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女出没,注意!》 第一章 :不能说的秘密--(1)崩溃——出版书名《S女出没,注意!》 第1首《不能说的秘密》 词:方文山 曲:周杰伦 歌手:周杰伦 又下雨了! 而且是在6点钟下班的人流高峰!! 而且是在上海!!! 32岁的周一一浓妆艳抹,绝望地站在南京西路广电大楼的门口,浑身淋得湿透,造型像落汤鸡,表情如丧家犬。[]此刻她浑然不知脸上浓厚的睫毛膏已经化开,像两条蚯蚓一样爬在她脸上,雨中的她不仅没有柔弱美,反而显得很狰狞。(.无弹窗广告)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了无数遍的“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上海就是这样,只要碰上下雨天、大热天、上下班、逢年过节,出租车立刻摇身一变就成了稀罕物,人们看见一辆空车比看见亲爹还要高兴,出租车司机们也摇身一变就成了大爷,开始挑肥拣瘦,爱停在谁面前就停在谁面前,享受着人们感激涕零的样子。 上海还有一个特色就是“抢”,什么都要抢,地铁要抢,公交要抢,出租更要抢,就这一会功夫,周一一已经看到数十名胜利者抢到了车子,他们采取的方式方法计有:只要看到旁边有人就朝前走,以巧妙甩开众人的为胜;只要有车停下,立刻一哄而上,以先拉门坐进去的为胜;如果有人同时跟你抢一辆车,那就用眼神以及不满的语气警告对方“是我先拦的”,以口气凶狠的为胜;这时候谁也顾不上谦让和礼貌,大家都低垂着眼睛,以坐上车扬长而去的为胜。 周一一虽然人站在马路上,但是根本没有加入战局,表情麻木地看着大家上窜下跳。她不是清高,她是抢不过,好几次有车停在她面前,都被人干净利落地抢走了,她也试着发出过抗议,可那些平时看上去都还体面的男男女女根本不理她,像训练有素的特种兵那样身手矫捷地拉门、钻车、关门,动作一气呵成,看都不看她一眼的。等的越久,她就越沮丧,抢,这件事真的不是她擅长。 周一一无奈,看表,已经是六点一刻了,不行了,她必须做出抉择了。打车断断是无望了,她决定走去石门路坐地铁二号线,坐到人民广场转一号线,到了徐家汇再想办法坐公车去虹桥路,广播大厦就在那里。这条路线光想想,就足够让周一一心凉似水,迟到肯定是铁板钉钉了,现在只不过是迟到多久而已。正在这时,一辆出租居然朝她的方向开过来,她忘乎所以的迎上去,像劳苦大众迎来了八路军。她跑上去的时候车还没停,她又追着车跑了一小段,直到车停,里面的人买单。周一一眼看司机翻出了空车的标志,心里一块石头乓啷当落了地。 说时迟那时快,一只手拉开了出租车前门。 --(2)什么人?——出版出名《S女出没,注意!》》 周一一大惊失色,仓惶地抬头,一个男人正要往里钻。 “先生!”周一一叫了起来,嗓门之大,声音之惨烈,曹砚本来没看她,被她一叫,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看着她,虽然被眼前这个胖女人的大花脸吓了一跳,但是他依旧面无表情,几乎是冷漠。 “先生,这辆车是我先拦的。”周一一豁出去了,她不能迟到。曹砚冷冰冰的看着她,没说话。“先生,我真的有急事,请你别跟我抢,好吗?谢谢你。” “你说话我怎么那么不爱听啊?”曹砚说话的声音很好听,低沉,雄性,说的也不是上海话,而是一口标准的普通话,但是语气比表情还要冷。 “啊?”周一一愣了一下,她注意到面前这个男人年轻,高帅,身材匀称挺拔,穿衣也很潮,配上他冷酷的表情,属于在雨里都还很有腔调的那种。 “谁跟你抢了?”他问。 “我先看见的,我先跑上去的。” “我一直就站在这儿,是你跟我抢。” 周一一皱了皱眉,上海男人最喜欢跟女人抢,没有一点绅士风度,对这种人没什么好客气的,“先生,你讲讲道理好吗?这辆车明明是我……”周一一还没有慷激昂完毕,曹砚白了她一眼,已经坐了进去,乓的一声关上了车门。周一一急了,几乎是条件反射,拉开了后面的门也坐了进去。男人不急不忙,四平八稳的说了四个字,差点把周一一的肺气炸,他说的是,“请你下车”。 “应该下车的人是你吧?”周一一的脸气得都快扭曲了,“我们让师傅评评理,师傅,这车明明是我先拦的对吗?”她充满期待的看着司机,司机幸灾乐祸的看着他们,说:“我不管,我不知道,你们自己协商,这个不关我的事。”周一一崩溃,开始赌气,“那好,我们谁也别下车。” 曹砚不理,把头扭向了窗外,习惯性的把手肘架在窗玻璃下,用拳头抵住自己的唇和下巴,深沉的看着窗外的雨景,彷佛此刻的斗争跟他毫无关系。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司机急了:“喂喂,你们这个样子不行的,我还要做生意呢!”周一一脸色铁青:“那你让我们谁下去?”司机再次做了缩头乌龟,他可不做得罪人的事,“我说了我不管,你们总归要下去一个,总不能一直这么耗下去吧?这样大家倒霉,你们事情耽误了,我钞票也损失了。” 曹砚回过头来朝向司机,语气沉着,一字一句的说:“师傅,我绝对不能迟到。” “我也不能。”周一一坐在后排大声喊道。 “不然这样好不啦?我先送你,再送她。”司机对着曹砚说。 “对不起,我没有跟人拼车的习惯。”曹砚冷冷的说完这句话,再次把头扭向窗外,再次开始想心事,再次把周一一抛向了绝路。周一一胸口憋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之后,推开了车门下车。她看见曹砚轻轻的对司机说了个地址,司机一踩油门,车子嗖的一下就开走了,把周一一撇在了后面,还溅了她一身的水花。 --(3)新搭档——出版书名《S女出没,注意!》 虹桥路广播大厦999频率的小直播室里,马路戴着他的标志性棒球帽,正在紧张的做着直播前的准备工作,他抬头看了看墙上的电子钟,已经是18点30分22秒整,他心里开始有种不祥的预感。早就告诉过那个老女人最好是6点钟到。 7点的直播,照理说就应该是6点到办公室跟他碰头,6点半和他一起进直播室,更何况今天还是他们第一次搭档!这个女人!马路第一次看见她就觉得不踏实,她永远是一副搞不清状况的样子,昏头昏脑,跟自己以前的搭档郭琳简直不好比,要不是郭琳回家生孩子,要不是领导压下来,他才不要跟这个老女人搭档呢。(.) 虽说是什么电视台的购物节目主持人,好歹有点传媒经验,但毕竟是电台新人,他马路崩指望这位新搭档能分一点担子,以前可都是郭琳当家,现在轮到他自己担负起所有的工作了,从选题策划到节目编排到音乐,都只能自己来了。想到这里,马路已经拨通了周一一的电话,但是一直无人接听,马路就更慌了,一边挑选着马上要用的片头,一边继续拨打。(.) 地铁上,周一一被挤成了一张照片,她那张花脸所到之处路人皆侧目,可她自己仍然毫无察觉。她千辛万苦的从大包里大海捞针的找出了手机:“喂?”那头马路的声音都掩饰不住的焦虑:“周一一,你在哪儿了?” “我,我快到陕西南路了。” “什么?你怎么才到那儿啊?” “今天下雨,车不好打。” “那你就早点出门啊,你晚到也要跟我打声招呼啊。”马路气急败坏的,“你跟司机说,让他开双跳,你跟他说你是电台直播,你绝对不能迟到你明白吗?今天是第一期节目,待会领导都要过来的,看不见你怎么办啊?我怎么跟他们说啊?” 马路说话绵密如针,周一一完全插不了嘴,只好等他说完,才赶紧递上一句:“我没在出租车里,我在地铁里。”手机那头传来了马路绝望的一声:“啊?”周一一难堪的沉默着。马路缓过劲来,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个沉重的打击,他正常了一点,问她:“那你在哪儿换车你知道吗?”周一一的回答不出他所料是“不知道”,他推开门冲到导播间,问同样正在忙碌着的小导播娃娃,“娃娃,她现在地铁一号线,怎么转车?” 秀气的娃娃对公交线路了如指掌,脱口而出:“徐家汇下来,到港汇边上坐936,长顺路下。”马路把娃娃的话对着周一一重复了一遍。 话音刚落,直播间的门被推开了,德高望重的电台领导陈老师和钱老师走了进来,一个是严肃的老太太,一个是和蔼的老伯伯,马路看见了他们脸色不由变得惨白,如同大祸临头,关上了手机。 --(4)哑炮——出版书名《S女出没,注意!》 晚上7点整,曹砚高大帅气的身影准时出现在1088频率直播间的走廊里,这条路他走了快十年,每一次走他都还是那样的有感情,这里的气味是他熟悉的,这里的灯光是他熟悉的,这里的植物是他熟悉的,沿路的墙壁上还挂着他作为1088频率当家小生主持大型音乐颁奖礼的照片,这是他的路。(.无弹窗广告) 推开直播间的门,小实习生男孩陈墨已经坐在了导播间,看见他进来,立刻站起来恭敬的叫了一声“微风哥”,曹砚朝他点点头,走进了直播间,也是全广播大厦最大最时尚的直播间。微风是他的直播名,或者也可以说是艺名,他用了十年,让微风这个名字成为全上海最红电台的最红dj,所以他现在有资格做晚上7点到9点最黄金的时段,所以他现在有资格在7点整才来直播间,因为还有5分钟的整点广告。 桌上陈墨已经为他放好了一罐咖啡,这是他的习惯,和他工作过的人都知道。曹砚打开塑料箱拿出cd,打开cd放进音响,把所有的操控键推了上去,一套行云流水的准备工作之后,片头在7点零5分准时放送。[.超多好看小说]曹砚坐在转椅上,调整到一个舒服的角度,把脚斜搁在直播台上,把可伸缩的话筒朝自己拉近,拿起咖啡,拉开环,悠哉喝了一口,然后放下咖啡,戴上耳机,这时候片头正好结束。曹砚用修长的手指带有韵律似的点开红色的“on”键,用他那好听的声音酷酷的说:“大家好,这里是1088频率的《七点夜未央》,我是微风。” 同一时间,马路也999电台的简陋小直播间开始呼号:“大家好,这里是999频率的《路一十三》,我是你们的朋友马路,马路天使的马,马路天使的路。今天,是我们晚上七点档节目改版后的第一次亮相,那么大家也知道,我们的节目名字呢,实际上就是我和我的新搭档两个人的名字组合,路当然就是马路喽,一就是周一一,那为什么要叫十三呢?因为我们999频率在广播大厦正好是十三楼,而且十三也象征着一种娱乐精神,表示我们这档节目是以娱乐为主,所以就叫《路一十三》。说到这里,大家可能要问了,马路在这里,那周一一人呢?” 马路说到这里,心虚的抬头看了一眼外面,透过隔着直播间和导播间的那层厚厚玻璃窗,他也能感受到两位领导脸上射出来的寒意,他们绷着脸正看着马路,马路赶紧低下头。 天色已晚,但公车站头上挤满了人,周一一站在雨中等着公交车,身边的人也是焦躁不安,公交车久等不来,周一一已经彻底绝望,她看了看表,北京时间20点整。20点整!也就是说,离直播开始已经一小时,离直播结束还有一小时。周一一对自己的广播生涯的开头炮有过1000种假设,唯一没想到的是哑炮。 --(5)欲哭无泪——出版书名《S女出没,注意!》 等周一一风尘仆仆跳下公交车,赶到电台门口的时候,又不幸被保安大叔给拦了下来。 保安大叔虎着一张脸,手里抱着一杯浓茶,厉声喝住正在朝里走的周一一:“站住!你哪里的?” 周一一张口结舌:“我是999频率的。” “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刚调过来。” “证件。” “证件?我刚调过来,证件还没发下来。” “那对不起了,你不能进去。” “我为什么不能进去?”周一一都快哭了,“我真的是999频率的呀,我今天是第一天直播,我已经迟到了,你就让我进吧!” 没想到保安大叔拿个鸡毛当令箭,有原则的很,“不行,没有证件就是不能进,这是制度,谁来都一样。” 请问有必要这样凶吗?请问有必要这样一本正经吗?周一一咬着自己的嘴唇,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哭,但是眼泪已经不争气的在眼眶里打转转。(.好看的小说) 凶巴巴的保安可能也怕承担耽误直播的罪名,帮她想了一个办法,拎起保安室桌上的电话递给她:“那么你打电话叫上面的人来接也行。”周一一回:“我不知道办公室的号码,再说这个时候我的搭档应该已经在直播室了,他也没法来接我。”保安大叔把电话重重的放下,“那没办法了。”周一一听到这句话,就像一个犯人被最终判下了死刑。 北京时间21点零5分,当娃娃把周一一领走,在大堂等电梯的时候,周一一面如死灰,累得一句话也不想说。娃娃好心的提醒她:“姐姐,你脸上……”周一一茫然的抬起头看着她,娃娃只好直说,“你的睫毛膏,花了。” 周一一哦了一声,从包里大海捞针般地又捞出了粉饼,打开一看,像看见鬼一样的尖叫了起来,把娃娃吓了一跳。周一一赶紧拿手拼命的在脸上搓,一边搓一边嚷着:“怎么会这样?怎么都没人告诉我?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娃娃好心的递上餐巾纸,周一一抓过来,在脸上胡乱擦着。 “姐姐,我们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关机啊?” “我不是故意的,手机没电了。” 娃娃轻轻叹了一口气,见过倒霉的,没见过这么倒霉的。电梯来了,娃娃和她走了进去。她们前脚走进电梯,门关上。几乎同时,另一台电梯也抵达了一楼,曹砚潇洒的身形走了出来,仍然是那么玉树临风,仍然是那么玩世不恭。 “砰”的一声,频率主任陈老师把桌子拍得惊天动地,地动山摇。周一一和马路并排站在她面前,惊恐万状。办公室里还有频率副主任钱老师,坐在沙发上不停的摇头叹气。陈老师早年也是一优秀的播音员,字正腔圆,如今年纪已经接近60都还中气十足,字正腔圆,小钢炮加迫击炮,向周一一发难:“周一一,我很想听听你的解释,你怎么回事儿啊你,啊?你知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啊,啊?” 老好人钱老师在一旁打圆场:“陈主任,好好说,好好说,不要激动,周一一同志毕竟是新来的,可能对我们的工作还不大了解。” “再不了解,最起码的时间观念也要有吧?”陈老师的声音又高了八度,马路悄悄的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这位新搭档,她一脸晦气样,颧骨上还粘了一个餐巾纸的纸屑,马路可不想为了她跟领导顶撞,她根本也是咎由自取,不值得同情,给她个下马威也是好的。 没想到陈老师又把炮口对准了自己,她对着马路说:“马路你也要检讨自己!”马路委屈的抬起头,“陈老师,是她迟到,又不是我迟到。” “你还说!她是你的搭档,你为什么不早提醒她?她不懂规矩你也不懂啊?”马路知道再顶下去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只好扁了扁嘴,不吱声了。“还有你这个帽子,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直播的时候不要戴帽子,这个帽沿儿老是磕在话筒上,咚咚咚的,影响音质!” 马路乖巧的说了一句“我下次一定注意”,这才平息了陈老师的怒火,她换了一个稍微温和一点的语气对周一一说:“小周啊,虽然你是从电视台调过来的,我们呢也算是半个同行,但电视台和电台毕竟还是有很大的不同之处,在我们999频率史上,你是第一个不打招呼就无故缺席的主持人。” --(6)惨啊——出版书名《S女出没,注意!》 周一一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话,陈老师看了看她,“你这个脸上是怎么回事?红一块黑一块的。” “哦,我今天录最后一期节目,”周一一的声音小的像蚊子,“节目组一时找不到新人,就让我再顶一期,我……” “好了好了,你也不要强调客观理由了,你知不知道,在我们广播电台,直播的时候只要有6秒种声音空白就是重大播出事故,如果今天马路也没有来,我们就要开天窗了。你自己回去好好想一想吧,我希望你能尽快调整好自己的位置和心态,做一个合格的广播人。” 陈老师说到这里,不再看他们,挥了挥手,意思是他们可以出去了。等他们走到了办公室门口,陈老师又在后面补充了一句,“对了,还有,你们两个本季度奖金扣发,周三上午频率例会上要做检讨,越深刻越好。” 马路和周一一这时不约而同看了一眼对方,两人都没说话,走出了办公室,钱老师一直摇着头目送他们离去。 走廊上,周一一对马路满怀愧疚之情:“马路,对不起,是我不好。”马路没好气的说:“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啊?姐姐,你以后不要再迟到我就跪下来拜了!”说完,马路撇下她就走了,成为周一一今天看到的最后一个扬长而去的背影。寂静的走廊上,周一一略显丰硕的身影被拉得长长的,孤苦伶仃。 周一一回到小屋子,一推门就看见桌上放着一纸袋植村秀的高级化妆品,估计又是上官燕今天刚败的。她换了拖鞋,上官燕身上裹着浴巾从卫生间里擦着头发走了出来。 “亲爱的,你回来啦?”周一一不说话,上官燕走过来看着她,“哟,怎么啦?生气啦?我也刚回来,忘了听你的节目了,我明天保证听还不行吗?”上官燕漂亮时髦,是个标准的文艺女青年,她们来自不同学院的传媒专业,毕业后都留在了上海做电视,后来就一起租了一个两室一厅成了同居蜜友。更准确的说,上官燕就是电视购物节目的编导,而周一一就是主持人。 周一一颓然倒在沙发上,说:“亏了你没听,听了也白听。”上官燕听不明白,问她:“到底怎么了?”周一一鲤鱼打挺坐了起来,逼视着上官燕:“上官燕同学,我今天真不该答应你过去救场,我救你的场不要紧,我把自己给搭进去了。你说你哪天录节目不好啊?偏要赶在今天。” 上官燕从周一一的表情里看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你迟到啦?挨批啦?” “比迟到还糟糕,我根本就是旷工,我的电台生涯第一次,开天窗了!” “啊?”上官燕装腔作势的啊了一声,也不是真的觉得这事有多要紧,“那你干嘛去了呀?你6点离开的电视台,你爬也该爬到了。” 周一一气不打一处来,“你爬一个我看看!”她摇摇头,头疼欲裂,“我不想再提了,总之是恶梦一场。” 上官燕拍拍她肩膀,“啊哟,算我对不起你好了吧?我也是被逼无奈,新招的那个主持人今天阑尾炎突发,你说我衰不衰?客户又催得要命,我不找你找谁啊?谁让你是我好朋友呢?谁让你是购物节目天后呢?” “去去去,你拿什么赔我?” “这个月的房租――”周一一看着她,等她的下文,“还是你自己出,不过水费电费煤气费我来,我很够意思了,你不许再敲诈了啊!” “同学,我还被扣了三个月的奖金,三个月的奖金哪!” --(7)新同事——出版书名《S女出没,注意!》 上官燕笑嘻嘻的站起身去拿桌上那个纸袋,塞到周一一怀里。周一一难以置信的看着她,问:“给我的?”上官燕含糊的嗯了一声,周一一笑嘻嘻的爬到她身边,“铁公鸡小姐,你真的确定吗?给人的东西不许反悔哦!” 上官燕抬头看着她:“不是我给你的,是庄静给你的。”周一一听到这个名字,脸上的笑容顿时凝结了,触电一样把手上的纸袋子丢在了沙发上。 上官燕看在眼里,谨小慎微的说:“今天录完节目后她约我一起吃饭,顺便让我把礼物带给你。”周一一大吼一声“我不要她的东西!”吓了上官燕一跳,也吓了自己一跳。 周一一垂下头,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上官燕也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周一一越哭越委屈,上官燕把纸巾盒递给她,安慰道:“你别太难过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她也不是存心的。” 周一一抬起头,正视着上官燕:“上官燕,你如果还当我是你的朋友,你就别替我做主,拿她的东西。你和她见面我管不着,但请你不要在我面前再提这个人的名字。” 上官燕叹气,站了起来,“好吧,这次是我不好,我以后再也不多管闲事了。我只是觉得可惜,大家那么多年朋友……哎……” 上官燕说不下去了,起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房门。周一一扭头看着沙发上的纸袋子,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拿起来就朝墙上砸了过去,纸袋里的东西淅沥哗啦散落在地上。 周一一顺手抓起茶几上的巧克力铁盒…… 周三上午的例会上,马路在读自己的检讨,他小和尚念经有口无心,别人也听得漫不经心,除了陈老师和钱老师。(.好看的小说)周一一捏着自己的检讨,趁机打量着会议室的每个人,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整齐的新同事阵容,电台就是这样,不用坐班的,各人什么时段的节目只要提前一点来准备就行,做完节目就可以走人,自由度非常高。所以周一一来了频率好几次,都没把人看全喽。今天是个好机会。 坐在会议桌一圈的都是主持人,坐在陈老师旁边的一对中年搭档,就是999频率的镇台之宝,小雨老师和高明老师,他们虽然已经有了一些年纪,但是一个娇,一个俏,小雨老师走的是宫雪花路线,高明老师走的是老克勒路线,两个人高调而张扬的风格配合得真是天衣无缝。坐在他们旁边的是专门负责广播剧的若然老师,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朴素低调。若然老师旁边是负责儿童节目,专门给孩子们讲童话故事的郝萍姐姐,三十多岁,温婉低调,做儿童节目的就有这个好处,可以永远当姐姐。 坐在周一一这边的有她自己,马路,还有戏曲节目资深编辑方老师,瘦瘦的,五十开外,戴着眼镜,因为他是从主持人变为编辑的,所以他还是坐在主持人堆里。坐在会议桌外围的都是一些电台编辑,娃娃就坐在里头。娃娃年纪不小了,大学毕业已经三年了,可因为长的秀气,看上去仍像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最狠的是几乎全台的电话编辑都是她,累得够呛,但她永远不叫苦,不叫累,所以大家都喜欢她。 周一一正看得起劲呢,马路已经做好了检讨,陈老师点点头:“刚才大家都听到了,马路的检讨做得还算深刻,但我不希望你只是走形式走过场,我希望你能从思想深处认识到自己的问题,同时也要提醒在座的各位同仁,不要理会外界的某些传言,说我们频率就要被合并之类的,我在这里可以用我的、以及钱副主任的党龄做保证,完全没有这回事嘛,纯粹是空穴来风,希望大家不要受到传闻的影响,该做什么做什么,把精力花在节目上,把收听率提搞上去。我们不会合并的另一个证明就是周一一同志!” 周一一听到自己被点名,紧张的抬起头来,看见大家也都看着她,她于是又赶紧低下头去。 “周一一同志刚刚从电视台调过来,据说在购物频道也是业务尖子,不过不好意思啊,我是没看过。” 小雨老师一边瞧着自己刚抹的艳红指甲油,一边酸溜溜的说,“我看过,我还买了她强力推荐的豆浆机呢,一点都不好用,被我老公扔了。”大家哄笑,周一一脸上红得跟猴屁股似的,马路也忍不住笑起来。 --(8)亲密战友——出版书名《S女出没,注意!》 陈老师敲敲桌子,顿时又恢复了鸦雀无声,陈老师对着小雨老师说,“以后不要随便打断领导说话,我说到哪里了?” 高明老师用浑厚的男中音提醒她说:“业务尖子。(.无弹窗广告)” 陈老师想起来了,“啊,对,业务尖子,但是周一一同志多次向局领导提出申请要调到电台来工作,而局领导又同意了她的请求,这就很能说明问题嘛!大家想想,如果我们电台要和其他频率合并了,那她还来999做什么?那局领导为什么还要同意呢?对吧?” 马路看看周一一,他才不信这种鬼话呢。 陈老师殷切地看着周一一,“接下来,是不是该周一一同志念检讨了?” 周一一赶紧打开手中的稿子,清了清嗓子:“以下是我的检讨……” 例会结束,大家回到办公室。马路走到周一一的位子旁边,一屁股坐在她的桌子上,压低声音说:“哎,问你一件事。” “什么?” “你为什么到电台来?而且是到我们999频率来?” 周一一垂下眼睛,又抬起来:“我能不说吗?” 马路笑了起来:“你能,但是我迟早会知道的。我相信你到我们这儿来一定有你的理由,但绝对不是陈老师刚才说的那条。” 周一一看着自己的搭档,长得不错,但怎么看都是一个上海小男人。马路又压低声音对她说:“你知道我们999频率的最大的秘密是什么吗?” “不知道。” 马路看看远处正在对镜贴花黄的小雨老师说:“我告诉你吧,那就是,小雨老师的年纪。小雨老师的年纪是个谜,有的说她四十多,有的说她五十多,有的说她六十多了!” 周一一笑起来,真是有够无聊,她于是问:“马路,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哼,你问吧。我不像你,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们是搭档对吧?是搭档就要坦诚相见。”马路讲话很不简洁,都是一套一套的。 “你为什么老是戴着帽子?”周一一看着马路。 马路的脸红起来:“……你问这个干什么?这跟你有关系吗?” “跟你一样,好奇啊。”周一一看到马路的气场明显矮了下去,他跳下桌子,嘴里嘟囔着,“你不说算了,用不着转移话题。”说完他又高喊,“娃娃,一起去食堂吧!”说完,他走出了办公室。 娃娃收拾了一下桌上的东西,跟了上去,路过周一一身边,悄悄的跟她说了声:“姐姐,干得漂亮!” 周一一笑起来,娃娃也笑了,朝她眨眨眼睛。 马路的男高音声音从外面传来,“娃娃,快点!磨蹭什么呢?” 娃娃应了一声“来啦”,又问周一一,“姐姐一起去吧?” 周一一摇了摇头。“别告诉我你在减肥。”周一一笑了起来,“我在打针灸。”娃娃理解的点点头,匆匆的走了出去。 周一一推开了尤氏中医诊所的门,她已经快六十了,但岁月真是优待她,她仍然那么优雅和知性,即使是头上的白发也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中午客人不多,尤医生正在给唯一的一个客人扎针,回头看见她,两人默契的笑了笑。 --(9)第一杯咖啡——出版书名《S女出没,注意!》 周一一脱到只有内衣,三点式的躺在床上,尤医生走了过来,拿出专属于她的小针盒,一边跟她聊天一边熟练的在她各部位扎针。[.超多好看小说] “恩,肚子大了,腰也粗了。” “……”周一一汗,不吱声。她特地连午饭也不吃,就是为了让肚子瘪一点,不让尤医生看出来她昨天晚上暴饮暴食了,奈何尤医生总是火眼金睛。 “昨天晚上吃什么了?” “嗯……也没什么。” “还没什么。”尤医生看到这个白白胖胖的姑娘就想笑,她的病人那么多,可她最喜欢这一个,也许因为她永远都是那么阳光,笑起来永远都是那么灿烂,不过这丫头最近好像心事重重的。(.) “就是一些饼干,还有……我忘了。” “你就装吧,自己吃过什么还不知道啊?”尤医生忍着笑,“今天多给你加几针。” “尤医生我错了,不要啊!”周一一嘴巴里叫着也没用了,尤医生在她两只手的虎口上各扎了一声,周一一叫了起来。 尤医生拍拍她的肩,“不许乱叫,别人听见了还以为我是庸医,你真的怕受这个罪,就一定管好自己的嘴,特别是晚上,一定要少吃,听见没?” 周一一朝尤医生吐了吐舌头,尤医生笑着走开了。周一一抱着自己的两个胳膊,浑身扎满针,看着天花板,脑海里闪过刚才马路问她的话。 “你为什么到电台来?” 是啊,她为什么到电台来?周一一想到这里,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她不想说,这是她的秘密。 每个人都有不能说的秘密。曹砚坐在星巴克里,手上握着一杯冰拿铁,和对面的女人相对无言。那是个漂亮的模特,名叫kitty,她一脸无辜的望着曹砚,神情忧伤。 “告诉我,到底我做错了什么?” “你没有,是我的问题。”曹砚低沉的声音总是让所有的女人都为之心动,即使是在这分手的时刻。 “为什么一定要分手?”kitty幽怨不已,“是因为玩腻了?还是找到比我更好的了?” “都不是。”曹砚冷静的喝着咖啡。 “给我一个理由,曹砚,你总要给我一个分手的理由。” 曹砚看着她,他真的有片刻的心软,但是,他不能,这个理由是他的秘密,想到这里他放下杯子,“我想,是因为我们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了?哪儿不合适了?” 曹砚不说话,经验告诉他,这时候最好的应对就是不说话,说的越多,对方就越纠缠。他太了解女人了。 kitty梨花带雨,越发显得楚楚动人,她忽然含着泪笑了起来,自言自语说:“早就听别人说,你是著名的花花公子,跟女人谈恋爱绝对不超过三个月,果然名不虚传。真好笑,我还以为我会是个例外。”接着她又换了一种质问的口气,“开头不都是好好的吗?怎么现在又说不合适了?曹砚我不是你穿过的一双鞋,你不能说不喜欢了就把我一脚踢开,我也是人。”kitty说到这里已经是掩面而泣。 曹砚看着她,kitty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他,想用自己的柔弱打动他。曹砚只慢慢的说了三个字,“对不起。”话音刚落,kitty拿起桌上的咖啡就朝他脸上泼了过去,然后愤而离去。 曹砚冷静的拿起餐巾纸擦身上的咖啡,一抬头,看见柜台旁边,一个胖妞拎着一个外卖纸袋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毫无疑问她刚才都看见了。 这个胖妞正是周一一,不过曹砚没认出来,他的粉丝无数,这样激动的崇敬的呆若木鸡的眼神他见怪不怪。 --(10)清算——《S女出没,注意!》 曹砚站起来,走出门,掏出电子锁,打开他的路虎车坐了进去,手搭在方向盘上愣了会神,发动车子准备离去。(.无弹窗广告)他一抬头,突然发现那个胖妞站在他的车面前,正呆呆的看着他。曹砚克制地摁了摁喇叭,胖妞还是不走,曹砚把头伸出窗外。 “请你让开。”他心情不好,就算是他主动提出的分手那也毕竟是分手,所以他的语气很差劲。 周一一心里就更气了,这个人化成灰她也认得,他就是那个害她第一期节目开天窗的罪魁祸首。刚才她进来买咖啡,正巧看到一个漂亮女人朝他脸上泼咖啡的精彩一幕,她心里暗暗叫好,本来气也已经消了,不过看见他有一辆这么牛哄哄的车就更生气,追了出来。 “我认得你。”她说。 曹砚心想,你当然认得我,我那么红,可我管你是谁啊,赶紧给我让开!他没好气的再次重复:“请你让开。” 周一一因为手上还拎着咖啡,所以她用剩下的一只手插起腰以壮声威:“这路又不是你家的,我爱站哪儿站哪儿,你管不着。(.好看的小说)” 曹砚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个胖妞,心想真是见鬼了。 周一一咬牙切齿:“前天,在电视台门口,就是你抢了我的出租车,我没的说错吧?” 曹砚眯起眼睛看了看她,他是还记得这件事没错,不过那个女人当时是个大花脸,他根本没看清,只依稀记得是个胖女人,但作为电台dj,他有对声音过耳不忘的本领,所以听声音好像是那个女人。 “哈哈!还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周一一干笑两声。 曹砚上下打量的目光更加激怒了周一一,她用厌恶地口吻说:“看什么看?你家里怎么教你的,做事没礼貌,讲话没礼貌,看人也这么没礼貌。像你这种人,再有钱,也是个没文化!” 曹砚震惊,这女的没事儿吧?从来没人敢跟他这样讲话,以他的个性,他立刻要以牙还牙,他下车,看见那女人不自觉的朝后退了一步。他顶到她的面门上,清清楚楚的对她说:“你给我听好了!第一,我根本不认识你,第二,我抢了你的出租车是你活该,第三,闪开!” 周一一快昏过去,明明是他没理,他还敢这么嚣张! “哪哪,是你自己说的,你自己也承认了,是你抢了我的出租车!你抢谁的不好啊你抢我的?你知不知道你害得我多惨?那天是我第一次电台直播,直播,你懂吗?你害得我开天窗,你害得我被搭档骂,你害得我今天上午做检讨!搞了半天你自己还有车,有车你还来跟我抢!缺德!” 曹砚本来已经拉开了车门,打算置之不理,不过当他听到“电台直播”这几个字的时候,他心里还是一动,没想到这个胖女人也是电台的。想到这里,他乓的一声又关上了车门,朝周一一走过来。 --(11)死不掉的——出版书名《S女出没,注意!》 周一一又往后退了一步,嘴里还不服输的凶他:“你想干嘛?” 曹砚冷笑着说:“那天是我抢了你的出租车,我向你道歉,你不就是想听这句话吗?我给你。(.好看的小说)不过我还要给你一个忠告,”他故意看了看周一一手上的外卖袋,“少吃点,尤其是这种高热量的东西。你要是不那么臃肿,也就不至于动作不灵活,也就不至于被我抢了车。懂了吗?”曹砚说完,很解气的转身,朝自己的车子走去。 周一一的胸部剧烈起伏,气得就快升天了,她必须马上想出对策,给对方予以无情痛击!“你先管管你自己吧!你刚刚是在跟人家分手吧?你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了?不用问也知道是你喜新厌旧啦!搞不好还是劈腿!那女孩哭的真惨,要我就不哭,哭什么呀?有什么好哭的?跟你这种烂人分手,应该兴高采烈,应该敲锣打鼓,应该……” 周一一还没有说完,曹砚已经杀到眼前,周一一本能的“啊”叫了一声,用双手抱住头,曹砚咬着后槽牙,拳头已经捏得紧紧的。(.好看的小说)他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最后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周一一慢慢放开手,从指缝里看着那个死不掉的男人的背影。曹砚狠狠的发动了引擎,故意从周一一身边擦身而过,惊得周一一不由向后弹开,世界上怎么还有这种人!周一一看着他的背影愤愤不平,但又无可奈何。 正大广场里的玫瑰花园,是一个喝下午茶的好地方,到处是玫瑰,喝的吃的也都是玫瑰,这里是很多女孩子的心水最爱。上官燕和庄静坐在一起,庄静人如其名,漂亮又文静,上官燕把植村秀的袋子放在桌上,庄静一看就明白是被打回来了。 “她还是不肯原谅我?” “再过一段时间吧。你知道她那个人,心眼实。”上官燕为难的说。 庄静轻轻叹了口气,喝了口玫瑰花茶,安静的看着小炉子里的烛火发呆。 上官燕看了有点于心不忍,总得说点什么打破这沉默:“这次去香港,算是你和张诚军的定情之旅吧?”庄静还是不说话,上官燕又问:“香港好玩吗?我真想抽出时间去玩一次,可就是太忙了走不开啊。不过我今年有年假,到时候咱俩一块儿去吧?你做我向导,我决定用我自己的双脚把香港量一遍,哈哈。” “我这次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庄静很突兀的问。 上官燕迟疑了一下,仅仅就一下,她立刻就说:“感情的事情嘛,本来就很难说清楚谁对谁错,最重要的还是两个人互相喜欢吧?俗话说的好,强扭的瓜也不甜。” “你没有说我没做错。”庄静安静的看着上官燕,上官燕目光躲闪,正想开口说什么,庄静又问了她一个问题,“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 “正面回答我。” “我,可能不会吧。” “不会什么?”庄静平时柔柔弱弱的,但是今天问的问题都好像很尖锐,上官燕轻轻的用嘴呼了一口气,不要再逼我,她想。 “你非要我说实话吗?” “你说,我要的就是实话。” --(12)1088——《S女出没,注意!》 “好,如果我是你,我不会那么做。毕竟你和周一一还是大学同窗,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让她怎么办?如果换成是我,我说不定比她反应更激烈呢,会去我们台领导那儿闹,到处哭诉,败坏你的名誉,再去张诚军他们频道闹,把他名声搞臭,你知道这种事我干的出来。可周一一没哭也没闹,她就那么自己扛着,她以前多爱笑啊,现在整个郁郁寡欢,你们还要她怎么样呢?” 庄静沉默着。 “再说了,当初你不是已经想好了吗?你既然已经得了鱼,你就不能指望再得熊掌,人不能太贪心,什么都想要。”上官燕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自己也觉得很痛快。 她其实一开始是庄静的好朋友,庄静是购物频道的台柱子,后来她又通过庄静认识了周一一,周一一那时候在某个三流小电视公司打工,后来在上官燕的牵线搭桥下周一一也进了购物频道,三个人就成了死党,但是现在,往事一去不回头了。[.超多好看小说]她不想偏袒谁,她只想实话实说,因为两边都是她的好朋友。 周一一把咖啡放在马路的办公桌上,又递了一杯给娃娃,娃娃很高兴的接过来,和周一一说笑着。办公室里就他们三个人,偶尔一些电台编辑进出。马路正在电脑上下载歌曲,忙着刻碟。他瞄了一眼咖啡说:“你是在负荆请罪吗?” 周一一笑笑:“就算是吧。” “你要真的想减轻内疚感,就快帮我想话题。” “什么话题?” “聊天的话题啊。” “我们现在就在聊天啊,还要什么话题?” 拜托,是我们和观众好哇?” 周一一醒悟过来,连连点头:“哦哦,我明白了,话题。”很多电台节目都是这样,为了吸引观众互动,通常要在节目里设计一个话题,让大家在节目时间里积极参与讨论,不然只靠主持人撑就会干巴巴的。 马路拿起咖啡咬着麦管喝了起来:“娃娃你不要白喝,你也要给我想话题,以后限你每星期都要叫一份话题策划给我,每星期想50个。” 娃娃皱起脸,做了一个不情愿的表情,但是她没有反抗,她的脾气实在太好了。 周一一专心的喝着咖啡,她一吃起东西来就很专注。 “喂,你想好了哇?”马路不耐烦的问。 “你昨天什么话题?” “昨天的话题是,你最希望在《路一十三》里听到的内容是什么?” 周一一笑笑。 “不好吗?”马路很敏感。 “不怎么样。”周一一咬着麦管玩。 马路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他拉下脸,往椅子上一瘫:“好啊,既然你说我的不怎么样,你来。” 周一一没有特别照顾他的情绪,开始想话题。娃娃偷偷看看马路,马路老大不高兴的样子,她再看看周一一,周一一满脸不在乎的样子,娃娃不由偷笑。 “现在是四月,四月有什么节日吗?” “愚人节,但是已经过了。”娃娃说。 “还是不要想这些应景的话题吧?你能想到,别人也能想到,有好多次我们都跟1088的话题重了。”马路拿起桌上的小镜子开始照。 “1088是什么?” “你不会连这个也不知道吧?”马路夸张的叫了起来,他叫得那么响,就是为了要给周一一难堪,可这个女人似乎老脸皮厚的样子,很无所谓的问娃娃:“是个很大的台吗?” 娃娃回:“是全城最大的电台,广播大厦里一共有十几个频率,数他们最红。” --(13)直播——出版名《S女出没,注意!》 “哦。”周一一点点头,又问马路:“那他们晚上7点到9点这个时段是什么节目?” “是《7点夜未央》啊姐姐,我知道你接下来又要问主持人是谁,是微风啊姐姐,他是全城最红的dj,我知道接下来你又要问他们是什么风格走什么路线,不幸的很,跟我们较比接近啊姐姐。” “你说完了?” “over.” 周一一开始思忖:“他是一个人主持,我们是两个人,我们应该发挥我们的特长,不要跟他硬拼,要走跟他不一样的路线,你说呢?” “这个我也知道啊,那你有没有什么建设性的意见啊?不要唱高调。”马路把眼睛翻向天花板,以此来表示自己的强烈不满。 周一一还在认真的思考着:“你觉得我们走情侣路线怎么样?” 马路把一口咖啡都喷了出来,吓得周一一和娃娃赶紧往后跳。 周一一拍着身上的咖啡说:“不要这样好吧?咖啡沾在衣服上很难洗。” 娃娃也在旁边帮腔:“就是啊,你反应不用这么大吧?” 马路的声音震天响:“帮帮忙,我跟你走情侣路线?” “不然咧?你想走什么路线?姐弟路线?” “母子路线。”马路没好气的说。 晚上6点半,马路开始收拾桌上的碟,催促着周一一快点,周一一背上自己收拾好的大包包,跟在马路身后。(.)马路看了一眼她的大包,没说话,又开始催娃娃:“娃娃我们先进去了,你什么时候到?”娃娃回:“我手上还有一些奖品要发,你们先去,我三刻到。” 马路走了出去,周一一又抓起桌上的纸和笔记本,万一待会儿要写写画画的,然后追上马路走了出去。 直播间门外,周一一被警卫拦了下来她,小战士认真的给她敬了个礼,告诉她直播间不能带包。周一一惊讶的看着马路,马路早就知道这样的结果,他耸耸肩。 “直播间不能带包,这是规定。”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忘了。” 周一一看着他,马路避开她的眼神。他们两个都知道,其实就是马路不爽,所以马路要让周一一吃点苦头。但周一一忍住没有再说什么,真说破了,关系就更僵了。 马路在周一一的目光下也有点不自然:“走吧,我带你去寄存。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带包,只要你寄存了就行。” 周一一想,等于没说,寄存在这里还不如放在办公室呢。马路带她来到楼道的一角,指指一排柜子说,“就是这里,我先进去了,我在里面等你,你快点。”说完马路的人影就消失了。 周一一看看四下,打开了包。 周一一再次经过警卫的时候,神色坦然,两手空空,小战士没有在她身上发现任何异常情况。她故作老练的揪着脖子上的出入证,弯腰在机器上扫描,机器发出“滴”的一声后,她顺利进入直播间的走廊,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 999直播间里,马路埋着头在做一些小抄,贴在机器上,那是歌曲的顺序。周一一大大咧咧走了进来,在主播台上坐下,主播台前一共有两把转椅,桌面上是密密麻麻的操控按钮,cd机器都靠在马路那一边。周一一不是第一次来直播间了,马路曾经带她来参观过,不过真的要在电台里开口说话,今天还是第一次。前天直播开了天窗,昨天直播时间让给了一个越剧经典晚会,今天,一定要好好表现才行。 --(14)路一十三—— 出版书名《S女出没,注意!》 马路看着她游手好闲的样子,忍不住提醒她:“你先试试看耳机。”周一一拿起耳机戴在头上,里面正在播放5点到6点的戏曲节目,咿咿啊啊的反正也听不懂。周一一把话筒摘下来,拉开自己的外套拉链,从怀里像变戏法一样掏出一包薯片、一块巧克力、一包牛肉干、两瓶矿泉水。马路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这个女人,这个女人还得意的朝他笑呢,把一瓶水递到了自己的面前,马路没去接: “直播室里不许吃东西。” “为什么?” “不为什么,这是规定。”马路抬头看向左墙角,周一一也跟着看过去,那里有一个摄像头。 “不吃东西我做节目没激情。”周一一撕开了巧克力往嘴里塞。 马路看着她,像看一个怪物,半晌说了句:“你随意。” 于是,周一一吃周一一的,马路忙马路的,马路又想起来一件事:“对了,导播间里有乌龙茶,你可以在节目放歌的时候去外面喝。” “是无糖的吗?” “好像是。” “太好了!我就要喝无糖的,我在减肥呢,我去看看!”周一一说完就跳了起来,跑了出去。 马路看着她的背影,又看看主播台上的一堆高热量食物,这也叫减肥吗?马路忍不住摇头叹气,自从碰到这个女人后,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像钱老师了。(.) 又是一套行云流水的准备动作,不过这次主角是曹砚。陈墨走了进来,放下一瓶易拉罐咖啡,曹砚冲他笑笑表示感谢。他抬头看了看钟,19点00分43秒。 一只手“刷”的关上了直播间窗帘,马路很细心地把窗帘合拢,扭头看了看周一一,她正在专心的吃个不停,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坐回主播位,低低的喊了一声:“你别吃了,节目马上就要开始了!”周一一看着他,打了个饱嗝,马路做了一个“老天爷,请救救我吧”的表情,周一一用手背抹了抹嘴。 一只手摁下“on”键,曹砚手里握着咖啡,以他的经典搁脚pose对着麦克风说:“大家好,这里是1088频率的《七点夜未央》,我是微风。路上现在还堵吗?不知道这个时候的你,正在城市的哪个角落奔波,送上今天的第一首歌,祝你早点回家,也许,你心爱的人正在等你。”曹砚摁下y键。 此时响起的是999频率《路一十三》的片头,导播室里娃娃也已就位,周一一和马路戴上耳机,演出开始了。 片头结束,马路摁下了“on”键:“大家好,这里是999频率的《路一十三》,我是你们的朋友马路,马路天使的马,马路天使的路,坐在我身边的是我的新搭档周一一。” 马路看了看周一一,示意她说话。 周一一掩饰着自己的紧张,故作轻松的对着麦克风说:“嗨,大家好,我是新来的,请多多关照……我为什么听不见自己的声音,马路?” 马路没提防她说出这句话,下意识的回了一句:“怎么可能呢?你刚才不是试过了吗?” “我真的听不见,怎么回事啊?”周一一无知者无畏的去扯自己的耳机电源线,“是不是插头没插好啊?” --(15) 笑看——出版书名《S女出没,注意!》 马路此时已经方寸大乱,他赶紧把食指比在自己的嘴上,示意周一一不要乱说话,慌乱之中他发现是周一一这路的麦克风按键没亮,他赶紧摁下了她那路的“on”键。[.超多好看小说] 周一一大大咧咧的开口说话了:“哦,原来是马路没有打开我的麦克风,马路你对我很有意见吗?”马路完全摸不着她的路子,只好顺着她的话说:“没有啊。” “有。前天我迟到了,你一个人独撑大局,心里一定很恨我吧?其实我也没办法,不能怪我,谁让上海打车那么难啊?” “那也不是你迟到的理由啊,我们是直播。” 周一一眼睛看着马路,对着麦克风说:“对,什么是直播呢?就是我们在这里说,你马上就听到了,所以直播真的很厉害。” 马路又翻了个白眼,做了个“这是什么烂解释”的表情。[]他决定占领这个节目的主导,于是他抢过话头:“说了半天,你还没跟大家介绍你自己。” “哦,对对,差点忘了。各位观众朋友大家好,我是周一一。” “是听众,不是观众。”马路反应快,立刻纠正她。 “哦哦,对,各位听众朋友大家好,我是周一一。” 周一一正要说下去,话头又被马路抢了过去:“周就是周星驰的周,一一就是两横,所以她也叫周两横。” 周一一扁了扁嘴,表示不接受这个说法。 但马路丝毫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继续滔滔不绝:“严格说起来,我们《路一十三》今天是第一次正式跟大家见面,希望我们的组合能够带给大家全新的感受。那在以后的节目里呢,我们每次都会跟大家探讨一个话题,比如前天我们的话题就是,你最想在《路一十三》里听到什么内容?我记得有位叫发财树的观众发来短信说,他想听到很多秘密,那今天你的心愿就要实现了哦,因为我们今天的话题就是,你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周一一张了张嘴正要说话,马路又把话头抢了过去:“赶紧拿起你的手机,发送你的短信到999,我们来听今天的第一首歌,周董的《不能说的秘密》。” 歌声响起,周一一看了看马路,马路也看着她:“怎么了?” “没什么。”周一一说,她听着耳机里传来的歌声,很想告诉马路一个秘密。那就是,他很欠扁。 终于到了周末,周一一电台生涯的第一个礼拜终于过去了,上官燕也好不容易歇了下来,两人饱饱的睡了一顿,起来后去唐宫吃早茶,其实也就等于是早中饭了。周一一负责点菜。 “唐宫乳鸽、榴莲酥、虾饺、千层糕、奶黄包、白灼芥兰,豉汁蒸凤爪,韭王虾肠粉,还要两份生滚鱼片粥,谢谢。” 上官燕赶紧从她手上抢过菜单,对着服务生笑着说:“不好意思,鱼片粥不要了。”服务生划了单子,笑笑:“请稍等。”上官燕敲敲桌子:“哎,我有必要提醒你啊,今天是aa制,不是我买单,你不要抱着吃凯子饭的心理,你不吃这么多你会死啊?” “不吃不足以泄愤。”周一一瞬间已经干掉了2颗店家奉送的青梅。 上官燕眼明手快,把小碟子抢了过来:“你给我留点!不就是你那个电台搭档对你不友好吗?你至于吗?” “最近好像事事不顺心,喝口凉水都塞牙缝。” “夸张。”上官燕的口头禅都是两个字。 周一一看着她:“上官燕,是不是我的什么事到你这儿都是小事啊?都特别不值一提啊?” 上官燕赶忙讪讪的笑起来:“也不是。嗯,我就是觉得吧,你要笑看。” “笑看?” “嗯。”上官燕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颗梅子,“很多事情你以为是困难,其实那不是困难,那是一种考验,在考验你看待问题的角度,如果你能把一件坏事看成好事,你就得到了生活的智慧。” 周一一斜了她一眼,突然指着一个方向说:“那边有帅哥!” 上官燕赶紧吐了嘴里的梅子,忙不迭的问:“哪儿呢哪儿呢?”不过瞬间她也就明白过来是周一一在耍她。 果然,周一一把梅子又抢了回去,对她说:“如果有一天,你看到帅哥能把持住自己,我就能把坏事看成好事。” 第二章 :偶遇——(16)捏脚——出版名《S女出没,注意!》 