小学时期曾有两个暑假送她去武术学校练了两个月,她耍一套剑法不会引起怀疑。 选的还是在做演员那一世试镜用的落英剑法,她学东西一向功利,会的剑法刀法等大多都是实用性大于观赏性,最适于表演的就是这落英剑法了。 这次有准备时间,观赏性又大于试镜那次,所以她为自己的剑舞配上了《十面埋伏》的音乐,又改了几个动作,使之更适合《十面埋伏》的乐曲。 她有中级绣技,用那块的确良布剪裁了一件简单飘逸方便行动的汉式直裾深衣,衣襟、领口、袖口都用红色小碎花布镶嵌修饰,又用剩余的碎布做了一条发带,踩着音乐练习了几遍落英剑法,就准备的差不多了。 他们班连她一共报了三个节目,先去参加年级的选拔,又参加全校的选拔,最后留下来的只有她一个节目。 新年晚会上,她换上衣服,利落将头发高高束起,配合着《十面埋伏》的音乐,一套落英剑法被她舞的行云流水却又英气十足,虽没有做演员那一世应沙华的绝世美貌,却胜在英气利落,一把廉价的太极剑硬是被她舞出了绝世名剑的风采,朵朵繁复美丽的剑花让观众目不暇接,掌声如雷。 不知是谁先喊起了温女侠,随即温女侠的呼喊声响遍了整个晚会现场,沙华“女英雄”的外号被“温女侠”彻底取代。 沙华在新年晚会上大大出了把风头,在接踵而至的期末考试中又以几乎科科满分的成绩夺得了全校第一名,沙华彻底出名了,整个学校的老师和学生都知道了初一新生中出了个文武全才的“温女侠”。 沙华“出名”全是为了要引起任天翊的“崇拜英雄情结”,之后就打算保持低调,当然她想不到的是,随着她的出名,过过年回来上学的第一天,就有三封情书和两份小礼物通过各种渠道,到了她桌子上。 沙华经历了这么多世,什么事都遇到过,就是没有人给她写过情书,在古代,偶尔遇到个喜欢她的,人家太含蓄,干不出写情书的事,在现代,情书这种东西早就淘汰了,打电话发短信多省事,唔,还有个南嘉树直接就提出包-养她。 看着桌子上那色彩斑斓还散发着淡淡香味的信封,沙华实在忍不住伸出了手,那些纯纯的少年情怀啊—— “啧,真想不到丑八怪也有人追!” 沙华缩回手,面无表情看向自己的同桌,话说他们都闹成那样了,班主任怎么还不把他们调开? 任天翊怪笑,“怎么?我说的不对?” 沙华冷笑,“只会逞口舌之利的废物!” 任天翊面色阴沉下来,沙华挑眉,“怎么?又想打架?打也成,这次可说好了,受伤了不准哭,呜哇,我好疼,疼——” 沙华怪声怪气的学起了当初任天翊在病房里哭的样子,任天翊哪里受的得了这个,面皮涨的通红,腾地站了起来。 沙华一脚将桌子踹开了些,抱臂,“就在这?还是出去?” 沙华这动静不小,班上其他同学纷纷看了过来,班长赶忙站了起来,喊道,“你们干什么?学习委员,你快去叫班主任!” 班长这么一喊,气极的任天翊稍稍冷静了些,沉着脸没动,他不动,沙华就抱着胳膊挑衅看着他,两人僵持了一会,班主任就快步赶到了,“任天翊,你干什么!” 任天翊沉着脸不吭声,沙华朝班主任咧嘴一笑,“没什么,他腿抽筋”。 她说着一股脑将桌子上的东西拿了起来,下位走到教室后面,放到失物招领箱里,班主任头疼,这一个两个都不是省心的,还是调开吧。 “任天翊,你坐到后面张晓峰那,张晓峰,你到前面跟温沙华坐”。(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初恋这件小事(四) 张晓峰是班上最调皮的男生,上课最喜欢搞小动作,还喜欢跟同桌说话,班主任早就想给他换个座位,这下正好,温女侠应该能镇住他吧? 幸福来的太突然,张晓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温女侠哎,他要做温女侠同桌了!响亮应了一声就开始收拾东西。 任天翊又坐了下去,“凭什么我走?要走也是她走!” 沙华咧着嘴笑,“好,我走,张晓峰,我们换”。 张晓峰却不干了,“老师,我要和温女侠坐同桌!” “好了!”班主任发火了,“吵什么吵!都吵就别换了!任天翊,你再敢挑事就到讲台跟老师坐!温沙华,你是女孩子,别整天以为自己真是什么女侠了,学人家打架!” 班主任各打五十大板,就将这件事抹过去了,任天翊继续做着沙华的同桌,他偶尔还是会忍不住毒舌几句,每次都被沙华双倍的还回去,渐渐的他就学乖了,只朝着沙华冷笑,沙华就对着他龇牙,这是吸血鬼威胁对手时的典型表情,可惜任天翊认不出来,让沙华非常有种对牛弹琴的挫败感。 两人针尖对麦芒的度过了初中三年,高一开学时,沙华刚进教室就看见了和几个男生高谈阔论的任天翊,顿时就是一阵牙疼,果然猿粪这种东西实在是太强大了,这都三世了啊!难道他们还是注定要再做三年同桌? 任天翊立即将她牙疼的表情诠释成了嘲讽,顿时怒了,起身走到她面前啪地将成绩单拍到她面前,“我是自己考进来的!” 沙华扫了一眼,发现还真是,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难道说自己的打压刺激政策真的起作用了? 任天翊顿时有些飘飘然了,不想还没飘到五秒钟,就听沙华毫不客气的冷声讥讽道,“你这个分数是能进这个学校,但是恐怕进不了这个班吧?” 她是以全市中考状元的分数进的这个班,这个班肯定是尖子班中的尖子班,就凭任天翊这险险过线的分数,没有特殊渠道,绝不可能跟她在一个班。 一直垫底的任天翊这次黑马的冲进了全市最好的高中,整个暑假都活在赞美中,也无数次幻想过再遇到沙华把成绩单拍到她面前,她目瞪口呆的丑样,可没想到,她竟然来了这么一句! 任天翊脸色迅速阴沉下去,三年里他个头窜的很快,原本和沙华差不多的身高,现在已经比她高一个头了,居高临下面色狰狞的盯着沙华。 沙华知道他是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怒气,她也不想把他刺激狠了,懒洋洋一笑,“这世界果然没有公平可言,像你这样天天睡觉,从来不听课的人竟然能考到这样的分数,真是让我们这样的草根情何以堪呐!” 她说完不再理会任天翊,从讲台绕到教室的另一边,找了个空位子坐下,旁边一个女生凑了过来,小声问道,“哎,你认识任天翊啊?” “初中同学”。 那女生点点头,“这样,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温沙华”。 “温沙华!”那女生猛地拔高声音,“温沙华!状元啊!我竟然见到状元了!” 沙华,“……” 她错过什么重要故事情节了? 那女生这么一嗓子喊出来后,旁边的女生全部围了过去,一个男生用胳膊肘戳了戳任天翊,“那就是温沙华?是你初中同学?” 任天翊没吭声,另一个男生是任天翊和沙华原来的校友,振奋接道,“就是她!你不知道,她次次在我们学校拿第一,还会舞剑,长的又漂亮,我们学校至少有一半的男生暗恋她!” 另外几个同是任天翊和沙华校友的男生连连点头声援,“就是就是,你不知道,她那剑舞的,真正的女侠也就那样了,气质又好,校花已经不能形容我们对她的崇拜之情,她是我们学校永远的女神!” 另外几个不是他们学校的男生感兴趣了,“真的有那么好?刚刚没看清,我们去看看?” 这个提议立即得到了所有人的响应,一群人呼啦啦全围了上去,包括几个任天翊几个原校友,任天翊看了一眼,又别过眼神,哗众取宠! 不一会,他们的新班主任进来了,给他们重新调了一下座位,任天翊不负众望的再次成了沙华的同桌,只是接下来班主任的一句话却把沙华炸懵了,“新学期开始,我对同学们不是很了解,同学们彼此之间也不是很了解,只能根据一些书面的材料先任命班干部,这次任命的班干部只是临时代理,等下个学期,大家彼此都互相了解后,再由同学们民主选举,下面我来念名单,班长,温沙华”。 沙华眨了眨眼睛,一定是她幻听了,一定! “温沙华,温沙华同学在哪里?” 沙华举了举手,慢吞吞站了起来,说起来这次任其实务根本跟任天翊无关吧?只是纯粹让她体验一下青春纯纯的校园生活吧?包括小男生们粉红满满的情书和小礼物?包括过过当班长的瘾? “老师,我想我的性格可能不太适合当班长”。 班主任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脸上露出满意的笑来,“温沙华同学不用谦虚,老师相信你,希望下个学期这时候,我们班所有的同学都能像老师一样相信你”。 全班立即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心,沙华已经吐槽无能了,她念了好几世的书,每一世都是学霸,可班干部从来都没跟她搭上任何关系,果然这一世是她风头出的太过了,报应了吗? 当然更让沙华崩溃的还在后面,轮到报最后一个体育委员的时候,她竟然听到了任天翊的名字!果然他们现在不但是同桌还要成为同事了吗? 不管沙华如何默默吐槽,她这个班长还是走马上任了,相对于其他的诸如各个课代表、各个委员等干实事的班干部而言,班长其实没有什么具体的工作,可这在另一个方面就意味着她就是个打杂的! 比如某些科任老师,明明该课代表干的活,却偏偏要叫她,小到跑腿、倒水,大到检查作业,无所不包,其中以班主任语文老师为代表。 再比如即将到来的学校秋季运动会,话说这不该是体育委员干的事吗?跟她毛关系?要她受苦受累跑五千米、八百米就算了,让她协助任天翊全程负责算毛意思? 沙华只好苦命的开始自己的跑腿、看包、递水、递毛巾的打杂之旅,三天运动会下来,脑袋都大了一圈,不是累,主要是烦,琐事杂事一大堆,一群高中生还事情多的要命,让她烦不胜烦。 运动会结束整理东西,她大是松了口气,这才深深体会到当年从来都被她当成空气的各位班长大人的辛苦。 “嗨,温沙华——” 沙华直起腰,扭头看去,却是一群体育特长生,领头的那个叫成周,跟任天翊貌似是发小,想来家世不错,在学校里也是个风云人物。 “我叫成周,高一十三班的,”成周咧嘴一笑,露出八颗大白牙,他生的高大俊朗,气质又阳光,笑起来有种很灿烂的感觉,很容易感染别人。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只要不是心思恶毒,气质猥琐,总是招人喜欢的,沙华也笑了笑,“你好,我是温沙华”。 成周揉了揉头发,“那个,我们做个朋友怎么样?” 朋友啊,沙华脸色微妙起来,不动声色点了点头,“幸会”。 成周身边的一群男生顿时起起哄来,成周回头朝他们得意一笑,扭过头来看沙华时却带了一丝紧张,“那,一会,你有没有空,我请你吃饭”。 沙华指了指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还有事,这些东西都要整理收好”。 “嗨,这算什么事,我这些兄弟有的就是力气,保证一会就能给你搬好!” 沙华想了想,“那这样,吃饭就不必了,你们帮我们搬东西,我请你们吃冰棍”。 成周还没应声,他旁边一个男生就大声喊道,“美女请吃冰棍啊!还不快动手!” 一群大男生手长腿长力气大,一个人搬一点竟是将地上那一大堆东西全部搬了起来,笑嘻嘻的问她,“美女,搬到哪啊?” “叫我名字,任天翊,你带他们去,我去买冰棍”。 任天翊有些不愿意,却也没说什么,带着一群男生走了,他们班留下来收拾东西的同学起哄道,“班长,我们也要吃!” 沙华一笑,“好,都有,就当是我感谢大家这几天的帮忙”。 一群男生搬好东西回了操场,沙华也把冰棍买来了,一人散了一支,她零花钱不多,买的是价格中等的五毛钱一支的,其他人都给面子的说笑着今天班长破财了,只有任天翊不屑扫了一眼,冷哼,“这样的东西,也好意思拿来请客!” 沙华慢慢收回递到他面前的冰棍,放回到塑料袋里,递给身边的一个同学,“你帮我散一下”。 那同学接过袋子,有些害怕的看了沙华一眼,勉强笑道,“还有谁没拿到,快来啊!迟了就抢不到了!” 其他同学怕沙华尴尬,也忙起哄圆场,还有同学剥了一支往沙华嘴里塞,“来来,班长最辛苦,先来一支!” 沙华张嘴咬住,等一口冰棍咽下去,才冷笑道,“这样的东西怎么了?要不是看在你也在一班的份上,我喂狗也不会给你吃!” “温沙华!” 沙华接着冷笑,“哦,对了,我忘了,要不是你那********的爸,你还进不了一班,所以归根到底,我看的还是你爸的面子!” “温沙华,你不要每次一说话就扯到我爸身上!” “不扯你爸,你身上有什么值得我说的?天天自以为是,不是你爸,你以为谁会多看你一眼?” “你!”任天翊脸涨的通红,气势汹汹就要上前,成周忙拉住他,“天翊,你跟个女生计较什么,来来,我们打球去!” 成周把任天翊拉走了,那一群体育特长生也跟着走了,剩下一班的同学纷纷来安慰沙华,都指责任天翊太过分。 沙华好歹也活了几万年,会做人能办事,还有责任心,本身又优秀,在班上声望很高,绝大多数同学都很喜欢她,这件事又是任天翊无理取闹,一边倒的情况很正常。 沙华不在意摆摆手,俏皮说了一句,“我这个人真的不喜欢记仇的,一般来说,有仇我当场就给它报了”。 n年后烂大街的一句话,这时候说出来赢得一票少男少女的钦佩和崇拜,半天的时间就被当做温女侠的名言语录传遍了整个校园。 晚上成周来找沙华一起吃饭时,无比感叹开口,“温沙华,你要是个男人,我一定认你做兄弟,一辈子的兄弟!” 所以成周同学你的意思是我作为一个女人,更大的魅力却体现在雄风上吗? 温家离学校有点远,骑自行车,坐公交车都要半个多小时,高中时间又紧,沙华是住校的,从那以后,成周每天都和沙华一起吃午饭和晚饭,帮她打饭,他个子高动作灵活,每次都能挤到最前面,又嘴甜爱说笑,几天就和食堂打饭的阿姨混的透熟,每次他打的菜总会多几块肉片。 如是一个礼拜后,这天成周又帮她打好饭送到她面前时,沙华冷不丁开口问道,“成周,你是在追我?” 成周没想到她这么直接就说出来了,一愣过后,粲然笑道,“那你接不接受我的追求?” “不接受,你以后可以不必再来找我了”。 成周顿时垮了脸,“我有什么不好的?你说出来,我改还不行吗?” 沙华很干脆,“我不喜欢你”。 成周拍拍胸口,“那没关系,你总有一天会喜欢上我的”。 “那在我喜欢上你之前,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我不出现在你面前你怎么喜欢上我?” 沙华肃容,“你的行为已经严重干扰到我的学习和生活,还引来了很多流言,再继续下去,老师就要找我谈话了”。 “嗨,这好办!”成周大咧咧一拍沙华的肩膀,又在沙华冷淡的目光中讪讪收了回去,“我收你做妹妹,那些人就没话说了,老师那里我去说,绝对不会害你挨骂”。(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初恋这件小事(五) 这个年纪的男生女生正在懵懂的年纪,又害怕他人的风言风语,收妹妹、认哥哥的很正常,虽然这哥哥、妹妹掩盖下的本质都是同样的懵懂好感,但这些高中生们就认这一套。 沙华想了想,“这样,你认我做师父,徒弟孝敬师父是应该的,你帮我打饭,别人就不会说话了”。 认师父和认哥哥妹妹一样流行,成周性子开朗大方,也没觉得沙华在沾自己便宜,当即就馋着脸叫了声师父,沙华认真应了一声,开口道,“你既然叫我一声师父,我就会认真教你,不会让你白叫”。 成周根本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嘻嘻笑道,“那徒儿应该就靠师父罩着了!” 从那之后,成周又加了个项目,每天晚自习过后,都会用自己的自行车送沙华回宿舍,为此他特意将自己拉风的赛车换成了普通的自行车,还在车后座加了个软垫。 沙华对“单车少年”没什么情结,但也没有拒绝成周的一番好意,周末闲了,也坐上成周的单车后座,一起去买买东西,逛逛公园。 沙华认了个徒弟,生活也没多大改变,很快就要到元旦了,沙华恭为班长,在全班同学一致要求她表演剑舞的情况下,只好答应了。 成周听说后,颠颠跑了过来,要求跟她一起表演“双剑合璧”,高中的元旦联欢会不像初中是所有班级在一起出节目,而是每个班自己想形式庆祝,大多都是借一套音响装备,愿意表现的上台吼几嗓子,也有热心的会准备一些小节目,却不会像初中那么正式,还一层层的选拔。 成周性子好,对沙华也算照顾,沙华也有心想交这个朋友,方便自己以后行事,见他三番五次纠缠,只好应了下来,这时候离元旦只有两个星期时间,平时她又要上课,只好将晚自习的时间抽出来教成周。 好在成周是学体育的,身体柔韧有力,他脑子又灵光,教起来并不费力,她都是在操场教的成周,晚上操场上人虽然少,但体育特长生们大多都在,见到的人多了,倒是彻底将沙华是成周师父的身份彻底坐实了。 偶尔有和成周玩的好的同学见到她也会笑着叫一声师父,成周不在,沙华就笑笑,成周在,就会立即骂回去,“温沙华是我师父,跟你小子有什么关系,别乱攀亲戚!” 虽然只是班级的小联欢,但沙华有心要给任天翊留下印象,成周又兴致勃勃,所以沙华并没有敷衍了事,这时候网购还不完全,特意在周末拉着成周一起找遍了大街小巷买了两把合心意的剑,又买了针线布匹做了两套衣服。 成周看到她做好的衣服时,眼都直了,话说师父兼梦中情人太万能,突然有点自卑怎么破? 班长大人携爱徒亲自表演剑舞,全班学生外加老师都振奋莫名,怕沙华在狭小的教室施展不开,商量过后决定将场地挪到操场,再架起篝火,正好弄个篝火晚会。 这个想法一经提出立即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只苦了沙华,说起来简单,她这个要将想法付诸实践的倒霉班长很崩溃好不好?光光是将音响线接到操场就浪费了她无数脑细胞好不好? 到了元旦前一天,下午上课时几乎所有同学都坐不住了,最后一节课,老师索性不上了,让他们去准备,十六七岁的少年少女们一个比一个勤快,反倒让沙华这个倒霉班长没了用武之地,只好站在一边看着。 等夜色降临,高一(一)班的篝火也点起来的时候,沙华却有点傻眼,话说这么多人到底是从哪来的?他们自己班级不搞联欢会了吗? 成周邀功的用手肘戳戳她的胳膊,“我邀请我哥们来看我们舞剑,哥们又邀请哥们,一下来了这么多,我们绝对是今晚的人气王!” 沙华无语,就在这时,音乐震天响了起来,充当主持人的文艺委员拿着话筒笑盈盈的站到了篝火旁,成周忙道,“开始了,快,我们去换衣服”。 一首朋友过后,文艺委员致了开场词,班主任又象征的说了几句话,文艺委员大声喊道,“朋友们,告诉我,你们为什么来到这里?等的是谁!” 文艺委员十分会来事,这么一喊,全场的气氛都被煽动了起来,有人大声喊起了温女侠,也有喊成周的,十分热闹。 在这热闹中,舒缓优美的笛音徐徐响起,如溪水叮铃,又如竹林飒飒,人群不自觉安静了下去,就见文艺委员不知何时已经退了下去,“仓”地一声长剑轻吟,一身月白直裾深衣的成周出现在篝火边,他对面隔着篝火则是红衣如火的沙华,沙华唇边按着一管翠绿的长笛,鲜红的平安结随风清扬。 见了成周,沙华一双眼睛笑成了弯月,笛音也变得欢快,随着她的笛音,成周舞起剑来,斜挑直刺,动作潇洒刚劲,豪气干云争舞剑,疏狂潇洒欲作仙。 他的动作感染了看的人,也似乎是感染了吹笛的沙华,沙华潇洒抓住笛尾部,挽了个漂亮的剑花,一用力,从笛子中抽出一柄长剑,人群惊呼,却原来是一柄笛中剑。 同时音响中十面埋伏的音乐声起,沙华反手将笛身插-入腰带中,挽了起手式,斜斜一剑刺向成周,成周挥剑挡住,音乐声越来越急,两人的剑也越舞越快,有时候是毫不留情的相敌,有时候又是一致的双剑合璧起舞,众人看的眼花缭乱,热血沸腾,恨不得也上去来上一场。 音乐拔至最高处时戛然而止,沙华也和成周动作一致的完成最后一个合手式剑花,雷鸣般的掌声响起,温女侠和成少侠的喊声震天而来。 成周偏头朝沙华咧嘴一笑,忽地扔了剑,一把抱起沙华朝上空抛去,他手劲因为长期训练很大,竟将沙华足足抛上去了有一米高,眼看成周还傻乎乎的伸着双手来接,沙华不想在这样的日子搞出来什么断手断脚的流血事件,只好凌空翻了个跟头,稳稳落到成周面前,提着剑一抱拳,“承让!” 就在此时,四周天空一朵接一朵的烟花绚烂绽开,温女侠和成少侠的喊声变成了气壮山河的“在一起”。 沙华眉目微凝,刚刚被沙华那一跟头惊住的成周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有正事没干,捡起剑双手平托,单膝跪下,目光灼灼盯着她,大声喊道,“师父,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 “在一起”的喊声越发激烈起来,甚至文艺委员也拿着话筒喊了起来,映着漫天绚烂华美的烟花和成周真诚灿烂的笑脸,沙华有些不适的闭了闭眼,这样的年少热血,这样的真诚美好,是她不能承受的生命之重…… “好了好了,成周,开玩笑也不能开的太过,后面还有节目!” 沙华迅速借着班主任的声音下台,提着剑团团一揖,“多谢众位捧场,下面!music!let’sdance!” 文艺委员见班主任发火,不敢再起哄,忙打开兔子舞的音乐,大声喊道,“这首歌送给我们无畏无悔的青春,青春万岁!” 沙华将剑插-入笛身中,一把拉起成周,灿烂一笑,“来,我们跳舞!” 成周看着她的笑脸也笑了起来,“好,我们跳舞!” …… …… 沙华再次一夜成名,元旦三天假过后她再来学校,所到之处,人人侧目,她原来有点担心成周的反应,不想成周却像没事人一样,还是每天帮她打饭,偶尔买点小零食讨好她和走得近的几个女生。 日子单纯而美好,沙华几乎认为青玄这次派她来只是单纯的给她放个假,享受一下美好的校园生活,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高三下学期,成周请她和咖啡。 成周家境很好,之前是从不吃食堂的,好几次说请她吃饭,沙华都拒绝后,他就一直陪她吃食堂,也从不抢着替她付账,突然又说要请她喝咖啡,加上这几天他的心神不宁,沙华知道他多半是有重要的事和自己说,点头答应。 成周选的地方十分高档,应该是一家私人会所,属于那种有钱也不一定能进的来的,成周在门口等她,一路沉默带着她进去了,问她喝什么。 沙华口味一直比较保守,喝不惯西方的咖啡,要了一杯柠檬水,成周更简单,要了一杯白开水,沙华敢肯定,如果不是在这样的高档会所,他们俩一定会被服务员的白眼闪瞎眼睛。 成周看着沙华抿了口柠檬水,放下杯子后,笑道,“师父,这都快三年了,师父还是没喜欢上我?” 他慵懒靠着柔软的沙发,一副玩世不恭满不在乎的模样,话中的紧张却一听可知,沙华一时竟无法开口,半晌方张嘴想说什么,成周却挥手打断了她,“不用说了,也不用觉得抱歉,我妈说我这个年纪就要敢爱敢恨,就算得不到回应,也会收获一生最美的回忆”。 沙华笑笑,“伯母说的对”。 “我也知道她说的对,就是舍不得,我爷爷要我入伍,没有时间了”。 沙华温和一笑,“你会遇到更好的女孩子”。 成周烦躁摆摆手,“别跟我来这一套,不说不可能有比师父更好的女孩子,就是有,那也不是师父”。 沙华失笑,“你还小,总有一天你再回忆起自己说过的这句话,就知道自己井底之蛙了”。 成周瞪了她一眼,“说的像你有多大似的,我叫你一声师父,那是疼你,你比我还小三个月!” 沙华也不跟他争,成周撇撇嘴,“师父,我说真的,你看看你四周,有谁比我优秀的?又有谁比我还疼你的?你就不能考虑一下?” 沙华摇头,成周苦恼揉了揉额头,“那这样,我送师父一个礼物,师父不许不收,也必须得送我一个礼物,给我留个念想”。 他说着像是怕沙华反对,忙拿出一个四方的盒子打开,黑色的法兰绒上,九朵摩诃曼殊沙华串成手链静静躺在其上,散发着美丽剔透的光芒—— 由于是第二次见,沙华并没有像上一世表现的那么激烈,却还是惊的腾地站了起来,饶是这样,成周还是吓了一跳,紧张问道,“你不喜欢?” 沙华慢慢坐了下去,拿起手链装作兴奋笑道,“好漂亮啊!你从哪来的?” 成周见她喜欢,松了一口气,“我去过你宿舍,看你书桌上有很多关于彼岸花的书,想着你应该喜欢,就托人做了这个手串”。 沙华捏着手串沉默不语,成周忙又道,“这个做起来虽然麻烦,但料子不值钱的,你放心收着!” 沙华似笑非笑瞥了他一眼,“透明度这么高的鸽血红宝石,不值钱?” 成周颓然一拍脑门,“你简直都成精了,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们都还是学生,送这么贵重的——” 成周忙打断她,“别担心,我说想送你一个这样的手串,我妈亲自给我找的雕刻大师,又找出她年轻时候戴的一串手链做的原料,她年纪大了,戴这样的东西不合适,正好送了你”。 沙华已经不知道该说了什么了,想了一会开口道,“成周,如果是其他东西,我绝对不会收,可这个我真的很喜欢,就先收下了,你什么时候走?” 成周松了口气,他为这个礼物,想了许久,又参考了妈妈的意见,经过一道道手续才折腾出来了,他还真怕沙华不收。 “还有一个星期,到时候你去送我好不好?” 沙华点头,“我听说你妈妈有失眠症?” 成周点了点头,眸色微暗,“我上面还有个哥哥,十岁那年没了,从那之后,我妈就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她那时候对哥哥很严厉,哥哥没了,她觉得很亏欠他,所以对我十分宽容,”连他要送一个连女朋友都算不上的朋友礼物,她都十分支持的拿出自己嫁妆中最值钱的一串红宝陪自己胡闹。 沙华拍拍他的肩膀,“别难过了,正因为你哥哥去了,你和伯母才要更好的活着,别让他担心”。 成周勉强点点头,沙华突兀开口,“对了,能不能借我点钱?” 成周一愣,沙华在这个方面十分敏感,从不肯花自己的钱的,他买点零食,她也多半不会入口,全部分给班上同学,怎么会突然找他借钱? “你要多少?” “你有多少?” 成周摸不着头脑,却还是拿出钱包看了看,“一千多一点”。 这时候才过千禧年不久,一千多也不少了,沙华没有不好意思,坦然道,“你去把帐付了,剩下的全部借给我”。 成周试探问道,“要不我再回家拿一点?” “不用,应该够了,不够我再跟你说”。(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初恋这件小事(六) 沙华向成周借了钱,第二天就请假了,三天后才又出现了,成周这几天急的巴心巴肝的,不知道她借钱突然消失到底是怎么了,见她回来了,才松了口气,笑着打趣她,“我还以为你是还不上债,携款逃跑了”。 “那些钱,我暂时还不了,以后有机会再还”。 “不用——”成周顿住声音,嘿嘿笑了起来,“那你记得一定要还啊!” 沙华懒得理会他的小心思,将两个荷包递给他,“这个蝴蝶的是伯母的,你让她挂在脖子上,对失眠有好处,这个葫芦的,是你的”。 沙华说着示意成周低下头,慎重将荷包挂到他脖子上,“这是保平安的,时刻不能离身,记好了”。 成周咧着嘴,连连点头,沙华在他脑门上拍了一巴掌,“给我认真点,千万不能离身,这荷包我封死了,上面一根线头都不要动,伯母的也是,听懂了没有?” “懂了懂了!”成周摸着自己脖子上的荷包,傻笑,“师父, 古代小姐送给公子的定情信物都是荷包的”。 沙华忍不住又拍了他一巴掌,成周正要再说什么,就听旁边一声轻嗤传来,却是任天翊,任天翊见成周看过来,又嗤了一声,“不要脸!” 却是对着沙华说的,成周大怒,沙华忙抓住他的手腕,“算了,不跟他一般计较”。 成周愤愤,“师父,我走了,我那班兄弟还在,我去跟他们打声招呼,要是有人敢欺负你,你随意使唤!” 沙华敷衍点头,拉着他走了,任天翊脸色却更差,她这是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放学后,成周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拉着成母要给她带上沙华送的荷包,叮嘱了好几遍,一定要她随身带着,不准动荷包上的一针一线。 成母十分疼爱成周,虽然觉得这小孩子玩笑,肯定没什么用,却也依言戴上了,晚上睡觉前觉得麻烦,要解下来,转念一想,毕竟是儿子一番心意,也不知道儿子在那个他三年都没追上的小姑娘面前说了自己多少好话,那小姑娘才会想起来送自己这个东西,等儿子的热度下去了,再拿下来也不迟,没的让儿子心冷。 这么一想,她也就戴着了,不成想竟一夜好眠,连个梦都没做,她摸着荷包有些惊疑不定,却没动声色,不想第二晚,第三晚,她依旧整夜睡的极好。 这一天是星期六,也是成周要走的日子,成母出了房间下了楼,就见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在吃早饭,成周看见她,高兴叫了声妈,兴奋道,“刚刚爸在说你早上睡的熟就没叫你,我说是温沙华那个荷包起作用了,爸还不相信,说你肯定是一夜没睡,到早上才眯着了”。 成母坐到桌边,保姆给她添上粥,成母舀了一口,状似无意问道,“成周,那小姑娘送你荷包时说了什么?你仔仔细细跟我说一遍,一个字也别丢”。 成周有些愣,见成母慎重,仔细回想了一番,将沙华说的话说了一遍,成母开口道,“将你那个荷包拿下来我看看”。 成周立即摇头,“温沙华说不能离身的,妈,你坐过来看!” “小见色忘母的!”成母瞪了他一眼,凑了过去。 成周嘻嘻一笑,成母仔细看了半晌,招手,“他爸,你也来看看,我瞅着这花纹倒像是什么字”。 成父凑过去看了看,摇头,“你都不认识,我怎么认得出来,要不拍个照片,让老爷子看看?老爷子退休后,整天都在研究那些东西”。 成母也顾不上吃饭了,拍了照片,用电脑发过去,让老爷子抓紧时间看看,成周莫名,“妈,这荷包怎么了?” “自从我戴上这荷包之后,躺下就睡着了,一夜到天亮,连梦都不做一个,这荷包只怕有古怪”。 成周欢喜过后,就不乐意了,“妈,什么叫有古怪,温沙华难道还会害你不成?” 成父一巴掌拍过去,“人家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你小子还没把人追上手,这么护着有屁用?” 成周被自家老爸揭了老底,顿时蔫了,“爸,你不知道,温沙华漂亮聪明,又能干,她最看不上我和任天翊这样的官二代了!” “哦?” 成周立即来了精神,“我还好点,任天翊每次对上她,那是必死无疑……” 成周不厌其烦的将任天翊的糗事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爸,不说其他,就说那次她被任天翊推下楼,结果她轻伤,任天翊重伤,名头还坏了,任伯父还得给她买礼品赔罪,刚开始我也没发现猫腻,可后来我知道温沙华是有真功夫的,怎么会被任天翊一个小白脸推下楼?再一想,吓的我浑身汗毛都站起来了!再也不敢在她面前动手脚!” 成周越说越感慨,“现在再回头想想,高一那年元旦,我不经过她同意就去抱她,还当着那么多人面表白,没被她折腾的断手断脚,实在是走运!” 成父目光闪动,伸手拍了拍他肩膀,笑道,“我儿子比任家那小子讨人喜欢多了,那小姑娘舍不得的!” 成周咧嘴笑了起来,成母没好气的瞪了父子俩一眼,正好电话响了,是老爷子打电话来了,成母放下电话更加惊讶,成周忙扑过去抱着她的胳膊,“妈,爷爷说什么了?” 成母看了丈夫一眼,“老爷子说那不是文字,是符咒,道家专用的符咒,成周那个是平安,我的那个是安眠”。 “符咒?”成父蹙眉,“成周,我们要见见你那个小心上人”。 成周咽了口口水,忽地一拍脑门,大声喊道,“我就说嘛!师父那么厉害,肯定是世外高人!还会画符!” 成父黑线,这货绝壁不是他儿子! 成周是上午十点的火车,这时候再去学校已经来不及,加上成周说沙华会来送他,成家三个人收拾好东西就去了火车站,成周眼尖,远远就看见沙华穿着简单的牛仔裤白衬衫坐在休息椅上,膝上放了一个小小的双肩包,手里拿着本书看着。 成周立即抛弃自己的父母,一叠声叫着师父冲了过去,沙华抬起头朝他笑了笑,成周一拍她肩膀,“还是师父你对我最好,这么早就来了!” 沙华扫了他的手一眼,成周讪讪收回,又想起来,双眼放光崇拜的看着她,正要说话,沙华已经将书放进包里站了起来,朝走过来的成父成母点头致意,“成伯父,成伯母,你们好”。 经过数万年的历练,沙华的气质涵养早就练出来了,虽穿着普通,容貌也不见得多惊艳,却还是让成父成母一见之下,好感大增,笑着打了招呼。 沙华这么早来就是猜到了成父成母肯定会问她香囊的事,打过招呼后坦然开口问道,“不知道伯母信不信缘分?” 成母一愣,犹豫点了点头,沙华笑笑,“伯母似是不太相信,我却是极信的,我与成周相识一场,得他看重,叫我一声师父,又送了一条价值不菲的手链给我,我总要相报一二,日后成周,或是伯父伯母有要我帮忙的地方,只要我力有能及,我绝不会推辞,只是伯母想问的,我只能说,无可奉告”。 成母哑然,成父伸出手,“小同学说的很是,成周不懂事,劳烦了”。 沙华伸出手握了握,又极快收回,她还是不喜欢和陌生人有过多的接触,成周神秘朝她眨眨眼,“师父,你真会画符啊?是不是真的和电视上演的一样,伸手就能招来雷电,还会求雨?” 沙华瞪了他一眼,成周想用肩膀撞撞她,沙华避开,“好好说话”。 成周也不在意,压低声音,“师父,我们师徒一场,送个平安符多没意思,有没有其他的,像什么贴上就能飞的,会放电的?” 他这个性子—— 沙华有些无奈拿出一个荷包,“这里面是隐身符,给你玩玩,但不可用于为非作歹,否则必遭反噬”。 “隐身——”成周死死捂住嘴,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盯着那小小的荷包,伸手就要去抢。 沙华缩回手,“刚刚说的,你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记住了,不能用于为非作歹嘛,我能是为非作歹的人?” 沙华晃了晃荷包,“只能用一次,想不想现在就试试?” 成周一把抢过来,嘿嘿直笑,就能用一次的家伙,怎么能胡乱试? 沙华扫了成父成母一眼,迅速从成周荷包中拈出一张符纸,啪地一声贴上成周脑门,下一秒成周就不见了踪影,成父成母吓的失声惊呼,沙华从小包里掏出一面八卦镜,对着成周原来站的地方,笑道,“看到了吧?” 说着伸手撕掉他脑门上的符纸,成父成母眼睁睁看着成周又突然出现在面前,吓的连退了好几步,成周却抓着沙华手中的符纸,悲愤大呼,“这样的东西,你怎么能乱试!我的隐身符啊!就这么没了!” 沙华将符纸塞回包里,“荷包里还有一张,你保重,我先走了”。 成周一把抓住她,“我火车还有一个小时才到呢!你就在这陪我!赔罪!害我损失了那么厉害的一张符纸!” 成父开口道,“是啊,小同学,成周去部队里,等闲不放假的,下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着,反正也来了,坐一会就是,要不我们找个喝茶的地方?” 沙华还没说话,成周快手快脚将荷包塞进包里,翻出相机,“爸,你帮我和温沙华拍张照片,把我拍帅一点!” “你已经够帅了,还怎么帅一点?”成父一边笑,一边接过相机,咔咔拍了好几张。 成周又喊,“妈,你也过来,我们一起照,爸,你也过来,叫别人给我们拍一下!” 沙华侧头看了看笑的阳光灿烂的成周,这样的快乐,还真是容易感染人啊! “咔——” 少年成周的快乐在这一刻被定格在相片中,伴随着沙华微微仰起的侧脸,柔和而静谧,刺痛了任天翊的眼,果然不要脸!表现的像自己有多清高似的,还不是巴巴的巴着成周! “成周哥哥!成伯父,成伯母!” 沙华循声看去,却是任天翊来了,他身边站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大大的眼睛、白皙的肌肤,天真烂漫。 路青柠—— 成周笑着挥了挥手,对沙华道,“那是路青柠,跟我们都是一块长大的,任天翊宝贝的不得了!” 说话间,任天翊两人到了跟前,成周摸摸路青柠的头发,“青柠,这是温沙华,叫姐姐”。 路青柠乖巧叫了声姐姐,沙华淡淡应了一声,不一会,成周几个玩的好的兄弟也都来了,几个大男生说着说着伤感起来,说着十分老套的,不管到了什么地方大家永远是兄弟等等,沙华听着倒是十分有趣。 几个大男生说话,沙华和路青柠都插不上话,路青柠早就看到了沙华腕上时隐时现的手链,这时候实在忍不住开口问道,“温姐姐,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手链?” 沙华这次的任务之一就是打败路青柠这个任天翊的青梅竹马,没有跟她交好的意思,冷淡摇头,“不能”。 路青柠是路家唯一的女儿,长的又好看,从小众星捧月的长大,还从来没有人这么冷淡的拒绝过她,愣了一会,才委屈低下头,“温姐姐何必这么小气?鸽血红宝石虽然罕见,我也不会贪姐姐的,就是想看看样式,我还从来没见过鸽血红宝石能雕成那么复杂漂亮的花”。 沙华冷着脸没理她,路青柠有些生气了,“温姐姐那串手链是成周哥哥送的吧?那么贵重的东西,至少值几千万,成周哥哥送给你,成伯父和成伯母知不知道?” 沙华冷冷盯了她一眼,路青柠本能的缩了缩脖子,又挺直背,“你瞪什么?是不是心虚了?” 任天翊几步上前将她护到身后,低头看了沙华手腕一眼,冷笑,“你不是清高么?连一顿饭都不肯让成周请,几千万的首饰倒是收的痛快!” 成周也跑了过来,怒道,“任天翊,我怎么样,跟你没关系,你再欺负温沙华,兄弟没的做啊!” “我说的不对?那时候你怎么跟我说的?你说温沙华根本不可能贪图你的身份,更不可能贪图你的钱,现在呢?那串手链不是你送的?对了,那天我还听到她跟你借钱了,说她不贪图你的钱,谁信?”(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初恋这件小事(七) 成周亦是冷笑,“她要是贪我的钱,我现在就去烧香感谢老天爷把我生成我爸我妈的儿子,让我有钱!再说了,她贪不贪我的钱,关你什么事?你姓任,可不是姓成!” “我好心提醒你——” “我不需要你好心!任天翊,我忍你很久了!”成周说着甩下背着的旅行包,“趁我还没走,我们练练,你输了不许再欺负温沙华!” 成母想说话,却被成父拉住了,成长么,总是要儿子自己一步步走下去的。 “成周,现在是文明社会,动不动就动拳头,怪不得被人家骗的死死的!” “姓任的——” 沙华拦住要冲上去的成周,冷声道,“任天翊,本是不关你的事,你却这般阴阳怪气的,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你是吃醋了?嫉妒成周送我手链没送你?” 成周一个激灵,“师父,你饶了我吧!” 沙华挑眉一笑,“亦或是任天翊你嫉妒我贪图成周的东西,却没贪你的?可惜任大少表面上风光,这样的东西恐怕是砸锅卖铁也拿不出吧?” 任天翊冷哼,“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真是不——” 众人看着他的口型,知道他应该是要骂沙华不要脸,却不知怎的没发出声音,任天翊也发觉了,忙又张嘴要说,却还是发不出声音来,沙华哟了一声,“听说胡乱骂人的人死后是要下拔舌地狱的,任大少这还没死呢,怎么,舌头就被拔了?” 任天翊满脸通红,嘴张张合合,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路青柠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天翊哥哥,你怎么了?天翊哥哥!” 众人都是心头一跳,下意识望天,成周却转头看了一眼沙华,又是佩服又是羡慕,指着任天翊哈哈笑道,“果然现世报,报的快!哈哈!” 成父成母再一次见识到沙华的“神通”都是捏了把汗,幸亏他们家儿子还没蠢成任天翊那样,否则真的惹恼了沙华,不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成父怕事情闹大,忙道,“天翊,你别急,应该是心理性原因造成的暂时性失声,我让你阿姨带你去医院”。 成母也怕任天翊又惹怒沙华,捅出篓子来,忙拉着任天翊和路青柠走了,一个男生摸了摸胳膊上起的鸡皮疙瘩,“成周,我怎么觉得这地方阴气这么重啊?” 成周一巴掌拍过去,“瞎说什么呢!这是老天有眼!” 这么一闹,检票的时间到了,成周忙叮嘱道,“师父,我一到就给你写信,你要记得回信啊!” 沙华摇头,“成周,我们有缘就会再见”。 没缘的话,就这样算了,一贯粗神经的成周不知怎的就听懂了沙华的潜台词,顿时急了,“我不管!你给我写信!” 沙华坦然看着他,摇头,成周还想再说什么,成父抓住他的胳膊将他塞进人群里,“不早了,你快走吧,别迟了”。 成周被人群挤的不由自主往前走,大声喊道,“师父,不管你给不给我回信,我都会给你写信的!” 沙华没吭声,成父笑道,“成周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坐公交就行”。 沙华现在在成父眼中,那绝对是世外高人的存在,世外高人么,总是有点怪脾气的,成父十分理解,更不敢得罪她,“成周虽然走了,但小同学要是有什么困难,随时来找我,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我一定不会推辞,这是我的名片”。 “多谢,”沙华想了想,还是接下了。 成父有心想问问任天翊的事,又咽下了,别人家的孩子神马的,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得罪高人了吧…… 沙华只是给任天翊一个教训,他还没到医院,就又能说话了,成母不放心,让他去检查一下,拍个片子,结果一点异常也没有,他心中暗暗奇怪,却摸不着头脑,只好算了。 他根本没想过沙华会有那个本事让他说不了话,根本没往她身上想,只是本能的有些害怕沙华,再说也快高考了,两人安安静静做着同桌,倒是没起什么大的风波。 任天翊象征性的参加了高考,一个月后就去了国外,他的父母早就帮他联系好了学校读mba。 半年后,他和同学一起去酒店吃饭,发现给他们点单的小妹竟然就是沙华,他虽然出了国,却也听说了沙华考了他们的市状元,却不知道她也出了国,还跟自己在一个城市。 他乡遇故知的激动让任天翊暂时忘了两人的“恩怨”,讶道,“温沙华?你怎么在这?” 沙华早就看到他了,见他认出自己,淡淡点了点头,“我在xxx大学读书,来这里打点零工”。 沙华说的学校是闻名世界的艺术学院,任天翊更加惊讶,“你在那里?读的什么?” “绘画”。 任天翊难以理解,“你文化课那么好?怎么跑去学画画?” “个人兴趣”。 两人虽然做了六年同桌,但其实并不熟悉,还闹过不愉快,任天翊见她客气却疏远,不知道该说什么,顿住了,倒是和他一起来的几个同学起哄要他把美女介绍给他们。 任天翊简单介绍了一下,沙华便道,“你们要吃什么?我还有其他客人”。 任天翊有心想问她有成周,怎么会沦落到这里做点单小妹,想起当初的不愉快,又咽了下去,国外崭新的一切,让他的思想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少年的锐气和娇气也磨去了一些,点了菜,开口道,“温沙华,要不留个联系方式?我们能在这异国他乡碰到也不容易”。 沙华想了想,留下了电话号码,冷淡道,“我很忙,没事就不用给我打电话了”。 任天翊,“……” 果然不管到了哪,这个女人都是一如既往的讨厌! 这次的相遇,没有在两人的生活中激起半点浪花,之后任天翊又到这家酒店吃了几次饭,有两次碰到了沙华,两人也只是淡淡打个招呼,便各自走开,只是个熟悉点的陌生人罢了。 四年后,任天翊毕业回国创业,沙华也跟着他回到了两人的故乡,找了个大学教美术,两人的生活就像两条平行线各不相交。 成周每次休假回来都会来看她,有一次请她画张符纸治治他爸爸的颈椎病,沙华修习的《上品妙经》于救死扶伤这方面并没有特殊的道法,想了想,提出用金针刺穴之法替成父治疗。 成周感谢不尽,在部队的几年,虽然没有将他身上阳光开朗的品质磨去,却让他成熟了不少,不再是少年时冒冒失失的毛头小子模样。 沙华用针灸辅以道术温养骨骼,治好了成父的颈椎病,在成父提出要感谢她时,没有客气,要了五十万的诊金,在京城买了套房子,她于挣钱没有多大兴趣,但这一世,她没在京城读书,温父温母也就没有在京城买房子,等任天翊落难时,她总要有钱帮他。 两年后,她二十五岁时,任父倒台,短短半年时间,任天翊名下的所有公司相继宣告破产,墙倒众人推,没有一个人伸手拉任家一把,甚至路青柠也被家人严格看守,不许她去看任天翊。 这两年,沙华在京城的房子涨了一些,她又劝着温父温母将他们给自己在本地买的房子卖了,凑了一百二十万,远远没有到第一世温沙华拿出的八百万,但好在这时候物价还没怎么涨,钱也没贬值,一百二十万也不少了。 沙华并没有立即将这一百二十万给任天翊,而是等任天翊到处碰壁,撞的满头满脸血,近乎绝望时,拿着银行卡找到了任天翊一家租的住处。 她是晚上去的,任家父子三人都在,任天翊来开的门,见是她一愣,“温沙华?你来干什么?” “我听说你在四处借钱”。 任天翊涨红了脸,“你是来嘲笑我的?” “我很忙,”沙华亮出卡,“这里是一百二十万,借你”。 “我不要你的钱!” 任母忙走了过来,“天翊,这是你朋友?还不快请进来坐,站在门口做什么?” 任天翊站着没动,沙华冷笑,“任天翊,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幼稚!骨气?骨气值多少钱?能让你爸你妈搬出这又破又旧的小房子?能让你拿回自己曾经有的东西?再说,我是你同学,又不是你仇家,你跟我讲什么骨气?” 任天翊一时说不出话来,沙华将卡塞进他手里,“要是你真有骨气的话,将来就十倍还给我!不必送了”。 沙华轻盈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处,任母迫不及待抢过任天翊手上的卡,“天翊,那小姑娘穿成那样,真能拿得出一百二十万?你这就下去到银行查一查”。 “不去!”任天翊遽然转身,进房砰地将门关上,倒上床,瞪大眼睛死死盯着肮脏低矮的天花板,盯的眼睛酸涩,道道红丝攀爬其上,却始终没有哭出来。 任天翊发脾气不去,任母只好拉着任父去了,一查,里面果然有一百二十万,又惊又喜,要知道这时候才两千零几年,一百二十万对他们这样的人家算不上什么,可对普通老百姓来说那可是可望不可即的数字,按照这时候的物价水平,这一百二十万完全够他们一家三口衣食无忧到老了! 一家人商量过后,决定前往京城从头开始,走之前,任天翊去沙华的学校找她,顺着别人的指点找到了正在画室画画的沙华,其时,秋阳正好,沙华面前撑着半人高的画架,不远处的桌子上摆着一盆开的正艳的花,红色的花朵开的浓烈而妖娆,任天翊一眼就认出来正是成周送她的那串手链雕的那种花。 似是嫌挡事,沙华将线衣的袖子撸到手肘处,左手腕的手链与那盆********的花相映成趣,在秋阳下折射出妖艳惑人的光芒,沙华白皙的侧脸笼在那光芒中,竟奇异的也美丽夺目起来。 任天翊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竟是不忍出声打扰她,沙华画的很专注,一直没有发现他的到来,任天翊足足站了半个小时,眼看着赶不上火车了,才快步离去。 他的脚步声消失后,沙华朝他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又收回目光,专注画了起来,接下来就是盯紧路青柠的动作,绝对不能让她追到京城去了。 任天翊走后,沙华向学校辞了职,给自己贴了张隐身符,不辞辛苦的守在路家门口蹲点,第三天晚上见路青柠鬼鬼祟祟的背着包出了门,朝她头顶扔了一道惊雷,路青柠吓的尖声叫了起来,很快就引来了路家人。 沙华相信经过这一出,路家一定会看好路青柠,不会再让她跑出去,收拾行囊去了京城,她原本是打算再找个学校教书,不想京城的学校却不是她想进就进的,好在她手头还有点钱,租了一套一居室,大多数时间都花在修习《上品妙经》和参观各色美术馆上,同时准备考中央美院的研究生,晚上来了兴致就去街头摆个摊给人画像,体验生活,也赚点生活费。 她的容貌属性值已经有91点,原主只算中上的容貌在她来之后漂亮了不少,她气质又好,往画架后一坐,就是一道美丽优雅的风景线,在一众不修边幅的街头艺术家中绝对是鹤立鸡群的存在,生意相当不错,保她温饱足够。 另一方面,任天翊经过将近一年的四处碰壁后,终于迎来了事业的转机,慢慢步上了正轨,一次偶然的机会,他被生意上的朋友拉去看“最美街头艺术家”时,发现那位“最美街头艺术家”就是沙华后,脸色就微妙了起来。 他不是当初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所谓的“感情”经历了不少,人情冷暖更在短短两年时间里尝了个遍,不再是当初有点浑的二世祖,这一次两次的,沙华总是会出现在他不远处,再加上那张一百多万的卡,他再迟钝,也品出一丝不同的味道来了。 “美女,给我朋友画个像!” 沙华从书上抬起头来,眉头微微挑起,“是你?” 任天翊笑了笑,“是啊,是我,世界真小”。 沙华指指不远处的小凳,“三百块钱一张,画就坐在那里”。 朋友撞撞他的肩膀,暧-昧笑道,“哟,老相识啊?不介绍介绍?”(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初恋这件小事(八) 朋友撞撞他的肩膀,暧-昧笑道,“哟,老相识啊?不介绍介绍?” “我高中同学,温沙华”。 朋友伸出手,“原来是温美女,幸会幸会”。 沙华朝他点头笑笑,却没有去握他的手,“幸会”。 朋友也不恼,笑嘻嘻的看着她,任天翊问道,“你怎么会在这,不是在老家教书教的好好的吗?” 任天翊的声音平淡而温和,倒像是遇到了一个许久不见的老朋友。 “我在中央美院读研,没事出来挣点生活费”。 “哟,还是研究生呢!温美女,你这么漂亮,挣生活费还需要这么辛苦?” 沙华垂着头拿着炭笔认真勾画着,仿佛没有听到,她认真画画的模样有种别样的威慑力,任天翊那个朋友不敢再说,讪讪坐在一旁看着。 她足足画了一个小时,才停住了动作,将画纸拿下递给任天翊,任天翊付了钱,诚恳开口,“你电话多少?有时间我请你吃饭”。 沙华用炭笔在他那种画像上留下了手机号,语气却十分冷淡,“我很忙,吃饭就不必了,没事也不用给我打电话”。 “哟,美女,不就吃吃饭么?这么冷淡做什么?” 沙华冷冷扫了他一眼,又低头看书,任天翊怕自己这生意上的朋友说出什么惹沙华不高兴,丢下一句以后常联系,推着那朋友走了。 从那之后,任天翊晚上有空就会去沙华的摊子坐上一会,给她带上一份夜宵,再送她回家,沙华说了几次,他不为所动,也就听之任之了,只不大搭理他,平均一晚能和他说上三句话就不错了。 时间就这样又过了两年,沙华研究生毕业,继续申报了本校的博士,而任天翊也迎来了事业上最为重要的关键期,他来京城后,做的还是老本行建筑,在他消失一个星期后再次露面时,沙华忍不住问道,“你最近在忙什么?” 任天翊从小就能说会道,在和沙华相处的过程中,沙华一直十分冷淡,他早就练出了自说自话的本事,听沙华问起,非常详细的将自己的苦恼说了出来。 沙华抓住重点,“所以只要那什么华夏集团的总裁将这次的竞标给你,就行了?” “说是这样,但又岂是那么简单,其他几家公司都比我的公司大,之前和华夏都是合作过的,几乎是没什么希望的”。 任天翊颓然叹了口气,如果能拿到,将是他的公司最大的转折,沙华曾说的十倍奉还,也会很快实现。 沙华哦了一声,没再追问,任天翊也就将话题扯开了,沙华回去后在网上仔细查了这位总裁的情况,虽然网上都是一些浮于表面的东西,但对于她来说,已经足够了。 半个月后的竞标,任天翊的公司以绝对黑马之势拿了下来,任天翊欣喜若狂,拿到这个竞标不但是挣钱的问题,也意味着他的公司走上了一个新的台阶,日后发展的空间会更大! 忙完一切后,他兴冲冲赶到沙华摆摊的地方,他要和她分享这个好消息,沙华安静听他激动的语无伦次的说完,嘴角浮起清浅的笑,“恭喜你了”。 虽然只是浅浅淡淡一个笑,本就兴奋的任天翊看着却觉烈火之上浇了满满一大勺油,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他想抱抱她,想将自己的喜悦、自己的成功毫无保留的与他分享! 他的性子在这几年磨圆了许多,只此刻乍然得意,便有些忘形,哪里还记得沙华平日冷若冰霜的模样,眼前晃动的全是她欣喜夹杂着淡淡欣赏的微笑,他没有迟疑,大跨步靠近紧紧将她抱进怀里,巨大的喜悦让他浑身颤抖,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沙华安静的任他抱着,眼睛微微眯起,冷冷看向面色由惊喜变为不敢置信、怨恨、鄙夷的娇美少女,看来,时间掐的刚刚好呢! 少女在她冷淡的目光中慢慢冷静下来,神色又换为最开始的欢喜烂漫,远远叫了一声天翊哥哥,就往这边跑。 任天翊放开沙华,回头看了一眼,又看向沙华,沙华却已经拿着炭笔继续抹画了,他无端有些心虚,叫了声沙华,沙华淡淡开口,“那个路小姐,我很不喜欢,你们不要在我旁边叙旧”。 路青柠刚靠近就听到这一句,恨得差点破口大骂,只刚刚任天翊的动作却让她不敢轻举妄动,笑着开口道,“原来温姐姐也在这,温姐姐这是摆摊给人画像?正好碰到了,我一定要照顾温姐姐的生意,给我也画一张吧?” “你的生意,我不做”。 路青柠眨眨眼,有些委屈的看向任天翊,任天翊觑了觑沙华的脸色,开口道,“沙华在这里体验生活,青柠你别胡闹,饿了没有?我请你吃宵夜去”。 “可是温姐姐,我怎么了?她凶我做什么……” 沙华收回目光淡淡一笑,就是不知道没能和任天翊共患难的路青柠这一世在任天翊心中分量如何了。 …… …… 第三天晚上,任天翊没来,路青柠拿着一张卡出现了,笑的天真烂漫,“温姐姐,我听天翊哥哥说了,当初他落魄是你伸出援助之手,借了他一百二十万,他才能有本钱翻身,我很感激你,这里是一百五十万,现在还给你,谢谢你当初对天翊哥哥的帮助”。 沙华淡淡扫了她一眼,“你是任天翊什么人?能代他还钱?我又凭什么收你的钱?” 路青柠眨眨眼,“天翊哥哥从小和我一起长大,跟我哥哥一样,我代他还钱是应该的,温姐姐你收下就是”。 “我不会收,让他自己来和我说”。 路青柠有些不耐烦了,“温姐姐,天翊哥哥不在,你不必装了,不就一百二十万么?你以为借了他这笔钱,就真的是他恩人了?” “恩人不敢当,只不过我倒是想问问,当初他缺这一百二十万时,路小姐在哪里?” “是我家人不让我见天翊哥哥!” “那路小姐应该去找你家人理论,而不是到我这里耀武扬威,如路小姐所说,不就一百五十万么,还不值我这串手链一颗珠子的钱,路小姐就想砸死我?” “你不要强词夺理!” “强词夺理的是你,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事后想补救,也没有人会怪你,只是路小姐找个不相干的人撒火,还妄想用这么点钱压死我这小老百姓,倒是令我十分不解”。 路青柠沉下脸,“你到底想怎样?” “想路小姐有多远走多远,我与任天翊如何,跟路小姐没有一点关系,路小姐别在这打扰我做生意!” 路青柠冷笑,“别打扰你做生意?我倒是的确不应该打扰的,就你这样坐在街头明码标价卖的,跟你说话都有失身份!” “那路小姐就不用再说话了,请吧?” 路青柠重重哼了一声跑远了,沙华的手掩在画架下不紧不慢凌空虚画,路青柠虽两世都嫁给了任天翊,原主却从来没有多注意过她,第一世,她以为爱情只是一个人的事,第二世,她以为爱情只是两个人的事,除了知道路青柠长什么样外,其他一无所知。 沙华第一次跟她打交道时,她才十三四岁,虽然表现的娇气,自我中心,但那时候她毕竟还小,又出生在那样的家庭,很正常。 三天前,她第二次碰到她,她比小时候成熟多了,至少是个十分能忍、会演戏的人物,包括她今天拿钱来买断自己对任天翊的恩情,沙华都没觉得什么,女人么,偶尔耍点小心眼,特别是在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和情敌时,都情有可原。 可她最后竟然口出秽言和骨子里自以为的高人一等,她再不给她一点教训,就枉活了这么多年了! 第二天晚上,任天翊来了,试探性的提起了路青柠突然失声的事,沙华挑眉,“真的?我就说过不能随便辱骂他人,会下拔舌地狱的”。 一次可以说是巧合,两次? 任天翊不是傻瓜,心里起了疑心,可那样的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他从小学习科学,无法想象是什么样的手段能做到那样的事,高科技?药物?还是催眠? 任天翊越想越混乱,再对比路青柠眼泪巴巴的写着温沙华会妖法的模样,就更乱了,索性不想了,低头去看沙华手中拿着的书。 没生意时,沙华不是自己画画,就是看书,任天翊早就看习惯了,她看的书很杂,最常见的有几种艺术、道家和佛学,今天她拿在手里的是《大般涅磐经》,以往任天翊看到了也就感叹一句沙华年纪轻轻的竟会看这样的书,现在看到了却觉背后汗毛都竖了起来。 再看沙华安安静静坐在那里垂头看着书,身处闹市却如置身幽静深山,侧脸玉白的肌肤白的近乎透明,细细的青色经络清晰可见,在路灯的灯光下泛着玉石般的质感,如果将她坐着的折叠小凳换成莲花宝座,她都可以去演观音菩萨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让任天翊顿时出了一身汗,连坐都坐不住了,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去。 这一夜他做了一夜光怪陆离的梦,时而梦见沙华端坐于莲花宝座上拈花而笑,时而又梦见她张着血盆大口露出满嘴的獠牙嘶吼着要将他吞吃入腹,醒来后满身满脸都是冷汗。 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他都不敢再去看沙华,一个星期后,他实在忍不住了偷偷去了她摆摊的街头,却发现她根本不在,沙华也不是天天都去摆摊画画,他心中虽惊疑,却没有轻举妄动,直到连续一个星期他都没有看到她出来摆摊,才有些慌了,拨通了沙华的电话。 沙华很快接了,任天翊提着心问她怎么好几天都不去摆摊画画了,沙华简单说了一句有事,就要挂断了电话,挂断之前,他听到了那头有人在说话,是个男人,声音他很熟悉,任天翊仔细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是成周的声音。 他忙又打了个电话过去,沙华还是很快就接了,有些不耐烦道,“有事?” “我刚刚好像听到成周的声音了?他到京城了?” 沙华嗯了一声,任天翊怕她又挂电话,忙道,“我也好久没见他了,不如一起出来吃个饭?” “他受伤了,没法去”。 “受伤了?严不严重?你们现在是在医院?我现在就去看他!” 沙华沉默了一会,转头问道,“成周,任天翊说要来看你”。 隔着电话,任天翊清清楚楚的听到成周说道,“你还跟任天翊有联系?他来看我干什么?黄鼠狼拜年没安好心,让他不用来了”。 于是沙华简单对他道,“成周说不必麻烦你了,我挂了”。 任天翊听着手机里嘟嘟的忙音,愣了半晌方反应过来,在他来京城之前不久,成父成母就来了京城,成家本家就在京城,成周总有一天也是会回京城的…… 任天翊去了沙华租的房子,房东认识他,跟他说沙华已经有十来天没回来了,任天翊想到沙华腕上从未离过身的手链,越发烦躁起来,找到了成母的号码,打了个电话。 成母也算是看着任天翊长大的,见他关心自己儿子住院,还说要去看他,十分高兴,很痛快的将地址和成周的新号码告诉了他,又道,“对了,沙华这些天一直在医院陪他,沙华,温沙华,你还记得吧?成周说你那时候跟她同桌的,正好你们老同学见见面”。 任天翊挂了电话,有些失神的想,成周没想到,成母也没想到,他会和沙华有联系,毕竟那时候他们一直闹的很不愉快,沙华却在他最困难的时候伸手帮他,也没有坚决拒绝他的靠近,是不是说明,她对他到底是不同的? 成周的归来,让任天翊暂时忘了沙华身上的古怪之处,买了个果篮去了医院,成周见了他颇有些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沙华还是一如既往客气却疏远的替他倒了水,请他坐下。 任天翊现在回想起当初自己的混账,也有些后悔,讪笑道,“成周,怎么成伯父和成伯母没来陪你?” “有我师父陪我,他们来当什么电灯泡”。 成周理所当然的口气让任天翊心头一窒,只他这些年习惯了做小伏低,傲气也收敛了许多,好脾气笑了笑,“成周,当年的事是我不对,我跟你和沙华道歉,谁年轻的时候没犯过浑,都是自家兄弟,你还要记一辈子不成?”(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初恋这件小事(九) 成周哼,任天翊拍拍他的肩膀,“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原谅我了啊!沙华都原谅我了,你一个大男人难道比女人心胸还要小?” 成周瞪了他一眼,任天翊笑笑问道,“怎么搞的受伤了?现在部队里这么危险?” “你知道什么?像你这样手无缚鸡之力,又整天想着钻国家空子,榨人民血汗的奸商怎么会理解什么叫精忠报国?” 任天翊正要反驳,就见沙华掩唇笑了起来,看向成周的目光愉悦而柔和,和平日对他的冷若冰霜截然相反,他只觉脑子一空,甚至有些看不清沙华嘴角的笑花。 成周见沙华笑了,更是来了劲,“师父,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沙华没理他,任天翊恍了恍神,问起了具体情况,成周一向是不记仇的,再说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也就没再针对他,两人各自说起了近况。 他们说话,沙华就坐在成周床边拿着书看,今天她看的是《地藏菩萨本愿经》,她素白的手腕自然放在明黄的佛经上,腕上鲜红的宝石在那素白和明黄的衬托下越发的鲜艳摄人,任天翊又想起了她的古怪之处,忙掉过头去,不想这一掉头就看到了窗台上那一盆鲜红妖娆的花,而窗下的画架上则支着的一块巨大的画布,上面是还未完工的一幅油画,正是那种美丽的近乎妖异的花。 成周见他盯着那幅画看,兴奋问道,“好看吧?师父画的越来越好了,等我伤好,就给她举办一个画展,名字就叫彼岸花开!” “彼岸花开?”任天翊心中一动,“那花就叫彼岸花?传说生长在黄泉路上的彼岸花?” “那都是传说,师父说了,这种花因为在秋分前后开,秋分前后三天都叫秋彼岸,所以这种花就叫彼岸花,至于什么黄泉路什么的,那都是后人强加上去的”。 任天翊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恍然点头,成周见他一副长了见识的模样,更来劲,“师父最喜欢这种彼岸花了!我怀疑她学绘画就是因为想画彼岸花,把它的美永远的保留下来,让更多人看到!所以我一定要帮师父办个画展!” 沙华抬头看了他一眼,“就你知道的多!” 成周嘿嘿一笑,任天翊笑道,“以沙华的才华,办画展绰绰有余,你弄的时候叫上我,让我也出分力”。 成周一拍他肩膀,“好兄弟!” 他们又说了几句闲话,任天翊就问道,“沙华,你准备在这里待几天?什么时候回去?” “我答应成周要陪他到出院,但我有时候是要回去上课的”。 任天翊知道自己根本没身份说什么让她早点回去,叮嘱道,“你自己也要注意身体,别累着了”。 成周不乐意了,“师父,你什么时候跟他这么熟了?” “还好”。 成周不敢跟她呛声,只好瞪着任天翊道,“小子,我劝你最好别打什么歪心思!” 任天翊笑笑,“你好好养伤,我时间再来看你”。 …… …… 成周一直在医院拖了三个月,实在拖不下去了,才不甘不愿的出了院,他简单明快却又磊落开朗的性子总是让沙华想起当初由她一手抚养长大的常宁,也由得他去。 成周出院时,学校已经放了假,快过年了,沙华想起还不能说话的路青柠,给她解了禁制,毕竟如果真的将她弄成哑巴,就不好玩了。 当初路青柠突然不能说话,还一口咬定是沙华做的,任天翊怕她回家后乱说,给沙华惹麻烦,吓唬她说她这样子回家,她家人肯定不会再让她来找自己,让她看好病再回去。 路青柠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也不甘心自己就这么回去,就留在任家,任家父母原本是很喜欢路青柠的,可他们家落难的时候,路家冷眼旁观,什么情分也磨没了,路青柠来的时候又太巧合,正赶在任天翊事业出现转折到达黄金期的时候,任父任母免不得就要考虑她在这时候过来的用意。 而路青柠的嗓子一直不见好,查又查不出来什么,脾气不可避免的日渐暴躁起来,只她还算懂分寸,不敢朝任父任母发脾气,只缠着任天翊,又是怪他回来晚,又是怪他不带自己去国外治病,又是怪他对自己不够温柔体贴的。 任天翊上班忙,事情又多,还想着抽时间去看沙华,哪里禁得住她这么歪缠,只是怕路家真的听信了路青柠的话,去找沙华麻烦,才勉强敷衍着。 对于路青柠,他的确是喜爱的,平日再怎么玩,他也还记得只有她才会他未来的妻子,可这一切在任家倒台,他去路家求救,提起两人的婚约,路家人却说不过口头戏语时,那所谓的婚约自然也就解除了。 路青柠能来京城找他,他的确是高兴的,毕竟就算他现在事业稍有起色,比之路家也还差一大截,这几年路青柠一直没找男朋友,也感动了他,可当年的耻辱,他永远都不可能忘记,男人要让别人看得起只能靠事业,靠自己!什么姻亲感情都是空! 所以在路青柠的歪缠影响到自己的事业时,任天翊再喜欢她也未免不耐烦起来,更何况他最近越来越发现对沙华才是真正的喜欢,对路青柠,不过是对妹妹的疼爱。 任天翊都不耐烦了,何况任父任母,任父还顾念着自己的风度,没有多说,任母就不同了,她早就看不惯路青柠,更害怕路青柠就这样变成哑巴了,还死死巴着自己前途不可限量的儿子不放,至于路家?经过当年的事后,她可不敢再指望着路家能帮自己的女婿了! 任母开始明里暗里的说自己家不比以往,供不起闲人,特别是一点事不做,还要请保姆伺候的闲人,又说路青柠小小年纪嘴巴缺德,否则也不会好端端的突然不能说话,最厉害的医院也查不出什么,又说她要是就这么哑了可怎么办,路家再有钱,也没有好人家愿意娶个哑巴媳妇的。 路青柠说不了话,连还嘴都不行,任母可不会闲的等她在纸板上写字,再跟她吵,只好等任天翊回来跟他诉苦,加倍的纠缠他,任天翊不厌其烦,回来的更少了,路青柠打不了电话,只好给他发短信,他很少回,回也十分简洁。 任天翊的态度,路青柠看的十分清楚,三个月过去,她的嗓子一点没有好的迹象,跟任天翊不要她相比,她更怕的是自己永远哑了,她要是哑了,任天翊也别想跑!不是因为他,她又怎么会来京城,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哑了! 路青柠对任天翊和任父任母也生了怨恨之心,这份怨恨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强烈,就在路青柠实在忍不住要回路家时,她的嗓子突然好了! 她狂喜过后,不敢怠慢,忙去医院检查,却还是什么都检查不出来,医生只能说是心理原因,不管怎么样,反正她是好了,她忙给任天翊打电话,说自己嗓子好了。 任天翊听了下意识看了一眼沙华,高兴道,“好了就好,医生早说了是心理原因,等你心理障碍没了,自然就好了”。 路青柠连声嗯着,管它是什么原因,她不是真的变成哑巴就好,“天翊哥哥,我现在在医院,你过来接我,中午请我大吃一顿,庆祝好不好?” “这个,我现在有事,等我晚上回去再说好不好?” 路青柠顿时就不高兴了,勉强忍耐着没说话,就听有人大声喊了一声青柠,她循声看去入目就是沙华冷淡略带嘲讽的笑,路青柠觉得很奇怪,她这么回头去看,按理说要么会先看到身材高大、又出声喊她的成周,要么会看到她喜欢了十几年的任天翊,可偏偏的,她就是先看到了沙华,看到了她脸上那种刺眼的示威的笑! “青柠!果然是你!我就说看着像!都长这么大了!” 成周没有发现路青柠难看的脸色,上下打量了一番,开心的感叹着,“对了,你怎么也来医院了?哪里不舒服?” “嗓子有点不舒服,来看了,医生说没事,”路青柠盯了任天翊一眼,垂下头。 成周拍拍她的肩膀,“没事就好,到京城来怎么也不给我妈打电话?让她带着你在京城好好玩玩”。 成周的快乐真诚总是能感染人的,再对比自己这几个月在任天翊和任母那受的气,路青柠突然就委屈了,一把抱住成周,“成周哥哥,我想回家!京城一点都不好!” 成周摸不着头脑,看看沙华,又看看任天翊,无奈拍拍她,“好了,这么多人看着呢,想家了就回去,我送你?还是打电话让路伯父派人来接?” 路青柠哭的越发凄惨了,成周抓了抓头发,求救看向沙华,沙华笑着叹道,“成周,嫁给你,又得你爱慕的人一定很幸福”。 成周一路顺风顺水长大,被父母家人保护的很好,见到的从来都是阳光美好的一面,不像任天翊傲气却无容人之量,开朗大方又坚忍有担当,所以他带给别人总是快乐和美好,他很像常宁,却比后来经历丧父之痛,又被兄长死死压制的常宁多了最为宝贵的快乐豁达。 成周眼前一亮,嘴都快笑裂了,“师父,只要你点个头,你就是那个很幸福的人啊!” 沙华笑笑摇头,成周被沙华打击多了,也不泄气,拍拍路青柠后脑勺,“好了,大小姐,再哭下去,你想水漫医院啊?” 路青柠抬起头恶狠狠瞪了他一眼,退开两步,成周哈哈笑了起来,拍拍她的肩膀,“正好我今天出院,走,一起吃饭去,我请客!” …… …… 任天翊对自己这几个月的表现和任母的性子十分了解,被路青柠那么一哭,喊着要回家,弄的十分愧疚,他又有心要试试沙华的反应,吃饭的时候对路青柠十分殷勤。 成周陪沙华吃了三年食堂,随便惯了,倒是将任天翊衬托的十分温雅有绅士风度,中途沙华去洗手间,路青柠也跟着去了,压低声音愤愤问道,“你已经有成周哥哥了,为什么还要跟我抢天翊哥哥?” 沙华瞬间就有了再弄哑她的冲动,她一个活了几万年的老妖怪,是不愿跟这些毛丫头一般见识的,可也架不住她们三番四次的乱泼脏水啊! “抢?你几时见我抢你的什么天翊哥哥了?” “那你借钱给他,又挟恩求报是什么意思?” “挟恩求报?你见到我怎么求报了?难道有成周珠玉在前,我还会求你的天翊哥哥用身体回报我不成?路小姐,脑补是病!得治!否则路小姐嗓子刚好,又进了精神科,可就真的嫁不出去了!” “不是你勾-引他,他又怎么会天天往你卖画的地方跑?还勾着他天天不回家,那天我看的清清楚楚,你还不要脸的抱他了!” 沙华轻蔑扫了她一眼,“按理说,路小姐出身名门,又和任天翊青梅竹马,自身长的也不错,脑袋也还算灵光,怎么就自卑到这个地步,三番四次来找我一个路人麻烦,为的就是绑住任天翊的心,难道真的有什么隐疾不成?还是说,路小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历史?” 路青柠气急,伸手就来抓沙华的脸,不想刚伸到半空就被一只大手抓住,成周震怒的声音响起,“路青柠!你疯了!” 成周气急下力道极大,路青柠疼的眼泪都掉下来了,成周狠狠甩开她的手,“几年不见,你竟然成了这个样子了!你当任天翊是宝,人人都当他是宝不成?就凭他现在,身家还比不上沙华一串手链,沙华去勾-引他?她脑子有病才不勾-引我去勾-引他!” 沙华忍俊不禁,笑的花枝乱颤,成周被她这么一笑,也发觉自己口不择言了,别扭哼了一声,“本来就是,就算不提身家,任天翊论长相,论身材,论本事,哪一点比上我?还是一只花心大萝卜,师父你连我都看不上,怎么会看上他?” 沙华指指不停掉眼泪的路青柠,“那按理说,你和任天翊、路青柠都是一起长大的,为什么路青柠看上任天翊了,没看上你?” 成周哼了一声,“那是他从小就娘娘腔,就喜欢跟小姑娘玩,老子是要精忠报国做大事的人,哪有时间哄小姑娘?”(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初恋这件小事(十) 成周哼了一声,“那是他从小就娘娘腔,就喜欢跟小姑娘玩,老子是要精忠报国做大事的人,哪有时间哄小姑娘?” 沙华笑着拍拍他的胳膊,“精忠报国做大事的人唻,我们回去吃饭吧,再精忠报国,也得填饱肚子再去”。 成周瞪了站在旁边的任天翊一眼,“管好你的人,别再来烦我师父”。 沙华笑笑,“路小姐,今天我心情好,不跟你一般见识,回去好好想想,别恨错了人”。 “我们换家吃”。 “那我们去吃火锅,我陪你喝两杯”。 “师父你还会喝酒?” “收了个得意高徒,不会喝,也要喝两杯……” 两人的说笑声渐渐远去,从头到尾,沙华都没正眼看过他,任天翊冷冷盯着路青柠,“现在你满意了?” “天翊哥哥——” “路青柠,你还记不记得我爸刚被撤职那一会,我去你家,你爸妈是怎么跟我说的?” 路青柠努力控制着眼泪,“他们怎么说是他们,我跟他们不一样!” 任天翊冷笑,“你跟他们不一样?我们从来都没有过婚约,我记得自己也从来没说过喜欢你,请你做我女朋友,你这般作态是什么意思?” “天翊哥哥——” 任天翊打断她,“想必我母亲已经跟你说过了,我们家现在状况不好,养不起闲人,我现在就送你去机场”。 路青柠的眼泪大滴大滴的涌了出来,“天翊哥哥,你真的要为那个女人,这么对我?” 任天翊不想再跟她废话,打电话让助手订机票,又打电话给路父,让他到时候派人去机场接。 路青柠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任天翊却根本不理会,拖着她就走,成周那句“他的身家还不值比不上沙华一串手链”让他脑子炸开了般疼,路青柠的哭声不能引起他半丝怜惜,只让他更加烦躁。 …… …… 之后不久,沙华也回老家过年,三十晚上,任天翊给沙华打电话,沙华接了刚说了一句,成周就在旁边喊,“任天翊,不准你再给沙华打电话!” 任天翊心下一紧,“这时候成周怎么会跟你在一起?” 沙华也有些无奈,“他这次受伤,部队给了很长的假期,他赖在我家不走,我爸妈又喜欢他,非要留着他一起过年,他一个人比我家三个人还闹腾”。 成周在旁边又喊了一声,“师父,我们去放烟花!跟他有什么好说的?” 沙华就道,“那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等等——” “还有事?” 任天翊顿了顿才开口道,“替我向叔叔、阿姨问好,新年快乐”。 “谢谢,新年快乐”。 任天翊握着手机,半晌才自嘲一笑,成周说的对,不说现在,就是之前,她对他也是不屑一顾的,还真是,脑补是病啊—— …… …… 从那之后,任天翊没有再联系过沙华,也没有再去她街头卖画的地方找她,一年半的时间一晃而过,他再次来到了沙华卖画的地方,却被告知沙华已经很久没去了,他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愣了半天,才从手机中找出尘封已久的号码,拨了过去。 沙华很快接了,在听到他说要请她吃饭时,利落拒绝道,“我最近有点忙,有时间我请你”。 任天翊知道她这么说,多半就是没时间的,“你在哪?我去找你,有事”。 沙华沉默了一会,报了地址,他找到了地方,发现是个画展,每幅画都是姿态各异的彼岸花,那如着了火的颜色让他仿佛置身红色迷离的海洋,又仿佛踏入了不可知的黄泉之路,眼前一切都是灰白,只剩下那美丽而妖娆的彼岸花肆意绚烂绽放—— “任总?” 任天翊回过神来,有些意外,“张总?” 却是华夏集团的总裁,可以说他有今天绝对离不开当初这位张总出人意料的将那个价值近一亿的工程交给他。 张总和他握了手,拍拍他的肩膀,“我就说你肯定会来,刚刚没看到你,还有点奇怪”。 任天翊心头一跳,“张总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总也有些疑惑了,“你不会不知道这画展是沙华举办的吧?” 任天翊更加惊讶,“张总认识沙华?” 张总上下打量了他两眼,哈哈笑了起来,“一个偶然的机会认识了,不说这个了,沙华这画,画的十分有功底啊!一会我们都捧捧场,让她赚个盆满钵满,高兴高兴”。 任天翊见他这模样是不想多说了,听他的话头又和沙华十分熟稔,状似不在意问道,“张总是怎么认识沙华的?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也没什么大不了,任总想知道去问沙华就是”。 任天翊压低声音,“不瞒张总,前年因一个世交妹妹的事,我们已经有一年多没联系了,这次我还是误打误撞进来了,看了画才知道她竟然办了画展”。 张总眉头就皱了起来,他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任天翊说的虽简单,他却几乎立即将事情猜到了五分,不悦道,“年轻人爱玩,我可以理解,但却不能过了度”。 任天翊虚心受教,诚恳开口,“沙华性子安静,从不多话,有时候,我,实在无法猜到她的心思,所以,这次,还请张总多多指教”。 张总沉吟,“按理说,这是沙华的事,我不该多嘴,但我实在不忍心见她受委屈,只能跟你说,当初是她送了一份天大的人情给我,又竭力保证你绝对不会做的比任何人差,我才会排除几家更有竞争力的公司,将那个标交给你”。 当初,她将他小儿子从死神手里拉了回来,自己虽说回报过了,不过一句话的事,就当是结个善缘吧。 任天翊心中虽隐隐有猜测,听到张总亲口证实,却还是觉得一阵恍惚,他就说那么天大的好事怎么就无缘无故的落到了他头上,原来,原来—— 他捏着口袋里那张有一千两百万的卡,只觉手指着了火一般滚烫,几乎捏不住那张卡。 张总拍拍他的肩膀,“小伙子,等你到我这个年纪就会知道,名利、色相都是虚的,只有真心才是最宝贵的”。 任天翊恍恍惚惚的,张总什么时候走了都不知道,半天才回过神来,急忙往里走,在最里面的一幅画前看到了一年多未见的沙华,可能是为衬托今天的画展,她鲜见的穿了一件白色的吊带及膝裙,胸前到后腰部位绣了一朵硕大的彼岸花,裙摆细碎不规则,随着空调吹来的风轻轻飘拂,飘飘欲仙,她那张原本偏于清秀淡漠的脸因着这件艳丽的裙子鲜活明艳起来,侧着脸浅浅微笑的模样让他突然就想起了一句话,“当你轻轻走过我身边,你就带走了我的心——” “沙华——” 沙华回头,见了他,微微一笑,“你来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导师王导,这是任天翊,我的高中同学”。 任天翊恭谨叫了声王导,王导点头笑道,“好,青年才俊啊!我老头子就不打扰你们年轻人聊天了,沙华,记得这幅画别卖”。 沙华点头,任天翊顺着王导的目光看去,画的背景是暗沉压抑的黑色,中央一条灰色的河流,一座古朴的小桥,桥边树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河流两边是大簇大簇开的正艳的彼岸花,在这灰暗压抑中,一个白裙少女却支着画架在桥边认真画着画,她微垂着头,几丝碎发在鬓边拂动,露出美好的侧脸和优美欣长的脖颈,她执着画笔的右腕上戴着一串几乎可以乱真的彼岸花手链,洁白的裙子上绣着一大朵怒放的彼岸花,她的画布上就是那暗沉的天空,灰色的河流,古朴的小桥和鲜红的彼岸花…… 任天翊不懂绘画,更不懂什么技法、色彩,见了这副画,只觉心一下被抓了起来,让他呼吸都困难了起来,半晌方喘息着问道,“这是画的哪里?” “黄泉——”沙华纤长的手指描画着那灰色的河流,“这是忘川,相传人们死后见了彼岸花就会想起前生,会在三生石上看到自己的三生三世,然而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就又会忘记”。 任天翊勉强笑道,“那你把自己画在奈何桥边,是觉得自己前生是孟婆?” “你信吗?” “信什么?” “信人有前生今世和来生?” 任天翊摇头,然而却带了丝丝犹豫,他从来不信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然而,沙华,有时候实在让他十分迷惑。 “我信,”沙华轻轻一笑,“我在走黄泉路时想起了自己的前生,不想忘记,就直接跳下了忘川,所以又回到了起点,不想结果竟是一模一样,所以我又跳了第二次——” 任天翊心头猛地一跳,死死抓住她手腕,“沙华,你不要胡思乱想!” 沙华奇怪看了他一眼,“你觉得我精神不正常?还是说,你认为搞艺术的到最后都有点疯疯癫癫?” 任天翊沉着脸没有说话,可他眼中的神色却是默认了沙华的话,沙华笑了笑,拂开他的手,又掉头去看那幅画,“第一世,我在初三那年喜欢上你,那一年我十五岁,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所以只远远的看着你,找了个不讨厌的人嫁了,十年后,你爸爸倒台,你穷困潦倒,我瞒着丈夫卖了房子,凑了一百二十万借给你,五年后,你娶了路青柠,还了我一千二百万,又过了几年,我丈夫的生意出了问题,辗转求到你头上,你过分热情的态度让他起了疑,查出了当年的事,从那之后他便以折磨我为乐,我提出离婚,他不肯,甚至将我囚禁在家中,威胁我若是不听话,他就找人将我轮-奸至死,于是我选择了自尽——” 沙华说到这轻轻笑了笑,“我跳下忘川后,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初一刚遇到你的那一年,我有着前世的记忆,知道很多别人无法知道的未来,暗地里积累力量和财富,耐心的等到你父亲倒台那一年,这一次我支援的你不再是钱财,人脉,眼光,智慧,我给了你所有,你爱上了我,娶了我,我们又有了一双儿女,然而你却始终不快乐,我以为是我给你的压力太大,是外间那些说你靠着老婆上位的流言,于是遣散了财富和人脉,只留下第一世救你的一百二十万,那之后你果然又恢复了往日的意气风发,可惜好景不长,五年后,你再次选择了回到路青柠身边,我提出离婚,你将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我和两个孩子,自己只留下了一家公司——” 沙华又笑了笑,“那时候我经历两世,自忖看透世情,见你将所有的一切留给了我,以为你还是爱我的,便想方设法毁了你的公司,我以为还会回到多年前你走投无路之时,我们再重新开始,结果你竟然选择了我第一世的路,从我们一起创立的商业大厦上跳了下去,死前发短信跟我说,你爱我,只是已经没了再从头开始的勇气,一直到死,你都一直紧紧攥着我们的结婚照,谁都掰不开你的手——你让我相信了你是爱我的,所以我跟着你跳了下去,第二次跳下了忘川,再一次回到了初一我们初遇的时候——” 沙华说到这伸手轻轻抚摸着他僵硬的脸颊,“天翊,老天厚待我,让我一再有重新开始的机会,可黄泉路太黑,忘川的水冰冷刺骨,那种黑暗和寒冷,让我像你一样失去了重新开始的勇气,我们纠缠了三生,生生不得好结果,或许从一开始就是错了,我放过你了,你也放过我,我们两不相欠——” 任天翊慌张将她搂进怀里,“沙华,你听我说,你只是做了个荒诞的梦,梦醒了就好了,别怕”。 “梦?”沙华的手滑进他西装口袋,摸出那张黑色的金卡,“这一世我选的是第一世的做法,你这时候应该是准备还我一千二百万,再回老家拿回自己曾经的一切,顺便娶路青柠吧?” 任天翊一哽,竟是说不出反驳的话来,沙华推开他,扬扬手中的卡,“这个我就收下了,你如果还是不信,马上世界杯就开始了,我可以告诉你谁是最终的获胜者,上一世这个时候,你押错了赌注,足足赔了一百多万,我耳朵都被你磨的起茧了”。 “不必再跟着我,”沙华丢下一个名字,飘然离去。 任天翊追了几步,又颓然停下脚步,沙华——(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初恋这件小事(十一) ~~感谢旧址天堂、尤叹当年小蛮腰、weiling-1211的支持,嚒嚒哒~~求订阅,求支持,你们的支持才是朱朱最大的动力~~ 很快世界杯开幕,任天翊以前所未有的热切关注着,一直到落幕,然而他将京城翻遍了也没找到沙华,只好给成周打电话,成周有些不耐烦,“你找沙华干什么?她出国求学了,最近几年都不会回来!” 任天翊知道自己追问沙华的下落,成周肯定不会告诉自己,沙华既然有心躲他,自然会打好招呼,换了个话题,“我要回家乡发展了,跟她说一声”。 “我会跟她说”。 “对了,成周,那时候我听说你在她家过年,还以为你们很快就会结婚,怎么到现在都没收到请帖?” 说到这个,成周终于有了点谈兴,叹气道,“师父她就是看不上我啊,有什么办法?前些天,我借着她办画展的机会,求婚了,可她就是不答应,你不知道,我花了多大代价才找到了那么漂亮那么大的一颗钻石请大师做成钻戒,我妈说就算看在那个钻戒份上,师父也会点头,结果——” 成周都快把一辈子的气都叹光了,任天翊试探问道,“那你有什么打算?你年纪也不小了”。 “能有什么打算?我早就跟自己说过了,等到三十岁,三十岁我跟她求婚,她要是不答应,我就清空自己,重新找个姑娘喜欢,结婚,生一个足球队!对了,世界杯你看了没有,最后可是杀出一匹黑马啊,一比十四的赔率,我拉着师父看了一次,师父说押它,我还不信,师父见我不信,当场押了二百万,你也知道的,师父平日就好穿个漂亮衣服,其他都是能省就省,我劝她买套别墅住住她都不肯,她这么大方,我肯定不能输给她啊!也押了两百万,现在已经变成两千八百万了,我这辈子挣的第一笔钱!” 任天翊勉强笑了笑,“那就恭喜了啊!” 成周笑的十分开心,“我妈整天说我败家,这不,我也能挣钱了,两千多万啊,我得败到什么时候啊?” 任天翊很想提醒他,他送给沙华那串手链就不止两千多万,还不是眨眼的功夫就被他败掉了?忍了忍,到底没说出口。 “我劝你也别打师父主意了,师父那是世外高人,天天看佛经道学准备登仙的世外高人,你再觊觎都没用!” 任天翊鬼使神差的就问了一句,“你就这么放弃,不觉得遗憾吗?” “我妈说的对,我爱过她,也从来没有任何迟疑的表达了我的爱,得到回应,是我的幸运,得不到,那是人之常情,没谁规定了我爱她,她就得爱我不是?而且,师父也没爱上谁,从小到大,她最亲近的就是我,最关心的也是我,结不了婚,这一点也改变不了啊!” “你很豁达”。 成周听着他微带羡慕的话,笑了笑,没有接话,是的,我很豁达,但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遗憾,那么一点点的不确定,不确定自己以后还能不能像爱她一样爱其他人…… …… …… 任天翊没有注意到成周说了一大通,都没有正面回答觉不觉得遗憾的问题,挂了电话后便匆匆往回赶,他的父母还在家里等着他,他的行囊也该收拾收拾了。 三年后,成周结婚,没有给他发请帖,他却还是赶去了,却没有见到他以为会出现的人,成周看到他笑嘻嘻一拍他肩膀,“不用找了,师父没回来,来,我看看,你这万里迢迢的赶过来是要给我送多少礼金”。 又过了五年,任天翊结婚,娶的是一个门当户对的名媛,成周也万里迢迢的来参加他的婚礼,任天翊也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别找了,你想见的人更不会来参加我的婚礼”。 成周撇嘴,看看在招呼客人的新娘子,怀疑问道,“那不是路青柠吧?” 任天翊笑笑,“路青柠如今又怎么有资格嫁给我?” 路家这几年已经开始没落,他却没有像前两世尽力扶持,而是冷眼旁观,一如当初路家对任家,成周恶寒的耸耸肩膀,“我真想去提醒新娘子趁现在悔婚还来得及”。 任天翊没有接话,他的目光定定看向门口的方向,锁住了一般,成周转头看去,就见门口沙华穿着一袭吊带白裙,大朵的彼岸花在她腰间胸前绽放,她抬起撩耳边碎发的左手上一串美丽的彼岸花绚烂绽放,时隔六年,她依旧是当年的模样—— 巨大的喜悦让他反而挪不动步子,反倒是沙华笑盈盈朝他们打了个招呼,走到成周身边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叹息般道,“长成个大人了,我刚刚都不敢认”。 成周微弓着腰紧紧抱着她,有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会哭出来,沙华安抚拍了拍他的后背,示意他放开,他却根本没意识到还是紧紧抱着她。 沙华叹了口气,“成周,放开我”。 成周慌张放开她,尴尬笑了笑,沙华这才看向任天翊,笑着递上一个红包,“恭喜了,班上应该还有其他同学来吧?” 任天翊点点头,成周迫不及待拉着她就走,“不少呢,初中、高中的都有,这小子现在混的人模狗样的,请帖一发,谁敢不来?” 沙华笑,“那倒是,连我在地球另一端,不也赶来了?” “师父你还好意思说,我结婚你都不来,结果任天翊结婚,你竟然来了!你还欠我一份礼钱呢!” 任天翊看着两人的背影,想追上去,却不知道自己追上去能干什么,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红包,打开,里面是崭新的一千块现金,是同学出份子钱的标准分量,看来她是彻底将他当做普通同学了—— 沙华的同学也都是快四十岁的人了,虽也有混的不错的,但到底年纪到了,男生开始发福谢顶长肚子,女生则开始发福憔悴长皱纹,沙华却依旧是当年青春靓丽又干净纯真的少女模样,她当年在学校是数一数二的风云人物,中考、高考都是状元,毕业后行踪又十分神秘,很少露面,乍然一出现,还是以这样明丽优雅的风姿出现,立时引起一片轰动,纷纷要她交代这些年的去向和爱情事业状况。 老同学聚在一起,虽然不乏攀比或是暗酸的情况,但大多都是真心高兴、感慨的,加上酒精的作用,竟是越玩越疯,婚宴过后,其他桌的客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就他们这一桌还在喝。 沙华恭为班长大人,又对自己的感情情况十分避讳,不可避免的就成为了众人的敬酒攻势对象,虽然有成周帮忙挡着,她自己也喝了不少。 原主酒量其实相当不错,她当时能一手将自己的事业撑起来,这种酒桌上的实力自然不可避免,可她的酒量除了天生的那一点,其他全靠酒桌上一点一点练出来。 轮到沙华,平时不需要,也不想练,自然就差了一大截,沙华从来不喜欢让事情脱离自己的掌控,她有道力傍身,自然不会让自己真正醉了,一直保持着灵台的清明,只生理上却不可避免的发生了变化,不但面色坨红,连身上的肌肤都泛起了粉色,她的肌肤因修习《上品妙经》十分白皙透润,因着淡淡的粉,泛着芙蓉石般的光泽,十分诱人,传说中的冰肌玉骨,也不过如此了。 成周一向自傲是个正派人,见了沙华这副可口的模样,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又猛然想起来,自己这么正派了,都想流口水,何况那些下流胚子? 想到这,成周慌张将西服脱了下来披在沙华肩上,“不早了,我们散了吧”。 正好任天翊忙完也过来了,见沙华已经有些坐不稳了,也道,“班长都喝醉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下次有机会再约”。 “下次,下次要聚的这么齐,还要等什么时候?” “除非是温女侠结婚!” “哎,不对,我怎么就想不通了,温女侠怎么就没嫁给成少侠?他们俩那时候多好啊!” 这话一出,立即得到了一众响应,更有人起哄道,“他们俩现在也好啊!成少侠,不如你离婚得了!” 任天翊见他们越说越不像话,忙道,“都少说两句,被嫂子听到了小心揍死你们!” 沙华扶着额头,“我不成了,先回去了”。 “哎,班长你走了算什么?不行,今天必须要喝够了才准走!”说话的是张晓峰,当初闹着要做沙华同桌,却没得逞的那一位,他性子十分活泼,整个桌上就他最闹腾,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大声道,“温女侠,这杯我敬你,初中三年,你一直稳坐我梦中情人的宝座,从来没变过,我喝干,你随意!” 沙华愣了愣,突然起身抢过他的酒杯,肃然道,“我这人没别的好处,就是受不了别人喜欢我,对我好,我那时候一心读书,一直没发现,这事是我对不住你!这杯我来喝!” 沙华说到这一扬脖子,一口将一杯酒全部倒了下去,他们用的杯子不大不小,二两的量,沙华这一下来的突然,连成周都没来得及拦,张晓峰也有点呆。 众人立即就爆发出一阵掌声,都起哄着喊,“温女侠威武”。 当即便有另外一个男生站了起来,“班长,当初我可也是暗恋了你三年啊!” 沙华脑子还是清楚的,脚下却有点飘,听到这话,有些怀疑的看着他,“我记得你不是我们班的啊”。 “温女侠大名,谁不认识,整个学校至少有一半的男生暗恋你”。 沙华虽然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却还是爽快道,“好,就冲你这句话!” 她说着伸手去接那男生递过来的酒,成周忙拦住,“师父,你不能再喝了,要醉了”。 “没事,醉了你负责给我找个地方睡觉,还有你们,都不准告诉我爸妈!” 成周听着她这话就有点像醉话了,更是坚定了要拦,那个男生不乐意了,“成少侠,你这是什么意思?就准你喜欢温女侠,不准我们喜欢了?” 沙华笑了起来,“说的好,少年情怀总是诗,也只有那时候的喜欢最纯粹!我喜欢!” 她说着一推成周,成周哪能比得过她,被她推到一边,眼睁睁看着她又一口喝干了,忙瞪了一眼任天翊。 任天翊笑道,“大家今天这么给面子,我十分感谢,这样,人家酒店要收拾休息,我们换个场子怎么样?请大家去唱歌!” 他这么一说,众人自然也没有意见,这酒店附近就有歌厅,任天翊吩咐助手将地方准备好,带着众人去了,沙华刚刚逞能喝下了两杯酒,还喝的那么冲,这会子酒劲上头,头疼的厉害,脚下更是软的像是踩着棉花似的,忙抱住成周胳膊,“成周你扶我一把”。 成周戳戳她额头,“叫你逞能!我送你回去吧?” 他话音刚落,就有同学走到他身边,“哎,成周,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吧?你要嫌累,我来扶班长”。 成周只好扶着沙华往前走,那同学又道,“成周,你还是不是男人?班长这样子是一点都走不动了,你会拖着她走,就不会抱着走?” 成周只觉心头猛地一跳,嗓子也干涩起来,还没说话,被他拖着走的沙华忽地八爪鱼一般攀到他身上,含混嚷道,“就是!像根木头一样,我教了你多少回,你都记不住!” 成周刚刚上升的体温迅速冷了下去,“沙华,我是谁?” 沙华攀着他的脖子轻车熟路双腿一跷,成周下意识伸手护住她膝下,自然而然来了个公主抱,又问了一声,“沙华,我是谁?” 