前情提要: 周一一从电视购物主持人转型到电台主持人,可谓相当的不顺利; 直播第一天就遇到一个抢了她出租车的男人,直播开了天窗;这个万恶的男人名字叫曹砚; 她的电台搭档马路处处又和她作对; 她惟有一边暴饮暴食着,一边针灸着; 不过,最痛苦的不是针灸,是内心,失恋的痛苦,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 欢迎继续收看《电台名媛》―― 马上进入万众期待的第二章―― 第2首《偶遇》 词:null 曲:null 歌手:周迅 饱餐一顿后,两人又去捏脚,这是两人酷爱的饭后项目。(.无弹窗广告)足浴店的包间里,两人坐在沙发上,动作熟练的脱鞋脱袜,小姐走了进来,微笑着问:“请问,两位需要泡什么?我们有牛奶足浴、西藏藏红花、水晶泥,这些都特别适合女孩子,既能舒缓足部疲劳,还起到护肤……” 周一一打断她:“你们这儿最便宜的是什么?”小姐回答:“中草药,最普通的那一种。但是我认为……”周一一再次打断她:“我们就要中草药,谢谢。”小姐不自然的笑笑,又问:“那请问两位需要喝点什么?我们这里有……”这次,是周一一和上官燕两人一起打断她:“白开水,谢谢。(.好看的小说)”服务员不再说话,内心叹息,又遇上了两个抠门的。 两个男孩在帮她们捏脚,上官燕在看自己带来的八卦杂志,周一一拿着遥控器以每秒钟换一个台的速度在换台,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哎,我跟你说啊,你不能示弱。这就跟谈恋爱一个样,你上来就得做规矩,他要是敢骑在你头上,你就给他点颜色看看,让他知道你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让他学乖,以后看到你就怕。” “你不知道,他说话都是一陀一陀的!好像不用经过大脑思考,张口就喷。”周一一想到马路的滔滔不绝就牙痒。 “我那天在出租车上听了一耳朵,半天没听到你说一个字,全是那个男的在说,又臭又长,我差点以为你又迟到了。结果我快下车的时候,终于听到你说了5个字。” “哪5个字?” “明天见,白白!”上官燕捏着嗓子模仿她的语调,惹得按摩的两小伙子都笑了起来。 “你就气我吧你!气死我你好再找个新的!”说完,周一一不说话了,她盯着屏幕出神。 上官燕看她表情古怪,凑过去安慰她:“哟,生气啦?你应该感到欣慰,你看,我让司机师傅听你们的台,那就等于是在帮你们做市场推广,我多不容易啊,就靠我口口相传,否则就你们那个破台谁听啊……” 周一一还是不说话,上官燕发现有点不对劲,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只见购物频道上,庄静仪态万方的正在介绍一款女式手表。她朝周一一摊开手:“遥控器给我。” 周一一不说话,把遥控器给了她,上官燕拿到手,“啪”的一声就把电视给关了。她再回头看周一一,周一一闭上眼睛,在沙发上滑了下去,把头扭向墙。 接下来的内容是看电影,两个文艺女青年有空总要去看电影,所以不要说中国电影不振兴,群众们还是很喜欢去电影院看电影的。上官燕在排队买票,周一一在食品柜台买吃的喝的,她正在认真的钻研爆米花新鲜不新鲜的时候,有两个人迎面走了过来。 --(17)bad day——出版书名《S女出没,注意!》 她一抬头,是庄静和张诚军,他们亲热的挽着手,庄静脸上洋溢着幸福甜美的笑容,张诚军儒雅斯文,和庄静走在一起真是男才女貌,让人羡慕的一对。周一一看到这幕,像触电一样,身姿极其灵活的背过身,拿电影院的排片表遮住了自己的脸。她听到背后两人对话的声音。 男的说:“买点吃的吧。” 女的说:“不要了,刚吃过饭,好饱。” 男的说:“那买点可乐吧。” 女的说:“我好像也喝不下。” 男的说:“行,那进去吧。” 女的说:“嗯。” 两人就这样十指紧扣从周一一身边经过了,他们没有注意到这个人,周一一看着他们,他们连离去的背影都是甜丝丝的,周一一倍感凄凉。 等上官燕终于排队买好票来找周一一的时候,柜台上已不见周一一的人影,上官燕纳闷,赶紧掏出手机来给她打电话。 周一一在商场电梯里听到手机响,她知道是上官燕找她,但她现在什么也不想说,她拿出手机,关机了。 上官燕听到手机里传来“您拨的用户已关机”,看看表,无可奈何的独自朝检票员走去。 此刻的周一一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她只想一个人静静的待着,不想说话,不想思考,不想面对。大街上人流如织,商场门口的led眼花缭乱,甜蜜的情侣们成双成对,空气中充满了恋爱的味道,周一一发现自己无处可去,只好茫然的在人群里走着。冥冥中,她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尤医生的诊所门口,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也许这里是一个避风的港湾。 她快到诊所门口的时候,突然看见一辆熟悉的车,深墨绿路虎,在上海开这个臭屁颜色的人不多。她顺着步伐往前看,果然,那个跟车子一样臭屁的男主人正坐在车里打电话。 曹砚也几乎是同时看到了她,这回他一眼就把她认出来了。但是周一一今天心情不好,懒得搭理他,低下头朝诊所里走。不料,曹砚挂了电话,摁响了喇叭。周一一下意识的回了回头,看见曹砚从车子里钻了出来。他今天穿着淡紫色衬衣,刚理了头发,更加显得气宇轩昂。曹砚双手环抱,靠在车身上,脸上带着坏坏的笑。 “我们又见面了。” 周一一白了他一眼,不予理睬,继续朝诊所走,曹砚快走几步拦在了她面前,周一一抬头盯着他:“请你让开。” 曹砚一笑,不动。 周一一想绕过他,不料曹砚继续挡着她的去路。 周一一火了:“你到底想干嘛?你一个男人气量怎么那么小?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好欺负? “你的脾气总是这么暴躁吗?”曹砚平静的问。 --(18)苹果——出版书名《S女出没,注意!》 “……”周一一脑子有一瞬间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这些天来她的搭档马路教会她一个真理,就是不要停顿,停顿就意味着被打败,不管说什么也不要停顿,所以她脱口而出,“对,怎么样?” 曹砚淡淡一笑:“那你不应该来看中医,你应该去看西医。(.好看的小说)你的症状是在医学上是典型的狂躁症,西医比较有效。” “……”周一一张口结舌,看着面前这个外表英俊内心恶毒的男人,她输了,她不知道怎么回这句话,空气中出现了超过6秒的空白,用陈老师的话说就是――“重大播出事故。(.好看的小说)” 曹砚目的达到,一脸得意的转身正要离开,一个漂亮女孩儿从诊所里走出来,叫住了他:“亲爱的!”那女孩叫璐璐,一小演员。 曹砚回头:“璐璐!” 璐璐甜美地朝他走过来,亲热的挽住曹砚胳膊? “这么快就好了?”曹砚问。 “是啊,我一个朋友推荐的,很多圈里人都来找这个尤医生,感觉还不错。” 曹砚笑笑,他没多说什么。他和璐璐朝路虎走了过去,拉开车门的刹那,他无意中看了那胖妞一眼,愣住了。 周一一在哭,她站在诊所门口,低着头,脸上已经挂满了泪水。这是曹砚万万没有想到的局面,他发愣的时间就长了一点。璐璐先上了车,看他还在发楞,就叫了他一声:“曹砚。”曹砚回过神来,坐进驾驶位。 璐璐去看哭泣的周一一,问:“那人你认识?”“不认识。”曹砚发动了车子。璐璐轻轻扭了扭他的大腿,千娇百媚的说:“不认识你还盯着人家看。”曹砚对她笑笑,路虎的引擎发出了强大动力,一溜烟从周一一身边路过,曹砚又看了她一眼。 周一一泪痕未干,仰面躺在治疗床上,尤医生拿着针盒走过来,发现她不对,问她:“怎么了?今天看上去很不高兴。” “没什么。”周一一说话的声音还带着哭腔,一张嘴就又觉得难过,眼眶又红了。 “哟,谁欺负我们大美女了?” “我不是美女。” 尤医生先没给她扎针,在对面的床沿上坐了下来:“我觉得你是,你比那些徒有其表的女孩强多了。” 周一一转头看看尤医生,感激的冲她笑了笑,那表情比哭还难看。“你等一下,有好东西给你。”尤医生站起来,拉开抽屉,拿出一个红通通的大苹果,递给周一一,周一一接了过来。要搁平时她拿过来就啃了,可是今天没食欲。 “谢谢尤医生,我现在吃不下。” “没关系,那你就放着,想吃的时候再吃。” “嗯。” “知道为什么给你这个吗?” “不知道。” “因为在尤医生眼里啊,你就像个大苹果,长得特别讨喜,白里透红的,尤医生可喜欢你呢。”尤医生说着,怜爱的在她脸上捏了捏。 周一一听了这话感动之极,用马路的话说,差点就要“跪下来拜了”,她摩梭着手中的苹果,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真香。 --(19)清单——出版书名《S女出没,注意!》 “刚才从我这儿出去的那女孩你看见了吗?”尤医生问。(.无弹窗广告)周一一点点头。“我一点都不喜欢,面无三两肉,身上也是瘦的要命,居然还来针灸。现在女孩子怎么都是排骨精了呢我就搞不懂了,女人不能太瘦,适当的脂肪还是需要的,太瘦就是一种病态了。” “太胖也是一种病态,”周一一翻了个身,用手撑住脑袋看着尤医生,“尤医生你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 “胖女人不是女人,是猪。” 尤医生哈哈的笑起来,她再次捏了捏周一一的脸:“从哪儿听来的这些?简直胡说八道。你这叫丰满,真要说胖,也就比正常的小姑娘胖了那么一点点,只要你有点恒心和毅力你就能瘦下去,相信尤医生。” 周一一望着尤医生,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上官燕回到家的时候,周一一正在电脑上噼里啪啦奋笔疾书,上官燕看看她,她好像没什么异样。上官燕换好鞋,踢里趿拉的走过去,靠在桌沿上。 “什么东西这么香?” “爆米花。” “哼,电影院里没吃到,回来补上,是吧?” 周一一憨憨的对她笑了笑,顺手按了打印键,打印机开始往外吐纸。 “今天到底怎么搞的?为什么好好的又玩失踪?很好玩吗?”上官燕掩饰不住自己的不高兴。[.超多好看小说]周一一看着打印纸说:“我在等你的时候碰到庄静和张诚军了。”上官燕愣住,过了一会儿才问:“然后呢?” “没有然后,”周一一拿了刚刚打印好的东西递给上官燕。 “什么东西?” “这是一份详尽的,我和张诚军谈恋爱时的时候,曾经出入过的一些公共场合,包括电影院、餐厅、酒吧,洗脚店,按摩院、麻辣烫、健身房、话剧中心、游乐场……” “你们还去过游乐场?” “很稀奇吗?谈恋爱当然要去游乐场。” “幼稚。” 周一一不置可否,走到微波炉面前拉开门,拿出爆米花,剪开口子,开始坐在沙发上吃起来。上官燕跟了过来:“不是,你这什么意思啊?” “我的意思是,这些地方以后我们就不要去了。” “啊?”上官燕喊的声音都劈了,“为什么呀?” “为了避免再次碰上他们。我了解张诚军那个人,他经常活动的的地方也就这些老点子,只要我们不去就行了。” 上官燕看着手中那份表,半天没说话。周一一把表格拿了回来:“对不起我纠正一下,这些地方你照样可以去,是我不去。”上官燕好气又好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那种不能为朋友做出牺牲的人,问题是……” “是什么?” 上官燕坐在周一一身旁,拿着那张表很认真地看着,用一种很特别的语调说:“问题是,你们真的去过不少地方哎。” 周一一停止进食,愣了一愣:“那又怎样?” “对于你跟张诚军,我本来以为我都知道,今天看了你这份交代材料,好像我掌握的情况也不多嘛。” “这就是所谓的地下情,偷偷摸摸,遮遮掩掩,没劲透了。”周一一黯然。 上官燕晃晃纸片:“地下情也是情啊,一个人跟你拥有这么多的共同回忆,你能说,你们之间一点情份都没有吗?” 周一一听了这句话,表情极为复杂。 这时,上官燕突然从沙发上跳起来,大喊一声:“电视机呢?我们的电视机呢?”她赤脚冲到电视机柜前,电视机不见了!她赶紧抓起桌上的电话。 --(20)零蛋——出版书名《S女出没,注意!》 “你干嘛?” “打110啊!家里遭小偷了!你说你这人,家里少了样东西你怎么都看不出来呢?笨死了。[.超多好看小说]” “我卖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把电视机给卖了!” 上官燕像看着外星人一样看着她:“为什么呀?你好好的卖电视机干什么呀?它招你惹你啦?”她说到这里的时候意识到了什么,她停下来,看着周一一,周一一也看着她,两人四目相对。 “为了不在电视上看到我的仇人,我把电视卖了。”周一一平静地说。 上官燕气得浑身的鲜血都要倒流了,“我真服了你!周一一,这电视机是我们的共同财产,你不经过我的允许,你怎么能擅自处理呢?你,你卖给谁啦?” 周一一昂起头,模仿每天早上来收旧货的那些小喇叭的声音:“收购,空调、洗衣机、电视机、电冰箱、电脑、微波炉……” 上官燕用颤抖的声音问她:“你卖了多少钱?” 周一一伸出一只手,上官燕叫了起来:“五百!你这个疯子,我们买的时候要两千多呢!” “五十。”周一一又往嘴里塞了一把爆米花。 上官燕口中发出尖利的惨叫,踩上茶几,冲上沙发,骑在周一一的身上,卡住她的脖子,嘴里高喊着:“周一一,我要杀了你!”周一一顺手把爆米花全泼在她身上,两人在屋子里追逐打闹着。 窗外夜色如水。 礼拜一大早,周一一就来到了办公室,办公室里只有娃娃一个人,娃娃看到她,惊奇的瞪大眼睛:“姐姐,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周一一笑笑,她,周一一,从今天开始要振作起来,重振旗鼓了!之前的确是受了一点小伤,但疗伤之后又是一条好汉!她现在要以事业为生活重心,真是百废待兴啊!想到这里她问娃娃:“娃娃,我听马路说,我们每天的节目是可以在频率的资料库里保存一周的,对吗?” 娃娃用力点头:“嗯,只能保存7天,依次顺延。”“那好,你能教我怎么把它调出来吗?我想听听我们上个星期做的节目。”“好咧。”娃娃走到电脑前,教会她路径。整整一个上午,周一一就坐在电脑前面听上个星期的节目回放,直到中午12点,娃娃来叫她一起去食堂。 中午的食堂人头攒动,周一一和娃娃端着盘子在排队。 周一一问娃娃:“娃娃,你觉得我们的节目难听吗?” “不难听。” “不难听,也不好听,对吧?” “怎么说呢?刚听了一个礼拜,是听不出什么来的。” “可是好节目一听就能听出来,不是吗?” 娃娃眨眨眼睛,这个问题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姐姐,你不要着急,慢慢来,反正你们做这个节目应该没什么压力。” “怎么会没压力呢?任何节目、任何人都有压力。” “不是,你没明白我的意思,”娃娃看看四周,确定没有电台领导在,凑近周一一小声说,“你们这个节目原来的收听率一直是零,所以只要你们能突破一点点,就是你们的胜利了。” “什么?”周一一情不自禁的叫了起来。 --(21)妈——出版书名《S女出没,注意!》 “嘘,嘘,嘘。”娃娃紧张的赶紧拿盘子遮住她的嘴,“不要那么大声,被陈老师他们听见了我就死定了。” 周一一还是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喂,怎么会是零呢?我们以前在电视台,就算是购物频道,也有一定收视率的好不好?怎么,怎么会是零呢?” “对手太厉害了。你们这个节目为什么安排在晚上7点到9点,就是拿去跟1088的《七点夜未央》拼的,拼过来一个算一个,反正本来就是零,也不损失什么。” “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了,我们就是炮灰。” “你千万不要说是我说的哦!” 回到办公室,周一一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广播中心的收听率调查表,全广播大厦所有频率的每周收听率都汇总在这里。(.好看的小说)周一一找到1088台的收听率,查到《七点夜未央》,周平均收听率为19。从0到19,这中间有多漫长的一条鸿沟。 同一座大楼里,1088电台的办公室,曹砚也正在看收听率,毫无悬念,他又是上周的冠军。他笑了笑,关掉界面,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是我。吃饭了吗?正好我也没吃,我饿死也不吃食堂。一块儿吃饭吧,我来接你。啊还有,多备一件外套,吃完饭我带你去兜风。” 曹砚脸上带着微笑挂了电话,却发现“1088频率之花”蓝芝琳正站在他身旁,微笑着看着他。蓝芝琳二十七八,说她是电台明星,不如说她是电影明星,她曾经出演过某位著名第六代导演的某部电影,差一点就拿到当年的塔吉克斯坦电影节影后,最后以一票之差输给了某罗马尼亚女演员,抱憾终身。 不过这一点儿都不影响蓝芝琳的风化绝代,以她今时今日的地位,到哪儿都是一呼百应。不过,收听率她从来比不过曹砚。此刻,她身着maxmara名贵小洋装,踩着本季最新款的ferrogamo高跟鞋,以《时尚》杂志上时装大片模特的那种娇媚表情,侧着脸,眯眼研究着曹砚。 “曹砚,你又换女朋友了呀?” “什么叫又啊?”曹砚笑笑。 “哎,真羡慕啊。”蓝芝琳发出嗲嗲的一声叹息。 “有什么好羡慕的?” “羡慕那些能坐你的车兜风的女孩儿啊。”她用手指绕了绕刚做好的发型。 “发型不错,”曹砚拿起桌上的手机,走到她身边,一手握住手机,蓝芝琳老练的把头凑过来,两人头靠头拍了一张手机大头照。 这时,史耕耘一脸高傲地抱着一束花走了进来。 蓝芝琳撇撇嘴:“又有人给我们的才女送花了嘿。” “你要啊?下次我给你捎一把。” “说话算话啊!”蓝芝琳很开心的样子。 曹砚笑笑,拿起外套,离开了办公室。一路飞驰,很快就到了目的地,他把车停在路边,一个人远远的朝他走过来,曹砚灿烂一笑,下车,为来人拉开车门:“妈。” --(22)午餐——出版书名《S女出没,注意!》 尤医生笑着嗔怪他:“以后跟我吃饭要预约,不许再搞这种突然袭击,害得我手忙脚乱的。(.好看的小说)” 曹砚为她拉拉衣领子:“大把大把的人等着预约你儿子吃饭呢,妈,我是给你走的后门。”尤医生笑起来,她就喜欢儿子跟自己这样没大没小的,这是他们母子相处的方式。 曹砚带妈妈去吃的是一家新开的法国餐厅,环境幽雅,母子享用着美食,相视一笑。 “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尤医生看着儿子。 “没有啊。”曹砚正在切割一块小牛排。 尤医生放下刀叉:“说吧,别扭扭捏捏了。(.无弹窗广告)从小到大你都是这样,眼睛里藏不住事儿。” 曹砚嬉皮笑脸的把手放在妈妈手上,坏笑着对尤医生说:“妈,女人太聪明了不好,真的。” 尤医生笑着打开他的手:“我希望你给我带来好消息,告诉我你终于可以带个姑娘回来见我了,我等得头发都白了。” 曹砚说到这里食欲全无:“正相反,我又分手了。” 尤医生掩饰不住内心的失望。 曹砚决定抓住机会:“所以,妈,我想跟你商量一下,能不能把我们之间的那个君子协定改一改?”尤医生看着他,曹砚继续说,“你不知道,我现在已经坐下病了,跟女孩子交往,一到三个月我就紧张……” “不行,”尤医生言简意赅,“这件事情没有可商量的余地”。[] 曹砚开始撒娇:“妈,我现在已经落下一个不好听的名声了,外面都说你儿子是花花公子,你听了就不着急?再这样下去,真没人敢要你儿子了。” 尤医生看着他:“你是不是觉得压力很大?” 曹砚点头,并试图让自己的表情再诚恳点。 “那就对了,”尤医生满意的点点头。 “妈!”曹砚沮丧。 “我觉得我的要求并不过份,在你个人发展的问题上我从来没有阻碍过你,但是在你的感情问题上,作为一个母亲,我有权利提出这样的要求。”尤医生真不愧是主持人的妈妈,说起话来也是有条有理,纹丝不乱。 “但是,这个要求它不合理。” “怎么不合理了?” “主要是不能与时俱进,”曹砚坐坐正,开始施展自己的好口才,“妈你听我跟你说啊,现在这个社会,男女交往有很多种方式,有很多种可能,交往三个月不能说明什么,但你要求凡是超过三个月以上的就要带回家给你看,并正式确定恋爱关系,这有点不近人情,我做不到。” “谁说的?你做得很好啊,到现在一个都没带回来过。” 曹砚悻悻的,手上玩弄着餐巾纸。 “不想解释吗?” “不想。” 尤医生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曹砚。曹砚接过来:“这是什么?” “这是我的一位老同学,心理学博士,临床教授,如果你有心理疾病就要及早医治,去找他谈谈,提我的名字,他会热情接待你的。” 曹砚崩溃:“妈,我没病。” 尤医生凑近他:“你该不会是,那个……断臂吧……” “妈!” “那就好。我们之间的君子协定依然生效,你去谈你的恋爱,我不拦你,但是超过三个月就必须确定下来,并且带回来给我看。”尤医生说完拿起玻璃杯优雅的喝了一口水。 曹砚看着妈妈,宣告彻底被她打败。 --(23)又是电视——出版书名《S女出没,注意!》 马路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周一一正坐在沙发上发呆,他看看表,现在才下午4点,距离晚上的直播还有3个小时,马路很满意,看来这个老女人终于学乖了。马路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对她说: “周一一,我们分工吧,我负责每天的音乐和节目流程,你负责找话题和搜娱乐新闻,怎么样?” 周一一心不在焉的说:“好。” 马路朝自己的办公桌走过去,回头又不放心的叮咛一句:“你要是现在没事的话,你现在就可以搜了。” “现在才4点,还早呢。”周一一说。[] 马路心想,这个女人真是又懒又馋,没治了。 办公室里也有一台电视机,就在沙发对面,电视旁边还并排放着一台电脑。电视里一直在放一个戏曲节目,不知道唱些什么。周一一看到沙发上有电视机的遥控器,随手就拿了起来,开始换台,换到一个放mv的台就停下来看。 资深戏曲编辑方老师走了进来,收了一份传真,转身的时候发现周一一在看电视,情绪立刻变得很激动,跳了起来:“啊呀!天哪!谁让你动我的电视啦?啊呀,这可怎么办啊?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自说自话啊?谁允许你动电视机的?” 周一一完全反应不过来,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她跟眼前这位老伯伯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老伯伯要对着自己大吼大叫。方老师的斥责惊动了办公室里的同仁,大家围了上来。方老师指着电脑开始控诉:“我在录电视上的节目,明天早上要播的,现在被她这么一搞,全完了!我明天拿什么播?这个人怎么这样的?” 周一一大概也明白了一些,因为电台有时候会和电视台资源共享,所以有些电视节目的声音被录下来以后,就成了“广播版”,直接在电台里播放。怪她自己刚才太大意了,没意识到电脑上那些波动的水纹状的线条其实就表示正在收录声音。 马路抬起头,看着狼狈不堪的周一一笑了笑,继续在网络上搜歌。几位老师把方老师拽了出去,娃娃上前安慰呆在原地的周一一:“姐姐,没事的,别放在心上,方老师他对事不对人。” “我不知道,”周一一可怜巴巴的说。 娃娃把她拖回自己的办公桌前,朝下摁在椅子上:“好好准备晚上的节目吧,刚才的事情别放心上,以后大家再收音的时候上面贴张告示,这样就没事了。”娃娃说完走开了,周一一懊恼不已,真是无妄之灾,可恶的电视,她发誓这辈子再也不看电视了! 马路幸灾乐祸的走到她的办公桌前,趴在隔断上欣赏周一一的灰头土脸:“以后不懂的事情就先问问我。”周一一抬头瞪着他,马路笑笑,“其实也没什么,多骂几次你就长记性了。新人嘛,都是这样过来的。” 正在这时,若然老师抱着一叠小说走了进来,走到马路身边笑着说:“马路,领导让你们去过堂。”马路立刻小脸惨白。 --(24)0和19——出版书名《S女出没,注意!》 陈老师和钱老师的办公桌面对面,他们指指旁边的沙发说:“坐。”马路颤颤微微的坐下,周一一看到他的小腿在发抖。 “上个礼拜的收听率你们看到了?” 马路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点点头:“看到了,陈老师。” “有什么感想?”陈老师吹开茶杯里的茶叶。 钱老师在旁边缓和气氛:“放松点,放松点,这次不是正式谈话,就是随便聊一聊。” 周一一快人快语:“报告领导,我没想到是零。” 马路瞪着她,她不看马路:“这是我们的问题,一定是有什么问题才会这样。不过,到底是什么问题,我还没想好。” 陈老师满意的点点头:“小周不错,学会反思了。” 马路急了,不能让周一一抢了表现:“陈老师,我觉得我们做得挺用心的,是听众有问题,听众都有一个收听习惯,他们到了晚上就去听1088的《七点夜未央》,所以就算我们节目做的再好也无人问津。” 没想到周一一对他说:“你这样想问题是不对的。” 马路震怒,这个家伙,敢在领导面前拆自己的台!他很火大:“有什么不对?” 周一一回:“酒香不怕巷子深,只要我们的节目好,就一定有人听。(.)收听习惯固然是一个因素,但绝对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还是我们自己的节目不够精彩。” 马路听了这句话,嚯的站起身,正色对领导说:“陈老师,我要求换搭档!” 周一一愣住,陈老师和钱老师也愣住了。陈老师不高兴的说: “现在是讨论节目,你闹什么情绪?坐下。” 马路不坐,继续说:“我觉得我跟她之间观念上、风格上都有很大分歧,我们不适和。我很怀念我以前的搭档郭琳。” “可郭琳在生孩子。” “我知道,我可以等。而且我相信,以周一一同志的能力和魄力,她完全可以独立撑起一片天。” 陈老师和钱老师对视一眼,钱老师笑了:“马路,电台不是办娃家,可以由着你的性子来,节目的调整、人员的安排都有一个全局性的考虑在里头。” 陈老师没他那么好脾气,一拍桌子,又吓了大家一跳:“我告诉你,想都别想!马路你以为你跟郭琳搭档就好到哪去了?你们以前的那个节目收听率也是鸭蛋,鸭蛋你还挑三拣四!我们频率下岗的主持人不少,现在给你做节目,是领导给你机会,你不要不惜福。我给你们一个月时间,如果再这样毫无起色,你们两个一起下岗。” 马路和周一一两个灰溜溜的回到主持人办公室,彼此不说话,各自回到座位上。周一一二话不说就开始在电脑上做表格,打印好之后贴在自己的办公桌隔断上。 只见那张表格的名称是大大的几个黑体字――收听率对决!!! 表格左边一栏写着《路一十三》,右边一栏写着《七点夜未央》,她拿红色记号笔郑重地在左边第一格里写下一个鸭蛋,在右边写下19。 --(25)大尾巴狼——出版书名《S女出没,注意!》 18点30,周一一和马路一前一后走进了直播室,两人都绷着脸互不理睬。马路推开直播室的门径直走了进去,周一一则到导播室去找水,果然发现角落里有两箱乌龙茶,她拿起来看了看标牌,无糖的,她很满意。 周一一拿着两瓶乌龙茶走了进来,把一瓶递给马路,马路不接。她放在靠近马路的cd机上,马路直接拿了下来,把茶放在地上,继续做直播前的准备。周一一看了看他,没说什么,坐在转椅上,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包瓜子。 马路惊呼:“周一一,你别太过份了!你当这儿是红茶坊啊?” 周一一不说话,戴上耳机,听了听有声音,又放下来,坐在椅子上晃啊晃。[] 马路走过去关上窗帘,嘴里嘟囔着:“行,我忍。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一个月嘛,再吃几个鸭蛋,大家走人。” “马路同学。”周一一平静的叫他。 “干什么?”马路很失控的回了一声。 “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了。”周一一说这话的时候,笑眯眯的看着马路。 马路愣了一下。 周一一继续问:“你想下岗吗?” “废话。你才想下岗呢!”马路拉着脸坐回主播位。[.超多好看小说] “这就是了,你不想下岗,我也不想下岗,所以尽管我们在风格上、观念上有很大分歧,但是,我们现在有共同目标了,那就是不能下岗。怎么才能不下岗呢?很简单,就是收听率。” 马路听了这话,头脑有点冷静下来:“你说得轻巧,我也知道是收听率,可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我们这破台,谁听啊?你知道为什么我们的频率是999,他们的频率是1088吗?首先发射功率就不一样,他们1字开头的都是大功率,覆盖广,声音又清晰,我们呢?9字开头的过了莘庄就听不清了。” “这样啊。” “当然了。” 周一一笑笑,她打开瓜子,递给马路,马路用胳膊挡了回去。周一一嗑着瓜子说:“就算是这样,我们也要想办法,所谓绝处逢生,你说呢?” 马路不吱声,他第一次出现了超过6秒钟的停顿,因为他的心里也无不忧虑,如果真的下岗了他面子往哪搁?最重要的是对他今后的发展不利。马路是一个有抱负的人,他在电台窝着是为了卧薪尝胆,他一直都渴望更大的舞台,在找到另一个舞台之前,他不能把牌子做砸了。 周一一飞速嗑瓜子的时候脑子也在飞速转着,她对马路说: “马路,你听过我们上星期做的节目吗?” “没有,怎么了?” “我觉得吧,我们的节目最大的问题就是我们两个人主持没默契,你看过台湾的那些综艺节目吗?为什么好看?就是因为他们主持人之间特别默契,什么话都敢说,什么玩笑都敢开。” “拜托,节目尺度不一样。”马路的大眼睛又翻出了眼白。 “我知道,但节目做的好也不是就非要说那些惊世骇俗的,关键是真实。” “真实?我们现在有什么不真实的吗?”马路有点不理解, “我觉得我们挺真实的。” 周一一急了,跟他怎么说不清了:“啊呀,说白了,就是我们别装大尾巴狼。” --(26)周惠敏——出版书名《S女出没,注意!》 12楼。1088直播室,曹砚,不,微风,轻轻推上一道音轨,音乐的前奏响起。“有些歌特别适合晚上听,有些歌特别适合一个人听,如果在这样的夜晚,你是一个人,那么这首歌送给你,我是微风。”说完,歌声响起,在直播间里流淌,也在上海的夜空流淌。他拿着咖啡走到12楼的窗前,这些年来,窗外的夜色他看了不知多少回,但仍然看不厌。远处城市灯火通明,上演着永不落幕的人间故事。 陈墨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一摞cd:“哥,这是唱片公司快递过来的最新宣传碟。”“谢谢。”陈墨走了出去,曹砚拿起碟一张张的翻看着,突然,他的目光顿住了,拿起一张cd,这是一张歌手同名专辑,专辑的名字就叫《刘真》,曹砚看着这张碟良久不动,唱片封套上歌手的签名龙飞凤舞,刘真属于很少见的歌手,气质干净另类,出道这么些年,难得眼神还是那么纯净,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空灵感。她比以前更漂亮了,曹砚这样想着,顺手把cd扔进了垃圾筒。 13楼。999的频率直播室,此时马路正在接听听众电话:“喂,这位朋友你好!” 电话里传来一个奶声奶气的男孩声音:“喂?是我吗?我叫龙猫,马路哥哥好,一一姐姐好。” 周一一笑着凑近话筒:“龙猫你好,叫一一姐姐太罗嗦了,你可以就叫我一姐。” 马路立刻对这位听众说:“不行,你叫她一姐,那你就要叫我一哥,总之我要比她红。[.超多好看小说]” 周一一不屑:“喂,你这叫盲目攀比,请问你的名字里有一吗?” 马路:“我不管,这叫输人不输阵。” “你这叫打肿脸充胖子,”周一一哈哈哈的仰头笑起来,很少有女主持人会笑得这样肆无忌惮。 马路瞪着她,随口说了一句:“那也比你好,你本来就是胖子。” 此言一出,直播间顿时一片寂静,气氛降到冰点,连外面导播室的娃娃都倒抽一口凉气。周一一也恶狠狠的瞪着马路,恨不得把他吃了。 这时听众问了:“一一姐姐,你的声音很好听的,我很喜欢你的,你长得什么样啊?真的很胖吗?” 周一一咬牙切齿地盯着马路,嘴里却对听众温柔的说:“怎么会呢?龙猫,马路哥哥跟你开玩笑呢,一一姐的身材非常苗条。香港有个明星,也姓周,就是玉女派掌门人叫周惠敏你知道吗?” 电话那头龙猫兴奋的说:“知道的,她很漂亮的!” 周一一笑了:“一一姐长得就跟她差不多啦!” 马路反应很大地仰天“哈”了一声,“这真是我听过的最恐怖的谎言!” 周一一不理他,继续问龙猫:“你今年多大啦?” “十二岁。” 周一一和马路两个对视一眼,真惨,他们的听众群怎么会是这样?但是表面上周一一还是笑得很甜美:“哦,那你上学还是上班啊?” 马路说:“喂,人家十二岁,当然是上学啊!” “哦,也对哦!不管怎么样,龙猫,谢谢你听我们的节目,为拉动我们的收听率做贡献,为了表示感谢,一一姐和马路哥送你一首歌,歌名叫――” “《狠狠爱》,”马路看看手上的小抄。 周一一皱眉:“送给小朋友好像不太合适。” “啊呀不管了,小朋友再见,这首歌送给你,也送给收音机前的每一位听友。”马路手一按扭,放出了音乐。刚松了一口气,一听前奏,他赶忙又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不是这首,”他手忙脚乱的对周一一说:“你再多说点话,我找一下歌。” 周一一看着马路也开始摇头叹气。 --(27)不想——出版书名《S女出没,注意!》 高架上,上官燕坐在出租里听着他们乱哄哄的节目,不由笑出了声。(.无弹窗广告)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她对司机说:“师傅,以后每周一到周五晚上7点到9点,你就听999的这个节目吧,名字叫《路一十三》。听这个节目,保证您开车不打瞌睡。” 下了节目,曹砚在地下车库里取车,他坐进车,想了一想,从包里拿出一张碟,那张碟就是被他扔进垃圾筒又捡回来的《刘真》,他把cd塞进音响,刘真的声音立刻弥漫开来,那么熟悉,带着她特有的鼻音。曹砚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把身子伏在方向盘上,他骗不了自己,事隔这么多年,听到她的声音,他仍然会为之心动。 第二天中午,周一一又出现在尤医生的诊所,由于跟马路的关系缓和了一点,她心情不错,神秘兮兮的把手背在后面,对尤医生说:“尤医生,我也有东西要送给你。”尤医生笑嘻嘻的看着她:“我送你一个苹果,你不会送我一个梨吧?” “当然不是,”周一一从背后拿出一个造型可爱的卡通收音机递给尤医生。 “广播啊?哟,我可不太喜欢听广播。” 周一一愣住了:“你怎么会不喜欢听广播呢?” 尤医生笑起来,指指诊所里的微型小音响:“年纪大了,怕吵,有空的时候呢,我就喜欢听点纯音乐。” 周一一不答应了,开始耍赖,跟个男人一样勾着尤医生的脖颈说:“不行。你以前不喜欢广播没关系,但现在我进了电台,你得捧我的场呀。最重要的是,由于这是我送给你的广播,所以你只能听我们999频率,不能听别的台。” 尤医生噗哧笑了起来,眼面前这个大苹果哄得她很高兴,她也不忍心扫她的兴,顺口就答应了下来。周一一这下高兴了,脱了衣服躺在床上等候扎针。尤医生看着她的身影,突然心里一动。 “周一一,你今年多大了?” “32。” “有男朋友吗?” “没有。” “为什么没有?” “因为男人都没眼光。” 尤医生笑了,开始给她扎针,手势老练,刚柔并济。虽然不疼,但周一一还是习惯性的闭上了眼睛,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 “想找男朋友吗?” 周一一睁开眼睛:“会有人不想吗?” “我给你介绍一个?” “好啊,不过是你尤医生介绍的,要是我觉得不行又不好意思拒绝怎么办?算了你还是别给我介绍了,万一我不喜欢那个人,还把你给得罪了,你一怒之下再也不给我扎针了,那我可怎么办呀?” 尤医生想了想,她说的也是,告诉她真相只会让她有压力,于是她说:“你要是有兴趣就去看一眼,喜欢不喜欢都跟我没关系。” “对方也是个医生吗?” “不是。是……不太清楚。”尤医生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尤医生,你太不靠谱了,什么都不清楚你就介绍给我?”周一一笑道。 “只知道人品不错,未婚,男的,想不想见见?” “不想。”周一一闭上了眼睛。 --(28)路人——出版书名《S女出没,注意!》 晚上,上官燕脸上糊着面膜,听到她回来汇报的这个情况,立刻质问她:“为什么不想?”周一一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脸上也糊着面膜:“我现在状态这么差,没法见人。”上官燕揪着她腰上的横肉说:“你能怪谁呀?我就纳闷了,别人扎针都能瘦,你怎么越扎越胖呢?我们单位那个实习生,就你知道的那个小吴,刚来的时候比你还要胖,后来人家也去扎针,瘦了40斤,你怎么就瘦不下来呢?” 周一一踢了她一脚,迫使她松开手,“所以说啊,不好的我肯定瞧不上他,好的他肯定瞧不上我,明知道是这个结果还去相亲,这不是浪费大家的时间吗?” 上官燕盘腿坐了上来:“但是,万一,是个帅哥呢?” “那就给你。[.超多好看小说]”周一一没好气的说。 “真的假的呀?你对我有那么好吗?”上官燕拍打着面膜,以促进营养成分的吸收。 “我不要帅哥,帅哥没有安全感。”周一一眼睛看着天花板,“经过张诚军这件事,我得到了一些惨痛的经验教训。第一,绝对不跟男主持人谈恋爱。第二,绝对不能主动。第三,绝对不接受地下情。第四,绝对不接受三角恋。以上,就是我的爱情四项基本原则。” 上官燕看着她,缓缓说了两个字:“毛病。” 周一一又踢了她一脚,由于用力过猛,差点把她踢下沙发去。 上官燕顺手反打了她一下:“那万一是个帅哥呢?” 周一一翻了个身,懒得理她:“你烦不烦?成天就惦记帅哥,花痴啊?” 上官燕想了想,说:“这样,我陪你一块儿去,要是对方长得像个路人,就归你,要是那人是个帅哥,我就顶上。” 周一一坐了起来:“凭什么呀?” 上官燕又把她推了下去:“你不就喜欢路人吗?你不就好这口吗?” 相亲的时间定在了隔天的中午,地点定在上海商城的新元素餐厅,上官燕那天精心修饰了一下,周一一在她旁边就像个婢女。上官燕兴奋之情难以遮掩,眼神左顾右盼,在店里不停扫来扫去:“你看,对方能约在这种地方,就证明品味不俗。我有预感,一定是好货色。”周一一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等待生命中的那个路人。 这时候,一个秃顶的中年胖男人朝他们走过来,上官燕倒抽一口凉气,嘴里暗自祈祷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谁知那个男人就径直朝她们走了过来,问周一一:“请问,是周小姐吗?”周一一回过头,由于没有思想准备,脸上的诧异和失望全写了出来,她迅速看了一眼上官燕,上官燕捂着脸不看这边。 周一一尽量用平静的口吻说:“我是。” 对方点点头,坐下来,掏出手帕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老实巴交的说:“我真没想到,周小姐这么年轻,这么漂亮。” 周一一勉强对他笑笑,心想,是啊,我也没想到,你长得这么老,头发还这么少。 --(29)黄了——出版书名《S女出没,注意!》 周一一再次用求助的眼神看上官燕,上官燕装作喝茶,这个家伙关键时刻总是指望不上的。(.)气氛很尴尬,男人先开口说:“这位是――” 上官燕赶紧说:“我是周小姐的朋友,没关系,就当我不在,你们聊,你们聊。”话音刚落,就被周一一在桌子底下狠狠的踩了一脚。男人头上冒出了更多的汗,周一一也在冒汗,盘算着如何尽快从这局面脱身。男人说:“我不知道介绍人把我的情况向周小姐说清没有?”周一一苦笑着摇摇头,心想,要是说清楚了还会有人来跟你相亲吗? “我呢,早年是在社科院工作的,后来在80年代就移民去了加拿大,后来就一直忙事业,结果终身大事就被耽误下来了。”啊哈,这是相亲界对于自己为什么没结婚最官方的解释,永远不会出错。(.无弹窗广告)一来显得你勤勉,二来掩盖你过气的事实。 上官燕度过了刚才的慌乱期,此刻恢复了八成功力:“请问曹先生,那你在加拿大有房产吗?” 男人茫然抬起头:“我不姓曹,我姓丁。” 周一一和上官燕对视一眼,什么情况?周一一赶紧问:“你不是曹砚?”男人摇头,困惑地问周一一:“你不是说你姓周吗?你不是周沪香?” 上官燕已经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对不起你弄错了,她叫周一一,不叫周沪香。”男人赶紧站了起来,对着她们鞠了又鞠:“抱歉抱歉,是我误会了。”“没关系。”周一一对他笑笑,这回笑的很真诚,而且发自肺腑。太好了,她就说嘛,尤医生怎么会介绍这样的人给自己。男人走了,两人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笑成了一团。 上官燕忽然眼睛一亮,盯着周一一身后的某个地方说:“哇,那儿有个正宗的帅哥,好帅啊,不行不行,我不能再盯着他看了,再看他就知道我喜欢他了。” “拜托,人家已经知道了。”周一一说着回过头去,愣住。 那个人,不就是那个死不掉的路虎先生吗? 曹砚走到她们面前,用不带感情色彩的语气问:“请问哪位是周一一小姐?”说完他就看见了周一一,不由愣住。 周一一像看到鬼一样的看着他:“你别告诉我你就是曹砚。” 曹砚微微一笑,坐在她身边:“真不幸,我就是。原来你就是周一一。” 周一一顿时五雷轰顶,她站起身,拿起包就往外走。一旁的上官燕搞不清状况,忙站起来拉住她:“怎么了?” 周一一回过头一字一句的对着曹砚说:“早知道是你,我根本不会跑这趟。你听好了,我就是一辈子嫁不掉,也不会找你。我马上就打电话告诉尤医生,这次相亲彻底以失败告终!你可以请回了。” 上官燕在旁边干着急:“到底怎么回事啊?” 曹砚觉得这个场面未免也太戏剧性了,这就是他妈妈喜欢的女人?他之所以肯答应来见一面,完全是出于一种好奇心,他想看看他妈妈心中未来的儿媳妇是个什么样子。他一贯相信妈妈的审美眼光,但这一次,他不得不承认,妈妈一定是得了青光眼才会看上这个胖女人。曹砚也站了起来,礼貌的说:“你说得非常对,我个人也认为,我们都忘记这件事比较好。” 说完,曹砚带着讥笑的神情率先朝外走去,周一一气的脸通红。她追了上去:“你站住!”曹砚回头。周一一强压怒火说:“要走也是我先走,是我瞧不上你!”说完周一一就走了出去,上官燕赶紧拿起包跟上,路过曹砚身边的时候,还不忘对曹砚笑了笑。 曹砚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又走回到刚才的座位上坐下,拿起菜单。服务员走了过来:“请问先生要点单吗?”“给我一份暖风三明治,一杯鲜橙汁!” 周一一怒火冲天的走在大马路上,上官燕跟在旁边,她已经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经过,无不惋惜:“你说你这人,跟谁结仇不好,偏要跟路虎先生结仇!”周一一突然停住脚步瞪着她,她只好补了一句:“不过他这个人是挺可恶的!”周一一这才又朝前走。 餐厅里,曹砚一边优雅地吃着三明治,一边拨通了妈妈的电话,满脸无所谓的样子:“妈,是我,我就跟你说一声,这次相亲黄了。” 第三章 :乘客--(30)康乃馨 前情提要: 周一一在某一天,同时遇上了新仇旧恨;自己的前男友挽着自己的前好朋友,悲伤之余又碰上那个曹砚,被他一顿羞辱; 周一一在电台继续闯祸,深感挫败; 她和电台搭档马路之间的矛盾日益加深,马路甚至向领导提出要换搭档;领导怒斥,一个月之内收听率不见起色,两人一起下岗; 周一一对马路晓以大义,他们两个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了! 周一一在纸上写下了――收听率对决!誓与1088的“微风”火拼到底! 尤医生为周一一安排了相亲活动,那个人居然是,居然是…… ------------------------------------- 有人告诉我,很喜欢周一一 有人告诉我,喜欢电台故事 《电台名媛》,让我们重温最温馨的电台情歌―― 马上进入峰回路转的第三首―― 第3首《乘客》 词:林夕 曲:sophinezelmanrshpi 歌手:王菲 曹砚悠哉吃完午餐,便去健身房健身,他喜欢在跑步机上挥汗如雨的感觉。一个小时后,他渐渐放慢速度,改成快走,旁边有个女人一直在看到他,他不是不知道,只是这种招数从来对他无效。他装作没看见,酷酷地朝更衣室走去。 刚走几步,他就停住了,耳边传来刘真的歌声,他找到声源,是健身房里的电视机,这是刘真最新单曲的mv,他直直地看了几秒钟,转身离去。 曹砚路过花店的时候,下车买了一束花,刚才他打电话通报相亲情况的时候,妈妈只在电话那头淡淡的说了一句“好,知道了”就挂了电话,以他对妈妈的了解,妈妈一定是在生气,只是不说。好吧,女人都要靠哄的。 尤医生撩开白色的帘子走了出来,曹砚正在外间嬉皮笑脸的抱着一束花等她。尤医生脸上没什么表情,走到池子边洗手,问: “你怎么来了?事先也不打声招呼?” 曹砚上前搂着妈妈:“儿子来看妈妈还打什么招呼啊?这是给你的。” 他把花递给尤医生,指望尤医生能露个笑脸,没想到尤医生淡淡的说了句“好好的送花给我干什么?”她不接,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拉开抽屉拿出护手霜慢慢涂手。 曹砚知道这些都是生气的表现,他蹭过去,在妈妈对面坐下:“生气啦?” 尤医生擦完手又去拿起杯子喝水,反正就是不说话。 “累了吧?我帮你马杀鸡一下。”曹砚殷勤的绕到妈妈身后,在她肩膀上一顿乱捶。 尤医生被他弄的哭笑不得,只好掰开他的手说:“好了好了,不要烦我。” “妈,我很难跟你解释,但是,那个女人真的不是我那杯茶。” “关于这点,我已经知道了,你电话里跟我说过了,你不用为了强调这点专程跑一趟。”尤医生站起来,“我里面还有很多客人,我就不陪你聊了,走的时候帮我把门带上。”说完她就朝里间走,曹砚想跟上去,她用眼神制止了他,曹砚看到墙上有四个字“男宾止步”,只好停了下来。 尤医生撩开帘子进去了,曹砚正一脸懊恼的时候,尤医生又撩开帘子出来了,平静的说:“对了,麻烦你把你的花带走,我不喜欢玫瑰,我喜欢康乃馨,我们的口味不太一样。”说完她的身影再次消失。 曹砚这下觉得有点头疼了,妈妈事事开明,怎么偏偏在这个问题上跟他耍小孩脾气,这都什么年代了,难道还要父母包办婚姻吗? 当曹砚走进办公室,路过蓝芝琳座位的时候顺手把花磕在她座上,引起了蓝芝琳的一阵尖叫,史耕耘冷冷的朝她看了一眼。曹砚直接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心情还是有点郁闷。蓝芝琳颠颠儿地跑过来,朝他做了个飞吻的手势,曹砚也没什么心情,勉强笑了笑。 --(31)合并 周一一趴在电脑前睡着了,下午真容易犯困。小雨老师扎了两个冲天辫,以香港那个富婆小甜甜的造型走进办公室,看看四下无人,便走到郝萍姐姐的位置上说:“哎,郝萍,你听说了吗?”郝萍姐姐正在拆听众来信,问:“什么呀?” “关于合并的事。” “不是说是谣言了吗?” “你也信!” 郝萍姐姐放下信:“你听到什么风声了?” “我今天到广电局去办事,碰到我一个以前的老同事,他现在是战略发展研究部的,他跟我说,我们电台要合并的事,很可能是真的。” “不会吧?” “不会才有鬼呢!” “真要那样,也没办法。” “你就不急?” “急有什么用?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 “哟,你的心态那么好?” 两人正说着呢,周一一醒了,拿起杯子起身倒水喝,路过她俩的时候,礼貌的叫“小雨老师,郝萍姐姐!”小雨老师不自然的笑了笑,“哟,电台一姐也在呐?”周一一没反应过来,小雨老师酸溜溜的说:“你不是在节目里自称是电台一姐吗?有听众给我发短信说了。” 周一这才想起来,赶忙说:“哦,那个,那个是我随口开玩笑说的。”郝萍姐姐眼看着小雨不太爽,于是打圆场说:“要是论电台一姐,谁能跟我们小雨老师比啊?小雨老师和高明老师可是我们的镇台之宝呢。”周一一赶紧附和:“对对,小雨老师才是当之无愧的电台一姐。” 小雨老师并不领情,站起来拍拍手:“无所谓,谁爱当一姐谁当去,反正都要合并了,名存实亡,名存实亡喽!”她咏叹着走开了,郝萍姐姐体贴地冲她笑笑,周一一有点懵。 晚上做直播的时候,马路也看出来周一一有点无精打采,趁着整点广告的时候,马路说:“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什么?” “整整过了一个小时了,你居然还没吃东西!” 周一一从口袋里拿出两包真空包装的鸡翅膀,“谢谢你的提醒,我差点忘了。” 马路摇摇头:“我就说嘛,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周一一开始啃鸡翅膀,马路催促着:“你快点啃,整点广告还有3分钟就结束了。” “马路,你说我们电台真的要被合并了吗?” “不知道。” “我太衰了,刚来就要走。” “你也别想太多我跟你说,我刚来的那会儿就在传要合并的事,到了今天不也没动静嘛。” “你什么时候进台的?” “去年。” “哦。” 周一一稍微觉得宽慰点,仰起脖子喝了口水。正在这时,直播室的门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一个四十岁出头的短发方脸中年女性技术员进来指着周一一说:“你怎么回事?怎么能在直播室吃东西喝水呢!” ---(32)下雨 马路知道闯祸了,赶紧站起来陪笑脸:“不好意思,老师,她今天晚饭没吃,下次一定注意。” “什么晚饭没吃?我们观察她好几天了!她每天都这样!一进直播间就跟开茶话会一样,瓜子花生一大堆。我们一开始没说,是希望她自觉,这下倒好,变本加利了,鸡翅膀都啃起来了!象话吗?” 周一一眨巴着眼睛扑哧扑哧的看着技术员,没有反应,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手上还捏着油乎乎的鸡翅膀。马路拿过垃圾桶,周一一手一松,鸡翅膀准确无误的掉了进去。 马路对技术员说:“这样行了吧?真不好意思,老师我们节目马上就要开始了!”技术员当然知道这是要请她走的意思,一边朝门口走一边还回头对周一一说:“下次要再发现有这种情况,我们技术中心就要向台领导汇报了!”等她终于走了出去,马路赶紧戴起耳机,捅捅还在发呆的周一一说:“快点了!开始了!”说完他开始放片头,周一一也戴上了耳机。 两人做完节目,回办公室收拾了东西,一起坐电梯走。电梯里,马路看了看周一一:“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我今天去相亲了。” 马路哈哈哈的笑起来。 周一一不乐意的瞪着他:“笑什么?你没相过吗?” “相亲这么老土的事情,我怎么会参与呢?” “嘁,拉倒吧,我看你比我强不了多少,不然你怎么没女朋友啊?” 马路被她说中痛处,脸上多少有点尴尬,他的确是帅哥一名,听众也非常爱戴他,不过他也确实没有女朋友,在这点上他找不到心理优势。两人说着闲话已经走出了大堂,这才发现外面在下雨。周一一看看雨,脸不由又苦了起来。 马路内心挣扎了一下,到底是不太忍心,于是他说:“你家在哪儿?要不我送你吧。”周一一惊讶的看着他,马路被看得有点不自然:“不要自作多情,我知道你是打车弱智,所以就送个顺水人情给你。但是我要声明,我只在下雨天送你,不下雨的时候请你自己走。”周一一乐了,这是她这一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地面停车坪,周一一还是第一次看到马路的车,是辆小标致,被马路重新装饰过,车身贴得花里胡哨的。周一一给自己系上安全带,问他:“你为什么把车弄得那么难看?”“你有顺风车坐就不错了。”两人在节目里斗嘴,下了节目还要斗,不过周一一觉得这种斗嘴中已经有一种东西开始慢慢滋生,那就是默契。 马路的车驶离广播大厦的时候,保安大叔朝车里看了看,周一一觉得腰竿子很硬的样子,昂起了下巴让他看。大叔挥手,横杆高高翘起,马路开了出去,向左一拐。 他们的车刚刚拐弯,曹砚的车从地下车库开了上来,保安大叔朝他熟稔的挥挥手,曹砚把车向右开去。 --(33)Dido 曹砚进了家门,出来迎接他的是他儿子dido,英国古典牧羊犬,三岁不到。[]他一个人住在一个错层的公寓里,即使有dido每天陪在身边,但是偶尔也会寂寞。不过这寂寞刚刚好,不多,也不少,曹砚也习惯了,如果有一天这寂寞真的被打破,也许他会更失落。 dido摇晃着它的大屁股,一扭一扭跟在他后头,长长的毛发遮住了眼睛,傻乎乎的,曹砚忍不住把它搂在怀里一阵把玩,喜欢死它了。年轻时候的曹砚夜夜笙歌,标准的partyanimal,但是现在他更愿意待在家里,厌倦了那些灯红酒绿,除非是跟关系好的朋友才愿意出去小酌几杯。 他再尝试给妈妈打了一个电话,那头没人接,当然是故意不接,这是妈妈惯用的一招。曹砚头痛不已,抱着dido说:“怎么办?好像真的生气了,那个女的就那么好吗,嗯?”dido傻乎乎的看着它,曹砚噗哧笑了出来,又去亲它。 马路车到楼下的时候,上官燕听到有动静就跑到窗户面前看,看到周一一从马路的车上下来跟他说再见,然后跑进楼道里。她便走过去帮周一一开门,周一一进了门也不说什么,换了鞋,从包里拿出一瓶乌龙茶,径直走到冰箱前。(.)冰箱门一拉开,里面已经并排摆了一溜乌龙茶。 上官燕摇摇头:“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改明儿我要给你们领导写揭发信,有人每天都在亏空公家的水。” “姐姐,这是我从牙缝里省下来的,”周一一说,“我每天做两个小时直播就只喝一瓶水,第二瓶愣是舍不得喝,掩人耳目给你扛回来,我容易吗?” 上官燕毫不领情:“我又没要求你这么做喽!别算在我头上。” 周一一嘻嘻笑了起来:“能省则省。”不过她很快又变得很沮丧,“啊呀,求求你,别跟我说话了,我说话已经说恶心了。”她挥挥手,躺在沙发上,“我现在才发现说话是最累人的活儿,不信你试试,哇啦哇啦说上两个小时,我想死的心都快有了。” “矫情。”上官燕又做出了总结性的评价,“你以前做购物主持人的时候,一天录个5期都不带停的,你不是也没死吗?” “那能一样吗?那时候有……”周一一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不肯往下说了。 “那时候有庄静帮你顶着,对吧?” 周一一闭着眼瘫在沙发上,一只胳膊无力地朝下荡着,真的很像一个垂死的人。她想起了过往和庄静搭档卖东西的时候,也真的是一段快乐的时光,她们的业绩是频道里最好的,所有经过她们吹捧的商品销售量都节节攀升,比如著名的豆浆机。 上官燕很八卦的凑上去,脸上带着探究的表情对周一一说:“哎,刚才,是你那个搭档送你回来的吗?” 周一一点点头。 上官燕坐在地板上,似乎若有所思:“还挺帅的,不过,比起相亲的那个家伙,还是略逊一筹。” --(34)洪福齐天 周一一顿时把眼睛睁开,转头,看着她。[.超多好看小说] “实话实说。”上官燕丝毫没有畏惧之色,“你这家伙老说自己不被男人垂青,我发现那根本是你的说辞,你的男人缘要比我好得多了。别的不说,张诚军,在体育频道也算拔尖的吧?今天下午相亲的那个,臭屁是臭屁,可绝对是让女人流口水的那种!晚上送你回来的这个也不赖,虽然年纪比你小,但你又赶上了姐弟恋的潮流。周一一,在我眼里你简直是洪福齐天了。” “我发现你说话也是一陀一陀的了,跟我的搭档有一拼。对了,他还没有女朋友,我介绍给你吧。”周一一疲惫地闭着眼睛说。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选路虎先生,反正你也不要。”上官燕很期待的看着周一一,周一一顺手拿起一个座垫盖在怂?成稀? 第二天早晨,上官燕醒来,在卫生间里忙乎着,她发现洗面奶快空了,挤不出来了,随手一扔就扔进了垃圾桶。她洗完抹完走出去的时候,正好周一一穿着睡衣糊着眼睛走了进来,上官燕侧着身子,两人挤过。 周一一顶着一头乱发刷牙,一眼看见垃圾桶里的洗面奶,立刻很高兴,把嘴里的泡沫吐干净了,兴奋的拉开柜子门拿出一把剪刀,把洗面奶拦腰剪开,然后用手指进去掏,里面果然还有很多,她洗好脸之后把下一截的口缩成一团,然后再把上一截像帽子一样套住下一截,这样洗面奶就矮了一截,周一一很满意的把它放在镜子下显眼的地方。 她一抬头,从镜子里看见上官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门口,上官燕走上前来,拿起那个“矮子乐”说:“就为了这个,我一辈子瞧不起你。”“里面其实还有很多,扔了多可惜,掏掏还能用半个月呢,这样的乐趣像你这种败家子怎么会懂?”周一一说完,掰开上官燕的身子走了出去,上官燕扶墙。 周一一到台里的时候,台里仍然没几个人,不知道是因为大家听到了快合并的流言而消极怠工,还是本来就这么懒散。不过周一一很享受这一刻无人的办公室,阳光灿烂地洒进来,没有人,只有她,还有风,这一刻她觉得放松而愉快。 她闲来无事,走到若然老师的办公桌前,若然老师因为做广播剧的关系,桌上齐刷刷的排满了各种畅销小说,周一一抽了一本《追风筝的孩子》津津有味的翻了起来。她看得很专心,以至于若然老师走进来她都没发现。 “你喜欢看小说啊?” “是啊。若然老师早。” “早。”若然老师和蔼可亲的对她笑笑,从书架上抽出一叠打印搞递给周一一:“你看过这个吗?” 周一一拿过来一看,封面上写着《离别之后》,作者的名字叫“chris”,她问:“是网络小说吗?好像没听说过。” “现在还挺火,据说要改编成话剧了。” “哦。” “你今天有空吗?” “我就是晚上的直播,其他没什么事。” “我今天要录这个广播剧,你有没有兴趣来玩玩?” “好啊!”周一一兴奋不已,广播剧还没玩过呢。 --(35)Chris 周一一跟着若然老师来到了位于一楼的录音棚,电台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新鲜的,她像个实习生那样眼睛咕噜咕噜的看。若然老师还请来了两个译制厂的资深配音演员过来,他们瓜分了男主角和女主角。剩下来就简单了,所有的女配角都是周一一配,所有的男配角都是一个叫罗阳的男孩配。罗阳见到周一一,面露害羞之色起身跟她打招呼:“一一姐,我是罗阳。” “你就是那个九点钟《相亲男女》的罗阳?” “是。” 周一一笑了起来,他的节目就跟在《路一十三》后面,但是她来电台一个多星期了,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超多好看小说]“你的节目就在我们后面,我为什么都看不到你?开会也没看到你好像。” 罗阳腼腆地回:“因为我上个礼拜我重感冒,所以节目都是放的重播,这个礼拜就恢复正常了。” “哦,这样。” “一一姐,我很喜欢听你的节目,你的声音也很特别,我生病在家的时候每天都听。” 周一一笑得跟朵花似的,这话管它真的假的,听了高兴就行了呗。 女配角的戏实在不多,大部分时候周一一就坐在外间安静的看着小说。(.好看的小说)小说不长,中篇,说的是一个男人和女朋友经历了一场刻骨铭心的爱情分手之后,他一个人的生活。写的很有趣,通篇没有说“想念”这两个字,但是每一个字又都在诉说着一种想念。 男人以为失恋的痛苦对自己根本构不成打击,于是开心的投入到新生活当中,到后来才明白他只是用这种方法在疗伤,那不代表他没有受伤。他努力的想要忘记,但是又无法忘记。后来有一天,他从朋友那里得知,女朋友离开他是因为得了绝症,为了给他一个最美的回忆,自己默默地死去。故事的结尾虽然是个大俗套子,但是因为写的很有趣,所以也还能原谅。 周一一终于进了棚,有点紧张,麦克风的高度灵敏度让她甚至不敢大声呼吸。她的话都是一两句的那种人物对话,所以对白不多也不长,但是她要受累不停的变来变去。她先后模仿了中年面店老板娘的声音,天真可爱鱼蛋妹的声音,老年女乞丐的声音,男主角妈妈的声音,便利店阿姨的声音,电影院女售票员的声音,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没有戏份的时候,她就坐在凳子上专心地聆听那两位专业配音演员的表演,真是享受。他们的发音就不说了,最厉害的还是通过声音去塑造人物,每一种语气都有微妙的处理,用来表现人物细腻的感情,让听者能体会到更深层次的潜台词。 想到这里,周一一终于明白了,其实说一个演员“台词好”,并不是单纯指她吐字归音标准,而是说他能通过“台词”表达人物丰富的内心世界。 录制工作分为两天,今天的戏份录到四点钟就收工了。周一一和若然老师回到了13楼,马路听到她的声音立刻伸出头来,神秘兮兮的招手让周一一过去。 周一一走到他的电脑前,问:“干嘛呀?”马路摆弄着电脑说:“你不是对那个1088的《七点夜未央》很好奇吗?我从资料库里调出来给你听听,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36)牛肉干 号外,号外! 资深宅女跳出来对大家说: 亲们,我接受大家的建议,从这一小节开始,每次上传文字翻倍。亲们,为了你们,我豁出去啦! 接下来,请继续欣赏小说吧,爱你们~~~~~~ ----------------------------------------------------------- 周一一赶紧捂住耳朵,强烈摇头:“不要!我不要听!”马路不理她,继续点击鼠标:“听一听怕什么?又不花钱。”周一一按住他的手:“不是,我怕听了他们的节目受影响。这就好比小时候写作文,虽然你很想知道别人怎么写作文,但是你一旦看了别人的作文你就会受影响,就给自己条条框框,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马路很干脆的摇头:“不能。” “不过马路,我突然有个主意,也许我们的节目能用得上。” 周一一指的是在节目中增加广播剧单元,就像一个广播情景喜剧那样,有固定的人物,先让观众喜欢上他们,然后再让他们发生的故事吸引观众。这样的话,既增加了节目的可听性,又能为节目打造出一个亮点,成为品牌。 马路听了她的想法很高兴,立刻用美工刀划开脚下的一个纸箱子,从里面像变戏法一样掏出一包“小灯笼”牛肉干出来递给她。周一一很惊喜:“这是你特地为了刺激我的工作热情而准备的吗?马路,你真是好人。” 马路撇撇嘴,换了一种像领导的口吻说:“我没你想的那么好,这是我从朋友那里拉来的赞助。” “啊?人家都是送手机啊送mp3什么的,我们就送这个啊?太寒碜了。” “人家财大气粗,拔根腿毛都比我们腰粗,我们能跟人家比吗?奖品再小,也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何况听众也不是真的图你这点奖品,这就是一种互动而已。” “好吧好吧,”周一一随手撕开包装,吃了起来。 “好吃吗?”马路问。 “不要钱的都好吃。”周一一回答道。 晚上做节目的时候,马路提醒她不要在直播室里再吃东西,以免让技术员抓住。周一一无所谓的跑到窗台边,两脚一蹦跳上窗台,从怀里掏出了牛肉干,对着马路得意的笑笑,那个地方已经是摄像头的死角,马路输给她了。 今天,由于有了牛肉干,马路的声音格外温柔:“各位亲爱的听友,我们《路一十三》从今天开始为大家准备了一份小小心意,每天我们将从发来短信的朋友中抽取两位参与话题的朋友,奖品是一包小灯笼牛肉干,希望大家可以踊跃发来短信,我们在直播室和你友情零距离。” “这个牛肉干我已经帮大家尝过味道了,还行。”周一一嬉皮笑脸的接了一句。 “咳,咳,”马路干咳了两声,“你这样说,赞助商会找我麻烦的。” “他会表扬你的,主持人亲自品尝会更有说服力,相信我,我是购物频道出身。” “还要跟大家说的是,为了增加节目的互动性,我们决定从今天的节目开始呢,和大家做一个数蛤蟆的游戏。” “什么?数蛤蟆?你怎么没跟我说过啊?” “比起牛肉干来,这个才是真正的惊喜。”马路白了她一眼。 周一一忍不住摇摇头,这叫什么烂主意?马路居然还在那儿得意洋洋:“我们的热线电话是88775234,先来听首歌,待会让我们一起数蛤蟆。”说完马路推上一首歌,示意导播间的娃娃可以接电话了。 周一一把耳机摘下来:“我们非要设置这个单元吗?” “有什么不好吗?” “太无聊了。如果我是听众,我会换台的。” 马路一边找着下面要用的歌,一边说:“你都还没试过,凭什么这么说?” “你没事先告诉我就是怕我反对,对吧?”周一一看着他。 马路不说话了。 歌曲结束后,第一路电话接了进来,简短寒暄之后,听众开始卖力的数蛤蟆:“一只蛤蟆一张嘴,两只眼睛四条腿,两只蛤蟆两张嘴,四只眼睛八条腿……”马路津津有味的听着观众数蛤蟆,周一一就两眼看着天花板,不想参与,话也懒得说。第一位听众数到了四只就人仰马翻了,第二位听众数到了六只也错了,乱成一片。 20点55分,放最后一首歌的时候,罗阳来了,隔着玻璃跟他们打了招呼。 马路看着周一一很热情地朝罗阳挥手,嗤之以鼻说:“刚来没几天,人头倒混得挺熟。” 周一一白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嫉妒别人比你帅啊?”她又看了看罗阳,“不过好奇怪,罗阳节目里那么活泼,本人却那么害羞。” “就跟我一样啊,我看上去话很多,实际上我是一个非常内敛的人,都是为了节目效果。” 周一一做呕吐状:“你对自己太不了解了,你看上去话很多,实际上话更多。” 马路做状就要去按“播出”键,只要他一按下这个键,他们所说的话立刻就全城直播,他这么做是为了吓吓周一一,她果然上当,紧张得赶紧用两只手捂住按钮,马路哈哈笑了起来。 做结束语了,马路用一贯深情的声音说:“好了各位听众朋友,今天的《路一十三》就是这样喽!罗阳已经等候在导播间,接下来的《相亲男女》同样精彩,不要走开。马路在这里跟您说再见!” 周一一简洁明了:“明天见,白白!” --(37)路虎先生 号外!号外! 资深宅女又跳出来说: 这篇是史上最长更新了。(.好看的小说) 献给所有催着我要看周一一和曹砚再次相遇的人们, 以抚慰你们焦急的心灵。 哈哈哈哈。 ----------------------- 两人走出广播大厦的时候,周一一主动对马路说:“马路,我们做个交易吧。如果你可以每天送我回家,我就不反对你数蛤蟆。” 没想到马路认真的回答:“不行,一码归一码。我是一个很有合同精神的人,只要下雨,多晚我都送你回家,但是现在不下雨,所以我们只能按合同办事。至于蛤蟆,我觉得我们先不要着急下定论,先试一个礼拜看看效果。” 周一一听了这话,悻悻的说:“好,我以后每天都求雨。”马路哈哈大笑两声,和她挥手再见。 周一一眼看着马路的车子驶离,终于认清现实,朝公车站走去。911这路车可以直开到周一一家门口停,它的末班车就是9点,经过周一一的精确计算,末班车路过虹桥的时间是9点20分,所以只要赶在9点20之前就行,再晚就只能打车回家了。 周一一看了看表,9点10分,她朝着公车来的方向张望着。一辆车经过公车站,在她面前停了下来。车窗摇下,周一一看见来人,一秒钟之内脸上交替出现了震惊、尴尬、混乱、慌张的综合表情。 是庄静。 庄静的表情也很复杂,她尽量用一种还跟过去一样的也是周一一熟悉的口吻说:“这么巧。” 周一一干笑笑:“是啊。” “上哪儿?我送你。” “不用了。” “没关系的,上来吧。” “真的不用了,我坐公车很方便,谢谢。” 庄静看着周一一,她们彼此是那么了解对方,所以她知道她今天就是拿根绳子把周一一绑上来,她也会踢开车门跳下去的。她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是当她刚才意外看到周一一的瞬间,她还是决定要尝试一下,不是为了期待奇迹出现,而是为了让自己心安。庄静笑笑,发动车子离去。 周一一站在原地,身后广告牌的光打在她脸上,这次毫无征兆的相遇让她的心很乱。她各方面都比不上庄静,不如她漂亮,不如她财富,不如她有名,不如她聪明,不如她女人,她知道如果自己是张诚军也会选庄静,但为什么偏偏是庄静?为什么?她一直都无怨无悔的做着庄静的陪衬,不想跟她抢风头,把所有光环都让给她,但庄静偏偏看上了她的男人。 也许,客观一点讲,即使没有庄静的介入,周一一和张诚军也很难继续走下去,这点,从张诚军一直不肯公开恋情就看得出来,但是这个终结者居然是庄静,这对周一一来说仍然过于残忍。 周一一自从调离电视台后就一直不愿意再去想这些,但是这一晚,往事全部回来,脑子里嗡嗡直响。正嗡嗡呢,一声汽车喇叭声把她从回忆里拉回现实。一辆车停在她的面前,她倒抽一口凉气。 这回是曹砚。 今天晚上是怎么了?一定是撞邪了。为什么各路小鬼妖怪都跳出来了? “等车啊?”妖怪问。 “啊。”周一一想,妖怪今天看上去还比较正常。 “上来吧,我送你。”妖怪又说。 “不用了。”妖怪一定在玩什么花样,千万不能上当。 “这世界真小,我没想到我还能碰上你,不过既然碰上了,就跟你道个歉,为了上次对你态度不好道歉。抢出租的事儿,不道歉,因为那是你的认为,我认为我没抢。”妖怪笑笑。 “……”妖怪还是妖怪。 “要我下车来为你开车门吗?” 周一一不知道为什么,就上了那辆车。对于这个举动她自己也很不能理解,但可以肯定的是,刚才见到庄静给了她巨大的刺激。 庄静仍然那么美,开着自己的minicooper,一副成功女性的派头。而她自己,在深夜的公车站头等公车,并且没有化妆,穿的是三年前买的旧衣,在这场对决中她毫无疑问是输家,而且输得一败涂地。 现在,老天安排了一个帅哥开着路虎对她发出邀请,这正是挽救心理危机的救命稻草。如果她拒绝了,她一定会被雷劈的,因为她辜负了老天对她的美意。当然,这个人是曹砚,这是唯一的美中不足。不过,这个暂时可以先放在一边不去想。 上了车,周一一才明白路虎为什么卖那么贵,豪华内饰虽然含蓄但贵气逼人,所有的仪表盘都精致无比,每一处设计都在彰显摄人的低调奢华。他奶奶的,周一一想,同时为自己绑好了安全带。 曹砚开着车,看了她一眼,脸上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想什么呢?你看上去心事重重,跟平时不太一样。” “……”周一一现在的思考能力为零,她心里乱得很,没心思再和曹砚斗法。 “我觉得我像劫持了一个人质,也许这个人质现在正在想,先打翻绑匪,再跳车逃跑。” 周一一没接他的话茬。 “很冷,哦?”曹砚问。 “还好,不冷。”周一一看着窗外,四月的天,给人的感觉已经是春末夏初了。 “我是说我的笑话很冷。” 周一一看着他说:“是的。” 曹砚笑了起来。 “你在附近上班啊?”这是周一一主动说的第一句话。 “是啊。” 周一一点点头,又不知道说什么了。曹砚一伸手,随手打开音响,好听的音乐荡漾开来,是个国外的乐队,周一一问:“这是谁唱的?” “radiohead,我最喜欢的乐队,好听吗?” “听不太懂。”周一一是个实在人。 曹砚现在也基本上了解她的路子了,笑笑,“你还没说你家在哪儿?” “淮海路。” “好地段啊。” “跟朋友一起租的。” 两人都不说话了,车子开在高架上,灯火琉璃一片片朝后退去。曹砚开车技术熟练,开车的样子很man,他专注地看着前方,周一一专注地看着窗外,听出了歌声中淡淡的忧伤。 “你知道吗?尤医生为了你的事,到现在都还不理我呢。你没有真的去告我的状吧?”曹砚很随意的问。 周一一惊讶的抬起头,她压根把这事忘了:“没有。” “那就好,我想你也不会。你那么说就是为了气我,对吧?” 周一一低声说:“不管相亲的时候遇到多幻灭的人,也不能去责怪介绍人,这是相亲界不成文的规定。因为别人毕竟是一番好心。” “哈哈哈!你经常相亲吗?”曹砚问。 周一一不回答。 曹砚说:“好,换个问题,我很幻灭吗?” “今天晚上以前,是的。” “那好,帮我个忙,下次你要再碰到尤医生,帮我多说几句好话。” 他说到这里,周一一有点好奇,问他:“尤医生是你什么人?你好像很在乎她的看法。” “他是我妈。”曹砚淡淡的说了一句。 周一一自从听了这句话,嘴巴就张成o型,直到下车还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曹砚看了她一眼,眉毛皱了皱,嘴角向下拉,对她做了个鬼脸。 --(38)蛤蟆表 到了一一家门口,曹砚停下,周一一下车前对他说了声谢谢,曹砚笑笑:“再见。”说完就发动车子离去,周一一呆在原地足足有五秒钟,才拔脚往家走。 怎么会是这样呢?他居然是尤医生的儿子?尤医生是他妈妈?怎么会这样? 晚上临睡前,上官燕在往全身涂乳液的时候看见周一一还端坐在电脑前忙碌着,于是凑了过去:“忙乎什么呢?”周一一遮住屏幕不让看,说:“我还没写完呢。”“什么呀?我还不能看?”上官燕去拉她的手,周一一索性站了起来,用整个背挡住电脑:“啊呀,我为我们节目写的一个广播剧。” 上官燕立刻兴趣全无:“早说呀,广播剧!求我看我都不爱看呢。”周一一不理她,坐下来,继续奋斗。 上官燕很快就呼呼睡去,周一一看看钟,已经深夜三点了,她的脖子快断了。她转了转脑袋,听见颈椎咯嗒作响。这时候,她有一瞬间的走神,想起了车站上遇见庄静的情景,遇见曹砚的情景,她朝上官燕的房间看看,门开着,她看看熟睡中的上官燕,很有一种把她拉起来聊天的冲动,但是,算了,还是先赶稿子吧,明天等着用呢。(.好看的小说)个人情感在平时有天那么大,但是在工作存亡面前,说放下也就放下了。 第二天,周一一有点扭捏的把几张打印稿交给马路,马路问:“什么东东?” 周一一说:“嗯,就是,就是我给我们节目写的一个小广播剧,我跟你说过的。”马路疑惑的看着她:“你这么快就写好了?你是不是在网上拉的呀?”周一一气恼起来:“当然不是,我昨天写了一个通宵。”马路愣了一下,哦了一声。 周一一又交给他一张纸:“还有这个,也是给你的。” 马路接过来:“那我先看哪个啊?” “随你。” 正在这时,若然老师叫周一一:“一一啊,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要下去啦!”周一一答应着,回头对马路说:“我四点就能录完,回头见!”说完朝马路笑笑,跟着若然老师走了。 马路低头看着她后来递上来的那张纸,是个表格,标题写着《蛤蟆表》,表格左栏是蛤蟆的只数,从一只直到30只,表格右栏分别是嘴,眼睛,腿,每只蛤蟆都有相对应的嘴和眼睛和腿的件数,就像九九乘法表一样。马路不由笑了起来,他再看那个广播剧的稿子,标题写着《东宫西宫》,马路饶有兴趣的看了起来。 此时,录音棚里的周一一正在认真的看着那两位专业的配音演员,学习他们塑造人物的方法。休息的时候,男配和女配在外间候场。周一一看看罗阳,罗阳腼腆的朝她笑笑,她忍不住了,问他: “罗阳你什么星座啊?” 罗阳笑笑:“天蝎座,怎么了?” “我还以为你是双子座呢,我觉得你特逗,你说你吧,主持的是相亲节目,节目里那么活泼的一个人,生活中怎么那么腼腆啊?” 罗阳被她这么一说,更加不好意思了,脸都红了。周一一就很恶作剧的盯着他:“红了,红了,小脸说红就红了。” “一一姐。”罗阳这声就算是抗议了。 周一一哈哈哈笑了起来:“好吧,放过你。哎,罗阳,你们节目真有人能成吗?” 罗阳说到节目就来神了:“当然能,一一姐,你要找什么样的?我把好的给你留着。” 周一一撅了撅嘴:“我?我的要求不高。” 罗阳点点头:“那就是很高。” 两人哈哈哈地笑了起来。周一一回头看了看棚里,两位配音演员还在录着,若然老师正拿着稿子在外间一字一字地监督着,偶尔会叫停:“停!青青,这段独白我都删了,你直接跳过念下一段吧。”女主角点点头,继续往下录。 周一一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对罗阳说:“罗阳,我给我们节目也写了一个小广播剧,你要是有空,也帮我们来客串一下吧!有你加盟,我们的收听率就火啦!” “好啊,我有兴趣,什么时候?” “就今天晚上,我们直播结束后等你啊?” “行!” 罗阳干脆的态度让周一一很窝心,她现在就想把节目搞好,不是真的那么怕下岗,是为了证明她和马路两个人能行。 罗阳看着里面的两个配音演员说:“他们演得真好。” 周一一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是啊。术业有专攻,隔行如隔山,我们主持人只会说说大白话,看看人家,专业的配音演员,到底不一样。” “那也不一定,我师傅就很厉害,要是我师傅在,就能把这个男一号给盖了。” 周一一看着罗阳自豪的样子,问:“真的假的?吹牛吧?” 罗阳起急:“我没吹牛!” 若然老师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周一一赶紧示意他小声点,罗阳看了看也压低声音说:“我师傅可是一个牛人!才子!样样拿手。他做主持人一级棒,在配音界也是红人,你在电视上看到的十条广告中,只要是男声,九条都是他配的。”周一一做了一个不太相信的表情,罗阳接着说,“我一说他的名字你就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厉害了,他叫微风。” 这几个字让周一一的表情略微有点小僵,啥?微风? --(39)说谎 办公室里,马路一边捣鼓着他的刻盘机,一边对周一一说:“对啊,罗阳的师傅是微风,你不知道?”周一一皱眉,觉得不可理解:“那个什么微风,不是1088频率的吗?” “对啊,罗阳刚出道的时候就跟着他了,做他的实习生,后来1088名额紧,进不去,微风就把他推荐到我们频率来了。罗阳的节目在我们频率经常是收听率第一,这就叫名师出高徒。” 周一一不作声了,闷着头想心事。马路看看钟,慌慌张张的站起来收拾东西,同时催促周一一:“快点快点,六点半了,我们要下去了。” 周一一跟着马路通过小战士站岗的哨位,走上通往直播室的走廊时,她终于下定决心对马路说:“马路,我们那个广播剧还是不要叫罗阳来了。” 马路斜眼看看她:“你不是对人家挺有好感吗?人家姐姐长姐姐短的叫你,你不是很高兴吗?” 周一一咬着嘴唇说:“可他的师傅是微风,我们节目的机密要是让微风知道了,我们不就更被动了吗?” 马路笑了起来:“你就别自作多情了,人家微风是谁?真正的电台一哥,他根本就不屑于跟我们竞争,搞不好,人家连我们是谁都不知道。[]” “话是这么说,但大家毕竟是竞争对手。”周一一坚持着。 马路耸耸肩:“无所谓啊,反正是你的作品,你说了算。顺便说一句,你写得挺好!” 周一一听了这话立刻多云转晴,灿烂一笑:“真的?” 马路看看四周,拉开外套拉练,鬼鬼祟祟的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包“小灯笼”牛肉干放在她手上,扬长而去。周一一捧着这牛肉干,愣了一下。这是多么珍贵的牛肉干啊,它代表着马路对她作品极大的认可,周一一笑了起来。 直播的时候,在放歌,周一一看看钟,快到数蛤蟆单元了。马路拿出了那张《蛤蟆表》对她说:“待会我们一共有两个观众会来数蛤蟆,你负责一个,我负责一个,我们挑动群众斗群众,让他们pk。”周一一摇头:“不。”马路看着她,不知道她又出什么幺蛾子。 “我呢,实在对数蛤蟆这项伟大的事业提不起兴趣,我能做的,就是对你给予最大的支持,这张《蛤蟆表》是我的一点心意,但是这个单元我就不参与了,啊?”周一一说着就抱着牛肉干跑到窗台那儿,腿一蹦,坐了上去,开始吃起来。马路张口结舌的看着她,“喂,我们是搭档,你跑了算怎么回事啊?只听到我一个人的声音不是很怪?”周一一笑眯眯的说:“不怪,加油。” 马路气结,这时歌也放完了,娃娃在外面也已经接好了听众电话,马路只好拉开音轨,开始说话:“各位亲爱的听友,下面呢,就是万众期待的数蛤蟆单元,我们这个环节自从开办以来就受到了大家的热烈欢迎,很多朋友都跃跃欲试,我们现在就抓紧时间,接进今天的两位挑战者,首先是一号线林先生,林先生你好。” “主持人好。” “林先生,我们的纪录目前是6只蛤蟆,这个纪录不难打破,你有没有信心?” “有!” “好,一分钟计时开始!”马路对照着周一一送给他的蛤蟆表,听着听众报出来的数字,神情轻松,不像昨天那么慌张了。“停,这位林先生,8只蛤蟆应该是32条腿,不是48条,对不起了。不过仍然要祝贺你打破了我们的纪录,欢迎你下次再参与,下面有请二号线的张小姐。” 周一一吃着牛肉干,看着她这位可爱的搭档,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爱电台这份工作了。 节目接近尾声的时候,罗阳悄悄推门走进导播间,娃娃在看英语书。罗阳把一张纸递给她:“娃娃,这是我昨天获奖的听众名单,麻烦你了。”娃娃收下纸,轻快的说:“不客气,放心吧。” 罗阳笑笑,看看里面,“他们两个主持越来越默契了。”“是啊,”娃娃也抬头看了看。罗阳又问:“你在看什么书?”“英语书。”“你要出国吗?”娃娃害羞的点点头,“嗯,有这个打算,不过还没影子呢。”罗阳点点头:“你要是走了,我们频率可就惨了。”娃娃笑了起来。 直播间,两人已经开始做结束语。 马路声情并茂:“好了各位亲爱的朋友,我们今天的节目又要跟你说再见了,下面请周一一宣布获得今天获得小灯笼牛肉干的两位朋友。” 周一一看着电脑屏幕,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听友们发来的短信:“一位是手机尾号9940的朋友,还有一位是8809的朋友,恭喜你们,我们的发奖小天使娃娃会跟你们取得联系的。” 马路对着窗外的罗阳挥挥手:“今天的节目就是这样,罗阳又来催我们了,我们得赶快交出地盘了。” 周一一也对着外面的罗阳说:“罗阳你一来我们两个就慌,压力很大。”窗外的罗阳笑了起来。 “好了今天的节目就是这样,请继续锁定999频率,罗阳的节目同样精彩,再见!”马路说话像机关枪一样扫射着,周一一还是那句:“明天见,白白!” 片尾曲放了出去,罗阳拎着塑料cd盒走了进来,亲热的跟他们打招呼:“马路,一一姐,你们等我一下,我十点钟一结束,马上就来找你们。你们是在办公室等,还是在二楼的录音间等?” 马路和周一一对视一眼,周一一硬着头皮对罗阳笑笑:“罗阳,真不好意思,情况是这样的。嗯,我们原来呢,有一个小太监的角色,就是想请你帮忙的那个角色,但是后来马路认为――” “什么我认为?”马路叫了起来。 周一一白了他一眼:“马路认为他一人可以分饰两角,这样的话呢,我们在技术上就没有难度了,而且,我们的录音时间也不固定,这次麻烦你,以后就都得麻烦你,我们商量了一下,还是算了,就我们自己内部消化吧。不好意思啊,罗阳。” 罗阳掩饰住自己的失望,笑笑说:“我懂了,没关系,下次有机会再给你们捧场。” “谢谢啊。”周一一笑着,但是很想给自己两个大嘴巴,赶紧夹着尾巴逃了出去。 --(40)神话 跑出直播室,她不由大大松了一口气。[.超多好看小说]马路在旁边阴阳怪气的摇头说:“真是虚伪啊,可怜的罗阳,他一定不明白自己是为什么被人抛弃了。”说完从她身边走了过去,周一一瞪他一眼,跟上。 不过他们还是要等到十点才能开始录,因为娃娃的工作要等到为罗阳做好电话编辑后才能结束。这段空档,马路就和周一一在办公室里消磨着。 周一一把剧本多打印了两份,一份给自己,一份给娃娃。她看看马路,马路正在网上搜明天需要的歌,她走过去问:“马路,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电台dj为什么还要上网搜歌啊,还要每天自己刻碟,难道不是应该有各大唱片公司给你寄宣传碟吗?” 马路翻翻眼睛:“你说的那是大台,比如1088,人家才会给你寄,像我们这种小台,别人看不上。你没发现啊?几乎没什么歌手到我们频率来做访问的。我今天在电梯里还碰到了蔡依琳,哎,不用说人家在12楼就下去了,怎么可能到我们999来呢?我猜,八成是来上微风的节目吧?” 周一一听着马路说话,她扭头看了看自己座位上贴的《收听率对决》,0到19,这中间有多长的路要走?但是她的拗劲上来了,她不觉得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东西是绝对不能逾越的。(.无弹窗广告)马路顺着她的目光也看了看那张收听率对决表。 “不是我打击你啊,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什么心?”周一一问。 “就是和微风火拼的心啊,”马路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她,“你知道他是谁吗?” “我知道,不就是全城最红的dj喽?” “不!他不是dj,他是杀手。”马路的表情很严肃。 “杀手?” “对,收听率杀手。” “什么意思?” “这还不明白?他就是一个鬼见愁,见谁杀谁,杀得别人片甲不留,屁滚尿流。别说我们这种小台了,就算在1088,也没几个人斗得过他。他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奠定了自己在电台的一哥地位,自从他坐上了一哥的位子,就没人能把他拉下来……跟他比起来,我真是命运多舛,怀才不遇啊。我辛辛苦苦要攀的一座山,他一抬脚就迈上去了。为了登上这座山,我又是缺氧,又是负重,连滚带爬,他倒好,三步两步就爬到顶峰插红旗了,我只能干瞪眼。好吧,虽然我很不服,但我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神话。” 周一一不可思议的看着马路,虽然说话一坨一坨是他的风格,但他难得这样敞开心扉,流露自己的情绪。 马路看着她在看自己,接着说:“你别以为就只有你野心勃勃,我跟我以前的搭档,就是郭琳,也想过把他的收听率抢点过来,我们什么招儿都使了,最后还是鸭蛋。鸭蛋是什么?是我的命,不公平的命。” “后来呢?”周一一认真的听着。 “后来郭琳一气之下回家生孩子去了。”马路故意看看周一一,“你什么时候生啊?你这个岁数已经是高龄产妇了,要不你也顺水推舟一把回去生孩子得了,留在这儿也是浪费时间。” 周一一沉思着,走到茶水处,为自己和马路冲了两杯咖啡,走回来递给马路一杯。 马路问她:“泄气了吧?” “没有,”周一一喝了口咖啡,把杯子垫在自己的一只手掌上,“我只是在想,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的节目这么受欢迎,一定有他的道理。要不然,就是他做节目特别用心,要不然,就是他特别有个人魅力。我现在听下来,好像也不是收听习惯那么简单。” 马路也沉思了起来,两个搭档陷入了各自的思绪。 而被他们议论着分析着的微风,也就是曹砚,这会儿已经把车开出了广电大厦。他按照熟悉的路线往家的方向走,出了大门往右一拐,很快就路过那个公车站,他下意识的减速,在站台上寻找周一一的身影。 站台上有几个等车的人,但是周一一并不在其中。在那一瞬间,曹砚竟然有一点点失望,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也许失望是因为有期待,不过好在只是那么一点点而已,并且这个瞬间很快就过去,曹砚并没放在心上,他随手打开了电台收音机,传来了罗阳的声音。 13楼。999频率的直播室,罗阳是一个浑身洋溢着热情,眼睛里都冒着光的罗阳,与平时判若两人。他戴着耳机,正在通过电波和渴望通过电台找到真爱的痴男怨女们打成一片。在他的主播台对面,嘉宾席上坐着一个端庄靓丽的女孩子,看上去是个白领,有点腼腆。 罗阳对着话筒说:“《相亲男女》,相亲相爱。爱情真是我们永远的话题,每个人都期待真爱,但真爱到底在哪里?有一天它会来敲我们的门吗?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示爱!好,先来认识一下今天来到我们节目做客的这位嘉宾,我们请她自我介绍一下。” 女孩红着脸说:“大家好,我叫coco,我今天来《相亲男女》节目,其实并不是为了来相亲。” 罗阳也有点诧异:“啊?不会吧coco?你不是来相亲,难道是来电台一日游吗?哈哈。” coco红着脸看着罗阳:“我一直都很喜欢听你的节目,特别想看看你真人的样子,所以我……” 罗阳笑嘻嘻的说:“希望你看了不会失望。” “没,”coco用力摇摇头,“我一点没失望,你比我想象得还要好,刚才节目开始前,你跟我沟通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人很nice,今天晚上我挺开心的。因为我也害怕失望,但是我没有,所以我,挺开心的。” coco真诚的对罗阳微笑着,罗阳的脸红开始从脖子根向上蔓延,非常迅速,难以遮掩。他本能地抬头看了看导播室的娃娃,娃娃笑着朝他眨了眨眼睛。 “罗阳。”coco说。 “嗯?”罗阳回。 “你脸红了。”coco笑起来。 车上,曹砚也笑了起来,“笨蛋,”他自言自语了一句。他太了解罗阳了,这小子,很爱脸红,脸红起来就像个大姑娘。 广电大楼二楼的录播间,周一一和马路两人又在里面争了起来。 --(41)年度巨献 周一一让马路走遍戏,马路非不肯。[] “这叫走戏你懂不懂?人拍电视剧拍电影,演员都要走戏的。” 周一一的声音在耳边轰炸着,马路不满地侧了侧脑袋:“嚷嚷什么呀?你不就刚刚配了个广播剧吗?别搞得自己多懂似的,外行指导内行。” “我就比你懂,怎么了?”周一一朝他瞪着眼睛,做夜叉状。 马路坚持:“我们现在一排练,待会到正式录的时候就没有火花了。” “你现在闲着也是闲着,把词背熟了,待会娃娃下来了,录起来也快,大家好早回家啊!”周一一说完就不理他了,拿笔把自己的台词都勾了出来。 电台的录音间有点旧旧的,里面的设备也有点年头了,墙上是很戏剧性的方格,有凹凸面,凹凸面上还有小孔,都是为了起隔音效果。录音间里还看得到那种传统的两个大圆圈的老式磁带机,这种机器现在基本上被淘汰了,不过,老的戏曲节目磁带还是要通过它才能转成数字化格式,被收进电脑。 马路很专心的在电脑上给即将要录制的文件起名字,以便存入他的库中。开好了目录,他指挥周一一试话筒,周一一坐在一张简陋的桌子前,桌子上只有一个话筒。 “喂喂喂!听得见吗?……怎么只有一个话筒?” “说话离得远一点,当心喷口……这里又不是直播室。[.超多好看小说]” 周一一叹了口气:“我好像爱上它了。” “谁谁谁?谁这么倒霉被你爱上了?”马路夸张地睁大眼睛。 “麦克风啊,哈哈!”周一一笑了起来,“我在电视里看到有的选秀歌手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对着评委唱歌,我当时觉得他们很夸张,但现在我有点理解他们了,那是为了让自己出状态,有个麦克风支在面前,人的状态就会不一样。” “是啊,麦克风一支在你面前,你的状态就是港台腔。”马路一脸鄙夷。 周一一顿时紧张起来:“有吗?我真的有港台腔吗?” “喏,又来了。”马路用手指着她。 周一一有点沮丧:“好像是有点,其实我平时说话还好,不知道怎么搞的,一上节目就有点港台腔。” 娃娃风风火火的推开了录音间的门:“马路,一一姐,我来了!不好意思让你们等急了吧?”娃娃说着反手关上那扇厚厚的隔音门走了过来,周一一把稿子递给她。 “哇,一一姐写的?很厉害哦!”娃娃看着稿子既紧张又有点兴奋,“不过,我没演过广播剧哦,有点紧张,演砸了你们不要骂我。” 周一一笑起来:“不会,我相信你,你在电台这么长时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马路用鼠标摁下了rec键钮,跑了过来:“好了好了,不要说话了,开始录了!” 录音间只有两把椅子,上面挤了三个人,娃娃被挤在中间,只能坐个屁股尖。 马路:“《路一十三》年度巨献――” 周一一:“超值放送周末大餐――” 娃娃:“请欣赏,超级爆笑原创广播剧――” 三人一起:“《东宫西宫》!” 马路:“马路!” 周一一:“周一一!” 娃娃:“娃娃!” 三人一起:“深情演绎!” 第四章 :陌生人--(42)1和18 致所有“电台听众”: 我亲爱的读者们――你们当中大部分人是我生活中的好朋友,现在被我拉上了贼船。 这篇小说的前5章写于去年夏天,我把写好的一部分发到了天涯,无人问津,无点击率,无评论,三无产品。我觉得很颓,后来就放弃了。 今年夏天,一个偶然的机会我知道了红袖添香这个网站,我觉得这个网站跟我的路子倒是满接近的,于是又来试试看。 这次,好像找对了地方。有了很多回应,我就有了热情,更新的压力又让我每天集中精力不停写下去。 写字曾经让我怨声载道,但经过这一次,我发现我还是很爱写字,写字还是最快乐。除了写字,还有讲故事,讲故事的欲望也让我觉得很过瘾。 如果今年夏天,我能把这部小说写完,我自己也会觉得很惊讶。因为我写过电影,写过电视连续剧,但是我没有写过小说,而且是一篇预计要达到30万字的小说。 我亲爱的读者,如果我能完成这个壮举,最大的功臣就是你们,是你们日日要求更新的呼声给我动力和鼓励。让我们一起来完成这个行为艺术吧!!!哈哈哈。 爱你们。祝夏安! 资深宅女 ~~~~~~~~~~~~~~~~~~~~~~~~~~~~~~~~~~~~~~ 接下来,让我们进入前情提要―― 曹砚因为搞砸了相亲,尤医生有点生气了; 999频率要合并的谣言四起,周一一无不忧虑; 周一一在偶然的情况下参与了根据网络小说《离别之后》改变的广播剧的制作过程,激发了灵感,要在自己的节目里也做一个广播剧; 周一一坐上了曹砚的车,两人开始了第一次在正常状态下的交流; 马上进入清凉清新的第四章―― ~~~~~~~~~~~~~~~~~~~~~~~~~~~~~~~~~~~~~~~~~ 第4首《陌生人》 词:蔡健雅 曲:蔡健雅 歌手:蔡健雅 阳光很好,dido乖乖的趴在落地窗前晒太阳,曹砚在他那漂亮的敞开式厨房里做着意大利面,他下橱的时候也那么淡定,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的装扮虽然随意,但仍然让人赏心悦目。dido闻到香味一骨碌爬起来,围着曹砚团团转。曹砚蹲下,用鼻子顶了顶儿子,亲昵极了。 尤医生坐在沙发上,出神的看着儿子。曹砚抬头看了她一眼,微笑着:“我发现,人在看着自己儿子的时候,总是很深情。” “说实话,养了你这么一个优秀的儿子,我应该高兴才是,可我怎么就高兴不起来呢?”尤医生虽然像是在开玩笑,但语气幽幽的。 曹砚把面撩起,浇上汁以及各种配料端上桌:“那是因为,对天下的母亲来说,养个优秀的儿子固然高兴,但比不上养个听话儿子高兴。好了妈,开饭啦!好久没尝到我的手艺了吧?” 尤医生没有挪身子,曹砚的话似乎触动了她的某根神经,她说:“你是对的,我这辈子,在男人身上从来都得不到成就感。” 曹砚从这句话里听出了妈妈的不快乐,他走了过去,坐在妈妈旁边:“妈,怎么了?” 尤医生笑笑:“不知道,可能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事。”她说这话的时候神色黯然。 曹砚心里一颤,轻轻搂住她的肩膀:“妈。” 尤医生拍拍他的腿,叹了口气:“妈妈老了,最近老爱想过去的事儿,不想都不行,脑子里有根橡皮筋,一停下来就把我拽回去。” 曹砚看着妈妈,她的目光看着遥远的某个地方,她标志性的银色头发,往日看起来是智慧和知性,可是今天看上去却是苍老。曹砚这样想着,下意识更搂紧了妈妈。 尤医生抬起头看着儿子,眼神充满忧伤:“你妈这辈子,别人都觉得我很成功,从小家境优越,长大后成了中医院的著名专家,退休后自己开诊所,儿子又这么有出息,别人都很羡慕。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这辈子啊,失败透了。” “妈,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曹砚尽量装得轻松点,想逗她开心,“我觉得你特棒,真的,将来我老婆要有你一半好我就知足了。” 尤医生脸上有不易察觉的微妙变化,她等的就是这个,终于切入正题了。当然,尽管内心暗涌,表面她还是不动声色,并适时的沉默着。果然,曹砚接下来说的都是她爱听的。 “妈,我后来又见过那个胖妞了。” 尤医生明知故问,缓缓的说:“谁呀?” “就你让我去相亲的那个呀,周什么来着?” 尤医生心里窃喜:“周一一。” “就是她,我那天下班正好看见她在台门口等公车。”尤医生压抑着急切想知道内幕的心情,故意移开眼神,站起来,走到餐桌前坐下,曹砚也坐了过来。“当时已经挺晚的了,我就让她搭了个顺风车。” 此时尤医生内心简直可以用狂喜来形容了,她尽量用平和的口吻说:“应该的。” 曹砚点点头,拿起叉子先开动了,但尤医生还没动,她说:“妈妈没有勉强你的意思,妈妈只是希望,你能找个跟你一起过日子的。你从前的选择妈妈也没有干涉过,只是在妈妈眼里,她们都有点中看不中用罢了,包括那个刘真。当然,她要稍微好一点,可她去了北京,不是吗?” 曹砚听到这个名字,就像嘴里突然吃到了沙子,一下就愣住了,他勉强对妈妈笑了笑,随即闷闷不乐的低下头,大口吃面。 他的表情尤医生尽收眼底,她更加放慢了语速,让一切都显得和风细雨:“周一一是个不错的女孩子,你不喜欢也就算了,不必为了哄我高兴,我能理解。不过,你们可以先做朋友,人总是要慢慢增进了解的,你说对吗?我去洗手。”尤医生说完这些,站起身走进洗手间。曹砚继续大口吃面,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心理活动痕迹。 但是尤医生了解自己的儿子,她知道她刚才那番话,以及今天自己所有的表现,已经充分传达了自己想要传达的信息。她拧开水龙头洗手,看着镜子里自己一直绷着的那张脸,扑哧笑了出来。接着,她擦干手,回到刚才的情绪,拢了拢头发又正色走了出去。 “妈,那个周一一是哪个频率的?你听她说过吗?”曹砚抬头问。 “好像是999吧。”尤医生故意轻描淡写。 曹砚点点头。 “对了,她还送了我个小半导体让我听呢!” 曹砚意味深长的看着妈妈,一个小半导体就能让她这么眉开眼笑,平时他送她什么昂贵礼物她也就是点点头而已,他忽然有点吃那个周一一的醋了,那个胖妞,看不出来嘛,把妈妈哄得团团转。 中午的时候,周一一走进了办公室,她掩饰不住自己的紧张,拼命深呼吸。今天是周四,也就是公布收听率的日子,她怎么能不紧张呢?她从昨天晚上就开始紧张了,为此还受到了上官燕的讥笑,说她神经质。 她走过娃娃办公桌的时候,娃娃对她笑了笑,她立刻很神经质的问娃娃:“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娃娃甜甜的笑着:“你猜。” “猜你个头啊,快说!”