沙华自发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蹭蹭他心口,满足叹了口气,“哥哥——” 她带着酒香的气息就喷在他脖子间,成周浑身紧绷,心头却复杂难明,周围口哨声响成一片,更有人怪声怪气的学起了哥哥二字。 任天翊觉得自己的忍功已经到达了前所未有的新境界,忍怒道,“好了好了,班长醉了,我们快走吧”。 从酒店到歌厅不到十分钟的距离,到了,成周发现沙华已经沉沉睡着了,此时的她面色潮红,嘴微微张开,看上去娇憨明艳,没有平日半分清冷淡漠的模样,成周有些舍不得放开她,索性就这么抱着她坐在角落处,那群人大多都喝高了,又有新玩意,一时忘了他们,他抱着她安静的坐着,仔细回想,沙华曾叫过谁哥哥。(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初恋这件小事(完) “成周,你这样抱着,她睡不舒服,把她放沙发上”。 成周看着拿着一条毯子的任天翊脱口道,“她叫的哥哥是你?” 说完不等任天翊回答,又摇摇头,“怎么可能?不可能”。 沙华嘴里的第一世第二世,任天翊没有一点记忆,根本不知道当初两人之间的爱称是什么,也不多说,“成周?” 成周瞪,“我愿意抱着,关你什么事?” “成周,你已经结婚了!” “你也是!”成周不甘示弱,“对了,今晚还是你的洞房花烛夜,你不去跟新娘子洞房,在这里干什么?” 任天翊也是心力交瘁,揉着额头道,“成周,我今天不跟你吵,这样,你用毯子裹着她,她喝多了,别冻着了”。 这回成周倒是很配合的接过了毯子,小心替沙华裹上,任天翊在他身边坐下,靠着后背闭上眼睛,“成周,你信不信前世来生?” 成周原来自然不信的,可自从见识过沙华的“神通”后,毫不犹豫的投入了“封建迷信”的怀抱,简洁答道,“信”。 “成周,你很好”。 成周莫名,“我知道”。 任天翊低声笑了起来,“所以你前世得干了多少坏事,才让你这辈子遇到了她,求而不得?” 成周正色,“你说错了,应该是我前辈子做了多少好事,才让我这辈子遇到了她”。 任天翊诧异睁开眼睛看向他,成周坦然回视,“求而不得又怎样?总算有所求,一个人如果连想要的东西都没有,那才是真的上辈子做的坏事”。 任天翊怔了怔,笑了,颇有些释然的味道,“她这么喜欢你,果然是有道理的”。 成周没接话,伸手掐了掐她的红彤彤的脸,可惜,你终是无法爱上我,可惜,我还是没有办法爱别人比爱你更多…… 沙华是被渴醒的,之前她意识模糊过一段时间,醒来后却是记得清清楚楚,忍着头痛滚了滚,“水——” “任天翊,快,去倒水”。 任天翊很快倒了杯热水过来,成周将沙华扶了起来,沙华接过水杯,一气灌了下去,不想刚灌下去,腹中就一阵翻江倒海,忙扯开毯子,推开成周,撞撞跌跌往外走,成周忙牵着她换了个方向,“卫生间在这里”。 沙华快步跑进卫生间砰地关上门,将肚子里那点存货吐的干干净净才算好过了些,整理好衣服,洗了脸,这才开了门,对成周道,“成周,你去帮我倒杯水,再要杯热的玉米汁”。 成周点头,“你没事吧?” “没事,吐了一会反倒舒服了一点”。 成周瞪了她一眼,去给她找热水找玉米汁,沙华还有点气虚,看着站在门口没动的任天翊道,“你在这干嘛?怎么不去唱歌?” “你喝多了”。 沙华心下冷笑,面上却露出迷离之色来,“天翊,你那个新娘子怀孕有四个月了吧?” 四个月已经显怀,虽然不太明显,她医术还算不错,一眼就看出来了。 任天翊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点头,沙华虚弱一笑,“你永远是这样,就算你的心能忠诚于一个人,身体却永远不能”。 任天翊听着格外刺耳,强压着怒火道,“那是因为你近十年的时间都杳无音信!这次不是我结婚,你恐怕还不会出现吧?” “天翊,我怕——”沙华闭了闭眼,突然急切靠近,“天翊,你不要结婚,我们重新来过,我守了你三辈子,你不要娶别人!” 任天翊紧紧盯着她,“沙华,你喝醉了”。 “我没醉,八年了,我几乎走遍了世界每个角落,却还是在听到你要结婚时赶了回来,我知道不对,可是我控制不住!” 沙华说着忽地抱着他的脖子轻声哽咽了起来,“哥哥,我们还有时间的,还有时间的——” 任天翊心下猛震,刚要说什么,就感觉到沙华软软往下瘫,忙扶住她,“沙华?” 刚刚还在他耳边低泣的沙华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却已经睡着了,他看的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将她抱回沙发,刚放下成周就端着水和玉米汁过来了,忙问道,“怎么了?” 任天翊好笑道,“走到一半突然睡着了,我也是服了她了,我给温老师打个电话,送她回去”。 …… …… 任天翊将一众玩的疯的同学送走后,没有回去,而是在成周隔壁开了个房间,他一夜没睡,脑海中反反复复出现的都是沙华低泣着叫他哥哥,说他们还有时间的画面,第二天一早,他就起来,收拾妥当去了温家。 本来他以为沙华肯定没起来,不想沙华竟坐在院子里躺椅上发呆,身上搭着一条印着凯蒂猫的毛巾被,她还有些宿醉,显得有些憔悴,本来就白的一张小脸越发的素白,十分引人怜爱,任天翊不自觉放轻脚步,轻声叫了声沙华。 沙华一惊,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任天翊搬了张椅子在她身边坐下,试探问道,“你酒醒了?还难不难受?” 沙华沉默了一会,突然抬起头,“任天翊,昨晚我喝醉了,说的话你不必当真,就当我没说过”。 “可是你说过了,我也当真了”。 沙华咬咬唇,“那你想怎样?” 任天翊面色柔和的看着她,“沙华,就像你说的,我们还有时间,你忘不了我,我也爱着你,我们为什么要彼此折磨?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我保证会用下半辈子的时间好好爱你,这次,换我来守护你”。 “你已经结婚了,还有了孩子”。 “没关系,我们本就没有感情,离了就是,孩子看她,她想要就留下,不想要我就送到我妈那,我们以后还会有自己的孩子,就像上辈子一样,一个儿子,一个女儿——” 他一边说一边仔细盯着沙华的反应,本以为她就算不会感动,至少也会犹豫,会迷茫,不想她听着神色竟越来越冷,忙顿住声音,仔细回想自己到底说了什么不妥的。 沙华却已经站了起来,冷笑,“任天翊,想不到你这辈子还是这么自私!不负责任!婚姻、家庭和孩子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不是,沙华你听我说,我爱你——” 沙华冷声打断他,“爱我?爱我你跟别的女人结婚,还有了孩子?不要说什么我八年都没音讯的话,等你学会了什么叫忠诚,什么叫责任再来跟我说爱!” “沙华——” 沙华冷冷盯着他,“任天翊,三辈子了,你从头到尾都还是那个自私、任性没有担当的二世祖!我不后悔爱上你,只遗憾我用了三辈子的时间也没教会你什么是真正的爱!” 沙华说着转身就走,任天翊忙要追,她将手中的毛巾被扔到他脸上,一脚踹上他膝盖,任天翊吃痛跪下,一直在关注着两人的温母忙跑了过来,“这是怎么了?好好说着怎么还动上手了?” “妈,你跟爸都认清楚了,他就是初中的时候叫我丑八怪,说要拿钱砸死我,还害得我滚下楼的那个市长少爷!现在结婚了,还来纠缠我,下次不准再放他进门!”沙华说着砰地一声关上门。 温父和温母最疼这个唯一的女儿,见沙华话间的意思暗指任天翊要她做情-妇,顿时大怒,他们是愁着女儿这么大了还不结婚,可他们的女儿也不至于沦落到给人做小三!推搡着将任天翊弄出了院子,关上院门。 任天翊在门外坐了一天,沙华一点动静都没有,期间温母出来买菜,还把他当贼一样防,这边出来了,就喊着温父将院子门锁紧,他无法,只好苦笑着离开。 好在这次沙华并没有再离开,她在本市开了个绘画辅导班,她有天使之心收藏,又有多年的经验和眼光,很快就将辅导班扩大,致力于贫困儿童的慈善教育。 期间,任天翊曾多次出手帮她,数次捐出大笔的慈善款,沙华没有拒绝,十年后,任天翊正式将公司总部挪到京城,她也跟着到了京城,继续教授孩子绘画,偶尔也会办办个人画展,她的名气越来越大,人们都说的她的画能让人看到时光和岁月,她的慈善事业也越办越大,受她恩惠受到教育的孩子不计其数。 她这一世活到了九十三岁,先送走了成周,又送走了任天翊,任天翊死前拉着她的手,吃力道,“沙华,我就要死了,你还不原谅我吗?” 沙华这一生没有结婚,稍微亲近一点的男人就是成周,他一直以为沙华是因为忘不了他。 沙华摇头,“我早就原谅你了”。 任天翊松了口气,“我早就知道,真正爱一个人,又怎么会不原谅他,沙华,这次我一定记得不喝孟婆汤,下辈子换我守护你”。 沙华想起死前说着谢谢自己的成周,微笑着摇摇头,“任天翊,我纠缠了你三世,我固然吃足苦头,你也不见得有多幸福,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放过自己,也放过我,下辈子,只愿我们都不会再记得前世,不再相遇——” …… …… 沙华这次回了湖边睁开眼睛就看到坐在荷花上的青玄第一次出现了第二个动作,他手中拿着一幅画在看! 沙华对于能有幸得青玄青眼的画十分好奇,有心想看一眼,可惜他离的太远,角度又不对,她连偷瞄一眼都不成。 她正想着,就见青玄一扬手,那幅画就轻飘飘飘到她跟前,却是自己画的那幅自画像,顿时惊了,目瞪口呆看向青玄,“殿下——” 难道说她不经意间触犯了boss大人的忌讳? “这幅画,我很眼熟”。 所以? 青玄没有收到沙华求知若渴的小眼神,兀自沉思,沙华大着胆子问道,“殿下,这是我想象出来的地府的模样,也许殿下去过地府?” “地府?”青玄认真想了想,“没去过,地府说我抢走了他们的什么宝贝,不让我进门”。 沙华心头猛地一跳,立即就想到了被明韶一剑劈碎的三生石,“那殿下,抢走了地府什么宝贝?” 青玄莫名,“我都没进过地府,怎么抢走他们的宝贝?地府的人,唔,鬼,惯会无理取闹”。 沙华无语了一会,小心提醒道,“或许是别人将那宝贝带出了地府,殿下又无意识的抢了?” 青玄有些不高兴了,“我还用抢别人的东西?” 沙华有些害怕,可她实在太想知道,又大着胆子问道,“那会不会是殿下将地府的什么宝贝弄坏了?毕竟若是打起来打碎什么东西是很正常的”。 青玄赞成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只北阴帝君十分明确的说了,我抢了他最贵重的宝贝,还弄丢了,我问他是什么宝贝,他却又不肯说了,十分令人莫名,应当不会是你说的不注意打碎了”。 不是三生石! 沙华也不知道自己是松了一口气,还是什么感觉,一时没了话说,青玄却似乎起了谈兴,又道,“你很喜欢摩诃曼殊沙华?” 沙华不敢说是因为在三生石上看到跟青玄长的一模一样,却应该是明韶的人戴了,才会好奇,硬着头皮点了点头,青玄见她点头,嫌弃道,“那摩诃曼殊沙华生在地府,想必阴气甚重,有什么好喜欢的?” 沙华无端觉得他此时说话的语气很像霍去病,十分欠揍,干笑两声,那真是对不起您了,小的审美眼光赶不上boss您。 青玄咳了两声,沙华手中的画又飞回了他手中,巨大的荷花迅速合拢,又迅速沉入湖底。 沙华目瞪口呆,所以,boss这是意识到质疑人家的品味不厚道,所以羞愧了,所以遁走了? 沙华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赶忙甩甩头,却突然感觉到右手手腕在发热,忙低头看去,却见一圈艳丽的红光包住了她右手手腕,她下意识甩手,想甩掉那圈红光,不想那圈红光却像长在她手腕上一样,跟着她的手腕移动。 沙华更急,伸出左手去扯,那红光却慢慢暗淡了下去,变成了一串手链,由九朵彼岸花串成,散发着美丽而夺目的光芒,如果说这两世萧然和成周送她的手链还只是模仿三生石中那个男人的手链的话,这串手链就和那个男人的手链一模一样,乍一眼看上去还以为是真花串成,仔细看却能看出玉石的光彩,隐隐有灵力缠绕其上,几欲乱真,似乎凑到跟前就能闻到花香。(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军阀的正妻(一) 也许,三生石里的那个男人戴的也是这样一串手链?并不是她以为他天天闲着没事去采几朵花串起来戴在手上? 沙华被自己囧到了,话说当初她到底是有多蠢,才会以为那是一串花环?明显应该是个法宝才对,只不过那个男人也许属性闷-骚,所以才会将法宝炼制成那个样子,对了,说起来,明韶其实很有闷-骚的潜质的。 沙华毫不负责任的臆测着,那朵白云拖着光幕到了她跟前,见她还在发呆,使劲甩了甩幻化出来的尾巴,沙华只觉彻骨寒风吹了过来,抬头就见白云得意甩着尾巴,还幻化出一张鬼脸冲她龇牙咧嘴。 自从青玄说要把它送给自己,它对自己就一直很有敌意,沙华也没放在心上, 姓名:沙华 智力:89(100满分) 容貌:92(100满分) 体力:84(100满分) 武力:76(100满分) 精神力:93(100满分) 念力:60(100满分) 技能:中级绣技、初级枪法、中级箭术、中级演技 特长:摇玉功法、《灵宝无量度人上品妙经》 收藏:七彩霞衣(加持)、兽王之心、天使之心、尸王的眼泪、将军的执着、剑仙的烙印、兄妹情深、摩诃曼殊沙华璎珞 这次她的任务不算太难,只智力和念力增加的比较明显,意外之喜,竟是她的初级演技变成中级演技,难道说虚情假意还有这功能? 沙华十分满意,虽然任天翊人渣了一点,但让自己演技升级这一点还是挺好的,她的收藏则多了个摩诃曼殊沙华璎珞,古人叫手链项链都是统称璎珞的,指的应该就是这串突然出现的彼岸花手链。 沙华目光有些复杂的看了看湖中心,所以,青玄殿下您是因为不习惯送东西,所以不好意思,就遁了? 或许,青玄也不是那么难以接近—— 沙华脑海中这个念头刚起,熟悉的眩晕就传了过来,紧接着一股尖锐的疼痛便在脑海中炸开,仿佛有什么一直往她脑子里钻,又似乎是原主在竭力的排斥她的魂体进入,她只感觉自己快被撕成了两半,一半想往里进,另一半却被什么东西拼命的往外挤。 这种情况还从来没出现过,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本能的守住灵台一点清明,努力让自己进入原主的身体,可那不知是不是原主意识的东西却十分凶悍,刚开始还只是想把她往外挤,后来竟有吞噬她的魂体和意识的倾向! 这样下去不行!她来是代替原主的!不是让原主代替她的! 沙华勉强自己冷静下来,坚守灵台清明,脑海中那东西幻化出一张长满獠牙的血盆大口直冲而来,沙华大惊,还没等她有所动作,冰蓝色的光芒便透体而出,光芒所到之处,那东西凄声大叫起来,沙华脑海中尖锐的疼痛慢慢缓和下来,渐至于无。 她知道是那东西的威胁解除了,抱元守一,放空脑海,让原主的记忆进入。 她这次穿进了类似历史上的民国时期,原主苏沙华出身江南世家,从小便与世交之子宣奕订下婚约,后来军阀混战,宣奕带领族中子弟成立宣家军雄霸江南,这期间,原主与宣奕结婚并生下了一个女儿。 原主早产,从小身体不好,宣奕又常年在外南征北战,女儿出生后,原主的肚子多年都不见动静,宣家和苏家都心急如焚,刚开始还只是宣家怕宣奕绝后,到处给宣奕找姨太太,随着宣奕势力一天天扩大,苏家也急了,将原主一个堂妹苏丹华送到了原主身边,名义上说是照顾原主,其实用意谁都清楚。 原主受的是传统女子教育,虽然这时候祖国大地处处有喊声为女子维权,倡导一夫一妻,她却对五花八门的姨太太们的到来十分坦然,她既然不能生了,总不能让宣奕真的因为她绝了后。 她从小身子弱,别说剧烈运动,连情绪都不能太过激动,否则一犯起病来,至少要在床上躺十天半个月,因此从小家中长辈都教她修身养性,她也养成了十分清淡的性格,此时见自己生子无望,索性深居简出,只一心教导女儿,一众姨太太与宣奕如何,她根本不关心。 原主清心寡欲,偶尔宣奕进她的房也会被她委婉劝走,这样一位正房夫人自然碍不着姨太太们什么事,这时候正处于新旧思想交替之时,虽有一部分受新思想洗礼的女子,但大多数还都是原主这样传统的女子,原主又背靠苏家,姨太太们私底下明争暗斗,却从来不敢将主意打到她头上。 原主也算是在这乱世中保存了自己那一方小小的净土,只她求仁得仁,旁人却看不下去了,这旁人是她的小叔子,宣奕的四弟宣峦。 宣峦从西洋留学而归,最是看不惯那些陈腐旧俗,在他看来原主娴雅大方,又聪慧饱读诗书,唯一的缺点就是思想有些陈旧,但这不是她的错!是这个时代的错!她是一个好女子!又是宣奕的妻子,又替宣奕生下了女儿,不该被宣奕如此对待!甚至连她的女儿也跟着她受委屈! 宣峦年少热血,看不惯的地方自然会为之呐喊,只要有机会和宣奕说话,他都不厌其烦的劝说宣奕要接受新思想,遣散姨太太,善待妻子女儿,妇女能顶半边天,女儿也是接班人啊! 宣奕对这个弟弟很疼爱,却对他那些所谓的新思想嗤之以鼻,认为他是生搬硬套,将洋人那些东西生硬套在与西洋完全不同的华夏大地,根本不切实际,只拿他的话当笑话听。 这种情况下,宣峦自是十分不满,又对原主心生怜惜,平日十分照顾原主和原主的女儿,还两头出击,在不放弃说服宣奕的同时,也开始竭力向原主鼓吹。 原主是深闺女子,书虽然读的不少,对他口中所说的崭新的一切却毫无所知,不可避免的显出好奇之心来,于是宣峦更加得劲,十分殷勤的经常往她那儿跑,给她带各种新式的书籍报刊,各种新奇古怪的小玩意,甚至怂恿她去女子学堂,学骑自行车。 骑自行车这样不雅观,又可能会害得她犯病的事情,原主怎么也不肯做,可接受了一部分新思想的她,却对宣峦口中那汇聚了天下女中英杰的女子学堂十分感兴趣。 在宣峦眼中,原主就是一个急需他用新思想来拯救的旧式女子,见她感兴趣,十分振奋,想方设法替她弄了个新身份,谎称是自己的表姐,将她送进了学堂。 各式各样的新思想,新理念和崭新的人,崭新的事,崭新的人际关系,让原主恍然感觉自己之前从来没有真正的活过,她不再纠结于妇言妇德,不再关注衣裳首饰家长里短勾心斗角,她甚至连女儿都放到了一边,以极大的热情投身于新运动,致力于宣扬新思想,解放和拯救更多和她一样受压迫的女子,她甚至偷偷学了骑自行车! 也许是心情愉快了,又不像之前一直闷在房里不动,她的身体倒是好了不少,学骑自行车时摔了几跤也没犯病,宣峦声称她是获得了新生命。 她也如此坚信着,她甚至鼓起勇气走到街上参加了游行,可就是这一次游行遭到了武装分子的破坏,原主虽然没受什么伤,却被那声势浩大的鸣枪、踩踏事件吓到了,再次犯了病。 她一直以来的行动都是私底下进行的,有那知道的也碍于她和宣峦不敢声张,这次虽说闯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祸,但好在宣峦一直跟在她身边,死死护着她,没让她受伤,事后又处理的很好,没露出端倪,家中人都只当她是寻常犯病,没放在心上。 而宣峦则因为自责是自己带她去参加游行,导致她犯病,一回家就来看望她,细心的照顾她,在他身上,原主感受到了从所未有的生命力、温柔和尊重,这是她在宣奕身上从未感觉到的—— 原主发现了自己对宣峦的感情变化,吓的病情又出现了反复,醒来后就见宣峦一脸憔悴的坐在她床边,死死握着她的手,见她醒来惊喜的向她宣布他爱她,也请求她爱他,两人一起为他们的爱情和封建旧势力作斗争! 在这样的情况下,原主要么拒绝宣峦的爱,从此收心做宣奕的妻子,又或者,她拒绝了宣峦的爱,也可以继续追求自己的梦想,投身于新运动,又或者,接受宣峦的爱,为了爱情,为了自由,和封建势力作斗争…… 她原本有很多选择,她自小聪慧,性子外柔内刚,不管选择什么,她都不会后悔,求仁得仁,可惜宣峦的话给她带来的冲击太大,她再一次晕了过去,再醒来,她就不是她了,而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孤魂野鬼,而她则被那孤魂野鬼死死压制,在身体深处沉睡。 那孤魂野鬼代替她成了苏沙华,拒绝了宣峦的爱,却宣布与宣奕离婚,剪短了头发,和宣峦一起投身于新运动之中,她做了所有原主想做又不敢做的事,而且她身上有种特别的魅力,几乎所有人都喜欢她,从没有人会真正的伤害她。 比如她宣布与宣奕离婚,还是在有可能与宣峦勾-搭成-奸的情况下,自然会在宣家和苏家引起轩然大波,可不但苏家、连宣家人最后都原谅了她,甚至最疼爱小儿子的宣母到最后也原谅她这个带坏她儿子的“狐狸精”,待她比亲生女儿还好,而狠辣如宣奕在得知她的背叛后,能狠心到亲自摔死了自己的女儿,却只甩了她一个耳光! 更可笑的是,她经常变换身份潜入敌方打探消息刺杀要员,几乎人人都会给她大开方便之门,也有人发现了她的真实身份,却从来没有人真正伤害过她! 她一路顺风顺水,不但地位越来越高,财富越来越多,还俘获了数位优秀男人的心,她在男女关系上十分开放,巧妙的周旋于几个男人身边,他们对对方的存在都心知肚明,竟然还能和平相处! 最后那个孤魂野鬼成了雄霸一方的女军阀,被那几个男人宠着幸福的过完了一生,而原主则被她囚在身体里一辈子,她用了她的身体,囚住了她,却害死了她的女儿!抛弃了她的丈夫,还跟那么多男人有那种明目张胆的关系! 这些都是原主无法接受的,导致了沙华这一次的任务,原主的记忆已经到了最后一刻,那激烈的情绪却还在沙华胸腔中激荡,沙华努力放松身体大脑,任由原主发泄着情绪,看来她刚过来时,那要吞噬她的东西应该就是那孤魂野鬼了,时间应该到了宣峦示爱,将原主激的昏过去的时候。 这时候原主刚刚意识到自己爱上宣峦,如果没有那个孤魂野鬼的介入,原主的选择未定,但被那个孤魂野鬼压制了那么多年,原主刚刚对宣峦生出的那么点爱意早就被仇恨磨光,她甚至恨上了宣峦,宣奕也就罢了,他从未爱过她,她也没有爱上他,发觉不了她的异常正常,可宣峦口口声声说爱她,却连她换了个人都不知道! 如果说支持原主那么多年还没有魂飞魄散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怨恨的话,另一部分就是后悔了,漫长的岁月让她认识到,新思想本身是好的,那些热血沸腾的少年少女也是好的,可却太容易被有心人操控以满足他们的私-欲,比如那孤魂野鬼。 她不再想成为其中的一员,她想的只是好好照顾好女儿长大,做好自己宣奕妻子的本分,她是苏家嫡系所出,名门贵女,就算她的思想会动摇,她也绝不会做出背叛丈夫的事来,更别提和那么多男人有那种恶心的关系! 原主的愿望很简单,只想做好宣奕的妻子,照顾女儿长大成人,好好过完这辈子,但先前沙华跟那孤魂野鬼抢占原主身体,护体鸾衣还伤了那野鬼,已是结下仇了。 从那野鬼日后行事来看,是个十分张扬,睚眦必报的主,宣奕发现她和宣峦关系不清不楚后,摔死了原主的女儿,打了她一耳光,之后并没有为难她,在她要出府时,还将原主的嫁妆给了她。(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军阀的正妻(二) 沙华敢肯定她肯定不会因为宣奕摔死了自己的女儿记恨他,那么她恨他的也就只有那一耳光了,可就是这一耳光导致她实力强大起来后一直不停的跟宣奕作对,不是宣奕强悍,估计最后肯定免不了被她折腾的家破人亡。 灵魂受伤比身体受伤更加痛苦,恢复起来也慢,这么大的仇,她日后不会报复才怪,要是她不注意被她给弄死了,原主肯定是不满意的,先下手为强才是硬道理! 沙华想到这,躺不住了忙睁开眼睛,耳边就响起了一道清亮的男音,“沙华,你醒了!” 沙华眨了眨酸涩的双眼,床边的男人,不,严格说来,还只是个少年,激动站了起来,“沙华,你没事吧?刚刚医生来了,说你是一时情绪太过激动,才会晕过去,现在没事了吧?” 这个身体很虚弱,沙华刚醒来,只觉眼前一片模糊,努力看了半晌才看清眼前人的脸,宣峦却错误的理解了她停留过长的目光,激动握住她的手,“沙华,你也是喜欢我的是不是?我就知道我没有看错!你眼中明明是有我的!” 沙华突然很想将这混账孩子一脚踹出去,宣奕对他十分疼爱,从没亏待过这个弟弟半分,他却在这挖他大哥的墙角!还是明媒正娶昭告天下的那个墙角! 爱情?以爱为名,就可以毫无顾忌的伤害他人了吗?沙华想到上一世没有丝毫责任心和担当的任天翊,对他更加不耐烦,猛地甩开他的手,“小叔,我是你大嫂!” 宣峦一愣,情绪更加激动,“不,我不相信!你明明是喜欢我的!我从你的眼神中能看出来!你现在是我们新运动的光荣成员,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要勇于冲出封建思想的牢笼!让那些封建礼教都去见鬼去吧!这世上什么也不能阻挡爱情和自由的脚步!” 你大爷! 要不是原主的身体久病无力,她一定甩他两个耳光,再一脚把他踹出门! “小叔!你再胡言乱语,信不信你大哥一枪崩了你?” “你是在害怕大哥?”宣峦惊喜交加,“沙华,有我,你不必怕!我会努力说服大哥,让他成全我们!他不爱你,更不尊重你,他这是在用封建礼教捆绑你的生命!他有什么资格不成全我们?” 宣峦生的英俊,气质明朗单纯,说话又慷慨激昂正气凛然,极有煽动力,原主一个深闺女子却能被他哄着去做那些在她看来大逆不道的事不是没有原因的。 可沙华听到这样的话,只想说一句,“成全你大爷!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熊孩子!” “出去!” “沙华,你不要怕——” 沙华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巴掌甩到他脸上,厉声喝道,“滚!别让我再说第三遍!” 宣峦面色阴沉,有那一瞬间,沙华甚至怀疑他会一个耳光甩回来,然而他最终只是捂着脸不敢置信的后退几步,转身大踏步走了,他再怎么宣扬民主平等,骨子里也还是宣家的小少爷,根本无法容忍女子打他耳光。 沙华刚刚那巴掌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无力倒了下去,喘了一会,才扬声喊着来人,估计应该是宣峦将下人全都遣走了,她喊了几声竟是没一个人应声,她费力坐了起来,将床头的瓷枕摔了下去。 瓷枕碎裂的巨大响声终于引来了丫鬟,沙华要了一碗粥喝下,又吩咐去查这几天有谁不舒服,或是表现异常的,宣峦的事先放一放,当务之急是调查那个野鬼去哪了。 挥退丫鬟放下帐子后,沙华盘膝坐了起来,开始修习《上品妙经》,这个身体非常虚弱,她足足坐了有一个小时才入了定,醒来已经是半夜时分,她又吃了点东西,才收拾收拾睡了,第二天一早醒来就觉神清气爽,身上松快了不少。 她一边吃着早饭,一边问丫鬟昨天查探的情况,孤魂野鬼要附到人身上,并不容易,必定要趁人身体、精神虚弱之时,那野鬼昨天被鸾衣伤了,更是如此,所以健康的人可以直接排除。它受伤了跑不远,要附身肯定会就近找宣府的人。 这丫鬟是原主从娘家带过来的,叫做金环,办事十分稳妥,当下便将这几天身体不舒服的人一一报了出来,原主不管事,对这些人不太熟悉,沙华也不可能根据个人名,伤病的情况就判断出来,便道,“少帅在外征战,我们在府内更要行善积福,这样你去库房找些补品和日用东西,我一一去探望”。 原主和善温柔,处事又大方得体,就算不管事,在宣府也十分受人尊重,她做这样的事,没有人会怀疑,金环自去准备不提。 要是看不出来—— 沙华下意识抚着手腕上的手链,这是她两个世界下来养成的习惯—— 等等! 沙华讶异低下头,就看见她手腕上彼岸花手链正静静散发着美丽清透的光芒,沙华忙抬起胳膊凑到眼前仔细看了看,这绝对是青玄送的那一条!凡间再珍贵的宝石,再有名的大师打磨出的东西也比不上仙界的法宝! 沙华已经自发的将青玄归结为神仙一类的人物了。 可上次青玄送的七彩霞衣平时看不出来啊,这次的摩诃曼殊沙华手链怎么就能看见了? 收拾碗筷的金钗见她摸着手链发呆,抿唇笑道,“少夫人这是思念少帅了?” 沙华抬头,嗯,这话怎讲? “要不少夫人怎么会摸着少帅送的定亲信物发呆?” 少帅送的定亲信物? 沙华忙搜索了一下记忆,当初宣奕向原主提亲时送了不少礼,这串璎珞是其中最贵重的,又是贴身之物,一直被原主戴在手上,可惜那孤魂野鬼十分不喜欢这串璎珞,离开宣府就砸了,注意,是砸了,不是卖了。 这让沙华十分不解,那野鬼刚从宣府出来时的确带着原主的嫁妆,可根本不像日后财富如山,可以做到视金钱如粪土,这串璎珞可值不少钱,她若是不喜欢卖了就是,何苦砸了?难道是她是鬼,见过地府的曼殊沙华,所以十分不喜? 沙华想了想,没想通,也就放下了,又仔细盯着手上的璎珞看,她现在虽然肉体凡胎的,但经过昨天的入定,也算是入了道门,这样异宝就算认不出来,也能感觉出一点不同,这绝对是青玄送的那一串! 可原主的记忆中,它又的确是宣奕送的,是宣奕真的送了一串一模一样的璎珞,不过被青玄送的那个代替了,还是这个世界自动补全,因为青玄送的这串璎珞没办法解释出处,所以才会出现那样的情节? 这种事不是想想就能想通的,沙华只好放弃,等日后有机会再看吧,不一会金环就回来了,沙华跟着她一一去看望生病的人。 最先看的是因为感了风寒卧病好几天的韩丹华,其实宣老夫人也病了,不过那野鬼还要征服世界、征服男人,自然不可能会选一个老迈的身体,沙华直接跳过了。 韩丹华病的颇重,昏昏沉沉的睡着,一张小脸素白如雪,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打上一片阴影,看着十分引人怜爱,连沙华都忍不住轻轻将她放到她额头,恨不得代她受了这苦楚—— 不对! 沙华烫了手般赶紧收回,她不是多热心的人,甚至可以说有点冷漠,怎么会有这么泛滥的爱心?对着一个素未谋面,她还怀疑会被野鬼附身的少妇? 而原主对这个族妹更是一无所知,连面都很少见,更不可能会这么疼惜她,还见鬼的“代她受了这苦楚”! 沙华想到那野鬼独特的魅力,立即就断定了那野鬼是附到了韩丹华身上! “你们都下去,我陪妹妹一会”。 金环拉着韩丹华不怎么情愿的丫鬟走了,沙华环顾四周,果然看到多宝阁上放着几把精致的手枪,匕首等物,对面墙上还悬着一柄长剑,几位姨太太为迎合宣奕的喜好,都将闺房布置的十分简单大方,也大多会放些武器,沙华知道这些枪都是没有子弹的,但匕首却大多是开了锋的,毕竟要讨宣奕欢心,尽放些玩具可不行。沙华选了一把拔出,果然是开了锋的! 韩丹华睡的很熟,没有一点醒转的迹象,沙华从来都是喜欢将危险扼杀在萌芽状态,那野鬼昨夜受了不轻的伤,又是刚刚附身在韩丹华身上,是最虚弱的时候,她趁着这时候一举杀了她,再做出韩丹华病糊涂了要杀她,结果失手刺伤自己的假象。 就算别人会怀疑她,也没关系,宣家不会为了个姨太太要她这个正房夫人偿命,最多就是关她一段时间,然后任她在后院自生自灭,倒是正合了她的心意。 她拿着匕首来到床头,手高高扬起,狠狠落下,却在落下一尺不到的距离就停住了,她竟是怎么也刺不下去! 沙华心头猛地一跳,忙闭上眼睛,又往下刺去,然而,还是没用,就算她不看她,她也刺不下去!就像冥冥中有什么抓住了她的手,让她根本挪动不了分毫,可她清楚的知道,没有任何东西抓住她的手,她只是下不了手,她知道自己该杀了她,心底却有一股信念坚决阻止自己进一步行动,不让自己杀她! “这是在玩什么?闺中现在流行这样的游戏?” 沙华悚然回头,就见房间中央的梅兰竹菊四扇屏风上懒懒靠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他穿着军绿色的衬衫,土黄色的军裤,军靴一直绑到膝盖处,显得一双长腿结实修长、充满爆发力,此时支起了一条腿靠着屏风,十足的兵痞形象,是宣奕—— 宣奕轮廓深刻,五官和宣峦有六分相似,却因为他本身的气质,不像宣峦温文尔雅,显得英气逼人,一双眼睛精光暗含,却又总是噙着似笑非笑的笑意,加上嘴角那一抹慵懒玩世不恭的弧度,显出一种独特的痞帅痞帅的魅力来。 宣奕有自己的少帅府,是他处理公事和一些得力部下所住之地,他自己也大多住在少帅府,回宣府的机会不多,就算他突然回来要解决某方面的需求,也该去其他健康的姨太太那里才是,怎么会突然到了苏丹华这里?从原主的记忆来看,他可不像是怜香惜玉,会浪费时间来看生病的姨太太的人! 沙华脑子快速转动起来,正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蒙混过关,宣奕长腿一伸,几步就走到了她身边,从背后拥住她,右手握住她拿着匕首的手,调-笑道,“下不了手?来,我教你”。 他说着不等沙华反应,握着她的手迅速扬起,又利落刺下—— 强大的杀气从他身上弥漫开来,沙华不自觉的颤抖起来,那是原主身上残留的对他的恐惧—— 沙华不敢回头去看他的表情,他沉默了一会,非常粗鲁的将沙华推到一边,将沙华推的一个趔趄,后退好几步才稳住身子,他脸上笑意没变,露出一抹残忍的兴味来,从腰间拿出枪,咔哒一声上了膛,手指扣上扳机—— 沙华紧张的盯着他,可惜,宣奕脸上的杀意虽越来越浓,他扣上扳机的手指却始终无法用力。 “这是怎么回事?” 沙华咽了口吐沫,“我,我那天看到,有个黑东西缠住了丹华妹妹,渗进了她体内,前些日子我病了,丹华妹妹趁我身边没人想掐死我,幸亏小叔正好去看我,才惊走了她——” “还有?” 沙华运用起自己的中级演技,眼中泪水汇集,聚成一颗水珠,将坠未坠的垂在眼睫,脸上也现出惶恐、紧张和惧怕之色,“我,丹华妹妹,是被恶鬼附了身,少帅一直最是厌恶那些和尚道士的,我不敢乱动,就,就想着趁她病了,杀,杀了她——” 宣奕似笑非笑盯着她,半晌,忽地轻笑出声,“你最好说的是实话!来人!” 沙华忙转过身,不一会两个持枪士兵就快步跑了进来,“少帅!” “将这个女人带走!” 那两个士兵将用被子裹住还没有醒来的韩丹华,沙华顾不得露出破绽,忙转身抓住宣奕的胳膊,“少帅,妹妹是我苏家的人”。 苏家的女儿,就算死的不明不白,在外面也得风风光光,沙华用这个理由想留下苏丹华,折腾到现在,她都没醒,显然受伤不轻,她要对付她还有时间,但要是就这么被宣奕带走了,事情就脱离了她的控制,她已经充分见识到了那野鬼的诡异之处,冒不起这个险。(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军阀的正妻(三) 宣奕看了看她抓着自己的手,又是一笑,“别怕,丹华的病耽误不起,我一定会为她找最好的医生,对了,这段日子,夫人要乖乖留在府里,不要到处乱跑”。 他的声音十足的深情,甩开她的手的动作却一点都不温柔,带头出去了,那两个士兵扛着苏丹华紧跟而上。 沙华疲惫揉揉额头,今天是她大意了,没想到十天半个月不归家的宣奕会突然回来,还跑到了苏丹华这里,惹了宣奕怀疑不说,还就这么眼睁睁的让那野鬼脱离了自己的控制! 只事已至此,再后悔也没用,宣奕性子一向狠辣果决,遇到这么诡异的事,应该不会轻易放过,只希望他别被那野鬼迷惑了,轻易就放她离开。 沙华耐着性子将其余几个生病的人一一慰问完,才回了自己房间,现在说什么都迟了,还是尽快将道术练起来才是。 这次她很快就入定了,午饭时分,金环在门外轻轻唤了一声,沙华睁开眼睛下了床,吩咐摆饭,又吩咐将原主的女儿宣芷带过来,母女两一起吃饭。 原主和宣奕的女儿宣芷今年五岁,继承了原主的美貌,生的眉目精致白白嫩嫩的,穿着一身西式的粉色公主裙,头发扎成了两个小包包,缠着一对响步铃,随着她的动作叮铃作响,十分可爱。 沙华一见到她,鼻头就猛地一酸,差点落下泪来,心口喷涌而出的后悔和愧疚让她控制不住的蹲下身子死死将宣芷抱进怀里,原主一辈子最为后悔痛恨的就是那个野鬼害死了自己的女儿。 “娘?” 沙华抱着她哽咽难止,金环忙笑着安慰道,“少夫人病好了,这是喜事,快别哭了,吓着姐儿”。 沙华嗯了一声,勉强止住泪,由金环服侍着净了面,坐到桌前,宣芷也被奶娘抱着坐到她对面,这一年来,原主一直忙于自由解放事业,对这个女儿多有疏忽,这之前又病了近一个月,宣芷对她十分陌生。 沙华看着她拘谨不自然的模样,又差点落下泪来,吸了吸鼻子,控制住眼泪,替她盛了碗汤,柔声道,“芷儿,来,先喝点汤”。 之前原主一心放在教导女儿上,闲暇时候才会看看书,做做针线,将宣芷教的极好,宣芷小小年纪就十分的懂事知礼,谢过了沙华,才拿起勺子慢慢喝了起来。 沙华双眼又酸涩起来,忙控制住情绪,示意金环盛了汤,和宣芷一起喝了起来。 用完午饭,沙华并没有急着去练《上品妙经》,她现在刚入门,做不到长时间的入定,而且原主最大的愿望就是照顾好这个女儿,她自然不能疏忽了。 她陪宣芷玩了一会翻花绳,又和她猜了几个灯谜,小孩子孺慕母亲是天性,沙华又有天使之心收藏,玩了一个来小时,小姑娘就完全去了对她的陌生,亲热的缠着她叫娘。 沙华见她玩的累了,嘱咐奶娘带她去歇午觉,下午起来练一会大字,到老夫人那玩一会,晚饭时再送过来,小姑娘虽然十分不舍,却还是乖乖走了,沙华回房继续修习《上品妙经》。 晚饭时,奶娘又将宣芷送过来了,母女俩一起吃了饭,沙华便命拿来宣芷正在学的《三字经》教了她一段,又陪她玩了一会,才命奶娘送她回去睡觉。 沙华洗浴过后,换上睡衣,放下帐子继续打坐,半夜时分,门外忽地起了响动,却是金环在叫少帅,沙华轻手轻脚的躺了下去,盖上薄被,不一会宣奕就推门进来了,撩开帐子,低头神色莫测的盯着她,沙华在装睡和装作刚醒之间徘徊了一会,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少帅?怎么这时候来了?” “你是我妻子,我不到你这儿去哪儿?” 宣奕的少帅府是西式建筑,这宣府却还是古时的木屋窗纱,皎洁的月色透过茜红色的窗纱撒在宣奕似笑非笑的脸上,沙华清清楚楚看到了他眼中闪动的杀意。 沙华心中一紧,护体鸾衣只对来自非人类生物及超乎自然的攻击有用,对真刀真枪没有半分反应,他这时候要杀她,易如反掌。 宣奕慢悠悠将帐子挂上,坐了下来,俯身挑起她下巴,“跟我说实话,你是怎么发现苏丹华的异常的?” 沙华被迫仰着头,惶恐开口,“少帅?少帅是什么意思?我今天说的就是实话”。 宣奕目光一凝,猛地掐住她的脖子,杀气有如实质般死死裹住了她,沙华的身体不自觉的哆嗦起来,牙关也不受控制的咯咯作响,原主对宣奕十分惧怕,身体的本能留了下来,这时候倒是更方便她演戏。 “大大哥哥,我真的没骗你,别,别杀我——” 宣奕是老大,小时候在一起玩世交的孩子比他小的都叫他大哥哥,原主自小聪慧,又和宣奕有婚约,有一次便取笑他道,奕字,拆开就是也大,加上他是老大,所以应该叫大大哥哥才是,私底下叫了他一段时间大大哥哥,只是随着两人年级日长,这童年的称呼便尘封在那段两小无猜的岁月里。 宣奕志在建功立业,又出身高贵相貌不俗,从不缺女人,对女人自然不会上心,对原主这个发妻只给了他应该给发妻的那一点点尊重,说什么爱,那是绝对没有的,他的爱全都给了他的事业,没有给原主,也没有给他那群如花似玉的姨太太。 今天在苏丹华身上发生的事情太过诡异,现在又不像日后几乎所有人都信奉无神论,就算宣奕平日不喜欢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见到这种情况心下肯定会怀疑,更何况沙华口口声声说苏丹华是恶鬼附身。 苏丹华有问题不错,但说苏丹华是恶鬼附身的沙华也不干净!沙华早就猜到他肯定会发难,早早想好了对策,就是这个两人小时候的戏称。 她叫出来,一是向宣奕表明,她绝对是正宗的原主,内里没有掉包,连那样的小事都记得清清楚楚,二就是赌两人之间的情分,就算他不爱她,可原主从小跟他一起长大,貌美聪慧,又是他的未婚妻,长大后的宣奕再如何冷心冷情,小时候的宣奕也只是个简单单纯的小毛孩,这一起长大的情分不是说抹掉就能抹掉的。 上一世中,宣奕盛怒下连自己的女儿都摔死了,却只打了那野鬼一巴掌,固然大多是因为那野鬼的特殊魅力,但宣奕却没发现自己的异常,却是他心里到底还念一点旧情,不忍就那么杀了原主。 果然,这声大大哥哥叫出来,宣奕身上的杀气便缓和了许多,“没骗我?嗯?” 沙华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哽咽着死命点头,宣奕缓缓放开她,抹了抹她眼角不断涌出的泪水,“别哭了,最近外面不安宁,乖乖呆在府上,别和四弟一起出去瞎跑”。 沙华也没想着原主的行为能瞒得过宣奕,只是宣奕看原主和宣峦的行为只怕是像看小孩子过家家一样,根本没想到自己端庄贤淑的妻子和自己天真单纯的小弟会发展出什么不该有的感情,说这话的语气还算平和。 沙华点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宣奕不耐烦哄女人,更讨厌女人哭,认为自己的责任尽到了,起身就走,走到门口时又猛然停住脚步,转身大踏步往回走,一把抓住沙华抱着膝盖的胳膊,厉声喝道,“你刚刚说什么?” 沙华闷哼一声,哭的花容失色,声音破碎而哽咽,“大大哥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宣奕猛地一用力,“你对不起我什么?说清楚!” “是,小叔,小叔说,说——”沙华不堪重负般,说了好几次也没说出来,失声痛哭起来。 宣奕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盛怒下反倒可以称的上温柔的笑了起来,诱哄般轻声开口,“四弟说了什么?嗯?” “他说他喜欢我,还说你一定会成全他!”沙华崩溃喊了出来,扑上前死死抱住宣奕的腰,“大大哥哥,我害怕,我害怕,我不知道小叔怎么突然说出那样的话来,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宣奕毫不留情甩开她的胳膊,再次掐住了她的脖子,这次他用的力道至少是刚才的两倍,沙华的呼吸一下就急促起来,她还想说什么,喉咙咕噜噜响着,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好闭上眼睛,放弃反抗,眼泪却扑簌簌直往下掉,一副你掐死我算了的模样,双手也颓然垂了下去。 她垂下的右手不动声色放入被窝中,那里是一把之前宣奕落在原主房里的手枪,还有两颗子弹,若是宣奕真的要杀她,两颗子弹,足够她杀了他,只是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走到那一步。 宣奕身上的杀气越来越浓,然而他手上的力道却慢慢松了,最终放开,挑起她下巴,“四弟不懂事,说话不经脑子的,还能当真不成?不早了,早点睡,别胡思乱想”。 他说着甩开她的下巴,大踏步往外走,沙华捂着脸哀哀哭出声来,她趁着今天宣奕对她起疑,将宣峦的事抖出来,一来是因为宣峦性子单纯,藏不住事,肯定会和宣奕说,倒不如她主动说出来,争取主动权,另外就是进一步去了宣奕的疑心,毕竟,如果她也是鬼怪俯身,哪个鬼怪会蠢到在这个时候掀出那样的事来? 就算宣奕真的要杀她,她也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当然,她早就计算好了,出了那样的事,宣奕杀了她,却也是伤害了宣峦的名声,而且宣峦性子简单冲动,还不一定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这样的事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冷处理,找个机会将宣峦弄走,再将她软禁在后院,慢慢磨死她,伪造出久病无治的假象,只要不现在杀了她,只要给她时间,一年半载后,再怎样就不是别人能替她决定的了! 沙华哀哀哭着,心里却松了口气,最难闯的两关被她闯过去了,下面就是暗暗积蓄力量,等待时机了。 …… …… 第二天,宣奕将宣峦揍的鼻青脸肿,扔到军营的事传遍了宣府,再一联想到昨天被宣奕带走的苏丹华,几乎所有“聪明人”都猜到了前因后果。 宣老夫人心疼的不得了,特意将宣奕和沙华一起喊到上房教训,教训宣奕别整天想着打仗,要多回家,子嗣才是人生大事。 沙华听她话里话外的叫宣奕多回来,以免那群姨太太春闺寂寞,惹出事来,十分快意,蓄妾纳婢的男人都活该戴绿帽子! 老夫人教训完宣奕,又将矛头指向沙华,“奕官儿媳妇,你年纪轻轻的,别贤惠过头了!你才是正妻!我瞅着你脸色红润的很,哪里就不能生了!现在的大夫都说女儿家迟些生孩子才好,你这个年纪正好,早些给我们宣家添个嫡长孙才是正经!” 沙华只好恭声应是,老夫人瞪了宣奕一眼,给他下死任务,“奕官儿,以后只要不是去了外地,忙的再晚,也给我回家!多往你媳妇那里走走,你从外面带回来的那些东西,谁知道什么来路!露胳膊露大腿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宣奕听母亲越说越露骨,无奈开口,“娘,现在可不是以往了,大家都这么穿”。 “谁都这么穿了?你媳妇这么穿了?” 老夫人起了话头,就穿衣服的问题一直训了有半个小时,见宣奕和沙华都乖乖受教,又强调了一遍正妻嫡子的重要性,这才放两人走了。 虽然宣奕看起来十分不像是个听妈妈的话的人,但不知什么原因,当天晚上,他还真就去了沙华的房间,洗漱过后两人躺上床,他就伸手将沙华翻了个个,手伸进了她衣服里。 男人陌生的气息在周身喷吐,那双大手陌生粗糙的触感让沙华猛地一僵,细密的鸡皮疙瘩顿时起了一身,没想到这一件事接着一件事的,宣奕竟然还能对她有性-趣,只好力图镇定的扶住他的胳膊,低低开口,“少帅,我身体不适——” 这是之前原主拒绝他的原话,说了两次后,宣奕就没再碰过她,偶尔留宿也不会有半分动作,不想今天她说出来后,宣奕却嗤笑出声,“身体不适,我见你往外跑喊什么自由民主的时候,身体倒是好的很哪”。(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军阀的正妻(四) 这是之前原主拒绝他的原话,说了两次后,宣奕就没再碰过她,偶尔留宿也不会有半分动作,不想今天她说出来后,宣奕却嗤笑出声,“身体不适,我见你往外跑喊什么自由民主的时候,身体倒是好的很哪”。 他说着手上的动作越发的大力,不容拒绝起来,沙华勉强控制着一脚踹飞他的本能,闭上眼睛,眼泪就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宣奕再有性-趣,一个哭哭啼啼的女人总是让人败兴的,特别是像宣奕这样从小被女人捧着长大的男人。 不想宣奕却冷笑了一声,一把撕开了她的衣服,沙华下意识弓起了身体,努力回想,发现原主绝对是典型的大家闺秀,对待房事虽矜持,也曾有几次委婉将宣奕劝到姨太太房里,但如果宣奕做到这个地步,她是绝对不会,也没那个胆子敢拒绝,甚至反抗的—— 脑海中机械的声音已经响起,沙华努力回想着原主在床上的表现,发现她只是中规中矩的顺从,宣奕顾忌她体弱,也不会过分,叹气着默念了声是,下一秒,她的魂体就被弹出了原主的身体,没了灵魂,那具身体只剩下本能,本能的顺从,只要宣奕不过分撩拨,那具身体也不会表现的过分热情,应该不会露出破绽。 沙华想到这,有些气闷的看了看下方明显情动却还算压抑自己的宣奕,她初来乍到的,宣奕又不像萧然喜欢她,记她的恩,她根本不敢玩任何花样,要是一个不慎露出破绽,以宣奕那个性子杀了她,眼睛都不会眨一下,苏家则多半会跟他索要好处若干,再选一个更年轻貌美的嫁过来,简直不能更心塞! 或许是那几声大大哥哥喊出了效果,宣奕动作还算克制,那具身体也没表现出什么异常,沙华怕他发现端倪,不敢大意,一等他完事,就赶紧回了原主身体,正要扬声喊丫鬟进来伺候,宣奕一起披着衣服起来了,沙华刚坐了起来,他已经进了浴室,砰地一声关上门。 这个身体很久没有过清-事,乍然来一下,过程如何,沙华不知道,但事后那滋味,绝对不好受,沙华不知道宣奕什么态度,只好强忍着不适拥着被子坐着。 宣奕很快就从浴室出来了,也没避讳沙华,很快穿好衣服,吭都没吭一声,长腿一跨,几步就出了门,沙华暗恨,提起裤子就走的人渣! 宣府外面虽还是古时的建筑,里面该有的现代化设备却是一样不少,沙华也没叫金环她们,进浴室仔仔细细将自己洗了好几遍,又泡了半个多小时的澡,这才上床疲惫躺了下去,有机会,她一定给宣奕套个麻袋踹死个人渣! 之后,宣奕回宣府的时候还是不多,却不像之前十天半月都不见他回来一次,也不知道是被宣峦刺激到了,还是将老夫人的话听了进去,他回来大多会来沙华房里,洗洗就将沙华拖上床,完事就走,沙华恨的牙痒。 刚开始她还怀疑他是不是还在怀疑她,转念一想,他那样的性子,怀疑她多半会直接抓起来吊着拷问,不会搞这种花样,也就放下了,也许他真的是想要一个嫡长子了,反正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她又不敢反抗,就先这样吧,当然,她私底下做好了万全的措施,虽然不是她的身体,她也没兴趣给宣奕生儿子。 时间就这样还算安稳的过去了一年,一天宣奕又带回来了一个老大夫,让她给沙华检查,这样的事,这一年来发生了好几次,有时候是中医,有时候是西医,没有一个发现她做的手脚,都只道她身体康健,只是缘分没到,等等,沙华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也就坦然伸出手让他探脉。 果然老大夫检查一番后,惭愧开口道,“老朽学艺不精,还请少帅允老朽回去仔细参详”。 宣奕脸色已经十分不好了,却还算客气让人送走了老大夫,沙华试探开口,“少帅,这种事不可强求,对了,母亲怜惜我身子弱,想送一位妹妹进府来照顾我,还请少帅允准”。 最好宣奕被年轻貌美的新人迷的要死要活,再也不要来打扰她! 宣奕冷笑,“苏沙华,你是真的贤惠过头,还是如四弟所说,只是惧怕我才会顺服我,才会这么迫不及待让你一个又一个妹妹进府来照顾你!” 沙华不想跟他起什么冲突,顺着他的话头道,“既然少帅不喜欢,我与母亲说一声就是”。 宣奕一把捏住她的下巴,脸上挂着她惯常的痞笑,“苏沙华,我有时候真想撬开你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沙华十分不解的看着他,“少帅这是什么意思?少帅若有什么需要我做的,还请少帅明说”。 宣奕似是被她气着了般狠狠甩开她的下巴,转身就走,沙华心头一跳,难道说他发现了她是有意不给他生孩子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要是发现了,绝对不会就这么简简单单的给她甩甩脸色就走了,毕竟这一年来,他在孩子这方面的确是用了心思的。 可她的医术虽然不错,但人外有人,有人发现也不奇怪—— 沙华想到这个可能性,坐不住了,她要抓紧修炼《上品妙经》,这般受制于人,草木皆兵的感觉委实不太美妙。 …… …… 另一头,宣奕气冲冲离开后,就有亲卫兵来禀告说刚刚的老大夫有话要跟他说,宣奕忙命快请,老大夫见了他长长一揖,惶恐开口,“少帅,刚刚少夫人在场,老朽不敢明言,少夫人至今无孕,应当是有极善金针之术的人以金针刺穴位才会导致少夫人至今无孕”。 宣奕猛地站了起来,“你确定?” 他身上气势一开,老大夫站都有点站不稳了,擦着汗道,“老朽不敢妄言,请少帅明察”。 宣奕沉默半晌,方问道,“那有没有解救之法?” “这个,老朽学艺不精,还得回去查查医书,再请教同行,方能下定论”。 宣奕点头,“那就麻烦你了,这件事,还请暂时保密”。 “老朽省的,告退”。 宣奕目送着老大夫离开,沉声开口,“给我查!有嫌疑的,宁可冤枉了,也不能放过!” “是!” 宣奕有些疲惫的揉了揉额头,“注意些,别让少夫人发觉”。 …… …… 当天晚上,沙华和宣芷一起吃饭时,宣奕竟来了,这一年来,他基本上都是到半夜才会过来,这还是头一次这么早。 沙华心中更是打鼓,吩咐添碗筷和饭菜,宣芷很少见这个父亲,对他十分陌生,他长腿长手的,又气势威严肃杀,虽然常年挂着笑容,但一般人看来,那绝对是不怀好意的笑,他那些部下看到他都怕,何况宣芷一个六岁的小姑娘,只碍于平日沙华教的不敢乱动,否则只怕一见到他就缩到沙华怀里了。 沙华怕她的反应惹怒宣奕,越发坚定了生儿子神马的,摸着她的头柔声开口,“芷姐儿吃饱了?那就跟奶娘回去吧?娘今天有事不能陪芷姐儿了,回去记得写三张大字再玩”。 宣芷连忙点头,牵着奶娘走了,沙华吃的也差不多了,勉强又陪着宣奕吃了一点,宣奕放下碗筷,由金环伺候着漱了口后,开口道,“芷姐儿怕我?” “小孩子么,总是怕生的”。 好吧,沙华承认自己说这句话是有点讥讽的意思在,如果说原主身为母亲有不对的地方,那宣奕这个父亲就是完全不合格了,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女儿几次,更别说跟女儿亲近什么的了。 宣奕皱了皱眉,“你这是在指责我?” 原主和宣奕感情疏远,还有些怕他,对于宣奕摔死她女儿一事,原主深深恨上了那个野鬼,却没有怨恨宣奕,在她看来,宣奕会做出那样的事都怪那个野鬼,宣奕那样的男人又怎么会容忍妻子和弟弟偷情?他无法对那个野鬼下手,盛怒下迁怒到女儿身上再正常不过,他后来并没有迁怒苏家,她甚至隐隐有些感激他。 对于原主的脑回路,沙华不想过多的评价什么,原主既不记恨他,她也没那个闲情去恨他,惹上宣奕估计会是一件很恐怖的事,他又是原主的丈夫,芷姐儿的父亲,她不想跟他起什么冲突,两人相敬如宾相安无事最好,她为芷姐儿不平一句已是极限,这时候便喏喏道,“少帅误会了,我只是怕芷姐儿惹了少帅不开心”。 宣奕见她这副唯唯诺诺的模样没来由的烦躁起来,冷笑道,“我见你和宣峦一起时,可不是这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没有一个男人能容忍妻子出轨,还是和自己的亲弟弟,特别是宣奕这样出身高贵又手握重权的男人,沙华早就料到了原主和宣峦一起给自己挖下的坑,会一次又一次的坑她,听了这话便恰到好处的闪着泪花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快速低下头,她低头的瞬间,眼里含着的泪顺着腮帮子滑落下巴,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宣奕更加烦躁,腾地起身大踏步走了,沙华耳听着他的脚步声远去了才慢慢抬起头笑了笑,气吧气吧,气的再也别来烦她的最好! 接下来的两个月,宣奕没再踏足沙华的房间,只经常派人送一些衣服玩物给宣芷,沙华美梦成真,十分高兴,连因这个身体先天缺陷而造成的修炼瓶颈都轻轻松松的跨过去了。 两个月后,天气渐渐凉爽下来,宣奕再一次在沙华和宣芷吃完饭时来了,制止了沙华命人添碗筷的东西,命奶娘将宣芷抱走,挥退丫鬟,沙华神色慎重起来,看来是有大事了。 宣奕简单开口道,“我准备挥师北上,拿下庆阳三城,如果顺利的话,应该会在年前赶回来,母亲年纪大了,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帮着母亲管好府上众人,严禁任何人惹是生非”。 沙华其实不太能理解男人们的热血理想,就像她那个时候十分不理解霍去病对于打仗的无限热爱,那种流血流汗又脏又累的活动,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 她不理解,却知道自己决不能拖后腿,慎重点头道,“少帅放心”。 “我这次去,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可保杭州城无虞,只事无绝对,如果真有万一,你带着母亲和芷姐儿、兰官儿、芹官儿跟我安排好的人暂时离开杭州”。 沙华一滞,宣奕总共有三个女儿两个儿子,除了宣芷,其他都是姨太太所出,他让自己带走他两个儿子,那还有两个女儿呢? 宣奕肃容,“记好了,如果真有事,不许多带一人,多一人便多一分危险,特别是孩子!” 虽然明知道跟宣奕说不了什么父子亲情,在这样的战乱时代也没那个奢侈可以谈父子亲情,沙华心中还是极不舒服,勉强点了点头。 宣奕看着她的神色,忍不住解释了一句,“其他人,我也会安排人送走,只是不和你们一路,不用担心”。 沙华试探问道,“少帅,不知小叔在军中历练的如何了?或许少帅可以将小叔留下来”。 关键时刻,宣奕的亲兄弟会比他留下的将领更能稳定人心,世道不安稳,就算她离开宣奕也能活的很好,但芷姐儿不行,一个实力强悍的军阀父亲,兄弟,是她最大的靠山,她毕竟保不了芷姐儿一辈子。 “他留下来也是添乱,这次我带他出去见见世面,”宣奕说着站了起来,“跟我一起去见母亲,你如今身体好了,不必再守拙藏慧”。 沙华不知道他这“守拙藏慧”四个字是怎么得来的,装作没听懂,小心问道,“少帅,我想问问,那个,丹华妹妹,怎么样了?” 宣奕回头深深盯了她一眼,“跑了”。 “跑了!” 沙华失声,又勉强冷静下来,“少帅,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女人十分诡异,弄成那副模样,竟还跑得了,我派了人去找,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不用担心”。 沙华只好嗯了一声,这个宣奕看起来人模人样厉害的不得了,一个孤魂野鬼都看不住,蠢材! 宣奕仿佛看出她的腹诽,笑道,“这次抓住她,就交给夫人处置如何?”(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军阀的正妻(五) 沙华勉强嗯了一声,对他再抓住苏丹华一点希望都不报,默默安慰自己,宣奕手段还是有的,苏丹华在他手下肯定吃了不少亏,就算逃走了,也需要时间养精蓄锐,她的道术与日俱增,未必就不是她的对手,只是她那个让人不忍伤害她的特质实在是让人头疼。 两人没再说话,一路沉默的到了上房,宣奕将事情简单说了,请老夫人管理好宣府,又说让沙华协理,老夫人虽然有些老年人的通病,但还算讲理,对沙华这个儿媳妇整体上还算满意,满口答应了,又道,“奕官儿,你这一去得半年的时间,今晚就留在媳妇房里,先在我这坐一会,我叫人去将几个姨太太叫过来,都见一见”。 宣奕点头应了,老夫人年轻时是一位极其厉害的人物,老爷子在世时虽也有姨太太,但却没有一个庶子能活到成人,几个庶女也被她远远嫁出了杭州城,嫡亲的两个女儿也早嫁人了,宣峦又还未成亲,家中人员还算简单,前前后后也就老夫人自己加宣奕这一房人了。 宣奕总共娶了六房姨太太,除了被送给副将的四姨太和苏丹华,还剩四个,这四位姨太太最近一年对沙华意见十分大,平时沙华又深居简出,很少出门,更不会放闲杂人等进她的屋子,这些姨太太们有气没处使,过来表达了一番对宣奕的不舍和关心后,就有人明里暗里的说起沙华这个正房夫人不够端庄,竟和她们这些姨太太争宠。 沙华端庄而矜持的笑着,就当没听懂姨太太们夹枪带棒的话,宣奕笑嘻嘻拔出了枪,姨太太们的说笑声就是一静,宣奕咔咔几声将子弹上了膛,扭头问沙华道,“敢不敢打枪?” 说着不等沙华回答,起身将枪塞到沙华手中,握着她的手,瞄准,对准的正是刚刚说的最高兴的五姨太—— 五姨太尖声叫了起来,巨大的惊恐下,她甚至连动都动不了,老夫人大声喝道,“奕官儿,你做什么?” 回答老夫人的是砰地一声枪响,随着震耳的响声,五姨太身边高几上的青瓷花盆应声而碎,泥土花枝飞的到处都是,尖叫声四处响起,而五姨太的尖叫声则在拔至最高点时突然没了声音,晕了过去。 宣奕朗声笑了起来,“学会了没有?我不在时,要是有人敢不听话,你就像打碎这个花盆一样打碎她的脑袋!” 一屋子主子、丫鬟俱都花容失色,只有沙华目露兴奋,她已经很久没有摸过枪了,还是军阀混战时期的枪! 宣奕放开她的手,将弹夹也解下塞进她手里,“先回去”。 …… …… 这一夜,宣奕折腾了沙华三回才算放过了她,天没亮就起来了,沙华睡的迷迷糊糊的,也要起来,被他按住,“昨夜累着了,再睡一会”。 沙华恰当的娇羞瞪了他一眼,又闭上眼睛,她才没兴趣去和宣奕来什么十八相送,宣奕低低笑了一声,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宣奕走了,沙华便每天抽出一段时间带着宣芷一起去陪老夫人,听着她忽喜忽忧的感叹前方的战况,在适当的时候劝上几句,原主对这个婆婆还算敬重,遗愿中虽没有提到这位老夫人,但她既接手了原主的身体,接手了她宣府媳妇的身份,代她孝敬婆婆也是分内之事。 同时她也将自己的人手渗透到宣府各处,确保没有人能瞒过她的眼睛浑水摸鱼,甚至做出危害宣府的事来,不管承不承认,她和宣奕已经牢牢的绑在了一起,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沙华穿越这么多世,什么都做过,管理一个不算大,人员也不算复杂的宣府,自是不费多大的事,一切都非常安稳,甚至比宣奕在时多了几分祥和,毕竟宣奕不在,那些姨太太根本没有争宠的对象,又被宣奕吓了一下,连咳嗽一声都小心翼翼,生怕沙华拿着鸡毛当令箭,趁宣奕不在解决了她们。 时间很快就进了腊月,许诺在过年前回来的宣奕在庆阳的战争却陷入了胶着状态,留守杭州城的副将李云飞开始商议增兵,送粮草和御寒的衣物,进府请老夫人和沙华出面发动全城女子缝制棉衣棉被。 老夫人和沙华自然义不容辞,李云飞将援军分为三批,一批轻装日夜兼程赶去,第二批带着粮草在后,第三批则要等到沙华筹集好衣物再出发。 然而第二批援军走了不到十天,临近的扬州守将就反了,领兵直逼杭州而来,城中得到消息时,叛军已经离杭州不到半天的距离。 李云飞安排好部署后,匆匆赶到了宣府,宣府也得了消息,虽然沙华竭力压制,府中婢仆还是忍不住惊慌失措,李云飞到上房时,沙华领着宣奕的几个姨太太和孩子都在。 时间紧急,李云飞也没多废话,请老夫人和沙华退守苏州,他已经安排好了车辆和护送的人,他说的是请,态度却十分坚决。 这次扬州的反叛显然早有预谋,等的正是宣奕脱不开身,城中守卫又最薄弱之时,苏州那边要派兵增援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说不定等苏州援兵到,这边城已经破了。 在李云飞看来,扬州那批人都是跳梁小丑,就算攻破了杭州又如何?等宣奕腾出手来,抢回杭州那是分分钟的事,只宣奕的家眷却不能有失,不管他能不能守住杭州,少帅的家眷必须要送走! 李云飞办事十分利落,将一屋子老弱妇孺分作了三队,老夫人、沙华、芷姐儿和兰官儿、芹官儿第一批,二姨太和三姨太带着宣奕的二女儿,五姨太和七姨太带着宣奕的三女儿,他这么分配,用意一目了然,五姨太尖声叫了起来,“都是一家人,为什么分三批走?我要守着老夫人!” 其他几个姨太也要开口,沙华从腰间摸出枪,咔咔上起了子弹,五姨太因为恐慌,声音越发尖细,“你还想杀我?你不是一向自诩贤惠的吗?贤惠,你自己跟着老夫人?让我们去送死?” 沙华举着枪面无表情指着她额头,“五姨太,你猜我杀了你,少帅会不会想起来问我,你怎么不见了?” 五姨太本就惨白的脸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沙华收回枪,“老夫人,你带着兰官儿和芹官儿走,我和芷姐儿留下”。 李云飞大惊,“少夫人,少帅有令——” 沙华淡然看向他,“李副将,我死了,苏家还会有少夫人送进府,我走了,杭州的子民就会以为少帅抛弃了他们,城破,少帅总有一天会夺回来,民心失了,要到什么时候才来找回来?” 李云飞看着她淡然冷静的脸,竟是说不出反驳的话来,那些该死的叛徒! “那,大小姐?” “她是少帅的嫡长女,享受她父亲给她带来的尊贵荣耀,自然也该担负起子民的期望”。 好吧,其实逃亡也有危险啊,原主最大的愿望,她怎么放心交给别人保护? “打仗的事,我一介妇人不懂,就拜托李副将了,稍后,我自会去城楼与将士共存亡”。 沙华说着朝李云飞点点头,握着老夫人的手,将枪塞到她手中,“娘,你自己保重”。 “沙华——” 老夫人顿时红了眼圈,她不是那种狠毒喜欢磋磨媳妇的婆婆,可也和无数婆婆一样,做不到将媳妇看作亲生女儿,此时,她却只后悔,之前没有真正做到自己每每冠名堂皇对别人说的,“我家这个媳妇,我疼到了心坎子里,待她比亲生的姐儿都好的!” 沙华笑了笑,放开她,牵起宣芷快步往外走,从收到消息时,她就一直在犹豫,到底是该“守拙藏慧”还是替宣奕守护这杭州城? 在李云飞再一次说出宣奕的安排时,豁然开朗,原主的愿望是留在宣奕身边做好妻子的本分,守护好女儿的成长,身为宣奕的妻子,她此时要做的绝不会仓皇出逃,而是与杭州城共存亡,她不仅仅是宣奕的夫人,而是一面旗帜,表明宣奕绝不会放弃杭州百姓的旗帜!相信原主在时,也绝对会和她做出同样的选择! 而且,到底是不是对战争毫无作用的女人,其实,还有待商榷不是? 所谓山上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宣奕不在,沙华很是做了几件事,先和宣芷换上了偷偷做好的一模一样的西洋骑马裤装,沙华本就喜欢孩子,加上原主对宣芷的感情影响,沙华是真的喜欢这个可爱懂事的小姑娘,亲子装神马的,早就流了一地口水好不好? 宣奕一走,她就请人做了满满一衣橱的亲子装,中式西式各种款式都有,一直没机会穿,现在终于等到了! 原主的长相是十分典型的江南美人,清丽婉约眉目精致,平日穿着旗装,显得十分端庄温雅,乍一换上西式骑马装,十足的英姿飒爽,让人眼前一亮。 金环和金钗都看的呆了,连沙华去拿剪子都没注意,等回过神来,沙华已经将自己一头及腰长发剪掉了一大半,金环失声大呼,“少夫人!” “没关系,”原主一直想剪短头发,却没胆子,沙华也十分不耐烦这头麻烦的要死的长发,正好。 沙华将头发剪到肩膀往下一点,随意拿了根发绳高高扎了起来,又给宣芷扎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辫子,不过绑上了个大红的蝴蝶结。 宣芷拉着她的衣服格格的笑,“娘好漂亮!” 沙华摸摸她的头,“芷姐儿怕不怕?” “不怕,”宣芷坚定摇头,她是真的不怕,小姑娘对所谓的战争根本没有概念。 沙华摸摸她的头,挥退两个丫鬟,打开密码箱取出平安符,给宣芷戴上一个,自己也带上了一个,宣芷见她和自己戴一样的,高兴的连连拍手。 沙华将荷包塞进她衣服里,叮嘱道,“芷姐儿,这个要戴好了,不能弄坏,更不能送给别人”。 宣芷见她说的郑重,小大人般认真点头,沙华将平日画的符塞了一些在口袋里,又将骑马装配套的腰包系上,将剩下的符全部塞了进去,希望今天不需要用到这些符纸。 宣芷学着她的样子系上腰包,想了想,将桌上的点心果子塞了一些进去,沙华失笑,在马靴里一边塞上手枪,另一边塞进匕首,取出一大一小两件鲜红的披风给自己和宣芷穿上,深吐一口气,“芷姐儿,记好了,害怕也不可以叫,跟着娘就行了”。 宣芷乖乖点头,大眼睛晶晶亮的看着沙华,“娘像女将军!” 沙华摸摸她的头,牵起她的手打开门,两个丫鬟见沙华这个造型,都吃了一惊,“少夫人——” 沙华没理会她们,牵着宣芷往外走,两个丫鬟对视一眼,小心翼翼跟上。 沙华所到之处惊掉了一地眼珠子,她就当没看见,不紧不慢往大门而去。 李云飞留下了一队卫兵看守,领头的虽得了李云飞嘱咐,见了沙华这副模样也是吓了一跳,忙过来见礼,“少夫人”。 “守住所有的门,有任何人意图闯出府,就地格杀!” “是!” 沙华指指金环,“这是我的丫鬟,如果她需要帮助,还请行个方便”。 “是!少夫人放心!” “遣两个兵跟着我”。 “是,少夫人需不需要车?” “不必了,我走过去”。 做戏自然要做全套,左右时间还有,自然要让所有人都看看她这个少夫人并没有临阵脱逃。 沙华一路不紧不慢走到了城墙,李云飞迎了过来,他早就得了禀告,见沙华突然大变样,也没觉得惊讶,肃容行了一个军礼,随着他的动作,他身后的士兵也全都肃然行礼。 沙华点头笑笑,“各位辛苦了”。 “不辛苦,请少夫人随属下来”。 这天是难得的一个大晴天,干冷干冷的,城墙上风大,沙华俯身给宣芷系上防风帽,问道,“李副将,扬州的叛军还有多长时间到?” “大约半个小时,他们下午在路上修整了一会,想是打的趁夜攻城的主意”。 沙华站在高高的城楼上似笑非笑看着天边西落的太阳,趁夜攻城啊,那就得看他们有没有那个胆子和决心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军阀的正妻(六) 不到半个小时,远方的烟尘和车辆的声响就传了过来,李云飞开口道,“少夫人做到这里就够了,剩下的请交给属下”。 沙华没有坚持,坐上李云飞安排的车回了宣府,宣府因为有卫兵的镇守,还算安宁,一个管事媳妇看到她回来了,扑过来一把抱住她的腿,哭嚎道,“少夫人,这城马上要破了,少夫人您就行行好,放我们出去吧!我们不能坐着等死啊!” 沙华俯身抱起宣芷,将她的脸按进自己怀里,冷声开口,“杀了她”。 她身后的卫兵没有迟疑,一声枪响后,那夫人的惨号声戛然而止,沙华这才冷冷踢开她的尸体,冷声开口,“有扰乱人心,弃主私逃者,格杀勿论!” 沙华抱着宣芷回了自己的房间,吩咐那四个卫兵在外守着,这才放下宣芷,“芷姐儿怕不怕?” 宣芷面色惨白,却还是摇了摇头,沙华摸摸她的头发,“娘还有事,芷姐儿乖乖留在房里睡觉,娘一会就回来”。 宣芷一把抓住她的衣服,哭了起来,“娘,娘不要走,芷姐儿怕,娘!” 沙华越发肯定了自己的选择,在这乱世之中,如果逃亡途中出现了什么问题,她自保足够,可带着宣芷,只要遇到了一小支部队,她就根本保不住她,更别提那种环境会给孩子心理造成的伤害。 她蹲下身笑着将宣芷抱进怀里,“好,娘不走,陪着芷姐儿——” 话音未落,她的手指已经点上了宣芷后颈,宣芷软软靠倒在她怀中,沙华在她身上贴了张隐身符,将她放进衣柜里,设下禁制,又在衣柜上贴了张隐藏符,将床上的被子收拾成躺了两个人的模样,这才换上防弹衣和黑色劲装,贴上隐身符,一径出了宣府。 她贴着隐身符,一路没有惊动任何人,她动作很快,到城墙时,战争还没打起来,双方正在扯皮对骂,沙华仔细观察了一番,选了个人相对不那么密集的地方,跳上了城楼,仔细观察了对方的布阵,轻飘飘跳了下去,选准最中央那辆坦克飞了过去,悄无声息落在旁边,那辆坦克的副驾上坐的正是扬州守将岳明哲。 岳明哲应是怕苏州援军赶到,见劝降李云飞无望后,便一挥手大声喝道,“攻——” “城”字还未说出口,他的背心处已经多了一柄匕首手柄,匕身则全部没入他体内,同时凭空连环六声枪响,簇拥在岳明哲身边的几个高级将领还没弄得清状况,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惨叫就丢了性命。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四下里惊呼喊叫声纷纷响了起来,还有胡乱开枪的,李云飞一直在用望远镜观看对方的情况,见到这个场面虽然吓出了一声白毛汗,却还算冷静,“放炮!” 距离太远,用枪根本无济于事,炮弹虽然打的不准,但对方已经自己乱了阵脚,他先用炮弹给他们再制造点混乱,再带人出去冲杀一番,这次叛乱就迎刃而解了! …… …… 沙华是第二天早晨,才趁着李云飞收拢降军的混乱溜进城,回了宣府,宣芷还没有醒,沙华将她从柜子里放了出来,交给奶娘,回了自己的房间,她这次虽然投机取巧,将对方的主要将领几乎杀了个一干二净,但乱军之中,流弹到处乱飞,她穿了防弹衣,上身被流弹打到了,也不会有多大影响,可她的小腿却不注意中了一弹,害得她想飞回来都不行,只好在乱军中东躲西藏,又受了几处伤,这才趁着乱回了城。 她身上比较重的伤就是小腿上那处枪伤,她这样的情况自然不敢出去找医生,仗着自己医术不错,给自己拔出了子弹,包扎好,又将其他伤口处理了一下,套上厚厚的衣服,将屋子里的味道散尽了,这才叫金环替自己拿吃的来。 她受伤颇重,勉强吃了一碗粥,就吃不下了,吩咐金环不得打扰,又从抽屉里拿出阿莫西林吃了两颗,这才躺上床,沉沉睡了过去—— …… …… “大哥大哥,大哥!你看报纸了没有!” 宣奕抬起头,就见宣峦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一把将手中的报纸拍到他面前,“大哥,快看!” 宣奕沉着脸没出声,宣峦根本没发觉他的不对劲,激动大喊,“大哥,你看到了吗?那些记者竟然说你是施妖法,请了厉鬼杀了岳明哲那几个!鬼还会开枪!” “闭嘴!” 宣峦不但不怕,反倒提高了声音,“大哥,这是污蔑!是诽谤!你要采取措施,将那群造谣的记者全部抓起来!” 造谣?宣奕冷笑,那些见缝插针的记者将画面拍的清清楚楚,那柄匕首就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拿着,又准又狠的插入了岳明哲后心,那几枪也是从同一个地方射出,可愣就是看不到开枪的人!不是鬼,又有什么人能有这样的本事? “四少爷别激动,事情还未明了,等少帅查出真相,自然不会放过那些泼我们脏水的人”,坐在宣奕下手的人五十来岁,一张胖乎乎的脸,满脸慈爱的笑,正是宣奕的参谋长,李云飞的二哥李云开,“对了,少帅,蔡元帅派了人来说想求和”。 宣奕冷笑,“援军已到,你认为我会接受求和?通知下去,今晚总攻!” …… …… 很快,宣奕成功收服庆阳三城的消息传来,杭州城中筹集的衣物还是送了过去,仗打赢了,后续的事情不比打仗简单,他们一时半会回不来。 沙华没想到的是,消息传来的第二天晚上宣奕就风尘仆仆回了杭州,沙华收到消息时,宣奕已经进了二门,往她这边来了。 她受伤才三天时间,这时候连下床都困难,宣奕回来立马得露馅! 明明李云飞还算能干,杭州已经没了危险,叛军也安置好了,她这时候回来干什么! 沙华掐死他的心都有了,可也没有办法,只好命人将宣芷叫了过来,吩咐了几句。 宣奕刚到沙华的院子就看到宣芷带着两个丫鬟在门后候着,见了他虽然有点害怕,却扑了过去跪了下来,哭着叫了声爹。 宣奕心下微软,这是他第一个孩子,虽然平时没什么时间管她,心里到底还是不一样的,俯身将她扶了起来,放低声音,“芷姐儿别怕,没事了”。 宣芷连连点头,低声道,“爹,娘那天去城墙着了风,回来就病了,娘怕惊动人,不敢叫大夫,所幸娘只是老毛病反了,药都是现成的,只是到现在还下不了床,不能来迎爹,爹你恕罪”。 “胡闹!快去叫大夫!” “娘说没事——” “来人,去请大夫!”宣奕没再理宣芷,大踏步进了沙华的房间,沙华靠在花开富贵的大迎枕上,见了她虚弱一笑,“少帅回来了”。 宣奕紧紧盯了她一眼,嘴角又浮起似笑非笑的弧度来,“我听李云飞说你话说的倒是大义凛然,怎么去城墙吹了会风就弄成这样了?” 沙华垂眼不与他对视,“老毛病了,少帅也知道的,就是平日一个不注意也会反的”。 宣奕走到她床边坐下,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色,“我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我回来了,不必再提心吊胆”。 你回来了,我才提心吊胆! 沙华暗暗腹诽,却只得柔顺嗯了一声,宣奕轻声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她的大腿,“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一会大夫来了,让他好好给你看看”。 他说着起身往外走,不一会就出了门,沙华听着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长长吐了口气,额头的汗水这才冒了出来,刚刚宣奕拍她大腿处仿佛是因为位置问题正好手落了那个地方,却一点没偏差的落在了她被炮弹的弹片擦过的地方,那里的伤没有小腿的伤重,却是流血最多的一个伤口。 刚刚沙华虽忍着没动,却根本不敢保证他有没有发觉,太过凑巧的巧合大多都是人为,可宣奕却又表现的根本没有发觉,如果他发现了,按理说根本没必要顾忌那么多,直接拆穿了就是,难道他还会顾忌她,甚至怕她不成? 宣奕走了,沙华很轻松的打发走了大夫,第二天晚上,宣奕又来了一趟,坐了一会问了几句她的身体就连夜去了庆阳,再回来已是第二年春暖花开之时,沙华跟着老夫人,牵着宣芷和众位姨太太,官儿、姐儿一起去宣府大门口迎接,几个月没见,宣奕没什么变化,穿着一身军装,英挺而凌厉,下了车后见了众人,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来,快步走到老夫人面前握着她的手,叫了声娘。 老夫人眼圈顿时就红了,“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是儿子不孝,让娘受惊了”。 “那么点小场面,老婆子还经得住,倒是你媳妇,你可得好生谢谢你媳妇!” 宣奕的目光就朝沙华看了过来,沙华端着一贯端庄矜持的笑,轻声道,“老夫人言重了,沙华不敢当”。 宣奕朗声笑了起来,“是夫人太谦虚了,这次我一定要好生谢谢夫人!” 老夫人牵着他往里走,“快,进来,都多久没回家了,在外面又瘦了!叫我怎么放心!” 老夫人一路絮絮叨叨的念着,宣奕没有半点不耐烦,乖乖受教,将老夫人送回上房后,笑道,“娘先歇一会,儿子处理点事,晚上再来陪娘说话”。 老夫人知道他离家半年多,肯定是有事要处理的,点头,“晚上你也不必两头跑了,去陪陪你媳妇,明天早上再来给我请安”。 宣奕刚从老夫人房里出来,在外面候着的几个姨太太就围了过去,七嘴八舌的叫着少帅,又扯着自己的孩子叫爹,宣奕不耐皱了皱眉,“都先回去”。 几个姨太太脸上就浮出惊惶委屈之色来,宣奕快步走向留在原地没动的沙华,握住她的手,似笑非笑,“夫人就不想我?竟是一声都不曾问候?” 沙华笑笑,扯着宣芷轻声道,“芷姐儿,叫爹”。 宣芷虽然已经很久没见过宣奕了,但这期间宣奕经常派人送些小玩意给她,小孩子么,很好打发,对他亲近了许多,便乖乖叫了声爹。 宣奕拍拍她的头,“回去等我,我办完事就过去”。 宣奕说完,快步离开了,沙华开口道,“大家都散了吧”。 几个姨太太现在对她又敬又怕,都乖乖应了是,各自散了。 宣奕回来时沙华正拿着一本书看着,宣奕上前抽走她的书,“怎么还没睡?” 沙华莫名,“不是少帅让我等的?” 宣奕听了倒是露出了几分真诚的笑来,“我也没想到会这么迟,你倒是实心眼”。 沙华看了看西洋钟,快十二点了,是挺迟了,“我唤人进来伺候少帅沐浴”。 宣奕沐浴过换上睡衣,回来见沙华又将书捧上了,看了看,却是老子的《道德经》,笑道,“你那些日子不是天天喊着自由平等,要破除旧思想,现在倒又看起这个了?” 宣奕其实不算沉默寡言的人,面对他的朋友、部下、敌人,他完全算得上舌灿莲花,只是他一向懒得敷衍自己的妻妾的,不到必要从不跟她们多废话,他一直很忙,一般到沙华这里都很晚了,沙华也懒得敷衍他,总是装一副困倦不已的模样,所以两人虽“亲密接触”过无数次,交谈却十分少。沙华对他还怀有余悸,生怕他是在挖陷阱,小心答道,“先贤圣言,自该多看看的”。 宣奕再次抽走她的书,随手一扔,抱住她,“不早了,我们睡吧”。 沙华惊疑不定,刚开始还当他是玩什么花样,直到脑中机械的提示音响起才意识到他这是真的要这样那样了,沙华只好退出了原主的身体,只要没跟宣奕彻底撕破脸皮,她就得敷衍好他。 这一晚宣奕十分热切,原主身体的回应也相应热情了许多,结果就是,第二天,两人都是到快中午的时候才醒,去了上房陪着老夫人一起用了午膳,宣奕便状似无意的说了一句,“我瞧你穿着那套西洋骑马装很漂亮,穿给我瞧瞧”。 沙华那天牵着宣芷一身骑马装站在城头,记者也是大肆报道了的,沙华把不准他是什么意思,中规中矩的答道,“少帅取笑了,我那天也是被逼无奈”。(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军阀的正妻(七) 宣奕笑了笑,没再开口,沙华自然也就沉默,日子就这么过着,很快炎热的天气慢慢凉爽下来,宣奕查探苏丹华的消息还是无果,沙华有些着急起来,可她也知道在这个世界,她的门路绝对比不上宣奕,宣奕都找不到,她就更不可能找到,只得耐心等待。 这天她带着宣芷去上房陪老夫人说话时,七姨太抱着才两岁的芹官儿跑了进来,进门就狠狠给老夫人磕了个头,“求老夫人慈悲,救救芹官儿!” 在老夫人看来,宣奕子嗣不丰,男丁更少,虽不满两个孙子是姨太太所出,对两个孙子却疼到心坎子里去的,见芹官儿哼哼唧唧的,连哭都哭不大声,眼圈顿时就红了,“还没好?不是请了大夫看了?” “大夫看了都说没事,我去求了少夫人,少夫人又请了西洋的医生来看,也说没事,可芹官儿就是一直哭,夜里好不容易睡着了一会,醒来还是哭,这一路抱过来,哭的嗓子都哑了,都哭不动了!” 七姨太说着大声哽咽了起来,两年多了,宣奕都没再进她的屋子半步,这要是芹官儿不好了,她可怎么活! 这件事,沙华也是知道的,七姨太也的确是亲自来了一趟,求她替芹官儿请医生,她将自己的位置摆的很正,宣奕的嫡妻正房,对姨太太们的子女自然也有责任,知道请过中医了,就遣人有请了个西医去看,不想到现在还没好。 老夫人忙示意丫鬟将芹官儿抱过来,心疼搂在怀里,摸着他的脸,“这小脸儿都哭的滚烫滚烫的,可吃了药?” “大夫开了一副清热的方子,那西洋大夫却是说芹官儿没事,不能乱吃药,不肯开药,我早上只好将老大夫的药熬了,喂了下去,可也不见效果!” 七姨太在几个姨太太中年纪最小,是上过学堂的,这时候虽然心急,说话却还清楚。 沙华向来喜欢孩子,这时候听说了忍不住朝芹官儿看去,这一看就是一惊,芹官儿一张肥嫩嫩的小脸看起来因为长时间的哭泣通红,她却一眼就看出皮肤下的青黑之色,这是碰着不干净的东西了!孩子不舒服,又说不出来,只能一直哭了,怪不得大夫和医生都看不出来! 沙华不动声色开口问道,“七姨太,芹官儿是什么时候开始哭的?” “就是昨天给老夫人请安回来后不久,我当是天气凉了,小人儿在路上见了风,大夫却又说不是”。 老夫人的上房,沙华几乎天天都过来,是绝对不会出问题的,沙华又问道,“从老夫人这出去后,有没有碰到什么人或是事情?” 七姨太面色顿时就变了,哆嗦着说不出话来,少夫人这意思是有人在害芹官儿? 老夫人也听出意思来了,顿足骂道,“少夫人问你话!还愣着做什么!害了我的芹官儿,我要你的命!” 七姨太关心则乱,脑海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出来,伺候她的丫鬟怕她惹怒老夫人,忙跪下道,“老夫人、少夫人,昨儿七姨太带着官儿出了老夫人的院子不远就碰到了少帅,官儿一直追着喊少帅爹爹,少帅还抱了官儿,之后就没碰上什么人,七姨太带着官儿回了院子,不一会,五姨太来寻七姨太说话,喂了官儿半块栗子糕,五姨太走后,官儿就闹起来了”。 五姨太平日刻薄尖酸,老夫人几乎一听就怀疑上她了,怒道,“还不快把那个贱人给我带过来!” 七姨太也回过神来,尖声道,“就是她!她走了没一会,芹官儿就哭闹了起来!肯定是她!” 那丫鬟有些害怕,“老夫人,五姨太喂官儿那半块栗子糕是厨房送过来的,不是五姨太带的,芹官儿吃剩下的半块,五姨太还自己吃了”。 沙华笑道,“娘,以我看,这事应该和五姨太无关,瞧芹官儿这模样应当是见着不干净的东西,吓着了”。 老夫人迟疑看了看芹官儿,“府上有奕官儿坐镇,又怎么有不干净的东西敢进来?” 如宣奕这样杀气重,手上染血的人,的确不容易招惹脏东西,可也架不住那些有些道行的鬼怪,上一世,那孤魂野鬼不就占了他妻子的身体?这一世,虽被她挤跑了,也还进了苏丹华的身体。 “小人儿眼睛干净,这可是说不准的事,这样,我之前托人请高僧赐了一块平安符,先借给芹官儿压几天,看看再说”。 沙华说着从脖子上取下荷包塞进芹官儿衣物中,借着这个动作不动声色运起道力驱退了芹官儿脸上的青黑之气。 老夫人从封建王朝走过来,虽然近些年经常被宣奕洗脑,骨子里还是信鬼神的,心里早已信了几分,只不好公开和宣奕唱对台戏,勉强忍住了没说。 七姨太却不肯信,哭着道,“我们府上有少帅坐镇,怎会有不干净的东西,肯定是那个贱人见不得我有儿子,她没有,起了心要害芹官儿,求老夫人替芹官儿做主啊!” 沙华笑道,“娘福气深厚,不如就先让芹官儿在娘这住几天,我去五姨太那里看看”。 老夫人知道自己这个媳妇有本事,又公正贤惠没有私心,喝止了七姨太,让她去了。 沙华让金环先带了宣芷回去,一路从老夫人的院子走到七姨太的院子,又进去看了看,才去见了五姨太,却什么都发现,正要回去,老夫人就派丫鬟来说,芹官儿已经不哭了,睡着了,叫她过去。 沙华便又去了上房,老夫人已经命丫鬟将芹官儿抱到暖阁歇着了,见了沙华就一把拉住她的手,感叹道,“那平安符果然起作用了,你走了没一会芹官儿就不哭了,吃了点东西就睡了,可见果然是吓着了”。 沙华笑笑,“小孩子家眼睛亮,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也正常,其他人不都好好的吗?老夫人也别担心”。 “说是不担心,可府上有那些东西作祟,就是害不到人,这心里也渗的慌,不如去请些得道的高僧道士来念几天经,也是替府上这些小辈们祈福”。 老人么,听说了那样的事,还看到平安符那么立竿见影的起效果,不做些什么肯定不安心,沙华点头道,“老夫人说的有理,我这就安排人去寻”。 “奕官儿要是说什么,让他来找我,就说是我的主意”。 沙华笑,“娘又在说笑了,少帅孝顺,就算是买娘一个心安,少帅也肯定不会说什么的”。 老夫人更是高兴,连连拍着她的手,“真真亲家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个可心的人,这说话都比别人中听!” 好吧,她好歹也是活了几万年的人了,要是连个不算难哄的老太太都哄不好,那才真叫岁数活到狗身上去了。 老夫人说着,又命丫鬟开了箱笼,找东西赏她,沙华推辞不过,只好接了,又陪老夫人说了会话,才告辞回去了,先陪宣芷吃了午饭,玩了一会,等她去睡觉了,才仔仔细细查探了一番自己的院子,又将整个宣府看了一遍,还是什么都没有,看来,那鬼物是从外面进来的了。 沙华虽得连璧传授《上品妙经》,但里面的功法大多以修身攻击为主,要是碰到那鬼物,她一张五雷符劈死那鬼物简单,可这鬼物不在府中,要找它,她又没有法宝辅助,却是不太好办。 她想了一会,决定先请宣奕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得道高人,看他们有没有办法,如果没有,她再布个阵,引那鬼物再次进府。 她没想到的是,根本不用布阵引那鬼物,晚上她就亲眼看见了! 宣奕昨天忙,晚上并没有回府,倒是白天匆匆回来了一趟去见了老夫人,估计是有事,出来的时候碰到了芹官儿,芹官儿受惊啼哭不止,沙华将府上人检查了个遍,却独独没有想到宣奕,在她看来,宣奕那么重的杀气,再有道行的鬼物见到他也会退避三尺,人怕鬼,鬼却更怕人,特别是像这样的狠人,鬼物很少会自找麻烦招惹他。 宣奕因为昨天没回来,今天就有些迫不及待,十点多一点就回来了,于是靠在床头装作看书的沙华听见动静抬头,第一眼看到的不是高大英俊的宣奕,而是挂在他脖子上做着被公主抱姿势的一只阿飘—— 沙华眨了眨眼睛,几乎怀疑自己看错了,那只鬼到底有多想不开才会把自己挂在宣奕的脖子上啊? 宣奕根本没注意到沙华的异常,就要上前,沙华忙抬手一指,“坐那儿,别乱动,我有事跟你说”。 宣奕狐疑看了她一眼,倒也乖乖坐下了,沙华将金环两人远远打发了,认真打量了一眼他脖子上的那只阿飘,它似是与宣奕极亲密,胳膊环着他的脖子,脸贴着他胸口,一头又黑又长的头发将它的脸挡的严严实实,身上穿着一套病号服,从身材来看应该是个女鬼。 沙华的目光再往上看,就见宣奕面色红润,印堂明亮,完全不像被鬼缠上的迹象,从七姨太那丫鬟说的话来看,宣奕应当是昨天早上从她这离开后,在再次回府找老夫人之前惹上了这只鬼,怎么也有两天时间了,两天时间被这只鬼这样抱着脖子,竟然一点疲惫的感觉都没有? 好吧,沙华也只能佩服一声宣奕生命力顽强了。 “夫人?” “噢,昨儿芹官儿受了惊,一直啼哭不已,娘说想请得道的高僧或是道长来府上念经祈福,保佑小辈们健康长大”。 宣奕是十分不赞成这种行为的,皱眉道,“你安排就是,不要大张旗鼓”。 沙华咳了咳,“这几天我要净身焚香陪娘一起诵经,你忙就别回府了”。 省得你脖子上那只阿飘又吓坏小朋友。 宣奕挑眉邪气一笑,“诵经自然有那些和尚道士,关你什么事?” 沙华正要再说,宣奕已不由分说站起来,长腿一跨,就到了她跟前,伸臂去抱她,沙华下意识要伸手去推,一想这一推肯定就要碰到那只阿飘,忙又缩了回来,这时候宣奕的手已经碰到了她肩膀。 几乎同一刻,脸伏在他胸口的阿飘突然扭过头,狠狠冲她一咧嘴,露出一个阴森恐吓的笑来,她整张脸包括五官都似乎被刀子切开过,皮开肉绽,这么狰狞一笑,一般人就算不被她吓晕,也得失声尖叫。 然而,沙华,不是一般人—— 见识过被百万只鬼围攻的沙华同学,什么恶形恶状,恐怖恶心的鬼没见过,这种程度的鬼根本吓不到她,更何况她早就看到它了,鬼么,就是正常死亡,死相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何况这种死后不入地府,却在人间飘荡的? 她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自然更谈不上害怕,只是看着她那张皮开肉绽却十分熟悉的脸有点呆,苏丹华?怎么会是她? 这时候宣奕已经凑了过来,眼看她就要和恶心兮兮的苏丹华来个零距离无隙缝接触,沙华下意识一脚踹了过去。 她情急下,这一脚用了有七成力道,正中宣奕小腹,宣奕被她踹的连连后退,后腰撞上桌子才稳住了身形,闷哼出声。 苏丹华却没有关注这个,扭过头,又把脸贴到了宣奕心口,沙华心念急转,忙嗲着嗓子道,“少帅,你就听人家的话一回嘛!这几天别回来了!人家警告你哦,在外面可不许跟人多亲近,男人也不行!不然人家要生气的!” 她一边说一边使劲朝宣奕眨眼,宣奕看着她快抽筋的双眼,终于回过味来,重重哼了一声,走了。 沙华这才松了口气,她没有一开始就出手灭了那只鬼,一来是因为不想在宣奕面前露出破绽,二来是因为见她是个女鬼,又以那么亲密的姿势挂在宣奕的脖子上,明显是他惹回来的情债,想弄清楚再说,毕竟不清楚前因后果,她学道之人就贸贸然将那只鬼打的魂消魄散,有损阴德。 发现它是苏丹华后,她的心思又变了,苏丹华的鬼魂到了这里,而且看她那个模样,多半是已经死了,那只野鬼肯定又重新找了人附身,人海茫茫,要找一个不知容貌不知姓名的人太难,唯一的办法就是以苏丹华身上残留的那野鬼的气息为切入口,运用阵法罗盘等物搜寻那野鬼的下落。(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军阀的正妻(八) 之前她没办法找到那只野鬼,有了苏丹华,倒是好办多了。她必须想个法子将苏丹华给收了!她如今道术已有小成,不必再那么害怕宣奕,再说她既将主意打到了苏丹华身上,迟早都会露出破绽,索性就趁机踹了宣奕一脚,还好宣奕还算配合。 只苏丹华在这件事上,也是受害者,倒是不好用太过激烈残忍的法子,她还是先等等看看有没有人有法子,如果没有人有办法,那她也只能对苏丹华说一声对不起了。 苏杭一片最不缺的就是高僧寺庙,宣府礼数又做足了,第二天傍晚时分就接来了好几个传说中的得道高僧和道长,沙华和老夫人见过后,陪着用了素斋,便吩咐人妥善安排客房,第二天便准备祈福仪式。 入夜后,沙华敲响其中一位光慈大师的门,光慈见了她合十行礼,“阿弥陀佛,老衲见过道友”。 沙华竖起右掌还礼,“大师客气了,还是叫我少夫人吧”。 两人相视一笑,分宾主坐下后,沙华开口道,“不瞒大师,我之前有一位族妹被家中送来给少帅做了姨太太,后被一孤魂野鬼强-占了身体,如今却又身死,鬼魂缠着少帅不肯离去,我怜她对少帅一片情意,不忍伤害,还望大师出手相助,度化了她,也助我寻到当初害她的鬼物”。 “阿弥陀佛,少夫人心善,老衲自然义不容辞”。 “那就多谢大师了,事不宜迟,大师,请跟我来”。 沙华和光慈一起去了少帅府,宣奕早得了消息清出一间屋子来在里面等着,见了他们站了起来,正要开口,沙华做了个悄声的动作,回身关上门,快速结了手印,宣奕只见她手间一抹金色光芒闪过,又很快消失,就听她开口道,“大师,这间屋子已被我下了禁制,困住一只新鬼万无一失,大师放心作为就是”。 光慈点头,宣奕抱臂邪气一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夫人不准备解释解释?” 既确保了苏丹华逃不走,沙华也就没了顾忌,“苏丹华死了,她的鬼魂挂在你脖子上”。 宣奕下意识一甩脖子,又伸手去摸,当然,他什么也摸不出来,苏丹华的鬼魂却猛地回过头,威胁的朝沙华狞笑着。 沙华哪里会怕她一个刚死不久的小鬼,“我手上没有趁手的法宝,不能让你看到她,这两天你脖子是不是有点不舒服?” 宣奕迟疑,“是有点酸,但没有太大感觉”。 沙华也算是服了他了,被一只鬼挂在脖子上挂了三天,他就“有点酸”?还没多大感觉? “别多问了,光慈大师是来度化她的,你坐在中间那个蒲团上”。 宣奕知道她不可能会拿这样的事来开玩笑,想到苏丹华变成了鬼,还挂在他脖子上挂着,面色阴沉的几乎要滴下水来,怪不得昨天沙华不让他碰!那个贱人,他一定杀了她全家! “还请施主勿起恶念,以免激起鬼物戾气”。 宣奕,“……” 其实他不用想,直接去做好了。 光慈很快布好了法阵,盘膝坐下闭目低声诵起经文来,沙华则盘膝坐在他身边替他护法。 苏丹华刚变成鬼不久,又是为情所困,没有多少戾气,大约一个小时后,她便在光慈柔和的诵读声中离开了宣奕,漂浮在半空,慢慢睁开眼睛,皮开肉绽的脸又恢复了平时的秀丽模样。 她刚醒,神志茫然,半晌方低低叫了声姐姐,沙华开口问道,“你是怎么死的?怎么会缠上少帅?” 她眼中又露出了茫然之色,“死?噢,对,我死了,我不记得我怎么死的,只记得我生病了,一直睡,怎么也醒不过来,等我醒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女人拿着刀对我说,你是宣奕害死的,可不要找错了人,那时候我才知道我死了,听到那女人说起少帅,就想着我都死了,怎么也要看上少帅一眼才能瞑目,之后,我就不记得了——” 沙华听她这话音,多半是她被那野鬼附身后就没了意识,一直到那野鬼又附到另一个人身上,杀了她,因着心中对宣奕的执念,才缠上了宣奕。 “那个女人什么样子?” “什么样子?