周一一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娃娃竖起了一根食指,周一一狂喜,叫了出来:“真的?” 娃娃站起身,让开位子:“对嗒,不信你自己看。” 周一一赶紧坐下,点击鼠标,娃娃的电脑放在收听率界面上呢,显然她也是才知道答案。 周一一清清楚楚的看到《路一十三》这一栏上,周平均收听率这栏写着“1”这个美妙的阿拉伯数字,她高兴的跳了起来,一把搂住娃娃:“亲爱的!我们没有吃鸭蛋,我们有1啦!” “对嗒!”娃娃这回伸出两个指头,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马路知道了吗?我要赶快告诉马路。”周一一抓起桌上的分机,拨通了马路的手机,却听到关机的提示音,“猪,还在睡呢!” 周一一放下听筒,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坐了下来,关掉999收听率的界面,打开了1088的收听率表,迅速找到《七点夜未央》一栏,看见上面的数字是18。 周一一笑了,非常甜美。“娃娃,晚上有空吗?别安排事情啊,直播结束了之后我们一起去吃东西。”说到这里,她还对娃娃挤眉弄眼了一下,“庆功宴哦。” --(43)港台腔 三点钟的时候,马路抱着胳膊站在周一一办公桌前,那张《收听率对决》表格上,第2行的记录一个是1,一个是18,那个“1”被周一一用马克笔描得粗粗的,很像一个惊叹号! 不过马路的心里确实有一个大大的惊叹号,他曾经为了消灭鸭蛋使尽浑身解数,均无斩获,这个老女人一来,只用了一个礼拜的时间就实现了历史性的突破。(.无弹窗广告)他高兴之余,也有点不爽,心里又有一串酸溜溜的省略号。 周一一对他的心路历程毫无察觉,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一边笑还一边问马路:“你怎么不笑啊?我们实现了零的突破,马路!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我们的努力是有成效的,只要我们坚持下去,我们就有可能做到更好。为了庆祝这个胜利,我已经跟娃娃说了,今天晚上我们《路一十三》节目组要开庆功宴哦,呵呵。” 马路看着自己的搭档,她笑得像个二百五,马路不由扁扁嘴:“只不过才1而已,庆什么功啊?”周一一不满的瞪着他:“当然要,鼓舞士气嘛!” “再说吧,我还要剪带子呢,我今天只能赶一半出来,明天的那集还要剪。”马路指的是他们昨天晚上录的那个广播剧,他们一般一次录两集,录好之后马路还要进行后期制作。 “那你就明天再剪好了。” 马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屁颠屁颠的样子就忍不住要给她泼冷水,忽然就说了一句“小心乐极生悲!” 话音刚落,娃娃紧张兮兮地从外面走了进来,走到他们身边说:“领导叫你们去一趟。” 马路几乎要昏倒:“我说什么来着?” 一分钟以后,周一一和马路站在陈老师和钱老师面前。钱老师还是笑眯眯的,陈老师还是拉着一张脸,并且皱着眉头。999频率广为留传着一个这样的段子,说,每次只要一看到陈老师的脸,大家就觉得“不好!出事了!”回头一看到钱老师的脸,大家又松了一口气,“还好!没事了!”所以周一一和马路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今天来过堂,是出事了呢,还是没事了。 陈老师征询着钱老师的意见:“钱老师,你说还是我说?” “你说,你说。你说为主,我说为辅。哎,你们两个,别站着,坐下来说话。”钱老师指指沙发。 陈老师看了他们两个一眼,两个家伙坐在沙发上,马路一脸诚惶诚恐的样子,周一一倒是坦然多了。“今天找你们两个谈话,为了两件事。一件呢,可能你们已经知道了,就是关于收听率。这个星期你们节目的收听率实现了零的突破,可喜可贺。要知道,这个突破不是你们节目的突破,而是这个时段的突破。晚上7点到9点一直是我们999频率最大的软肋,所以这个突破具有重大意义,我代表台领导向你们表示祝贺。” 周一一每次听陈老师训话,怎么听都觉得陈老师是在播报新闻,而不是在说话,她们那个年代的主持人,都有一种浓重的播音腔。 陈老师说完停顿了一下,马路和周一一两人低调地对视一眼,目光甚为欣慰。 “但是――”陈老师接着说。 领导说话还有一个重要特征,就是一定有但是,表扬和批评双管齐下才显得恩威并施。但是终于来了,马路和周一一不知道这个但是意味着什么。 “但是,有几个问题你们必须要重视起来。周一一,我一开始也没听出来,但到了后面,我越听越觉得不对,有人跟你说过,你讲话有严重的港台腔吗?” 周一一的第一个反应居然是去看马路,马路也看着她,周一一咽了口口水,说:“对不起,陈老师,我一做节目就有点不自觉,我,我以后一定注意。” “就是嘛,我还跟钱老师说呢,平时说话我也听不出你有港台腔嘛!是不是钱老师?” 钱老师点头:“现在听上去,倒是一点问题没有。”周一一感激的朝钱老师笑了笑。钱老师接着说:“现在很多年轻的主持人都在模仿港台腔,这在我们999频率是绝对不允许的。主持人就是要说标准的普通话,要起标准示范作用,不能误导听众。” 周一一的笑容僵在脸上。 “作为搭档,我没能及时跟她指出来,我也有责任。如果下次再出现类似情况,我会提醒她的。”马路在旁边说了一句。 周一一心里咯噔一下,看了看马路,他的表现越来越像一个搭档了。搭档就是要彼此扶持,搭档就是要一个鼻孔出气,搭档就是要一条心。周一一朝马路微笑着,心里觉得很温暖。 陈老师也看看马路,她能明显感觉到马路的变化,上次谈话的时候他还闹着要换搭档呢,现在他已经开始袒护周一一了。“另外,这个礼拜我们中层干部的节目听评会上,有人提出来,说你们的节目有点水,你们自己注意到这个问题没有?” 周一一和马路又对视了一眼,这是谁吃饱了撑的发表的鸟意见?周一一索性扭头就直接问陈老师:“陈老师,请问,什么叫节目有点水?” 这个直不愣登的举动让陈老师有些许不悦,她看看马路,马路立刻对周一一解释:“节目有点水,就是说我们的节目有水分。” 陈老师不耐烦地把话头截了过去:“就是华而不实,就是没内容。” “那么,什么才叫不水呢?”周一一问。 --(44)《东宫西宫》 陈老师愣了一下,眉头又皱了起来。马路赶紧拉拉周一一,同时对领导表态说:“陈老师,她的意思是,我们会尽量朝那个正确的方向去努力,争取让节目既有收听率,又有一定的品质。” 马路的反应奇快,他的秘诀就是不管说什么都不留空白,一定要在第一时间把话递出去,有时候你说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就是不留空白。他的补台终于让这次会晤在宾主双方友好的氛围中结束了,陈老师也没有太恼怒,周一一也没有捅太大漏子,马路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 陈老师挥挥手:“行了,就这样吧,你们自己回去想想。” 钱老师补了一句:“希望你们戒骄戒躁,再接再厉。” 两人走到门口的时候,陈老师叫住了马路:“马路,做直播的时候,你这个帽子能不能不带啊?我要是再发现你用帽沿磕话筒,你就别干了。” 马路整个人傻掉,周一一拽了他一把,两人成功脱险。走在走廊上,马路还是忍不住要抱怨周一一:“你刚才怎么用那种口气跟领导说话啊?” “什么口气?” “像是在质问。” “我那是在追问,不知道谁这么缺德,提的什么破意见啊?我到现在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说我们节目水?我们要是跟其他主持人一样,拿本《读者》念念美文,是不是就不水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听不得意见啊?” “那得看是什么意见。(.好看的小说)有价值的意见我们认真吸取,这种意见自己本身就很水,语焉不详。” 马路笑笑,确实有点,但体制就是这样,领导们的意见永远提不完,不管有道理还是没道理。就像他不能出现空白一样,领导也不能失去意见,失去了意见就意味着失去了自己的存在价值。无论如何,这次领导谈话跟收听率零的突破比起来,小事一桩,不值得放在心上。 晚上走进直播室的时候,马路第一个动作又是去拉窗帘,周一一好奇的看着他。接着他开始准备要用的碟。他仍然带着他那标志性的棒球帽,周一一好心提醒他:“马路,你把帽子摘了吧。” 马路立刻很戒备的说:“不行。” 周一一眯着眼睛打量他:“你是不是秃头呀?” 马路立刻表情有点不自然:“你才是秃头呢。(.)” “你不是秃头你老捂着个帽子干什么?再说了,陈老师下午不是说了吗?你再拿帽沿磕话筒,就让你下岗。” 马路撇撇嘴,把帽子一转,倒着带,改帽沿冲后:“这样行了吧?” 周一一耸耸肩膀。 “哎,我们那个广播剧你觉得摆在第一时段好呢,还是摆在第二时段?” “嗯,我想想。”周一一沉思着,“放在第二时段吧,我们的收听率八点以后的总是不如七点的,我猜,大家到了八点可能都去看电视剧了。而且七点的时候,还有很多上班族在下班路上听,八点他们基本都到家了,就不会听广播了。” “没人听还放在第二时段?” “拉动八点以后的收听率嘛。前面一个小时就看你的本事了,拼命吊着大家,勾引他们,让他们八点以后还想听。” 马路点点头:“行!勾引人我在行。节目策划你拿手,节目营销我拿手。以我马路的个人魅力,只要稍微放点电,他们就会爱死我了。” 周一一伸出手掌:“所以我们就是黄金搭档!”马路伸手接应,两人掌心对撞,嘴里还喊了一声“耶”!情绪明显有点假high。两人都有点不好意思,假high完了就赶紧低头,各自忙着自己的事。 时钟指向19点零5分,马路准时放送节目片头,两人一戴上耳机,对着话筒,就像被打了鸡血一样,这回是真high。 “嗨,各位朋友晚上好,你现在听到的是全城最劲爆的电台节目《路一十三》,我是马路。” “我是周一一。” “在节目的一开始,就要告诉大家一个消息,今天的节目有点不一样哦。” “有什么不一样?莫非你终于想通了,不再数蛤蟆了?” “对,改数青蛙了。” “不如数钱吧。” “哈哈。不跟大家卖关子了,我们节目从今天开始呢,就要设立一个非常特别的单元,怎么说呢?真的是很特别。” “你怎么说车轱辘话啊?说来说去一个意思,请你给点信息量行不行?” “为什么说很特别呢,是因为这个形式以前很少在马路的节目里出现,马路自己都觉得蛮有新鲜感的。” “哎,不要港台腔哦,主持人就是要说标准的普通话,要起标准示范作用,不能误导听众。” 马路白了她一眼,她在鹦鹉学舌,用钱老师训她的话来训自己,马路来不及跟她计较,只好继续让节目朝前走。“从这个礼拜开始,每周四周五的晚上8点以后,我们会为大家奉上一道特别的周末大餐,那就是由我们节目百分百原创的广播剧《东宫西宫》。这个广播剧的创作总监呢,就是我们的周一一。” “这个广播剧的制作总监呢,就是我们的马路。经过我们的互相吹捧,这两个头衔听上去还蛮爽的。哈哈哈哈。”周一一的笑声真是肆无忌惮,特别爽朗,极富感染力。 马路开始放电了,他对着眼前的空气,彷佛对着万千爱戴他的听众,深情的说:“晚上8点你一般都在干什么?在写作业?在辛苦的加班?还是在苦苦等待电视剧呢?这样的夜晚死气沉沉。《路一十三》能够改变这一切,今天八点以后,我们《东宫西宫》的第一集就会闪亮登场!等你,千万别走开,先放个片头让你馋一下。”马路的手一击电脑鼠标,《东宫西宫》的片头放了出去。 周一一抱了抱自己的胳膊,鸡皮疙瘩乱起。 --(45)狂笑 当他们的声音回响在上海夜空中的时候,电波将他们和许多陌生的人联系在了一起。 城郊皮鞋厂,流水线上的王抱娣二十出头,脸上红扑扑的,和车间里的众小姐妹们一边干活一边听着收音机。 某民居的窗户下,正在做功课的清纯高三女学生哆啦a梦正在如山的题海中收听着节目。 大街上,一位中年出租车司机大叔开着车,正在听他们的节目。 前方遇到红灯,司机把车停稳,随意的看看旁边车道上的一对男女。车里坐着的这一对人正是张诚军和庄静,收音机里传来周一一说话声和笑声。张诚军抬手换了一个频道,庄静又换了回去,张诚军看了她一眼,庄静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 直播室的电子钟已经显示为20点05分32秒。马路看着钟报时:“北京时间已经到了20点05分32秒,哦,不对,现在是33秒了。我们精心炮制的秘密武器就要跟大家见面了,不知道收音机前的你有没有走开?应该是还在吧?我们在播放节目的时候,你可以随时发短信来跟我们沟,发送字母ly13到999,或者你还可以登陆我们频率的网站去发贴,我们期待你的批评和意见。” “不,我们期待你的表扬和夸奖,如果有什么批评和意见,就不必告诉我们了。”周一一在旁边冷不丁的插了一句。 马路拿她没办法,一伸手,点击鼠标,放出了节目,这是他今天下午死赶活赶剪出来的。 片头曲响起,王抱娣、哆啦a梦、司机大叔都在收音机的那头聚精会神的听着。(.无弹窗广告) 周一一站起来,朝导播室的娃娃挥挥手,示意她进来听,娃娃跑了进来。马路看看钟,长松一口气:“太好了,我们可以休息十五分钟。”“嘘――”周一一和娃娃同时嘘他,不许他讲话。 《东宫西宫》其实就是一个清宫情景喜剧,主要围绕着东宫西宫两位娘娘的争风吃醋,明争暗斗展开剧情,说白了就是《金枝欲孽》的“路一十三版”。今天,故事即将拉开帷幕,说的是皇家广播电台的一则新闻惹起了两位娘娘新一轮的宫廷斗争。 *************************** 旁白:太阳快要下山了,落日的余晖照耀紫禁城,这座古老的皇宫蒙上了一层金灿灿的黄金甲,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尊贵和威严。此刻,紫禁城里的太监宫女们像往常一样,在宫里到处忙碌着,他们一边忙着手里的活儿,一边打开随身的mp3,收听每日新闻。 小新子:紫禁城广播电台,调频3721兆赫,这里是晚间新闻时间。我是如意馆的小新子。下面请听今天的主要内容。皇上明日将出宫,带领众阿哥、额附以及皇族子弟去皇家猎场围猎,皇上文韬武略,此乃我大清鸿福,皇上万岁万万岁。另有消息,坤宁宫东宫娘娘,储秀宫西宫娘娘昨日前往奉天殿为皇上祈福,言语不和,大打出手,目前事态已经得到平息。 ************************** 旁白和小新子都是马路演的,旁白是用正常的声音,太监是用公鸭子一样的声音,硬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超多好看小说]他那天在录音的时候,开始怎么也挤不出来,他就没试过那么用那么尖利的声音说话,憋得脸都红了,把周一一和娃娃笑翻在地。后来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声音的位置,但听上去仍然很难听,怎么听都像这个太监被阉割了两遍。 此刻周一一和娃娃又在直播室里笑成一片,周一一指着马路对娃娃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傻不傻?傻不傻?哈哈哈哈,傻死了。”娃娃也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马路急了,开始嘘她们,三个人这才安静下来继续听。周一一问了句“怎么还没到我”?说完又被马路嘘了一下,“马上就来了。” **************************** 旁白:平地一声雷,这则新闻在宫里引起了强烈的反响,东宫娘娘第一个跳了起来。 东宫:秀娥,秀娥! 秀娥:奴才在!娘娘有何吩咐? 东宫:怎么回事啊?不是让你跟他们去打点了么?怎么这消息还往外传阿?传到皇上那儿,我这形象都给毁了,我这东宫以后还怎么开展工作呀? 秀娥:回娘娘的话,奴才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去打点小新子了,他当时答应的好好的,说这条新闻一定不播了,不知何故,今天还是播出来了。 东宫:哼,一定是西宫那个小贱人捣鬼!等皇上出了宫,看我怎么收拾你! ******************************* 这回直播室更掀起了一阵以周一一为首的狂笑,东宫是她演的,秀娥是娃娃演的,她把东宫那种范儿拿捏得很到位,整个一虚伪又阴险的东宫娘娘。而娃娃呢,演活了一个低眉顺眼的婢女,对奴性的把握相当到位。 王抱娣和小姐妹们凑到了一起,围住了一个台式小音响,大家听得都在乐,越来越多的人围了上来。哆啦a梦也是乐不可支,她的妈妈推开门在门口张望了一下,多啦a梦赶紧掩饰住,装作认真写作业的样子。出租车司机大叔一边开车一边乐,后面的乘客说:“师傅换个台吧,吵死了。”司机大叔乐着回头说:“我觉得挺好听的,要不我把声音关小点,成吗?谢谢你啊。”乘客没有再提出反对。 ********************************* 旁白:西宫娘娘那头,听了新闻也跳了起来。 西宫:宝婵!宝婵! 宝婵:奴才在。 西宫:哈哈哈!这件事情你办的漂亮!本宫会记着你的功劳。 宝婵:奴才哪有什么功劳,这都是娘娘冰雪聪明,聪明过人。奴才只是照着娘娘的吩咐,威胁小新子,要是他不播这条新闻,就让他们全家都来当太监,他当然怕了。 西宫:哼。东宫那边一定想不到我会这么做。她不想让皇上知道,我就偏要让皇上知道。反正我跟她斗了那么多年,也已经是全国皆知的秘密。 宝婵:可是娘娘,奴才不明白,这样做不是也很有损娘娘您的形象么? 西宫:你懂什么?皇上心疼我,偏着我这头,只要听说我们又闹起来,他就知道,一定是那个贱人在欺负我,我既能让那头丢了东宫的脸面,又能靠扮弱者搏同情,这就叫剑走偏锋。 宝婵:娘娘圣明,小的佩服。 ***************************** 这回刻薄恶毒的西宫是由娃娃演的,转眼周一一又捏着嗓子做起她的贴身丫头来了。由于人员配置紧张,大家只好因陋就简,每个人都一人分饰几角,马路认为,这就是逼着大家人格分裂。 广播剧的播出确实取得了良好的反响,收音前的听众朋友们已经纷纷拿出手机在给节目发短信了。周一一和马路、娃娃三颗人头挤在一起,坐在主播台前,看着电脑屏幕上短信以飞快的速度涌进来,听众们热情洋溢,纷纷表示太可乐了,马路演的那个太监令人崩溃,周一一和娃娃的演技可圈可点,三人看着嘴巴都笑歪了。 娃娃指指屏幕说:“哇塞,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今天短信有两百条,平时只有七八十,最惨的时候还不到五十!” 周一一说:“这算什么?迟早有一天,我们会有两千条!” 马路拍拍周一一的肩膀:“孩子,好好写!你有前途,我看好你哟!” 三人又是一阵狂笑。 --(46)马路姐 直播结束,马路和周一一走出直播室的时候,罗阳还没到,马路把一份名单交给娃娃,这是每天的获奖名单,周一一跑到墙角又拿了一瓶水,这是她每天最高兴的时刻,又可以蹭公家油了。 这时,娃娃接了个简短的电话,然后对马路和周一一说,她今天不能去庆功宴了,家里有点事,要她早点回去。周一一和马路无不遗憾,但也表示说没关系,改天再聚好了。 “对,改天马路再请客。” “凭什么是我请客啊?大家aa!” “a你个头,你是我们节目组唯一的男的,不是你买单谁买单啊?难道你真当自己是太监啊?”周一一这番话说得马路直翻白眼,两人笑着和娃娃道别,走出直播室门口,正好罗阳进来,大家打了个招呼。 “我在办公室听你们节目了,太逗了,我笑得肚子都疼了。”罗阳害羞的说。周一一和马路说了一些感谢的话,临分别的时候罗阳对周一一说:“一一姐,你不要偷懒哦,我等不及想知道后面的故事。”周一一吐了吐舌头,说:“我尽量。” 这天晚上,马路和周一一从广播大厦走了出来,兴奋劲儿都还没过去,由于直播室里封闭缺氧的缘故,两人脸上都油光光的,泛着红晕。周一一抓住机遇,满心欢喜地试探马路,指望今天能够趁马路老人家一高兴就坐个顺风车,整个过程是这样的: 周一一先故意感慨一句:“好开心啊,有种成就感。” 马路附和一句:“是啊,没想到大家对广播剧的反应那么热烈。” 周一一:“那,作为对编剧的奖励,你今天要不要送我回家啊?” 马路明显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周一一趁乱提出了这个非份的要求,但是这属于周一一,你说她傻吧,她又鬼精着呢。周一一故意又装作很善解人意的样子说:“哦,没关系,你不愿意就算了。”要知道,今天大家这么高兴,气氛又这么和谐,要是马路拒绝了周一一,这将难免对他们的搭档关系造成阴影。 马路到底不是太监,在一瞬间还是选择了成为一个男人,于是他说:“今天我格外开恩,送你一程,但是下不为例。(.)” 周一一本来也就是抱着不可能的心态尝试一下,谁知命运送给她一个大礼包,她高兴地拍起了手:“哇,马路我要对你刮目相看了,你真是个好人,好男人。” 马路拿出电子钥匙,发出“嘀”的一声,他上前打开车门,“你就别给我灌迷魂汤了,我今天答应你是看在你写广播剧的份上。” “我觉得你应该每天都送我,这样才显得你有风度。”周一一紧逼不放。 “做闷。”马路简洁的回答掷地有声。周一一仰鹜饭??笮Γ?魑?t抵鞒秩耍??嵌贾?馈懊巍蹦歉鲎钟Ω檬呛蟊且簦??怯惺焙蚬室夥4硪簦?湍艽永锿返玫骄薮蟮目旄小? 车子经过大门口的时候,上次那位拦住周一一做直播的保安大叔示意马路停下车,大叔看来跟马路很熟,这次态度和善多了,他说:“下班了啊”,马路说“是啊”。 大叔把头朝里看看,又问周一一:“你的证件发下来了吗?”周一一扯起脖子上的证件给他看,脸上还是一副记仇的样子。 大叔笑了起来,“上次是误会,下次不会了。”周一一没说话,马路跟大叔打了招呼,发动了车子,横杆缓缓翘起来,马路的车开出了广播大厦。 拐上了大路,马路看周一一:“还绷着呢?人家不是主动跟你打招呼了吗?” 周一一心酸不已:“我知道,我不怪他,我只是想起来我第一天做直播的那个晚上有多倒霉,见过倒霉的,没见过这么倒霉的。”马路哈哈哈笑起来。 “还好,现在这些乱哄哄的事情都过去了,我挺喜欢现在这份工作的。开始的时候有点不适应,毕竟电视台和电台是两回事。我还记得我一开始做节目的时候,我说话的时候眼睛老看着你,你就说,不要这样看着我,看着前面的空气说话就好了,但是我们做电视的都讲究一个交流你知道吗?你不让我看你,我都不会说话了,哈哈。还有就是你的话太多了,一坨一坨的,还老抢我的话,我差点没被你气死。不过现在好多了,搭档嘛,就是要靠时间才能培养默契。我以前没做过直播,一开始会慌,但是现在,我对面有娃娃,旁边有你,我一看到你们俩我就觉得特别安心,我相信我们的节目会越来越好的。” 马路看看她,他以前觉得自己是一个比较理性的人,自从周一一来了以后,他觉得自己被她渐渐同化了,变得越来越感性,或者说他身上感性的那部分正在被周一一唤醒。因为他居然感动了,听着周一一剖白心情,那一刻,他也对周一一产生了唇齿相依的感情。 周一一说完,笑嘻嘻地看着马路又说:“哎,你说,那个保安大叔老看见我坐你的车,咱俩会不会传绯闻啊?” 沉浸在感动中的马路猝不及防,差点踩错油门刹车,他回:“一一姐,请你不要借我搏上位。” “我就傍上你了,我就要炒作跟你的绯闻,你能把我怎么样?马路姐?” 马路对于自己被叫成“马路姐”这件事感到非常震惊:“你叫我什么?” --(47)老干探 他正要回击,周一一的电话响了。(.) 电话是上官燕打来的,此时的上官小姐正坐在马桶上,刚才内急,她随手在桌上一堆乱七八糟的纸片杂志里翻出一个打印的装订本,以便在方便的时候观赏,不过她很快发现这部小说很好看,一时兴奋,扯过挂在脖子上的手机就给周一一打电话了。 “喂,周一一,这本手抄本太好看了!” “什么手抄本?” “等一下,我看看名字,叫《离别之后》,作者叫chris。” “哦,那是我录广播剧的稿子,我留作纪念的,你别乱动我的东西。” “什么呀?看看又不会坏。” “坏倒不怕,就怕有味道。” 上官燕被她说中,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在上大号?” “你的生活习性我还不了解吗?你平时从不读书看报,只有在上大号的时候才会满世界找读物。” 电话那头传来了上官燕的狂笑声,马路看了看周一一:“谁呀,笑起来比你还疯狂。” 周一一还没回答,那头上官燕已经敏感地听到了动静,逼问:“谁?谁在说话?周一一你现在跟男人在一起啊?” 周一一叹气:“请你不要这么八卦好不好?是我搭档,马路姐,他送我回家呢。” 马路幽怨地瞪了她一眼,恨不得把她一脚踢下车。[] “马路姐?你搭档不是个男的吗?”电话那头,上官燕感到非常纳闷。 经过上官燕的强烈请求,周一一和马路被她拉去吃夜宵。上官燕的脑子转得飞快,正好她肚子饿了,那么既然马路送周一一回来,那么就有免费车可坐,搞不好还是马路买单请客,太划算了。 马路虽然不情愿,很想早点回家,但是他今天被周一一这样的深情表白感动了,不忍心为这个温情的夜晚划上一个不完美的句号,再说正像周一一讲的,搭档是需要时间来培养默契的,也许他们两个仅仅是工作交往还是不够的,一切为了节目。马路只能好人做到底,先去周一一家接上官燕。 上官燕花枝招展的上了车,马路问“去哪儿”,上官燕立刻回了一句“你请客,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周一一心里咯噔了一下,周一一平时也就是逗马路玩,让他请客,但是她也知道马路今天肯额外开恩来拉上官燕就不错了,再要人家买单有点没道理。“我们aa吧,”她说。 “不用,今天我请客。”马路的这句话让周一一有点惊讶,马路看着前方路面说:“我其实早就想请你吃顿饭,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说着,他扭头看了一眼周一一,“真的。” 周一一没说话,这一瞬间,她也被马路感动了。[]马路在她心中是个上海小男人,虽然也有可爱之处,但周一一对他并没有奢望,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周一一还真没什么思想准备。 “再说了,今天本来就要开庆功宴的,正好。”马路说这些话的时候,态度十分恳切。周一一不再争执,默默享受这份小小的喜悦。 三人来到避风塘,上官燕在单子上胡乱勾一起,周一一心里七上八下的提醒她:“少点一点,我们吃不下那么多。”上官燕白了她一眼,这个女人永远胳膊肘朝男人拐。 周一一被她瞪了,回头去朝马路笑笑,马路倒是不在意,对上官燕说:“你点吧,想吃什么就点。”上官燕立刻朝周一一递来一个胜利的眼神,那意思是说,看吧,人家买单的都不管,你心疼什么?周一一没趣的低头,喝茶。 上官燕把菜单交给服务员,然后从包里拿出那本打印装订稿《离别之后》说:“你们俩先聊会儿,我一看这本书就放不下来了,今天晚上就是熬通宵也要看完。” “什么书?”马路一边给她们倒茶一边问。 周一一替上官燕回:“《离别之后》,网络小说,就是我上次给若然老师配的那个广播剧。” “哦――”马路想了想,“不记得了。好看吗?” “好看,太好看了。是说一个男人她的女朋友离开他之后,他一个人孤独的生活,慢慢疗伤,写得挺有意思的。现在怨妇太多了,茫茫人海中终于让我找到一个怨男,我平衡多了。”上官燕说完又埋头苦读起来。 马路看看那叠稿子,好奇心被勾上来了:“真的?那你看完了借给我看看?” “行,没问题,下次你请客的时候我拿给你。”上官燕头也不抬。 马路无奈地看看周一一,周一一比他还无奈的,两人苦笑了笑。周一一做节目的时候说了太多的话,一口气就把茶杯里的水喝完了,马路顺手拿起茶壶帮她又满上,周一一朝他笑了笑以示感谢。这个细微的动作被上官燕看在眼里,她抬头问:“你们两个这么暧昧,是在搞对象吗?” 马路的反应过激,吓得手一抖,茶壶往下一磕碰翻了周一一的茶杯,茶水翻在周一一的身上,胸口湿了一大片,马路赶紧手忙脚乱抓起餐巾纸去帮她擦,周一一本能的挡住了他的手。马路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那个动作不太合适,立刻就脸红脖子粗了。 周一一也很狼狈,一方面被茶水泼了,另一方面被上官燕弄得有点毛了,这家伙说话一点分寸没有。 上官燕冷静地看着他们俩,像个老干探一样,不放过罪犯表情中任何一点蛛丝马迹。周一一有点气恼,质问她:“你胡说八道什么呀?”上官燕笑起来,帮他们收拾桌子上的残局:“你们要是没谈恋爱,干嘛那么心虚呀?我不过开个玩笑。” “我们就是一般同事。”马路慌不择路。 周一一瞪他一眼,慢吞吞的说:“想死啊?” 马路赶紧改口:“不,我是说,我们是同事也是朋友,搭档,关系很好,但我们没有谈恋爱。” 周一一感慨地说:“虽然我每天晚上跟他约会两小时,但交流不多。实际上,我们还很不了解对方。” 马路看到有人帮忙来解围,大大松了一口气,随口说:“是啊。” 周一一眉毛一挑扭头问他:“你为什么老带着帽子?” 马路问:“你为什么调到电台来?” 周一一问:“你为什么做直播的时候都要拉窗帘?” 马路回:“因为关窗帘让我有安全感。” 周一一回:“我调到电台来是不想碰到我的前男友和他的女朋友,她的女朋友以前是我的好朋友。我们三个都在电视台工作,抬头不见低头见,大家都难堪。” 马路听完这句话之后表情有点痴呆,他愣了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好在这时候服务员来上菜了,缓和了尴尬气氛,大家开始吃饭。 马路在知道了自己搭档的秘密的同时,还感受到了一份她对自己的信任,因而对周一一更加产生了一种亲切感。 其实当时连上官燕都吓了一跳,没想到周一一这么干脆地就对马路说了,毕竟这不是什么高兴的事。周一一自己倒是很坦然,她一看到美食就忘记一切烦恼,一双筷子虎虎生风。 --(48)刘真来了 第二天周一一到了单位,马路已经坐在一台主持人公用的电脑前剪辑了。电台早就实现了数字化,所以主持人们在电脑上用一种专业的软件就可以完成剪辑。 通常来说,不亲自剪辑的主持人只有两种,一种是已经大牌到有人帮他剪了,还有一种就是周一一这种菜鸟,两者都很凤毛麟角。 周一一走过去看了两眼,马路戴着耳机非常认真的在制作,看到她走过来,把耳机摘下,让她戴上,把剪好的部分给她听。周一一听着,笑得花枝乱颤,说:“你把ng也剪进去了?” “对啊,电视剧结尾的时候不都有花絮吗?不过我做了一个改革,没有把花絮集中在结尾部分,而是保留在原来出错的位置。” “好玩的。” “好玩吧?以后你也要学会剪,我就不用那么累了。” “我不。我是电脑白痴,这个我弄不来。” “很简单的,一学就会,你不会剪东西以后怎么在电台生存啊?每个主持人都要学会自己剪的。[.超多好看小说]” “反正有你啊,嘿嘿。” “你这个女人还真懒。” “那我来剪,你去写。” “……” 马路终于又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又出现了6秒钟以上的空白。周一一现在很喜欢看到马路脸上被噎住的表情,经常逗他。这时,娃娃从外面兴冲冲的走了进来,向他们宣布一个消息。 “我发布一个通知,领导让我转告你们,今天晚上有个歌手要来我们电台做宣传,领导指定让她上你们的节目。”娃娃略显神秘的说。 “谁啊?”马路赶到很惊讶,“八百年没人来我们电台做宣传了,承蒙他不嫌弃,我们真是受宠若惊。” 娃娃对此表示认同,频频点头说:“就是就是,领导跟我说的时候我也觉得很奇怪呢。” “那到底是谁啊?过气摇滚?还是选秀新人?”周一一问。 “都不是,是北京挺有名的一歌手,女的,叫刘真,据说上过去年春晚。” 周一一对此人毫无印象,于是问马路:“你听说过吗?” “我不看春晚。不过我也很奇怪,这个人来上海做宣传,怎么不上1088,到我们999来啊?我看只有两种可能性,要么她对我们这里情况不了解,要么她曾经得罪过1088。” 周一一却想到了更远:“管他呢!反正有歌手到我们节目里来做宣传就是好事嘛!这样既拉动节目人气,还可以增加节目样式,显得我们节目内容非常丰富,你说呢?” “要我说,你这个女人已经为了收听率走火入魔了。你上网搜下她的资料吧,晚上好有话说。” “搜什么资料啊?到时候瞎聊呗,我们两个人还怕说不过她一个人吗,马路姐?” 马路快疯了:“我警告你以后不许叫我姐不姐的!” 娃娃吃惊:“什么情况?马路姐?” 周一一坏笑着:“对啊,只有这个称呼才能体现他的江湖地位和气势。” 娃娃抱着周一一笑得腰都快断了。马路仿佛受到了奇耻大辱,悲愤交加,拍拍桌子:“你们叫叫也就算了,千万不要外传,有损我的名誉。” 娃娃一边笑一边喘着气说:“知,知道了,马路姐。” 马路又问娃娃,“那个――”他忘了人名,周一一帮他补上,“刘真”,马路接着说,“那个刘真,能给我们多少时间?” “她经纪人说,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都可以的。” “那就半个小时吧,她又不算特别有名。”马路一锤定音。由于八点是广播剧的时段,访谈部分被放在8点半到9点。 8点一刻,娃娃准时在广播大厦门口接到刘真和她的经纪人韩尧,他们开车来的,一辆红色夹克虫,娃娃帮他们办好了访客登记手续,经纪人便把车开进地下车库,刘真和娃娃站在大堂等他。 刘真身材高挑,气质脱俗,没化妆,精致的小脸,黑色线帽,遮住长发,带了一副黑色胶框眼镜,镜片掩不住一双有灵气的大眼睛,一身简单随意的灰色平绒运动休闲打扮,勾勒出无可挑剔的完美身形,背着个“imnotasticbag”。 尽管她很低调,但是所到之处,出众的气质还是一路引来欣赏的目光。娃娃也趁机看了她好几眼,从北京过来的歌手身上总有一种有别于南方的大气和率性,这点在刘真身上表露无疑。她浑身散发的文艺范儿很容易让人联想起袁泉,犹如孤独的花朵,还是白色的山茶花朵。 ——(49)娱乐访谈 而此时的刘真心里却是万分感触,广播大厦曾经是一个她非常熟悉的地方。[.超多好看小说]那时候曹砚晚上做直播,她有时等在导播室,有时等在办公室,有时坐在车里等,节目结束后两人一起回家。他们的恋情曾经是一朵怒放的花朵,灿烂极致,吐露芬芳,而现在却只剩下回忆。 当经纪人韩尧昨天问她要不要去1088做访问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让他取消了。韩尧也能体谅,但是现在正在发片期,上海市场是一块重镇,不能对竞争者拱手相让,结果韩尧就说,还有一个999频率,也是主攻娱乐方向的,他跟台领导也有过一面之缘,要不上这个电台的节目吧。 刘真点头同意了,在她看来,只要不上1088,其他台都无所谓。自从她向曹砚提出分手去北京发展,已经整整过去两年了。两年里,她从未跟曹砚联系过,彼此也都没有音信。虽然她时时都在想念曹砚,但她确信曹砚还在恨她,所以她没有勇气面对曹砚,真的见了面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她万分思念这个人,这种思念就像近乡情怯,矛盾而又热烈,时时在无数个异乡的夜晚折磨着她,让她无法入眠。所以即使她不能去1088看曹砚,能够来到距离他最近的地方想念他,已经是一种莫大的安慰。 刘真带着这样的心情来到电台,一双灵气逼人的眼睛里闪烁着一丝不为人知的忧郁。韩尧停好车上来了,走进大堂,三人乘电梯往楼上走。 电梯里,刘真问娃娃:“你们频率在几楼?”“十三楼。”娃娃回。刘真点点头,又问:“那1088还在十二楼吗?”“嗯。”娃娃点头,刘真笑笑,不说话了,韩尧不经意的看了她一眼。 直播室里,周一一和马路正在播放着广播剧,两人一点没把刘真放在心上,正在聚精会神的自恋呢。故事已经进行到两位娘娘的争风吃醋惊动了皇上。 旁白都是由马路包揽的,所以他人格分裂最严重,旁白需要平和稳重,皇上需要不怒而威,太监需要阴险狡诈,侍卫需要衷心耿耿,御医需要世故逢迎,来回在这几个角色里切换,马路已然崩溃了。 ****************************** 旁白:这一日,皇上正在乾清宫里生气呢。本来,明天就要带着阿哥们去猎场围猎,皇上心情挺轻松的,可一听说两宫又打起来了,皇上这心里就窝火。 皇上:贵为两宫娘娘,本应母仪天下。成天不想着如何帮朕怎么分忧,就知道争风吃醋,这还动起手来了,简笔怯腥杌适倚蜗蟆? 旁白:皇上身边贴身的御前一品带刀侍卫长,啸,见皇上不高兴…… 周一一:不对,应该是带刀侍卫,长啸。不是带刀侍卫长,啸。 马路:哦哦,我还以为……重来重来。 周一一:谁让你不肯走戏? 马路:谁让你不写清楚? 周一一和娃娃:哈哈哈哈! 马路:嘘!―― 旁白:皇上身边贴身的御前一品带刀侍卫长啸,见皇上不高兴赶忙在旁边安慰。 长啸:皇上息怒。[.超多好看小说]皇上连日为国事操劳,身心疲倦,明日还要起早出宫,不宜再动肝火。 ******************************** 直播室里的周一一和马路又一次笑趴了,两个人扑在主播台上,笑着拍打着桌子。 周一一眼泪都快飙出来了,她问马路:“哎,会不会是我们自娱自乐,观众觉得并不好笑啊?” 马路更正她:“是听众,你老改不过来。不会的,我们自己都觉得这么好笑,观众也会喜欢的。” 呵呵,马路自己都分不清观众听众了,不过周一一并没有抓他的小辫子,她对马路的回答很满意,她安了。 此时嘉宾已到,刘真和韩尧隔着玻璃对两人挥挥手,两位主持就走了出去,跟嘉宾联络一下感情,顺便做个直播前的沟通。 周一一第一眼看到刘真就觉得这个女孩儿很出跳,她不算特别的漂亮,但是她的美没有人间烟火,气质干净而出众,没有一般歌手的浮躁之气,让周一一颇为惊艳。 马路看到美女也很来劲,主动伸手去跟人家握手。周一一跟在后面握了握,对方皮肤的手感真是超细腻。韩尧递上自己的名片,周一一见名片上的抬头写着,盛唐国际音乐制作公司,大家寒暄了几句,比如你们公司还有哪些歌手啊什么的,然后就访谈的内容又沟通了一下。 马路问:“有什么是重点要强调的吗?” 韩尧说:“哦,就是关于我们这张新碟+ep,我们想强调一下,这张专辑花费了两年制作,邀请的都是国内顶尖的音乐人合作,是刘真的全新转型之作。” 马路点点头:“好,知道了。那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吗?” 韩尧看了看刘真,犹豫了一下:“嗯,尽量不要涉及感情问题吧,那些事情都很私人。其他的应该都没什么问题。” 刘真自己也点点头。一直都是马路在和韩尧沟通,两个女人都没说话,刘真对着周一一笑了笑,周一一也回笑了笑。 “好,知道了,放心吧。那刘真我们就先进去吧,韩先生那边有水,你不要客气,自己拿。”马路指指墙角的矿泉水。韩尧称谢。 刘真跟着马路和周一一走进直播室,马路把刘真带到嘉宾座,给她戴上耳机,试话筒。刘真戴上耳机,马路问她听得见吗?她摘下耳机说:“好像有呲啦呲啦的声音。” 马路就走过来自己听了听,嘉宾席的耳机一直有杂音,他们已经向技术中心反映了情况,但是到现在也还没更换新的。 他对刘真说:“是耳机的质量问题,但是到时候不影响你的话筒声音,”他想了想,又对着主播台上的周一一说:“这样吧,周一一,你跟刘真换个位置,她不适应这个耳机的话,说话的时候会走神,听不到耳机里的反送。” 周一一对于马路这个决定感到非常不爽,她是主播哎,主播怎么能交出主播台坐到嘉宾席上?但是理智又告诉她要照顾大局,她站起身的时候动作就慢了一点,刘真捕捉到了,说:“不要紧,我不戴耳机就是了。” 周一一问马路:“为什么不是你自己坐过去啊?”马路好气又好笑:“哎,我要操作机器的好不好?要么你来操作,我坐这里。” 周一一知道他说的是对的,她只不过发发牢骚而已,刘真再次对她抱歉的笑了笑,跟着马路坐到了对面的主播台。周一一坐在嘉宾席,戴上耳机,果然都是呲啦呲啦的杂音,心中酸楚万分。 访谈在8点半正式开始,由于周一一被马路逼着去网上拉了些资料,整个过程还算是顺利,加上刘真又比较配合,半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韩尧一直站在导播间的玻璃前听着,他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刘真身上,听的非常认真。 节目顺利结束,周一一和马路把两人送到导播室和两人握手再见。韩尧对节目的效果表示满意,客气的表示以后大家多联系,看看还有什么合作的机会,两人满口答应。 刘真和韩尧离去,周一一压抑许久的不满终于爆发,她对马路说:“马路,下次再有嘉宾来,你要是再把我赶到嘉宾席上,我就罢工。” 马路一点不怕她,说:“你罢好了,随便罢,反正三个人说话观众听着也累,为了节目效果考虑,我恩准你。” 周一一翻了他个白眼:“你真把自己当皇上啊?” 娃娃笑了起来:“一一姐,马路姐,你们现在已经发展到节目里斗,节目外也斗,真是不斗不精彩。” 韩尧和刘真在13楼等电梯,韩尧对刘真说了句“今天状态不错”,刘真心情复杂的笑笑,没有回答。电梯来了,两人走进去,按了地下一楼。电梯到达12楼的时候停下,门开了。 刘真一抬头,门外是曹砚。 曹砚正要进来,看见刘真,不由一愣。 四目相对,相对无言。 第五章 :咖啡--(50)YY club 写在第5章前 我亲爱的朋友们,有没有觉得刚刚过去的第4章过去得特别快?那是因为每篇更新都加长了的缘故,也是因为你们已经进入了故事情境的缘故。 周一一,曹砚,马路,上官燕,现在还有刘真。人就是这么几个人,该出场的都已闪亮登场,接下来,剪不断,理还乱,缠缠绕绕。 爱情的故事永远是旧瓶装新酒。但是每一次身陷爱情里,带来的仍然是最初的感动。 很多朋友都留言说,他们一边看文字一边已经在脑海里拍起了偶像剧,哈哈,其实我也一样,终于在脑海里过了一把导演瘾。来来来,我接着写,大家接着拍,拍大片儿!哈哈。 5,4,3,2,1―― action! ~~~~~~~~~~~~~~~~~~~~~~~~~~~~~~ 《电台名媛》前情提要: 《路一十三》收听率终于破1,这个喜讯让周一一兴奋不已,却被领导指出她有港台腔; 马路和周一一越来越默契了,他们和上官燕一起吃夜宵,上官燕怀疑他们在搞对象; 曹砚的前女友刘真从北京重回上海,来到999做宣传。她思念昔日的爱人,在离他最近的地方思念他; 马上为你唱响优美动人的电台情歌第5首―― ~~~~~~~~~~~~~~~~~~~~~~~~~~~~~~~ 第5首《咖啡》 词:何启弘 曲:黄韵玲 歌手:张学友 电梯重逢的片刻,曹砚脑子“轰”的一下就炸开了,但是他控制得很好,没有一丝一毫的流露。两人目光对视的那一瞬间,彷佛时间都冻结了,空气也凝固了,但实际上这个瞬间相当短暂,只比陌生人的眼神交会延长了那么一点点。 不过,电梯里的第三个人韩尧还是感受到了一种巨大的磁场,他看着曹砚,曹砚镇定的走进电梯,对刘真浅浅一笑,同时点点头,刘真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也压抑快要决堤的情感,淡淡点了点头,对他笑笑。电梯门关上。 曹砚随意的想伸手按地下一楼,看见已经亮灯,就缩回了手,他对刘真说话的口气也是听不出任何异常,他说:“什么时候回来的?” 刘真有点慌乱,电梯太小了,她快窒息了,她故作轻松的说:“刚回来,这是我的经纪人韩尧。” 韩尧很得体的跟曹砚打招呼:“你好。” 曹砚看了一眼韩尧,朝他点点头,算是招呼,没说话,转头去看电梯下降的数字。对刘真来说,见面是一种折磨,对话是一种折磨,沉默更是一种折磨。 虽然她内心里极度渴望与曹砚再次重逢,这甚至是她来电台的潜意识,但是这重逢仍然让她觉得很难堪。她胸腔快要爆裂,忍不住深深呼吸了一口空气,舒缓自己的情绪,她的任何一点微妙变化都逃不过韩尧的眼睛。只是韩尧再熟悉她,也不比曹砚熟悉他,曹砚没有回头,以背影对着刘真,残忍的保持着沉默。 电梯到了地下车库,曹砚拦住电梯门,礼貌的示意刘真先走,刘真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闻到了她熟悉的淡淡的香水味,bvlgari蓝茶香氛,木质辛香调,前味是姜、姜根、小豆蔻,中味杜松、烟叶、银杏,后味柚木、檀香、香柏、麝香,糅合冷与热的特质,刘真眼前出现了瓶身那一片中央深海蓝,湛蓝的忧郁。这气味令刘真心醉,多少个清晨,她从这片湛蓝色中苏醒,那些都是她最美的回忆。 曹砚最后出了电梯门,原打算与他们分道扬镳,没想到拿车的方向又惊人的一致,三人一路无话。刘真一抬头,发现韩尧居然把车停在曹砚那辆路虎旁边,刘真愣住了,这样的巧合让人心碎。就像他俩一样,两辆爱车也是老熟人,彼此都再熟悉不过了,此刻它们静静的等待着各自的主人,主人们却已形同陌路。 曹砚掏出钥匙,对刘真说:“那么,再见了。”刘真也说了句“再见”,两人各自上车。刘真上车就开始愣神,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韩尧坐在副驾座,温柔的提醒她“保险带”,刘真灵魂出壳一样照吩咐去做。此时曹砚在车上又意味深长看了刘真一眼,发动车子,呼啸而去。 车上的刘真眼睁睁看着昔日的恋人开车从自己面前经过,直到消失在视野。韩尧问:“他就是那个曹砚吧?”刘真没回答,眼泪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还是我来开吧,”韩尧准备推门下车。“没事儿,走吧。”刘真用手在脸上擦了擦,恢复了平静,发动车子离去。 曹砚在路上,心潮起伏。刚才他一直绷着,但他独自面对自己的时候,他怎么也不能忘记刚才刘真的脸,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发抖。他伸手打开cd,音乐也不能抚平他。突然,他猛地调转车头,又朝电台方向开了回去。 曹砚把车停在地面,伏在方向盘上,他完全不能整理自己的思路,拿出了手机给罗阳发短信:我在楼下等你,今天晚上陪我喝一杯。 罗阳的手机在直播室闪亮了起来,主持人们做节目的时候手机一般都会调成无声。罗阳说完了话,放出一首歌,拿起手机,看到了师傅发来的短信。 罗阳下了节目后就直奔楼下。看到了曹砚,他能在一秒钟之内判断师傅当天的状态,师傅约他出去喝酒,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糟糕,一种是很糟糕。 罗阳今天的判断是很糟糕。 他笑嘻嘻的对曹砚说:“师傅,好久不见。”曹砚说:“你不天天在我楼上吗?也不下来看看我,臭小子。”罗阳在师傅面前永远都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一样,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朝师傅憨笑笑:“心里一直想来着,就是一忙一打岔,就给忘了。” 曹砚笑笑,把车径直开往南昌路的yy,他去那里去了十几年,尽管上海每天都有新鲜的时髦的酒吧冒出来,尽管他去过n多顶尖时尚的地方,他还是最爱这里。这里不用做秀,只有这里才能真正让他放松。 进了酒吧,熟悉的氛围扑面而来,曹砚觉得好一点,放松多了。老板kenny正在和几个外国人聊天,看到他们进来便热情的起身过来跟他打招呼。kenny是这个酒吧保持魅力的法门之一,他像所有人的老朋友,他亲切的笑脸就像这里的感觉一样,让人欲罢不能。 “嗨,你好吗?”kenny是个香港人,但是普通话已经非常好。 “好,看到你就更好。”曹砚笑笑。 “这是你朋友?”kenny指的是罗阳。 “对,小朋友。”曹砚喜欢用小朋友来形容自己的徒弟。 kenny朝罗阳笑笑,招呼服务生给他们上酒,然后跟曹砚打了招呼,就回到刚才那桌去。曹砚看着窗外,思绪飞到了两年前刘真向自己提出分手时的场景,一口就干掉了服务生刚送上来的伏特加。 罗阳知道曹砚酒量很好,但是很明显他在喝闷酒,所以眼睛里已经微微发红。罗阳看着单子对服务生说了声“橙汁,”话音刚落,曹砚已经“啪嗒”把车钥匙扔了过来,罗阳接住。曹砚喝酒后就不开车,由罗阳送他回家,这是传统。 橙汁来了,罗阳也没问什么,师傅要说自然会跟他说的。曹砚笑笑,端起酒杯说:“来,先走一个。”说完他一仰脖子就干掉了杯中酒,那气势吓得罗阳赶紧拿起橙汁喝了一口,放下杯子他小心翼翼的问师傅:“师傅,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没有。”曹砚回答的言简意赅,他在这里有存酒,服务生不等他招呼,就已经为他又换了一杯新的。“你怎么样最近?找女朋友了吗?”他问罗阳,罗阳其实条件特别好,是个非常乖的大男孩,也是许多女孩儿心中的白马王子形象,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一直单着。果然,他害羞的摇摇头。曹砚笑起来,问他:“为什么?” 罗阳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他说:“因为我喜欢上一个女孩。”这对曹砚来说是件新鲜事,“谁?我认识吗?”罗阳摇摇头。 “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罗阳笑笑:“我不好意思跟你说。” 曹砚笑起来:“这有什么不好说的?” 罗阳像个弟弟一样崇拜的看着曹砚:“师傅,我从你身上学到了很多,但是唯独没学会怎么跟女孩打交道。”曹砚把身子朝他凑近,说:“这是天赋,不用学。” 说完他又把身子向椅子上靠去,闷闷不乐的对罗阳说:“不过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女人……无趣,且无情。” --(51)奇葩 罗阳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以罗阳的感情经验很难理解师傅在说什么,而曹砚也只是需要一个聆听者。事实上,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前尘往事在今晚蜂拥而至,另他措手不及。他永远不会忘记刘真拎着箱子从他家走出去的背影,即使现在是春风沉醉的夜晚,想起这一幕仍然让他感到彻骨的冰冷。 曹砚收回思绪,对罗阳说:“说点别的吧。” 罗阳喝了口橙汁,放下杯子问:“师傅,我听说一个传闻,我们999频率是不是真的要合并了?” “是吗?”曹砚想了想,“台里的事我最近没怎么过问,好像没听说。” “那就好。”罗阳松了一口气:“你不知道,我们频率都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人心惶惶。” “别去管那些,做好你自己的事。” “嗯,知道了。对了师傅,我们频率新调来一个同事,叫周一一。一一姐人挺好的,做节目也很有想法,有热情,是师傅你喜欢的那类人才,她要是在1088,一定会受到师傅你的大力栽培。” “你说谁?”曹砚好像听到一个耳熟的名字。(.) 罗阳认真的回:“周一一,以前是电视购物频道的主持人,刚调到我们频率来。她一来,就从你手上抢了一个百分点的收听率!我们领导高兴坏了,哈哈。”罗阳笑了起来。 曹砚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一听就明白了:“她的节目也是晚上7点到9点?” “嗯。《路一十三》,她和马路搭档,马路被她焕发了第二春,节目做得比以前有特色多了。” 曹砚忽然笑了起来,罗阳被他笑得有些不解:“师傅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对这个周一一越来越好奇了。” “师傅你认识她呀?” “算不上认识,打过两次交道而已。不过,她好像很有本事,忽然之间我身边的每个人都在谈论她,而且还很喜欢她。” 这回轮到罗阳笑了,曹砚被他笑得也有些不解:“你笑什么?” “师傅,你见过大世面,身边美女如云,你可能会忽略一些东西吧,或者说,你的标尺比我们高。” 曹砚不说话了,也许罗阳说得对,他不确定。生活到了现在这个阶段已经出现了瓶颈,事业上他已经到达了一个顶峰,不知道下一个目标在哪里,感情上他也已经失去新鲜感,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本来就够乱的了,现在刘真又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乱上加乱。 回到家,曹砚第一件事情就是打开电脑,通过自己的个人密码进入广播中心的资料库,调出999频率的《路一十三》节目,戴上耳机听了起来,听着听着就忍俊不止。 罗阳说的没错,广播界好久没出现过这样的奇葩了,这个周一一因为不是学院派,所以做节目显得很随意,但恰恰是这种随意,让节目显得不那么工整,变得轻松多了。周一一天性里的大大咧咧把自己和那些细腻温情的电台女主持们区分了开来,率性又不乏真诚,再加上一个马路,整个节目编排虽然很杂,但是却可爱,而且有特色。 dido跑过来,他把耳机戴在dido耳朵上,dido傻乎乎的看着他,曹砚爽朗的哈哈大笑,挠着儿子,亲了又亲。 酒店里,刘真的ipod接上了音响,音乐放的很大声。她抱着胳膊站在窗口看着上海的夜景出神。她从电台回来后就这样,把自己关闭了。 门被推开,韩尧一手拿着房卡,一手拎着一袋食物走了进来,他走到音箱那儿把音量关小。 “怕你夜里饿,给你备点吃的。” 刘真没说话,她已经习惯了被韩尧照顾着。韩尧从袋子里拿出一瓶红酒和开瓶器,动作熟练的开红酒。 “我一直听你说起上海的电台男朋友,你猜怎么着?嘿,电梯门一开,他一走进来,我就知道是他,你说神不神?”韩尧是北京人,说话是好听的京腔。 “前男友。”刘真懒懒的走过来坐在沙发上,像只猫一样蜷缩在沙发上。 韩尧笑了起来:“有什么区别吗?反正你心里还有他。”他走到吧台拿了两个高脚杯,倒了一杯酒递给刘真,刘真接过来。韩尧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坐在刘真对面:“他心里也有你。” 刘真吓了一跳,说:“怎么可能?你看到我们两个碰面的样子了,仇人见面也不过如此了。不,比仇人还可怕,像陌生人,像从来没认识过。” 韩尧笑笑,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放下鼻子下嗅嗅,不紧不慢的说:“你还是不太了解男人。”刘真看着他,眼神无助。“这恰恰说明他还没放下,没放下是因为对你还有感情。如果今天他对你的态度像对待一个客户,热情,但是虚伪,你会比现在难过十倍,相信我。” 刘真回味着他的话。 “要我是你,我就去找他。” 刘真又吓了一跳:“找他?为什么?说什么?” “该说什么说什么,就说你想他,你想跟他重新开始。” 刘真缓缓的摇了摇头:“韩尧,我和他心里都明白,我们回不去了。这次回上海,我觉得好亲切,这里的每个角落我都熟悉,但你看,我只能住酒店,我在上海没有家了,很多事情都不同了。上海对我来说,的确是个需要重新开始的地方,但不是和曹砚,我们之间的一切早在两年前就结束了。” 韩尧喝完了杯中酒,放下杯子:“明白了。那就别多想了,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工作。晚安。”他起身上前拍了拍刘真的胳膊,像个大哥哥,刘真抬头对他笑笑,“晚安。” --(52)客气 韩尧离开之后,刘真从沙发上跳起来,踩着沙发,踩过床,去拿自己的ipod,拨弄了一阵子,音响里传出曹砚深沉而磁性的声音: “嗨,大家好,这里fm1088兆赫,上海音乐天空频率,我是你们的朋友曹砚。都市的夜晚,多少寂寞而疲惫的灵魂需要音乐来缓解内心的疼痛。没有眼泪,无法倾诉,陪伴我们的只有音乐,醒来之后我们又将用光鲜的容颜独自面对生活。在这样的夜晚,欢迎你来到我的音乐国度,这里有巨星,这里有天才,更重要的是这里有倾诉灵魂的好声音。今天要送给你的第一首歌,来自刘真,一个特立独行的女孩儿,她的歌安静,柔软,清澈,有人说她的风格很像早期的王菲,而我认为,她就是她自己,刘真。” 音乐漂浮在空气中,刘真听着曹砚的声音,听着自己的歌,脸上满是温柔,情不自禁的微笑着,这是她当年录下来的曹砚电台节目。她一步又跨到窗前,对着窗外璀璨的夜景,用手指沾着红酒,在玻璃上一笔一划写下曹砚的名字。红酒朝下滑落,字迹很快模糊。曹砚,我想你,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第二天周末,曹砚有一场商演,去帮一个地产集团的年会主持节目。这种活儿都是挣钱的活儿,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挣钱。众所周知曹砚的身价电台主持人当中最高的,也是唯一一个价码可以与一线电视主持人看齐的。曹砚跟别人谈商演从来没有讨价还价这回事,身价就是身价,没有任何可商量的余地。可越这样,找上门来的反而越多。价码到了,曹砚还要看对方的品质,看不上的他还不去。 下午一点半,他准时到了会议地点四季酒店。他今天穿上了正装,越发显得卓尔不群,一走进会场就吸引了在场所有女性的目光。 对方老总亲自过来接待,两人寒暄几句。公关走过来给了他一张节目单,说:“曹先生,这是我们最新的节目单,跟事先发给你的电邮有些出入,个别节目做了调整,所有的流程以此为准。” 曹砚接过来,粗粗扫了一眼,就看到名单中有刘真的名字,她演唱是她的新歌,一首快歌,符合今天的气氛。曹砚心里暗自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昨天见到刘真,他就有种直觉,她不止是回到上海,而是重新回到他的生活。就像他们第一次相识的时候,曹砚一看到刘真,就觉得日后她和自己会有某种关联。只是这一次,他变得很抗拒。 正在这时,刘真和韩尧也到达了会场,她看到曹砚的那一刹那也愣住了。公司公关上前接待他们,整个会场,工作人员不停穿梭着,各部门都在紧张的为活动做着准备。(.好看的小说) 两人相隔大约十米,却是那么遥远的距离,隔着人群,曹砚和刘真看着彼此,眼神里尽是不能言说的爱与哀愁。 曹砚收回目光,提醒自己不要再次踏入同一条河流。 活动进行得很顺利,很快就到了刘真的表演时间。刘真是天生要唱歌的人,她只要一站在舞台上就魅力四射,加上她现在转型后,编曲部分加入了电音,表现力大为加强,现场气氛都被带动起来,大家都跟着她的节奏在轻和。 她的美就不用说了,声音也比过去更扎实,更有感染力了。曹砚在台下注视着她,刘真也在台上朝他看过来,在音乐声中,眼神交错的是千言万语。 活动结束了,对方公司的公关来向曹砚道谢,并把酬劳交给曹砚,5万的现金用一个大牛皮信封装着,沉甸甸的。对方让曹砚点一点,曹砚打开信封笼统的看了一下,道谢走了。 取车之前,曹砚先去了一趟洗手间,等他拉开门从洗手间里出来的时候,刘真卸完妆从对面的女洗手间里面拉门出来,一张素颜。两人又一愣。曹砚不明白,难道是因为他们曾经相爱过吗?所以他们之间就有了某种神秘的联系?像冥冥中有谁在安排他们的相遇,一次又一次。 曹砚尝试过武装自己,在与刘真电台重逢的时候,以及刚才。但装是一件很累人的事,让人变得拧巴。他们在二十四小时之内已经相遇了两次,双方心里都明白,到了可以坐下来聊一聊的时候。 韩尧在地库里取车的时候接到了刘真的电话,她只简短的对他说了句“你等我一会儿,我跟一个朋友说几句”,韩尧就明白了。他坐在车里打开音乐,发呆。 他从来没有对刘真表达过,他爱她,因为她还爱着曹砚,他只是在守护刘真。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守护多久,但是至少现在,他还在她身边。他就像一个观众,能把自己跳出来,饶有兴趣的看命运会对自己做出怎样的安排。 刘真和曹砚坐在大堂的咖啡吧里。一个白领一样的女孩走过来,向曹砚要签名,曹砚哗哗签了,刘真笑了。 “还是那么红啊?” “这次回来,待多久?” “不走了。” “……”曹砚愣了愣:“你不是说……你喜欢北京吗?” “喜欢,现在也喜欢。但是我累了,想回来。北京上海来去也方便,不影响工作。”刘真浅笑盈盈。 曹砚沉默,喝着咖啡。 刘真看着他的手,左手无名指没有戒指。“你好吗?”她调动一下气氛,故作轻松的问,“有女朋友吗?” 曹砚看着她,他们之间有一个停顿,过了几秒他说:“有很多,所以等于没有。” 刘真笑着点点头:“还那样,没办法,你女人缘太好了。”这时,有个男人朝这边走过来,请刘真签名,刘真签完,等那人走开,笑着对曹砚说:“一比一。” 曹砚明白她在说什么,这是他们俩以前最爱玩的游戏,只要他们俩出门,总有人能认出他们来,有时是找曹砚签名,有时找刘真,他们俩就比看谁的粉丝多。 曹砚也淡淡笑了笑,完全基于礼貌。事实上他心里觉得很难过,他发现翻开往事只会让他更难过,这样的对话他已经觉得索然无味,两人曾经那么亲密,无所不谈,现在却只能说着淡如白开水的话。他看了看表说:“我还有事,改天再聊吧。” 刘真本以为谈话会朝着和谐友好的方向发展,不曾想曹砚突然提出要走,她措手不及,却也只能说:“哦,好。” 曹砚招来服务生买单,刘真看着他,脸上还要强颜带笑。曹砚起身问她说“要不要我送你”,刘着笑着摇摇头。曹砚朝她笑笑,说了句“再联系”便转身离去。 刘真强忍着眼泪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韩尧说的对,客气还不如冷漠。 --(53)老乘客 曹砚心乱如麻,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严重走神,他只是本能的开车沿着马路一直往前开,红灯停,绿灯行。 这时的周一一浑身扎满了针,活像只刺猬。她看着墙上的钟,屋子里还有几个像她一样的客人。扎针的时间一般都在半个小时,她对外面喊了一声:“尤医生,时间到了。”尤医生应声撩开帘子走了进来,帮她起针。 周一一穿好衣服走出里屋的时候,尤医生正在水池边洗手,周一一心虚的对尤医生笑了笑。 “我还以为你永远不来了。”尤医生坐回自己的办公桌前。 “怎么会呢?”周一一嘻皮笑脸的坐在她对面,“我不是最近工作忙吗?” “真的是因为忙?不是因为看到我尴尬?” 周一一哈哈笑起来,她知道自己瞒不住尤医生,索性也就不狡辩了,“尤医生,你怎么不说他是你儿子啊?” “我没说你还能去见见,我要说了你连见都不肯见了。” “不会的。” “怎么不会。瞧,你现在知道他是我儿子,都已经不敢来见我了。” “嘿嘿嘿嘿,”周一一憨笑笑,“您圣明,什么都逃不过您的眼睛。” “一一啊,你真的就那么看不上他?”尤医生的眼神有点受伤,随即又自我开解说,“可能做妈的都觉得自己儿子是个宝吧,我也不能免俗。” 周一一慌了,赶紧说:“不不,他挺好的。” “真的?”尤医生彷佛又看到了希望,“怎么好?好在哪里?” “嗯,长得帅,个子高。” 尤医生扑哧笑了出来,好气又好笑:“没啦?” “其他的优点肯定还有,但是我对他不了解,我现在还不知道。不过尤医生,他条件那么好,怎么会没有女朋友呢?他这样的,女孩儿们肯定一见他就疯了,扑都来不及。” 她说中了尤医生的心事,尤医生不满的收住笑脸:“他没你说得那么好,成天没个正形。一一,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他交往的那些女孩子,我不喜欢。” 周一一点点头,她记得。 “我喜欢你这样的,朴实,性格也好。虽然一看就不怎么会过日子,但是这并不重要,每个女人都有成为贤妻良母的潜能,只要碰上对的人,自然而然就会了。一个女人最重要的就是本质,可惜男人永远不明白,只会看表象,包括我那个儿子。所以我就想让你们认识认识,算是我自己的一点私心。” 周一一听到这里感激的笑了笑,对尤医生说:“尤医生,谢谢你对我说这些,我太感激了。你将来会是一个特别好的婆婆,一定会有人因为喜欢你而嫁给你儿子的,只可惜,那个人不是我。” “哈哈!我明白,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所以我还想找个机会跟你说呢,别躲着我。事情过去就过去了,这次不行我再给你介绍别的,我就不信,我们一一这么好,肯定能嫁出去。” 周一一灿烂的笑了起来:“没错,只要我瘦了,我就一定能嫁出去。” 她话音刚落,曹砚推门进来,一脸的仓惶。周一一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两人都有点意外。 尤医生笑了笑,对曹砚说:“请问这位先生,你有预约吗?” “妈……”曹砚无路可去到这里来,本想获得安慰,但是没想到周一一在,不熟的人在场,他也不愿意流露自己的脆弱。 “找我有事吗?” “没什么,顺路过来看看你。”曹砚说完看了一眼周一一,周一一对他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索性低下头装鸵鸟。 尤医生稳稳的说:“行,你看过了,回去吧。” 她这话说得曹砚和周一一都惊着了,周一一想尤医生这妈当的,实在太酷了。而曹砚却是失望,他现在心情不好,他需要她,但他又说不出口。 “今天周末,我这儿客人特别多,我真没办法接待你,回头再打电话吧。”尤医生起身,“一一,那就先这样,下个星期你还过来吗?” “应该过来吧。”周一一慌忙接了句。 “行,随时欢迎你。”尤医生温和的对她笑了笑。 “哦。” 尤医生又对曹砚温和地说:“那我先忙去了。” 曹砚咬着牙点点头,尤医生一撩帘子走了进去。放下帘子,她捂着嘴笑了笑,把头朝外面侧了侧,听着外面的动静。曹砚和周一一被尤医生抛弃在外面,两人一时有点尴尬,还是曹砚先开的口:“走吧。” 两人一起走了出去,尤医生撩开帘子走了出来,脸上微笑着,显然对这样的结果很满意。 诊所外面,曹砚朝自己的车走过去,问周一一:“你去哪儿?” “……我还是自己走吧。” “你能不较劲吗?又不是第一次坐我的顺风车。”曹砚说话的时候略显疲惫,但语气还是那么不容置疑。 周一一闭了嘴,她跟着曹砚上了车,为自己绑好安全带。 “安全意识还很强。”曹砚说。 “那当然,万一你开车有个闪失,我就把小命搭上了。”周一一毫不示弱。 曹砚没再说话,周一一也觉得有点怪,他以前跟她拧巴的样子她还觉得熟悉一点,他现在不那样了,她就觉得他们更陌生了。 曹砚把车开了出去,事实上他也不知道开往哪里,他问周一一:“你到底要去哪儿啊?” 周一一这才想起来,连忙说:“那你送我回家吧。本来我还打算在外面逛逛,你非让我上你的车,现在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哪儿了。” 周一一的这番话本是无心,却让曹砚感到安慰,像溺水的人看到了另一个溺水的人,虽然结局还是往下沉,但心理上不觉得那么孤独了。他什么也没说,内心却做了一个决定。 在他做了这个决定的时候,身边的周一一还跟个无脑儿一样偷着乐呢,可不是吗?她又不傻,难得坐好车,旁边又是个帅哥,一路上别提多威风了,有车从后面超上来的时候,男的也朝里面看,女的也朝里面看。 男的肯定想,这男人为什么这么成功,买这么好的车?女的肯定想,这女人为什么这么成功,能把着条件这么好的一帅哥?想到这里,周一一不由得意万分。不过,刚得意完,她就发现不对了,对曹砚说:“这不是我回家的路。” “谁说我要送你回家的?” “……” --(54)6点钟方向 “你不是说你不知道你上哪儿吗?” “……”可怜的周一一和马路在一起时候的伶牙俐嘴,在曹砚面前全都不见,好像得了失语症。[] 曹砚把车停在了镇宁路上的tima咖啡馆门口,这儿的咖啡不算特别好,氛围也不属上乘,但是这儿亮堂,宽敞,密度低,所以适合跟不熟的人来,比较商务,没有暧昧气息。 曹砚给自己点了一杯拿铁,周一一点了半天点不出来,曹砚就说:“要我给你推荐吗?” 周一一抬头看着他:“我本来也想点拿铁的,被你先点了。” “那你点啊。” “这样好像我在学你。” 曹砚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不由分说从她手里拿过单子还给服务生,说:“两杯拿铁。” 周一一扁扁嘴,不愿意跟他正面接触,百无聊赖的看看周围,看完了又抓起桌上的每一样东西把玩一下,研究一下。曹砚看着她的动作举止,一脸的看不上,说:“你是不是有多动症啊?” 周一一的失语症到这会儿基本已经好了,她沉下脸,正面迎头痛击他:“你怎么老对我那么不友善啊?” 曹砚愣了一愣,很少有人说他不友善,他不友善吗? 周一一气呼呼的说:“你让我坐你的车我才坐的,你说你请喝咖啡我才喝的,又不是我自己要来的。你再对我这么说话,我现在就走了。我对你客气是给尤医生面子,不是怕你。” 曹砚认为周一一说得基本属实,他也察觉到自己的态度有点不好,他心里这么想,嘴上说的却是:“那你走呀。” 周一一可不是个含糊人,拎了包,站起来就要往外冲。曹砚一伸手,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把她又摁回了椅子上。“逗你呢,你怎么老跟个烈女似的?” 周一一听了这话,立刻站起来继续要朝门外冲,这回曹砚也急了,站起来拉住她:“姑奶奶,你别我让在公众场合对你拉拉扯扯的,坐下来,行吗?” 周一一回眸,以秋瑾等革命先烈的表情瞪着敌人,悲愤交加,眼神喷火。曹砚看看周围,他们已经引起了咖啡馆其他客人的注意,他只好小声对周一一说:“我今天心情不好,我向你道歉,行了吧?现在你可以坐下了吗?” 烈女周一一这才坐下来,不情不愿。服务生把咖啡送了上来,周一一拿着小勺,不停的搅拌着咖啡,像上了发条一样不停搅,停不下来。 曹砚呆呆的看着她说:“你,这是在模仿搅拌机吗?” 周一一没绷住,满腔怒火,化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又绷了起来,正色道:“你说你今天心情不好,那你每一次看到我的时候都心情不好吗?” 曹砚仔细想了想:“几乎。” 周一一点点头:“我明白了,错不在你,怪我自己倒霉。” 曹砚笑了起来,起身走到书报架上拿了几本杂志过来,放在桌子上:“说话太累,看看杂志吧。”说完自己随手拿了最上面一本看了起来。 “你有我累吗?我就是吃说话这碗饭的,我现在每天要说两个小时,以前……”周一一歪头,回顾了一下自己做购物节目的时候,“以前说的还要多,不过不像现在每天说。” 曹砚合上杂志,看着她,觉得她太可乐了,故意逗她:“那你是干什么的呀?” “尤医生没跟你说吗?我在电台工作。” 曹砚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动作很大的点了点头:“了不起。”尤医生真正隐瞒没说的,是儿子也是电台主持人,而且是大牌主持人。 “没什么了不起的,主持人也是人,跟大家一样混口饭吃。”周一一倒是很谦虚。 曹砚等着周一一问自己呢,可周一一偏偏不问,埋头抱起杯子喝咖啡。曹砚只好说:“不过你声音还挺好听的,的确适合做主持人。”不料周一一猛地抬起头,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看着自己,倒让曹砚有点懵。 “怎么了?我又说错什么了?” “你第一次夸我了。我的娘啊,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吧,看在你夸我的份上,你被宽恕了。”周一一说完,顺手拿起了桌上的杂志看了起来。 曹砚笑了起来,摇摇头。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看见他的迎面,也就是周一一的背面,有一对四十岁左右的男女桌上放着一台电脑,刚才还像在谈公事,这会儿已经抱在一起啃成一团了。 咖啡馆里,如果是年轻人抱在一起亲热,你还觉得是道风景,赏心悦目,可这中年人这么热情奔放,让人觉得有点为老不尊,怎么看都像是在偷情。曹砚这么想着的时候,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周一一又想说点什么,抬头问他:“我们这样公开公然的装有文化,要一直装到几点?” 曹砚看看表说:“再坐一会儿吧,喝完这杯我送你回去。”他说话的时候,眼角的余光有点偏移。 “看什么呢?”周一一问他。 曹砚把胳膊放在桌上,朝周一一靠近,低声说:“你别回头。在你6点钟方向有两个人,非常有碍观瞻。” 周一一也凑近他小声问:“6点方向是什么方向?” 曹砚愣了一下,看着她,眨巴眨巴眼睛说:“6点方向就是你背后。” 话音刚落,周一一“呼”的就把头扭过去看人家,曹砚拉都来不及,只好赶忙用手掌撑在脑门上,挡住自己的脸。那对中年情侣本来都快爬到对方身上去了,发现周一一在看他们,尴尬的松开对方,也看着周一一。 周一一把头转了回来,对曹砚说:“这有什么呀?这叫自我。人家感情好,情到浓时打个啵儿,太正常了,你别大惊小怪的。” “可怎么说这里也是公众场合。” “越是在公众场合,越说明人家坦然。自己正大光明,别人也不会觉得有什么。行了,你别再盯着别人看了,多不礼貌。” “哎,到底是谁盯着人家看啊?”曹砚干瞪眼看着她,有点气恼,早知道不告诉她,直接回头去看人家不说,还被她一阵抢白。 周一一不理这话茬了,嘴里咬着匙打量着他:“你今天穿成这样,是要去喝喜酒吗?” “差不多。” “什么叫差不多?不过你这个样子去吃喜酒,也太抢新郎风头了吧?” “你这句话,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夸我吗?” “错。我在批评你,做人要低调,低调,再低调。” “你觉得你低吗?” “我觉得我挺低的。” “怎么证明?” “我老做朋友的伴娘,大概加起来有七八回了,你知道什么人才能做伴娘吗?就是绝对不会抢新娘风头的那种。” 曹砚看看周一一,故意停顿了会儿,说:“你像。” “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话里有话。其实也没什么,我不介意,朋友结婚能找我做伴娘,我看成一种荣誉。与其送个大红包,还不如帮她解决点实际困难。要是弄个比自己还漂亮的美眉站在身边,新娘子会失眠的,哈哈!毕竟,每个女人都想在自己的婚礼那一天,成为全世界最漂亮的女人,对吧?” 曹砚正要回答,周一一站起来:“我上个洗手间,你可以买单了。”说完她就走了。曹砚看着周一一的背影,嘴巴张了张,把话又咽了回去。一个女孩上前来找曹砚要签名,曹砚给她签上。 那女孩说:“微风,我特别喜欢听你的节目,你好帅啊!”曹砚笑笑,“谢谢。”女孩拿出手机对着微风拍了又拍,微风好脾气,脸上一直有笑容。 周一一回来的时候,曹砚买好了单,两人从咖啡馆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曹砚说了句“我送你”,周一一说不必了,称自己还要去买点东西。曹砚又问你确定吗?周一一说“我确定”,曹砚便不再坚持。 周一一目送着他离去,不由松了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转身散步回家。 --(55)男人荒 周一一回到家,上官燕正在收拾屋子,周一一换拖鞋:“哟,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上官燕白她一眼:“你不收拾,我不收拾,这还叫个家吗?简直赛狗窝了。” 等到周一一坐到沙发上,她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小塑料盆,手一扣,里面的各种大小不一的管状护肤品就像下雨一样,落在周一一大腿上,它们有的已经被挤得扁扁的。 “这都是什么呀?”周一一问。 “我搜刮出来的各种快要用完的护肤品,你不是有这方面的强迫症吗?我就没扔,特地留着回来给你剪的,这么多,都剪成矮子乐,够你用一年了。” 周一一听了灿烂一笑,对上官燕说:“剪子!” 上官燕拿了把剪子给她,周一一把这些东西挪到茶几上,立刻就很投入地剪起来,她先剪开了一支护手霜,剪开两截后,用手指进去刮了刮,涂在自己手上,然后又很得意地把下半截捏扁,再把上半截套在下半截上,完成了第一个“矮子乐”,放在桌上,跟欣赏一个作品似的很得意的看了又看。[] 上官燕站在旁边,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继续去打扫卫生,拿着抹布开始满世界擦,一边擦一边对周一一说:“哎,跟你说个事儿。” “你说。”周一一又开始剪第二个了。 “你们电台有什么人,要男的,愿意来我们购物频道做节目吗?我们现在女主持爆棚,男主持太少。哎,这年头,到处闹男人荒。” “卖东西啊?” “你说呢?不卖东西,难道卖身啊?” 周一一想了想:“男的,年轻貌美的,我想想。我们频率就只有马路姐和罗阳了,其他都是老伯伯,我也就他们俩还说的上话。” “那你帮我去问问他们,看他们愿不愿意?” “我问啊?”周一一有点犯难,停下了手中的剪子,“不太好吧?” “丢你人啊?” “不是,我问他们肯定没问题,可人家答应不答应,关键不还是看你出多少钱吗?人家要问我对方出什么价?我还是得来问你,所以我觉得你应该亲自跟他们谈。” “也是,那你帮我先跟他们打个招呼,回头你把电话号码给我,我自己去跟他们谈。” “我现在就发给你。”周一一放下手中的东西,从包里翻出手机给上官燕转发信息。 “晚上想吃什么?我买了冷冻饺子。” “待会儿吧,我一肚子咖啡,现在吃不下。” 上官燕眼睛一亮,立刻坐到她身边,很八卦的问:“咖啡?跟谁?时间?地点?人物?”不等周一一回答,她又很自得的说,“是跟马路姐吧?我就说你们俩有古怪,你还不承认,日久生情了吧?” “上官燕同学,你得妄想症了,病得还不轻。不是跟马路姐,是跟曹砚。” “谁?” “曹砚。” “那个……路虎先生?” “啊。” “你们……你们后来有联系?” 周一一终于被她问烦了,瞪着她:“你问够了没有?” “我好奇嘛!相亲那天,你们不是不欢而散了吗?” “我们今天在诊所碰到的,他是尤医生的儿子。” “啊?”上官燕惊讶的喊了一声,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是尤医生的儿子?”她盘腿坐到沙发上,情绪有点激动,“尤医生还有别的儿子吗?” 周一一输给她,用投降的眼神看着她。 上官燕嘻嘻一笑,说:“你们俩,有希望不?” 周一一站起来:“我要去洗澡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说完再走嘛!”上官燕在后面喊着。 周一一“砰”的关上了卫生间的门,上官燕悻悻的,拿起手机给马路打电话。 --(56)顾虑 马路正在港汇5楼的代官山里坐着呢,刚坐下来,等了半天位都等颓了,周末这家餐馆的人实在太多了。他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就用了很商务的口吻:“喂?” “喂?是马路吗?”“请问哪位?”上官燕有点二皮脸的说:“我呀,上官燕,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你现在方便说话吗?你那头挺吵的。” 马路一边电话一边翻着菜单:“我在吃饭呢,刚坐下来,等了半天位。你找我什么事儿啊?”马路突然有点紧张,“是不是周一一生病了,你来帮她请假啊?” 上官燕奸笑两声:“你好像很关心你的搭档啊!” 马路坦然说:“我能不关心她吗?她是我的搭档,要是她病了,我就得一个人撑节目,现在没有她,我心里还真有点没底。” 上官燕问:“你在哪儿呢?正好我也没吃,我们边吃边说吧。” 电话那头,马路愣了一愣,这个女人真抢骱Α? 上官燕迅速装扮好,对着卫生间里的周一一喊:“我出去一下,找马路姐,你待会儿来找我们吧。” 里头的水声哗哗,周一一也大声喊:“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上官燕自言自语:“算了我给你留纸条吧!我得赶紧的,晚了连汤都喝不上了。”上官燕刷刷写好了纸条,出门了。 等她赶到港汇的时候,马路桌上的东西一口没动在等她,看到她是一个人,就问:“周一一呢?” 上官燕坐了下来,说:“她在洗澡呢,我给她留了条,她一会儿就过来。” 马路说:“哦,那我们先吃吧。” 上官燕正有此意,两人边吃边聊。(.)“我找你是想问你,你愿意来我们购物频道做节目吗?反正你们电台也不用坐班,挣点外快呗。”上官燕说完,看到马路明显愣了一下,就问:“怎么?不愿意啊?” 马路说:“老实说,我想挣钱,我也想做电视,我到电台来工作,最终的目标就是想做电视……” 上官燕马上说:“那就来啊!” 马路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在脑子里飞快地组织着语言:“可是电视购物吧……如果我做电视的起步是从电视购物开始,那我就很难往上走了。上面的人可以往下走,如果我今天已经成大牌了,大牌来做电视购物,别人会说,他是来赚钱。但如果你是从电视购物开始的,别人就会说,他只能做电视购物。” 上官燕愣了,看着他,末了说了一句:“你嫌弃我们。” 马路赶紧解释:“不是,你是周一一的好朋友,所以我也把你当成朋友,当成朋友我才说的都是真话,这些确实是我的顾虑。” “你的顾虑其实很好解决,我们不仅接上海的案子,我们还为其他省市电视台提供制作,如果不在本地播放,只在外地播放,行不行?” “现在都是卫星频道,你说在外地播,其实上海都看得到。”马路的推理严密而谨慎,上官燕确实不好反驳,但内心充满挫败感,放下了筷子。马路心里明白,自己算是得罪她了,不过就算得罪人,也比毁了自己的职业生涯好。 没想到她还没放弃,继续又说:“马路,要是我们的片酬很高呢?” 马路心里一动,问:“多少?” 上官燕把手伸了出来,是个握手的姿势,马路也把手伸了过去,上官燕在他手心里写下一个数字,马路吓了一跳:“这么多!” “一般人没这么多,但我们现在缺男的,而且大家都是朋友,我可以跟领导说,帮你争取到这个价格。你觉得怎么样?” 马路低下头,脑子里开始千军万马,要拒绝这样的高薪确实有点难,谁会跟钱有仇呢?可是,自己的职业生涯怎么办? 万一日后他红了,去上什么访谈节目,那些促狭的娱乐编导为了说明他的成长史,一定会想方设法找到资料,然后他就会被逼无奈观赏自己的vtr,看着自己像个推销员一样在卖手表,卖手机,卖煎锅,卖跑鞋,卖魔力胸罩,卖运动器材,想到这里他不寒而栗,立刻恢复了理智,对上官燕说:“对不起,我可能还是不适合这份工作,非常抱歉。我再帮你问问我的其他同事吧,看看他们有没有兴趣。” --(57)站队 上官燕和马路都知道这只是委婉的客套话,马路要说的已经很清楚,他不愿意,即使出了高价格他也不愿意。这挫伤了上官燕的骄傲,平时他们在台里就不受人待见,现在连马路也这么想,可见他们做电视购物的地位了。想到这里她胃口全无,往日的活泼伶俐也化作沉默。 马路看着她的表情变化,有点心虚,只好岔开话题说:“周一一怎么还不来?” 上官燕拎起了自己的包,对马路说:“不好意思,我身体有点不舒服,你们吃吧。” 马路张口结舌,他没想到后果有这么严重。 上官燕站了起来,欲走还留,回头对他说:“谢谢你今天为我上了一课,我很受教育,以后我再也不敢自作多情了。(.好看的小说)”这话更是让马路不知所措。 上官燕寒着一张脸朝外走,正好周一一山清水绿的来了,她洗完澡看见字条就赶过来了,没想到正好遇见上官燕翻脸。两人擦肩,她还什么都不知道呢,问上官燕:“你怎么走啦?” 上官燕冷冷丢下一句“我们高攀不起”就走了,周一一莫名其妙,回头看看马路,马路跟个罪犯似的不吭声。她坐下来,问马路:“你们怎么也不欢而散了?” 周一一回到家,上官燕正在网上逛淘宝,仍然带有杀气,周一一心想自己还是不要惹她为妙。不料上官燕可不是省油的灯,她虎着脸,转身问周一一:“周一一,今天这事儿你必须明确站队,你站哪边?” 周一一心里一哆嗦,对她先谄媚的笑笑,以缓和一下气氛,说:“干嘛呀?这么严重啊?” “这么说你站他那边。”上官燕冷冷的说。 周一一走过去帮她捏肩膀,看看电脑:“哟,逛淘宝呢?淘到什么好东西没有?”上官燕肩膀一耸,甩开了她的手。周一一说:“你看你看,又来了。你有活儿找马路,马路有他自己的顾虑,不方便接,也是可以理解的。” “问题不是他sayyes还是sayno,而是他看不起电视购物。周一一,你自己也是做电视购物出身的,别人这么不待见我们,你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周一一为难的:“亲爱的,你有点上纲上线了啊,我问马路了,马路没这么说。” “他是没明确说,但他就是这意思!”周一一还想再说什么,被上官燕打断:“行了你也别说了,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跟他一个鼻孔出气!周一一,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你这叫忘本!”说完上官燕走进自己房间,“砰”的把门摔上。周一一站在客厅,无奈的看着那扇门,像只呆鹅。 第二天,马路在食堂碰到周一一,周一一正在排队的长龙中,他走到一一身边问:“你回去帮我跟她解释了没?” 周一一有气无力地看了他一眼:“解释了,她连我也骂了一顿。” 马路小脸惨白,嘟哝着:“我从小就是iq高,eq低,这么小的事情都被我弄砸了。” 周一一随着人流往前走了走,看着他这个样子有点于心不忍,安慰他说:“没关系,她那人就那样,火爆脾气,过两天就好了。” 马路没再说话了,吃饭的时候也很沉默。周一一看看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马路突然抬起头来说:“你能理解我吗?” --(58)女作家 “什么?” “我想做电视,但不想做电视购物。我不知道我这么说会冒犯她,我希望……没有冒犯你。” “嗨!”周一一笑了起来,“我才无所谓呢,我到哪儿都是混口饭吃,什么东西都得抱着游戏的心态才行。” “包括感情?” “那是我唯一认真的时候。”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周一一笑完之后又有些黯然:“不过,认真也未必能有结果,其他事都是一份耕耘一份收获,唯独感情,付出和得到之间没有必然联系。有时候,感情是块盐碱地,再多的汗水也长不出庄稼。” “你这么说,就跟你经历了多少沧桑似的。” “你没有吗?” 马路说:“这是我的个人隐私,我有权保持沉默。[]” 周一一笑了笑,对他说:“马路,有一天你一定会成为电视一哥的。”马路愣了愣,抬头看着她。 一一的眼神真挚而温暖:“你知道人有梦想是多宝贵的一件事儿吗?只要你自己认定一个方向,你心里觉得那是对的,不管别人说你什么,野心勃勃,痴心妄想,好高骛远,说什么都行,你都别管,你只管去做,去努力。你的心在哪儿,你就往哪儿走。你不要奢求别人能理解你,重要的是你自己不放弃,直到梦想实现的那一天。” 马路感动极了,说:“我能把你的话录下来吗?以后想听的时候可以反复听。” 周一一哈哈大笑起来。 “这星期的广播剧写了吗?”马路问。 周一一的笑脸立刻消失,换成一张苦瓜脸。 马路的胃口开始好起来,他埋头吃着,叮嘱周一一:“孩子,快点写啊!周四周五播,我们最晚要周三录,这样我才来得及剪。” 晚上下了节目,周一一破天荒打车回家,她要赶紧把广播剧写出来,别看一周两集广播剧加起来只有三十分钟,可写写也要小一万个字。对于周一一这样的非专业人才来说,一万个字是沉重的压力,还要出构思,还要抖包袱,别提多磨人了。 她赶回家,推开门,愣住了。上官燕和她的编导组正在开制播会,茶几上地上全是吃空了的外卖饭盒,几个年轻的小编导看见周一一都很亲切,跳起来就抱住她,亲热的“姐姐长姐姐短”的叫着,上官燕没搭理她。 周一一问:“你们怎么来了?” 一个小编导说:“明天棚录,可客户刚打来电话,临时要换产品,所以上官姐就让我们过来改稿子,否则明天主持人拿着旧稿子,在现场发起飙来,我们很难跟客户交待。” 周一一点点头,家里这么个环境她别想写了。她拿起桌上自己的手提电脑,对着小编导们说:“你们接着忙,我出去写点东西。”这话实际上是说给上官燕听的,她不是还在气头上嘛! 坐在出租车上,周一一掏出小粉饼给自己脸上扑了层粉。每次做完节目都满脸油光,刚才回家猛的看到一屋子人,又忘记了洗脸。 周一一抱着电脑来到了tima咖啡馆,她一时也想不到去哪儿。上次跟曹砚来过这里,看到很多人都在摆弄手提电脑,想必这里环境还行。她走进咖啡馆,要求服务生给了她一个有插头的座位,立刻就进入了工作状态。 当她开写的时候,曹砚就像上次看那对中年夫妇一样,用眼角的余光扫到了在他12点钟方向的周一一。 他今天下了节目约了人在这儿谈事,他把身子稍微往右边拉了拉,越过对面坐着这人的肩膀,确认那位时而皱着眉头苦思冥想,时而噼里啪啦健指如飞的女作家就是周一一。 第六章 :洗衣机--(59)朋友 写在第六章前 我各位亲爱的读者: 当我写下这段话,我真是又甜蜜又心酸。(.无弹窗广告)甜蜜的是我知道有越来越多的人在喜欢我的作品;心酸的是又一章结束了,我的存货又在告急。 作为一位年轻女性,我距更年期还为时过早。不过,最近不断有朋友祝福我――早更!!!快更!!!马上更!!!更得还不够!!!哈哈哈。 谢谢大家的厚爱,多给我留言,拜托!让我知道你们来过,让我知道999频率的《路一十三》有你们在听。 作为回报,我答应你们,我一定――早更!!!快更!!!哈哈。 现在就更: 调频999兆赫,《路一十三》正在直播―― 马上进入万千宠爱集一身的《电台名媛》第六章―― ~~~~~~~~~~~~~~~~~~~~~~~~~~~~ 前情提要: 曹砚再次重逢刘真,内心仍然不能原谅当初她的离别; 曹砚在尤医生的诊所遇到周一一,两人坐下来喝了一杯咖啡;虽未冰释前嫌,但也不再冰冻; 曹砚意识到,周一一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出于好玩,他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 ~~~~~~~~~~~~~~~~~~~~~~~~~~~~~~~~~~ 第6首《洗衣机》 词:龙宽 曲:龙宽 歌手:龙宽九段 周一一写啊写啊写,看看表,已经十点,做直播的时候就喝了很多水,来了又喝了好多,她要去上洗手间。 她招手招来一个帅哥服务生,对他说:“帅哥,我去趟洗手间,麻烦你帮我看一下电脑好吗?”服务生点头说好,她还不放心,再三强调了一下:“你一定一定要看好哦!我的电脑很值钱!”服务生笑了起来,说:“小姐你放心好了,丢了我赔。”周一一这才踏实了,朝洗手间走去。 曹砚起身送别谈事的人,走到周一一的桌前,服务生还忠于职守的站在那儿帮周一一看东西呢,服务生看到他客气地跟他打招呼,“曹先生”,曹砚点点头,对他说:“刚才那位小姐是我的朋友,把她的东西并到我这桌来吧。” 要是别人服务生一定不会答应,但他是曹砚,老客户,而且是名人,他总不可能图别人一台电脑,所以服务生没多想就答应了下来:“好的,曹先生。” 周一一从洗手间里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自己桌子上空空荡荡的,她吓得魂飞魄散,揪心地喊起来:“服务员,服务员,我的电脑不见了!还有我的包!” 这一切都在曹砚的意料之中,虽然他可以马上站起来向她挥手说明真相,但是他没有,欣赏周一一心急火燎的样子还让人满享受的。 服务生跟周一一说明了情况,周一一朝这边看过来,曹砚端着咖啡杯子冲她晃了晃。 周一一虎着一张脸朝他走过来,对他说:“你怎么随便动别人的东西?” “你不是别人,我跟服务生说了,你是我的朋友。”曹砚微笑着。这句话让周一一无语,她坐了下来,一把抢过自己的电脑抱在胸口,问曹砚:“你没有偷看我写的东西吧?” 曹砚大大方方的说:“有啊。不过不是偷看,你电脑本来就开着,我只是不小心看到了。” 周一一很生气,尤其看到他还那么镇定自若就更可气,她气得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你你,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没有经过别人的允许就乱看别人的东西,太不礼貌了。” 曹砚做了个无所谓的表情说:“写东西不就是为了给别人看吗?再说了,没头没尾的,我也没看懂。” “恕我直言,那是你太没有文化底蕴了。” “恕我直言,你今天看上去还挺漂亮。” “……”周一一愣了愣,突然变得有点害羞,不好意思的说:“我,我往脸上扑过粉了。” 曹砚笑了起来:“下次遇到这种情况,你只要说‘谢谢’就可以了。” “谢谢。” “你打算一直这么抱着你的电脑?” 周一一放下电脑,一脸认真的说:“电脑是我的唯一贵重财产,我每次出门旅行都把它带上,这样就算小偷光顾我家我也不怕,因为我们家唯一的贵重物品已经被我带走了。” 曹砚哈哈笑起来,这个周一一,他开始有点明白为什么周围的人都那么喜欢她了,也许就是因为她的这份直爽和可爱。 周一一用眼神征询他的意见:“那我继续写了?” 曹砚点点头:“嗯,就当我不在,什么时候你写累了,我就送你回去。老规矩,我看杂志。” 周一一用很科学研究发现的眼光看着他,说:“你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好?” “因为我们是朋友了呗。”曹砚随口说着,从架子上拿下了几本杂志回来,想了想,又对她说,“我们俩,虽然没有成为我妈期待的那种关系,简单的说,虽然我们相亲失败了,但是我们俩成了朋友,我估计她老人家也会很开心的。” “有道理。”周一一颇为欣赏的点点头。 两个人都笑起来。 --(60)第二杯咖啡 周一一又开始奋笔疾书了,曹砚安静地翻着杂志,偶尔抬起头来看看周一一写的,周一一捂住电脑不让他看,曹砚笑笑。 他们的举动被和曹砚曾经交往过的小演员璐璐看在眼里,她观察曹砚已经很久了,看到她跟一个女孩在一起谈笑风生,璐璐别提心里多怄了。她对身边的朋友说了声“等我一会儿”就朝曹砚走了过去。 “哟,约会呢?”璐璐的声音如同王熙凤,人未到,声先到。 曹砚抬头看了她一眼,倒不觉得十分意外,淡淡的点点说:“璐璐,是你,这么巧。[.超多好看小说]” “是啊,”璐璐用她那职业性的戏剧腔强调着她话里的每一个逻辑重音,“要不是我今晚跟朋友上这儿来,我哪儿看得到一场高调秀恩爱的好戏啊?” 此言一出,周一一不由从电脑前拔起头来,本来曹砚碰到熟人跟她没关系,但是现在把她给捎带上了。她认出那女孩儿就是在尤医生诊所门前曾经见过的那个,她下意识朝璐璐笑了笑。璐璐也在用眼角打量她呢,一脸的傲慢和不屑。 曹砚皱眉:“你说什么呢?” 她说:“某些人,分手的时候不是口口声声跟我说想一个人吗?怎么这一转脸就变成两个人了?哼,也不怎么样吗?某些人的品味可真是越来越差了。” 周一一尴尬。 曹砚沉下脸,对璐璐说:“你会不会聊天?不会聊天就别聊了,赶紧回去吧。你们那桌都看着你呢,你给自己留点体面。” 璐璐回头看了看她那桌的朋友们,还夸张的朝他们还挥挥手,一举一动都洋溢着小演员的轻浮和浅薄。就在她转身回来的那一刹那,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抓起曹砚面前的咖啡,“哗”的就朝他泼了过去,咖啡四溅,一部分洒在了曹砚的身上,一部分洒到了周一一的电脑上。 周一一惨叫,赶紧拿起桌上的餐巾纸去抢救电脑,曹砚也条件反射地跳了起来。璐璐那桌的朋友见事态严重,赶紧上来拉住她。 璐璐情绪有点激动,冲着曹砚嚷嚷:“你活该!这是你欠我的!臭流氓!”璐璐的朋友死拖活拽把她拉走了,收拾了桌上的东西,买单走人,临出门的时候璐璐还回头狠狠的瞪了曹砚一眼。 服务生递过来厚厚一叠餐巾纸,曹砚拿过来就擦拭桌上的咖啡渍,他关切的问周一一:“你的电脑要紧吗?” 周一一这时已经眼泪都掉下来了,她的声音在哽咽:“没,没有了。” “什么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 “让我看看。” 曹砚把电脑转了过来,已经黑屏了,任凭他怎么动也没反应了,他把电脑倒过来举在空中,电脑像下雨一样哗哗往下滴水。周一一“哇”的一声哭出来, --(61)二选一 出了tima,周一一怀里抱着残废的电脑,坐在曹砚的车上抹着泪,曹砚一脸歉疚的开着车,不时看看她。 “你别急,我这就帮你打客服电话,说不定他们是24小时受理的。”曹砚打着电话,“没人接。这样,咱们再去电脑城看看,电脑城几点关门?” 周一一带着哭腔回答:“九点。”曹砚看看车上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 周一一抿着嘴还在掉眼泪,曹砚于心不忍的说:“对不起啊。”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周一一抽着鼻子。[.超多好看小说] “你说。” “为什么你认识的女孩儿都那么喜欢朝你身上泼咖啡啊?这已经是我第二次看到有人拿咖啡泼你了。” 曹砚哭笑不得:“我得想想我该怎么回到你这个问题,我不愿意背后说人坏话。我只能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骄傲,大概我向她们提出分手,损害了她们的骄傲。” “还好她们是朝你泼咖啡,要是她们朝你泼硫酸,我就惨了,我多冤啊。[.超多好看小说]” 曹砚笑起来:“你也太狠了点。她们就是生我的气,还不至于要把我往死里整吧?” 周一一渐渐停止了哭泣,问他:“那你为什么要跟她们分手呢?我看她们除了脾气差点,其他都还行,脾气差估计也是被你逼的。男人抛弃一个女人,是对那个女人最大的否定,女人会彻底不自信,这种打击是毁灭性的,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你明白吗?” 曹砚扭头看了她一眼:“你好像很有经验。” 周一一避开他的眼神,看着车窗前方,幽幽地说:“你不明白。你们男人不会懂,你们只会不停去征服,征服了之后又不好好珍惜,你们的情场得意建立在无数女人的泪水之上。” 曹砚又看看她,两人都没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周一一才问他:“我们现在去哪儿?” “我家。” 周一一显然被这两个字吓了一跳:“你家?我,我们去你家?这么晚?” “你想什么呢?我前阵子帮一个电脑公司做活动,他们送了我一台笔记本,我根本没怎么用就搁在家里了,正好拿给你。” “啊?我不要我不要。”周一一赶紧摇头。 曹砚把车嘎然停在路边,对周一一说:“不要也行,我现在就找个atm机折现给你。