她长的很奇怪,黄色的头发,绿色的眼睛,皮肤白的像生猪肉一样,像妖怪,啊,我想起来了,是她杀了我,是那个妖怪杀了我!” 她激动的喊着,秀丽的脸也扭曲了起来,光慈大师的诵经声加大,沙华默了默,开口,“大师,我想问的已经问完了,送她走吧”。 低沉悦耳的《往生经》在屋中梵唱般回响,苏丹华的情绪又慢慢平复,她乳白色的魂体也渐渐消散,渐至于无,在她消失的瞬间,沙华动了,祭出罗盘扔向她消失的地方,同时咬破无名指,用力一挥,血珠便如有了生命般飞向了在半空中不停旋转的罗盘,化为一片血雾覆盖其上,罗盘转的更快了,大约五六分钟后,发出“咔”地一声巨响,不动了。 沙华一伸手,那罗盘便乖乖落回她手中,指的却是东北方向。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有此罗盘,想必少夫人很快就能寻到那鬼物”。 沙华将罗盘袖入衣袖中,竖掌为礼,“多谢大师出手相助”。 “老衲分内之事,少夫人客气了”。 宣奕沉着脸过来道谢,沙华朝他笑笑,“我们先送大师回去”。 两人将光慈送回去后,光慈在两人准备离开时,突然开口道,“少夫人福泽深厚,明日的法场,还请少夫人务必到场”。沙华点头感激一笑,和宣奕一起回了房间,沐浴过后,沙华以为他忍到现在,肯定要盘问了,不想他竟俯身抱着坐在床边的沙华倒上床,伸手就要脱她衣服,沙华忙抓住他的手,“少帅——” “嗯?” 沙华小心打量着他的脸色,试探问道,“少帅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问什么?问你什么时候学了那些旁门左道?” 沙华一滞,宣奕伸手挑起她下巴,在她唇上蜻蜓点水亲了亲,似笑非笑开口,“只要你乖乖做着宣府的少夫人,学那些旁门左道也好,喊着要自由民主也好,爷不是容不得人的人”。 沙华,“……” 好吧,请原谅她自作多情,她以为多严重的事,到宣奕口中也不过一句“不是容不得人的”。 “学道之人,听说身体都不错?” 沙华,“?” 这是什么神逆转? 很快,沙华就知道了那是什么神逆转,这一夜,宣奕完全放开了手脚,将那个身体折腾的死去活来,又是哭又是求饶的,他也没半分怜惜。 沙华飘在上面,听的直骂渣男,这身体虽然不是她的,可待会她还是要用的啊! 这天晚上,宣奕也许是累了,也许是实在折腾的太晚了,第一次在沙华房中留宿,昨天晚上他折腾完后,那具身体便直接沉入的深眠中,沙华不用想也知道自己若是回去会怎么凄惨,在帐子上飘了一夜,第二天早晨等宣奕走了,才回了身体,放了水洗浴泡澡,看着时间差不多,才强忍着不适,去上房和老夫人一起准备祈福法场的事。 这场法事一直做了七天,七天里,光慈一直将她带在身边,教会了她《往生经》。 从那天说她是学道之人身体不错后,宣奕就像是终于确定了她不是易碎的娃娃,在房-事上越发的放肆,偏偏事中,那具身体一味的顺服,甚至情动时还会热情回应,事后,不论沙华怎么明示、暗示,宣奕都当她是口不对心,十分露骨的说她的身体比她的嘴诚实多了。 许是每次折腾完都太晚了,又或者是宣奕食髓知味,从此后便不再完事就走,夜夜抱着她入眠,偶尔早晨兴致来了,不管她怎么不情愿,也会拉着她再来一场,才心满意足的走了。 又过了几天,苏府来信让沙华带着宣芷回娘家住几天,沙华这几天实在是被宣奕折腾烦了,知道苏府请她回去肯定又是要塞人过来,求之不得,请示了老夫人,准备好礼品第二天便去了,陪着苏家人吃了午饭,沙华吩咐奶娘将宣芷带去睡觉,自己也回了苏家给她准备的客房,做出午休的样子,却贴着隐身符一径出了苏府,她留了字条说自己出去办事,三天就回,苏府的人怕惹怒宣奕和宣家,自然会替她瞒的死死的。 沙华出了苏家后,寻了个僻静角落拿下隐身符,找了个黄包车到了火车站,坐上了前往东北方向的火车。 她根据罗盘指引的方向,一路换了几辆车,最后包了一辆黄包车,直接将自己拉到了目的地。 她听苏丹华描述就知道那只野鬼现在肯定是附身在一个外国女人身上,见罗盘指着的是某国的大使馆,知道没错了,付了钱,就近找了一个宾馆落脚,找了一个做清洁工的大姐简单打听了一下大使馆里的情况。 这时候已经是她出来的的第二天中午了,她简单吃了点东西,睡了一觉就起来修习《上品妙经》,吃了晚饭后,又继续修习,直等到夜里十一点半时才悄无声息出了宾馆。 有罗盘的指引,她很容易的就找到了那野鬼所在的房间,沙华先设下一个禁制,十分蛮横的拧断了门锁,刚打开门一点点,一颗子弹就呼啸着飞了过来。 从原主的记忆看,那野鬼身手相当不错,警惕心也高,沙华早就提防着了,刚刚开门只是个假动作,稍稍一动,那颗子弹打到厚重的铁门上,发出一声巨响,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趁着这空档,沙华迅速往紧闭的窗户上射了一枚改良过的烟雾弹,等着药效差不多发挥作用了,才小心打开门,进去点住晕倒在床上的外国少女周身大穴,这才朝她咧嘴一笑,“放心,我不会伤害你,只是想看看你身体里到底藏了什么”。 苏丹华死了,她竟然还能重找个身体附身,杀了这个少女也没用,还是将她逼出她体内再做打算。 沙华解下背着的包裹,身形敏捷的将里面的道家法器一一摆放在地上,形成一个古怪的图案。 布好锁灵阵后,盘膝坐下,再次划破无名指,逼出十滴心头血,手掐玄文秘诀,“适量五行之造化,会此之道,参此之理,吹而为风,运而为雷,嘘而为云,呵而为雨,千变万化,印!” 她最后一个“印”字撞钟般撞在几人耳膜中,随着她的轻喝,原本看似无规则在地上排列的法器急速转了起来,最后竟形成了一个巨大而又金光闪闪的八卦图。 那金光闪闪的八卦图朝着昏迷的少女飞了过去,从她头顶直压而下,她立即就醒了,猛地站了起来,发出凄厉的惨叫声来,片刻的功夫她的身体便软倒在地,八卦图上则多出了一个乳白色的魂体,外面罩着一层淡淡的金光,它努力想爬起来,却最多只能保持着跪着的姿势,朝沙华阴惨惨的笑。 沙华有些惊讶道,“你体外那层金光是怎么回事?倒不像是妖邪之物”。 “妖邪之物?你才是妖邪之物吧!不知是哪一路的孤魂野鬼抢了宣家少夫人的身体!学了点妖术倒是学起名门正派驱鬼除妖了!” 沙华知道那层金光定然就是她那特殊的魅力所在了,不知道是什么法宝,竟能让她那么容易获得别人的好感,还让别人不忍伤害她。 沙华拿出一张五雷符,扬了扬,朝那野鬼掷去,轰隆的雷声响起,那野鬼却被那层金光护着毫发无损,大笑着道,“想不到你还真有点本事!竟然还会召雷!可惜了,雷劈的是阴邪污秽之物,又怎么能伤得了我?” 沙华见自己一道符扔过去,竟是一点作用不起,知道再多的五雷符亦是枉然,心中暗凛,“你到底是什么来路?” “我就不告诉你,你能怎么样?” 沙华的目光落到自己手腕的璎珞上,青玄给的必不是俗物,虽然她不会用,拿着去砸砸那野鬼不知道会是什么效果?会不会被那金光反噬弄坏了? 沙华正有些犹豫,忽然听到背后有动静,她猝然回头就见宣奕大踏步走了进来,她一惊,她怎么忘了关门!不对,这不是重点!她设下了禁制,不管关不关门,里面的动静,凡人是一点都不会发觉的,所以之前那几声枪响才不会引来人!而且在她的禁制下,在她道行之下的妖鬼之外都逃不脱,更别提闯进来,更别提凡人了,他是怎么进来的!(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军阀的正妻(完) 宣奕看都没看沙华一眼,上前伸手一把抓住了在八卦图上笑的直打滚的野鬼,他其实是看不见那野鬼的,但他能看见她身上的金光,下手极快极准。 他一个凡人想抓住一个鬼魂,而且还是明显有些来历的鬼魂,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沙华见他的举动刚想提醒,就见他真的将那野鬼一把抓了起来,然后,狠狠一用力! 那野鬼身上笼罩的金光,她用五雷符都打不散,在宣奕手里却像是又酥又脆的妙脆角,被他捏的粉碎,那野鬼凄厉叫了起来,“怎么可能!我有女主光环!我是女主!怎么可能……” 沙华,“……” 所以说那金光竟是什么见鬼的女主光环? 很快,没有金光保护的魂魄就在宣奕手中化为一道轻烟,片刻的功夫就消散的一干二净。 沙华,“……” 大哥,请受我一拜! 沙华敛了敛神,起身竖掌一礼,“多谢道友出手相助!” 宣奕甩甩手,掏出块帕子嫌弃擦着手,冷嗤,“你以为我是你?会自降身份学那些旁门左道的东西?你学到现在连个孤魂野鬼都对付不了,还好意思叫别人道友?” 沙华,“……” 果然霍去病叫将军,你叫军阀,不是没有道理的! …… …… 宣奕亲自将沙华送回了苏府,苏府的人见他神色没什么不同,这才松了口气,送走宣奕后就明确提出来,家中有一个远房族妹苏芳华来投奔,怕她在府上无聊,叫沙华带回宣府玩几天。 之前苏府也曾暗示过沙华,沙华和宣奕说了,被宣奕回绝,她不想得罪宣奕,这件事自然就搁置下来了,这时候再提起,还是将人直接塞了过来,沙华装作无奈答应了下来。 苏府的人怕她再玩失踪,第二天一早就将她送回了宣府,沙华带着这位崭新的族妹拜见了老夫人,又和几个姨娘见了面,安排她住进了离自己最近的院子。 老夫人对沙华这一举动是十分满意的,当即便派了人去给宣奕送信,让他晚上务必回来吃饭。 老夫人高兴,宣奕又难得回来陪她吃一顿晚饭,将筵席摆的很大,宣府所有的主子都到了,贵客苏芳华就坐在老夫人右手,左手边则坐了宣奕,宣奕往下才是沙华,众位姨太太见了老夫人的态度,虽忍不住打探苏芳华的情况,却不敢造次,饭桌上气氛相当不错。 宣奕还是那副懒洋洋的兵痞模样,除了偶尔回答老夫人几句,一句都不多讲,老夫人看着直犯嘀咕,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态度,笑道,“芳华,来,给你姐夫敬杯酒,让他日后多照拂照拂你”。 苏芳华红着脸站了起来,她和原主有些相似,均是眉目精致气质温婉,只她上过学堂,受了新式西方教育,比原主看着多了几分活泼明丽,沙华看了暗暗感叹,又一朵鲜花要插牛粪了,不,宣奕根本比不上牛粪,他就是个不把女人当人的种马! 其实如果有可能,沙华绝对不想干这种把好人家的姑娘往宣奕身边送的缺德事,可一来她实在烦了宣奕好似永远发泄不尽的精力,二来,苏家和这位苏小姑娘都迫不及待,不通过她,也会通过别的法子,她索性顺水推舟了。 苏芳华比原主小了近十岁,还在上学,穿着那时候女学生典型的蓝色长袖半截旗袍,黑色的过膝长裙,白色长筒袜和黑色小皮鞋,及肩长发束成两书搭在胸前,看着十分清纯可人,此时虽羞红了脸,言语却还算大方,“少帅,我在学校经常能听到你的威名,这杯我敬你,先干为敬”。 她说着一仰脖子喝干杯中酒,双眼晶晶亮的朝宣奕亮了亮杯底。 这种情况,哪怕对苏芳华无意,宣奕也该陪一杯客套一番,不想宣奕却啧了一声,“原来苏小姐上过学堂?难道现在学堂里都是教女学生上赶着给姐夫做姨太太?啧啧,这么一说,我是万万不敢同意让芷姐儿去学堂的了”。 沙华,“……” 众人,“……” 苏芳华显然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一双大眼睛中泛起了泪花,下意识后退两步,差点被椅子绊倒,她越加狼狈,一推椅子,转身就跑。 沙华对宣奕已经无语了,起身就要追,却被宣奕按住肩膀,她转脸看去,正好方便宣奕捏住了她下巴,“夫人如此贤惠,为夫还未嘉奖夫人,夫人怎么能走?” 他虽是笑着说的,紧紧盯着她的双眼却森寒一片,沙华勉强忍住一巴掌甩开他的冲动,“少帅若是不喜欢妹妹,和我说一声就是,何必当众给她没脸?” “她自己没脸没皮,还想我给她脸?苏沙华,是不是我最近对你太好了?你忘了我当初说过的话了?” 下巴被他捏着的地方传来阵阵灼痛,沙华正在犹豫是该继续忍气吞声还是爆发一下,身边宣芷忽地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娘!爹你不要打娘!爹!” 沙华猛地一掌打在宣奕捏着他下巴的胳膊上,逼他放开了手,同时一脚踹到他坐着的椅子上,椅子受里快速往后滑,滑了足有一米远,宣奕勉强止住了,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沙华俯身将宣芷抱了起来,拍了拍她的后背,交给金环,“带芷姐儿回去”。 几个姨太太忙也命丫鬟将小一辈们都送走,七姨太大着胆子劝道,“夫人,你不要和少帅怄气”。 自从沙华救了芹官儿,七姨太对她便十分感激,沙华回头朝她笑了笑,又看向面沉如水的宣奕,“少帅,不如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谈谈?” 老夫人跺脚,“奕官儿媳妇!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娘?” 沙华没理她,冷笑,“少帅,我今天话放在这了,少帅对我,对我苏家的照拂,我很感激,但芷姐儿,我不奢望少帅能做好一个父亲,只希望少帅别仗着自己父亲的身份肆意伤害她”。 沙华说着转身就走,宣奕一声怒喝,“站住!” 沙华回头漠然看了他一眼,“少帅还有何吩咐?” 她的眼珠漆黑,却没有倒映出他半分影子,宣奕从来没有这么清楚过她眼里没有自己,心里,更不会有—— 一股从未有过的疲惫感涌上心头,他自嘲笑了笑,沉默跟着她出了门,才露出平日招牌的痞笑来,“夫人今天敢这么给我脸色看,莫不是觉得自己本事大了,可以不用再怕我了?” 沙华停下脚步,她的确是这个意思,宣奕捏住她下巴,“听说学道之人多半会一点医术,金针之术,你应该也会吧?” 沙华几乎是立刻就反应过来,他是发现了自己给原主的身体动手脚,不愿给他生孩子,冷着脸没出声,宣奕低头亲了亲她浅淡的双唇,呢喃般开口,“乖一点,你真以为我奈何不了你那些旁门左道?” 沙华想起他轻轻易易破了自己的禁制,将那孤魂野鬼捏的魂飞魄散,心下微凛,和宣奕撕破脸皮半点好处都没有,这是她早就确定的事,她的确有些得意忘形了。 宣奕又在她唇上啄了啄,转身回了上房,沙华在门口站了一会,按着原来的方向回自己房间,宣奕既然轻轻易易的放过了她,还特意避开了众人,只要她日后谨言慎行,他不会拿她怎样。 自那之后,宣奕对她的态度没怎么变,却几乎是只要回府就在沙华房中留宿,倒是对宣芷关心了许多,经常将她带在身边亲自教导,还请师傅教她功夫和枪法,竟似是将她当做继承人培养了,他们越来越像一对正常的夫妻。 沙华不管他是什么心思,私下里教了宣芷一套内功心法,一套剑法,她在的时候自会护她周全,她不在的时候,她也会有自保之力。 随着时间的推移,宣芷越来越亲近宣奕,性格也从小时候的乖巧胆小慢慢变得大胆泼辣,苏杭一片谁都知道宣奕有个惹不起的大女儿。 沙华这一世因为原主先天体弱,后又耗费心头血找那野鬼,只活到了五十一岁,那时候宣芷已经嫁人生子,能独当一面了,宣奕将富饶的扬州划给了她。 她有沙华和宣奕亲自教导,比兰官儿、芹官儿能干了许多,宣奕百年后将大业交给她,也不是不可能。 沙华能看到她眼中的野心,对此,沙华不想评价什么,她到这个世界二十多年,却始终以一种旁观者的心态看待这个群雄割据的战乱时代,她不能理解那种身在其中的渴望力量和权利的野心,更不赞成,劝说几次后,宣芷反倒怪起了她不肯迎合宣奕,助她在宣奕那里固宠。 沙华也就不再说了,还是一如既往的关心她,关心她的丈夫和孩子,努力做好一个母亲的本分。 她病重之时,宣芷带着孩子从扬州赶了过来,精心的照顾陪伴她,每每宣奕在时,她的笑容就格外真诚殷勤,沙华病了大半年的时间,时好时坏,到弥留之际,她倒有些恍然了,第一次主动握起了宣奕的手。 宣奕双眼猛地一亮,宣芷的眼睛也亮了,沙华笑了笑,低声开口道,“大帅,我到今天才算是信了,你是在意我的”。 宣奕目光沉沉的看着她没有说话,沙华看着他,目光却透过他看向了远方,“现在回想起来才知道你天天在我房中留宿,并不是单单因为贪图我的容貌,想发泄,应当也是有一点喜欢我的,可惜我不喜欢你,所以只看到你对其他女人的无情,却看不到你对我的情意——” “娘!” 宣奕冷冷一眼扫过去,宣芷低下头不敢再说,沙华叹了一声,“我很感谢大帅这般爱护芷姐儿,我知道芷姐儿是有点怨我的,只是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才是对她最好的,如今我就要死了,只望大帅能继续当个好父亲,代我照顾芷姐儿”。 宣奕紧紧盯着她,“以前你看不到,现在看到了呢?” 沙华笑着摇摇头,“我们都老了,还说那个做什么?” “你到死都不肯给我一个答复?” 沙华又笑了笑,“大帅应当比我清楚,又何必非要追问?” 宣奕面沉如水,“所以,到这个时候了,你说那番话也不过是要我垂怜芷姐儿?” 沙华疲惫闭上眼睛,她已经感觉到了死神的召唤—— “出去!” 宣芷有些害怕的看了看宣奕,“爹,娘,我想陪着娘”。 “出去!” 宣芷不敢再说,恭敬退了出去,宣奕牵起沙华的手凑到唇边吻了吻,脸上第一次露出几乎可以衬得上温柔的笑意,轻声道,“没有关系,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总有一天,你会爱上我”。 窒息的痛苦传来,沙华感觉到自己的灵魂飘了起来,她闭着眼睛静静等着,等着自己再次回到那空气清新令人忘俗的湖边,见到或者见不到那个端坐于莲花之中的俊美男子,开始自己新的旅程—— 忽然沙华感觉到一把大力紧紧攥住了自己肩膀,大惊下猛地睁开眼睛,就见宣奕捏着她的肩膀似笑非笑的上下打量着她,她更加惊骇,下意识往床上看去,果然看到原主的身体,或者说,尸体,静静的躺在那里,他这是,硬生生将她的魂体从原主身体里扯了出来?! “原来你长这个模样,这般美人,躲在那个壳子里,不嫌委屈么?” 沙华低头看了看自己,发现自己的确是半透明的魂体状态,可宣奕那模样明明是看得见她的! “你做了什么?” “不用管我做了什么,你只要知道以后我会永远陪着你就好”。 他眯着眼笑的得意又邪气,沙华无端想起了那个要把她的灵魂困在身体内做成木乃伊的计安,惊慌失措下,大声喊了起来,“青玄,青玄殿下!青玄!” 宣奕倏然变色,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在叫什么人?” 沙华手腕上的璎珞慢慢热了起来,一阵红光过后,青玄恍若从虚空踏入,浮于半空,俯视二人。 沙华大喜,下意识要挣脱宣奕的钳制往他那边跑,不想竟是怎么也挣不开,急切又叫了一声,“殿下!” 青玄看了看她被宣奕死死攥着的手腕,目光慢慢向上落到宣奕脸庞,“放开她”。 “你这是在命令我?”(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凤凰窝里的小雉鸡(一) 青玄看了看她被宣奕死死攥着的手腕,目光慢慢向上落到宣奕脸庞,“放开她”。 “你这是在命令我?” “她听令于我,你打败我,或是杀了我,她自然会属于你”。 宣奕挑了挑眉,缓缓放开沙华的手腕,青玄伸手虚推一掌,沙华就轻飘飘的飞了起来,转眼不见了踪影。 “你!” 青玄扔了把剑给他,“不会过了这么多世,你连怎么用剑都忘了吧?” 宣奕下意识接住,在他触碰到剑柄的一刻,一股股不属于他的记忆飞速涌入他脑海中,他维持着接剑的动作不变,半晌方冷冷一笑,“你以为我恢复了记忆,就会乖乖被你吞并?傻子一样等她偶尔回来一次?” “或者你也可以吞并我,掌控她命运的自然会变成你”。 宣奕嗜血一笑,“好主意,来吧?” …… …… 沙华被青玄一掌拍的差点晕了过去,好不容易等眩晕感过去就发现自己坐在一个山洞洞口,外面是厚厚的云海,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十分壮观而美丽,其中似乎还有点点星芒,却看不清楚是什么,那云海很厚,往下看根本看不清下面有什么,更看不到这里离地面有多高。 沙华感觉到脑海中已经有画面在闪烁,赶紧闭上眼睛,放空大脑,接受原主的记忆,这一次,她穿到了洪荒时代,原主的父母是蕴天地之精华所生之凤、凰,在神界地位极其尊崇。 千万年后,凰生下了六枚凤凰蛋,又过了千万年,这六枚凤凰蛋一一孵化,孵出一只又一只美丽的小凤凰,到最后只剩最后一枚蛋迟迟孵化不了。 神界中子嗣孕育的时间越长,其天赋便越高,原主的父母越发对这最后一枚蛋寄予厚望,对外间传说这是一枚坏蛋的流言充耳不闻。 就这样又过了一万年,这枚凤凰蛋终于有了动静,孵出来的却不是一只天赋极高的小凤凰,而是一只小鸡!就是原主了。 好吧,必须承认鸡那种生物绝对不会像刚出生的原主那样拥有漂亮而华美的羽毛,可羽毛再漂亮再华美,那也改变不了她像雉鸡,而不像凤凰的事实! 凤凰父母一度以为是哪一对居心叵测的雉鸡夫妇偷偷将蛋塞到他们窝里,企图偷龙转凤,可验过血缘关系后,原主又确实是他们的孩子没错。 凤凰夫妇虽失望,却也只好接受了事实,不管像雉鸡还是像凤凰,那都是他们的孩子,甚至怕原主委屈受欺负,他们更对她多了几分关爱,也耳提面命让其他几个孩子照顾好妹妹。 原主从小虽然听了不少什么“凤凰窝里飞出一只野鸡”的闲话,但因为父母尊崇的地位却也无风无浪的长大了,但随着她渐渐长大,她另一个缺点又暴露了出来,她不但天赋奇差,还特别懒,在兄姐们都在认真修炼时,她最喜欢的就是蒙头大睡。 凤凰夫妇教训多次后,发现她的确不是修炼的料,只好随她去了,其他五只小凤凰在日夜苦修下,逐一修成了人形,只有她一直无法化形,直到十三万岁成年这一年,她才终于脱去一身羽毛,变成了个稚嫩芳华的少女。 凤凰夫妇老怀安慰,这个女儿虽然不是凤凰,但至少还保留着凤凰的本性,就算修炼是个渣渣,也在成年这一年化形了,但在看清女儿的人形后,凤凰夫妇又郁闷了,他们凤凰一族化形后向来容貌端丽,隐透威严,这个小女儿却天生了一副狐媚的长相,别说不像他们凤凰,连雉鸡一族也不像,倒是像足了媚骨天生艳绝天下的九尾狐一族! 不,她容貌虽似九尾狐一族,气质却不似狐族妩媚,反倒保持了凤凰本性清傲冷淡,她性格又慵懒简单,与容貌截然相反的气质和性格让她本就美艳的容貌越发的光彩夺目,散发着独一无二又蚀人心骨惑人心神的魅力来,凤凰每每都不敢直视女儿过度的美貌。 这样美貌的女儿,战斗力却是个渣,凤凰夫妇几乎操碎了心,从她化形那一天起就开始替她相看夫婿,正好她的五姐凤彩华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两人正好一起议亲。 这么好的女儿,又是凤凰一族,自然不能低嫁了,首先出身要好,相貌要俊俏,战斗力必须强,否则保护不了女儿,唔,还得是个知冷知热又不花心的,最好性格要活泼热情一点,女儿那么懒,要是遇到个冷冰冰的,一个一棍子打不出一句话来,一个整天睡觉,这日子还怎么过的下去? 凤凰夫妇挑了又挑,选了又选,最后终于锁定了两路神仙,一位是北极紫微大帝,一位是酆都北阴大帝,这两位大帝都是地位尊崇,又有真本事,大权在握的神仙,十分符合金龟婿的条件。 北极紫微大帝性子稍活泼一些,管理中界和人间众生,酆都北阴大帝掌管冥间,为天下万鬼之宗,性子要沉闷阴郁些,凤凰夫妇便做主让原主嫁给北极紫微大帝,让活泼的凤彩华嫁给酆都北阴大帝。 凤凰夫妇将人选告诉了姐妹俩,便要托人问问两位帝君的意思,不想凤彩华却死都不同意,说自己性子不稳,嫁去冥间那么阴冷无聊的地方,肯定会闷死,倒是原主性子闷,又整天睡觉,嫁到哪都一样,嫁去冥间正好。 凤彩华虽然没有明确说自己想嫁给紫微帝君,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凤凰夫妇也就明白了,又问原主的意见,原主无可无不可的说了声随便,就像凤彩华说的,她嫁到哪都一样,冥间只有夜晚,没有白天,更方便她睡觉。 凤凰夫妇见状只好同意,他们既然将北阴帝君考虑在内,北阴帝君自然也是极好的,他们只是怕北阴帝君的性子不适合原主。 凤凰夫妇为了表示对两位帝君的尊重之意,特意托了月老前去说媒,因着紫微帝君性子活泼,最是喜欢打趣为难人,月老先去了冥间,北阴帝君虽然话少沉默,跟紫微帝君比起来好打交道多了。 果然月老前去将凤凰夫妇的意思一说,又拿出原主的小像,将原主平日的一些习惯喜好一一告知,北阴帝君考虑了一会,就同意了,并说过几天会亲自去请月老出面正式向凤凰夫妇提亲。 月老没花费什么口舌就说成了一门亲事,十分满足,驾着云到了中天寻到了紫微帝君,紫微帝君果然比北阴帝君难缠多了,不但嘲笑他像人间的媒婆,三天六界的窜着乱点鸳鸯,还缠着他恨不得将人家姑娘的祖宗十八代都翻出来,还说自己要先去认识一下人家姑娘,考察一下人家姑娘的人品,再做决定。 当然,他这么慎重,月老也没有意见,关键是最后紫微帝君还威胁说如果凤彩华没有他说的那么好,就去拆了他的月老祠! 月老年纪大了,哪里经得住他这么闹腾,忍不住抱怨道,“就你难说话!人家北阴帝君不是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亲事?凤凰家的女儿能差的了?原本凤凰夫妇还准备将乖巧文静的小女儿许配给你,幸亏他们临了又改变了主意,选了沉稳可靠的北阴帝君!” 要说紫微帝君有什么仇人,那绝对非北阴帝君莫属,原因没有别的,就是因为天界的这些个神仙都和月老一个调调,天天拿北阴帝君来教训他,说他和北阴帝君同为掌管一界的帝君,没有他一半稳重可靠! 紫微帝君当时没动声色,等月老一走就立即去了岐山,凤凰家这不是凤凰的小女儿,整个天界几乎无人不知,原主没化形时,他曾暗搓搓的来看过不少次,一心想要弄明白凤凰窝里到底是怎么飞出一只雉鸡来的,弄不明白,他也得知道这雉鸡跟寻常的雉鸡有什么区别,因此很快就找到了。 他打算将原主偷到自己宫中养个几万年,天天给她灌输北阴帝君的坏话,将她养的仇视北阴帝君,死都不肯嫁给北阴帝君,到时候北阴帝君定然颜面尽失,嘿嘿嘿嘿…… 他对原主性子十分了解,晃醒她后,说了一堆北阴帝君的坏话,重点强调了一下北阴帝君十分勤快,最是看不得别人懒惰,整个地府,不但是鬼差,连那些鬼魂都被他差使的团团转,而且因为地府没有白天,也就无所谓黑夜,地府的鬼啊神的都是不睡觉的,勤快的北阴帝君也容不得别人睡觉偷懒。 原主认出他是紫微帝君,根本想不到一界堂堂帝君谎话随口就来,果然就为难了起来。 紫微帝君拿出自己的杀手锏,说自己新得了一块万年极地冰绒编织而成的床垫,睡着保证她舒服的一千年都不会醒,不如她跟他去中天,他就将那块床垫送给她,这样她父母肯定会因为她失踪,不会再给她安排亲事。 极地冰绒,原主是知道的,十分柔软舒服,还凉丝丝的,特别适合她们凤凰一族火性体质,有了那极地冰绒的床垫,她睡觉就再也不会热醒了,天知道为什么凤凰一族明明连火都不怕,她却会怕热? 原主性子本就简单,加上对这位帝君十分信任,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还留下了口信对父母说自己不想嫁给北阴帝君,先出去躲躲,让他们不必担心。 原主为着睡觉方便,都是化作雉鸡原形的,紫微帝君不费吹灰之力说动了原主,将她揣在怀里,就回了中天,因为过程太过容易,竟是没有一个人发觉。 紫微帝君阴谋得逞,自然是志满意得,他早将自己的气息抹的一干二净,那窝凤凰找吧,再找个三万年,他们也想不到是自己拐走了他们的女儿!哼,原本说了将他们最疼爱的小女儿许配给他,结果临了又换成了北阴帝君那个阴沉阴险的家伙!急死你们! 那个极地冰绒床垫果然极舒服,可以调节大小,最大时长宽各有两米,高有半米,不用时就变成一条腰带,轻轻松松系在腰间,也就是说原主随时想睡了就可以解下腰带睡个天昏地暗,而且紫微帝君不像原主的父母总喜欢唠叨让她多修炼少睡觉,这中天北极紫微宫也没有她那几个哥哥姐姐嘲笑她是睡神,原主十分满意,乐不思蜀。 时间就这样过了一百年,一百年后,凤彩华突然闯进中天紫微宫,她是来质问紫微帝君为什么不愿意娶她的,结果看到了睡在紫微帝君手边的自己的嫡亲妹妹。 原主自从得了紫微帝君所送的那块极地冰绒垫,睡觉的地方便自由了许多,哪里舒服睡哪儿,后来她慢慢发现哪里都不如紫微帝君身边舒服,他身上那种醇厚纯净的神力,让她宛如置身阿娘怀中,阿爹不许她缠着阿娘,紫微帝君却不反对她睡在他身边,偶尔看公文或是看书累了,还会给她顺顺羽毛,原主表示很满意,渐渐的,紫微帝君手边就是她最喜欢的睡觉的地方了。 凤彩华在看到原主时吃了一惊,失声问道,“我妹妹怎么会在你这?” 紫微帝君也吃了一惊,忙道,“你不许告诉你父母”。 原主被吵醒了,迷迷糊糊爬了起来,她身上盖着的小毯子滑了下来,先叫了声帝君,才又叫了声姐姐。 凤彩华沉默了一会,“你拿什么来换?” 紫微帝君虽然很不希望凤彩华将事实告诉凤凰,但她只犹豫了一会就问出了这样不啻于卖妹妹的话来,不舒服了,反问道,“你想要什么?” “娶我”。 紫微帝君冷笑,“做梦!” 凤彩华娇俏活泼,骨子里却有着凤凰一族的高傲,话说到这个地步,紫微帝君想隐瞒原主的所在自然不可能了,原主被接回了岐山。 凤凰问清楚了当年的是非,不由对这个女儿更加担忧,反倒越发相信了月老说的,沉稳可靠的北阴帝君更适合自家女儿,于是又请动了月老,将两人的亲事订了下来。 原主虽然听了父母的解释,却还是不太放心,生平第一次勤快了一次,亲自去地府询问北阴帝君是不是真的轻快的不能容忍别人懒,甚至不许别人睡觉。 北阴帝君自然一口否定,原主这才放了心,笑盈盈的对北阴帝君说,“那就好,我等你来娶我”。(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凤凰窝里的小雉鸡(二) 从地府出来后,原主想了想,决定去中天找紫微帝君问问他为什么骗她,其实她也不是很在意他骗她,毕竟他送了那么好的垫子给她,她只是有点想见他。 刚成年的懵懂少女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心底冒出的那一棵小小的嫩芽,她心思简单,想去就去了,她在紫微宫外碰到了紫微帝君,紫微帝君手里托着只尾羽斑斓的雀儿逗着,原主见了顿时不高兴了,化作了原形飞到紫微帝君肩膀,“她没我漂亮!” 紫微帝君见一个面生的美貌少女不高兴的瞪着自己,正有些莫名其妙,结果美貌少女竟然变成了他熟悉无比的那只小凤凰,顿时乐了,随手甩开那只雀儿,“你下来,变回来让我看看是不是真的比她漂亮”。 原主飞下他肩膀,又化成了人形,要说刚刚紫微帝君是惊鸿一瞥,这时候就是真正的惊艳了,“你比你几个姐姐漂亮多了,不,你比你娘还漂亮!” 原主听着这话十分入耳,绽开一个笑来,她这一笑容色越发动人,紫微帝君颇有些狼狈的转开目光,问道,“你这是从哪来?” “地府,”原主这才想起来了,问道,“你为什么骗我说北阴帝君十分勤快,还见不得别人偷懒?” 紫微帝君咳了咳,正在想借口,原主又开口了,“不过没关系,阿娘说好事多磨,这是好事”。 紫微帝君一惊,“你和北阴帝君订亲了?” “嗯,北阴帝君说要用曼殊沙华给我织一顶花轿来迎娶我,你见过曼殊沙华吗?比梧桐花漂亮多了!对了,这是北阴帝君送我的璎珞,是用曼殊沙华穿的,北阴帝君说可以万年不谢呢!” 原主说着晃了晃腕上的璎珞,笑的灿烂无邪,紫微帝君咬牙,“想不到那个阴险的家伙还这么会说甜言蜜语!” 原主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却知道他说的肯定不是好话,忙向后退了一步,捂住耳朵,“阿娘说,要是你再说北阴帝君的坏话,我就捂住耳朵”。 紫微帝君,“……” 原主说到这就有些困了,觉得自己要说的话说完了,就朝紫微帝君挥挥手,“帝君,我要回家睡觉了,以后再来找你”。 原主辞别紫微帝君不久就碰到了凤彩华,凤彩华二话不说就打晕了她,再醒来时就到了沙华所在山洞,外头那片云海乃是无尽之海,诸神陨落后遗体就会放入这无尽之海中,而她所在的就是无尽之海的尽头日不落山上的一个山洞中,传说这里太阳永远不会落下,要想跨过这无尽之海,除非她修为达到金神时期,又或者有人来救她。 这无尽之海会隔断一切,她根本传不了音,而且这里寻常绝不会有人来,就算有哪位神仙身死,送别的神仙也绝不会踏入无尽之海中,除非有人跟凤彩华打一个主意才会进入无尽之海深处,可和凤彩华打一个主意的,又怎么救她?暴露自己? 那就只剩一个办法了,修炼! 原主虽靠着身上凤凰的高贵血脉在成年时自动达到了银神期,可她于修炼一途是个渣渣,估计修炼个一百万年也修炼不到金神期,就是凤彩华,也用了快十万年。 就算她能和凤彩华一样,修炼十万年,也是这个懒人无法想象的,本来她就在这个山洞里睡到老死也无所谓,反正她不用吃东西,还有一张绝世好床,可坏就坏在她跟北极真人说了自己会去找她,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对北极真人那点懵懂的好感,只是下意识的觉得自己答应的事却不做到不太好。 原主在自己的诺言和懒惰中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好在她和北阴帝君说的是“我等你来娶我,”她现在只不过是换了地方等,他找不到她,可怪不了她。 最后的结果就是,她撒手不管了,将烂摊子交给了沙华,沙华看到这里十分无语,果然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原主这奇葩的脑回路,她也是醉了! 原主很懒,发现自己在无尽之海尽头醒来后,做了一番心理活动就将烂摊子交给了沙华,连四周的环境都没查探,沙华只好认命站了起来顺着山洞往里走,山洞并不深,一会就走到了尽头,尽头那头还是一望无际的无尽之海,而山洞中,别说动物了,连苔藓都没有,沙华来回走了两圈十分无语,那凤彩华还真是绝,竟然将亲妹妹送到这个地方,估计不是怕凤凰夫妇会感应到自己爱女的死亡,也不容易毁尸灭迹,她肯定会毫不留情的杀了她! 沙华走了两圈后,又回到了醒来的地方,那里树立着一块巨大而光滑的石头,形状像是一颗巨大的蛋,像是双扇门中的一扇,将山洞和无尽之海隔绝了开来,让她本能的有了些安全感。 沙华将腰带解了下来,按着原主的记忆将它变成一米来长,盘膝坐了上去,仔细检查起原主的体内情况,这一看顿时喜出望外,原主竟是灵根极佳的冰系天灵根!只是这时候的诸神还没有意识到灵根对修炼的重要性,他们多半会根据本能和种族选择修炼的方法,一般来说,这种方法是不会错的,可惜原主这个奇葩明明出身火族凤凰,却是天生的冰系天灵根,她自己又不上心,根本没发觉自己的异常,竟是将这么好的天资硬生生变成了个废柴! 沙华想到原主比其他几只小凤凰整整晚出生一万年,想到凤凰一脉的强悍,激动的浑身发抖,她这是捡到宝了,捡到宝了! 沙华激动了半天才勉强冷静了下来,先将原主体内通过修炼凤凰一族功法积累的那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神力废除,才按部就班的根据《摇玉功法》修炼了起来,一通百通,这摇玉功法是难得一见的奇珍,在修仙世界能用,在这神界自然也能用,说不定威力会更大。 修炼无日月,沙华根本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偶尔她从入定中醒来就会起来活动活动筋骨,绕着山洞走几圈,也会极目远眺,想看清无尽之海中诸神遗体是什么模样,可惜可能是因为她的修为还不够,她只能看到点点星光。 随着她的修为加深,神力越来越深厚,那些星光也越来越清楚,有一次沙华睁开眼睛后,发现山洞口那块石头竟然是活的!不,严格的说,那不是她一直以为像一颗蛋的石头,而真的是一颗蛋,只不过她以前神力微弱,看不出里面隐隐流动的生命力。 沙华是极其坚韧耐心的性子,否则也忍受不了,这空无一人,不知尽头的清修,可这时候知道这块石头竟然是颗蛋,这颗蛋竟然还是颗活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从里面孵出一只活物,沙华还是忍不住高兴,这里不再是只有她一个活物了! 沙华仔细打量了那颗巨大的蛋,但因为原主太懒,几乎什么都不知道,她只能勉强凭着血脉和本能判断出那应该不是一颗凤凰蛋。 沙华研究了半天也没研究出来那到底是什么蛋,也就放下了,等它孵出来了就知道了!总不过就是卵生动物罢了,想到小白,想到最后变成一条威风凛凛蛟龙的小青,沙华高兴摸着蛋感觉像是石头的外壳,“你可要快点出来啊,这样我就不是一个人了”。 从那之后,沙华每每从入定中醒来就会给那颗蛋输送一些神力,希望能帮它快点孵化,也会嘀嘀咕咕跟它说上一阵,她想她真的是寂寞了,这无尽的无尽之海,只怕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会被这安静的一片死寂的无尽逼疯。 时间悠悠而过,沙华终于修到了金神期,可以离开无尽之海了,也看清了无尽之海中那点点星光其实是一口口颜色材质各异的棺材,可那颗蛋却没有任何孵化的反应。 沙华摸着那颗蛋光滑的外壳,感叹开口,“你还有多久才能出壳?太久了,我怕我是等不了的”。 严格说来,原主最大的心愿只有一个,就是回去再去找紫微帝君一次,完成自己当初的诺言,但她好像是觉得反正不要白不要,所以后面乱七八糟的愿望列了一大堆,又是孝敬父母,又是教训教训凤彩华,又是变厉害让几个哥哥姐姐不敢再随便嘲笑自己,让父母以自己为傲,又是不要再那么懒了…… 好吧,沙华其实也很无语,就凭原主那个懒劲,还自得其乐,是得多厚的脸皮才会要求自己这个接手者别懒了?她庆幸的只有一点,原主因为心中对紫微帝君懵懂的好感下意识忘记了北阴帝君,并没有做出什么要嫁给北阴帝君,然后再生一窝小凤凰的要求…… “这样吧,我再等你一万年,一万年后,如果你再不孵化,我就离开,但我保证,我会经常来看你,希望你如果在我不在的时候孵化,也别忘记了找我一找”。 沙华虽然不知道具体过了多久,但几万年肯定是有的,数万年来,这茫茫无尽之海,只有他们两个活物,就像俗话说的,一块石头也捂热了,何况这还是个有生命的蛋?不得不承认,她对这颗不知道是什么的蛋很有感情,如果有可能,她希望能亲自见证它的孵化和成长。 沙华虽然给了它一个期限,但她入定后根本不知道时间的流逝,更无从判断多久才是一万年,每每她看着cosy石头的蛋,萌生去意时,总会努力劝服自己,一万年那么久,怎么会这么快就过去了,肯定还没到,还没到……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沙华已经隐隐有突破金神期的感觉时,那颗蛋终于有动静了,沙华猛地从入定中睁开眼睛,收起冰绒垫,退开几步一眨不眨的盯着那颗慢慢龟裂的蛋,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凤豫从黑硬的外壳中破壳而出的情景,她赶忙将凤豫会再次破壳而出的想法甩出去,开玩笑,这是一个蛋,不是母亲的子宫,只会孵出卵生动物! 就算这个卵生动物绝对不会是凡物,也不能改变它是卵生动物的事实!就像原主,凤凰的血脉再尊贵再强悍,她也还是个卵生动物,不是人! 那颗蛋刚开始龟裂的速度还很慢,渐渐的便越来越快,幅度也越来越大,随着它裂开的幅度越来越大,山洞晃了起来,沙华忙捏了个诀稳住晃动,以她现在的实力,就算整座山压在她身上,她也死不了,这蛋里快要出生的小东西可是脆弱的很。 蛋壳破碎的“咔咔”声越来越大,山洞外忽地闪起七彩霞光,沙华看了一眼,无尽之海厚厚的云层上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大群衣饰、形态各异的神仙,最前面的那一对夫妻绝对是天帝和天后无疑,他们身边不远就是笑嘻嘻的紫微帝君,而两大五小七只凤凰则绕着山洞飞舞着,华美的尾羽在空中划出七彩的光芒,清越的鸣叫声几乎响彻了天地。 凤舞九天! 沙华虽从没见过,却还是一眼认出了原主的父母和五个哥哥姐姐和他们跳的凤舞九天,不敢置信的揉揉眼睛,又去看那颗蛋,这到底是哪路神仙?破个壳竟然引来了天帝和天后恭候,还引来了这世上所有的凤凰为它跳凤舞九天! 沙华此时已经完全忘了自己也是凤凰一族的成员了,不动声色又将身形往阴影处藏了藏,外面那群神仙都在恭候这位的出世,应该不会注意到她。 “咔——” 山洞剧烈的晃动起来,这次沙华没敢再班门弄斧定住晃动,晃动过后,巨大的蛋壳终于碎为几片,掉落在地,最后那小半茶托般的蛋壳快速转动起来,五彩的光芒晃花了沙华的眼,她努力睁大眼睛,就见那一小半蛋壳慢慢化作了一个九彩的莲座,而莲座上则出现了一个青色的人影。 莲座还在快速转动着,她只能看到他挺拔清瘦的身影,却看不清他的面容,她心中却已经隐隐知道了他是谁,不由自主捂住了心口,眼睛一瞬不敢瞬的死死盯着他。 莲座的转动渐渐慢了下来,沙华也看清楚了他的脸,他生了一张极俊美的脸,面色冷漠,一双眼珠极黑,黑的纯粹、浓烈而深邃,黑的周遭一切都倒映不入其中,他肤色十分白皙,配着这双漆黑的眼睛,让他近乎冰封般的俊美显出几分妖异来,看上去和他身下的莲花般,清美绮丽,却又散发着诱惑人心的妖异之艳。 “青玄——”(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凤凰窝里的小雉鸡(三) 沙华动了动唇,却什么都没说出来,这时候莲座的转动终于停了下来,端坐其上的青玄一伸手,那碎落在地的蛋壳便化作了一柄雪白的长剑飞入他手中,转瞬消失不见,他又挥了挥手,剩余的几片零碎蛋壳化作一团白云飞入他手中,他朝沙华伸出手,漆黑的眸子中漾起细碎的波光,让他凛然不可犯的冰颜现出温柔的模样来,“云朵一般的糖,很甜,请你吃”。 “……这无尽之海到处都是云,要是能变成糖,让我舔一口也好啊,云朵一般的糖,肯定很甜……” 沙华接过他手中的云朵,舔了一口,不知道怎的突然有点想哭。 “恭喜东极青华大帝出世,吾等前来迎接帝君”。 东极青华帝君?什么鬼? 青玄站了起来,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莲座上,莲座缓缓飞出山洞,青玄的声音不紧不慢响起,“多谢众位”。 “沙华!” 尖利急切的喊声响起,青玄朝死死捂着嘴,眼泪却大滴大滴往外涌的凰看了看,摸摸沙华的头发,轻声道,“去吧”。 沙华清鸣一声,化作原形钻入凰怀中,“阿娘——” 凰泪如泉涌,“沙华,我的儿,我的儿……” 天帝笑着开口,“帝君,孤已为帝君准备好接风宴,请帝君务必莅临”。 “多谢天帝”。 “帝君请”。 沙华从凰怀中抬头看了看虽说不上笑语温柔,却也温和有礼的东极青华大帝,他,到底是不是青玄? …… …… 天界众神各使神通,不紧不慢飞离这无尽之海,出了无尽之海后,凤凰一族便急急告退,回了岐山,刚到家凤便急切问道,“沙华,你什么时候去了无尽之海?还碰到了青华帝君?” 沙华看都没看死死盯着自己的凤彩华,烂漫笑着,“就是那时候爹娘替我和北阴帝君订亲,我怕北阴帝君真的和紫微帝君说的一样,去找北阴帝君了,爹娘也是知道的”。 凤点头,沙华又接着道,“去过北阴帝君那里,我又去了紫微帝君,问他为什么要骗我,然后我就准备回来,半路碰到了五姐,五姐不知道为什么一见面就打晕了我,我醒来后就在无尽之海了,后来我想想,定是五姐见我惫懒,才将我丢在无尽之海中,这样我才能好生修炼!” 沙华状似天真烂漫的说着,又一头扑进凰怀中,“阿娘,无尽之海很好的,没人打扰我睡觉,就是一个活物都没有,太安静了!” 凤盯着凤彩华的双眼几乎着了火,凰轻轻抚着沙华的后背,面色惨白,另外四只小凤凰都是面面相觑,不敢置信的看着勉强忍着泪水摇摇欲坠的凤彩华。 “是啊,爹,我当时就是觉得爹娘太宠六妹了,将她送到无尽之海,也是逼她成才的意思,怕爹娘心软舍不得,才一直没有告知爹娘,不是我将六妹送到那,六妹可遇不上青华帝君,帝君看起来对六妹很好呢,还将自己的壳变作糖讨六妹妹欢心”。 “你闭嘴!” 凤勃然大怒,凤四凤其华轻嗤一声,笑道,“小六过来,这都快十万年,小六可急坏了吧?四哥领你一起玩去”。 沙华高兴挣脱凰的怀抱,跑过去拖住凤其华的手,“四哥可不许哄我,这么多年我睡的都睡不着了,恐怕连下辈子都不想睡觉了,我们去哪儿玩?” 凤其华拉着沙华走了,三个年长的也都识趣的退了下去,凰再也忍不住捂着脸痛哭出声,她的一个孩子伤害了另一个孩子,叫她情何以堪? 凤彩华见凰哭了,更加心慌,忙道,“阿爹,当初我的确是想教训教训小六,才将她送到了日不落山,可她现在也是因祸得福,还请阿爹宽恕!” “因祸得福?好一个因祸得福!我曾经无数次怀疑小六不是我凤凰一族的血脉,到现在才知道,原来你才不是!” 凤彩华见他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情知不妙,忙跪了下去,哭道,“阿爹,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阿爹息怒!” “你做出这样的事,还说出这样的话,怎么配拥有我凤凰一族高贵的血脉!” 凰失声尖叫着扑到了凤彩华身上,“君上!小五是我们的孩子!你抽出她身上的凤凰血脉,让她怎么活?” “她害小六时怎么就没想到小六怎么活?那是无尽之海!是日不落山!光是那种安静也能将人逼疯!十万年了,我们寻小六花了多少心血,你又哭了多少眼泪,她却一直冷眼旁观,不说对我们坦白,连偷偷将小六接回来都不曾,这般对父母不孝,对姐妹不悌的孽障,怎么会是你我的女儿!她根本不配!” 凰死死抱着凤彩华,“我不管,小五也是我的孩子,你教训她可以,我决不许你伤了她!小六刚回来,难道你又要让小五离开我不成!我不许!不许……” …… …… 凤凰一家准备去参加青华帝君的接风宴时,沙华没有看到凤彩华,凤跟她说凤彩华不舒服,要养一段时间病,嘱咐她不能和别人说是凤彩华将她丢到了日不落山。 沙华知道凤凰夫妇肯定不会因为她陷害自己就要她的命,更不会允许她将实情说出来抹黑家族,乖巧点头,凤叹息着摸了摸她的头,“苦着你了,有什么喜欢的,跟阿爹说,阿爹一定想法子弄过来送给你”。 沙华犹豫了一会,开口,“阿爹,我不想嫁给北阴帝君”。 凤沉默看着她半晌,方开口道,“十万年了,北阴帝君已经另娶了君后”。 沙华,“……” 突然觉得自己太自作多情,想捂脸撞墙肿么破? 凤其华终于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使劲揉着沙华的头,“啊啊,怎么觉得小六在无尽之海待了这么多年,变得可爱了呢?” 沙华恼怒拍开他的手,原主这个四哥最是调皮捣蛋,那时候最喜欢欺负原主的就是他,虽然他没什么坏心,原主却是避他唯恐不及,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就又被他欺负了。 “哈哈,小六害羞了!” 沙华变作原形“阿爹,阿娘,我先走了”。 沙华并没有直接去赴宴,而是去了中天紫微宫,紫微帝君正要出门,见了她欢喜招手,沙华停在他肩头,用爪子顺了顺毛,她这鸟是越当越顺手了。 “你怎么去了无尽之海?什么时候去的?不会就是跟我告别后吧?” “阿爹说不让我告诉任何人”。 紫微帝君也没继续追问,亲昵捏了捏她的鸟喙,“你这突然一消失,可是害苦了我,所有人都以为是我又把你藏起来了,我都让你阿爹阿娘搜了紫微宫,他们还是不肯信,这十万年,我都快被你们凤凰烦死了,简直一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任何一只凤凰了”。 “那我走了”。 反正原主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微妙的心思,只说了是要遵守诺言,来找他,她找过了,这一个愿望就算是完成了。 “哎,别啊,小凤凰,你也是要去青华帝君的接风宴吧?我们一路,正好你给我讲讲你和青华帝君是怎么回事”。 沙华见他一副八卦小报狗仔的嘴脸,心口没来由的一阵气闷,飞下他肩头化作了人形,冷冷睇了他一眼,“怎么?想知道?拿东西换啊!” 十万年过去,她身上的稚气全部消退,清华冷艳,就这么简简单单一睇的风情便让得道多年的紫微帝君不自觉心跳快了一拍,脱口问道,“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学猫叫,叫的好听,我就告诉你”。 紫微帝君顿时犯了难,“猫?是什么东西,怎么叫的?” 沙华这才想起来天界和人间是不一样的,原主好像的确没在天界看到过猫,唔,其实懒成原主那样整天睡觉的,看到过的东西实在有限。 沙华有些心虚,故意装作不屑的模样扫了他一眼,“连猫都不知道,真是孤陋寡闻!你就随便喵喵叫两声好了”。 “嗯?什么?猫猫?” 沙华没好气瞪了他一眼,“是喵——喵——” 紫微帝君哈哈笑了起来,“原来凤凰一族还会猫叫,哈哈,果然不愧是凤凰血脉啊!” 沙华这才意识到他是故意哄自己,下意识一脚踢了过去,脸颊也烫了起来,“你满嘴没一句真话!” 紫微帝君轻轻巧巧避开,反手摸了摸她的头,“哟哟,小凤凰不但会猫叫,还会猫炸毛呢!” 沙华气极,狠狠一伸手,一张火红的大弓凭空出现在她手中,她虚拟了个搭箭的动作,一根火红的羽箭出现,她使劲拉满弓,毫不留情一箭朝紫微帝君射出。 紫微帝君轻轻松松抓住箭,挑眉,“哟,这十万年在无尽之海没白过嘛”。 沙华更怒,火红的羽箭接二连三朝他射去,紫微帝君哪里将她那点小道行放在眼里,逗弄着引着她往前跑,笑嘻嘻的一一接住箭。 沙华气急败坏,随手掏出个什么砸了过去,她根本没指望能砸中他,不想却听紫微帝君哎哟了一声,站住了,手里抓着她扔过去的东西上下打量着。 沙华这才看到自己气急下扔出去的竟是青华帝君送她的那朵白云,顿时急了,“还我!” 紫微帝君随手将那朵白云扔还给她,“不就是块破蛋壳么!青华也送的出手!” 沙华伸手接住,收到荷包中,她这时候冷静下来了,就发觉自己反应有点不对了,话说刚刚被紫微帝君逗的嗷嗷叫的肯定不是她! 上一次她在修仙世界中,不但感情,连性格都受到了原主的影响,这是天界,原主又是血脉高贵的凤凰,她性格受她影响,变得简单易冲动倒也不奇怪,只是以后这样的事,还是免了吧! “给你!” 沙华接住,却是个令牌,“这是什么?” “凭证,有它,你可以跟我要任何东西,只要我有”。 要是沙华自己,肯定不会接受这样的礼物,可现在她却下意识高高兴兴收了起来,“那我告诉你,我一直就在日不落山那个山洞里,刚开始我以为青玄帝君是块石头,后来才发现是个蛋,无聊了就跟它说说话”。 “就这样?” 沙华白了他一眼,“还能怎样?他又不会说话,只能我跟他说,他出壳后,你们不是都见着了?” 紫微帝君啧了一声,沙华想问一个人怎么会从蛋里孵出来,这明显不科学!想了想,又闭了嘴,她这个非土著居民还是别到处显摆自己的无知了。 “想问什么就问”。 沙华想了想,问道,“后来我五姐找过你没有?” 紫微帝君挑眉一笑,“怎么?” 沙华肃着脸给凤彩华挖坑,“五姐很不好,你不要喜欢她,更不要娶她”。 “啧,你这么说,你五姐知道吗?” “我才不管她!反正你记好了,五姐很不好!记住了!” 紫微帝君忽地笑了起来,“好,我记住了”。 “那就好,我听四哥说,五姐这么多年一直不嫁人,就是铁了心要嫁给你的,你千万不要娶她”。 紫微帝君嗯了一声,“你五姐怎么不好了?” “反正她就是不好,你记住了就行,”沙华换了个话题,“帝君,你叫我小凤凰,我真的是凤凰吗?” “你不是凤凰是什么?” “每只凤凰生下来就会跳的凤舞九天,我怎么学也学不会,”这是原主最大的心结,她很想和哥哥姐姐们一样成为一只优秀的凤凰,可是她不行,只好用一日复一日的沉睡来逃避。 “一曲凤舞九天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会跳的不一定就是凤凰,凤凰也不一定都会跳,你说每只凤凰都会跳,这三界之内,数来数去也就你们一家八只凤凰了,再除了你一个,七只凤凰就能叫每只凤凰了?” 沙华噗嗤笑出声来,心中郁结也结了不少,不得不说原主的父母真是慧眼如炬,如果原主能顺利嫁给这样一个人,他又肯**思哄她,她的心结迟早会一一解开。 紫微帝君见她高兴了,趁机诱拐,“小凤凰,你知道北阴帝君另娶了君后了吧?” “嗯,阿爹和我说了”。 “那个背信小人,你又不是死了,不过就是在无尽之海清修,他竟然就毁了婚约,另娶他人,这个仇,小凤凰,你一定要记得报!”(未完待续。)( 就爱网) 第二十二章 凤凰窝里的小雉鸡(四) ~~感谢大家的票票支持和订阅,看到有读者说章节乱,除了之前朱朱不小心犯的小错误,朱朱发的文文一直是正常的,还请大家支持起点正版阅读,么么哒! “那个背信小人,你又不是死了,不过就是在无尽之海清修,他竟然就毁了婚约,另娶他人,这个仇,小凤凰,你一定要记得报!” 所以说,帝君您到底和北阴帝君有什么仇有什么怨?这都十万年了,您还没忘了给他挖坑? 沙华不动声色,“我是失踪了,阿爹阿娘都找不到我,十万年了,北阴帝君等不了很正常”。《乐〈文《小说 “不过十万年,对你这样的小凤凰来说自然是很久很久,对北阴那样的老家伙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他怎么就等不了了,你不记得他当初说要给你用曼殊沙华编一顶花轿迎娶你过门,你还夸那曼殊沙华比岐山的梧桐花漂亮多了”。 所以,北阴帝君跟你一定有杀父夺妻之恨吧? 沙华猛地后退一步,捂住耳朵,“阿娘说了,你要再说北阴帝君坏话,我就要捂住耳朵”。 紫微帝君,“……” 真没见过这么实心眼的丫头,一句话记了十万年还记着! 咳,其实帝君您十万年前的话记着比人家还多吧? 正好也快到了,沙华趁机抛下他,去找凤其华了,这样的场合,她这样的小辈是不能和长辈一起坐的。 沙华十万年就舔了一口青玄用蛋壳化成的棉花糖,虽然不会觉得饿,但还是馋的不得了,不然也不会对着蛋壳中的青玄念叨把无尽之海中的云朵变成棉花糖了,天界的东西美味又不是人间可比的,宴会一开始就躲在凤其华身边,优雅却快速的解决起一道道美食来。 凤其华看的十分心酸,顾不上自己吃,一心一意的给沙华夹菜盛汤。 …… …… 原主懒,又整天的睡觉,从小到大,认识的都不多,仇家更少,数来数去也就是岐山上那些和她的哥哥姐姐们一起喊她野-鸡、废物的小妖小怪们,原主虽不说记仇,但心里还是在意的,沙华作为一个敬业的工作人员,这种举手之劳,顺便还能提高实战经验的自然不会放过。 第二天,她就列了个单子,将所有欺负过原主,喊过原主外号的小妖精们全部列了出来,请凤其华帮她全部找过来。 她有兄妹情深收藏,很容易得到哥哥的垂怜,凤其华很痛快的帮她将所有人都喊了过来。 沙华修为都快突破火神期了,实战经验更是在各个世界中训练的十分充足,更何况,她身上凤凰的血脉对这些妖精们还有天生的压制,虽费了点力气,却一一将那些妖精们打的鼻青脸肿,她下手专挑脸和打起来疼的地方打,直打的那些妖精们呼爹喊娘。 沙华收拾完最后一个妖怪后,得意一甩鞭子,“以后你们看到我都给我恭恭敬敬的,要是被我听到你们在我背后嘀咕什么,小心我打的你们爹娘都不认识你们!” 妖精们哼哼唧唧的,沙华又是一甩鞭子,“大声点!你们还想挨揍是不是?” 妖精们不敢再敷衍,忙都说不敢,沙华这才满意了,意味深长盯了凤其华一眼,转身走了,凤其华只觉脖子后面寒风直冒,话说小六看他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沙华出了岐山,驾着云一径到了中天紫微宫,紫微帝君正在看公文,见了她放下公文,感兴趣问道,“小凤凰,听说你花了七天时间将岐山的妖精们一个个狠狠教训了一顿?” “不算太狠,就揍了一顿,养个把月就好,”沙华将那块牌子扔到他面前,“我需要一柄好剑”。 紫微帝君捡起牌子,“剑?你们凤凰家会缺好剑?” 沙华咳了咳,“帝君,我二十几万年来只交了帝君一个朋友,现在想告诉帝君一个秘密,不知道帝君能不能替我保守?” 一听到秘密两个字,紫微帝君双眼就是一亮,“哎呀,小凤凰,你真是找对人了,我敢保证,这整个天界没有比我更会保守秘密的人了!” “你二十几万年只交了他一个朋友?我算什么?” 紫微帝君牙酸,“青华帝君,你是帝君,不是强盗,这样擅闯我紫微宫算什么?” 青华没理他,只盯着沙华,沙华发现这样的眼神压力很大,干笑道,“你么,自然是我弟弟了,我可是守了十万年,才守到你出世,唔,这么说来,其实说你是我——” 沙华说到这里实在扛不住青华眼神的压力,最后两个字到底没敢吐出来,紫微帝君勇气却十分可嘉,笑着接道,“十万年啊,其实说小凤凰你是青华帝君的娘亲也是可以的,对了,小凤凰那年正好是要跟北阴帝君成亲的,不是中途出了差错,儿子说不定都要比帝君大了”。 沙华,“……” 不带这样坑队友的,啊喂! 青华祭出那柄雪白的剑,“紫微帝君,你我从未交过手,选日不如撞日如何?” 沙华一拍手,“啊,我去叫四哥一起看!” 沙华说着画了面水镜,高兴对着那头的凤其华道,“四哥,紫微帝君和青华帝君要打架,你快过来看!” 紫微帝君,“……” 不带这样坑队友的,啊喂! 凤其华一听比沙华还激动,“你让他们别急着打,我去多叫几个人!” 紫微帝君默默看了青华一眼,开口,“你还要打吗?” 青华一把抓住沙华的手腕,转瞬两人就不见了踪影,紫微帝君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笑笑,“哎呀呀,果然是孩子啊,这么毛毛躁躁的”。 他话音刚落,一滴水便直奔他右眼而来,虽然只是一滴水,他却不敢大意,祭出长剑阻挡,水滴撞到剑身上,紫微帝君只觉虎口处猛地一震,长剑几乎脱手而去,他静静看着那滴恍若和寻常水没有任何区别的水滴悠悠坠到书桌上,不一会书桌四角竟生出嫩绿的枝叶来,很快整张桌子四处都抽出鲜嫩的枝叶来,不一会原本古朴的深褐**桌便变得绿意盎然,那些蓬勃生长的枝叶将本来整齐的公文挤的乱七八糟,甚至有些被挤掉了下去。 紫微帝君叹气,能渡化众生,令枯木逢春的净水就这么用在他这,实在是太浪费了—— …… …… 青华将沙华带回东极妙严宫后,就放开了她的手腕,沙华立即后退两步,虽然竭力掩饰,眼中的戒备还是一望可知。 青华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你托紫微帝君做什么?” 沙华迟疑,青华微微挑眉,“你不适合凤凰族的术法,只能修习冰系术法,十万年了,你以为我还发现不了?” 沙华撇嘴,“你那时候还没出世,知道什么?” 青华不同她争辩,“是想要一柄与你契合,又不会暴露你冰系术法的剑?” 沙华只好点头,青华道,“这样的宝物自是要与你相伴一生的,不可马虎,一个月后,你来寻我,到时候我备好材料,再与你仔细商议”。 沙华犹豫不语,青华笑,“怎么?求紫微帝君帮忙,就不能求我?” 青华出世时,沙华是亲眼目睹的,就算略过相貌不提,他座下的莲花却是和青玄的一模一样,选莲花做座驾的的男人应该不会很多吧? “想问什么?” 沙华一咬牙,“我觉得奇怪,你刚出世,天帝他们是怎么知道你叫青华的?” “青华只是我的封号,不是名字”。 “那你叫什么?” “青玄,以后你可以叫我青玄”。 果然是他! 沙华呼吸一滞,果然是他,她这次应该是穿到青玄刚出世的时候,所以青华长的和青玄一模一样,连莲座都一模一样,性格却不大相同,毕竟神仙,也是会成长会改变的—— “怎么了?” “没事,我一个月后再来!”沙华说着转身就跑,颇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青华,不,应该是青玄目送着她离开,将疑惑压下,她现在还防备着他,他不能着急。 一个月后,沙华又到了妙严宫,青玄正对着一堆材料沉思,见了她笑道,“你来了”。 沙华有些不敢看他,“材料都准备好了?” “嗯,你那把用尾羽做的弓不好用,不如再炼制一把弓如何?” 沙华那时候在无尽之海什么材料都没有,只能拔下几根尾羽勉强做了一副弓箭,自然是不合用的,听了迟疑道,“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太好的?”青玄温柔一笑,“沙华,十万年来,我们从未分离过,难道我竟还比不上一个紫微帝君么?” “不是!” 沙华脱口而出,又有些后悔,纠结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些材料都是极好的,炼制起来肯定也不简单,我,我没有什么可给你的”。 “那时候你说再陪我一万年就离开,可最后你整整陪了我三万五千六百八十一年,”青玄眸色柔和,“沙华,我乃是孕太阳之精而生,无父无母,更无兄弟姐妹,从我有意识起就一个人守着无尽之海和日不落山,你在那里待了十万年,知道那种安静到极致的滋味,就算将我所有的全部奉到你面前也比不过你一时半刻的陪伴,何况是三万多年?” 沙华被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嘟囔,“你嘴还真甜”。 “我不是嘴甜,只是将实情说了出来”。 沙华不知道该怎么和这样的青玄打交道,只好沉默,青玄交给她一只荷包,“我需要闭关,时间不定,这里面有传音牌,捏碎了,就能和我说话,你收着”。 沙华迟疑,“我的兵器不急的,帝君你才刚出世,不必要为了给我炼制兵器这么快就闭关”。 青玄笑笑,冰玉般的脸漾起温柔之色来,“没关系,就算不替你炼制兵器,我也是需要闭关稳定境界的”。 沙华只好收下荷包,硬着头皮扯了几句,告辞离去。 …… …… 青玄的态度让沙华有些心烦,她与之相伴十万年的蛋,不管孵出个什么,她都能心无芥蒂的对待他,在他对她没有恶意的前提下,她一定会全心全意对他好,紫微帝君说的很多,在一定意义上,她甚至可以视他为儿子,可偏偏从蛋里出来的是青玄。 她执行任务时,青玄也许不会时时刻刻盯着她,但肯定是想什么时候看就能看到的,还能出入任务之中,否则也不会一次又一次的恰好出现救下她。 之前的连璧、萧然,她还可以勉强说服自己不一定是青玄,可现在,她可以百分百保证,这位青华帝君肯定就是她的顶头上司青玄殿下,只不过是很多年前的青玄殿下,要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他,还真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啊! “哟,小凤凰,这么巧?” 沙华看着面前笑容如春风拂面的紫微帝君,心中警铃大作,她心烦意乱之下竟是不知不觉走到了中天紫微宫,这说明她潜意识里是想见到紫微帝君的,而这个潜意识绝对不属于她!是原主!在这个神界,原主对她的控制比修仙世界中,原主对她的控制还要强烈!她决不能任由这种情况继续发展下去! 紫微帝君挑眉,“怎么?青华帝君跟你说本君坏话了?这么看着我?” 果然她的性子也受原主影响了,竟让紫微帝君一眼就看出了自己对他的防备! “我要走了!” “哎,别急,我问你点事,”紫微帝君一把抓住她的袖子,一副狼外婆的表情,“小凤凰,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和凤彩华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你一回来,凤彩华就被凤凰关起来了?” 沙华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紫微帝君虽是一副哄孩子的标准狼外婆表情,眼中隐隐的担忧却遮掩不了,而她好端端的站在这里,那份担忧绝对不会是针对她,那就只有凤彩华了! 她只觉胸口被一股强烈的不甘和怨恨瞬间充盈,又迅速上涨,她的脖子和脸颊立即烫了起来,脱口问道,“你在担心凤彩华?” 紫微帝君被她叫破心思,有些尴尬的别过眼神,并没有发觉她的异常,咳了咳没有说话。 沙华拼命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口中的话却控制不住,“你喜欢上她了?要娶她?” 紫微帝君又咳了咳,“这些事,你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不要乱问”。 沙华心头顿时冰凉一片,更多的却是愤怒,怒火让她浑身都燃烧了起来,她知道此刻再不离开,肯定会出问题,然而她的脚步却反倒朝紫微帝君靠近了几步,然后在她自己和紫微帝君都没有反应过来时,踮起双脚,伸出双臂抱住紫微帝君的脖子,吻住了他的唇——(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凤凰窝里的小凤凰(五) 紫微帝君惊讶下不自觉张开了嘴,唇齿间的诱人气息让沙华近乎本能的探出舌头拼命吮吸他口中诱惑她沉沦的汁液和美好气息。 紫微帝君在一瞬间的恍惚过后,惊醒过来,伸手就推,沙华本能的死死抱着他,还惩罚性的咬了咬他的舌头。 她细细的牙齿轻轻咬在他舌头上,微微的疼,重重的痒,紫微帝君浑身紧绷,下意识变被动为主动,去追逐她作乱的牙齿,在触到那甘甜、细腻的所在时,又立即清醒了,用上神力挥开了她。 沙华就着他一挥之力远远落下,盘膝而坐了下去,紫微帝君见她半天没有动静,小心上前,这才发现她竟是入了定,想是她乍然摄入自己纯净绵厚的神力,受不住,身体代替思想做了决定,让她入了定,慢慢消化,免得身体承受不起。 紫微帝君看的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替她设下一道禁制,自己则在她面前坐下,托着腮叹气,呀呀,都怪他魅力太大了,连这只天真不知世事的小凤凰也不知不觉爱上了他呢,哎,有太多人喜欢,实在是一件很烦恼的事啊…… 三天后,沙华才睁开了眼睛,许是吸收了紫微帝君神力的原因,又或许是和紫微帝君唇齿相依大大满足了原主,这时候她的心情十分平静而愉悦,不自觉朝似喜似忧的紫微帝君笑了笑。 紫微帝君除了禁制,伸手摸摸她的头发,深沉开口,“小凤凰,你听我说,像你这样的小孩儿家,总是免不了被我这样神力高深醇厚的人吸引,想要与我亲近,所以,不要想太多,嗯?” 沙华笑,“我记得十万年前,凤彩华要你娶她时,你十分坚定的拒绝了,现在,难道是水滴石穿?亦或是日久生情?” 紫微帝君的表情更加深沉,“你还小,等你长大了自然就明白了”。 “你不想知道凤彩华为什么会被阿爹阿娘关起来?又关到了哪?” 紫微帝君失笑,“难不成是她把你丢到了日不落山?” 沙华认真点头,紫微帝君一愣,随即摇头笑笑,“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任性”。 沙华见他的笑容没有一点惊讶责怪的意思,甚至有着她所看不懂的感叹,想了想方道,“十万年前我来找你问你为什么骗我,回去的路上碰到了凤彩华,她二话不说就打晕了我,我醒来后就发现自己在日不落山上,就凭我的修为,如果不是机缘巧合,我可能一辈子也离不开日不落山”。 “原来还是因为我——” 沙华听他那意思倒像是感叹凤彩华对他绝壁是真爱,心下暗骂,沉声道,“凤彩华对我这个亲妹妹都能下毒手,更是不顾父母十万年来的寻找伤心,如此蛇蝎心肠,帝君竟一丝惊讶都无?” 紫微帝君宽容一笑,“小凤凰,等你活到我这个年纪就会发现,这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善恶,最重要的不过一颗真心,凤彩华对你和凤凰是恶,对我却是善,我为何要怪罪她?” 沙华暂时不能理解他奇葩的脑回路,如果单单她自己而言,她肯定会骂一句渣男配贱人,然后让他们自己作死,但现在,原主肯定不会任由她袖手旁观,想了想,开口道,“帝君既然这么说,我无话可说,只是我因帝君和凤彩华之故,在日不落山受了十万年的苦,帝君和凤彩华都该欠我一段因果,不知帝君想如何偿还?” 紫微帝君果然郑重起来,他比她活得久,十分清楚她说的是实话,这段因果若是不能了结,只怕会给他日后带来无法预测的的变故。 “你想我如何偿还?” “凡间有个成语叫感同身受,我被困日不落山十万年,便斗胆请帝君自困日不落山十万年”。 紫微帝君苦笑,“小凤凰,你还真是敢说”。 沙华挑眉,“怎么?我提的要求太过分了?” 紫微帝君摇头,整件事,其实他才是始作俑者,否则这时候她应该稳稳当当的做着她的北阴君后,说不定都儿女双全了,她因他之故受苦,他帝君之尊,又比她年长许多,她便是要求他双倍偿还也不为过。 沙华笑眯了眼,从荷包中取出一块传音牌捏碎了,喊道,“殿下,我在紫微宫,有事请你帮忙,你能不能过来一趟”。 青玄简单嗯了一声,不过片刻的功夫就出现在两人面前,沙华指了指紫微帝君,“殿下,你替我将他的修为压制到土神期一下,再将他送到日不落山”。 青玄挑了挑眉,细密的笑意就从眼底泄了出来,“你先回去,交给我就好”。 沙华知道紫微帝君掌管中天一界,不可能说走就走,肯定有很多事要安排,朝两人粲然一笑,化作原形,清唳一声向岐山飞去。 紫微帝君目送着她远去,摸着唇笑了,青玄脸色遽变,于是紫微帝君笑的更加意味深长,“听说凡间有句话叫爱之深责之切,青华帝君听说过没有?” 青玄冷哼,“你还是先交代好后事再来说凡间的事”。 紫微帝君还保持着撑着一条腿,托着下巴的姿势,若有所思,“青华,我之所以答应小凤凰用十万年偿了这段因果,是因为我怕这偿债会拿去我更重要的东西,让我的生活出现我也无法改变的变故,但,我却又为什么害怕变故?我曾不止一次抱怨这漫长的生命太过千篇一律,无聊到我都有去无尽之海沉睡的冲动,事到临头,竟又害怕变故——” 青玄冷着脸没出声,紫微帝君斜了他一眼,“当然,这种感觉,像你这样出生才一个多月的人是没办法感同身受的”。 又拿他的年纪说事! “你是要先打一场?” “不,我只是决定反悔了,在日不落山那种地方待十万年,我还是死了算了”。 紫微帝君说着伸手挥开一面水镜,水镜中一只羽毛艳丽的雉鸡正身姿优雅的飞舞着,紫微帝君叫了声小凤凰,那头沙华回头看了看,化作人形,站住了,“帝君?” “小凤凰,十万年太久了,不如我们换个条件?比如我把紫微宫和宫里所有好玩的东西全部送给你?” 沙华冷笑,“我要那些干什么?你要是把自己送给我,我还会考虑一下”。 紫微帝君苦恼眨眨眼,“把我自己送给你也不难,你先说说你要我做什么?” 他长着一双流光溢彩的桃花眼,这么一眨,完全符合书中描写的眼泛桃花,看的沙华一颗心急剧跳了起来,脱口道,“自然是做夫君!我长的漂亮,现在又变厉害了,你不吃亏的!” 紫微帝君笑了,“小凤凰,你想我做夫君自然是因为喜欢我,你喜欢我,竟还舍得我去无尽之海受十万年的孤寂么?” 沙华刚刚那番话说出口,就恨不得给自己一棍子算了,这时候怕自己又说出不合宜的话来,死死咬着唇不啃声,青玄冷声,“紫微帝君千万岁的高龄,却如此诱哄后辈,不觉得羞耻?” 紫微帝君抬头朝他促狭一笑,“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乱插嘴,特别是刚满月的孩子!” 青玄铁青着脸说不出话来,这时候他不管说什么都会落在下风,沙华对青玄的尊敬和爱护顿时战胜了原主对紫微帝君的好感,怒道,“那也比你老不羞好!堂堂一界帝君,答应的事说反悔就反悔!还欺我年轻哄骗我!我这就去告诉父亲,你永远也别想娶到凤彩华!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脸皮敢和凤彩华私-通苟-合!” 紫微帝君愣了愣,失笑,“小小年纪这般口无遮拦,也不怕羞,小凤凰,我就是反悔了,你准备怎么办?” 沙华忽地扬手打碎水镜,紫微帝君啧了一声,“这凤凰家的姑娘真是一个比一个脾气差”。 话音刚落,沙华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你不想去日不落山也行,换成我留在你身边十万年,我想走就走,你却不能赶我走,任何时候!” 紫微帝君又啧了一声,“那假如我和你五姐情不自禁亲热呢?你也要在一旁看着?” 沙华冷笑,“那就要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绕过我接近你,更要看你有没有那个厚脸皮了”。 紫微帝君叹气,“小凤凰,你冷笑的模样一点都不好看,以后别这么笑了”。 沙华一抬下巴,“就说你同不同意吧?” “我有一个要求”。 “说”。 “你不许再不经过我同意,就对我动手动脚”。 沙华大囧,恨恨瞪了他一眼,“我会等到你求着我对你动手动脚的一天,再扔你和凤彩华那个毒妇凑做堆!” 沙华说着又化作原形飞走了,紫微帝君若有所思,“小凤凰好像变了不少,青华,不会是你带坏的吧?” 青玄没有理他,无声无息消失了,紫微帝君揉揉额头,他是很欣赏凤彩华那种浓烈不顾一切的感情不错,可这麻烦要是多了,他说不定是要退货的。 …… …… 沙华说要留在紫微帝君身边十万年,回去却就闭了关,她一向能沉下心修炼,这一闭关就是二百年,出关时就看到青玄守在洞外,见她出来微微一笑,沙华不知怎的便生出一股亲近熟悉的感觉来,也笑了,“你来了”。 “嗯,你托我炼制的兵器,我炼制好了,给你送来”。 沙华大喜,连连点头,“真是麻烦你了”。 “不用这么客气,随我去妙严宫,估计你这些年闭关应有所得,正好我们切磋一番”。 青玄为沙华炼制的剑和弓,沙华用的十分趁手,他乃是太阳之精孕化而成,天生的修为就是沙华练个百万年也难以企及的,他简单指点几句便抵得上沙华数十年的冥思。 一番切磋指教过后,沙华当即便入了定,七天后醒来,只觉浑身神清气爽,神力又上了一层,按照这个进度,她突破下一个境界指日可待。 正事做完,面对着青玄,沙华又有些尴尬起来,青玄似乎是想找些话说,但他并不擅长言辞,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出来,两人颇有些相对无言的尴尬。 沙华咳了咳,“帝君,这次真是多谢你了,不如,我请你吃饭?” 青玄还在蛋壳中的时候,沙华就曾无数次说过,等他出壳后就请他吃饭云云,因此青玄对这个请吃饭并不陌生,且无师自通的开口道,“今天是在妙严宫,我请你吃,下次你再请我去岐山吃饭”。 沙华点头,青玄眼中便露出些许笑意来,“你先坐,我去吩咐人准备”。 妙严宫的人工作效率很高,大约半个小时后,一大桌酒菜就准备好了,像沙华和青玄都是不必进食的,只不过沙华在日不落山困了十万年,对口腹之欲相当有些执念,又受原主好吃的影响,见了卖相绝佳的一桌菜色,十分高兴,偶尔见青玄不怎么动筷子还喧宾夺主的劝他多吃一点,最后更是指着酒道,“这莲花酿十分入口,比我们岐山的梧桐花酿丝毫不逊色,不知道还有没有了,让我带一小瓶回去让阿爹阿娘尝尝新”。 青玄点头,命仙官去准备,有心想说那莲花酿乃是自己亲手所酿,却到最后都没好意思说出口。 沙华提着酒一路回了岐山,远远就看到紫微帝君在入口处徘徊,自从紫微帝君毫不费力的从岐山拐走了原主,凤凰夫妇就加强了岐山入口的禁制,还设了个极厉害的阵法,就算是紫微帝君想要不被人发现就进入也绝不可能。 紫微帝君前科不少,绝对属于岐山最不受欢迎的人群之一,因此虽有不少小妖精在入口处探头探脑的看,却没有一个自告奋勇要替他通报,或是放他进去的。 紫微帝君见了沙华,绽开一个大大的笑,朝她挥手道,“小凤凰,你出关了?” 沙华勉强按捺着心中的欣喜,戒备看着他,“你到岐山来干什么?” “自然是来看你,你不是说要一直跟着我吗,怎么转眼就闭关了,还闭了这么长时间?” 沙华哼了一声,“如果你是来问凤彩华去了哪,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 紫微帝君苦恼揉揉额头,“果然不能经常撒谎,否则说真话也没人相信,小凤凰,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是来看你,你瞧,这是我偶然得的一个好玩物事,送给你耍”。(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凤凰窝里的小雉鸡(六) 沙华的手不受控制的伸了过去,接过那串铃铛,“是什么?” “这是凡间一个修仙得道的小仙挖空心思练出来的,里面的器灵知道许多异闻趣事,无聊的时候,让她讲故事给你听,唔,她还会唱曲子,睡不着了可以让她唱给你听”。 沙华将那串铃铛凑到耳边,“唱个曲子,欢快些的”。 一把宛如黄鹂出谷的清脆声音响了起来,“山上只见藤缠树,世上哪见树缠藤……” 沙华笑了,将铃铛系在腰带上,捉着系铃铛的丝绦有一下没一下的甩着,“那我就收下了,你可以回去了”。 紫微帝君悻悻摸摸鼻子,倒也没说什么,正要走,沙华忽地开口问道,“对了,你刚刚说凡间修仙得道的小仙,多吗?” “这个不归我管,但这么多年了,想来应该不少”。 “那归谁管?” 紫微帝君挑眉,“想找谁?我替你找如何?” 沙华果断拒绝,不说他们不一定和她在一个世界,就算是他们也在这里,她也根本不会拜托一个根本不了解多少的人去找他们,转身离开。 紫微帝君看着她的身影如水波般漫入阵法中,脸上的兴味越来越浓,本来以为是一张白纸的小凤凰看来藏了不少秘密啊! …… …… 沙华再次闭了关,她现在要做的最重要的是提高自己的实力和精神力,不再受原主的控制。 原主虽然想教训凤彩华,却没有真正将她怎么样的想法,她自然也犯不着违背原主的意愿真正伤害她,一切的一切都能用时间来解决,她到了这个神界,估计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了,凤彩华现在还在被关禁闭,她正好抓紧时间提高实力,不管在哪个世界实力都是最重要的。 一千年后,沙华走出了闭关的山洞,她看起来和一千年似乎没有什么不同,又似乎处处不同,站在门口的青玄恍了恍神,温声作揖道,“恭喜你突破水神期”。 沙华因受原主影响,性格变的十分简单明朗,听了便忍不住露出灿烂的笑来,“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就突破了,凤彩华他们都还没突破呢!” 青玄眼中浮出细碎的笑意来,“你的天分是你们兄妹几人中最好的,找对了修炼的方法,自然会比他们快”。 沙华刚刚突破水神期,又被青玄这么一夸,心情大好,笑的更欢了,“上次说请你吃饭,正好,你跟我来”。 “吃什么?算我一个”。 沙华一愣,突然上涌的惊喜让她瞬间就忘了青玄,转头朝紫微帝君跑去,近乎本能的化作了原形,在紫微帝君面前上下飞窜,炫耀道,“帝君,你看我是不是又变漂亮了?等我的修为越来越高,我一定比凤彩华更漂亮”。 紫微帝君摸着下巴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点头,“的确,羽毛比上次我见到你更加鲜亮美丽,还多了一根翎毛,我倒是不知道凤凰一族还能随着修为增长变漂亮”。 沙华停到他肩头,得意用嘴巴梳理着自己刚长出来的翎毛,“所以说凤彩华一辈子也就这样了,我却会越来越漂亮”。 紫微帝君好笑摸摸她背上的羽毛,“我们小凤凰一直是最漂亮的,你那几个哥哥姐姐都比不上你,我很多年前就说过了”。 初见那种淹没性的惊喜过后,沙华这时候已经反应过来了,对于明显拿她当孩子哄的紫微帝君,恨不得离八丈远,可一来她不想让他们以为自己人格分裂了,二来,她心底深处原主的执念还在,根本不舍得离开他的肩膀,只好继续用嘴梳理羽毛,不说话了。 “对了,小凤凰说要去哪里吃饭?” 沙华趁机飞下他肩膀,化作人形,“你们跟我来”。 岐山上除了住了凤凰一家,还有不少小妖小怪,这些小妖小怪们大多心灵手巧,精通各种技艺,经常会拿自己做的一些东西出来跟别人交换需要的东西,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集市。 沙华带着两人去了集市,一路上她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青玄本就话少,紫微帝君云里雾里,不敢贸贸然开口,三人一路沉默,刚到集市,就有小妖大惊小怪的叫了起来,“天哪!那不是那位俊美高冷的神君殿下吗!他竟是为了六公主才在岐山守了八百年吗!简直让人无法相信啊!” “就算神君殿下离开了山顶,又是和六公主一起出现,也不一定就是为了六公主才守在岐山八百年啊!” “就是!以前六公主好歹还乖巧可爱,现在却变得又蛮横又粗野,一千年前还把那么可爱乖巧的人参弟弟头朝下栽在沙土里,人参弟弟足足漱了一天嘴,都没把嘴里的沙子漱干净!” “就是就是,她还把灰狐大哥那么俊俏的脸蛋打的跟猪头一样,比野猪精的脸都大了两个!” 沙华见那些小妖大声的当着她这个苦主的面大声八卦,一点避讳的意思都没有,更是面色发青,正要上前把他们一个个痛打一顿,一个桃树精眨着迷蒙的桃花眼气哼哼的大声反驳道,“六公主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坏!六公主不闭关的时候天天来照顾我的生意!喜欢吃我做的东西的人怎么会坏!” 其他小妖听他这么说纷纷唾弃,“你做的那臭东西臭的要命,六公主竟然都能吃下去,我们都要怀疑她不但变凶了,脑子还吃坏了!” 桃树精明艳的脸蛋气的粉红粉红的,大声喊道,“你们这是嫉妒!六公主说了,你们做的所有东西加在一起也比不上我做的好吃!你们所有人加在一起也没有我漂亮!” 这句话打击范围太广,众小妖纷纷擦拳磨掌的要上前揍桃树精,桃树精一边朝沙华的方向逃,一边喊,“六公主,救命!” 沙华一伸手,将桃树精变成一支桃木簪插入发髻中,一叉腰,做出典型的泼妇模样,“谁敢过来!” 众小妖听说了她的光辉事迹,又被她的气势吓住,不敢再动,愤愤不平喊道,“会打架算什么本事!北阴帝君都被你吓的退亲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沙华正一肚子气没地方出,伸出手掌翻了翻,一张火红的大弓出现,刷刷射出三箭,将三个叫的最欢声音最大的小妖死死钉在地上,其他小妖一哄而散,一点团伙意识都没有。 沙华拔下桃木簪,桃树精又化作了人形,捧着脸双眼放光的看着沙华,“六公主好厉害!” 沙华指着那三个被钉在地上的小妖,“去给他们每个人十耳光!” 桃树精一声尖叫,后退两步,摆出一副宁死不屈的表情来,“我不去!这么粗鲁的事,我才不去!” 沙华,“……” 她这个六公主果然就是叫着好听的,她也懒得和一群小妖怪一般见识,收回箭,那三个小妖一溜烟的逃了,整个集市就剩了他们几人。 桃树精殷勤开口,“六公主,我做豆腐给你吃吧?” 沙华点头,又指指青玄和紫微帝君,“多做一点”。 桃树精连连点头,很快一股臭不可闻的味道就在空荡荡的集市弥散开来,青玄和紫微帝君都不动声色的闭了嗅觉,又特别心有灵犀的对视一眼,又同时别过眼神。 不一会,一大碗臭的不能再臭的臭豆腐端了上来,青玄和紫微帝君再次关闭了味觉,优雅的吃着,沙华却像跟那碗臭豆腐有仇似的,吃的生猛无比。 桃树精十分享受她的生猛,星星眼盯着她,“六公主,你这么喜欢我做的东西,就收我做随从吧?” 沙华没理,她偶尔喜欢吃吃臭豆腐可不代表她喜欢自己屋里天天飘着某种特殊的香味。 桃树精扭动着腰肢,“六公主,我还会跳舞哦!” 沙华从他劲瘦有力的小腰看到他水汪汪的桃花眼,双眼微眯,“要做我随从就得什么都听我的”。 桃树精双眼放光,连连点头,“只要公主肯收下我,叫我向东我绝不向西,就算公主叫我打人,我也一定不会犹豫的!” 沙华点头,“你叫什么?” “桃夭,公主,我叫桃夭!” 桃树精说着自动变成了一支桃木簪,飞入沙华发髻中,兴奋开口,“公主的头发又香又软,比我们桃树精的头发都好!” 沙华伸手拍了拍不老实抖来抖去的桃树精,紫微帝君朝青玄挑眉一笑,青玄不动声色,吃豆腐的动作却凶猛了不少。 沙华有些怀疑的看了青玄一眼,就听一个惊喜的女声在耳边响起,“帝君!” 沙华近乎本能的站了起来,快速挡到紫微帝君面前,凤彩华惊喜的表情慢慢冷了下去,“原来小六也在”。 沙华这时候已经恨不得砍了自己的腿算了,面上却还是不得不保持一副戒备的神色,一把抓住紫微帝君的手腕,“帝君,我们走”。 凤彩华忙伸手设下屏障,挑眉,“我们姐妹一千多年没见了,这么急做什么?” 沙华上下打量了凤彩华一眼,慢慢放开紫微帝君的手腕,坐下,给碗里剩下的臭豆腐又浇了一层辣椒油,吃了起来,凤彩华眼中的鄙夷一闪而过,朝紫微帝君和青玄行了一礼,这才笑盈盈开口问道,“一千多年不见,帝君一切可好?” 紫微帝君矜持点头,凤彩华仔细询问起紫微帝君的近况,穿插着自己这一千多年来遇到的趣事,虽然紫微帝君很少开口,倒也显得十分热闹。 等沙华将小半碗泡在辣椒油里的臭豆腐吃完,紫微帝君十分有礼开口道,“青华帝君,五公主,六公主,相请不如偶遇,本君的紫微宫中紫薇花开的正盛,一同前往欣赏如何?” 沙华赶在凤彩华开口之前开口道,“本公主是俗人,不会赏花,你们去吧”。 几人都有些惊讶,桃树精大声叫了起来,“六公主,你怎么能不战而逃!男人是要抢的!你这样怎么能嫁的出去!” 沙华黑线,“闭嘴!” 桃树精气哼哼的闭了嘴,青玄开口道,“沙华,你刚刚出关,不如我陪你练练手,也好稳固境界!” 沙华点头,问道,“上次的莲花酿还有吗?” “有”。 “那走吧,”沙华说着不屑睨了一眼紫微帝君,“幸好有,不然我被有些人公主啊赏花啊酸的下顿饭都吃不下了”。 青玄笑了笑,“这个不必担心,妙严宫中来了个极好的厨子,就算你再吃不下,见到她做的菜也会有胃口”。 沙华自然不会怀疑青玄说大话甚至假话,能得他这一句赞,那厨子想必是十分了得的,顿时大喜,化作原形飞到青玄肩头,振奋道,“那我们快走,你先传个音让她准备几道拿手菜”。 沙华时常化成原形飞到紫微帝君肩膀站着,青玄却是第一次有这待遇,清冷的容颜泛起暖色,袖中的左手动了动,想伸手去抚她的羽毛,却到底没敢,催动神力,瞬间便消失在天际。 凤彩华轻嗤一声,“这么多年了,小六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紫微帝君收回目光,又恢复了在面对凤彩华时略带矜持的优雅冷淡,“不知五公主是否赏光?” …… …… 沙华在妙严宫大吃了一顿,吃的身心舒畅,又和青玄切磋了一番,就入了定,十天后从入定中醒来,只觉神清气爽,对水神期的感悟又进了一层。 青玄估摸着时间准备好了饭菜,沙华又痛快吃了一顿,正想着厚着脸皮再跟青玄讨些莲花酿,青玄开口道,“我听说,做神仙的,都必得要培养一些爱好,你喜欢什么?” 这时候的青玄和她在湖边遇到的青玄虽长相一模一样,差别却很大,湖边的青玄便如冬天高山之巅的一捧干雪,这时候的青玄却如冬日的暖阳,虽也略嫌清冷,却有种让人很想亲近的气质,再加上他神力醇厚,待在他身边十分舒服。 但凡他不是她的顶头上司,加上之前十万年的相依为命,沙华怎么着也会厚着脸皮粘着他,可因为他是青玄,沙华在他面前总有些不自然,而他虽有心想亲近她,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本就不是多话的人,阅历又少,连没话找话都不会,现在却说出这么一句话来,沙华惊讶过后,便觉心虚,仔细想了一番,认真开口道,“我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不过闲暇的时候喜欢做做针线”。(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凤凰窝里的小雉鸡(七) 青玄听到这个回答有点呆,明明之前他还没有出壳的时候,沙华对他又亲近又亲昵,出壳后沙华却恨不得离他十八丈远,而他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一次偶然的机会听到一位神仙谆谆教诲另一个小仙,共同培养一个爱好十分有助于增进感情,他听着觉得十分有理,这才问出这么一句话来,结果沙华竟然喜欢做针线?! 青玄想到自己拿着针线缝衣绣花的美好场面,唔,其实他也不是很在意,可是会不会被紫微帝君嘲笑?更重要的是,沙华会不会觉得他娘娘腔?他就听到有小仙在背后偷偷说他生的太过美貌,十分的娘娘腔…… 沙华完全没有发觉青华帝君殿下一颗纠结的少男心,因着心虚,本着有来有往,问道,“你喜欢什么?” “喜欢——” 青玄又纠结了,他喜欢什么呢?他唯一可以称得上喜欢的应该就是留在她身边了吧?她闭关一千年,前两百年还好,后来他简直坐立难安,索性到她闭关的山洞外和她一起修炼,才稍稍安了心,可这样的话,他本能的就知道不能说,他该说一个她有可能也喜欢的事情,这样才能显得两人心有灵犀,才更加亲密…… 沙华见他一脸纠结,顿时了然,安慰开口,“你还小,很多东西都没见识过,没遇到自己喜欢的很正常,以后慢慢的就能遇到了”。 青玄,“……” 为什么他突然有揍紫微帝君一顿的冲动? 沙华没想到自己随口几句话就给紫微帝君挖了个大坑,又安慰了几句开口问道,“帝君,你知不知道有什么功法能增强精神力的?” “精神力?” “唔,就好比我吃多了,不该再多吃了,可我却控制不住自己,如果精神力增强了,我就能控制住自己了”。 青玄了然点头,仔细想了一番,开口道,“我没有听说过有什么专门增强,唔,精神力的功法,但你修为越高自然就越能控制住自己的欲-望”。 这个道理,沙华自然懂,只是那种一见紫微帝君就恨不得扑上去的感觉实在太糟糕,她一刻都不想再忍了。 青玄见她一脸失望,试探问道,“我听说练剑能磨砺心志,不如你随我习剑?” 能跟青玄练剑自然好,只是—— 好吧,实在是心理压力太大啊,沙华勉强笑了笑,“再看吧,不早了,我先告辞了”。 …… …… ’沙华辞别青玄,回到岐山正好赶上凤凰一家人在吃晚饭,凤凰家老大、老二,老三都成家了,不是有重大事情,一般不会回岐山,便只有凤凰夫妇和凤其华、凤彩华。 凤其华见了她笑嘻嘻起身迎了过来,“小六可算是出关了,可见是真的长进了,以前你是再也不愿意闭关的”。 沙华叫了四哥,又叫了爹娘,目光落到凤彩华身上,“五姐病好了?” 凤彩华面容扭曲了一下,勉强嗯了一声,沙华扑过去抱住她胳膊,“那就好,五姐,明天我准备跟四哥比试一场,五姐去给我助威吧?” 她笑的灿烂而亲热,凤其华实在看不下去,将她从凤彩华身上扯了下来,“你想跟我比试?” 沙华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嗯,这一千年来,我自觉颇有长进,想跟四哥切磋切磋”。 凤其华看着她闪闪发光的眼睛,后颈又开始发凉了,“你不会是想趁机揍我一顿吧?” 沙华开心点头,“虽然说四哥现在对我很好,但四哥以前最喜欢欺负我了,我一向恩怨分明,自然是要报仇的!” 凤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丫头像我,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恩怨分明,这才是我凤凰一族的血脉!” 沙华甜甜一笑,“多谢阿爹夸奖,明天我一定把四哥揍的鼻青脸肿!” 第二天晚饭时,凤其华果然是一副鼻青脸肿的猪头样,凤吃了一惊,“小四,你让小六了?” 凤其华愤愤,“她还用我让?要不是她手下留情,我恐怕全身都肿了,那日不落山真是好地方,我也去练个几万年!” 凤的目光狐疑落到沙华身上,沙华笑的灿烂,“阿爹,我明天想跟五姐切磋切磋,好不好?” 凰想开口,凤拦住了她,“好,你们姐妹好好切磋一番,我和你阿娘都会去,正好指点指点你们”。 沙华已经到了水神期,凤彩华还在火神期,实力碾压她一个境界,她实战经验又丰富,不像凤彩华那样怕疼怕流血怕她趁机下黑手的,自然大占优势,而且她有中级箭术,剑法是经过明韶数万年教导,双管齐下,对上凤彩华几乎是压倒性,跟逗耗子似的,剑剑直指凤彩华那张端丽的脸蛋。 最后更是祭出弓箭,迅速放了一箭,火红的羽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奔凤彩华面门,不说凤彩华根本不及躲避,连在一旁观战的凤想出手阻止也晚了,但那火红的羽箭在碰上风采额头的前一瞬竟硬生生止住了去势,停在了半空。 凤彩华死里逃生,双腿一软,瘫坐下去,沙华慢悠悠走到她跟前,伸手抓住箭,火红的羽箭消失在她细白的手掌间,她灿烂一笑,伸手去拉凤彩华。 她灿烂的笑容落在凤彩华手中却堪比阎罗,她不自觉哆嗦了一下,恶狠狠打开她的手,朝凰奔了过去,“阿娘,阿娘!凤沙华是故意的,她肯定还是记恨无尽之海的事,想要杀了我!” 凤大怒,“闭嘴!” 凤彩华更是委屈,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扑进凰怀里,凰担忧看了一眼沙华,轻柔抚了抚凤彩华的头发,“好了,别乱说话,我们回去吧”。 当天晚上夜深人静后,凰握住了丈夫的手,忧心开口,“君上,小六这个性子,当真是——连小四,她都必须得揍一顿才能解气,何况小五?就算她未必会杀了小五,也绝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凤重重吐了一口气,“这件事是小五对不住小六,放逐还是嫁人,你让小五选一个”。 “小五铁了心要嫁给紫微帝君,紫微帝君态度却不明,这嫁人谈何容易?” 凤没有说话,凰忍不住抱怨道,“亲姐妹,小六不也平平安安回来了,为什么非得不死不休不可?” “我会和小六说,但小五那边也不能放过了,否则酿成惨剧,你我悔之莫及”。 凰忧心忡忡应下了,匆忙起身出了房间,小五固执的很,只怕一时难说动她,还是趁早吧。 …… …… 这一世沙华受原主影响很大,性格变得简单冲动了,许多习惯也沿袭了下来,比如对睡觉的特殊爱好,比如懒,虽然沙华竭力控制,但明显的,她非常享受什么都不干,悠哉哉的会周公的感觉。 今天,她狠狠折腾了一番凤彩华,睡的也就格外欢畅些,所以在这欢畅硬生生被人中途打断时,她是非常不满的,有一瞬,她甚至想违背原主的意愿,直接弄死凤彩华算了。 凤彩华披头散发,状若疯癫,死死攥着沙华的衣领,“凤沙华,你有种现在就杀了我!我是不会如你的意嫁给我不喜欢的人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你也喜欢上了紫微帝君是吧?所以你才会耍手段让阿娘逼我胡乱嫁人!你个毒妇!” 沙华眯眼,凤彩华因为原主跟紫微帝君多说了几句话,就将亲妹妹扔到日不落山,让她在那里自生自灭,竟然还有脸说她毒妇?果然贼喊捉贼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原来当初五姐将我扔到日不落山,是因为紫微帝君?