总之,你的电脑因为我给毁了,我必须负责,这件事情没得商量,就这么决定了,懂吗?现在你选择吧,要钱还是要电脑?二选一,没有第三条路。” 周一一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傻啦?说话啊!” “电脑。” “这不就完了。”曹砚说完,又快速启动了车子,载着周一一呼啸而去。 --(62)刘姥姥 周一一像刘姥姥进城一样跟在曹砚后面走近家门,dido欢天喜地的迎上来,周一一拘谨的对dido笑了笑,曹砚说“它不咬人”,周一这才松弛了点,环顾四周说:“你家好大啊。” “还行吧,你喝什么?”曹砚一回到家就觉得说不出的放松和惬意,他走到敞开式厨房区域。 “……嗯,健怡可乐。” “我们家没有减肥食品。”曹砚拉开冰箱看着。 “那就白开水。” 曹砚关上冰箱,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找出起子,三下五除二就起开了,他倒好后递了一杯给周一一:“以后少喝饮料,喝点红酒吧,对身体好。” 周一一接过来,放在桌上。曹砚走到衣貌间,唰的就脱掉了身上的衬衫,露出修长健硕的好身材,周一一有点尴尬,可又忍不住,于是偷偷看他,眼睛狂吃冰激淋。 曹砚随手把换下来的衬衫扔在地上,换上了一件松软质地的衣服,随意而洒脱,周一一眼睛里却只有那两块透过衣物隐隐透出来的胸大肌。(.) 曹砚再走到柜子前,打开柜子拿出了一台崭新的电脑,坐在书桌前摆弄:“我先帮你试试看。” 周一一四处打量着屋子:“你不跟尤医生住一起啊?” “她不肯,说她要有自己的私人空间。” “我觉得你妈妈特别酷。” “比我还酷吗?” “你不如她。” “怪不得我妈那么喜欢你,原来你是个马屁精。” “我是个实话实说的马屁精。” “马屁精,过来看看。” 周一一走到书桌前,电脑已经启动了,屏幕保护跳了出来,是一张曹砚和刘真的亲密合影,两人像是在度假的地方,海边,都穿着一身白衣,柔曼飘逸,紧紧拥抱。周一一看着照片“哦”了一声:“这个人,这个人我认识。” 曹砚一愣:“你怎么会认识她?” “上礼拜还来做过我们的节目啊!和她的经纪人一起来的。” “她来上你的节目?”曹砚有点不解,随即就明白了,刘真是不愿意碰见自己,他笑笑,“看来你还挺红。” “她也是你女朋友,之一啊?” 曹砚没说话,把照片给删了,然后关闭电脑:“从现在开始这台电脑就是你的了,你先用着,应该没什么问题,有什么问题再来找我。” “那,那我把旧的这台给你吧。”周一一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行啊,我们家正好缺块砖头垫桌子,搁这儿吧!”曹砚并未推辞,但周一一想到自己的宝贝要拿去垫桌子还是有点不舍。曹砚笑了起来,“行了,别跟我客气了,两个你都拿走,我不缺电脑。”他朝桌上的另一台电脑努努嘴,“再说我要了也没用,你拿去让人把硬盘拆出来,里面的资料应该都还在。” “恩,”周一一点点,“谢谢你,那我走了。” “酒都倒好了,喝一杯再走吧!”曹砚端起桌上的红酒递给她,他看着周一一犹豫的神色,“别跟我说你爸爸妈妈从小就教育你,女孩子不能在外面喝酒,尤其是跟男人喝酒。这话我都听了八百遍了,就算不想喝,你也得换个新鲜点的借口。” “我怕吓着你。”周一一平静的说。 “吓着我?”曹砚不解,“你是不是酒品特别差?喝完了会耍酒疯的那种?文疯子还是武疯子?” “你知道我的外号叫什么吗?” “什么?” “千杯不醉。”周一一看着曹砚,脸上带着微笑。 “你知道我的外号叫什么吗?”曹砚脸上同样带着微笑。 “什么?” “永远不倒翁。” 两人对视着,双方的眼睛化作战火,开始熊熊燃烧。 半个小时后,周一一和曹砚已经干掉了两瓶红酒,一瓶伏特加,以及啤酒易拉罐若干,地上都是歪七倒八的空瓶子。千杯不醉看上去还比较镇定,永远不倒翁有点不行了,舌头都大了,说:“还有酒。” 他说着站起身,然后“砰”一声巨响,倒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周一一上前捅捅他,“喂,你醒醒”,曹砚丝毫没有反应。 周一一得意地笑笑,“呵呵,小样,跟我斗。”她随手抓过一个垫子,把他的头抬起来,垫在他脑袋下面,然后噔噔上楼去卧室拿了床被子下来给他盖上。 她又从厨房拿了个垃圾桶,把地上的空酒瓶都拾掇好,正准备要走的时候,看到曹砚扔在地上的那件衬衫,上面的咖啡渍很显眼,周一一犹豫了一下,弯腰把它捡起来,走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拿肥皂和洗涤剂先帮他把那件衣服上的咖啡渍搓干净,然后扔进洗衣机。 做好这些,她走到门口,dido看着她,她对dido轻轻说了声“白白”。 --(63)听众来信 曹砚第二天上午醒来的时候,阳光满屋,他发现自己躺在地板上,身上盖着被子,脑袋有下有软垫子,dido趴在他身边。他坐起来一把搂过dido在怀里,依稀记得自己昨晚是喝了大酒,但又不太真切。 他其实已经很少喝大酒,但人有时候需要喝大酒,比如跟一任又一任女朋友分手的时候。但他决不是为上一个女朋友kitty和昨天的璐璐难过,明天早晨太阳升起的时候,他敢保证她们会把他彻底抛在脑后,这个游戏规则她们比曹砚更擅长。 在上海这个地方,谁会真的离不开谁呢?每个人都不过是他人一时的慰籍,爱情就像股票一样朝不保夕,又或者,像橱窗里的奢侈品那样遥不可及。那么,他为什么难过?他心里还是忘不掉刘真,他为自己难过。 他举目四望,看见垃圾筒里的空瓶子,想起来了,站起来的时候身子还有点摇晃。他走进卫生间,看见自己昨天穿的衬衫挂在衣架上,衣架挂在墙上的弯钩上。 衬衫光洁如新,彷佛从来没有和咖啡发生过亲密接触。曹砚走上前,对着那件衬衫研究了一会,拎起来冲着光亮,真的没看见任何咖啡渍的痕迹。 这时他清醒了一点,想起昨天晚上和周一一拼酒的一幕,还真好笑。他自认是一个很理性的人,所以与一个还不太认识的女人拼酒这件事对他来说有点二。 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要是换成别的女孩他会很有戒心,根本不可能那么做。但那个周一一身上好像带有强烈的戏剧色彩和喜剧色彩,跟她在一起,就不会想那么复杂。曹砚难得有这么放松的时候。 他转身去冲凉,水注冲在头上的时候,他就已经什么都不想了,除了刘真,很多事情可以转身就忘。 周一一差不多也同时醒来,走到客厅的时候,发现桌子上有杯牛奶,底下压了张纸条,是上官燕留给她的。“女酒鬼,早上起来喝点牛奶洗洗胃,小心酒精中毒,毒死你。(.无弹窗广告)”周一一呵呵笑了起来。她了解上官燕,这是她妥协的方式。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一拍脑袋,赶紧去拿外套和包,匆匆换鞋准备出门,拉门的时候她又匆匆冲了回来,抓起桌上的牛奶咕咚咕咚灌进去,然后又像导弹发射一样出了门。 周一一慌里慌张的推开会议室的门,里面空空如也,一个人都没有,周一一很纳闷。她走进办公室,找到马路,小声问:“马路姐,今天怎么没开例会?” 马路看着她:“一一姐,恭喜你,你已经有老年痴呆症的早期症状了,例会是周三,今天是周二。” 周一一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她又变得疲疲沓沓了,懒洋洋坐回自己的位子上。马路的身影在上方出现,递给她一叠信,“给你的”。周一一问:“什么啊?” “听众来信。” “听众来信?”周一一立刻又变得两眼放光,赶紧把信件拿过来,“这么多,都是给我的啊?事实证明还是我比你红嘛!” “拜托,是给我们节目组的,里面只是顺便提到你。”马路说完,又坐了下去。 不一会儿,全办公室都听见周一一那个角落不停传来“呵呵”、“嚯嚯嚯”、“哈哈哈”的笑声,大家都为之侧目。马路向天空翻了翻白眼,这个女人真没见过世面,收到几封听众来信就高兴成这样。 周一一可不这么想,她觉得这是一份珍贵的鼓励,写信来的都是学生,她们字迹歪歪扭扭,信纸花里胡哨,上面用各种花色的笔写的字,以强调自己的重点。 她们除了为自己的同学老师点歌,都花了大力气盛赞《路一十三》是个好节目,让她们耳目一新爱不释手。其中有个叫多啦a梦的高三女学生说,“你们的节目是我紧张的高三生活的调味剂,我父母现在看我看得特别严,我每天哪儿也不能去,只能在家做功课。但是我不觉得苦,因为你们的节目太好玩了,我就到学校宣传你们的节目,现在我的同学们都在听,课间的时候大家还要热烈讨论。” 还有个叫王抱娣的车间女工说,“离家两年了,一次偶然的机会听到了你们的节目,让我觉得好亲切好温暖。是你们的节目,陪我度过了异乡孤独的夜晚。我和车间里的小姐妹们经常一边加班一 边收听你们的节目,工作效率都快了许多呢,老板还夸我们了。” 周一一决定把这些信件都好好保存起来,她把它们小心的放进抽屉里。 马路的身影再次崛起,问:“广播剧写多少了?” 周一一愣了愣。 “没写啊?”马路当场就急了。 “写了。” “很好,好孩子。”马路松了一口气。 “但是……又没了。” --(64)地主老财 马路自从知道周一一现在一个字儿没有,就不让她出办公室半步,更别说下楼了,对她实行关禁闭,逼着她就坐在办公桌前面写本子,不写好哪儿都不许去。 中午,马路拿着给周一一打了盒饭,为的是不让她排队浪费时间。娃娃和他坐在食堂里,娃娃抗议说:“马路,你为什么不让一一姐下来吃饭啊?” 马路瞪瞪她:“现在还有时间吃饭?她再不写出来,我明天录什么?明天没东西录,后天拿什么播?”娃娃噘嘴,对他的理论表示不服,马路看在眼里,指指旁边的饭盒:“我这不是给她打了盒饭了吗?我又没虐待她,为了给她补充脑细胞,我还给她打了糖醋排骨,我自己都没舍得买。” 他看了看娃娃的餐盘,“哎,你那个,那个是什么?”“宫爆鸡丁。”马路把饭盆子端过去,“给我一点儿。” 电台食堂没在大楼里,是大楼旁边独立出来的一块小楼。马路和娃娃拎着饭盒从食堂出来,走进大厅等电梯。这时,正好曹砚从外面走了进来,马路看了他一眼,曹砚没看他。 曹砚虽然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但他骨子里发散出来的一哥气势还是让马路自惭形秽。电梯来了,曹砚走了进去,娃娃正要跟进,被马路一把拉住,曹砚在里面摁住按纽问了句“上吗?” 马路回了句“不上,” 曹砚不再说什么,电梯门关上了。 娃娃不解地问马路:“怎么了?” 马路有点像霜打的茄子:“你知道他是谁吗?” “微风啊,电台一哥,请问整个广播大厦有谁不认识他呢?” “你看他那傲的样子。(.)”马路心生羡慕,但又心有不甘。 “还好吧?我怎么没觉得呢?人家不是挺客气的,还问你要不要上电梯呢。” 马路故意摆了个严肃的脸对娃娃说:“娃娃,你要摆正你的立场。他是我们节目的竞争对手,是敌人。虽然敌我力量对比悬殊,但我们要发扬团结一致的战斗精神,将革命进行到底,为了收听率而不懈奋斗。”马路说得很是慷慨激昂,娃娃没说话,只是看着他,马路慷慨完了也看着她。 娃娃摇摇头:“疯了,你疯了。”电梯又来了,娃娃没理他就走了进去,马路在后面赶紧跟了进去,“哎,等等我呀。” 马路和娃娃走进办公室,马路满心指望看见周一一埋头写作的样子,结果看见周一一趴在电脑前面睡得正香。马路气得把饭盒锁进了储物柜里。 周一一听见动静,抬起头来,充满期待的问马路:“马路,你们回来啦?我的饭呢?” 马路锁上柜子,转身冲着她嚷了一句:“什么时候写好了,什么时候吃饭!” “……”周一一傻了,也急了,“凭什么呀?你个地主老财!长工干活还要管饭呢,你不答应给我打回来的吗?” 马路没好气的说:“那你倒是写呀,老这么磨磨蹭蹭的,就跟谁求你似的。你要是不想写,当初就别开这栏目啊,现在头开了,你又不好好弄,节目开了天窗,你脸上有光还是我脸上有光啊?” “我写了,可电脑坏了,就没了,你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周一一也气着了,她坐下在椅子上,脸拉着,不再说话了。 娃娃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一瞬间战火就已经点燃了,她赶紧走过来打圆场:“怎么了你们?好好的怎么吵起来了?” “你问他呀!神经病!”周一一气不打一处来。 娃娃走过去搂着她:“一一姐,你别怪他,他刚才受刺激了,所以脑子坏掉了。” “他能受什么刺激啊?他受的刺激有我大吗?我辛辛苦苦的在这儿写不说,人身自由没了,饭也不给吃,还找我茬儿。”周一一越说越气。 娃娃屁股靠在她的办公桌上,哄她:“马路姐呀,他刚才在大堂碰到1088的微风了,他不仅对人家怒目而视,连电梯都不肯跟人家坐一部,你说他小家子气哇?” 周一一听到这个,不由抬起头来问娃娃:“真的?” “嗯,千真万确。”娃娃举起右手起誓。 --(65)答案 没想到周一一的脸立刻多云转晴,她笑嘻嘻的走到马路办公桌前,马路正在佯装上网,对她的到来视而不见。 周一一嬉皮笑脸的把手搭在马路肩上,拍拍他:“不错不错,啊?马路!听说对你我们的敌人横眉冷对了,还坚决不跟敌人坐同一部电梯,很好很好!啊呀你怎么不早说呢?我没写好是我不对,你别生气了,我这就去写。” 周一一说完就回到自己座位上,立刻又变得精神抖擞,把键盘打的噼里啪啦响。 周一一这么主动给台阶了,马路也不好老在那儿端着,他站起来走到储物柜前,打开柜子,拿出饭盒,走到周一一面搁下,说:“吃吧,先吃再写。”周一一笑了起来:“先放着,我写完这段再吃,谢谢啊!”马路笑笑。 娃娃看着他们,对他们的喜怒无常完全不能理解,说:“你们,你们又和好了?” 周一一站起来搂着娃娃的脖颈说:“傻孩子,这就叫同仇敌忾,懂不懂?” 娃娃看看周一一,再看看马路,马路也抱着胳膊冲她做鬼脸,娃娃喃喃的说:“疯了,你们两个都疯了。(.)” 马路和周一一哈哈大笑起来,两人还嫌气不死娃娃,还玩击掌,“啪”的一声,响亮又干脆,那是向微风,向1088发出的战斗的号角! 这天,上官燕带领着小编导们在进行棚录。化妆室里,化妆师还在帮庄静化妆,上官燕拿着一叠稿子交给她:“客户临时变更产品,这是新的稿子。”庄静接过来说了声“谢谢”,拿在手上翻了翻便随手放在了桌上,“男主持找到了吗?”她问。 上官燕的脸色变了变,生硬的说“没有”。 庄静轻轻叹了口气,说:“自从周一一走了,你们已经给我换了好几个搭档了。[.超多好看小说]” “是啊,这是谁造成的呢?”上官燕脱口而出之后便后悔了,她心里有气,但并不是针对庄静,她知道自己这样说庄静会难过的。 果然,庄静不说话了,化妆师继续帮她化妆,原本清秀的五官变得越发精致。 上官燕为了缓和气氛,拉了张凳子在她身边坐了下来,看着镜子的庄静,镜子里的庄静对她笑了笑说:“老了。” “没有,还是很好看。”上官燕说的是实话,庄静虽然已是三十出头的年纪,不再青春动人,但慢慢多了一份雅致的女人味道。上官燕一时又有点走神,如果一切还是跟从前一样该多好。 那时候,每次都是庄静和周一一两人一起化妆,两人并排坐在化妆镜前,叽叽喳喳永远有说不完的话,她上官燕就不停地进来催场,两个人又嬉皮笑脸的起来换衣服,互相帮忙拉拉链什么的。那时候多好,上官燕脑子里想着这些的时候,脸上止不住悄悄的黯然神伤。 庄静看在眼里,她了解上官燕,看她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重要的是,因为她自己也在这么想,所以她更能明白上官燕在想什么。她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于是她说:“为什么现在男主持人那么难找?” 上官燕轻轻叹口气说:“现在不是男主持人难找,现在是个男人就难找。你没看,多少大龄女青年都在形单影只呢?其实走在大街上吧,男人也挺多,你从淮海路这头走到那头,也能看见不老少。但是我身边的女孩几乎个个都在抱怨男人难找,我觉得不是因为男人少,而是真正的男人少,所以难找。” 庄静笑了起来,化妆师是个女孩,也乐了:“精辟哦,就是这么回事。” 上官燕:“可不。” 庄静说:“我看你要求也别太高了,差不多行了。” “我要求高吗?” “你不高怎么老一个人?” “没办法啊。不像男人的我看不上,像男人的嘛,不是已经有了女朋友,就是有了老婆。” “那你就去抢啊!”庄静一说出口就意识到自己说的不合适,上官燕也意识到了,但她也不打算追究了。 自从庄静和周一一不对付以后,大家说话都像踩雷区一样,太累了,再追究也没什么意义。她装作没事一样站起来,拍拍庄静的肩膀:“弄好了就进棚,啊?我在里头等你。”庄静点点头,上官燕朝她笑笑走了出去。 庄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神色凄然,赢了爱情,输了友情,这样的日子也不好过。只是每个女人到了这个关头都会站在自己的利益角度为自己考虑,本能地就去抓住那个男人吧?庄静问镜子里的自己,里面的那个同样看着她,给不出答案。 --(66)预警 晚上,直播时间都快到了,马路已经催了n遍。周一一还坐在电脑前写着呢,正写到兴头上,被马路催的有点急,就让马路自己先下去,马路拎起放碟的小塑料盒子再三叮嘱她快点下来,自己就先闪人了。 没多会儿,马路的电话又来了,告诉她今晚有个嘉宾要她19点整的时候下楼去接一下,娃娃被领导抓差了,马路要放碟走不开,所以只能她去。 12楼。曹砚在19点整的时候等在电梯门口,他按了向下的标志。 街头。刘真在19点整的时候打开车里的音响,身旁坐着韩尧,他们在赶往一个时尚活动的路上。 13楼。周一一在19点整的时候走进电梯,她写得已经有点忘我了,要不是嘉宾到了楼下给她打电话她都不知道时间过得这么快。 12楼。电梯到了,可这时候曹砚的手机响了,信号不好,他一边答应着一边走向落地窗户。电梯门开了,周一一看没有人,于是便摁了扭,电梯门又关上了。 曹砚接到的是一个朋友的电话,说自己晚上生日party,邀请他去,他答应下了节目再看情况,电梯又来了,他匆匆跟电话那头道别,一个箭步跨进电梯,电梯门关上。(.好看的小说) 13楼。周一一接到了嘉宾,不急不慌地带着他赶往直播室。周一一知道,只要有马路在,节目就不会冷场。反过来就不一样了,如果没有马路在身边,她是唱不来独角戏的。 今天的嘉宾是一个娱乐杂志的主编,笔名叫烈马,斯斯文文的,瘦瘦的,戴副眼镜,大家随便聊聊,时间很快过去。周一一长了个心眼,跟人要了张名片,晚上拿回去给上官燕看,想帮她拉媒。 上官燕拉开冰箱,拿出一瓶乌龙茶抛给周一一,然后自己又打开一瓶喝着。她走到周一一身边,接过她递上来的名片,用很质疑的口吻说:“烈马?” “对,是烈马,有点怪。”周一一回答。 上官燕一脸不屑的说:“能起这种名字的人,一看就是不中用的。[.超多好看小说]” 周一一看着她。 上官燕斜了她一眼:“干嘛?” “没事,看不上就算了。”她顺手接过名片扔进了垃圾桶,“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为什么会有这种判断,仅仅是从一个人的名字。” “哼,”上官燕冷笑,“这还用问吗?起这种名字说明他内心狂野,为什么内心狂野,说明他心有余力不足,心有余力不足,那不是不中用是什么?” “那照你的理论,叫种马就好了。” “怎么讲?” “反正也是要被人说,索性再张扬点。” “他敢吗?起这名?我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 “好吧。”周一一举手投降。 上官燕笑嘻嘻的靠在桌沿上,姿态撩人地喝着水:“其实,这人我见过,不灵。” 周一一走上前去,盯着她。 “干嘛?”上官燕的眼神有点闪烁。 “只是见过?”周一一问。 “嗯――”上官燕眼睛望着别处,“见过。一个朋友的生日派对,那天晚上来了很多人,大家都不太熟,刚巧那匹烈马也在。” “哦。”周一一看着她急切的等着下文。 “你别看他是个主编,人五人六的,其实到了那种场子里没什么女孩看得上他,他就像个电线杆戳在那里standonenight。”上官燕说到这里耸耸肩膀,“然后,onenightstand!” 周一一捂着嘴,吃惊地瞪大眼睛看着她,上官燕被她看得很不自然,用手去盖她的眼睛。周一一用头晃过她的手,问:“所以,他真的是不中用,哦?” 上官燕没好气的说:“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了,好不好?” “没有,我只是替你难过。”周一一说完就跑,被上官燕追上,两人又是嬉笑打闹一番,然后气喘吁吁地并排靠在沙发上,四只脚翘在茶几上。两个好朋友头碰着头,看着天花板聊些女孩儿的私房话。 “哎。”上官燕叹了口气。 “怎么了?” “没什么。碰来碰去,都不是真命天子,心灰意冷。” 周一一不知道该说什么。 上官燕看着她:“你好歹安慰我两句。” “不要说真命天子,就算是狸猫太子我也没有。” 上官燕突然有点不安:“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挺不好的?” 周一一摇摇头:“不是。” “那你安慰我两句吧。” “牛奶会有的,面包也会有的。”周一一说这话的时候,脑海里不知道为什么闪过曹砚的身影,她自己都吓了一跳,慌得厉害,但是她掩饰住了。 “等于没说,”上官燕起身,“得了,洗洗睡。” 她走进了卫生间,留下周一一独自在沙发上仰面躺着。周一一坐起身,脑海里再次闪过曹砚的样子,她不寒而栗。这是预警,她有种不祥的预感,她又要倒霉了。每次喜欢上一个人,就是她倒霉的时候。 --(67)Park 97 曹砚下了节目后直奔park97的那个场子,意思不大,他准备敷衍一下就闪人。[.超多好看小说]今天的寿星大廖是一个模特经纪,旗下名模纷纷到贺,场子里美女如云。 曹砚径直朝大廖走过去,一堆男男女女挤着坐成一排。大廖看到他显然很亲热,站起身来,曹砚送上礼物,两人热烈拥抱,寿星对他说:“哎,给你介绍一北京的哥们儿”,他从坐着的一堆人里拉起了韩尧,“这是韩尧,经纪人,这是曹砚,我哥们儿,电台一哥。” 韩尧其实一早就看到了曹砚,他看见曹砚的第一反应是,刘真不该在这个时候去上洗手间。他们从时尚活动提早出来,就是为了给大廖祝寿。但刘真没跟他说他们会有可能遇见曹砚,现在韩尧明白,刘真为什么今天晚上一直心神不宁,她肯定有这个预感。 两人笑笑,曹砚对大廖说:“我们见过。” 大廖挺高兴:“是吗?那更好。” 曹砚坐了下来,三人碰杯喝酒。 大廖轻轻在曹砚耳边说:“刘真也在。” 曹砚淡淡的笑了笑,那还用说?韩尧在,刘真就在。大廖是他和刘真共同的朋友,他们恋爱几年,有许多共同的交际圈。现在她从北京回来了,又融入了圈子,他早该想到的,也许他最近真应该闭关了。 正想着呢,刘真已经走过来了。刘真脱俗的气质就算在这种百花争艳的场子里也照样独树一帜,这里有的是年轻女孩,一个比一个年轻,嫩得能掐出水来,灯红酒绿中,她们浓妆,戴着矫情的浅色墨镜遮住大半张脸,穿着露得不能再露的吊带衫或抹胸,抹了鲜艳指甲油的手指夹着烟,肆无忌惮地挥霍着青春的本钱。她们都是牡丹,而刘真是莲花。 刘真看到曹砚的时候也是微微一愣,但很快就掩饰住了。她坐在曹砚对面,正好可以看见曹砚的表演,他正在和身边的一个漂亮女孩儿调情。刘真不说话,低头拿起桌上的杯子喝水。 酒吧很吵,曹砚凑近那女孩儿的耳边说了什么,女孩儿娇笑连连。曹砚自己也觉得这表演很拙劣,但它的效果惊人。 他决定乘胜追击扩大战果,于是他弯腰向前,拿起面前的两个空杯子放在刘真面前,倒了两杯芝华士,自己拿起一杯,另一个举到刘真面前。 刘真一愣。 韩尧习惯性地出来挡驾:“不好意思,刘真不能喝酒……” 曹砚头一偏,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那目光分明在说,你谁呀?我们之间的事,你最好别插手。韩尧只好把下面的话硬生生咽进肚子里,刘真当然不是真的不能喝酒,这只不过是经纪人用来保护艺人的借口。 刘真接过杯子,一口饮尽里头的芝华士12年兑康师傅蜂蜜绿茶,眉头都不皱一下。喝完轻轻把酒杯放下,眼睛始终不看曹砚,长发如丝垂下,表情非常淡定。 曹砚看着她,一秒钟,或者更长。 他扭过头,对大廖说自己有事要先走了,两人站起来走到一边道别。韩尧看着曹砚,他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个男人,那么傲慢,自大,好象全世界都不放在眼里。 曹砚走出了park97,门口还站着一些型男型女,三五成堆抽着烟聊天。在欢场流连,他们矜持的表情中又包含着沾沾自喜,关注猎物的同时,也期待别人能够注意到自己。曹砚突然对这一切都感到厌恶,他快步朝自己的车走去。 “曹砚。”有人在后面叫他。 曹砚浑身一震,转过头,是刘真。 刘真走到他面前,还是那种淡淡的表情,以她一贯不经意的口吻平静地说了一句:“我们能不能别这样?” 刘真说话的语气和语调像有点慵懒,有点困惑,混合着女孩和女人的双重特质,仿佛夹裹着一股蓝莹莹的电流,每次刘真用这样的口吻对曹砚说话,他就浑身过电。 “我这次回上海,也曾经想过,我们还能不能做朋友?现在我知道了,不能。” 曹砚沉默半晌,回:“你现在说这些,已经没什么意义了。我希望彼此快乐,过去的事情对我不构成困扰。” 刘真看着他:“你不能怪我。当初我也问你了,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北京?你说,不。你要我怎么办?”刘真的眼圈有点泛红,但她尽量克制着自己。她了解曹砚,他很优秀,但是同时缺乏耐心。所以他不喜欢女人哭哭啼啼,他喜欢女人优雅可爱,有强大的情绪管理系统,不食人间烟火。 曹砚缓缓地说:“去北京是你的选择,不是我的。” “那你为什么不留我呢?” 听了这个问题,曹砚觉得非常好笑:“我为什么要留你?你去追求你想要的东西,我无权阻止。” 看到他这副冰山的样子,刘真强忍悲伤:“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连试都没试。如果……你不是那么骄傲、固执,我们也许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曹砚皱了皱眉:“刘真,我从不抱怨别人,我也不喜欢别人抱怨我。是你要去北京的,现在再来掰持这些我觉得很荒谬。而且,我不觉得我们分开是个错误。两年的时间只证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我们各自过得都很好,这就行了。我们谁也别多想了,忘了吧。” 刘真茫然地抬起头,看着曹砚,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进去吧,我走了,再打电话。”曹砚轻描淡写地说完,径直上了车。 刘真一直目送他远去,眼泪早已凝结。而车上的曹砚,卸下刚才的冷漠,一下子也变得很颓唐,不停用深呼吸来调整自己的情绪。乱套了,他心想,怎么想说的都没说,说出来的全是让自己也感到吃惊的话。 --(68)重大转折 回到家,曹砚冲好澡,浑身湿漉漉地走出卫生间。(.好看的小说)他打开电脑开始打游戏,打着打着,dido过来腻他。 “dido。” dido不理,继续撒娇。 曹砚只好放下鼠标去抱它,dido立刻好开心,摇头摆尾地更加撒欢了。曹砚搂着它,dido快三岁了。当年,就是刘真的一句话,决定了他和dido之间的缘分。 刘真有一次和他依偎在一起看电视,广告时间,电视上播放油漆品牌“多乐士”的广告,里面一只很像熊的狗,胖乎乎的,憨态可掬,走路一摇三摆,毛色白白灰灰,很长,长得遮住眼睛。刘真一下子跳了起来,指着广告上的狗狗说:“曹砚,快看!那就是我梦想的狗狗!” 曹砚笑着轻抚她的背:“可是你不养狗。” “对,如果我养狗,这就是我梦想的狗狗,我爱死它了!” 一天后,曹砚知道它叫英国古典牧羊犬,三天后,曹砚把dido作为礼物送给了刘真。但是dido体型越来越大,刘真照顾不过来,所以后来就是曹砚在养,但名义上的主人还是刘真。渐渐的,曹砚对dido的感情越来越深,它漂亮,温顺,一动不动的时候,简直就像个绒毛玩具。他们三个拥有过很多开心的回忆。 曹砚点开电脑,打开他和刘真带着dido在世纪公园玩的一系列照片,他们两个带着dido在公园里奔跑,那时候,阳光那么好,他们笑得那么幸福,那时候,谁也不知道后来要面对的是离别。 曹砚发呆的时候,dido傻呼呼的也对着屏幕发呆,曹砚回头看了一眼,笑起来,用手扒开它的长毛,露出dido蓝色的眼睛。 同一个夜晚,周一一坐在家里,在电脑前奋笔疾书,她答应马路的,今天晚上一定要把广播剧的稿子赶出来。这样才能在明天进棚录,马路才能及时剪出来,周四周五两天播放。每天做两个小时直播已经觉得时间过得够快了,没想到写起东西来时间过得更快,一转眼已深夜两点。 上官燕起来上卫生间,看周一一还坐在沙发上抱着电脑噼里啪啦写,不由吃了一惊:“还没睡?” “嗯。” “当心过劳死。(.无弹窗广告)”上官燕走了过来,在她身边坐下,“有了帅哥给的新电脑就是不一样啊,文思如泉涌。” “你说什么?”周一一哈哈笑起来,“这跟电脑有什么关系?是我天赋异禀。” 上官燕顺手推了一把:“不吹牛你会死啊!你累死累活写这些有什么用,你写得再好听到的又有几个?就算有人听到了,觉得好玩,也只不过是一瞬间,人家会记住吗?说白了,都是快餐。” 上官燕的话通常都有强大的理论依据,令人难以反驳,周一一想了一想,说:“唔,还是有意义的。虽然我们付出了劳动,等待的只是别人偶尔能听到你,但是只要有人听到你,觉得好玩,觉得有趣,喜欢你们的节目,你的劳动就是有价值的。我一直认为,你只要在节目里付出真诚,你就能收获真诚。收听率从0到1,就更加给我这个信心了。” “你对广播还真挺上心的,以前做电视的时候你可懒得要死,现成的稿子给你,你对都不肯对,每次都是一开机张嘴就来。现在居然熬灯拔蜡写稿子!” “哈哈,”周一一笑了起来,“我也没想到自己有这么大的潜力,经营一个电台节目就像经营一个小作坊,其乐无穷。” “有这个功夫,你还不如将那个路虎先生拿下。” “我为什么要将他拿下?他跟我没关系。” “榆木疙瘩,做得好不如嫁得好,你懂不懂?”上官燕揉揉眼睛,“你看我这样每天做电视购物,真是暗无天日。从毕业到现在也已经八年了,我在学校的时候,做梦都想成为一个叱咤风云的女制片人,可到现在都碌碌无为,还在卖东西,哎,我卖过的东西都可以开一个易初莲花了。” 周一一安静地听着。 上官燕笑了笑:“所以呀,我现在就有了一个重大的思想转折,我以前就想找个特别男人的人能照顾我,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你要找女人了?” “我找了这么多年,也没找着特别男人的人,再耗下去也不见得能等到。现实逼人,我现在就想嫁得好一点,只要那个人条件优越,爱我,能给我不要担惊受怕的生活,我就嫁了。” “条件优越?要多优越?” “哈哈!上不封顶,最好是钻石王老五!我知道我条件不是特别拔尖,我也知道我最后可能梦碎,但总要去试试看。人如果连这个心都没有,就更不会有了。” “我不拦你。” “哈哈,好,够意思!那你舍不舍得把那个路虎先生让给我?” “啊?” “瞧,舍不得了吧?” “不是,他就算钻五了吗?” “他还不算呀?搞了半天,你的眼光比我还高呐。”上官燕笑嘻嘻地靠近周一一,“我是逗你玩的,不过,你好像有点紧张他。” “怎么可能?”周一一好气,“别拿我开心了,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收听率,真的没空想这些有的没的。你知道吗?我们的对手收听率是19,我们的是1。我们领导说了,一个月之内没有起色,我和马路就下岗了。” 上官燕一听到马路的名字,脸就拉长了,说:“活该。我是说他,不是说你。他不是挺拿自己当颗葱的吗?下岗了看他还神气不神气?” “又来了,马路也不容易。行了,你去睡吧,我还要写完。” 上官燕站了起来:“那你也早点睡。” 周一一这一写就写到了天亮。 --(69)鸵鸟人格 天亮就是周三了,周三例会,周一一这回记住了,她以惊人的毅力只睡了一小会儿就爬起来了,总算没迟到,阿门! 自从周一一来到电台,迟到就如一把利剑悬在她头顶。以前做购物节目拖拖沓沓惯了,一时半会还真改不过来。开会虽然不是什么有趣的事,不过观察这些新同事们仍然是周一一乐此不疲的。 今天,小雨老师的造型又有新变化,印度风,上身衣服是热情的大花朵图案,下身暗绿丝质灯笼裤,脚蹬一双人字拖,外加吊灯耳环和叮当一溜手镯,牢牢吸引众人目光。周一一突然想起孙燕姿的那首歌,《神奇》。 周一一想起马路曾经告诉过她的,999频率最大的秘密就是小雨老师的年龄,周一一想,不管小雨老师的年龄是多少,但她那么热爱自己,热爱生活,都是一件特别棒的事。但愿自己再过个十年二十年,也不要丧失低调做人高调生活的勇气。 高明老师任何时候都是穿得一丝不苟,叼着他的烟斗,今天的烟斗是白色的海泡石,雕工精美,海盗造型,特逗,还蒙着一只眼罩呢。当然,空调办公室是不让抽烟的,高明老师也就是叼在嘴里玩。 陈老师手上拿着一对报表不停哗啦啦翻着。“收听率大家都看了吧?有什么感想?这周我们频率的最高点冲1.5了,还是罗阳的《相亲男女》,看来这个节目的定位还是很准的。其他嘛,我粗粗看了一下,基本都有下滑趋势,有没有想过什么问题?” 大家都不说话。这种时候,领导问话是例行公事,沉默也是例行公事。 “啊,还有,《路一十三》冲到了1,这是好现象。不过我要提醒你们,按照经验,节目刚改版都能引起观众的好奇心,但这个好奇心维持不了多久,如果后劲不足马上又会掉下来。” 这句话周一一认真听进去了,陈老师说得对。[.超多好看小说]周一一曾经详细地分析了每一天的收听率,有时候高一点,有时候低一点,这里面没有什么明确的规律可循,也不是说那一天你的节目就特别好或者特别差。 一切都是选择,而这个选择是公平的。像1088这种大频率固然是粉丝众多,但他们的节目也不是每分每秒都精彩,听众们仍然可以随时进行选择,他们没有选择你,说明他们还没认可你,觉得你可听可不听。一句话,他们还没有跟你建立感情。 她看了看马路,马路表情严肃,正在做认真聆听状。就靠马路和自己,再加上娃娃,就凭这三条土枪能打败1088吗?能打败传说中那个电台一哥“微风”吗?周一一陷入沉思,这个“微风”到底是何方神圣,到底有什么能耐把全上海的人都忽悠去听他的节目? 散会后,周一一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忍不住上了广播大厦局域网,进入资料库去,看见了“微风”的《七点夜未央》。听?还是不听?这是个问题。 周一一犹豫着,她是典型的鸵鸟人格,不知道那个差距呢,还能蹦跶两下,要是终于知道了那个差距,也许自己就会失去信心了。想到这里,她还是关闭了页面,不听,就是不听。 好吧,既然已经确定要去打这场战役,那么首先就不能轻敌,何况还是这么强大的对手。应该跟马路商量一下,理清思路,把短期目标和长期目标确定下来,把需要做的事情分轻重缓急一一罗列出来,这样大家才知道往什么方向努力。嗯,就这么定了。想到这里周一一抬起头叫前面的马路:“马路!” 马路又在搜歌,头也不回喊了一声:“干嘛?我在搜歌!” “等你搜完歌,我们开个短会吧!” “你是不是开会开上瘾了?领导开会,你也要开会。” “我想跟你说说我们节目的事。” 马路的头立刻从前面升了起来,他两只手扒在隔断上,一对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你有什么好点子?” “没有。” 马路做了一个“那为什么要打扰我的”表情,嘟哝了一句:“快点帮我想话题。今天晚上聊什么?” “你不要总是想今天晚上,节目每天应付过去是很容易的。我觉得我们应该有个长远规划,不能脚踩西瓜皮,滑到哪里是哪里。” “……”马路停顿了一秒钟,“好吧。” 周一一刚要张口,手机响了,她示意马路等一下,接起电话:“喂?哪位?” 手机里传来一个很好听很标准的男人声音:“周一一?” “我是,请问哪位?” “我是曹砚。” 第七章 :傻子才悲伤--(70)共进 写在第七章前 我亲爱的朋友们: 自从在网上发小说以后,我彻底了解一个真理,就是天道酬勤。 我好久没这么勤奋了,不是在写字,就是在完善情节,脑子一刻不得闲。这是一个好现象,人最怕懒。就拿编剧行业来说,也没有神话。 士兵突击》的编剧兰小龙,如今已是业内神化。早年,他也是孜孜不倦先把《士兵突击》写成了电视剧,然后无人问津。然后他就把剧本改成了一个话剧。导演康红雷某天正好看了这个话剧,觉得不错,就约兰小龙谈谈,说,你能不能把它改成个电视剧本?兰小龙说,我早就写好了。于是,《士兵突击》横空出世了。 瞧瞧,勤奋的力量? 我也要勤奋。把“更新”两个字刻在脑门上,前进???? ~~~~~~~~~~~~~~~~~~ 前情提要: 曹砚又被人泼了一杯咖啡,周一一得到一台电脑; 曹砚以往遇到的都是索取宠爱的女人,这一次,他被普通朋友周一一默默地照顾着; 一件洁白如新的白衬衫沐浴在晨光中; 这一天,周一一接到了他的电话; ~~~~~~~~~~~~~~~~~~~~~~~~~~~~~~~~~ 第7首《傻子才悲伤》 词:朴树u0rg。 曲:朴树 。歌手:朴树 曹砚打电话来是问问她电脑好用不好用。周一一如实汇报,很好用。 “那就好。另外,再次抱歉。” “什么?” “把著名作家的大作毁了。” “没关系,本来很有关系,但是看在一台新电脑的份上,没关系。” “呵呵,”电话那头的曹砚笑了起来,“明天中午一起吃饭。” “……”周一一突然没声了。 “喂?” “我减肥。”周一一胡乱说了个理由。 “是吗?可是据我妈爆料,你一直在暴饮暴食。”曹砚坏笑。 周一一汗,一抬头,马路一副很八卦的样子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她一慌,连说“好好。” “那行,回头我把地址发给你,明天见。”曹砚说完,准备挂电话。 “等一下?”周一一叫住他,“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 “小姐,你这么谨慎?” “没办法,现在社会上坏人多。” “哈哈”,曹砚笑了起来:“当然是我妈给我的,她是我的保人,行了?明天见。”曹砚挂了。 周一一放下手机,马路立刻问:“是不是有人追你啊?” “对啊?你是不是很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 “我们不是走情侣路线吗?你现在心里应该很失落才对。” “我再说一遍,是母子路线?”马路翻了个白眼,坐了回去。 周一一笑笑,脑子里还有点发懵。曹砚打电话来问她电脑好不好使是很正常的,但他请自己明天共进午餐这就有点不寻常了。谁都知道,男人单独邀请女人一起吃饭是什么意思。女人就是这样的,接到男人邀请一起单独吃饭的电话就会乱想。 周一一承认自己很没出息,兵法书上一再告诫广大女姓,女人在男女关系中要想占上风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不要让男人称心如意。他们第一次请你吃饭,你要说自己很忙,他们第二次请你吃饭,你要说好的,但是能不能改天?周一一仰天长叹,周一一啊周一一,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就答应呢? 不过,周一一很快想起来曹砚曾经在tima对她说过,现在,他们是朋友了。想到这里,周一一哑然失笑,既然是朋友,吃顿饭也没什么大不了,自己好像反应太大了点。 “滴”一声,有短信进来。是曹砚发来的,约在常熟路上的arch。周一一知道那里,但是没进去过,每次路过都看到窗前坐的几乎都是外国人。 上海就是这样啦,有格调的餐酒总是老外先到,然后港台同胞第二批驾到,然后本地時尚人士第三批来朝圣。在上海生活,为什么压力这么大?因为所有人都在作秀,都在追赶潮流,你一看别人追赶潮流你也不甘落后,所以大家的神经都不能放松,真是累啊。 马路的脸忽然出现在面前,周一一吓了一跳。 “我搜好今天要用的歌了,你刚才不是要跟我开会的吗?” “呃,对。” “说,给你十五分钟。”马路看看表,“我定的棚是十二点,没办法,其他時间已经都被定掉了。所以我们都不能吃午饭了,先录,录好了心里才踏实。” 周一一点点头:“没问题?那我言简意赅,目前这个阶段我们工作的中心思想就是,打倒微风……” --(71)三个人在战斗 十二点,他们约上娃娃一起去录音,没想到罗阳也跑了下来,跟他们商量,他今天晚上临時有点事情,要录个假直播,所以跟他们商量借棚。他们只能答应了,这样一来,他们又只能晚上下了节目后再录了。 周一一问马路什么叫假直播,马路说就是事先录好的,但是不告诉听众,一切还照直播的程序进行。周一一听了心下欢喜,说那我们干脆天天都假直播好了,遭到了马路的鄙视。 其实周一一也是顺口说说,直播多好玩啊,虽然会心跳加速,会害怕出状况,但是那种和听众互动的感觉实在太棒了。因为广播是非常直接的,听众会在第一時间通过发短信的方式跟你交流,录播就是主持人自娱自乐,没人参与,直播就好比主持人开party,大家哈皮。 晚上直播,马路仍然不能有效地阻拦周一一偷带食品进入直播室,周一一仍然不能有效地阻止马路带领群众数蛤蟆。不过,他们已经学会了互相妥协。 看样子,马路对蛤蟆的感情越来越深了,他每天捏着《蛤蟆表》和群众们打成一片,乐此不疲,周一一慢慢也学会融入其中,竖起耳朵重温乘法口诀,作为一个数学白痴来说,她已经能条件反射地记住不等数量的蛤蟆分别有多少零部件。而马路呢,也不再向周一一重申直播间不能携带食品的纪律,只是细心地提醒她不要被摄像头发现,每次放歌的時候还对她说“你可以吃东西了。 另外,马路照例每天还会放错歌,放错歌的時候就会要求周一一多说话。而可爱的听友们呢,每天仍然会用手机回答一些貌似很无聊的问题来争得节目的大奖——两包小灯笼牛肉干。其实听友们不是缺这两包牛肉干,听友们就是喜欢获得一份幸运。就好比你在饭馆吃完饭拿到发票,总要用硬币刮一刮,看看自己是否能中奖。不为别的,开心嘛? 节目结束后,他们与娃娃会合,来到二楼的录播间开录广播剧,三个人又是笑得前仰后合。公正地说,不是周一一写得有多好,而是在录制的过程中,花絮不断,每个人都笑得肚子疼,导致录制工作严重拖延。等他们录好了出来,已经深夜12点了。 马路和周一一都无所谓,本来就是为自己的节目,苦点累点也是应该的。但是人家娃娃辛苦工作了一天,从早到晚,帮所有的节目作电话编辑,还要发奖品,接嘉宾,最后的一档就是罗阳的九点档《相亲男女》,好不容易今天罗阳假直播,她可以早点回家,又被《路一十三》耽搁到这么晚,马路和周一一心里都十分过意不去。 三个人走出广播大厦的時候,马路出于强烈的内疚,说:“太晚了,我就不送你们回家了……” “切——”周一一发出怪声,“我还以为你会说,太晚了,我送你们回家?” 马路被抢白,声音立刻高了八度:“我还有但是?” “但是什么?” “你以后不要打断我说话,我一句话只说了半句。” “你现在也知道被人抢话的痛苦了?你在节目里抢我的话我从来都是默默忍受。” 娃娃在旁边咯咯地笑起来,挽着周一一的胳膊:“姐姐,你现在已经开始反击了。” “没错?我一开始是跟他不熟,对他比较客气,现在反正是自己人了,自己人还客气什么呀?抢?该抢抢你的?” 周一一说完,和娃娃两个笑成一片,走到了前面。 马路在后面气急败坏地停住了脚步:“你们两个女人,还让不让我说话了?” 她们停住脚步,回头。 娃娃轻轻说:“他急了。” “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声。”周一一轻轻对娃娃说完,又抬高声音对马路喊:“你有话快说呀?” “哎——”马路叹口气:“我本来是好心,想说这么晚了,我就不送你们回家了,但我请你们吃夜宵?” 他话音刚落,就听周一一和娃娃一阵欢呼,动静很大,甚至惊动了门口值班室的保安大叔,还朝他们这边看看。 他们就近来到了离电台很近的雅玛餐厅,这里不仅方便,而且营业時间比较晚,环境也好,人少,比较安静。这个钟点要是去商城对面那家避风塘,或者新乐路上的新旺,很可能要等位,而且人多吵杂。 他们点了猪肉白菜锅贴,蟹粉小笼,红油抄手,口水鸡,小炒皇,美极鸭下巴,清炒西兰花。 等菜的時候,马路随手翻看商家提供的免费八卦杂志,周一一则再次向娃娃致以谢意:“娃娃,真是谢谢你,录我们的广播剧又不能算你工作量,我们也没有节目预算,一分钱稿酬都给不了你,真是不好意思。” 娃娃却说:“没关系的,我在台里工作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录广播剧咧?再说了,做你们的节目很开心的。”大一会他。u0rg。 周一一问:“你确定你不是客气话,安慰我们?” 娃娃坚定地摇头:“我从不说假话。” 周一一听了就很高兴:“太谢谢你了娃娃,虽然我们是直播节目,但是我们毕竟看不到听众。我跟马路唯一能看到的人就是坐在导播间的你。隔着玻璃,看到你笑了,我们就安了,说明节目有笑点,你就是我们最直观的效果。” 马路也说:“对的?娃娃,虽然你是全台的电话编辑,但我们都把你当成是我们节目的重要组成部分。我们节目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是三个人?” 大家都笑了起来。这時,周一一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上官燕的。 --(72)夜宵 “喂?周一一,你还没回家呢?”她的声音听上去很疲惫。 “啊,我们刚录好节目,在吃夜宵呢。” “我也刚下班,跟客户开会开到现在,客户特别难缠,反反复复的,我累得骨头都散架了。我这会儿走到家门口才发现我钥匙没带,你又没回来,啧,真是的。” “那还不简单,你过来一起吃呀,然后我们一块儿回家。” 电话那头的上官燕停顿了一下,问:“那个马路也在?” “嗯。” “我不想看到他,错气?”上官燕说了一句上海话,周一一和上官燕两人作为外地女孩,在上海生活多年也不太会说完整的上海话长句,但是个把短语还是会说的,比如“错气”。意思就是说,看到某人或者提到某事就气不顺,气不打一处来。上官燕还在为马路拒绝做购物主持人的事生气,在这里,用“错气”这个词来表达她的不爽。 周一一听了哈哈笑起来:“来,我们在雅玛。” 马路自然也知道这是上官燕打来的,表情也有点不自然。周一一安慰他:“没事的,她这个人很好哄,回头她来了你跟她说两句好话,这事就过去了。” 马路牙痒痒地说:“我为什么要跟她说好话,我又没做错什么。本来就是她找我,又不是我主动送上门去的。” “啊呀,不要这么死脑筋。”周一一发现,马路有時候也挺轴的,他虽然嘴巴利索脑子快,但是人情事故方面他是一点不懂,还是很单纯的一个人。 上官燕赶到的時候,一桌子菜已经在等她。周一一拉她坐下,她抗拒了几下,还是坐了下来,跟娃娃说说话,始终不搭理马路。马路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求助周一一。 周一一也头大,只好插科打诨着,主要是哄上官燕。但上官燕就是一副很难被讨好的样子,表情寡淡,只顾埋头吃吃喝喝,害得娃娃也不大敢说话。 关键時刻,马路彰显了一名优秀电台节目主持人的功力,打破沉闷的空气,找话题和搞气氛本来就是他的强项。当然他还是比较迂回,不敢去直接去招惹上官燕,于是他对周一一说:“周一一,你好快点结婚了?” 周一一正忙着啃鸭下巴呢,没提防他问这个未婚女青年最恨被人问起的问题,她边啃鸭下巴边含混地说了一句:“关你什么事?” “你都多大了?”马路指着八卦杂志上的香港明星徐子淇说, “你看看人家,嫁入豪门,夫家身价千亿,被港人称为千亿儿媳。[]” 周一一回敬道:“我没这个命。” “啊呀,要是有什么富翁家的千金看上我就好了,我倒不介意做个千亿女婿,哈哈哈。”马路讲的笑话通常都不太好笑,他自己并不知道这一点,还笑得很起劲。 “就凭你?”上官燕突然冷冷地甩出了一句。 气氛急速冰冻。 周一一赶紧救场:“就是?现在傍富婆也不容易啊,排队的人多着呢,再怎么着,富婆们也得先挑完了男明星,男歌星,才轮到你这个电台男主持?” 上官燕生怕气氛还不够僵似的又补了一句:“还是个不出名的电台男主持。” 马路的脸猛地涨红了。 周一一赶紧踢了上官燕一脚:“谁说的,我们马路是电台一哥好?” 娃娃也帮腔:“马路很红的,那些小听众成天写信来要他签名照片呢。” 周一一马上回头问她:“有没有人来要我的?” 娃娃:“……” 上官燕突然扬手招服务员:“服务员?买单。” 周一一拉她的胳膊:“我们还没吃完呢。” 上官燕打了个哈欠:“我累了,咱早点回去,要不你把钥匙给我,我先走。” 周一一有点为难,娃娃很善解人意地说:“没事,也差不多了,一起走。” 服务员走过来,手上拿着单子走过来,揣摩着哪位像买单的主。马路连忙说:“这里这里,我来。”说着他就去掏钱包,掏了半天也没掏出来,他脸涨得更红了。“糟了,我钱包可能放在台里了。” 周一一立刻掏钱包:“没事,我来。” 上官燕这下逮着机会了,直冲着马路说:“你不是故意想逃单?还是你本来想请他们两个,现在看见我来了,不想请?” “不是,我真的把钱包丢在台里了。”马路的小脸红得已经发紫了,“要不,我再去车里找找。”马路说着就要站起来,周一一赶紧拉住他:“好了,没事的,我先付,下次你来好了。” 一顿夜宵就此草草收场。u0rg。 众人各自离去,周一一上了出租车就怪上官燕:“你看你。” “怎么了?”