因为嫉妒紫微帝君喜欢我?”沙华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盯着凤彩华,一双狐狸般的媚眼中满是泪水,又看向凰,“阿娘,是不是真的?就因为我和帝君说了几句话,五姐就将我扔在日不落山十万年?阿娘!” 凰根本无法直视沙华那双含泪的眼睛,狼狈避过眼神,凤彩华那种行为,辱没的是他们凤凰一族。 凤彩华听了却更加愤怒,扬起右手就要甩沙华耳光,凰忙在沙华周围结上结界,怒道,“你干什么?” “阿娘!她这么害我,你还帮着她!她还说什么帝君喜欢她,她身上流淌的是雉鸡低贱的血脉!帝君又怎么会喜欢她!不要脸!” “你给我闭嘴!她是你妹妹!是我凤凰一族!你在胡说些什么!” “她不是!我才不会有这么不要脸的妹妹!她就是一只低贱的雉鸡!雉鸡!” “啪!” 凤彩华捂着脸,不敢置信看着一向疼爱自己的凰,根本不敢相信她会出手打自己耳光,凰却比她还失望,不愿再看自己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左了性子的女儿,冷着脸转身离去。 凤彩华下意识要追,沙华一把捏住她的肩膀,啪地一个耳光甩了过去,凤彩华被打的懵住了,尖声叫了起来,沙华又啪啪连甩了她十个耳光,才拍了拍手冷笑道,“凤彩华,这只是利息,你记好了,十万年与世隔绝,你欠我的还在后头!” 她身上水神期的威压全开,凤彩华被压制动弹不得,硬生生挨了她十个耳光,叫的嗓子都破了,沙华冷笑一声,一挥手将她扔了出去。 凤彩华这才能动了,她不敢冲回去找沙华,哭喊着叫着爹娘跑了,沙华腻味的要命,估摸着也睡不着了,索性化作原形飞出了岐山。 可能是凤凰的血脉太过强大,她喜欢凤凰本形远远胜过人形,只要不是必要,她都会化作本形,更是喜欢这种化作本形御风飞行的感觉。 她也没什么目的,随着本能也不知道飞了多久,觉得有些累了才停了下来,却发现自己竟然飞入了无尽之海,索性继续往前飞到她曾留了十万年的山洞,取下腰带化作床垫躺了上去。 这里没人打扰,她又飞的着实累了,这一觉睡的十分踏实,醒来后迷迷糊糊看见身边盘膝坐着的人几乎怀疑自己是在做梦,揉了揉眼睛,才惊讶问道,“帝君?你怎么来了?” “凤四到妙严宫来找你,说你和凤彩华闹了一番就不见了踪影,我来看看”。 沙华大是丢脸,这话说着怎么感觉她跟个无理取闹还离家出走的中二少年似的。 青玄看着她的脸色试探开口,“不然,我替你杀了凤彩华?” 沙华摇头,“不用,我不想杀她”。 青玄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沉默,沙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无聊下伸手从外面抓了一朵云彩放在手心,燃起冰蓝的冷火煅烧着,那朵白云慢慢煅烧成一根极细极长的丝,那根透明的丝在她手中缠绕纷飞,大约一刻钟后便化作了一块手帕大小的布。 沙华拿着布在手中有一下没一下的玩着,刚刚她突然非常想做做针线,真等这块布织好了,她却又没了兴致,时间能改变的东西实在太多,她虽然还是喜欢女红,却再也找不到当年一有机会就瞒着父母偷偷绣上几针的热切,更找不到在为小小的霍去病和卫青缝制衣裳时那种柔软怜爱的心情,青玄说的对,做神仙确乎是要培养一门喜好的。 她这次的任务可以说是有史以来最简单清闲的一个,不但没有任何任务工作在身,连原主的心愿也十分简单容易满足,关键原主身为凤凰又有无尽的生命,倒是让沙华从所未有的空虚起来。 按理说,原主的心愿早在她接手的时候就交代清楚了,现在她身体里隐藏的喜好,与她无关,但这次任务中原主是神界中人,为保险起见,她还是尽力拆散紫微帝君和凤彩华的好,虽然目测,相当有点难度—— 想到这,沙华总算是觉得人生——唔,神生又有点目标了,开口问道,“帝君,有没有一种术法能看到其他人在干什么,又不会被对方发现?” 青玄点头,“但如果对方比你修为高,却是不易隐瞒的”。 沙华顿时来了精神,“没关系,能不能教教我?” 此时的青玄十分好讲话,连问她做什么都没问,就教了起来,沙华如今的修为已到水神期,又勤奋刻苦肯钻研,学起来倒也不慢。 山中无日月,沙华也不知道自己学了多久,见青玄首肯便兴致勃勃捏起法诀,划开一面水镜,凤彩华上挑高傲的凤眸在水镜另一头出现,沙华正要看她在哪里,一道凌厉的视线宛如实质般隔着虚空直刺而来,沙华一惊,身子下意识后倾,那道视线却又收了回去,却是紫微帝君。(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凤凰窝里的小雉鸡(八) 沙华心头火顿时一冒,夹杂着浓浓的不甘和委屈,怕自己又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事来,忙一挥手去了水镜,半晌才将心头那股子躁动压了下去,这样下去不行,就算她要帮原主拆散紫微帝君和凤彩华,自己也不能这样受原主情绪的控制,会坏事不说,要是自己习惯成自然,莫名其妙喜欢上那个紫微帝君,那才真叫倒了八辈子血霉。 紫微帝君跟她以往遇到的渣男不同,虽然有点话多爱惹事,但严格来说绝对算得上人品端方,又实力强大,位高权重,她对上他,简直半点胜算都没有,关键他对她、对原主都还算友善,她目前根本无法控制原主对他的好感,想算计他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那就只有从凤彩华下手,可紫微帝君明显的脑回路十分奇葩,她再怎么折腾凤彩华,再怎么让凤彩华暴露本来面目,他看在眼里说不定反而更喜欢她,这是绝对可能的事。 想到紫微帝君那奇葩的脑回路,沙华头更疼了,那就只剩让凤彩华因为更大的利益或是其他人放弃紫微帝君了,可凤彩华在凤凰家的五公主,什么都不缺,她本人也没有什么称霸神界的野心,最大的野心估计就是拿下紫微帝君,这两条路也走不通! 沙华苦恼的揉着额头,这都叫什么事,果然她一介凡人,还是凡间比较适合她,这高大上的神界,她玩不转啊! 青玄抿着唇一言不发的看着沙华,他知道她是在为紫微帝君烦恼,他十分不喜欢她亲近紫微帝君,更不喜欢看到她为他寝食难安的模样,可他却根本不知道该从何开口,只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 半晌,沙华长长吐出一口气,刚抬起头准备说什么,就看见了青玄抿着唇,冷冰冰的脸上又是委屈又是无措,她一怔,此时青玄的神态竟是似极了少年时的霍去病。 青玄见她呆呆看着自己,眼中委屈之色更浓,面色却越发冰冷起来,沙华心下微软,柔声问道,“帝君,怎么了?” “叫我青玄”。 叫我青玄—— 沙华记得湖边的青玄曾好几次和自己说过这句话,不过都被自己忽略了,此时却柔声开口道,“好,青玄”。 青玄抿着唇,别过目光,他自出世后对自己的依恋,沙华看在眼里,此时也大约猜到他为什么不高兴,可紫微帝君和凤彩华是她的任务所在,就算他不高兴,她也不可能为他的不高兴就从此远离紫微帝君,有些烦躁的开口道,“我们回去吧”。 青玄其实不太想回去,可是却不知道该如何拒绝沙华,只好祭出莲花台,踏了上去,沙华因着愧疚,化作原形伏在她脚边,一边好奇的打量这座莲台。 青玄看着她东张西望的模样,突然福至心灵,开口道,“妙严宫中缺一女官,你愿不愿意来?” 沙华莫名,“缺女官?” 青玄有些迟疑,“现在的女官,有些,不妥”。 “不妥?怎么不妥了?” 青玄抿了抿唇,却是不肯说了,沙华自付没那个本事,也没那个胆子从他嘴里逼问出他不想说的事情,沉吟了一会,开口道,“既然不妥,就先打发走,我要先办成一件事,办完之后,你要是还需要我帮忙,我就去妙严宫做女官”。 “什么事?” “一点私事”。 青玄默了默,“我可以帮你”。 要是你愿意帮我去****凤彩华,说不定还真有点希望,沙华暗自嘀咕,当然,她是绝对没那个胆子敢怂恿现在还“年幼无知”的青玄去做那种事的,只笑道,“不是什么大事,如果需要你帮忙,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青玄没有再说,催动莲座离开了无尽之海,将沙华送回岐山后回了妙严宫不提。 沙华回了岐山,就将自己关进了房间,好叫凤凰夫妇知道自己还在伤心气愤,回了房间后,她就放出了桃树精,照着青玄所教化出一面水镜,水镜那头正是凤彩华,只是这次她是一个人,所以沙华也不怕被她发现。 桃树精眨着一双桃花眼,兴致勃勃问道,“六公主想怎么对付五公主?” 沙华对着桃树精就没那么多顾忌了,非常直白的开口道,“我一定要搅的凤彩华被紫微帝君厌弃,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你帮着我一起观察她,逮到她的弱点,我再慢慢对付她!” 桃树精兴奋的满头乌发开满了鲜艳的桃花,“对,就是这样的!六公主你比五公主漂亮,比五公主有眼光,怎么可能抢男人抢不过五公主!” 沙华很有胖揍他一顿的冲动,想想又算了,她做这样的事是被逼上梁山,心里其实很抵触,需要这样一个士气高涨的人在一旁给自己打气。 盯梢是一件很枯燥的事,可桃树精一直处于莫名其妙的打鸡血状态,动作评价不断,将枯燥的盯梢生活点缀的多姿多彩,有时候沙华看着他作妖,甚至连冲去水镜那一头质问紫微帝君的冲动都减弱了许多。 渐渐的,沙华也摸到了一些门道,紫微帝君平时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嘴贱模样,遇到凤彩华时却总是淡然矜持的模样,而凤彩华明明恨不得一见面就扑倒紫微帝君,见到他却也总是端着一副端庄文雅的样子,去见他时候不多,停留的时间也不长,沙华都替那两人累! 她主要是盯着凤彩华,凤彩华去见紫微帝君的时候,免不了也会见到紫微帝君,紫微帝君知道她在偷窥,除了偶尔趁凤彩华不注意朝沙华眨眨眼做做小动作外,并没有揭穿她。 沙华观察了一段时间,实在弄不明白像紫微帝君那样的人为什么会端着一副自己最讨厌的模样来面对自己喜欢的人,问桃树精,桃树精十分鄙夷的答道,“六公主,这无论是谁,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总是不愿意将自己不好的一面表现出来的,紫微帝君也不能免俗”。 这是人之常情,可紫微帝君——实在不像那种会委屈自己的人,还一委屈就是这么多年!再说他的本来面目,这整个神界谁不知道,难道他还天真的以为凤彩华不知道? 对于紫微帝君奇葩的脑回路,沙华已经不报什么希望了,只是她观察了这么久,也没从那两人身上观察出什么致命弱点,唯有这一点上稍稍可以做下文章。 桃树精见沙华萎靡不振,一握拳头,“公主,其实我觉得整天想着怎么在背后搞小动作,不如直捣黄龙!就凭公主你横压六界的美貌,只要稍稍来个****,我就不信那个紫微帝君能挡得住!我再教公主几招媚术,保证公主将紫微帝君迷得死死的,五公主只能在一旁干瞪眼!” 沙华摸着下巴,眯着眼打量斗志昂扬的桃树精,桃树精直觉她的目光不怀好意,抖了抖身上起的鸡皮疙瘩,“公主,你看什么?” “*****好主意!” 桃树精又激动起来,“公主也觉得好?!” 沙华眯着眼笑了起来,***啊,千古以来无往不胜的利器啊,自然是好的…… …… …… 沙华向来是个行动派,偷偷挖了几坛子凤埋了二十几万年的女儿红,装进乾坤袋中,将桃树精化作一支流光溢彩的金刚石步摇,插入发髻中,一径朝着中天紫微宫去了。 紫微帝君正躺在一张宽大的躺椅上,闭着眼睛,也不知道睡着没有,小腹上搭了一本书,身边还放着一根钓竿,一只水晶桶。 水晶桶中盛着半桶水,里面只有一条小拇指大小的鱼,那鱼生的细长,倒有些像银鱼,只却是七色的,在水晶桶中游来游去,搅的一桶碧绿的水也七彩缤纷起来。 沙华使劲盯了几眼,又去看湖水中的浮子,她对钓鱼不是很精通,但看着紫微帝君这战果,这态度,估摸着他也钓不了几条鱼上来。 她站了一会,见紫薇帝君没有醒过来的意思,索性解下腰带,化作一个矮凳,又随手抓了几朵云彩,仔细的织起渔网来,她没织过渔网,磕磕绊绊的摆弄了半天才总算折腾出一个稍微像样些的,祭出长弓,捏了个法诀,长弓嗖地落向湖面,沙华跃了上去,驱着长弓的湖上来回看了一遍,选了个鱼最多的地方将网下了下去。 神界的鱼也没比凡间的鱼聪明多少,不一会,网上就网了不少鱼,沙华看着差不多了,兜着一网的鱼上了岸,尽数放到紫微帝君那个水晶桶里。 神界没有什么不杀生的戒令,只是这群神仙们似乎更喜欢草木的清灵之气,吃的几乎不见荤,沙华毕竟不是土著,心虚下根本不敢多问,左右那些东西味道很不错,也就将就了,今天见紫薇帝君在钓鱼,才起了心思,话说,她真的很久没开荤了啊! 沙华将鱼放到桶里,看了看还在熟睡的紫微帝君,想了一会,提起桶就准备跑,****这个事么,什么时候都可以,如果有条件,还是先解决一下馋虫比较重要。 “啧,偷了我的鱼就想跑?” 沙华用力挣了挣,发现自己的双脚像在地上生了根似的,只好默默放在水晶桶,气呼呼开口,“不就几条鱼吗,真小气!” 紫微帝君斜着眼似笑非笑睨着她,“你又是织网,又是捕鱼的,要这些鱼做什么?” “吃啊!大不了做好了,我给你送一碗鱼汤过来”。 紫微帝君失笑,“那不如,我命人做好了,给你一碗鱼汤?” 沙华瞪,“这是我抓上来的!” “鱼是我紫微宫的”。 沙华想了想,“那,要不,我们一起吃,烤着吃,正好我偷了阿爹的酒出来”。 “你是来找我喝酒的?” 沙华摇头,十分大无畏兼无耻的说道,“我是来灌醉你,好***你的,待会你记得多喝酒,少吃鱼”。 紫微帝君笑的在躺椅上直打滚,沙华施了法术,将鱼全都打理干净,找紫微宫的仙官要了调料,生起一堆火烤了起来,想想不对,又施了个法诀将春光明媚的紫微宫变作了月朗星稀的夏夜。 紫微帝君啧了一声,“你还挺讲究”。 沙华认真开口,“你懂什么,***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正好有鱼吃,培养培养气氛也不错”。 紫微帝君,“……” 其实那个正好有鱼吃才是重点吧? 沙华当年跟着霍去病打仗时,烤鱼烤肉的那是经常的事,那货又十分挑剔,倒是将她的技术练了出来,不多时,烤鱼的香味就弥漫开来,沙华咽了口口水,翻动的更快了,话说她真的是不沾荤腥太多年了啊。 紫微帝君原是不感兴趣的,闻着香竟也起了食欲,见沙华烤好了就迫不及待拿到嘴边吹着,明显是不想给自己,开口道,“你今天是来***我的,自该以我为先,怎么能自己先吃?” 沙华从乾坤袋中摸出一坛子酒扔给他,“你喝酒”。 紫微帝君接过酒,咳了一声,“我想吃鱼”。 沙华嫌弃看了他一眼,“男人还这么好吃,下一条给你”。 紫微帝君噎了噎,闷闷灌了口酒,沙华说话不太算话,第二条只给了紫微帝君半条,第三条只给了小半条,第四条就一点不肯给了,紫微帝君被她护食的小模样弄的心里直发痒,越发的要跟她争抢,沙华想起自己的“****大计,讲妥了价格,她给他半条鱼,他得喝半坛子酒,紫微帝君将价格讲到了一条鱼半坛子酒。 等沙华将桶里的鱼烤完,也吃的差不多时,紫微帝君也将她带来的酒喝的差不多了,白净的脸泛着嫣红,一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中波光盈盈,沙华看着不自觉狠狠咽了口水,忙狠狠灌了口酒,将心底那股子渴望压了下去。 “帝君,你喝醉了没有?” 紫微帝君挑眉一笑,“你说呢?” 沙华眨眨眼,默默念了一遍清心咒,心下暗骂,果然妖孽,怪不得将凤彩华和原主姐妹俩迷的要死要活。 沙华指指最后一坛子,“最后一坛,我们一人半坛?” “哦?怎么不想个法子让我全喝了?” “这个你就不懂了,***讲究的是竖抱琵琶半遮面,如果把你灌的烂醉如泥,那就叫****不叫***了”。 紫微帝君哈哈笑了起来,沙华脸不红气不喘,“凡间有句话叫酒壮色-胆,正好我也壮壮色-胆”。(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凤凰窝里的小凤凰(九) 沙华脸不红气不喘,“凡间有句话叫酒壮色-胆,正好我也壮壮色-胆”。 紫微帝君越发笑的喘不过气来,沙华干脆的喝下了半坛酒,将剩下的递给紫微帝君,紫微帝君也十分干脆的喝了下去,沙华伸手设了几重禁制,十分谦虚的问道,“帝君,你觉得我用什么法子比较能****成功?” 紫微帝君含笑道,“***这种事,你比我懂的多,自然要你自己拿主意”。 沙华想了想,“那不如,我先弹个曲子给你听?” 紫微帝君颇有兴致的点了点头,沙华从乾坤袋中拿出一把琵琶,其实她最擅长的是钢琴,琵琶不过闲来无事练过一段时间,不过弹一两个简单的曲子也足够了。 她来之前做了充足的准备,伸手一挥,跟着琵琶声唱了起来,“噢——哦——爱你在心口难开,我爱你在心口难开……” 紫微帝君一愣,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还以为她会弹个什么《凤求凰》的,没想到她竟一开口就这么大胆,什么爱你在心口难开,简直,简直—— 沙华是凤凰一族,嗓音自然得天独厚,一首口水歌被她唱的热烈而真挚,从人耳朵一直甜到了心里,到最后紫微帝君简直不敢和她亮晶晶的双眸对视,那双眼睛中所包含的东西是他无法承受之重。 一曲唱完,沙华抱着琵琶双眼晶亮的看着紫微帝君,“帝君,你有没有被我***到?” 紫微帝君嘴角抽了抽,刚才果然是他的错觉,一个不懂事的丫头片子,懂什么叫爱在心口难开? 沙华见他这个反应,失望的啊了一声,掩口打了个呵欠,从乾坤袋中拿出一套衣衫,殷殷开口道,“帝君,这是我替你做的,你穿上看看?” 沙华拿出来的是一件广袖直裾深衣,月白底上绣着大簇大簇浅紫色的紫薇花,紫微帝君惊讶看了看,“你自己做的?” 沙华连连点头,“上头的紫薇花,我绣了一个多月呢,你试试合不合身,不合身我再改”。 紫微帝君使了个诀,那套衣裳就穿到了他身上,竟是十分合身,沙华拍手笑道,“我就知道帝君穿着好看,唔,对了,还有腰带”。 沙华说着又拿出一条嵌了白玉的浅紫色腰带,十分自然熟稔的俯身给紫微帝君系上了,退后几步上下看了看,“再压一串玉就更好看了,帝君,你等等,我回去琢磨琢磨花样子”。 紫微帝君挑眉,“这也是***的一种?” 沙华白了他一眼,“当然不是,这是送你的礼物,我有点困了,下次再来***你”。 沙华说着又打了个呵欠,这几十万年的酒果然不是盖的,她统共也就喝了大半坛,这么快就上头了,紫微帝君揉揉额头,半阖上眼,“那你快回去吧”。 不多会的功夫,他的脸颊已是嫣红一片,半阖的桃花眼流转间更是几欲滴下水来,沙华眨眨眼睛,这是不是意味着其实他也喝多了?毕竟就算他神力再浑厚,那么多几十万年的酒也不是说着玩的。 沙华想到这里忙捏起法诀,努力驱散酒意,试探牵起紫微帝君的手,见他没有动作,又牵到嘴边亲了亲,紫微帝君也不知道是酒意上头还是怎的,还是没有反应,沙华胆子顿时肥了,小心翼翼伏进紫微帝君怀中,吐了口气,才轻轻叫了声帝君。 紫微帝君哼了一声,动了动,让她更舒服的靠在自己怀里,沙华身子猛地一僵,这是什么意思?不管这时候他到底是真醉还是装醉,他这个动作都说明了他不排斥她的亲近,甚至是肢体接触—— 她本来打算好,趁紫微帝君醉酒,让桃树精代替自己来个彻底的“*****要向紫微帝君证明,就算他喜欢的是凤彩华,他也根本抵挡不了原主美貌的诱惑,好动摇动摇两人的感情,但并不代表她是真的想让他喜欢上自己,唔,被这么一个强大、脑回路又奇葩的一界帝君喜欢上,怎么想怎么恐怖啊! 沙华试探着去摸他的腰带,紫微帝君身子微微一僵,又放松下来,却还是没有动静,好吧,沙华更怂了,一道七彩的光华过后,钻入她在腰带中炼制的乾坤空间中,不一会就沉沉睡着了。 紫微帝君撩起眼皮看了看,不禁失笑,在沙华设的禁制外又加了几重禁制,话说这几十万年的酒虽喝着甘醇入口,后劲实在太大,只怕以他的神力也得醉上个一年半载的。 …… …… 紫微帝君一觉睡醒后只觉神清气爽,用神识探了探,发现沙华在自己的腰带中兀自睡的香甜,明艳的小脸晕着醉人的红晕,呼吸间尚余甜香的酒气,紫微帝君回想起那酒的甘醇,咽了口吐沫,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起来,忙撤了禁制,唤道,“来人,水”。 他话未落音就觉一股极强劲的剑气直袭面门而来,他反应极快,一面迅速避开,一面捏了个法诀抵挡,却还是被削落了半截衣袖,也有些恼怒起来了,冷笑道,“几天不见,青华帝君竟已堕落到暗箭伤人的地步了?” 青玄冷着脸,“我们打一场,你输了,不许再见沙华”。 紫微帝君被他气的笑了,“就算我输了,也答应不再见小凤凰,你能保证她不来见我?还是说你准备也和她打一场,赢了就不许她来见我?” “那是我的事”。 紫微帝君动了动手指,掉在地上的一截衣袖自动套入他手腕上,瞧着又像新的一样了,“你要打架,我奉陪,但那些乱七八糟的,不见这个不见那个的,不可能”。 “你——” 紫微帝君挑眉,“还要打吗?” “请——” 两人将场地选在了无尽之海,但两界帝君打架,动静实在太大,不多时便引来了无数大小神仙围观,刚开始这些神仙们还只是磕个瓜子打个酱油,渐渐的便有那眼力卓绝的发现这根本不是比试,而是以命相搏,有那惟恐天下不乱的,自然看的更加带劲,但也有那顾全大局的,忙悄悄的禀告天帝去了。 天帝听说紫微帝君和青玄不知结了什么仇怨,竟要在无尽之海分个你死我活,顿时紧张起来,这两个不管谁陨落了,都是他的责任,再等新的帝君降世还不知道要等多少万年,忙驾了云一径往无尽之海去了。 到了现场一看,更是头疼,这两位大神,说是以命相搏都是轻的,那气势分明就是要灭对方全家啊! 众神见天帝来了,忙让了道路出来,让天帝站在最前面观战,天帝看了一会,扬声道,“两位帝君,不如先罢手?有话好说”。 青玄是一心恨不得就此杀了紫微帝君,好绝了后患,紫微帝君则是个惟恐天下不乱的,青玄一心要杀了他,他又岂会示弱?打的兴起的两人没有一个理会,天帝咳了咳,问道,“众卿有谁能分开两位帝君?” 众神都惊恐摇头,开什么玩笑,高手对阵,他们跑去砸场子是嫌活的太久了?嫌活的太久也不用这么憋屈的去死啊! 天帝也知道自己这句话是白问了,就算是西天佛祖驾临,只怕想不受伤分开两人也不可能,只是该做的事还是要做,“众卿有没有好法子让两位帝君暂时罢手?” 众神面面相觑,就在这时,凤凰的清鸣声响起,一阵五彩霞光之后,凤彩华落到离天帝不远处,大声喊道,“帝君,你与他一个疯子计较什么!快住手!” 天帝沉吟,“凤凰家的五公主竟与紫微帝君颇为相熟?” 一旁侍立的仙官恭敬应道,“天帝忘了,十万年前,凤凰原是想将五公主许配给紫微帝君的,只因紫微帝君不愿,才没了后续”。 天帝刚刚的希望顿时消了一半,他听凤彩华的语气还以为她与紫微帝君交情颇佳,指望她能劝动紫微帝君,现在看来却是不大可能了。 那仙官的声音虽不大,但这里哪个不是神力雄厚,均都听了个清清楚楚,凤彩华自然也听见了,恨的牙痒痒,再一看场中紫微帝君没因自己的话有半分的迟疑,又羞又恼,美丽的脸涨的通红。 就是这时候! 紫微帝君和青玄折腾出的动静太大,沙华的酒也正好醉的差不多了,自然也就醒了过来,只是她醒过来时,两人已经打起来了,她弄不清楚状况,又暗搓搓的想观摩一下高手动招,就闷在紫微帝君的腰带里没出声,只用神识“观看”外面的动静,这时候见凤彩华失利,忙喊了一声,“帝君,我口渴,我要喝水!” 她算盘打的很好,不说紫微帝君听说她口渴想喝水是什么反应,青玄听到了却多半不会置之不理,更何况她是藏在紫微帝君的腰带里,他肯定会怕自己误伤到她,只要他一罢手,按紫微帝君的品行,加上这大庭广众的,自然不会纠缠不清,甚至下黑手之类的。 果然,她这嗓子一喊,几乎片刻间青玄和紫微帝君就分开了,两人旗鼓相当,众神竟是没看出是谁先让一步的,天帝暗暗松了口气,正要开口,就听紫微帝君抢着开口道,“天帝,能不能借一瓶荷香玉露给我?” 这荷香玉露乃是天后亲自酿制,清香甘甜,天帝最喜饮用,不管什么时候都会带上一些,在神界几乎人人都知道,紫微帝君既然开口了,天帝自然不会吝啬,忙让仙官奉上荷香玉露。 紫微帝君解开保护禁制,放了沙华出来,将荷香玉露递给她,“先解解渴,”同时不动声色朝慢了一步的青玄挑眉一笑。 青玄一张冷脸更冷了,凤彩华脸更青了,沙华只当没看见,接过玉瓶迫不及待灌下一大口,高兴赞道,“果然是天后娘娘亲手酿造的,真好喝!” “喜欢,我去和天后再求几瓶”。 沙华用力摇头,“不行,最少要求十瓶!最少了!” 紫微帝君哈哈笑了起来,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好,最少十瓶!” 天帝也笑了,“这是凤凰家的老幺?倒是天真烂漫,惹人喜爱”。 沙华扭头朝他甜甜一笑,“天帝您也英俊潇洒,惹人艳羡啊!” 天帝一愣,哈哈笑了起来,意味深长看了紫微帝君一眼,“凤凰好福气啊!” 天帝说的是凤凰好福气,但明显的是指他有福气,紫微帝君洒然一笑,按住沙华还在往在往嘴里倒的玉瓶,“一次不能多喝,不然又得睡半年”。 沙华忿忿瞪了他一眼,“我现在比以前厉害多了!” “等你和我一样厉害,你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于是沙华更用力的瞪他,却是没话了,天帝笑道,“好了,热闹瞧完了,众卿散了吧”。 众神三三两两散去,凤彩华再也按捺不住,“凤沙华,你到底想干什么!” 沙华下意识将玉瓶往身后藏了藏,不甘示弱的瞪回去,“你管我想干什么?丑八怪!”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骂她丑八怪,凤彩华一愣之后,大怒,“你敢骂我?” 沙华撇嘴,“我只不过是说出事实,你那张脸放出去还算马马虎虎,跟我一比,说你丑八怪都是恭维你了!” 凤彩华更怒,“下贱的野鸡精——” 她话未落音,一柄雪白的剑便以锐不可挡之势插入她肩头,不及阻挡的紫微帝君只好做淡定状,好让他们都以为自己是不想挡,而不是来不及挡。 凤彩华惨叫一声,连连退出数丈远才噗通倒地,那柄雪白的剑又回到了青玄手中。 凤彩华勉强忍着疼,快速止了血,站了起来,恨恨瞪了一眼青玄,又看向沙华,“果然不枉生了张狐媚子脸,竟然能勾的青华帝君为你出头!” 眼看青玄胳膊又动,沙华忙扑过去一把抱住他胳膊,朝凤彩华露出一个挑衅的笑来,“我就是生了一张狐媚子脸怎样?总比你丑八怪脸好!有本事你也生一张啊!有本事你也来勾引青华帝君为你出头啊!” 凤彩华又恼又气,想动手,却又不敢,转头看向紫微帝君,“帝君,你看到了?这样水性杨花的狐媚子,你喜欢她什么?” 沙华挑了挑眉,唔,有戏啊,难道说凤彩华一直以为紫微帝君喜欢原主?(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凤凰窝里的小雉鸡(十) ~~感谢亲们的支持和票票,嚒嚒哒~~ 紫微帝君啧了一声,没有接话,沙华跟着啧了一声,转身牵起紫微帝君的袖子,“狐媚子怎么样?水性杨花怎么样?帝君就是喜欢我这样水性杨花的狐媚子!” 紫微帝君咳了咳,“小凤凰,水性杨花不是个好词”。 沙华眨眨眼,“再不是好词,用来说我就是好词了,就像再难看的衣裳,穿到我身上就漂亮了!” 紫微帝君,“……” 凤彩华气急,“你不要脸!” 沙华得意一挑眉毛,“我就不要脸了怎样!我还去***帝君了!帝君还夸我***的好,懂得多!帝君还抱着我睡觉了!帝君抱着比阿娘抱着还舒服呢!” 凤彩华不敢置信的瞪着她,又去看紫微帝君,紫微帝君不知从哪摸出一把折扇,一边扇一边尴尬的笑,却是没有解释的意思,凤彩华又是伤心又是气愤,脑中一片空白,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沙华更加得意,“你没有我漂亮,没有我水性杨花的狐媚子,打架也打不过我,帝君瞎了眼睛才会喜欢你不喜欢我,我听说做神仙最要紧的是要有自知之明,你连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真是可怜你活了这么大了,我要是你,羞也羞死了,还好意思出来晃,还好意思那么亲热的跟帝君说话,简直丢我们凤凰家的脸!” 沙华说着一把抢过紫微帝君手中的折扇,猛地一扇,凤彩华尖叫着远远飞了出去,沙华吃了一惊,上下打量了折扇一眼,拢在手里就有些不想还了。 紫微帝君咳了咳,“扇子送给你玩,只是以后什么****抱着你睡觉的不可胡说”。 沙华眨眨眼,“我说的是实话啊!对了,你抱过我了,就要负责!不许娶凤彩华!” 紫微帝君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神色微妙起来,“哦?对你负责就是不许娶凤彩华?” 沙华一个激灵,擦,果然活了千百万年的都是老妖怪! 她一时也想不到好法子,只好装傻道,“当然!你要对我负责,当然不能娶凤彩华!桃树精说,这是第一步,第二步,就是——咳,第二步先不能告诉你,我要先回去跟阿娘告状说凤彩华骂我是水性杨花的野鸡精,不然阿娘肯定要骂我”。 沙华说着扛着扇子一溜烟跑了,紫微帝君挑眉看向面沉如水的青玄,“我渴了,可不想再跟你打了,你要打,我们再约个时间”。 青玄脸黑了,紫微帝君哈哈笑了起来,“告辞”。 …… …… 沙华赶在凤彩华之前回了岐山,将事情原委和凤凰夫妻说了,没有夸张,也没有隐瞒,凰一听说凤彩华被青玄所伤,又被沙华一扇子不知扇到了哪,着急起来,“君上,我们快去找找小五”。 凤挥手,“青华帝君不会真的伤了她,她行事肆意,也该受些教训”。 凰看了沙华一眼,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沙华鼓起双颊,“阿娘,我不过骂了五姐一声丑八怪,她就骂我野鸡精、狐媚子、水性杨花,是她不对,青华帝君才会替我教训她!” 凰唉声叹气,凤咳了咳,“无论如何,你们都是姐妹,岂可在外人面前如此相互辱骂?” 沙华跺脚,“反正你们都偏心她!她将我扔在无尽之海十万年,你们就关了她一千年,还搞得像我占了多大便宜一样!这次也是,明明是她出口伤人,不说她是我姐姐,就单凭她是凤凰一族,那样的话她也能说出来,就给阿爹阿娘丢了脸!你们又说我不对!好,我不对就不对!阿爹阿娘你们偏心,天道却是公平的,她欠我十万年的因果,总有一天要还给我!阿爹阿娘你们可以训我,我倒要瞧瞧,你们能不能在天道面前护住她!” 凰面色发白,双唇颤抖着叫了声君上,凤叹了一声,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小六说的对,她们有各自的因果,天道总是公平的,我们再操心也是于事无补”。 正说着,就有仙官来禀告道,“君上,紫微帝君遣了仙官前来给六公主送荷香玉露”。 沙华忙道,“快送进来,算了,我还是自己去拿吧”。 沙华一溜烟跑了,取了玉露,去了自己闭关的山洞,将桃树精留在外面,吩咐他盯着凤彩华的动作,有动静就通知自己,她则准备再次闭关。 桃树精十分不满她的行为,认为她这时候要做的是趁热打铁,苦口婆心的劝她留下来继续攻克紫微帝君,被沙华无情的打压了下去。 沙华进了山洞才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青玄为什么会和紫微帝君打起来,捏起法诀画出一面水镜,水镜那头青玄俊美冰冷的脸出现。 沙华看了看,惊讶问道,“你还在无尽之海?” 青玄抿了抿唇,沙华讪讪,“我是想问你,你怎么和紫微帝君打起来了?” 青玄保持着双唇紧抿的动作没有回答,沙华干笑两声,果然她是脑子抽了才想到来问青玄这样的问题啊啊,“对了,我要闭关,跟你说一声”。 青玄眉目微动,还没想到要说什么,面前的水镜已经消失了,他默然看着水镜消失的方向,半晌,才踏着云往妙严宫去了。 沙华又给紫微帝君发了个传音符,说自己要闭关,勒令他不许趁自己闭关娶凤彩华,这才安心闭了关。 …… …… 刚开始,沙华还偶尔能收到桃树精送进来的消息,渐渐的,她便沉浸在道法的无尽奥秘中,对外界一切不再有感知,也早就忘了这世上还有一对鸳鸯等着她去拆散。 她这次闭关足足闭了三万年,直到她感觉到自己已经快触摸到木神期的门坎,却一直不得其门而入,才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知道就这样一直闭关,她不可能突破木神期,她需要的是磨练和心境的提升。 沙华出关时,青玄没有再守在洞外,只有长作了青年模样的桃树精蹲在洞外的梧桐树上,见她出来兴奋喊道,“六公主,你闭关三万年,外泄的灵气倒是好了这棵梧桐树,它有了神志了,估计再有个万把年就能化形了”。 沙华笑笑,“你怎么在这?” 桃树精指着梧桐树下简陋的木屋,“我搬到这里来住了,正好也可以吸收吸收六公主外泄的灵气”。 沙华心下微暖,和他一起往山下走,“凤彩华和紫微帝君如何了?” 桃树精撇嘴,“还是老样子,要我说三万年了,紫微帝君都没松口说要娶五公主,平日更是连五公主的手都没拉过,六公主你根本不用担心”。 沙华深以为然,桃树精见她同意自己的观点,更加激动,“六公主,帝君喜欢肯定是你,那时候你往帝君怀里钻,他都没把你扔进湖里醒酒,要说帝君不喜欢你,整个岐山都没有妖精相信啊!” 沙华黑线,紫微帝君纵容她,固然有对她有好感的原因,更多的却是因为她被困无尽之海十万年的那份因果在。 “六公主,我们现在去中天吗?这都三万年了,紫微帝君肯定想念公主想的如痴如醉,公主只要稍用手段,保证能顺利拿下紫微帝君,做整个中天的女主子!” 沙华,“……” 果然你桃树精永远比我要志向远大! 沙华没理会桃树精的叨叨叨,先去给凤凰夫妇请安,好好洗了个澡,大吃了一顿,给紫微帝君和青玄各发了个传音符就幸福的睡着了。 她怕诸如凤彩华之类的打扰自己睡觉,特意给自己的房间设了好几重禁制,又让桃树精守在外面,不许人来打扰自己睡觉。 沙华的预防措施做的很到位,果然没人来打扰她睡觉,她这一觉一直睡了三天,睡的骨头都酥了,醒了后懒懒的不想动,挥了挥手,果然有两个传音符。 青玄传来的传音符只有一个简单的嗯字,紫微帝君的传音则要冗长的多,先恭喜她出关,调侃她一闭关就是三万年,可见是个冷心冷性的,绝对有望得问大道,又说三万年前她曾许诺送他一块玉佩,别忘了,并三万年前她给他做的衣裳早就穿坏了,她可以在送玉佩的时候,顺便再送一套衣裳给他,最后状似无意的提了一句,说凤彩华如今在妙严宫做女官。 沙华一惊,忙撤了禁制,将桃树精拎了进来,“凤彩华去妙严宫做女官了,你怎么不和我说?” 桃树精莫名,“六公主你让我盯着五公主和紫微帝君的动静,五公主去了妙严宫,和紫微帝君又没有干系”。 沙华,“……” 沙华忙驾着云往妙严宫去了,走到半路,又换了个方向,一径进了紫微宫,宫中紫微帝君正盘膝坐在竹榻上,面前的小几上放着一盘棋,对面悬着一面水镜。 沙华伸头看了看,水镜中竟是青玄,青玄身边侍立的美貌女官正是凤彩华,沙华呆了呆,“帝君,你什么时候与青玄这么要好了?” 紫微帝君悠悠落下一枚棋子,笑睨了沙华一眼,“三万年,沧海都能化作桑田,何况其他?” 沙华只觉他那一眼十分的勾魂,只是她心中那种不属于她的渴望却淡了许多,顿时大喜,神态也不自觉自然亲密了起来,笑眯眯在紫微帝君身边坐下,“帝君,你与青华帝君谁下的好?” “我比他年长百万岁”。 沙华了然,亲昵抱住他胳膊,“那你顺便陪我说说话”。 紫微帝君扫了她抱着自己的双臂一眼,又扫了扫对面的青玄,“说什么?” “我修炼遇到瓶颈了,恐怕要到外面历练一番才好,帝君,你给我指点指点嘛”。 “你们凤凰一族历练,你去问你阿爹阿娘,想必比我知晓的更清楚”。 沙华鼓着脸哼了一声,“三万年不见,帝君你怎么变笨了?” 紫微帝君有些诧异的看向她,“怎么说?” 沙华晃着他的胳膊,扭股糖般扭了起来,“我那是委婉的请你陪我一起历练嘛!阿爹说你是神界第一聪明的神仙,你怎么听不出来!” 紫微帝君失笑,看着她鼓起的双颊,明艳艳红彤彤,觉得拈着棋子的手有些发痒,却忍着没去拧她的脸,“我只是没想到三万年了,连小凤凰都学会委婉含蓄了”。 “那你陪不陪我去?” “你想去哪?” “我想先去东荒之地收服一只坐骑,帝君你觉得怎么样?” “不错——” “我陪你去”。 紫微帝君和沙华同时看向水镜那头平静的好像刚刚没说过话的青玄,一望过后,沙华首先撇嘴,“你收了五姐做女官,我才不要理你,更不要你陪我去抓坐骑”。 青玄动了动唇,却没有说出什么,紫微帝君笑道,“这个你却是错怪他了,五公主将你扔在日不落山,困了你十万年,欠了你十万年的因果,然而于青华来说,他却因五公主之举,得你相伴十万年,又欠了五公主一段因果,别说五公主只是要去妙严宫做女官,就是要他以身相许,他也不一定拒绝的了”。 沙华一呆之后就是大怒,“账不是这样算的!凤彩华又不是专门送我去日不落山陪青玄的!青玄怎么就欠她一段因果了,要欠也是欠我的,是我陪了他十万年,不是凤彩华!” 紫微帝君笑叹,“青华自然也欠你一段因果,只是他也欠五公主的,这却是无法改变的”。 沙华又气又急,冷笑道,“凤彩华,三万年不见,你倒是沉得住气了许多,怎么?都不说两句么?” 凤彩华垂头敛目,仿佛没有听到沙华的话,倒显得沙华跟个跳梁小丑似的,沙华气急下抱着紫微帝君的肩膀,恶狠狠亲了一口,发出吧唧一声响来,水镜那头,凤彩华果然抬起头来,只沙华还没看清她的动作,水镜就突兀消失了。 沙华呆了呆,尴尬放开紫微帝君,有些后悔起来,刚才做出那么丢脸动作的肯定是原主那只没脑子的小凤凰,不是她沙华! 紫微帝君苦笑着擦了擦还残留着某人口水的脸颊,“可解气了?” 沙华心虚撇过头,“我又不是故意要沾你便宜,大不了让你亲回来好了”。 青玄刚刚重新支起水镜,恰恰听到了后半句,一张俊脸越发冰冷了,沙华也看到了水镜那头目光愤怒的凤彩华,顿时满血复活,得意一扬下巴,“我就是亲紫微帝君了,怎么样?有本事你也来亲啊!帝君肯定一巴掌把你扇到无尽之海去!”(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凤凰窝里的小雉鸡(十一) ~~亲们国庆快乐哦!! “我又不是故意要沾你便宜,大不了让你亲回来好了”。 青玄刚刚重新支起水镜,恰恰听到了后半句,一张俊脸越发冰冷了,沙华也看到了水镜那头目光愤怒的凤彩华,顿时满血复活,得意一扬下巴,“我就是亲紫微帝君了,怎么样?有本事你也来亲啊!帝君肯定一巴掌把你扇到无尽之海去!” 一巴掌把个******扇到无尽之海的莽夫紫微帝君,“……” “我没有你那么不知廉耻!” 沙华下巴扬的更高,“我亲帝君一下就是不知廉耻了?那你想嫁给他,你不要欺负我年纪小不懂事,你为什么想嫁给他,还不是想对他做更加不知廉耻的事!哼,我要是不知廉耻,你就是死不要脸!” “被”做更加不知廉耻的事的紫微帝君,“……” 再这样说下去,他肯定会有终生的心理阴影滴! 听不下去的紫微帝君咳了咳,“咳,小凤凰,不要乱说话”。 “难道我说的不对?” 紫微帝君,“……” 我竟无言以对! “凤沙华,你不要太过分!” 沙华扬着下巴,斜着眼,欠扁无比,“我就是过分,你能拿我怎么样?不要忘了,你现在打不过我,我自己就能一巴掌把你扇到无尽之海去!” 凤彩华面色铁青,沙华亲昵依到紫微帝君身边,“帝君,凤彩华去给青华帝君做女官肯定是想要你醋上一醋,你不用理她,她给青华帝君做女官,我就给你做铺床丫鬟,我跟你说,我可能干了,叠被铺床,我都会,我还会绣被褥,我给你绣个石榴花开的被面怎么样?” 紫微帝君挑眉,“那敢情好”。 沙华从乾坤袋中拿出针线、花绷等物,挑衅斜了一眼凤彩华,“帝君,我跟你说,我还特别知情识趣,帝君你要和青华帝君下棋,我就不打扰你,自己做针线”。 紫微帝君,“……” 打扰我到现在的人是谁? 沙华说完,果然低头认真做起针线来,紫微帝君含笑看了她一眼,提醒道,“青华,到你了”。 青华抿了抿唇,低头落下一子,沙华修为大增,做针线的速度也提了上来,捻针的右手极快的上下左右舞动着,几乎幻化成一片虚影,青玄看着看着就失了神,她垂着头,他只能看到她饱满的额头和露出来的小半张尖尖的下巴,光洁如玉,让他几乎控制不住抚摸上去的冲动,三万年了,他以为他已经将一颗心历练的坚硬而冷漠,再见她才知道,原来他只是将对她的渴望死死压制在心底,一见便如火山喷发之势势不可挡—— 青玄回神,沙华抬头看了一眼,撇嘴,紫微帝君兴味问道,“怎么?我赢了青华帝君,小凤凰不高兴了?” 沙华继续撇嘴,又低下头做针线,“半天才下一下,无聊死了”。 她因抬着右手,宽大的荷叶袖落至手肘处,露出一截雪白圆润的小臂,衬着红艳艳的曼殊沙华缨络,漂亮的刺眼,紫微帝君一眼扫过便别过眼神,不动声色使了个法诀,将她衣袖吹至手腕处,开口道,“怎的那串缨络还戴着?该还了北阴帝君才是”。 沙华缩了缩手,“送给我就是我的了,我才不还!” “你若喜欢,我炼制一串一模一样的给你,还可以用作飞行法器”。 这两世,这串缨络都会以某种理由来到她身边,沙华想当然的就以为应该是青玄送她的那串,听了想也不想拒绝道,“不要,我就喜欢这个”。 紫微帝君慢慢收着旗子,不咸不淡开口,“只怕北阴君后瞧见了,不高兴”。 于是沙华也不高兴了,鼓着脸道,“她不高兴?我还不高兴来!趁着我不在撬我墙角,还好意思不高兴!她要是背着我不高兴就算了,要是敢当着我的面不高兴,我就一巴掌把她扇到无尽之海去!” 紫微帝君精神一振,“其实我觉得这件事主要怪北阴帝君不讲信用,不如我们一起去地府将北阴帝君扇到无尽之海去?” 沙华,“……” 话说北阴帝君到底跟您什么仇?什么怨? 沙华想了想,“也好”。 紫微帝君大是振奋,“我们现在就去”。 沙华拉住他,“帝君别急,但凡寻仇总得慢慢筹划,有个章程,务必一击就中,叫仇人无所躲避,不然被仇人抓住漏洞,不一定能报的了仇不说,还显得我们无理取闹,我是无所谓,但帝君你的名声可不能被我拖累了”。 紫微帝君更是兴味,“哦?那依你看应该怎么办?” 沙华想了想,“不如这样,我们先给北阴帝君下个帖子,说要去地府观赏曼殊沙华,顺便借地府的宝贝三生石一用,当然,说是借,我们到时候就要摆出一借不还的态度来,如果北阴帝君不肯,我们立即就翻脸”。 紫微帝君怀疑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不会就是冲着那三生石去的吧?” “是又怎样!我就是想要来玩一玩!” 紫微帝君赞赏拍拍她的肩膀,“小凤凰,我就喜欢你这副理所应当、蛮不讲理的模样,记住,到了地府要保持住这股子气势!” 沙华肃然点头,紫微帝君挑眉看向水镜另一头,“青华,去不去凑凑热闹?” …… …… 紫微帝君速度极快的写好了帖子,使了个仙官送去,北阴帝君当即就回了帖子,大意是说欢迎他们去地府赏花喝酒。 紫微帝君拿着帖子啧啧感叹,“还欢迎,一看就不是北阴那个棺材脸能写出来的,也不知道是找谁代的笔,小凤凰,你幸亏没嫁给他,否则闷也闷死了”。 沙华立即开始给凤彩华挖坑,“阿爹阿娘原来是要把我许配给你的,是凤彩华非要说地府沉闷,不愿意嫁过去,要嫁给你,我那时候年纪小,以为她真是什么好姐姐,连夫君也舍得让给她,可怜却没落到一个好下场,被她困在日不落山十万年”。 紫微帝君微讶,“竟是这样的?” 沙华使劲点头,一边挑衅的朝水镜那头的凤彩华呲牙,“就是这样的,所以帝君你一定不要娶她,这么阴险恶毒,连我这么可爱又礼让她的妹妹都能下狠手的女人,你要是娶回紫微宫,你紫微宫恐怕连花花草草都要被她害死光了!” 紫微帝君,“……” 其实,凤彩华真的没有害过我紫微宫的花花草草,倒是你凤沙华每次来都荼毒了不少花花草草。 凤彩华正要开口,沙华大声打断她,“你最好不要跟我吵!你吵不过我的!还有,我要给紫微帝君绣被面,你不要打扰我,否则我一巴掌把你扇到无尽之海去!” 紫微帝君摸着下巴看看憋闷的半死的凤彩华,再看看洋洋自得的沙华,突然发现这“一巴掌把你扇到无尽之海去”着实是个很妙的形容。 于是沙华继续绣被面,紫微帝君和青玄继续下棋,沙华绣好被面时,紫微帝君和青玄第三盘棋刚下到一半,沙华看了一会就有些无聊了,那时候萧然也是很喜欢下棋的,皇帝曾赞过他是国手,那时候在公主府,估计他也是寂寞,竟然教了向晚下棋,向晚是个聪明,能举一反三的,不几年的时间就直追萧然的棋艺,两人便经常一起下棋了,磨去了多少时光,也许,她死后,他们在一起下棋的时光会更多吧,她还记得萧然下棋时总是会习惯性的拈着棋子在指尖打着旋,向晚这个徒弟将他这个习惯学的十分到位,就像水镜那头的青华帝君—— 沙华想到这,心头猛地一跳,几乎不敢再看水镜那头拈着棋子在指尖打转的青玄,垂头掩唇打了个呵欠,“帝君,我困了,明天叫我”。 沙华说着便化作原形钻入紫微帝君腰带中,唔,衣裳虽然可以穿旧,好在这条腰带却不是那么容易旧的。 水镜那头,青玄看着沙华熟稔自然的动作,眼神一利,杀气透破虚空而来,紫微帝君洒然一笑,“这么重的杀气,看来青华今天是要与我通宵对弈了?” …… …… 紫微帝君与青玄果然对弈了一整宿,第二天一早,四人便穿戴整齐往地府而去,沙华是第一次到传说中的地府,十分好奇,左右打量个不停。 北阴帝君是在奈何桥边迎接的他们,其时沙华正死死盯着桥头的孟婆和她手里的孟婆汤,内心十分崩溃,话说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真的是传说中的孟婆?让她十分怀疑她手中那疑似孟婆汤的东西的效用啊!话说那真是能让人忘记前世的孟婆汤,而不是让人色-授-魂-与的迷-魂-汤,没看到那几个排队的小鬼哈喇子都流到下巴了吗? 沙华看的太过入神,难免就忽略了来迎接的北阴帝君一行人,直到耳边一声耳熟的惊喜呼声响起,才回过神来,循声看去,却只见一个穿着天水碧衣衫的男子被一道透明的光幕远远的弹了出去。 沙华一愣,那天水碧的身影又到了跟前,一张秀美无双的脸因急切泛着动人的晕红,沙华看着不自觉就湿了眼眶,一挥手解开青玄设下的禁制,扑向迎面而来的小白怀中,呜咽出声,“小白小白……” 小白也湿了眼眶,抱着她的双臂越收越紧,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语无伦次的呢喃着沙华的名字。 中间,紫微帝君几次试图说话,可惜沙华和小白都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他只好放弃,青玄则是努力控制着心口翻腾的杀意,根本不敢妄动,生怕自己一个克制不住一剑杀了小白,凤彩华则是恨不得沙华就这么跟小白私奔算了,他们三个不动,地府的人自然也不会轻举妄动,倒是没人打扰久别重逢的两人。 半天,沙华才稍稍冷静下来,从小白怀中抬起头来,含着泪去摸他的脸,“都长这么大了,苦着你了”。 小白摇头,“我就知道总有一天我会找到你,三生石上说的清清楚楚,你是我的,我就知道总有一天我会找到你,明剑仙再忌妒,再耍手段,他也是孤老终死的命!” “哥哥——”沙华一噎,恍然回神,“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去你那”。 小白点头,紫微帝君咳了咳,“小凤凰,不介绍介绍?” 沙华身子微僵,闭了闭眼,扭过头时已恢复了她平时略带嚣张的张扬,“这是小白,我朋友,你们自己玩,我们要好好叙叙旧,记得有好吃的,留一点给我啊!” 