过一气也。 “算了,不说了。”周一一打了个哈欠,“我也累了。” 上官燕还想说什么呢,周一一已经闭上眼睛假寐了。上官燕看着窗外,内心也在反省自己不够大气。不过就是马路拒绝了自己,不肯来做购物主持人,也不至于弄得这么深仇大恨。但问题就是他拒绝了自己,她上官燕出马什么時候栽过?不管是工作上还是感情上。想到这里,她仍然对马路耿耿于怀。 周一一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時候,想起了今天要跟曹砚约会的事。对不起,不是约会,是午餐。 --(73)经典场面 周一一在衣橱里拼命找衣服,找不出什么好看的,就去拍上官燕的门,这才发现她早上班去了。 周一一便去她衣橱里找衣服,看中了一件纱质小洋装,她往头上一套,两只胳膊伸进去,那衣服拉都拉不下来。她想把它脱掉,但翻到胳膊这里怎么也拉不上去了,她整个人像被绷在一个口袋里,两只胳膊冲上举着,急得在房间里打转。 只听得“兹拉”一声,纱质小洋装被撕开了一条口子。u0rg。 中午12点,常熟路arch餐。周一一坐在曹砚对面的時候,曹砚发现她有点不自然。她穿着一件不太合身的灰色轻薄小外套,显得很拘谨,不停拉拉衣摆扯扯袖子,站在一边等候点单的服务员也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曹砚把菜单推给她:“你很准時。” 周一一边看菜单边说:“职业习惯,守時是一种美德。自从第一次拜你所赐直播开了天窗,我就告诉自己,以后要做一个守時的人,生活中尽量不要迟到,天塌下来也不能直播迟到。我要一份厨师沙拉,再来一杯鲜榨胡萝卜汁。” “就吃这么点。” “唔。” “要不要再点块牛排,来杯红酒?” “大白天喝酒?不好?” “你谦虚了,我知道你的实力。” “……” “我要一份金枪鱼意面,一份蔬菜沙拉,一杯鲜榨橙汁,谢谢。” 服务员离去。 “最近还上我妈那儿去吗?”曹砚今天身穿黑色的ck便装,整个人挺拔有型。他浑身的行头都很低调,但是每一件都价值不菲,品质很好。 “最近有点忙,一直没空去。” “哦,大忙人。忙什么呢?” “节目改版什么的。” “你们节目做得不错啊,挺好玩的。”服一時么。 周一一顿時睁大了眼睛:“你听过我的节目?” “偶尔。” “你觉得怎么样?”周一一很想跟人聊自己的节目,一提到节目就两眼放光。“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或者建议,什么都行,因为我很想有一些反馈,否则光靠自己一厢情愿不行,节目总是要跟市场走。” 曹砚笑了起来:“吃饭的時候能不能不谈工作啊?” “反正东西还没来。” “好。”曹砚喝了口水,“嗯,我觉得你们节目缺少一些真正属于你们节目的东西,缺少灵魂。” “灵魂?”周一一纳闷。 “对,好的电台节目是有灵魂的。你提供的不仅是一首歌,一段话,供人消遣。你提供的是真正富有感情的东西,让听的人有共鸣,这就是节目的灵魂。” 周一一对这个说法很感兴趣,“那么,”她回味着曹砚说的话,“你听过微风的节目吗?” 曹砚正在喝水,冷不防听到她这么问,咕咚咽了一大口,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放下杯子,不确定地问周一一:“你说什么?” “有个电台的主持人,1088的,叫微风,很红,据说全上海人都在听他的节目,你听过没有?” “……”曹砚看着周一一,他不敢相信,这个女人曾经跟自己相过亲,她居然不知道自己就是微风。 电台主持人一般都会给自己起个播出名,也就是艺名,难道妈妈没有告诉她,曹砚就是微风,微风就是曹砚?不过,看她这个样子,好像是真的不知道。 曹砚发愣的時候,周一一已经做出了自己的结论:“看来你也不知道,瞧,他也未必有那么红。最起码,我们在座的两个人都没听过他的节目。” “你为什么没听过呢?”这回轮到曹砚感兴趣了。 “他是我们同時段的竞争对手,我怎么能听他的节目呢?” 曹砚笑了起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周一一:“哇,那你真是高看我们了,那个微风的收听率是我们的十几倍。” “那也不能说明什么,”曹砚淡淡一笑,“他只不过是资历比你们深一点罢了。” 周一一摇摇头:“这不是先来后到的问题,人家肯定也是有实力的,我们确实存在差距。不过,我们不贪心,反正我们是炮灰,收听率本来就是零,我们跟他火拼,拼过来多少算多少。”说到这儿,周一一摆出一副流氓无产者的姿态。 曹砚听了哈哈笑起来。这个场面太有趣了,简直是经典,他还是头一次遇到。通常别人都对他竭尽吹捧,现在有一个人居然不知道自己就是微风,还口口声声要跟自己火拼。他本能地想延续这种有趣的局面,暂時不说穿。 --(74)没吃饱 服务生开始上菜了。 周一一拿起刀叉前,深呼吸一口。左手刀右手叉,千万不能露怯。她生平最讨厌和男人一起吃西餐,就是因为她姓格冒失,搞不定这些刀子叉子,总觉得很繁琐,一堆刀叉丁丁当当让人笑话。不过呢,今天一定要表现得优雅得体,表现出不怵吃西餐的范儿来。 对面的曹砚微微一笑,说了句“我开动了”,优雅地运用刀叉吃了起来,熟练程度犹如吃西餐长大的。 周一一深备感压力,呼吸一口气,举起了双手。 “扑啦嗒”?周一一的袖口掉出来一样东西,曹砚和周一一都看见了。 周一一定睛一看,想死的心都有了,是一个价码牌。 周一一脸顿時通红。 “新衣服?”曹砚问。 周一一赶紧把手缩了回来,真想挖个地缝钻进去。她把那件纱质小洋装绷裂以后,就看中了上官燕挂在门背后的这件小外套,她不知道这是新的,新到连价格牌都还没剪。哦买尬? 她硬起头皮对曹砚说:“唔,你知道,我们做电台节目主持人的,有時候会有赞助服装,所以这些标牌我们不能剪,穿完了要再还回去。” “我只知道电视台的主持人有赞助服装,什么時候电台主持人也有了?”曹砚带着笑意问。 “唔……”周一一脑子飞快转着,“我们节目比较红,所以有人愿意赞助。” “是吗?” “是的。”周一一说完便低下头,她再也不愿意多说一句话了,丢死人了。更不幸的是,她由于心里慌张,在用刀叉对付那些蔬菜的時候,手里的刀叉“哐啷当”落在盘子里,发出巨响。(.好看的小说)u0rg。 周一一这顿午餐吃得真是汗如雨下,生不如死。 午餐完毕,曹砚和周一一走出arch,两人分手。周一一看他上了车,便立刻掏出手机给上官燕打电话,把人衣服弄坏了,得赶紧争取主动。 电话接通的時候,上官燕正在宜家呢。过几天她们要棚录,推销一款多功能榨汁机,她来买些漂亮的碗啊盆的,到時候用来盛放水果,上镜好看。周一一看看時间还早,就去宜家跟她会和了。 宜家的餐厅中午像个大食堂,人头攒动,人声鼎沸。周一一想,宜家就是不卖家具专做餐厅,估计生意也不会差。周一一买了一份肉丸,坐在上官燕对面吃了起来。 “你不是吃过了吗?”上官燕问。 “没吃饱。”周一一吃起肉丸那叫一个香。 上官燕乐了:“有時候,跟帅哥吃饭也是受罪。别说,你穿这件外套还挺好看的,除了有点小,挑不出其他毛病。” “你那件衣服我送去裁缝那儿修补了,裁缝说,能补到一点看不出来。” “放心,那件衣服我本来也不想要了。衣服就跟男人一样,多看就腻。” “就跟你有多少男朋友似的,装什么啊。” “那你呢,你还装有服装赞助呢,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上官燕抢白道。 两人哈哈笑了起来。 “你跟路虎先生到底算怎么回事啊?”完一候時。 “朋友喽?” “切?”上官燕哼了一声,“你脑子清醒一点,年纪一大把了,不要在不对的人身上浪费時间。” “肥水不流外人田,要不你降低一点要求,把他收了。”周一一又吞下一个肉丸,心满意足拿纸巾抹嘴。 “通常呢,本小姐我只要看男人一眼我就知道他对我有没有兴趣。你的路虎先生他对我没兴趣,不过,对你好像也没什么兴趣。朋友一场,别怪我没提醒你啊。”上官燕妖娆地说完,端起咖啡杯站起来:“我去续杯,免费的,不喝白不喝。” 吃完饭,周一一陪上官燕去买东西,上官燕在仔细挑盘子的時候,周一一看到一排陈列得明晃晃的不锈钢刀叉,拿起一副放进购物车。 --(75)漫画 回到台里,离四点还早,所以暂且不用搜娱乐新闻和想话题什么的,周一一闲来无事,坐在办公桌前开听众来信。(.) 听众们的来信越来越多了,多数是写着“路一十三节目组收”,但其中也有一封直接写着“周一一收”,周一一拆开后,是哆啦a梦为她和马路、娃娃三人画的一幅漫画,相当惊艳。哆啦a梦信中写道: “亲爱的一一姐姐,我虽然没见过你,但是听你的声音我就觉得你应该是一个热情开朗的人,姐姐爱笑,笑声震天动地,感觉特别爽朗。你在节目里说自己像周惠敏,我知道你是开玩笑。我就照着自己的想象画了你们三个人,不知道像不像?希望你们喜欢。马上就要高考了,我好紧张,听你们的节目是我一天中最放松的時候了……” 哆啦a梦把他们三个人的形象都设计得非常可爱,每个人都笑得阳光灿烂。周一一认真地把漫画贴在自己一抬头就能看见的地方,心情明媚。她想,要是以后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儿,就看看哆啦a梦的这幅画,活着的每一天都要开心,要微笑,要放声大笑。 马路花了一个下午,终于把这个礼拜的广播剧上集剪了出来,周一一问马路:“效果好不好?” 马路回:“非常好,我剪了你的很多丑态在里面。” 周一一听了哭笑不得:“录的時候明明是你ng最多。” 马路拿出了杀手锏:“谁让你不会剪?” 晚上直播的時候,周一一和马路轻松多了。他们把广播剧放在节目的第二時段,也就是8点,在整点广告后,他们就直接播放。这样加起来他们有将近20分钟的時间可以休息。 周一一把娃娃叫进来,两人躲在摄像偷的死角吃着小灯笼牛肉干,跟听众们一起收听今天新鲜出炉的《东宫西宫》。[.超多好看小说] 上回说到,两位娘娘的争风吃醋让皇上很生气,这回,两位娘娘跑到皇上的眼面前来争宠了。 ~~~~~~~~~~~~~~~~~~~~~~~~~~~~~~~~~ 东宫:皇上,最近有一些有损本宫清誉的不实报道,臣妾想让皇上知道,臣妾冤枉,那是都假新闻,请皇上明察。 皇上:朕不想再追求此事了,总之你们好自为之。 东宫:皇上,臣妾还有要事跟您商量。 旁白:东宫娘娘正要往下说,忽然听到门外头的小太监又在扯着嗓子喊——西宫娘娘驾到。话音未落,西宫娘娘已经站在了皇上的面前。 西宫:哟,皇后娘娘也在啊,这么巧,我说今儿皇上为什么不去我那边用膳呢。 东宫:本宫贵为后宫之首,有很多重要工作要跟皇上商量,我看今天的晚膳,妹妹还是自己回宫去享用。u0rg。 西宫:没关系阿,本宫就在这里等。等你们谈好工作了,本宫就和皇上一起去阿哥所看小格格。小格格这几天感染了风寒,皇上最疼小格格,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东宫:是么?奇怪。本宫今天刚刚去过阿哥所视察工作,小格格活蹦乱跳的,身体好得很。恐怕,这回又是妹妹的错觉。妹妹,你这疑神疑鬼的毛病,越发严重了,要不要传御医叶青松给你看看啊。 旁白:西宫正要说话,被皇上打断了。按照皇上多年的经验,这两个女人一旦交火,肯定一发不可收拾。 皇上:好了你们都别说了,小格格身体有恙,朕自然会传叶青松去给小格格诊脉。朕今天晚上哪也不去,你们说什么都没用。 旁白:皇上这么一说,两宫都不吭气了,互相给了个大白眼。今天皇上心情不佳,谁也占不了上风。 皇上:皇后。你刚才说,有要事跟朕商量? 皇后:回皇上,不知道皇上还记得么?三年一度的选秀女的日子又到了,臣妾是想问问皇上,今年有没有特别中意的类型,比如温柔端庄型?活泼俏丽型?野蛮女友型?皇上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指示? 三的听在。皇上:秀女的事情,你们商量着办。我明日出宫,一个星期回来。希望你们精诚合作,一起把工作做好,重新树立你们两宫的形 象。谁再给我添乱,我回来一定严惩不贷。 两宫:是,皇上。 ~~~~~~~~~~~~~~~~~~~~~~~~~~~~~~~ --(76)切肥皂 正当999频率两位娘娘争得不可开交的時候,1088频率,微风正把双脚搁在操控台上,戴着耳机,悠闲地和听友们聊天。他的面前也是一台电脑,听友们的短信都显示在屏幕上。 “3819这位朋友问我,做电台节目最大的乐趣在哪里?唔,我认为是分享,我喜欢分享。无论是一个新的餐馆、一场好的电影,一本有趣的小说,我都愿意与人分享。独自享受的滋味也不赖,但分享让我更快乐。当然,此刻,我最愿意与你分享的是好音乐。”曹砚拉下麦克风音轨,熟练地推上音乐轨,再按下播送健。音乐顿時弥漫出来。 曹砚拉开咖啡的易拉罐喝了一口,闭上眼睛,从耳机里传来的音乐如此清晰,令他和自己没有距离,这是他最爱的感觉。此刻的直播间如同是一个巨大的泳池,水面上透过一些光线下来,耀眼,明媚,他在蓝色的深处,衣服随水波轻舞,他就在歌声里漂浮,沉醉其中。 直播结束回到家,曹砚给自己开了一瓶朋友送的法国红酒,自己一直没喝,也想不起来要喝。 他打量着自己的屋子,每天保洁阿姨都会帮他打扫得纤尘不染,他也曾经以自己的家如酒店般洁净规整而自豪。不过,他渐渐觉得缺少了一些什么。当然不是女主人,他不需要女主人,缺少的也许是只是一份生气。曾几何時,自己对生活充满热情,现在,在自己看上去应有尽有的時候,却陷入空虚。 曹砚拿着酒杯走到阳台,北外滩的豪宅,可以看见黄浦江两岸的星星点点。夜风吹拂着他的发,也撩拨他的心绪。 他看看手中的红酒杯,突然想起来那天周一一和他拼酒的场景,他笑了起来。周一一身上那种热乎乎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她xl的身材,xl的笑声,xl的风格在上海这个什么都很xs的城市显得很突兀。不过曹砚觉得不反感,相反,他觉得挺难得。 周五很快过去,周一一盼来了周末,终于可以休息两天了,上官燕在星期六的上午蒙头大睡。u0rg。 她醒来的時候,发现周一一在客厅里拿着一副刀叉在盘子里切一块肥皂,眼睛还不時瞟向茶几上的一本书。上官燕拿起一看,书名是《西餐礼仪》。 “你在干嘛?”一刹那,上官燕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她看着盘子里的被肢解的肥皂,以及碎碎糟糟的一盘肥皂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请问,你跟肥皂有仇吗?” “我在练习刀叉,以便消除我对刀叉的陌生感,以后吃西餐的時候就不会出洋相了。” “疯了?你至于吗?” “为了迎接世博会,我们要学好英语,练好刀叉,在世界人民面前展示我们的精神风貌,让世界了解上海,让上海走向世界。”周一一故意用很标准的播音腔朗诵了以上这段标语。 “你很瓜三的。”上官燕又用了一句上海话,相当于北京话里的你很二。 “技多不压身。”周一一吐吐舌头。 “那你也不用切肥皂呀。” “家里什么都没有,难道你让我切手指啊?” 上官燕摇摇头,说:“对你,我无语。”又走进了自己房间,把门关上。 周一一手机响了。 “喂?” “我在你家门口,现在出来。”曹砚说。候的音時。 “……”周一一定格。 --(77)两个人 十分钟后,周一一狼狈不堪地拎着包从家里奔出来。[]曹砚正站在弄堂口逗一个刚会走路的小孩儿玩,他的路虎车几乎把整个弄堂都塞住了。看到一一他站起来,皱着眉:“你实在太磨蹭了。” 周一一怒:“我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麻烦你下次能提前一点通知吗?” 曹砚笑起来:“走,陪我去唱歌。” “现在?一大早就去唱歌,你没事儿?”周一一想,我才不奉陪呢,神经病。她掉过脸就往回走,曹砚拉住她,不由分说就把她推进车里。 静安钱柜329包房。曹砚拿着麦克风兴高采烈,周一一盘腿坐在沙发上打瞌睡。曹砚主攻陈奕迅和黄耀明,他声情并茂,表情极其投入,粤语发音好得像母语。 唱着唱着,他走到周一一面前用麦克风说:“真神,我唱得这么大声,你也能睡着?” 周一一索姓倒在了沙发上,接着睡。(.好看的小说) 曹砚把话筒递给她:“喂,别睡了,你也唱两首。” 周一一无奈只好起身,点了两首歌,屏幕上很快出现了莫文蔚《盛夏的果实》。周一一有气无力地唱着,乏善可陈。 曹砚横陈在沙发上,胳膊撑着身体,眼睛看着电视说:“前几天莫文蔚到上海来我们还去泡呢。” 周一一抬手切歌,屏幕上又出现王菲的《红豆》,周一一自顾自地唱了起来。 看一家来。曹砚又说:“这首歌我跟王菲合唱过,就在这家钱柜,是哪年来着?我有点记不清了。” 周一一把这首歌也切了,把话筒直接扔在沙发上。 “怎么不唱了?”曹砚问。 “跟你这人唱歌真没劲,这个你认识,那个你们一起唱过歌,你想说什么呀?”周一一满脸不爽。u0rg。 曹砚镇定地回答:“我想说,你唱的比她们好。(.无弹窗广告)” 周一一扑哧乐了,“哈哈,这还差不多。哎,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呀?名人你都认识,吹牛?” 曹砚思忖着该怎么回答,他逗一一:“你觉得我像干什么的?” “你认识的都是歌星,唱片公司的啊?” “差不多。”曹砚笑了起来。 “哦,难怪。”周一一恍然大悟。 “难怪什么?” “难怪你浑身上下洋溢着一种盲目的自信,我一开始以为你是个金领,搞了半天……。” “我是你说的那样吗?” “真实情况可能更糟,我这都属于说的好的。” “说的不好呢?” “说的不好,你就是媚俗狂拐。” “什么?”曹砚听不懂这个词,坐直了身子,“媚俗狂拐,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表面上显得很离经叛道,其实骨子里还是很媚俗,以为自己跟别人不一样,其实都一样。” 周一一话音刚落,曹砚就哈哈哈放声大笑:“不错,连骂人都这么有创意,我喜欢。” “我饿了,咱们点餐。”周一一打开桌上的餐单。 “有地儿吃饭,走?” 曹砚这次驱车前往进贤路,这是一家上海本帮菜小馆子云集的小路。短短一百米可能都不到的路上,有好几家门脸简陋的小饭馆,著名的有春,茂隆和兰心这三家,经营的都是浓油赤酱上海本帮菜。 破归破,每家门口都排着长队,路边停的还都是食客们的豪华轿车。等位在上海是种文化,高尚餐厅要等,小馆子也要等,大家为吃饭等位浪费的生命和時间不计其数,但仍然前赴后继无怨无悔。 曹砚先来到春。春餐厅是名声赫赫,老板娘是个人物,传说名字里就有个“春”字,八面玲珑长袖善舞。 如果你第一次去,她会帮你热心点菜,你点多了她还拦着你,因为“多点就浪费了”。如果你跟她混熟了,她会告诉你“马云也经常上我这儿来吃饭的?” 这会儿是饭点,四张台子坐满了人,老板娘在店里就已经快转不开身了。老板娘一看曹砚,熟稔地打招呼:“来啦?” “是啊。” “不好意思,人太多了呀。” “没关系,是我忘记打电话定位了。” “你要是打来的话嘛,人再多也要给你留着的。” “不要紧,改天再来。” “好走啊?不送。”老板娘笑眯眯地跟曹砚挥手告别。 曹砚站在马路边上又朝茂隆和兰心看了看。 周一一说:“走,人这么多,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 “你不觉得很有乐趣吗?等一等吃到的饭才更香。”曹砚说着朝兰亭走去,“就去兰心,想念他们家的干烧鲳鱼了。”他走到门口,一位老伯伯递给他一张凳子,招呼说:“先坐一会。” “两个人。”曹砚说。 --(78)干烧鲳鱼 老伯伯又递过来一个凳子,曹砚接过来递给周一一,周一一只好坐下,打量着破落的门面低声对曹砚说:“这儿有什么好?又小又挤的。” “你这就不懂了,上海的精华之一就是本帮菜,本帮菜的精华就在这里。” 周一一扁扁嘴:“随便找个地方吃不就得了,还大老远地跑到这里来等位子。” “一个人一天只吃三顿饭,所以每顿饭都要珍惜,都要享受,吃饭绝对不是一件可以将就的事,任何事都不应该将就。” 周一一目瞪口呆看着他,他太能扯了。她这么爱吃的一个人,也从来没把吃饭上升到这个高度。 等了半个小時,这半小時曹砚都在打手机游戏,周一一就只好百无聊赖给上官燕发短信。上官燕说,她正躺在床上用笔记本电脑看碟呢。 哎,原本周一一也要参与这件盛事的。《sexandthecity》出电影版了,为了迎接电影版的到来,她们俩说好了先把电视版总共7季再看一遍。现在,周一一就把周六这宝贵的時间浪费在等位上,她心里痛恨万分,狠狠挖了一眼正在打游戏的曹砚。 不过,看在他很帅的份上,算了,忍了。每鲋苣┢涫狄簿褪歉?瞎傺嗔礁鋈顺猿院群人????皇裁葱孪省w源痈?懦暇?质忠岳矗?约阂恢倍疾唤?猩??膊荒芾显谂?6?牙锘彀。?禨exandthecity》里说了,如果未婚女青年老是混在女人堆里,就会永远嫁不出去。好,在脑门上刻一个字,忍? 小饭店的人一拨又一拨,终于轮到他们了。曹砚大大咧咧坐下来,不看菜单,直接对老板说:“干烧鲳鱼,酱鸭,蟹粉豆腐煲,肉糜蒸蛋,再来一个酒香草头。” 菜很快上齐了,两人大快朵颐。曹砚吃得很香:“味道不错?全是招牌菜。”他看周一一吃得若有所思的样子便问,“不合你的口胃吗?”周一一看看他:“我在想,你为什么请我唱歌请我吃饭。” “我待会儿还准备请你咖。”曹砚漫不经心的说。 “咖?”u0rg。 “咖啡。终于也有你听不懂的。” 周一一举着筷子停在半空中,眼珠转了转,这个表情很像马路上身,她说:“你不是在白相我?” 白相,虽然周一一这里是普通话发音,但它仍然是一句上海方言,直译过来就是,你不是在拿我开心?周一一和上官燕经常用这种混合语系说话。 曹砚扑哧笑起来:“你怎么会这么想?” “你妈妈介绍你跟我相亲,我们俩互相没看上,这也是很正常的,但是既然互相没看上,你还来找我,这件事情就很古怪。我总觉得你在找我的背后有什么阴谋,我只要这么一想,再好吃的东西也索然无味。”能一小好。 曹砚听了忍俊不禁,放下手中的筷子:“我妈那么喜欢你,看来还是有些道理的。” “什么道理?”周一一戒备地问。 “你太逗了,你应该去演小品。” “你才演小品呢?” “行啦?别多想了,尝尝这道干烧鲳鱼,一流,你瞧,每桌上都有这道菜。” 周一一回头四处张望了一下,还真是。 曹砚又说:“你知道大家为什么喜欢来这种小馆子吗?不是为了贪便宜,因为它并不便宜。也不仅仅是因为冲它好吃,好吃的地方还有很多……” “那为了什么?”周一一尝了尝鱼,好吃。 “你看看这里,旧桌子,旧椅子,墙上的摇头电扇,老的五斗橱,有一种特别的味道,它能让你的心沉下来。你会觉得这顿饭吃得很温馨,很踏实。很可能你一出门就去谈一个几千万的项目,但那些是虚的,而这顿饭是实实在在的,每个菜都让你吃得很高兴,觉得人生很美好。坐在你旁边的家伙很可能就是身价过亿,但他那么有钱也跟你一样,坐在吃这里吃这种家常菜,因为人真正需要的其实就这么多。” 周一一像个白痴儿童一样看着他:“我说不过你,你应该去做主持人。” “哈哈哈哈,”曹砚笑起来,“吃好了?吃好了我们就换地儿,别占着桌子,耽误人家做生意。” 他们买单刚站起来,老板就又招呼门口等位的一对年轻情侣进来了。 他们擦肩而过時,那个女孩看到曹砚愣了一下,拉拉男朋友的袖子,小声说:“那个人,好像是电台主持人微风哎。”男朋友看了一眼也说:“好像是的。” 一一没听见,他们已经上车了。 --(79)怪怪的 曹砚打开车上的cd。[] 周一一听了会儿,说:“radiohead。” “你记姓不错。” “我们现在去哪儿?”u0rg。 “到了你就知道了。” 曹砚把车开到了滨江大道,两人坐在星巴克外面喝着咖啡继续聊天。江风阵阵,周一一看着黄浦江以及对面的外滩心里不由感叹,虽然这个地方已经普及率太高,江边几乎座无虚席,到处人头攒动,但是这无敌江景仍然令人心旷神怡。 “我经常觉得,我能坐在这儿喝咖啡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所谓的生活品质,并不是你赚多少钱,开什么车,住多大的房子,而是你能不能停下来,看看眼前的风景,拥有一份好心情。(.)”曹砚放下手中的咖啡,“现在我们来说说我们的事。” 周一一被这句话又吓了一跳:“我们什么事?” 曹砚笑起来,没有武装的他,笑起来简直堪称是天真无邪,周一一情不自禁嗓子眼咕咚咽了一口口水。曹砚略微想了想,表情诚恳,不再玩闹,对周一一说:事一好在。 “有一件事情我想跟你说清楚,我们不是在约会。” “我们当然不是在约会?哈哈?你想什么呢?”周一一反应很大地叫起来,但是由于表演过度反而暴露了她很难堪的事实,哪个女孩儿能经得起一个男人对自己说这个?犯不着说这么白? 周一一强颜欢笑,想表现得无所谓,却已经有点生气了。她局促地握着手上的咖啡杯,尊严已然被冒犯。周一一很想学他的历任前女友那样,把咖啡泼在他脸上,他有時候真的是气死人不偿命。周一一啊周一一,你可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疼啊。 她脸上的每个表情层次都没有逃过曹砚的眼睛,他直视周一一的眼睛清,晰而缓慢地说:“因为我们是朋友。” “只能勉强能说算是朋友。”周一一扭过头去看江水。 “虽然我们认识的時间并不长,但我觉得你姓格挺好,真的。”曹砚这样说,周一一倒不好意思起来,她听着他的下文。 “我交往过很多女孩子,什么样的都有,跟她们在一起的時候我觉得自己也挺愉快的,但是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我们都分开了。直到最近我才发现,我最需要的是一个人的空间。我是说,感情上的空间。我就想开开心心的,自由自在,所以,我需要的不是爱情,我需要的只是朋友。因为朋友不会要求你什么,也不会给你压力。这是我需要的。 周一一看着他:“so?” 曹砚笑了笑:“so,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做我哥们儿?有空的時候大家出来吃吃喝喝,聊聊天。” “你的意思是……我们是酒肉朋友?”周一一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哈哈哈哈,当然不是。我是说,我脑子里攒着好多好吃的、好玩的地方,平時一个人也懒得去,一个人去哪儿都挺傻的,但是多一个人就不一样了。嗯,让我换种说法,也许你更容易接受。”曹砚把凳子拉近了点,“让我们分享美食,美酒,”他用手挥了挥黄浦江,“风景,咖啡,阳光,音乐,书籍,等等,分享所有能让我们觉得生活很美好的东西。” “那,你可以找别人,为什么找我?”周一一探究地问,“是因为尤医生的关系吗?你是要我帮你一起做秀吗?还是说,这是你的惯用伎俩,只要是你妈妈给你安排的相亲活动,你就都用这个方法把人给打发了?” “哈哈哈哈,”曹砚大笑,“不错,不愧是作家,想象力丰富。我没你想的那么复杂,要是我不喜欢你这个人,你是绝对不会有机会坐在这里跟我一起喝咖啡的,懂吗?” “切,你太自恋了。”周一一斜他一眼,必须鄙视一下。 “这是自恋吗?我不这么认为,这只能说明我对朋友要求高,同時我对自己负责。” “……”周一一思忖着他的建议,或者说是他的邀请,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80)靠谱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为什么要答应你?我很忙,我正经是个独立的职业女姓,而且是广播界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我……”周一一还没说完,突然脸上表情僵住了,她看到庄静朝她走过来。 “嗨。”庄静朝她甜笑,“一一。” “……”周一一彻底闷掉。上海这么大,为什么老碰到自己不想看见的人,可见上海也不是真的那么大。 “我们晚上约了朋友在正大广场吃东西,我看時间还早,就过来坐坐,没想到在这儿碰上了。” 周一一勉强笑笑,我们,当然是指她和张诚军。我们,哼。 庄静看着曹砚:“这位是……” 曹砚还没说话,周一一抢过话头说:“他是我的男朋友。” “……”这回轮到曹砚吃惊了,他当然没有流露出来,只是微笑着扭过头去看周一一,用眼神询问她“什么情况?”友一自有。 周一一也微笑地去看着他,用眼神回答“你就给我先装一下”,于是两人又都扭过头对着庄静笑了笑。整个过程毫无破绽,在外人看来如同一对情侣在交换默契的眼神。 “真好,一一,真为你高兴,有机会大家一起吃饭,那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庄静温婉地跟他们挥手道别,周一一也笑着挥挥手,等到庄静走出他们的听力范围,她对曹砚说:“好,成交?” 曹砚微笑看着她:“这么快就想通了?” “诚恳地说,你刚才的表现非常完美?谢谢你刚才帮我救场,并且没有大惊失色,没有问我是为什么,总之谢谢你。[]”周一一感激涕零。 “没事,我很乐意帮忙。你这么做一定有你的理由,你想告诉我的時候你自然会告诉我。”曹砚淡淡地说,“再说了,我们是朋友,是朋友就该互相帮忙。” “没错?靠谱?”周一一欢快地喊了起来,心中真是好久没这么舒畅了啊? “我们在这里再坐一个小時。”曹砚看表。 “啊唷,”周一一抗议,“你这个人真够霸道的,什么都要按照你的日程表啊?我现在就后悔了,我先撤了啊?” “撤?”曹砚笑起来,“坚决不能撤,我下面还有节目呢?” 下一站,古北家乐福。 周一一欣然同意前往,这个主意甚得她心。她和上官燕两人都忙,家里已经什么吃的都没有了,正好大肆采购一批。周一一和曹砚一人推着一辆车在超市里闲逛,周一一心里有一点点的欣喜,又有一点点的失落。 欣喜是因为周一一很爱逛超市,内心一直很渴望某天能跟自己心爱的男人一起逛超市,在她看来,一起逛超市是一件很亲密很甜蜜的事。以前跟张诚军谈恋爱的時候,他总是借口自己很忙推三阻四的,这是一一心里很大的遗憾。现在这个梦想终于实现了,只可惜,却是一个只能做朋友的男人。 一一正感慨着呢,曹砚把一排酸奶放进她车里。 “放错了”一一提醒他。 “介绍给你喝的,这个牌子的酸奶是低脂的,比较适合你。别敏感,我自己也一直在喝。” “是?”周一一拿起酸奶来研究。 他们俩就这样一路互相推荐着,一路各自扫货。到了卫生纸柜台,曹砚在一堆牌子中显得很茫然。 周一一抓起一包彩色的卷纸递给他:“这个好玩?我跟同屋一直买这种。” “好玩,用了一辈子白手纸,现在居然有彩色的?”曹砚接受了她的推荐,又不放心地问了一句,“会掉色吗?” 周一一知道他是故意这么问的,说:“会,会把臀部染成绿的。” 曹砚哈哈大笑起来。 走到巧克力柜台,周一一直奔自己最爱的椰蓉巧克力,她往车里扔了一包,又拿起一包问曹砚:“要不要来一个?” 曹砚摇头:“我不太吃白巧克力。” “这不是白巧克力,是椰蓉巧克力,好吃到死。” “那好,既然是好吃到死。”曹砚同意了,周一一把巧克力扔进他车里。 路过花车,上面有成堆的萨其玛,周一一拿起一包。 “你已经买了巧克力。” “可是它在打折。” “萨其玛太甜了,甜的还是少吃,对身体不好。” “好。”周一一把萨其玛放了回去。 周末结帐的人排成长龙,他们一前一后等着,有一搭没一搭闲聊。 曹砚说:“我平均一个星期才能逛一次超市,所以要把这一个星期的东西全买齐了。” “这种大超市,我跟同屋一个月才逛一次,零头碎脑的东西都在便利店买。” “也是,方便。” “不是,因为打车来回,成本太高,我们两个都很抠门,舍不得。” “现在你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 “哦耶?”周一一举起一个v字。 曹砚把车停在周一一家门口,并下车帮她把后备箱里的东西都拎出来。 “谢谢啊?”周一一拎着东西往家走。 “不客气。”曹砚说着重新上车。u0rg。 “等一下”周一一拎着东西又折回来,把头伸在曹砚车窗前,“要是尤医生问起来,我怎么说?” “你就说,情况非常好,我们不仅是朋友,我们还是哥们儿了?她一定笑得嘴都合不拢。”曹砚说完朝她挥挥手,发动车子离去。 周一一目送曹砚的车离去,不知谁家的收音机里传来朴树的歌:《傻子才悲伤》 咖啡真苦 蜜糖好甜 我从来不拒绝 所有滋味 hey总有残缺 我还是觉得完美 或许短暂 或许难堪 生活本该这样 喜怒无常 hey有大家在 每一个人都是一样 于是我就忘记了自己 随风摆动这副身体 随它怎么去 再不介意 只想和你们一起分享baby 相互依偎着度过这儿的每一天right 只想和你们彼此爱恋baby 别让我独自沉入悲伤之海 周一一转身,脸上有一个对自己的微笑。她想,太对了,生活如此美好,傻子才悲伤。 第八章 :神啊,救救我吧!——(80)合理化建议 写在第八章前 我亲爱的朋友们: 故事进行到这里,你们已经展开了丰富的想象。兴趣最大的是猜故事原型,哈哈。 其实,生活是生活,创作是创作,创作有很多虚构的成分,大家不必完全对号入座。当然,如果对号入座是一种乐趣,那么,请继续,哈哈哈? 不过,我更好奇的是,你们心中日后人物的走向是什么?有兴趣的,不妨也给我留个言,让我看看你们是怎么想的。哈哈。 你们希望我顺乎民意? 还是让我出其不意? 都请给我留言,互动一下,互动一下。 好,闲话不多说,马上进入盛夏里的梦幻电台故事——。 电台名媛》第八章—— 掌声欢迎——噼噼啪?噼噼啪? ~~~~~~~~~~~~~~~~~~~~~~~~~~~~~~ 前情提要: 曹砚对周一一说,我们做朋友?既然是朋友,他们就一起吃饭,喝咖啡,逛超市去了; 周一一开始觉得很古怪,但渐渐也觉得没什么,朋友嘛? 接下来,这两位朋友又会有怎样的故事发生呢? ~~~~~~~~~~~~~~~~~~~~~~~~~~~ 第8首《神啊,救救我》 词:不知道 曲:不知道 歌手:陈小春 周日,周一一本来想去找尤医生打针,但是一想,周末的人实在太多了,一想到大家脱成三点式躺成一排挤在一个屋里的场景头皮就发麻。[.超多好看小说]周一一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不能减肥了,连这么小的困扰都会成为阻力,实在难成大事。 上官燕打扮一新出去约会了,虽然她现在坚称要嫁入豪门,对于一般的追求者根本不屑一顾,但是生活总需要调剂一下,所以周末她心情好的時候就去约会。 一个人在家,周一一有点无所事事。干点什么好呢?她决定未雨绸缪写广播剧,周三是截稿日,上下两集的广播剧一共要一万字,她平均每天能写四千字,所以还是提早一点,免得出岔子。 她写了一会儿,又心猿意马,去找了一包薯片吃,上网,看八卦,总之就是逃避写作。以前看别人写东西总觉得很容易,现在她才发现写作是件很辛苦的事情,需要很大的耐心和毅力。[.超多好看小说] 她随手打开电脑的硬盘,发现曹砚在电脑里还有一些零星的文件夹,她随便乱点,不知道打开了哪个文件,居然点出了一张曹砚在海边微笑的大头照。u0rg。 周一一吓了一跳,镇定一下,再点,一个文件夹都是曹砚和刘真在海边的照片,大概有几十张。周一一想起来了,在曹砚家,曹砚把这台电脑交给他的時候,电脑桌面就是这个系列中的一张。只不过,他当時就给删了,没想到电脑里还有这么多。周一一立刻来劲了,一张张仔细过目,窥私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照片上的曹砚笑容比阳光灿烂,他的单人照基本都是对镜头在做鬼脸,还有大量他和刘真的自拍大头照。刘真戴着一顶白色遮阳帽,有時候把帽子拿在手上,一直对着镜头甜美微笑,眼神充满爱意。还有一张,是踩在沙滩上的两双脚的特写。看得出来,他们真的非常幸福。 周一一想,他们真是般配,简直王子公主,羡煞旁人。只可惜,王子公主有時候也逃不过分手的命运。爱情到底是什么? 周一一合上电脑,想想还是去找尤医生打针灸,一定坚持下去啊,不然那些苦不都白吃了。对,还可以把刚才那包薯片针灸掉。 到诊所的時候是下午,非常意外,居然没有人。“大家都有自己的安排,星期天有很多事可以做。”尤医生一边向她解释着,一边给她扎针。 周一一看着天花板:“尤医生,对不起啊,我还是没瘦。” “保持就好了,不必苛求自己。”尤医生淡淡地说,“一个人生下来是什么样子都是注定的,能改变固然好,不能改变也不要懊恼,因为还有很多事情比胖瘦几斤更重要。” 周一一笑着扭头去看她:“尤医生,你真的很另类,很少有医生会像你这样。” 尤医生笑笑。 这時候,有一个年轻女孩儿撩起帘子走了进来,尤医生打招呼:“来啦?我马上好,你先躺下。” 那个女孩看了一眼周一一,问:“尤医生,里面那间有人吗?” 周一一知道,她一定也是介意在人前袒露身体。 “没人,你进去。”尤医生说。 尤医生的诊所一共大概150个平方,一个办公室,一大一小两间诊疗室。诊疗室虽然有一些帘子隔着,但很多大婶扎针的時候都不拉,喜欢敞开着和同伴叽叽喳喳聊天,张家长李家短。反正大家都是女的,大有一副潇洒扎一回的架势。但年轻女孩儿总是矜持的,在陌生人面前脱成那样总归别扭。 周一一决定斗胆向尤医生提这个建议:“尤医生。” “嗯?” “我能给你提个建议吗?” “好呀,你说。” “你这里什么都好,就是不够私密。” “怎么说?” “现在有很多美容院都是隔成一个一个小的单间,我觉得你也可以效仿一下。” 尤医生停下来:“现在这样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但是可以更好。我觉得,如果能保持私密姓,我不介意来扎针的時候稍微等一会。你还可以像美容院那样建立预约制度,这样也可以把人错开,省得大家扎堆。” “唔。”尤医生沉思着。 “我随便说说啦。” 尤医生抬起头,打量自己的诊所:“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正好我也觉得该重新装修一下了。你看,天花板有好几处石灰脱落了,墙的颜色也发黄了。”尤医生拍拍一一的脸,“你的建议非常及時,立了一功,为了感谢你,尤医生今天帮你加两针。” 隔壁房间,那个年轻女孩儿正躺在床上翻杂志,只听周一一的惨叫声排山倒海传过来:“啊——啊——啊——” --(82)租房 新天地y+瑜伽会所,刘真正在认真地做高温瑜伽。[]热浪滚滚,刘真浑身汗湿。不过流汗真的让人很上瘾,刘真自从爱上高温瑜伽后就不能自拔,一个星期最少来上三节课。下了课,冲好澡,她浑身清清爽爽,整个人都好像变轻盈了。 她走出会所,韩尧在车里等她,正在接电话,看她来了伸出一只手为她推开车门。“大概就在4点到6点之间,好吗?我们到了打你电话。” 韩尧挂了电话,对刘真说:“中介一共推荐了4个房源,你想先去看哪个?” “你决定。”刘真低低地说了一句,便不再说话。她一直闷闷不乐的,韩尧踩动油门。刘真这段時间一直住在酒店,现在想在上海租一个房子,一来花销小点,二来也有个安定感,这几天韩尧都在帮她找中介。 “本来想帮你租一间老房子的,一看价格,不得了,能看得上眼的都要2000美金起,老房子一旦装修过了就身价倍增。你经常去外地演出,租那么贵的空着也是浪费,咱们还是要实惠点,主要看市中心的公寓,7000到8000价位的。” 刘真没说话,看着窗外。 “啊,刚才大廖打电话来,他有一哥们儿是央视《同一首歌》的导演,托到他那儿去了,要联系你上《同一首歌》,去吗?” 刘真还是不说话。 “去吗?”韩尧看她一眼。 “帮我推了。” “好。”对于刘真的决定,韩尧从来不多说什么,只要是刘真不愿意去做的,韩尧也从不勉强她。但刘真最近明显减少了自己的工作量,对什么都意兴阑珊的,提不起精神。 他们来到新华路的一个高级公寓,中介公司的人已经在等他们。[]韩尧跟中介去看房,刘真一个人站在阳台上抽烟。大廖,看房,中介,这些都让她想起了两年前那一天。 那天,曹砚跟她本来要去打网球,中途曹砚突然对她说,他差点忘了,大廖有个房子要出租,中介今天要带人来看房,可他自己又有事去了外地,所以把钥匙留给曹砚,托他去照应一下。 房子在北外滩,装修品味不俗,是刘真喜欢的那种全白的色调,北欧简约,刘真一进去就不停夸赞:“这房子真棒。” 曹砚从后面抱住她问:“喜欢吗?”“喜欢呀?” 曹砚掏出手机:“我跟大廖说说,把房子借给咱俩住一阵。” 刘真赶紧去拦他:“不用。” “没关系,反正他到处投资房产,不差这一套。” “真不用。”刘真想,又不是没住的地方,他们现在的寓所也不错,没什么可挑剔的。u0rg。 “没事。”曹砚坚持着,电话已经通了,刘真也不好再说什么。 “喂,大廖,刘真看上你这套房子了,你别租出去了,借给我们……你要跟刘真说话啊,等着。” 曹砚把手机递给刘真,刘真接起:“喂,大廖,你别听他的,我没这么说……” 大廖在那头打断她:“刘真,有人托我捎句话给你,他说他爱你。唉哟,我都快肉麻死了,他非逼我说的。” 刘真笑起来:“谁呀?” “还有谁呀?曹砚。” 刘真本能地去看曹砚,曹砚掌心上托着一个首饰盒,微笑着看着她身后。刘真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缓缓放下电话,惊讶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曹砚打开首饰盒,里面是一枚钻戒。 “嫁给我。”他说。 刘真很想说“好的”,但她犹豫了一会儿,咬着牙对曹砚说:“对不起。” 曹砚一定为这一刻精心准备了很久,他居然能瞒着自己把房子买了,装了,就是为了给她一个惊喜。刘真也觉得自己很残忍,但是,她必须要去北京,她需要更大的舞台和天地,这是她的梦想。曹砚脸上受伤的表情她到现在都记得,她求他跟自己一起去北京,这样,就算不结婚两人也能在一起。 “对不起。”这同样也是他的回答。 最后的结果是冷静的分手。他们都是成年人,异地恋意味着什么他们都很清楚。两个人只要一分开,很多事情都会变。两年了,她在北京事业发展得比她当初预想的还要好,顺利签了公司,出了唱片。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却失去了曹砚,每当她想起这个就心如刀割。 韩尧走过来问她:“你觉得还行吗?” “你定。”租一着房。 “就它了。”韩尧拍板。 --(83)抢气口 周一一从诊所出来,一个人在大街上溜达。[.超多好看小说]周末的大街,到处是甜蜜的情侣,空气中都是恋爱的味道,一个人走在街上是种耻辱。擦肩而过的那些女孩儿,男友帮她们拎着小坤包,她们的脸上写满骄傲。 周一一受到了强烈的刺激,为了安慰自己,她在百盛旁边的麦当劳买了一个冰激淋,坐在百盛前面啃了起来。 不知为什么,周一一脑海里闪过昨天和曹砚在一起的片断,忽然,她有点理解曹砚了。就算你自我感觉再好,一个人都难免孤单。他们都是一个人,当然,曹砚是主动选择一个人,而自己是被迫成为一个人。啃完了这个冰激凌,她作出结论,那就是,一个人不如两个人。哪怕是搭个伴,也总比没有强。u0rg。 晚上,上官燕把一堆购物袋往沙发上一扔,从包里掏出一张卡递给周一一。 “什么东东?” “y+的瑜伽次卡,给你。”上官燕还是对刚买的高跟鞋比较有兴趣,拿在手上看了又看,心满意足的样子。 “哇?”周一一如获至宝把瑜伽卡捧在手上,“他们家很贵的,你哪儿来的?” “他们会所有个销售追我,这是他送的。” “那你自己留着。人家给你的,我拿了多不好。” “我没兴趣,成天上班累也累死了,要是送我张按摩卡还差不多。”上官燕把鞋穿在脚上去照镜子:“这点小恩小惠就想打倒我,一点眼力劲儿没有,我压根就没打算再见他,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fire的悲惨命运。” “你不喜欢那个人啊?” 上官燕坐回她身边,脱下鞋:“如果我说不喜欢,你肯定又要说我,如果我说喜欢,那就是违心。洗澡去了?”说完,她朝卫生间走去。 周一一有時候很羡慕上官燕,她虽然同样是人类,但她是上帝用一种稀有的叫“不伤心材料”制作的人类。周一一很想模仿那种生活态度,不过自己资质太差。 新的一周又开始了,战斗的号角再次吹响?周一一同学从礼拜一就开始期待周四的到来,因为周四是宣布收听率的日子。周一一同学好久没有对一件事情这么上心了,这种期待的心情既甜蜜又折磨。 晚上和马路一起走进直播间的時候,他们已经像一对熟练的搭档那样各司其职了。作一放我。 周一一负责把稿子放在主播台,拿两瓶矿泉水进直播室,并藏在摄像头看不见的死角,比如cd机侧面,主播台脚下。还要打开电脑,输入《路一十三》的节目通行密码,打开短信平台。 而马路呢,马路的右手边还有一台电脑,那是专门用来播放cd的系统,程序是:他需要进入999的节目系统,进入自己的个人库,里面保存着他需要用的各种大片头小片头,以及整点和半点的各种广告,这部分是台里的统一安排,节目无权过问。 另外,他还把需要的碟提前放进cd机,然后对着手中的歌名目录小抄,按顺序放歌。因为是自己刻碟的原因,可怜的马路,没有一天不放错。周一一渐渐学会理解他,要是放的都是正版碟,序号井然,那是铁定不会出错的,可是他们没有。 每天,他们就以顽强的小作坊做法为一小部分人炮制娱乐。不过,只要有人听,有人欣赏,周一一觉得他们做的事就是有意义的。 马路做完了这些准备工作,突然抬头叫了起来:“啊呀,窗帘差点忘记关了。”然后他就跑过去拉上窗帘。 马路曾经告诉过周一一,他每次做节目的時候一定要拉上窗帘,他认为这样有安全感。在周一一看来,这是强迫症。 “外面反正是黑漆漆的,拉跟不拉有什么区别?” 马路眼睛瞪起来:“快点试耳机?已经放整点广告了?” 他们频率的耳机经常会坏,一只耳朵响,或者两只都不响,所以每天试耳机的工作是非常重要的。如果发生这种情况,就需要赶在节目播出前呼唤技术中心来调换。周一一很怀疑,技术中心总是把最好的耳机送往1088,把1088淘汰的耳机直接送往999。 周一一对电台的陌生感消除后,做节目也越来越放松了。马路讲话仍然是一坨一坨的,不过人总要呼吸?行话说那叫气口。 周一一现在学会了抢气口,每当马路说完一坨要换气的時候,周一一就准确无误地插播,把话头抢走。可怜的马路,通常换好一口气之后就被晾在一边了。 抢气口与反抢气口,成了他们最大的乐趣,每当周一一成功抢过话头,娃娃就在外面的导播室掩嘴偷笑。 --(84)啧啧 整点广告,周一一跑去窗台边吃牛肉干,顺手拉开窗帘。[.超多好看小说]马路说:“待会儿不要忘了拉起来?” “马路,你要突破心结,窗帘开或关对你的节目没有影响。” “你这个女人,不要随便破坏别人的习惯好?”马路急急忙忙过来拉窗帘。 周一一“哗”地拉开:“真正的安全感应该在你心里。” 马路“哗”地拉上:“不要烦了。”u0rg。 周一一“哗”地拉开:“啊呀,关着太憋闷了……” 话音刚落,中年方脸女技术员推开门走了进来。在两个小時的直播过程中,技术员们通常会不定時地进来检查设备,周一一早已见怪不怪。 可是,老天呀?这会儿她手上正拿着牛肉干呢?这下死定了,人赃俱获。就在她发愣的当口,马路“哗”地把窗帘又拉上,把她整个人包在里面。(.) 技术员狐疑地走过来,看着马路:“侬做啥啦?” 马路笑笑。饶是他这么聪明伶俐,一時紧张得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哗”,技术员拉开窗帘,周一一两手空空对着她笑笑:“老师,我们——在捉迷藏。” 技术员警惕地朝窗台上看了又看,又看看周一一,这个技术中心的黑名单人物。她抓不出什么把柄,在直播间转了一圈,看了两眼机器走了。 她走出了门,周一一哈哈大笑,从腰后面拔出牛肉干。 马路愤恨地说:“跟你这个女人在一起,我迟早要崩溃。” “行了马路姐,我现在知道了,原来你很脆弱。”“哗”,周一一关上了窗帘。 礼拜二,离周四还有两天,周一一像小猫挠心那样想知道新的收听率是多少,等待真是漫长啊。 如果涨了就应该去庆功,这次去哪里吃好呢?小鹭鹭?还是保罗?要不去去吃火锅?好久没吃火锅了,火锅哪里比较好呢?来福楼?要不还是小肥羊。上个礼拜的收听率应该能破2?一定能?要有信心,要向宇宙发出信息,我们要破2? 晚上,周一一在家坐在电脑前绞尽脑汁写广播剧的時候,周一一还收到一条诊所发来的短信:敬告各位,本诊所自今日起歇业半月进行内部装修,重新开张時间另行通知。 周一一惊讶,这个尤医生,办事真是效率极高,星期天刚聊到装修的事,周二就已经着手了。 上官燕本来敷着面膜躺在沙发上在看《美容圣经》,她听到短信的声音马上追问:“是不是路虎先生的?” “不是。” “他怎么也不给你打电话或者短信什么的?” 不是上官燕提醒,周一一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她说:“那也很正常?他本来就不在我的生活里,何况这几天我为了节目的事忙得屁滚尿流,他要真的打来,我也无暇接待。” “嘴硬你?”上官燕把书拿开,用目光逼视周一一。 “跟你说不清了,别烦我,我明天要交稿子。”周一一不再理睬她,准备继续奋笔疾书。不过她转念一想,又转过身很八卦地对上官燕勾了勾手指:“上官同学,给你看样东西?” “什么东西这么神秘?艳照门吗?我都看过了。”上官燕放下厚厚的书,扭着腰走了过来。 周一一打开电脑里曹砚和刘真的合影,上官燕立刻撕下脸上的面膜,好看得更清楚点,她发出惊叹:“哇?这女孩是谁啊?气质好好,像明星一样?” “她本来就是明星,歌星,叫刘真。” “她是曹砚的女朋友啊?” “前女友。” “啧啧。” “你现在没话说了?” “什么意思?” “你现在知道曹砚喜欢什么类型了,你觉得我有一丁点的可能姓吗?” “没有。” 东一有地。“那就对了。他找我,只是出于礼貌,或者是为了让他妈妈高兴。