她说着朝小白使了个眼色,小白朝紫微帝君几人拱了拱手,牵着沙华过了奈何桥,一径回了自己在地府的住处。 沙华随着他进了房间,伸手设下几重禁制,正要开口,小白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小跑着滚到床上,揽着她的腰在床上打了几个滚,又响亮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双眼晶晶亮的盯着她,“沙华,我就知道,等多久,我都没绝望过,我就知道我肯定能再遇到你的”。 沙华失笑,伸手揉了揉他的脸,“你来地府多久了?” “快三万年了,地府说我弄坏了他们的三生石,正好判官不干了,就扣了我在这给他们做判官”。 唔,估计其中肯定少不了明韶的手笔。 “对了,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紫微帝君还叫你小凤凰?” 沙华肃容,“我也不知道,当初我迟迟不愿飞升,就是有感觉我怕是过不了雷劫,只是不知道怎的,雷劫过后我就成了神界岐山凤凰家的六公主,这个身子也是六公主的,小白,这件事你千万不要说漏嘴了,被人怀疑我夺了六公主的舍就糟了”。 小白自然也明白,“那我们怎么说?” “大约三万年前,我闭关修炼,到时候我们就说我闭关时下界历劫,结识了你和师兄”。 小白点头,“嗯,放心”。 “对了,师兄呢?现在在哪?” “谁知道他在哪!也许在哪个山头搂着压寨夫人风-流快活也说不定!反正我在地府三万年都没见过他,也没听说过他的消息”。 这倒也可能,毕竟很有可能明韶这时候根本就还没有飞升,她在神界也从没听说过他的消息,不过,这里消息都闭塞的很,小白在地府快三万年了,她不是也没收到消息?(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凤凰窝里的小雉鸡(勿买) 各位亲们,国庆朱朱回了老家,带的笔记本竟然坏了,这几天都没办法更新,实在对不住大家,亲们见谅么么哒 小白问起了沙华的近况,沙华一一说了,最后苦恼道,“你看到和我一起来的那个女人了没有,那是凤凰家的五公主,我进入六公主的身体,她最大的愿望就是拆散她和紫微帝君,我想着我既用了六公主的身体,她这个愿望总得替她圆了才是,可紫微帝君和五公主都不大好对付,都快烦死我了”。 小白信心满满,“放心,当时明剑仙和明映彤都成亲,还不是让我们拆散了,等我和帝君请辞,去帮你,这都是小事,唔,只怕帝君没那么容易放我走”。 “这个你放心,北阴帝君欠我个人情,我要带你走,他拦不住的”。 沙华仔细将北阴帝君和原主间的纠葛说了,小白兴奋道,“那正好!三万年了,我在地府都待的腻味死了!” 两人絮絮说着别来之事,一点不觉时光流逝,外间紫微帝君三两句打听完北阴帝君所知道的那么一丁点小白的底细 小白点头,“嗯,放心”。 “对了,师兄呢?现在在哪?” “谁知道他在哪!也许在哪个山头搂着压寨夫人风-流快活也说不定!反正我在地府三万年都没见过他,也没听说过他的消息”。 这倒也可能,毕竟很有可能明韶这时候根本就还没有飞升,她在神界也从没听说过他的消息。 小白问起了沙华的近况,沙华一一说了,最后苦恼道,“你看到和我一起来的那个女人了没有,那是凤凰家的五公主,我进入六公主的身体,她最大的愿望就是拆散她和紫微帝君,我想着我既用了六公主的身体,她这个愿望总得替她圆了才是,可紫微帝君和五公主都不大好对付,都快烦死我了”。 小白信心满满,“放心,当时明剑仙和明映彤都成亲,还不是让我们拆散了,等我和帝君请辞,去帮你,这都是小事,唔,只怕帝君没那么容易放我走”。 “这个你放心,北阴帝君欠我个人情,我要带你走,他拦不住的”。 沙华仔细将北阴帝君和原主间的纠葛说了,小白兴奋道,“那正好!三万年了,我在地府都待的腻味死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凤凰窝里的小雉鸡(十二) 小白问起了沙华的近况,沙华一一说了,最后苦恼道,“你看到和我一起来的那个女人了没有,那是凤凰家的五公主,我进入六公主的身体,她最大的愿望就是拆散她和紫微帝君,我想着我既用了六公主的身体,她这个愿望总得替她圆了才是,可紫微帝君和五公主都不大好对付,都快烦死我了”。 小白信心满满,“放心,当时明剑仙和明映彤都成亲,还不是让我们拆散了,等我和帝君请辞,去帮你,这都是小事,唔,只怕帝君没那么容易放我走”。 “这个你放心,北阴帝君欠我个人情,我要带你走,他拦不住的”。 沙华仔细将北阴帝君和原主间的纠葛说了,小白兴奋道,“那正好!三万年了,我在地府都待的腻味死了!” 两人絮絮说着别来之事,一点不觉时光流逝,外间紫微帝君三两句打听完北阴帝君所知道的那么一丁点小白的底细 小白点头,“嗯,放心”。 “对了,师兄呢?现在在哪?” “谁知道他在哪!也许在哪个山头搂着压寨夫人风-流快活也说不定!反正我在地府三万年都没见过他,也没听说过他的消息”。 这倒也可能,毕竟很有可能明韶这时候根本就还没有飞升,她在神界也从没听说过他的消息。 这边沙华二人一叙别来之情不觉时光流逝,那边紫微帝君三言两语就将北阴帝君知道的那么一点两点小白的底细打探到差不多了,百无聊赖打了个呵欠,“地府真是千万年如一日的无趣”。 北阴帝君对紫微帝君向来采取无视政策,听了也没多大反应,倒是北阴君后颇会交际,估摸着紫微帝君的无聊和青华帝君的黑脸都是因为沙华和小白迟迟不露面,十分体贴开口道,“时候不早了,不如开宴吧?来人,去请六公主和判官大人”。 沙华和小白说的差不多了,见北阴君后派人来请,便随着来人去了,因着紫微帝君下的帖子是说要来玩赏彼岸花,宴席就设在了离黄泉路不远的一个花厅中,稍展目光就可看到远处大片大片鲜红似火的彼岸花。 沙华二人到时,紫微帝君便笑盈盈招手道,“小凤凰,到我身边坐”。 沙华毫不犹豫拒绝,“我和小白一起坐,正好小白可以给我介绍介绍地府的美食”。 紫微帝君挑眉,却也没有多说,果然开席后小白就一直兴致勃勃的和沙华介绍着地府的美食和风土人情,眼看宴席渐至尾声,小白已经说好了要带沙华好好参观参观地府,顺便看看那还没有修好的三生石。 沙华起身举杯,“帝君,君后,我敬你们一杯”。 三人饮完,沙华便开口道,“帝君,我岐山缺一伶俐能干的仙官,地府的判官倒是十分合适,不知帝君可否割爱?” 北阴帝君见她和小白这个模样,知道他们定然是说好了的,小白已经被他扣在地府三万年,如今既寻到去处,他断没有阻止的道理,只是—— “地府曾有亏于六公主,于情于理,本君都不会拒绝,只是还望公主归还地府之物”。 沙华身上唯一的地府之物就是那串曼殊沙华璎珞,闻言下意识将手往桌子下收了收,“我很喜欢这串璎珞,能不能请帝君开个价,就当是我岐山向地府购得此物?” 北阴君后笑道,“六公主有所不知,公主腕上的那串曼殊沙华璎珞乃是夫君亲手所制,公主又是待嫁之身,却是不方便的”。 沙华很彪悍,“我不在乎”。 北阴君后一噎,沙华打个哈哈,扯着小白站了起来,“既然帝君答应了,小白,我们这就走吧,我跟你说岐山很漂亮的,比地府漂亮多了……” 沙华怕北阴帝君和君后追着要曼殊沙华璎珞,连地府都不参观了,拉着小白遁了,被忘在原地的紫微帝君拍拍脑门,“所以说小丫头的话不可信啊,”说什么喜欢他,现在还不是为了个小白脸就彻底忘了自己了? 正主走了,其余人留着也没有意思,紫微帝君本来想看北阴帝君的热闹,结果反倒被北阴帝君看了热闹,郁闷自不必说,青玄也好不到哪去,从地府出来后,脸色就没放晴过。 心情极差的青玄忍了几天,终于给沙华发了个传音符,问她什么时候去东荒之地历练,沙华给的回答是再等一段时间。 沙华要等一段时间的原因一目了然,青玄虽恨不得去岐山一剑劈了小白,却还是理智的没有真的动手,正好他也想找个坐骑,索性去了东荒之地。 沙华带着小白熟悉了岐山的地形和各种机关,也将这么多年的别情叙的差不多了,开始讨论如何找到明韶,如果明韶还没有飞升,他们又该留下什么记号,让明韶一飞升上界就来找他们。 这个耗费了他们不少时间,好不容易定下法子,两人又开始商量如何破坏紫微帝君和凤彩华,小白心思灵活,脑子转的快,很快就划下了道道,于是沙华高兴的去中天邀请紫微帝君和她一起去东荒之地历练。(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凤凰窝里的小雉鸡(十三) 东荒之地因着气候、土壤等原因向来人迹罕至,反倒是各类魔兽、灵兽横行其中,神界中人想收服灵兽为坐骑最常去的地方就是东荒之地,只东荒之地还有个特别之处,只要到了这里,哪怕你是大罗金仙,修为也会不明原因的被压制在土神期以下,因此,东荒之地又以凶险闻名,在这里无声无息陨落的神仙不在少数。 紫微帝君曾去过东荒之地收服灵兽,深知其中凶险,又见沙华殷殷相邀,欣然答应,唔,正好看看那个小白到底是什么来头,话说这神界实在太无聊,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到值得一看的新面孔了。 青玄去东荒之地时,并未带凤彩华一起,凤彩华也不想去那么凶险的东荒之地,只是一听说紫微帝君要陪同沙华去,立马也赶了过来,轻声细语的和紫微帝君说自己也想要一头坐骑,正好几人结伴同行,这一行,凤彩华要是不去,可就没了意味,沙华冷嘲热讽了几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许了。 一进入东荒之地,沙华就感觉到无形的禁制层层压住了自己的修为和神力,半晌才适应过来,紫微帝君和凤彩华也是这样,反倒是小白因为刚刚突破土神期,没有多大感觉。 此行一半是因为沙华寻找机缘历练,一半是要寻找坐骑,不管是历练还是寻找坐骑,讲究的都是个缘分,几人也没定什么目标,只随着心意往东荒之地深处而去,途中遇到适合沙华历练的灵兽、魔兽,紫微帝君就会指出来,让沙华与之搏杀。 一路走来,沙华不但实战经验有了进一步提高,心境亦是提升了许多,她此行虽然主要目的是破坏紫微帝君和凤彩华,但顺便提升自己也是好事一桩,因此她一路走的很慢,忙着与各色灵兽、魔兽斗法,忙着与小白切磋,忙着请教紫微帝君,忙着感悟大道,倒是十分的充实。 沙华忙着历练悟道,又有堪称“解语花”的小白陪伴,就不大有时间找凤彩华麻烦,凤彩华又不像沙华喜欢提升、磨炼自己,一路上几乎所有的时间都花在紫微帝君身上,时时刻刻的向紫微帝君展示自己的温柔体贴。 神界的时间总是过的特别快,等沙华感觉到东荒之地暂时对自己的修行没有再多的帮助时,已是十年悄然而过,她觉得是时候处理一下这东荒之行的最根本目的了。 她出关后,原主已经很少能影响到她,一时半刻还好,时间长了她的本性根本隐瞒不住,再者有小白在,她言行举止间自然而然便流露出了对小白的亲近和关心,刚开始紫微帝君还会觉得新奇、惊讶,渐渐的便也淡然处之了,只是待她客气有礼了许多,越来越趋近于与凤彩华的相处模式。 沙华看在眼里,十分乐见其成,等她解决了凤彩华,她就没必要再花时间应付紫微帝君了,按这个趋势,估计紫微帝君也不会再来烦她,正好双赢。 这一晚休息时,沙华便提出了要回去,紫微帝君无可无不可的答应了,小白正架着火堆烤着白天抓到了一只火绒兔,这种兔子毛色火红,会喷火,小白是第一次见到,见火绒兔肥肥萌萌的,觉得味道应该不错,便随手抓了放在乾坤袋中,这时候拿了出来清理好,烤了起来。 将兔肉架在火堆上后,他拿着那张火红火红的皮毛来来回回看了几遍,笑道,“沙华,这皮毛不错,多抓几个,给你做个红色的大氅,穿着肯定漂亮”。 沙华闻言扫了一眼,笑了笑,没接话,小白叹了一声,“可惜一路上也就碰到了这么一只,只够做一条围脖”。 沙华见他殷殷看着自己,一副恨不得立即给做成围脖,让她围上给他瞧瞧的模样,无奈开口,“我现在不比以往,感觉不到寒暑,穿那么笨重的东西,麻烦”。 小白鼓起双颊,“我说自然没用,要是明剑仙见你穿的这么单薄,肯定不高兴!” 沙华讶异打量了他一眼,小白对明韶意见很大,不到万不得已,从不会在她面前提起明韶,小白哼了一声别过脸,“我喜欢看你穿红色的衣裳,明剑仙也喜欢”。 沙华虽还有些怀疑他提起明韶的动机,却妥协接过了他手中的火绒兔皮毛,又从乾坤袋中拿出衣料针线篮等物,拈起针线飞针走线起来。 小白达到目的,就盈了满脸的笑,一遍烤着兔肉,一边笑吟吟的看着沙华认真的侧脸,兔肉烤的喷香时,衣裳也缝制好了,沙华捏了个法诀,刚缝好的衣裳便妥妥帖帖穿到了小白身上,却是一件通体雪白的白狐皮的大氅,兜帽帽檐和双襟处则用了火绒兔的皮毛滚边,越发衬的小白眉目如画秀美清隽。 小白愣了愣,上下打量了一番,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笑来,凑近用头发蹭了蹭沙华的下巴,“沙华,你真好”。 沙华好笑拍拍他的背,将烤好的火绒兔分作三份,她和小白,以及紫微帝君一人一份,凤彩华自然是没份的,第一次紫微帝君还曾问凤彩华要不要,结果被凤彩华坚决拒绝,后来他也就不再问了。 沙华又摸出三小瓶酒,“今晚应该是我们留在东荒之地的最后一晚了,喝点酒助助兴”。 她说着给了小白和紫微帝君一人一小瓶,自己拿着剩下的一瓶喝了一口,舒服的叹了口气,小白也跟着喝了一口,慨然道,“沙华,来,我们多喝一点,否则等明剑仙来了,他定然是不许你多喝的”。 沙华斜了他一眼,“你今天是怎么了?总是提他做什么?” 小白突然就委屈了,酒和兔肉都不要了,化作原形滚进沙华怀里,“沙华,我感觉明剑仙快来了,你会不会再为了他不要我?” 沙华抚着他柔软的白色长毛,“现在我比他厉害了,他要是再敢将你困在地府,我就打的他叫我姐姐”。 沙华这个保证显然不太有说服力,小白更加委屈,“沙华你还是偏心他!他叫你姐姐,你敢应吗?” 沙华失笑,脸上浮起怀念的温柔笑意来,“那你说要怎么办?”(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凤凰窝里的小雉鸡(十四) 小白示意沙华靠近,沙华顺从低头靠近他,却忽地毫无征兆的嘤咛一声软软倒下,小白则化作人形恰恰接住,同时,凤彩华也软倒在地,紫微帝君双目凛然,捏起法诀,“你做什么?” 小白怜惜碰了碰沙华的脸,调整了下姿势让沙华靠的更舒服,“帝君,沙华请你随我一起进入她和凤彩华的心魔幻境,帝君有没有兴趣?” “心魔幻境?” “沙华和凤彩华所害怕和希冀的事情都会在里面发生,帝君不想瞧瞧?” 紫微帝君挑眉,“青华,随不随我们一起?” 小白顺着他的目光看到面沉如水的青玄,大惊失声,“明韶!” “明韶?那位明剑仙?” 那天在地府,小白和青玄其实是见过面的,只是重逢沙华的喜悦让他根本没有心思分出半点注意给别人,更何况从头到尾都低调沉默到近乎不存在的青玄? 小白定了定神,当初三生石中,那疑似明韶前世或后世的男子,他虽是一眼扫过,但青玄过于出色的相貌让他记忆非常深刻,猛然一见到真人版,大惊之下失声叫了出来,只一冷静下来就知道了他应该不会是明韶,否则不会是这副神情,也不会任由沙华躺在他怀中。 小白知道自己两眼一抹黑,肯定是多说多错,不再开口,一挥手,三人眼前场景一变,入目张扬的鲜红和欢快的乐曲都在向三人证明这是一场婚礼的现场。 小白做了个悄声的动作,低声道,“在这里,沙华和凤彩华都不会有危险,我们只看着就好”。 他话音刚落,三人面前一道流光闪过,小白忙追着过去了,紫微帝君和青玄对视一眼,也跟上了小白的脚步。 三人追着那道流光见到了玉带红袍的紫微帝君,那道流光也化作了气的俏脸通红的沙华,三人同时停下脚步,远远看着。 沙华气势汹汹质问,“帝君,你怎么突然要和凤彩华成亲了?” “小凤凰,我与你五姐相知多年,拖到现在才成亲,称不上突然”。 “我不许!”沙华脱口而出,缓了缓,勉强冷静下来,劝说道,“帝君,你不要被感情迷昏了头脑,凤彩华根本不值得你娶,我不会骗你的”。 紫微帝君哦了一声,一双桃花眼灿然生情,“凤彩华不值得娶,那谁值得娶?小凤凰你吗?可惜小凤凰你怕是不愿下嫁本君的”。 沙华一噎,“我在说你和凤彩华,扯到我做什么!” 紫微帝君摊手,“马上就要拜堂了,小凤凰,这件事可依不了你”。 沙华面色变换不定,似是要做什么决定,又下不了决心,就在这时,又是一道流光划过,却是小白赶到了,“沙华,这件事你已经阻止不了,还是等机缘到了,再见机行事”。 沙华暴躁,“那要是机缘到不了呢?” “苍蝇不叮没缝的蛋,只要凤彩华有问题,总有一天会暴露出来,他们成亲了又怎样?你又不是没见过合离休妻的!你现在是神仙,有足够的时间等到机缘到的那一天”。 沙华犹豫起来,小白继续劝道,“得到后再失去比没有得到更痛苦,你又下不了狠心杀了凤彩华,有什么比让她被紫微帝君休弃更能让她痛苦的?” “可是,说不定,她得到手了,就不稀罕了,紫微帝君休了她,她正好找下一个——” 小白失笑,“那不是正好,反正你最想的不过是要分开紫微帝君和凤彩华,只要他们分开了,你想折磨凤彩华,我来帮你,难道你还不信我的手段么?” 沙华彻底被说服了,有些苦恼的揉揉头发,“哥哥怎么还不来?他在下面磨蹭什么?” 小白还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样,双眼中却划过晦暗,“我们留在这里不合适,还是去前面喝喜酒吧?” 沙华哼了一声,“我才不喝他们的喜酒!小白,你先出去,我有几句话要和帝君说”。 小白扫了紫微帝君一眼,顺从离开了,沙华一屁股坐到喜床上,在枕头下摸出一把花生吃了起来,“帝君,你真的下定决心了?” 紫微帝君坐到她身边,靠上叠放的高高的喜被,“都到今天了,你还问我是不是下定决心了?” 沙华叹了一声,“帝君,其实我挺喜欢你的,你要娶喜欢的人,我应该为你高兴才是”。 “那你为什么不为我高兴?” 沙华扬扬手中的花生,“帝君,你喜欢吃花生吗?” 紫微帝君直觉这句话有陷阱,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沙华眨了眨眼,突然靠近,还在嚼着花生的唇贴上了紫微帝君微张的双唇,转瞬又放开他,笑问,“帝君,花生的味道怎么样?” 紫微帝君摸着唇,眸色深沉,“还不错”。 沙华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不会还没咽下去吧?” 紫微帝君笑,“你舌头都快伸到我喉咙了,还不能确保我咽下去了?” “那我就放心了,”沙华扔了手中的花生,朝紫微帝君眨眨眼,“美人恩重,帝君受了我这一亲,却不推开,付出些代价是应该的”。 “你给我吃了什么?” “到洞房时,帝君就知道好处了,”沙华显然非常高兴,一张明艳的小脸光彩熠熠,一溜烟跑了出去,屋外小白牵起她的手,“别跑,慢点走,你跟紫微帝君说什么了?” “给他喂了一颗绝世好药”。 “什么绝世好药?” 沙华猥琐笑了起来,“自然是能保紫微帝君万年不举,凤彩华守足活寡的绝世好药”。 小白一愣,哈哈笑了起来,两人正笑着,一道冰雪般的声音响起,“沙华?白泽?” 小白猛地僵住身子,沙华却惊喜扭头看去,风一般卷入来人怀中,“哥哥!” 明韶紧紧搂住她,狭长的凤眸中漾起阵阵暖意,他闭了闭眼,似是要真切感觉到怀中人的存在,又睁开,抬起沙华的脸,俯身深深吻了上去,沙华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踮起双脚,急切回应着,而幻境中,小白虽面色铁青,却没有动作。 渐渐的,沙华便不再满足于唇舌间的亲密,腾出左手胡乱撕着明韶的衣服,玉白的手灵蛇般伸入明韶的衣服内,明韶身子一僵,狠狠吮吸她柔嫩的舌头一口,微微抬起头,压抑着哑声道,“沙华,我们找个地方”。 沙华迷蒙嗯了一声,一双本就妩媚的大眼睛漾着情动的水光,不说明韶,就连远远的围观的三人也看的心头猛地一跳。 “几万年不见,明剑仙倒是变了许多”。 明韶勉强自己冷静下来,抬起头朝小白看去,双手却兀自紧紧抱着沙华,沙华亦是不肯放开他,脸埋在他怀里,小猫般来回蹭着,明韶哪里还能冷静下来,一把抱起她,冷声道,“白泽,记住你的身份”。 小白炸毛了,“那明剑仙倒是说说,我白泽是什么身份?” 明韶蹙眉,“沙华已是我的妻子,数万年前,我们就举行了双修大典,整个修仙界都亲眼见证”。 “修仙界?明剑仙可要看清楚了,这里可不是修仙界,是你明剑仙一人独大的修仙界!” “不管到了哪里,沙华都是我的妻子”。 “你的妻子,那就要看你有没有本事守得住了!” 明韶凛然看去,小白要笑不笑,“青华帝君来凑什么热闹?” 黏在明韶怀里的沙华忙挣开明韶的怀抱,假笑,“帝君怎的到了这?” 青华面色肃然,“你真的嫁了他?” 沙华迟疑,明韶却冷声道,“她自然是真的嫁给了我,整个修仙界都可为证”。 青玄手中白色长剑出现,明韶也祭出本命剑,眨眼的功夫就过了好几招,沙华跺脚,“小白,去请紫微帝君!” 紫微帝君很快赶到了,同来的还有一身火红嫁衣的凤彩华,沙华急的扯住紫微帝君袖子,“帝君,你快拦住青玄,哥哥打不过他的!” 紫微帝君挑眉一笑,“他不敢杀你那个哥哥的”。 沙华跺脚,“那也要拦住他们!” 紫微帝君耸肩,摆明了要看戏,沙华无法,只好焦急的盯着不远处招招凶险的二人,明韶毕竟是刚飞升上界,又怎敌得过一出世便是大罗金仙的青玄,不多时便落在了下风,而青玄明显不像紫微帝君所说“不敢杀明韶”,招招直指明韶要害,不过三五招的功夫,明韶已是伤痕累累。 沙华见自己喊住手根本没有用处,紫微帝君根本不会出手,反倒冷静了下来,眼见青玄剑风凌厉直取明韶心口,明韶根本不可能躲过这致命一击,沙华倏地动了,义无反顾的挡到了明韶面前,同时狠狠一掌拍向凤彩华心口,她总要在死前完成原主的愿望,哪怕手段惨烈了一点,总比什么不做强! 沙华的动作太快,青玄的攻势又太猛,不说青玄根本来不及停手,连有千万年道行的紫微帝君都反应不过来,只能呆呆看着沙华在青玄雪白的长剑下香消玉殒,毕生的修为神力化作一道牢不可破的屏障牢牢护住身后的明韶,又慢慢化作点点星芒融入他体内—— 紫微帝君呆呆盯着沙华嘴角不断涌出的鲜血,连印在小腹间的疼痛也注意不到,更没有发觉他新婚的妻子拉着他挡住了沙华临死前的致命一击…… 紫微帝君闭了闭眼,再睁开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东荒之地星光璀璨的夜空下,青玄沉默站在树下,篝火旁沙华安静躺在小白怀中,凤彩华也还是安静伏在草地上,紫微帝君顿了顿,开口问道,“她们要什么时候醒?” “已经醒了——” 小白话音刚落,凤彩华忽地一跃而起,不知何时出现在手中的长剑直指沙华,“贱人!” 小白坐着没动,青玄抬了抬手,凤彩华便远远飞了出去,闷哼一声跌倒在地。 紫微帝君撑着额头长叹,“小凤凰,这就是你想我看到的?你可以为了爱人去死,凤彩华却只会用我的命换自己的平安?” 沙华淡漠的声音响起,“帝君,爱你的是凤彩华,所以心魔幻境中,你的生死和行为由凤彩华控制,与我无关”。 紫微帝君又叹了一声,“小凤凰,你变了许多”。 “神仙也是要长大的,”沙华的声音透着浓浓的厌倦,动了动身子,将脸埋进小白怀里,“凤彩华,你我恩怨自此两清,日后,只要你不寻我麻烦,我不会再为难你”。(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凤凰窝里的小雉鸡(十五) 沙华说完长叹了一声,其实她知道自己说了也是白说,以凤彩华的性子,她彻底斩断她和紫微帝君之间最后一丝可能,她不恨她,不报复她才怪!只是别人的爱恨纠葛,她实在是担负的累了—— 她又叹了一声,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一时间恍似整个东荒之地都空荡寂静下来,唯余凤彩华受伤后浊重的呼吸声,在这一片寂静中,突兀出现的白衣剑仙虽没发出半点声息,却还是让所有人第一时间都发觉了,而窝在小白怀中的沙华似是心有所觉,猛地睁开眼睛,扭头看去—— 白衣剑仙刚经过雷劫的洗礼,衣衫头发都十分狼狈,他却根本没有发觉,目光空茫的看着自己依旧呈怀抱状态的双臂,明明,明明他拼尽了全力抱着她、护着她,为什么她还是从他身边消失了?不留一点痕迹? 小白几人都因着各种原因保持着沉默,沙华则因太过突然巨大的惊喜,那惊喜如同一块绵密的棉花塞住了她的嗓子,她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来,手脚更是虚软的厉害,连从小白怀中滚下来的力气都没有。 时间仿佛凝固住了,各怀心思的几人各自沉默着,直到呆呆怔立的白衣剑仙猛地一握拳头挡在双眼处,单膝跪了下去,近乎哽咽的叫了一声沙华。 他虽然用双手挡住了眼睛,沙华却还是看见了他眼角溢出的晶亮,那晶亮透明的颜色烫的她浑身一抖,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从小白怀中挣脱下去,踉踉跄跄朝明韶跑去,“哥哥——” 单膝跪在地上的明韶猛地抬起头来,狭长的凤眸亮如晨星,他动了动唇,却没有发出声音,沙华已经奔到了他跟前,哽咽着叫了声哥哥,一如之前的无数个日夜圈着他的脖子,整个人扑到了他身上。 明韶还沉浸在巨大的惊喜和不敢置信中,双臂却已近乎本能的搂住了她的腰,站了起来,调整着姿势让沙华更舒服的窝在他怀里,喃喃叫了声沙华,沙华嗯了一声,哽咽难言,明韶紧紧抱着她,沙华柔软的身子让刚刚那令他几欲发狂的空虚瞬间填-满了,有了她,他才会圆满,满满的—— 因着在心魔幻境中看到的一切,青玄和小白都只沉默看着,没有动作,紫微帝君看看二人,挑挑眉,无趣的用一根木棍拨着篝火,篝火发出噼啪噼啪的细微爆裂声。 良久,明韶终于唤回了本能,抬着沙华的下巴,急切去寻她的唇,沙华却没有像在幻境中般热情回应他,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哥哥,你确定你要用这副尊容来亲我?” 明韶草草使了个诀清理了下自己,便又要来亲沙华,沙华还是拦着,明韶眉头就皱了起来,“沙华?” 沙华眨眨眼,忽地一挥手,她只简简单单挥了挥手,好似只是情人撒娇般的打闹,明韶却因她一挥之力,连退了数丈,才堪堪稳住身形,面色瞬间就冷了下去。 沙华哈哈笑了起来,“修仙界都是以实力为尊,师兄如今该唤我一声大师姐了”。 明韶面色更冷了,沙华不紧不慢靠近,兀自闪着泪光的双眼熠熠生辉,“师弟要是不服,师姐我可就要好好教教师弟规矩了”。 沙华说着已经走到了明韶身边,仰着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凤豫看着她,脸上的冷色逐渐散去,微微牵起嘴角俯身抱住她,“沙华——” 沙华双眼又热了起来,挣脱他的怀抱,回头朝小白招招手,“小白,过来,我们先离开东荒”。 她说着又朝紫微帝君和青玄笑了笑,“帝君,青玄殿下,我们先走了,后会有期”。 沙华几人走的干净利落,紫微帝君拿出法宝,幻化出柔软的靠椅,懒懒靠了上去,嗤笑道,“你如今该看清楚自己最大的对手是谁了?” 青玄沉默了一会,却还是开口了,“不过一个刚飞升的小仙”。 “是啊,不过一个刚飞升的小仙,你动动手就能捏死他,但你猜你要杀他,小凤凰会不会像在幻境中一般以命相救,还将毕生的神力修为送给他?” 青玄沉默,紫微帝君悠悠一叹,“天道果然再公平不过,你一出生便享尽尊荣,可天道总会让你有不如意之处”。 青玄沉默半晌,突然颓然坐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如,你去将那个小仙捉来,使个搜魂术,看看他是怎么赢得小凤凰芳心的,也好借鉴借鉴?” “这个,怕是沙华轻易不会离他左右——”特别是经过幻境中的一切后。 紫微帝君大汗,“你还当真了,以我看,你现在最该做的就是查清楚那个小白为什么会将你错认成那个明剑仙”。 青玄长长吐了口气,自从那个小白出现,沙华便越来越脱离他的掌控,他甚至不知道她怎么会认识那两个人,还与他们那么亲密—— 青玄在烦恼的时候,明韶的日子也不那么好过,沙华将和小白说的说辞又和他说了一遍,他也和小白一样,没有任何怀疑的接受了,可沙华却无论如何不肯接受他的亲-热,关键是他现在根本打不过她,想实行以往那半是胁迫半是诱-惑的策略完全是做梦。 明剑仙又是委屈又是憋闷的努力半个晚上,别说什么实际的好处了,连美人的香唇都没碰到,见沙华倦极入睡,默默看着她的睡颜半晌,轻手轻脚的退出了房间。 外面小白一袭白色狐裘仰头看着头顶大朵大多飘落的梧桐花,听见他出来,嗤了一声,明韶亦是冷笑,“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学乖”。 小白面色也冷了下去,“明剑仙可要搞清楚了,今时不比往日,不是沙华,我现在就能杀了你”。 明韶一滞,他在修仙界称王称霸惯了,现在不但被沙华压的死死的,连小白也能叫嚣着要杀了他,真不是一般二般的憋屈。 “刚刚那位青华帝君,你瞧仔细了没有?” 明韶不知道他怎的突然转变了话题,下意识摇了摇头,他光顾着看沙华尚且不够,哪里有时间注意其他人。 小白笑的意味深长,“我猜你这么快就出来了,定然是因为沙华根本不允许你亲近她”。 “你想说什么?” “那位青华帝君心慕沙华多年,在你来之前,我曾进过沙华的心魔幻境,在那里,青华帝君因为嫉妒,一剑杀了你”。 明韶双瞳猛缩,“你是说沙华是因为怕那位青华帝君杀我,才不许我亲近她?” “我可没这么说,只不过是教明剑仙认清现实罢了,别拎不清自己的份量,惹了不能惹的人,丢了性命,反倒让沙华为你伤心”。(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凤凰窝里的小雉鸡(十六) “我可没这么说,只不过是教明剑仙认清现实罢了,别拎不清自己的份量,惹了不能惹的人,丢了性命,反倒让沙华为你伤心”。 不说明大剑仙听到小白的话的憋闷心情,房中的沙华听了却无端想起了当初她离开修仙世界前往下一个世界时,对着原主的丈夫感叹,明韶虽陪伴了她数万年,却终究是她生命中的过客,不可能一直陪在她身边。 过客,是的,过客,随着一个又一个任务,她因着苏朗而对任务中人物起的戒心慢慢消除,不再认为他们是青玄用莲藕又或者其他什么捏出来的npc,转而将他们当作了过客,她曾经那么疼爱、心疼的霍去病,她用过就扔的南嘉树,视她为心头宝的凤豫,为她丢了性命的连璧,因她受困终生的萧然,灿烂如阳光的成周,守护她一生的齐铭,逼迫锁困她的计安和宣奕,甚至是此时就在她面前的明韶和小白,无论她对他们怀着什么样的感情,可归根到底,她终究是将他们当作了过客,便如一场烟火,一片风景,她也会沉浸其中,离开时也会惋惜留恋,只是,到底不过是一场烟火,一片风景罢了。 她曾经以为自己已经没有了爱人的能力,现在看来她也不过就是生性冷漠,又缺乏勇气罢了,无论对方对她付出多少感情,真心,她能给他们的也不过就是那点虚伪的关心和演技罢了。 她想她是期盼着能在这神界再次遇到明韶的,否则在心魔幻境中,她也不会表现出那般行为。 可是他来了,她又能怎样?像他爱她那样爱他么?她满足于每天能看到他,和他说说话撒撒娇,可他能满足于仅此而已吗?她盼着他来又有什么用? 这一世,他们都在神界,会有千万年的无尽岁月,千万年啊,漫长到她这个惜命的人都觉得漫漫无期,如果没有意外,他会一直陪在她身边,千万年啊,就算她拥有无尽的生命,又有多少个千万年,她还能将会陪她千万年的明韶看做过客? 她想起在修仙界中他们相伴的无数岁月,想起他们曾经灵魂与肉-体的亲密无间,想起昨夜东荒之地月朗星稀之下,明韶眼角渗出的晶莹泪光,颓然捂住脸,哥哥—— 沙华默默躺了许久,待情绪平复了下去,才推门走了出去,屋外小白已经离开了,明韶斜斜靠着梧桐树,仰头看着飘飘扬扬的梧桐花发呆,手中无意识的把玩着冰蓝色的本命剑。 沙华捏了个法诀,身上的衣服便换成了明韶为她炼制的那件冰蓝色的鸾衣,她只迟疑了片刻的功夫便一叠声的叫着哥哥扑进了他怀里。 “沙华,我想闭关——唔——” 沙华双臂圈着他脖子,踮起双脚,追寻着他的唇舌,急切而又贪婪,仿佛在向他证明着什么,又或者是在向自己证明着什么。 明韶在经过最初的惊愕过后,很快就反客为主,一手紧紧搂着沙华的腰,防止她腿脚发软跌倒,另一只手非常不客气的伸入了她衣衫内,沙华唔了一声,勉强睁开双眼瞪了他一眼,她一双狐狸般的媚眼本就妩媚入骨,这含嗔带羞又饱含情-欲的一眼直刺激的明韶眼神猛地一暗,浑身紧绷,差点控制不住自己,在这里就震碎她的衣服,忙抱着她就往屋里跑。 他刚迈动脚边,就见一道极为凌厉的红色光芒劈面而来,他忙祭出本命剑抵挡,但那道光芒极为强劲,竟一个照面就劈飞了他的本命剑,本命剑哀鸣一声,光芒全消萎顿于地。 明韶不敢大意,下意识将沙华挡在自己身后,捏起法诀,他手中冰蓝色光芒闪烁而起时,一支火红的长箭燃着熊熊火焰直奔那道红色光芒而去,明韶当机立断,在面前竖起了一道冰蓝色的防护结界,搂着沙华的腰极速后退。 那道红色光芒与火箭碰击在一起,发出灼目的七彩光芒来,明韶一挥袖挡在沙华面前,面色阴沉如水,刚刚如果沙华不出手,他自己对上那道红色光芒定然重伤。 一道含着神力的重哼声响起,明韶心头血气翻滚,面色越发阴沉了,沙华也重重哼了一声,“阿爹好大的威风!” 只见花木拂动,凤凰夫妇、青玄、紫微帝君并肩而来,身后还跟着凤其华和凤彩华,凤其华一双凤眼在明韶身上直打转,一边幸灾乐祸的朝沙华笑。 沙华目光在几人身上溜了一圈,开口讥讽道,“紫微帝君一定是开天辟地以来最闲的一位帝君,帝君您这么闲,天帝知道吗?” 躺着中枪的紫微帝君无辜摸摸鼻子,“与我无关,今天我是受青华之托而来,替他和你保媒的”。 沙华一愣之后,双眼就染上了怒气,“原来帝君已经闲的兼职上了月老的事务”。 “我坏了你一桩姻缘,现在还你一桩,正好还了这因果”。 “你这就算还了我的因果?”沙华冷哼,“帝君,你欠我的不是一桩姻缘,是十万年被困日不落山!你可别记错了!” 紫微帝君更加无辜,“小凤凰,人间有句话叫柿子检软的捏,我就是来凑个热闹,你寻我麻烦有什么用?” 沙华一噎,恨恨瞪了他一眼,凤咳了咳,“小六,你又从哪寻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快送走”。 沙华拉住明韶的手,“走就走,反正你们偏心凤彩华,我早就想走了!” 凤气的心口发疼,伸手设下光障拦住他们的去路,“小六!你是凤凰一族的六公主——” 沙华冷笑着打断他,“现在我又成了凤凰一族的六公主了?之前凤彩华骂我是野-鸡精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我是凤凰一族的六公主?” “小六!你给我好好说话!” “阿爹想我好好说话也行,”沙华扬了扬和明韶交握的手,“这是明韶,我下界历劫时的双修道侣,阿爹,你向明韶道歉,他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凤被她气的一时说不出话来,凰安抚拍了拍他的手,柔声劝道,“都好好说话,那位,明韶,看着也是个好孩子——” 凤气急败坏打断她,“什么好孩子!刚飞升上界的小仙也敢肖想我凤凰一族的公主!还举止孟-浪至此!” 沙华正要炸毛,凰嗔道,“看看你说的都是什么!你活了千万年,妄称得窥大道,如今和凡人般说起门户来,明韶,你过来”。 明韶迟疑看了看沙华,沙华点头,他上前几步,俯身行礼,“见过岳母”。 这声岳母叫的凤又差点炸毛,被凰瞪了一眼,才冷哼一声别过脸去,凰走近前牵起明韶的手轻轻拍了拍,笑道,“不说其他,这孩子的容貌在三道六界也是罕见的,小六好眼光”。 明韶,“……” 果然颜值才是他明韶最大的杀手锏吗? 沙华得意一抱胳膊,“那是,哥哥可比阿爹俊多了,阿娘,你可比不上小六的眼光”。 凰笑嗔了她一眼,又拍了拍明韶的手,从乾坤袋中拿出一根色彩艳丽的翎毛,那根翎毛在她手中转瞬便化作了一条透明的发带,她有些感慨的看了一眼,塞进明韶手中,“好孩子,这是小六脱落的第一根翎毛,好生带着”。 这样一根翎毛在这样的情况下被凰以这样的口气送出,意义自然不一样,明韶立即伸手握紧了,只是他虽紧紧握住了,那根发带还是从他手中到了凤手中,凤气的说话都喷出了火星,“小子,我不管你和小六在凡间怎么样,这里是神界,就算你们曾经结过道侣,在这里也不算数”。 凰笑道,“这个确乎是,我们还欠小六一场盛大的婚礼,小六的嫁妆,我十几万年前就准备好了,如今总算是派上用场了!岐山好多年都没办过喜事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凤凰窝里的小雉鸡(大结局) “这个确乎是,我们还欠小六一场盛大的婚礼,小六的嫁妆,我十几万年前就准备好了,如今总算是派上用场了!岐山好多年都没办过喜事了!” 凤狠狠瞪了她一眼,“你别跟着添乱!小子,你再敢乱叫,我割了你舌头!” 在修仙界称王称霸几万年的明韶,“……” 沙华彻底火了,“阿爹!你再这样,我真生气了!你再叫哥哥一声小子,我以后就不叫你阿爹,叫你臭老头!” 凤黑着脸,却到底没再骂明韶小子,紫微帝君啧了一声,沙华目光落到他身上,哼了一声,看向青玄,“殿下,借一步说话?” 她说着转身往外走,青玄抿了抿唇,跟了上去,明韶想跟上去,却没有动脚步,凰招呼道,“都别在这站着,我们进屋说话,小五,去准备茶点”。 在凰委婉的盘问明韶的来历,以及与沙华的相识过程时,沙华伸手在自己和青玄身旁设下禁制,转头诚恳看向他,“殿下有没有听说过雏鸟情结?” 青玄凝眸摇头,沙华认真解释道,“动物会把第一眼看到的活动物当做自己的妈妈,模仿学习其行为动作,同样,人见的生命中第一个重要的异性,一般也会对对方有特殊的好感,这就叫雏鸟情结”。 青玄沉默半晌方道,“你想说什么?” “我想问,殿下为什么想娶我?殿下有没有搞清楚对我是什么样的感情?” 青玄拧起眉,“我只知道我想娶你,想时时刻刻和你在一起,不能容忍其他人靠近你,任你如何伶牙俐齿,这一点都不会改变”。 沙华噎了噎,果然她不该奢望自己能靠着三寸不烂之舌打动青玄的! “可,现在,殿下也知道,我嫁过人了,而且我很爱我夫君,殿下准备怎么做呢?是利用我父亲对明韶的不满拆散我们?还是像在我的心魔幻境中一剑杀了明韶?” 这次青玄沉默的时间更长,开口时声音微微暗哑,“沙华,我不知道我会怎么做,我不明白,我们为什么不能像在日不落山一样,我只有你,你也只有我?” 沙华笑笑,没有接话,青玄殿下啊,他现在年幼无知,对他十分依恋,可她却是明明白白知道他日后将她忘的一干二净,成了一手掌控她生死的人,她本就没有多大的勇气,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她再勉强自己,也无法对他付出什么真心,更遑论爱了。 “殿下,我不爱你,更不会答应你的求婚”。 沙华的语气坚决而郑重,青玄只觉她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直如一只用力的手,狠狠将他的心握在掌心来回的揉捏,痛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殿下,我很抱歉,”沙华说着解开禁制,毫不留恋的转头离去。 …… …… 沙华的态度很坚决,凰又一力支持,婚礼有条不紊的准备了起来,沙华的任务就是绣嫁衣和该为明韶准备的衣裳鞋袜,明韶则忙着选地方建宫,凤凰一族的六公主不是那么好娶的,方方面面都不能委屈了,他忙的脚不沾地,连和沙华见面的时间都没有。 而小白则负责摆着一张怨妇脸时刻不离的跟着沙华,沙华想其实她也挺不容易的,好不容易决定勇敢一下,好不容易决定不自私一下,身边却有个虎视眈眈的青华帝君,还有个郁郁寡欢的小白,让她觉得自己简直是在作孽! 在沙华绣完了自己的嫁衣,开始为明韶做鞋袜时,小白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扔掉她手中的针线等物,扑上前紧紧抱住她,“沙华,不要嫁给他,我不许!” 沙华十分无语,安抚抚着他的后背,“我已经嫁过了,现在只不过是为了我阿爹阿娘的面子再补办一次婚礼”。 “我不管,反正你就是不许嫁,更不许跟他洞房生孩子,你要偏要嫁,我就时时刻刻跟着你,你们洞房我也跟着,反正明剑仙现在打不过我了!” 沙华,“……” 心好累! “你打不过我的”。 “那我就叫上青华帝君一起!你阿娘也打不过青华帝君!” 沙华,“……” 简直没办法好好聊天了! 沙华无语间,一面水镜凭空出现在她面前,竟是凰狠狠一把将毫无防备的明韶推下了诛仙台,沙华目呲欲裂,慌张推开小白,迅速捏起法诀,瞬间就到了诛仙台,她没有时间理会化作凰模样的凤彩华,双手结成复杂而华美的法印,变作了本体,巨大而美丽的凤凰几乎占据了整个诛仙台的空间,又在片刻间化作点点七彩光点,那些光点形成一条美丽的七彩光带,飞速向诛仙台下而去,片刻的功夫便追上了急剧往下坠落的明韶,环绕在他周身,眨眼间那条光带和明韶素白的身影都化作透明,消失在罡风肆掠的诛仙台下…… 水镜那头的小白一个激灵,一边给青玄发传音符,一边朝诛仙台飞速而去,小白到诛仙台时,青玄已经到了,手中提着恐惧的浑身哆嗦的凤彩华。 诛仙台上的罡风吹的小白双眼通红,他极力勉强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却还是带上了哽咽,“帝君,沙华抽取了自己的神魂和毕生神力护着坠下去的明剑仙去了,他们还有没有救?” 青玄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情绪,近乎机械的开口道,“诛仙台,大罗金仙掉下去也会神魂俱消,有沙华护着,明韶可能会保住一缕魂魄,沙华——” 小白忍不住呜咽了一声,狠狠盯着他手中提着的凤彩华,“定然是她!是她故意装作喜欢明剑仙的模样,将明剑仙哄到了诛仙台,推了他下去”。 青玄伸手掷出凤彩华,凤彩华褪去了凰温柔可亲的样貌,恢复了本来的容貌,小白恍然,越发恨毒了她,想也不想一脚将被青玄掷成重伤的凤彩华踢下了诛仙台,捂着脸单膝跪了下去,沙华—— 不知过了多久,恍若石化的青玄忽地动了起来,双手恍若舞蹈般结起一个又一个法印,随着他的作法,一串华美、近乎妖-娆的曼殊沙华缨络慢慢浮上诛仙台,小白瞪大双眼,青玄冰冷的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来,夹杂着丝丝无法忽略的温柔,伸手接住了那承载着希望的缨络,地府——— …… …… 迷迷糊糊间,沙华只觉自己泡在热气腾腾的温泉中,浑身毛孔都舒服的张开了,不对,明韶! 沙华猛地睁开眼睛,一张白皙冰冷的俊脸在她眼前放大,沙华惊恐下瞳孔猛缩,就要挣扎,青玄按住她,动作轻柔,力道却极大,缓缓抬起头,还带着沙华唇间温度的双唇抿了抿,开口,“别动,你神魂受损,我正在帮你疗伤”。 可人家疗伤不都是双双盘膝坐着吗?你这样把小女子抱在怀里,刚刚明显还有偷亲行为,算什么? 沙华内心在咆哮,僵着脸开口,“那就多谢殿下了”。 她惹不起这位大神,还是装个乖算了。 青玄默了默,伸出左手,在沙华面前摊开,一个透明的魂体在他掌心出现。 “哥哥!” 沙华激动下又要挣扎着坐起来,再次被青玄按住,他掌心目光迷茫的明韶也回过神来,惊喜叫了声沙华,戒备看向青玄,“发生什么事了?” “她因你的愚蠢差点神魂俱消,因着我送她的摩诃曼殊沙华缨络才保住了最后一缕神魂,你还有脸质问我?” 明韶抿着唇,神色难看,沙华突然发现这时候的明韶和青玄竟十分神似。 “你虽有沙华不顾性命保护,却也只剩下一缕神魂,还犟着不肯回来?” 青玄说着,伸出食指点向明韶眉心,沙华发现一件很严重的事,青玄用两只手抱着她,竟然还有一只手托着明韶,还有一只手去点他眉心,千手观音?还是八脚触手怪? 沙华被自己寒到了,明韶冷峻的脸上却露出了恍然之色来,留恋看了看沙华,化作一缕乳白色的光带飞入青玄眉心。 沙华,“!!!” “哥哥!”沙华急的一把搡住青玄的领子,“你把哥哥怎么样了?” “他只是我的一缕神魂,现在不过是到了该回归的时候”。 沙华,“!!!” 靠,不带这样玩的! “那凤豫——” “自然也是,”青玄冰雪般的容色现出丝丝温柔,“沙华,你跳下诛仙台后,只留下最后一缕神魂附在曼殊沙华缨络中,我损耗神力才以曼殊沙华为体令你重生,只是我自己也因之神魂飞散,记忆消失,才找了这样的法子寻找失散的神魂”。 青玄难得这么好说话,又明显是恢复了记忆,也就是恢复了当初对自己的依恋,沙华自然不会客气,追问道,“什么叫以曼殊沙华为体让我重生?” “我将你剩下的最后一缕神魂放入一株曼殊沙华中,只要十万年的时间,那株曼殊沙华便能成为你的神体,开启灵智,你就能重生了”。 沙华十分无语,“也就是说我从凤凰一族的公主变成一只花妖?” 青玄嘴角浮起笑意,“你是地府公主之尊,怎能是花妖?” 沙华更加无语,噎了噎才道,“也就是说,北阴帝君从我的未婚夫变成了我爹?” 青玄,“……” 这么一说,他竟无言以对! “我不是变成了花妖——唔,地府的公主,怎么又会变成人,做这样的任务?” “我因你神魂消散,记忆受损,你欠我这一段因果,自然要还我,而且,这也是你突破金神期必须要历经的劫”。 所以说,她也快变成大罗金仙了? 沙华想了想,又问道,“我在任务中,经常能遇到同样的,又或是长的一样的人——” “那都是我的神魂所化,闭上眼睛好好想一想,你就会知道他们到底是谁”。 沙华顺从闭上眼睛,结果第一个蹦出来的就是南嘉树,她吓了一跳,忙睁开眼睛,对着青玄疑惑的目光,又是心虚又是尴尬,果然人不能做亏心事啊,青玄殿下会不会记仇啊啊啊! 青玄虽疑惑她怎么又突然睁开眼睛,却也没有多说,伸手覆上她双眼,“好好睡一觉,睡醒了,你就又是地府娇贵的公主殿下,我很快就会去地府迎娶你——” 等等,有什么不对! 沙华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不对劲的地方,想睁开眼睛继续问,她的眼皮却有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不一会就沉入香甜的梦境中,梦里她想念的、亏欠的,甚至害怕的人儿一一出现,虽然他们还是原来的模样,她却清清楚楚知道,他们都是青玄,从来都是—— 青玄低头看着沉入梦境的沙华,眼中的温柔几乎满溢出来,半晌才抬起头来,看向立于湖岸面色迷茫的小白,轻轻伸出手,小白自嘲一笑,原来是这样,他们一一回归,而他,根本无法独自出现,总要依附于另一缕神魂,不回归又能怎样? 随着最后一缕神魂回归,青玄嘴角多出了一抹温柔的笑意,那是小白常常挂在嘴边的,让沙华每每见了都移不开目光的温柔。 青玄招招手,那朵白云嗖地飞到他手心,化作了一朵洁白的莲花,青玄捏了个法诀,那朵洁白的莲花便串到了沙华腕上的曼殊沙华缨络中,湖水天空也变作了神界的妙严宫。 青玄俯身温柔而又郑重的在沙华额头落下一吻,从今以后,你都是我的,直到永远、永远…… …… …… 炮灰圆满完结,撒花~~~后面还会奉上几章番外,感谢亲们一路的陪伴和支持,爱你们哦嚒嚒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