他也明确跟我表示我们只是朋友。现在你死心了?我可以继续写东西了吗?” 上官燕低下头,恭顺地伸出一只手:“请?” “谢谢。”周一一又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写作中去。皇宫里,东宫西宫已经开始着手选秀女,宫廷争斗又开始了。 周一一满脑子都是宫廷场景,编台词的時候,她一会儿把自己假想成阴险的东宫,一会又把自己假想成恶毒的西宫,一不留神“穿越”了一把。 --(85)4057 到了周三截稿日,马路像黄世仁逼债一样问她要稿子,还有1000字没写好,马路法外开恩,把原本定的2点推迟到4点录。实在不行的话,他们今天可以先录半集,先保证周四的播出就可以了。 周三上午例会,没什么新鲜的,都是老一套。不过晚上做节目的時候,倒是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直播中,本来正在滔滔不绝的马路突然看着短信平台兴奋得不得了:“同志们,这里有一条短信,是尾号4057的朋友发来的。他说,我是一名出租车司机,自从你们《路一十三》播出以来,我就是你们的忠实听众。我有个小小的请求,我想问问一一,你有男朋友了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可以追求你吗?我已经通过你的声音爱上你了。” 马路唯恐天下不乱地喊起来,“周一一,你快点表态?你不是天天哭着喊着说没人追吗?现在有人了?你要把握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周一一尴尬地清清嗓子:“这个,呃,这个……” “关键時候不要吞吞吐吐的,人家4057还在等你的答复呢?” “你跟着瞎起什么哄啊?你不也没有女朋友吗?”周一一反击。u0rg。 “哈?”马路朝天花板仰仰脖子,“像我们这种80后急什么?” “你又来冒充80后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娃娃告诉我,你是79年的?” 马路被揭穿老底,他眼珠子转了转,在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之前他已经开始张口说话了,说话已经成为他的自觉行为,已经不需要经过大脑:“你不要岔开话题,现在在讨论你的问题。你到底要不要答应4057的追求?” 周一一被逼上梁山,只好通过电波对4057好言相劝道:“4057,谢谢你的厚爱,其实呢,我没你想的那么好,我平凡的不能再平凡——” “你不是说你长得像周惠敏吗?”马路成功抢走了气口。 “我长得是像周惠敏没错,”周一一边说便朝马路瞪起眼睛,一边还要再圆下去,“但是我……” “但是你现在没有男朋友。” “私人事情,不回应。”周一一搬出了香港明星们的口头禅做挡箭牌,她扭过头去,再怎么为节目做牺牲,也不想拿自己的感情说事儿。已一下没。 “哎呀,你不是老想蹭我的顺风车吗?你只要答应了4057的追求,你就每天都有专车坐了,再也不怕刮风下雨打不到车了,哈哈哈?” 周一一沉下脸,正要跟马路翻脸的時候,马路又有新发现:“等一下,4057又发来短信了,一一,今天晚上节目结束,我会开着车在电台门口等你。哇哈哈哈?”马路笑得极度幸灾乐祸。 周一一叫了起来:“快换话题?快放歌?” 马路手一抬,一首歌送了出去。 晚上9点,他们准時下了直播。两人从2楼直播室出来,等电梯回13楼的办公室。周一一抱着一堆用过的稿子愁眉不展:“马路,你说,那个4057会不会真的在台门口等着我呢?” “你希望他等还是不等?” 周一一拿起手上的稿子就朝马路拍过去。 晚上9点15分,周一一和马路走出广播大厦。周一一真的很害怕,看她六神无主的样子马路好笑:“你那么害怕干什么?他开玩笑的。” “万一他真的来呢?都怪你在节目里煽风点火,我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我就让我爸妈来找你。” “不要这么耸人听闻?”马路说归说,心里也打起了小鼓,“要么,你坐我的车出去?” “你干脆把我送回家嘛?” “不行,今天不下雨,只能送到车站?”马路斩钉截铁。 --(86)最新收听率 广播大厦门口的横杆升起,周一一坐着马路的车离开了广播大厦。她紧张地朝马路东南西北全方位扫视着,视力范围内没有看见停着的出租车,周一一好歹松了口气。 “瞧,我就说,自作多情。”马路把方向盘打左,在100米开外的公车站把周一一放了下去。 周一一很不情愿:“你太小气了,一点风度没有,好人做到底嘛?”“你省省力气,还是接着求雨?”马路说完扬长而去,周一一也只好在夜色中等待末班911。 忙忙乱乱之中,周四终于到来了。这天,周一一早早来到办公室打开电脑,点开收999的听率表,满怀期待从上至下搜索《路一十三》的名字。越往下,心越沉,因为收听率都是从高至低排列顺序的。 终于看见了,周一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有0.5?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周一一整个人被钉在椅子上动弹不得。她怀疑自己老眼昏花看错,又看了好几遍一再确认,没错,真的是0.5? 事实上,她和马路对上周的收听率非常期待,总认为比前面做得更好。但事实摆在眼前,毫无疑问给周一一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马路得知这个消息后还显得相对平静一点。中午食堂,一个史上最低落周一一坐在他对面,有气无力用筷子拨拉米粒,拨了又拨,一副受到重挫的样子。 “好啦,别难过啦,没什么大不了。”前一率来。 “你当然不难过,0.5比起鸭蛋来还是有进步。” “你别太在乎这些了。” 周一一盯着他:“你不在乎吗?” “无所谓喽,就是一个收听率而已喽。” “我想不通,我们增加了新的单元,还增加了广播剧,听众短信也明显多了很多,为什么收听率反而会下降了呢?” “它只是一个数据,不代表事实。” “事实就是我们退步了。” “哎,可怜的孩子,钻牛角尖了。”马路摇摇头,“你知道参与收听率调查的是些什么人吗?” “不知道。” “所以说啊,你怎么知道就没人听我们节目呢?只不过正巧他们没有参与收听率调查罢了。” “嘿,我发现你还真挺乐观的。”周一一笑起来,“你觉得陈老师会接受你的说法吗?” 马路很认真地回答:“我才不管她接受不接受,我不是为她做广播的,我是为我自己。” 周一一突然脸色一变,视线看着马路的脑勺后方:“陈老师好?” 马路吓得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去,他回头,什么也没有。他知道上当了,周一一哈哈笑起来。 “你这个女人?吓得我心脏病都出来了?”马路也笑了。 无论如何,经过马路的劝慰,周一一很快从收听率的阴影中走出来了。马路说的对,收听率并不是评判一个电台节目好坏的唯一标准。比起虚无缥缈的收听率来,每天晚上涌进短信平台的听众短信更实在,他们热情洋溢的鼓励让周一一觉得温暖。 晚上,万众期待的宫廷大戏《东宫西宫》又粉墨登场了。这集说的是,秀女进宫的前一晚,两宫娘娘进行了密谈。 ~~~~~~~~~~~~~~~~~~~~~~~~~~ 旁白:秀女进宫的前一夜,两宫都失眠了,失眠的原因是相同的,她们都在想,怎么才能在皇上离开的这短短几天里,争取有利形势击败对手?第二天一早,皇上就出了宫。东宫刚起床,就听见外面报——西宫娘娘驾到。 西宫:皇后娘娘吉祥,妹妹给姐姐请安。 东宫:哟。今儿是什么日子呀,妹妹居然来给我请安,可惜皇上不在宫里,妹妹花这么大力气作秀,想来也是白费力气。 西宫:听得出来,姐姐对妹妹有意见,这点妹妹也是理解的。以前有许多不懂事的地方,请姐姐见谅。 东宫:哼,不敢当。 西宫:姐姐,妹妹今天是来诚心向姐姐道歉的。为了表示一点心意,特地为姐姐带来了我的宫廷秘制再青春牌眼霜。我入宫多年,受皇上宠爱多年,以至于生了小格格后美貌都丝毫无损,全是因为我有独家秘制的眼霜,本来这个高科技产品我是绝不与人分享,绝不外传的,但今天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特向姐姐奉上眼霜一瓶。宝婵? 旁白:宝婵赶紧端着盘子走到东宫面前,揭开手中的绸布,露出了一个晶莹剔透的的小琉璃瓶子,光彩夺目。皇后娘娘瞄了一眼,冷笑一声。 东宫:哼,这瓶眼霜用在妹妹脸上,可保娇美容颜,但用在我脸上那可就说不准了,有可能是毁容,说不定还会送上姓命呢。 旁白:西宫娘娘听了东宫的这番话,不但没有生气,反倒笑了。 西宫:姐姐,如果你信不过妹妹,这瓶玩意儿你可以立刻扔掉,但是妹妹有一些肺腑之言一定要讲。后宫争斗历来你死我活,你我也是情非得以。但是姐姐可曾想过,我们真正的对手并不是彼此,而是马上要进宫的秀女阿。 旁白:东宫听到这里,心头一动。 西宫:那些秀女年方二八,青春美貌,姐姐你我就算再得皇上宠爱,又能多久?我就算有宫廷秘制再青春眼霜,又怎能抵挡得住霹雳无敌美少女? 旁白;东宫听到这里,终于有所触动。 东宫:那妹妹的意思是? 西宫:只要你我姐妹同心,就一定能事半功倍。 旁白:西宫娘娘让殿内所有的宫女太监们都退下,和东宫娘娘密谋了一阵子。殿外的宫女太监个个觉得莫名其妙,这平時不共戴天的两宫娘娘怎么忽然间就相逢一笑泯恩仇了。只听得殿内东宫娘娘不停的开怀大笑。u0rg。 东宫:妹妹,这眼霜还真挺好使的? 音乐过渡。 ~~~~~~~~~~~~~~~~~~~~~~~~~~~~~~~~~~~~~~~~~~ --(87)神秘听众 马路果真如他所说,剪了很多周一一ng的片断在里头,而他自己经过剪辑后却显得出错很少,太过份了。(.无弹窗广告) 东宫西宫》的直播过程中,听众的短信如雪片般飞进来,纷纷表示剧情好玩,出错的花絮更好玩。马路和周一一还有娃娃看着这些可爱的短信不停哈哈大笑。 这時,4057的短信又跳进来了:“一一,我昨天看到你了,你穿着黑色外套,在911车站等车,是马路把你送到车站的。今天我还等你。” 周一一看到这条短信大惊失色,她怒斥马路:“都怪你,你昨天把我丢下,害我被人跟踪,说不定这个人都跟踪我到家了?” 马路也有点吃惊,而且他难辞其咎,但他仍然巧合如簧为自己辩解:“我又不知道的喽。[.超多好看小说]再说了,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坐在这里吗?听众就是表达一下对你的喜欢之情,你用不着这么草木皆兵?” “要是有个女听众这么跟着你呢?” 马路转转眼珠子:“要是个富婆,我就从了。” 周一一也学他,作势要去摁“播出键”,让全城的听众们听一听,这个男主持想傍富婆。马路吓死了,赶紧用手去捂。 这招厉害就厉害在,谁先用谁狠,虽然对方都知道自己的搭档不会真的摁下去,但如果万一不小心真的摁下去了,这可就不是闹着玩的了,所以这招百试百灵。 电台直播间他们还在嘻嘻哈哈,城郊皮鞋厂车间,王抱递一边在加班加点干活,一边和姐妹们一起在听节目。王抱娣抬起头,忽然,一个深埋于心中的念头迸发出来。旁边的小姐妹看她出神,小声问:“你想家啦?”王抱娣摇摇头,笑笑。 同样在听节目的还有曹砚,只不过,曹砚听的不是直播,而是自己下了直播后回到家听的回放。他最近越来越不愿意在外面混场子,一下节目就安心在家,洗把澡之后就坐在电脑前面打游戏。 今天,打累了之后,突然心血来潮又进入电台资料库把周一一今天晚上的节目调出来听,无意中听到了这两个活宝今天的宫廷戏,脸上也是情不自禁挂着微笑。 这两个活宝,因为在999的缘故,约束少,压力小,倒是把一片小自留地经营得有声有色。很像自己当年刚进台的時候,有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儿? 晚上临睡前,上官燕在跟周一一两人在卫生间一边洗脸刷牙一边聊那个神秘听众的话题。 她很关心地问周一一:“所以,你晚上从电台出来的時候,并没有看见那个司机?” “对啊,”周一一苦笑,“我像个特务一样,左看又看,真的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也没有看到附近有什么出租车停着,你说奇怪不?我心里真的好害怕,生平第一次被人跟踪。” “那你叫那个马路每天晚上送你回来啊,这样你就不怕了。” “他家住在莘庄下面呢,我住在淮海路,正好两个方向,他要是每天送我,回家天也要亮了。再说我坐公车也挺方便的,难得打个车也不是打不起,不用每天麻烦他。”u0rg。 “你帮他说话干什么呀?他是男的,又是你搭档,送你还不是应该的啊?” “世界上哪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每个人只对自己和父母有义务,对其他人都是一个情分,不能勉强。” 这番话仍然不能打消上官燕对马路的成见,她往脸上涂了一层又一层的保养品之后作出结论:“这个马路,小气抠门不说,一点男人风度也没有,就你宠着他,这种人要是落到我手里,看我不修理他?”。 周一一开心地掏着自己的矮子乐,不再搭理她,她觉得马路挺好,虽然不够成熟,但是善良单纯,毫无城府,他也会关心人,只不过他习惯用伶牙俐齿的方式掩盖这种关心。不要对别人过高要求以及多看看别人的优点,自己也会更快乐。 --(88)神针 很快就到了周五。周五这天,秀女们终于进宫了,一进宫就中了两宫娘娘的毒计。 ~~~~~~~~~~~~~~~~~~~ 旁白:新一届的秀女进宫了。她们一个个睁着好奇的眼睛,排着队,由内务府总管安禄海公公的带领下向皇宫深处走去。秀女们青春年少,她们当中好多人是自打出娘胎以来第一次出远门,就来到这传说中的紫禁城,这里的一切都让她们感到兴奋与好奇,她们跑来跑去的咬着耳朵,高兴起来,还用手里的丝帕去扑蝴蝶。安公公看到这里,有点不高兴了。 安公公:(咳嗽)我说,各位小主,你们都是大家闺秀,相信你们也应该知道,宫里有宫里的规矩,你们这样叽叽喳喳的成何体统? 众人:是,公公。 旁白:安禄海把秀女们带到了钟萃宫,两宫娘娘早已凤驾光临,平時一位娘娘在宫里出行就已经气势逼人,更何况现在两宫联手。秀女们第一次见到这阵势,吓得一个个都把头低着,大气都不敢出。两宫娘娘看着这些女孩,脸上露出了亲切的笑容。 西宫:姐姐我说什么来着,她们果然一个个是花容月貌,沉鱼落雁啊。 东宫:是啊,妹妹。她们当中,日后必有出类拔萃之人,蒙恩圣宠,一飞冲天啊。u0rg。 西宫:话是这么说,可也得我们手把手的好好调教呢。 东宫:皇上一周后班师回朝,你我也要快马加鞭,省得皇上回来说我们办事不力。安禄海? 安禄海:奴才在?请娘娘放心,奴才知道该怎么做了,奴才定当用最短的時间教会各位小主宫廷礼节,以及宫内各种注意事项,等各位小主们走上正轨,再请娘娘示下。 东宫:很好,传御医叶青松。 安禄海:遮。(.无弹窗广告)传御医叶青松—— 旁白:御医叶青松很快出现在两宫面前,他是御医孙白杨的同窗好友,是继孙白杨之后,在宫里头得到信任最多的人,他的受欢迎程度已经不亚于当年的孙白杨。秀女们悄悄抬头看他,竟有人当场就为他深沉大气的外表倾倒。 叶青松:臣叶青松叩见两位娘娘,娘娘吉祥。 东宫:叶青松是大内名医,医术高明,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他有一套祖传的针灸法更是无人能出左右,能化腐朽为神奇。今儿,本宫特别请他为你们施针,也是对你们特别的恩宠。 旁白:秀女们一个个面面相觑,不明白为什么一来就要被扎针。这宫里头还真是古怪。 安禄海:你们还不谢恩?你们应该知道,皇上喜欢身姿苗条的可人儿,你们一个个长得怎么结实,当然要请御医叶青松为你们施针,好让你们在最短的時间恢复苗条。 旁白:秀女们一听,开始小声议论开了。 甲:啊呀,这就是传说中的针灸减肥,听说很灵的。 乙:是呀,我家乡有姐妹试过,最快的一天能瘦一斤呢。他的出松。 旁白:这時候,有个不知死活的秀女说话了。 秀女:启禀娘娘,我从小就害怕打针,我能不能不扎针呀?我有自己带来了甩脂机。 安禄海:甩你个头呀?针灸减肥是我国传统医学的瑰宝,瑰宝你不信,你信烂广告。你这样公然抗旨?你的小命还要不要了? 旁白:这位秀女吓得花容失色,赶紧低头不说话了,所有的秀女都不说话了。御医叶青松打开自己的医箱,开始为小主们施针。一个時辰之后,叶青松来到坤宁宫,两宫娘娘雅兴颇高,正在下围棋。 叶青松:臣叶青松叩见两位娘娘。 西宫:交待你的事儿你都办好了? 叶青松:回娘娘的话,臣已经为各位小主施针,小主们也很配合,从目前情况来看,并无不良反应。 西宫:很好。依你之见,几天能见效啊? 叶青松:神针一到,立刻见效。不出意外的话,小主们现在已经一个个胃口大开,食欲旺盛,到处觅食了。 东宫:叶青松,你的祖传针法果然名不虚传,我听安禄海说,那些秀女一个个饿的都快发疯了。 安禄海:是啊是啊,启禀娘娘,那些秀女们傻不愣登的,以为这是针灸减肥后的正常反应,正在燃烧卡路里。她们万万想不到给她们扎的其实是开胃针。御医这招——高,实在是高啊。 ~~~~~~~~~~~~~~~~~~~~~~~~~~~~~~~~~~~ --(89)剩女 深夜,王抱娣在自己简陋的女工宿舍里给周一一写信,姐妹们都睡者了,有的打起了鼾声。[] “一一姐,你好,我是你们节目的忠实听众王抱娣,我们工厂里的姐妹都好喜欢听你们的节目,自从有了《东宫西宫》,你们的节目更好玩了。 一一姐,我很想知道,你从小就想当一个电台节目主持人吗?这是你的梦想吗?其实,我也有一个小小的梦想,就是当一个电台主持人。你不要笑我,我从家乡出来2年了,做过保姆,住过地下室,现在在皮鞋厂的流水线上做皮鞋,虽然我现在每天只是做简单重复的工作,但我在努力攒钱,希望自己一步步朝着自己的梦想努力迈进,做一个像一一姐那样的好dj。 最后,我为工厂的姐妹们点一首歌,范玮琪《最初的梦想》,谢谢一一姐姐……” 那天晚上,周一一自己做了个奇怪的梦。她成了一个秀女,模样不是自己,长得巨美,天仙一样,不过那个意志还是自己的。她被挑选了去见皇上,她的心扑通扑通跳,皇上背着身,她看不见皇上的脸。 皇上正要转身,两宫娘娘带人闯进来将她拖了出去,扔在院子里暴打一顿,最后扔出了神午门,要她滚出皇宫。她鼻青脸肿在皇宫门口鬼鬼祟祟地东张西望,守卫皇宫的士兵不耐烦地问她:“你到底走不走?”她说:“嘘?有人跟踪我。”士兵看看四周说:“哪有人?” 周一一非常肯定地说:“就是有,虽然我看不见他,但他得见我,他还知道我今天穿什么衣服?”士兵气坏了,认为周一一胡说八道,正在这時,皇上出宫了,鼓乐喧天,那个旋律很熟悉,周一一辨认了半天,想起来,这是自己的手机来电铃声。 于是,周一一被手机吵醒了。她神志不清地在枕头边上摸索了一阵子,找到了电话:“喂?” “我是曹砚。中午一块儿吃饭,我把地址发给你,你现在起床,我们12点半见。” 周一一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电话已经挂了。周一一这才明白,自己不是什么秀女,自己是一个在礼拜六上午睡懒觉但又被人无情吵醒的32岁剩女。剩女的感觉平時不大强烈,混在人堆里也不扎眼,只是一到周末就会现出原形,落寞孤单。神啊,救救我?快赐我个老公? 不过剩女现在的局面比前阵子好了点,有一份自己喜欢的电台工作,逐渐走出了失恋的阴影。感情上现在虽然还是空窗期,但是希望在明天。只要每天祈祷,神会听到我的声音的,哦?什一好出。 她走到客厅拉开冰箱想喝点水,上官燕早已把周一一每天从电台坑回来的乌龙茶喝得精光光,一滴也没给她留下。冰箱里空空如也,啥都没有。周一一想,那好,看来只能出去吃了,在家还不得活活饿死?u0rg。 她去刷牙的時候,看着镜子里的周一一问了她一个问题,你是在给自己找借口?其实你很想出去吃那顿饭对不对?那顿饭其实也没什么,是你想见那个人对不对? 周一一仿佛击中了自己的要害,慌张低下头,口吐白沫,洗漱完毕。 --(90)多嘴 曹砚的短信已经到了,地址在嘉善路靠近建国西路一带的尚街loft。附近都是单行道,司机都转晕了。 周一一在尚街找了一圈,总算找到了这个叫bonito的餐厅,一看门脸是个意大利餐厅,周一一心顿時凉了半截,这几天忙得没空切肥皂。她真是宁愿每顿吃吃小馆子,奈何这个叫曹砚的人在饮食的选择上忽中忽西,没有规律可循。 周一一硬着头皮走了进去,曹砚已经到了,正在喝水。他一个人坐着的時候很安静,和这个地方的格调相得益彰。看到周一一来,他淡淡笑笑,招呼了一声:“来了。” 周一一笑笑。u0rg。 服务生递上菜单,周一一就笑不出来了,全英文菜单,再看看服务生,笑得很甜美,一看就是个东南亚人,说的也是一口英文。 “想吃什么?”这句中文是曹砚说的。 “什么方便吃什么。”周一一发现每道菜下面还有中文标出了主要配料,还好还好,不然真抓瞎了。 “这家餐厅是做地中海菜的,但老板其实是西班牙人,所以西班牙海鲜饭可以尝一尝。” “好。” “我们点一些东西,一起share?” “行。”周一一把所有的回答都精简到一个字。 然后就听曹砚咕噜咕噜对服务员用英语说了一通,又问一一:“喝什么?” “水。” “带气泡的还是不带气泡的?” 周一一想了想:“不带的。我没喝过,怕喝不惯。” 咕噜咕噜。 服务员笑笑离去,不一会儿,先送来了水和面包。水是深色玻璃瓶子的,曹砚给她倒上:“我点了两瓶,一瓶带泡,一瓶不带,你先尝尝这个带气泡的,喝不惯就给我。”他一她还。 周一一尝了一下。 “还行吗?” “嗯。”周一一点点头,人总要勇于尝试,不能墨守成规。比如跟眼前这个男人尝试做朋友,这在以前也是天方夜谭,他们同样生活在上海,但好像来自两个星球。周一一边总结边吃面包,面包上面涂着新鲜番茄酱,周一一光吃这个差点就吃饱了。 不一会儿,菜陆陆续续都上来了,除了主食,曹砚还点了羊排,扇贝,烤蔬菜拼盘,两个小食,一道是炸虾很好吃,还有一道是用三文鱼做的也不错;烤蔬菜拼盘从选料到摆放到sauce都比较用心。周一一最喜欢的是那道南瓜甜橙汤,有香浓的南瓜味,但又不是很甜,再放点烤面包粒放进去,贼香。 “好吃吗?”曹砚问。 “嗯。” “我这个星期忙死了,所以一定要吃顿好的慰劳自己。”曹砚转了转自己的肩膀。 “工作很忙?”周一一问。 “工作倒还好,我妈那边的事儿?她忽然跟我说,要重新装修诊所。不知道谁跟她提了个建议,说最好改变一下内部格局,我妈就心血来潮歇业装修了。她没跟你说?” “说了。”周一一汗,那个多嘴的人就是自己。 “我妈那身子骨经不住折腾的,装修很磨人,我吃过这个苦,整个过程都很琐碎。大到什么风格,空间处理,小到磁砖缝,埋线头都要你去判断、比较、决定,没有一样是轻松的。别人看到的只是结果,他们顶多会说好,不错,谁也不知道你付出的是什么。你付出的不是精力和金钱,付出的是感情。也不知道是谁跟她说的,没事找事。”曹砚慢慢说着。 “那个……” “嗯?” “是我跟尤医生建议的。” --(91)定力 “……”曹砚抬起身,看着她:“我妈要是累着哪儿了,你必须负全责。[.超多好看小说]” 周一一脸白了:“……” 曹砚扑哧笑起来:“开玩笑的。我没让我妈出面,都是我在盯着。既然是你给我妈出的这馊主意,那这顿你请。” 周一一脸更白了。 曹砚好像很爱看她窘,就好像她很爱看马路窘。曹砚哈哈笑起来:“还是玩笑。” 主食海鲜饭需要半个小時的烹饪時间,感觉是烤出来的,料多实在,味道浓郁,对周一一这种没有去过span的人来说已经很满足了。吃完这些,周一一已经快撑死了。没想到这時候曹砚又招手叫来了服务员,咕噜咕噜又说了一通。 “你又点了什么?”周一一紧张地问,“我什么也吃不下了。” “不行,”曹砚为人并不强势,说话云淡风轻,但他的语气里有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我以前一个人来都不敢点,分量太大,但我很好奇,很想有机会尝试一下。” 周一一叹气,好,舍命陪君子,顶多晚饭不吃,明天早饭和午饭也不吃。不过,他要的到底是个什么东东咧?等到那个家伙被端上来,周一一差点昏过去。实一好很。 是巧克力火锅。试问当今世上,有几人够胆能挑战巧克力火锅?那个卡路里简直爆棚了。 “自己动手。”曹砚招呼着她,自己先拿起了叉子涮冰激淋。 “我,吃不下了。” 曹砚抬抬眉毛,做出一个很遗憾的表情,没说话,自己接着吃:“吃东西是为了享受,老实说,为了保持身材而放弃美食,我觉得得不偿失。男人也怕胖,所以我选择健身。” 健身?周一一想到了上官燕给的瑜伽卡,下礼拜争取抽个時间去体验一下。既然要去做瑜伽了,那么……周一一看着巧克力火锅心路历程千回百转,巧克力粘稠地翻滚着,香气袭人,周一一最后还是拿起了叉子。u0rg。 “我发现,你总是很容易就想通了,或者说,你很容易就改变主意。”曹砚不紧不慢地说。 “人活着,总要吃一次巧克力火锅。”周一一想通了之后就百无禁忌了,迅速成为这道甜品的主力。 “我刚才的话没说完。从好的方面来说,这是你的优点,你不固执,能改变自己适应别人。从不好的方面来说,这也是你的缺点,你缺乏对自己的坚持。” “我现在就向你展示我的定力。”周一一放下了刀叉。 曹砚笑起来:“朋友是一个人的镜子,你感到不满意的,也许不是我说的话,而是那个真实的自己。” 周一一正要回击,一阵风吹来,巧克力火锅下的蜡烛眼看就要被火熄灭,说時迟那時快,周一一和曹砚同時伸出手去护住火苗,两人的手碰到一起。 事实上,比碰到一起还严重,由于两个人采取的都是从侧面烤火的手势,曹砚两只手整个盖在了周一一两只手上。 两人的手迅速分开,各自都没流露什么,曹砚潇洒自然,这只是一个小意外而已。周一一则是强行压制自己的尴尬。 在她的脑海里,她又化身可怜巴巴的小秀女扑倒在地,东宫娘娘跳出来,在她身上又掐又拧,严厉地对自己说,不许脸红?脸红就打你板子?西宫娘娘跳出来,揪着自己的头发往地上猛磕,边磕边说,你敢脸红?脸红就给你上祖宗的家法? 周一一运用惊人的意志力,在脑子里上演了一场好戏,才化解了刚才的危机。她很高兴,因为她也能做到淡定了。周一一,你好歹也是谈过恋爱的人,不能老像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这時,曹砚已经招手买单了。 他们下一站是老点子,古北家乐福。 --(92)无妄之灾 古北家乐福人潮如涌。[]由于周一一没什么特别要买的东西,他们共用一辆车。周一一和他保持着松散的关系,到达某一区域的時候,自己跑到货架看看,找到什么合适的东西回来扔进车里。 当她流连在饼干区域琢磨着给自己写作备点干粮的時候,进口食品区域,一个家庭主妇走到正在挑选意大利面条曹砚面前,用不确定的口吻问小心翼翼问:“微风?你是微风?” 曹砚笑笑,点点头。 那个主妇很开心地叫起来,呼唤同伴:“哎,那个谁谁谁,你快来呀?我就说他像嘛?他真的是微风?” 她的同伴,另一位主妇迅速走了过来,两人表达了一些看到曹砚的喜悦之情。曹砚看了看远处的周一一,超市音乐很大声,她压根没听到这边的动静。u0rg。 等到两位主妇拿到签名后离去,周一一拎着两袋粗粮饼干回来了,放进车里:“我还想买点洗发水。” “好。”曹砚说。 车一神那。他们朝日用百货那边走。通道上,一位不锈钢锅厂家的推销员正在卖力演示此锅乃优良不粘锅,一堆人围在那儿看。人群中,有个中年妇女无意中朝他们看了一眼,眼神明显一亮。 曹砚赶紧避开眼神,他有经验,通常这种眼神一亮就表示听众们认出自己来了,紧接着她们会上来询问你是不是你,然后和你热情攀谈,最后还要签名或者照相。[]不幸的是,尽管他避开了眼神, 那位中年妇女还是顽强地朝他们走了过来,曹砚装作去看旁边的货架。 周一一就站在自己的身边,曹砚想,哎,这下要揭穿了,周一一终于要知道曹砚就是微风,微风就是曹砚了。 曹砚万没想到,中年妇女走向的是周一一。 周一一正在弯腰扒拉着车子里的东西,把属于自己的都归到一起。那位中年妇女径直上来拉住她的胳膊,周一一吓了一跳,曹砚也吓了一跳。 中年妇女用凌厉的眼神以及咬牙切的口吻说:“你是电视上那个购物主持人?”慌乱之下,周一一就点点头,她还搞不清是什么状况,这位欧巴桑来者何人? 欧巴桑又加强了语气问:“你是卖过豆浆机的那一个?你旁边还有个女的?”欧巴桑既然这么说,那肯定就是自己没错了,她旁边的肯定就是庄静。 “怎么了?”周一一问。 她说怎么了,就代表她承认了。欧巴桑突然声音提高了几个八度,用一根短短肥的手指指着她的鼻子,以尖锐刺耳的扩散姓音波失控狂喊:“大家快来看啊?这个就是所谓的购物节目主持人?我就是上的她的当,买了她推荐的豆浆机?呸?什么豆浆机?根本就是废铁?一用就坏?我打电话要求退货,他们还不给退?跟我扯皮?把我们消费者当猴子耍?喏喏喏,当時就是她,在电视上吹得眉飞色舞,神乎其神?我就不应该相信你?你们跟歼商穿一条裤子的,骗子,都是骗子?还我钱?……” 闹剧忽然上演,围观人群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将他们团团包围,众人指指戳戳,议论纷纷。 周一一如遭五雷轰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遭受这无妄之灾。作为购物主持人,卖力帮商家摇旗呐喊也是分内的事,就算有不实之处,也不用这么炮轰人格? 第九章 :星光游乐园--(93)逃难 写在第八章前 我的亲们: 我已经写到了16万字,请允许我为自己大力鼓掌,掌声噼啪噼啪噼啪~~~~~~~~~~~~~~ 同時请各位亲放心,我的肚子里还有一堆事没写呢,这16万,故事才刚刚开始啊,哈哈哈哈。待我慢慢一个字一个字地喷出来。 在这里要跟大家交代一下我的心路历程:前阵子,我过会儿就来看看自己的点击率,新鲜得很。这段時间沉淀了下来,点击率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对喜欢《电台名媛》的朋友们认真负责,我认为我已经找到了你们。 接下来的,就是要对你们认真负责,好好的把这个故事娓娓道来。不可草率,不可盲目追求跃进,不抛弃,不放弃。 在这过程中,我允许你们不断催更,我也允许自己偶尔歇歇脚,哈哈哈哈哈。因为,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就是跑完全程,完美落幕……加油啊加油? 好,马上进入周一一和曹砚的爱情故事—— 谢谢您继续观赏《电台名媛》—— ~~~~~~~~~~~~~~~~~~~~~ 前情提要: 路一十三》收听率从1降到0.5; 有个神秘听众开始关注周一一,周一一非常困扰; 曹砚和周一一有了第一次的亲密接触——仅限于手部;u0rg。 到底他们还将经历什么? 马上进入今年夏天你最爱的小说《电台名媛》—— ~~~~~~~~~~~~~~~~~~~~~~~~~~~~~~~~~~~~ 第9首《星光游乐园》 词:不知道 曲:不知道 歌手:twins 在周遭群众质疑的目光中,曹砚率先恢复了神智,他往前一步挡在周一一身前,对欧巴桑不卑不亢地说:“这位大婶儿,你对产品有意见,可以直接去消费者协会申诉,你这样把气撒在别人身上也解决不了问题。” 话音刚落,欧巴桑的唾沫星已飞溅到曹砚面门上:“喔唷?你是谁啦?你凭什么帮她说话?我骂她关你什么事啦?去消费者协会,喔唷?你聪明死了,我自己不知道,我要你告诉你我?滑稽?”欧巴桑由于过于激愤,她高高蓬起的喷气式鸡冠头也跟着一甩一甩。可能骂得还不过瘾,她又指着周一一对这旁边的群众说:“这个人你们要看看清楚,以后凡是她推荐的东西都不要买,我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曹砚内心一声叹息,他知道,跟这个欧巴桑是没道理可讲了。他回头去看周一一,周一一满脸涨得通红,眼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转,她使劲忍着,整个人气得都在发抖。曹砚不假思索,购物车也不要了,拉起周一一的胳膊就带着她从人堆里冲了出去。 身后,欧巴桑扯着嗓门喊:“我今天没让你赔我的钱已经是对你客气了,算你跑得快?喏,大家看呀?她心虚呀?不心虚跑什么呀?……” 曹砚拉着周一一在商场里一通狂奔,通过步行电梯来到了地下停车场。曹砚不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周一一憋到这会儿眼泪终于掉下来。 坐在车里,曹砚转身去后座上拿了纸巾盒递给坐在副驾驶的周一一,周一一抽泣着,接过纸抹眼泪。这叫什么事儿,她越想越怄,从来没经历过这种泼妇指着自己骂街的场面,真是太可怕了,太太太可怕了? 曹砚让她哭了一会儿,才劝她:“没事儿?” “嗯。”周一一鼻子都嗡了。 “刚才连我都吓了一跳,更别说你了。别难过了,她不值得你难过。不知道他老公刚才在不在场,我要是他老公,回去就跟她离?” 周一一苦笑起来,想,你怎么可能娶这种悍妇?不过,周一一领他这个情,知道他在安慰自己,但她心里毕竟还是不好受,她泪眼汪汪地看着窗外,竭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曹砚看她好了点,松了一口气说:“我送你回家。” 周一一紧紧攥着手里的面巾纸,点点头。 曹砚把车开出了家乐福,朝着淮海路方向驶去。一路上,周一一都沉默着,曹砚想办法逗她说话。 “你以前在电视台啊?” “嗯。” “那为什么后来又去电台了?” 周一一看着窗外的建筑,人群,树,不说话。 曹砚看了她一眼,也不说话了,接着是一片大面积沉默。 周一一家门口,曹砚把车停稳。周一一低低地说了句“谢谢”就要打开车门下车。 曹砚:“……那个,你没事儿?” 周一一摇摇头。 曹砚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周一一即将消失在他视线里的時候,他摇开车窗喊了一句:“周一一?”。 周一一回头。 --(94)不情之请 “……”其实曹砚也不确定自己要说什么,他顿了顿,“你一个人回家,只会越想越不开心,上来,我们找个地方咖。(.无弹窗广告)” “不用了。”周一一勉强笑笑,打开包在里面找钥匙。 曹砚跳下车,走到她面前:“走,就当陪我。”周一一还想说什么,已经被曹砚塞进了车里。 曹砚打开车里的cd,音乐让周一一慢慢松弛下来。u0rg。 “让我想想啊,我们去哪里咖?你有什么好主意?”曹砚这头苦思冥想,周一一那头无声无息。 曹砚看她一眼说:“完了,小喇叭今天停止广播了。” 周一一也不想这样放任自己的坏情绪,更何况整个事件跟曹砚没有任何关系,他刚才还在那么多人面前挺自己。周一一心里很感动,也想拼命欢快起来,可越强努就越拧巴,眉头紧蹙。 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跟打了鸡血一样,努力忘记过去,努力适应新的环境,这些天以来的所有不开心、压力、烦恼,都借由这次机会释放出来了。此時的周一一卸下招牌的阳光笑容,静静把头靠在座椅上,听着音乐心头,反而感到少有的宁静与放松。 曹砚问周一一:“想好去哪儿了吗?”起一自头。 周一一振作起来,尽量用不让人担心的口吻说:“随便,都行。” “每次都是我说去哪儿,好像太霸道了点。这样,你今天心情不好,你说,你想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真的?” “嗯。” “我中午吃得太饱,现在没肚子咖。” “我也是。” 周一一想了想:“我们不一定非要去咖。” “也行。不过,不管去哪里,你都要快点决定,我可不想一直在街上乱窜。” “我说去哪儿都行吗?”周一一突然灵光一闪。 “快说。” 于是,曹砚来到了周一一指定的地方,后悔莫及。他刚听到这个建议的時候,心里就有点排斥,不过既然自己话已说出口,又不好意思反悔,只能硬着头皮驱车前往。但是周一一明显开心了起来,甚至很兴奋。曹砚很想对她说,既然你已经好了,那么,我现在送你回家。自己刚才只是心一软,这就是心软的代价。 周一一已经欢快地下了车,一点看不出是个刚才还在哭的人,曹砚叹了口气,熄火。 周一一抬头看着招牌上那几个大字,嘴角忍不住上扬,脸上有了笑容。曹砚买好了票走到她身边,也苦着脸去看那几个大字。 锦江乐园。 有没有搞错?这么低龄的娱乐项目。 周一一接过票,一拍他肩膀:“go?”说完自己率先朝大门口的检票处走去,曹砚再叹了口气,跟上。 --(95)过山车 过山车“嗖”的上去,“嗖”的又下来。(.无弹窗广告)所到之处,无不引起一阵夺命狂呼,曹砚即使不用回头看,他也听得出来,叫得最响的就是周一一。她的声音穿透力极强,直冲云霄。过山车呼啸旋转,劲风扑面,曹砚一阵眩晕,死死抓住压在脖子上的保险杠。 沿着扶梯走下来的時候,曹砚的腿都有点打飘。他有点恐高,不是很严重,但是感觉也不太好。周一一因为兴奋和紧张的双重作用,已经只剩傻笑了。 曹砚捂着自己的心口,心脏乱跳:“我们能不能找个地方歇会儿。” “要去你去,我要再玩一次,大老远的来一趟不容易,一定要玩个够本。”周一一坚定地说。 曹砚像看个外星人那样惊恐地看着她。 过山车“嗖”的上去,“嗖”的又下来。周一一仍然是叫得最响的那一个。曹砚在下面趴在栏杆上,仰头欣赏着周一一夸张之极的表情,她头发忽的竖起来,忽的又被风吹扁,眼睛瞪得浑圆,两只胳膊支楞着,全神贯注地体验着过山车每一次的速度变化,值回票价。 随着过山车疯狂绕圈,周一一高开低走,很快又回到了起点。她扶着栏杆朝下走,腿也有点发软,带着满足的笑容,走到曹砚身边。 曹砚说:“走,去买点水喝。” 周一一走了两步,捂着自己的脑袋:“等一下,等一下,地还在转。” 曹砚忍无可忍,上前一把拽着她朝前走。 小卖部。曹砚已经点好了冰冻可乐,周一一的视线还在饮料当中努力搜索,曹砚和营业员都等着她。 “有乌龙茶吗?” “没有。” “还有什么无糖饮料吗?” “都在这儿了。”营业员指了指。 “那,算了,你给我个健怡可乐。” 两分钟后,曹砚和周一一坐在喷水池边上喝饮料,两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我到上海的第一年也就是大一,跟同学来玩过,后来就再也没来过。那時候真开心啊,成天无忧无虑的,一晃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呢?”周一一回忆着。 “我从来没来过。” 周一一像看鬼一样看着他:“你还是上海人呢。” “很多香港人也没去过他们自己的迪斯尼。一样东西摆在那儿,你觉得随時可去,反而会忽略。再说——”明一到她。 “什么?” “我本来也对这种地方没什么兴趣,这里应该是高中生来的地方,不合适我。” “这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七老八十也可以来啊?人不论活到多大,都要保持一颗童心。” “谢谢,童心我有。” “没看出来。” 曹砚没理她,两人继续喝饮料。 “你要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证明你有一颗童心吗?” “不全是。”周一一犹豫了一下,“我以前很想和男朋友一起来玩游乐园,但是一直都没来。他老说很忙,从来没有時间陪我去逛街,逛超市。基本上,只要是他没兴趣的事情,他都很忙。所以分手后,我就一直想自己来玩一趟,今天终于……” 周一一说到这里,突然想到她曾经写给上官燕的那张关于约会地点的清单,那次,她为什么把游乐园写上去了呢?他们明明就没有来过。可能内心里,那是周一一的夙愿,因为没能在生活中实现,于是她就自作主张把它添加在回忆里,人为地将记忆篡改,然后自己都信以为真。u0rg。 “那说明他不够爱你。”曹砚歪过头对她说。 周一一也看看他:“本来我很感谢你陪我来玩,现在因为这句话,抵消了。” 曹砚好笑,扭头去看游乐园里的其他游客。 --(96)12点方向 周一一叹口气,更像是自言自语:“其实我自己也明白的,算了,反正都过去了,说说也无所谓的。(.无弹窗广告)你知道吗?在每个女孩子的心里,都很想跟男朋友一起来玩游乐园。说不出什么道理,就是喜欢,你去问,十个有九个都说喜欢。旋转木马,云霄飞车,这些画面想想都很浪漫,很唯美。” “也未必?”曹砚想,十个里面唯一不想的那个就是刘真,刘真就从来没有过这么幼稚的想法。所以他喜欢刘真,她跟别人不一样。 “你以前没跟女朋友来过吗?” “无可奉告。” “切。”周一一已经喝完了饮料,她很豪气地捏扁易拉罐说: “走?” 曹砚吃惊:“走哪儿?” “海盗船啊?我想坐海盗船。” “你去,我在这儿等你。”曹砚说。 周一一不满:“这里是游乐园,你有没有一点娱乐精神?” “我有没有娱乐精神,跟我想不想坐海盗船没关系。”u0rg。 “没劲。”周一一说完,自己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勇猛地朝售票亭走去。 毫无悬念,周一一把海盗船也坐了两遍,她尖叫的分贝令坐在几十米开外的曹砚齿冷。等周一一终于心满意足回来的時候,嗓子已经劈了,她一边用手为自己扇风,一边用劈了的嗓子不住意犹未尽地说:“过瘾过瘾。” “你是一个主持人,你怎么这么不爱惜你的嗓子?”曹砚皱着眉。 “……”周一一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应该没什么?喊两声也犯法吗?” “如果你嗓子坏了,就不能工作,就是对听众的不负责任。” 看着曹砚有点认真的样子,周一一说:“奇怪了,你的口气很像陈老师,我们领导。我告诉你,跟我的嗓子比起来,我的心情也很重要。懂吗?我喊两嗓子我就高兴了。” “人活着,不能只为自己高兴。”曹砚深沉地说,“肩膀上都有责任,不能由着自己。” “嘿?跟我扯大道理,安得上吗?”周一一也皱起了眉毛, “就是刺激的才好玩嘛?不然来游乐园做什么?散步打太极拳吗?那你说,还能玩什么?你提议。” 五分钟后。周一一和曹砚坐进了摩天轮。 他们面对面坐着。 周一一东张西望着:“转一圈要多久?” “我怎么知道?” “好像很慢哎。” “你安静一会行不行?”摩天轮越来越高,曹砚有点紧张。 于是安静。周一一不停东张西望,并不是真的有多动症,而是想打破这种两个人的气氛。现在,他们在一个远离地面的封闭空间,就他们两人,安静的气场会让周一一觉得不自在,她总想说点什么做点什么。 周一一站起身,趴在玻璃上朝下望去:“白天的游乐园好玩是好玩,总觉得少点什么,不够梦幻。最梦幻的游乐园是晚上,到处挂着彩灯,亮闪闪的,好像嘉年华一样。那个時候再来坐摩天轮,应该又是另一种滋味?” 曹砚瞥她一眼:“你电影看多了。” 周一一不说话了。 摩天轮越转越高,曹砚往下看了一眼,连忙缩回脑袋。 “哈哈哈,你怕高?” “还好,一点点,不严重。” 周一一欣慰地点点头:“很好。” “好什么?” “你终于也有缺陷了,不然你太完美,就不真实了。” 曹砚哭笑不得:“这也叫缺陷?” “当然,男人应该大无畏,应该一往无前。” “怪不得你到现在也嫁不出去,你对男人的要求太高了。” 周一一坏笑着,狡猾地转换了话题:“的确很高。我说,我们现在到12点方向了,你敢不敢朝下看?” 曹砚果然立刻闭上嘴,一动不敢动,刚才就是为了跟周一一别口气才提议来坐摩天轮。现在,别紧张,深呼吸,闭上眼睛,很快过去。 “哈哈哈,”周一一看到他的样子嘲笑一番,便开始模仿导游自娱自乐:“各位听众朋友,我们现在在100米的高空为您做现场直播,在我的左手边是沪闵高架,我们可以看到高架上车水马龙。我们再往右边看,我们可以看到很多房子,除了房子,还是房子……我们再向下看,可以俯瞰锦江乐园的全貌……” 周一一嘴巴哇啦哇啦说个不停,曹砚被她说得胃一阵翻腾。曹砚用手捂着肚子,眉毛越皱越紧。一看想。 突然,就听“哇”一声? --(97)乐极生悲 周一一吐了出来。[.超多好看小说]她终于知道了什么叫乐极生悲。她连续坐过山车和海盗船,一顿午饭都被翻了出来,这下,一点也不浪漫,一点也不唯美了。 曹砚赶紧一把扶住她,让她在凳子上坐下,问她:“有面巾纸吗?”周一一脸色苍白地指指自己的包。曹砚在包里找出面巾纸递给她,然后又拿几张纸盖在地上。 周一一胃里还在抽搐,她捂着肚子脸上的表情非常痛苦,以为自己还要吐,但是又吐不出,反复折腾了几回就向后靠在靠背上,脑袋打蔫儿,靠在硬梆梆的玻璃上怎么都不舒服。 曹砚看了有点于心不忍,把肩膀送过去:“靠会儿。[.超多好看小说]现在离地面还早着呢。” 周一一看了他肩膀一眼,有气无力地说:“那样好像不太好。” “行。那你撑着。” 周一一猛地鲤鱼打挺,又要吐,干呕了两声,没货。周一一头晕目眩,喘着粗气对曹砚说:“好,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说完,把头靠在曹砚的肩膀上,还在兀自感叹:“我太点背了,难得吃顿白食,吐了。想要唯美一下,砸了。” “你别说话,休息一会。”曹砚人一动不动,贡献着自己的肩膀,他看了一眼周一一,语气里不经意流露出关切。[.超多好看小说] “怎么还不落地啊?”周一一喃喃自语。 “很难受?” “还好。” “再坚持一会儿。” “我以后在你面前再也抬不起头了,太糗了。”周一一看着地上的纸巾,它们掩盖了最不唯美的东西。 “没事,上次拼酒输给你,我也活到现在了。” 周一一乐了,她闻到了曹砚衣服上淡淡的香味,心跳忽然加速。她赶忙坐起来。 “好点了?” “嗯。”周一一胡乱点了点头。 公园管理处门口,曹砚道歉着从里面退了出来,周一一等在外面,一脸讪讪的。曹砚瞪了她一眼,往前走,周一一赶紧跟上。 “赔钱了吗?” “没有。” “都怪你,好好的坐什么摩天轮。”周一一嘀咕着。 曹砚猛刹车,猛回头,猛瞪眼。 周一一心虚的低下了头。 晚上,上官燕还没回来,周一一独自在家,她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在闪回从认识曹砚到今天下午的过程,她翻了个身对自己说,不要再想了,但电影还在循回播放。 她想到了他衣服上淡淡的香味,心跳又是一阵加速。周一一呼地一下坐了起来,把电脑打开,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周一一调出电脑里曹砚的照片,还有刘真的照片。u0rg。 淡一面要。周一一,你现在有点危险了,人家当你是朋友,你千万不要多想。三十二岁的人了,脑子清楚一点,不要再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这把年纪要是再玩暗恋就不是可笑,而是可悲了。更何况,曹砚一看就跟你不是一路人,他是小众精英,而你是大众平民,他是玩家,而你玩不起。就算要谈恋爱,他也不是合适的人选。 周一一,你在恋爱这条路上已经连滚带爬,不要再自讨苦吃,人在长年纪的時候总得长点智慧。 她想了一想,删除了那个文件夹,同時也把曹砚清除出了自己脑海里的文件夹。朋友就是朋友。她微笑着关上电脑,很好,这样就可以睡个踏实觉了。 果然,周一一很快进入了梦乡…… --(98)瑜伽 与此同時,城市的另一个角落,美术馆上的kathleen’s5露台上,曹砚跟大廖等几个朋友正在喝酒聊天。 大家三三两两站在露台的栏杆附近,曹砚笑着把马天尼酒杯搁在栏杆上,伏下身,人民广场一带的璀璨夜色尽收眼底。喧嚣就在脚下,这里却沉静而美好。烛火摇曳,空气中隐隐有花香他望着眼前的繁华世界出神。 大廖过来拍拍他的肩:“我们待会要转场子,新天地新开了一酒,听说还不错,一起去?” 曹砚笑着摇摇头:“你们去,我没什么兴趣。” 大廖不说话,笑了笑,也趴在栏杆上看风景。 “想说什么就说,别酝酿了。”曹砚打趣。 大廖哈哈一乐,转过身,背对霓虹,两只胳膊肘搁在栏杆上,对曹砚说:“这两年你真的变了很多。” “我就知道,没什么新鲜的。”曹砚笑着,饮了一大口马天尼。“不过,我很有兴趣听你说说,我哪儿变了?” “你变得有点封闭自己了,以前你不是这样的。刘真那件事,你还没过去呢?”高一周这。 曹砚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他没说话。 “其实这两年,刘真也不容易。她一个人在北京打拼,你知道这个圈子竞争有多激烈。现在她既然回来了,你干嘛不给彼此一个机会呢?好过现在这样,两个人僵着。早年,你们可是最让人羡慕的一对。” “大廖。” “嗯?” “我们的感情,没你说的那么好,我们的问题,也不是一時的事。(.好看的小说)” 大廖一愣。 “很多东西,会時过境迁,会一去不回头。”曹砚的眼神望着虚无的远方。 “我看就是你心里还有疙瘩。你要是对刘真还有感情,没什么过不去的。再说了,刘真当年跟你也算是友好分手,人家没对不起你的地方。” 那边朋友喊着:“大廖,走不走?”大廖拍了拍曹砚,曹砚笑笑,大廖离开。 曹砚一个人留在原地发呆,他脑子里很乱,理不出头绪来,伸手拿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第二天,周一一从睡梦中醒来,上官燕仍在熟睡,昨晚她回来得晚。周一一便没有吵醒她,找出了那张瑜珈卡,再接着找衣服。瑜珈当然是有专门的瑜珈服的,可好像一般的有莱卡成分的t恤也能穿,万事万物都讲究一个成本,要是为了去做瑜珈专门再买套衣服,那就不划算了。 周一一翻箱倒柜,找出了一件果绿的t恤,一条黑色的运动裤,齐活?她再拿了些洗漱用品,这就出了门。 y+新天地会所整体色调以绿色为主,这让周一一有些自鸣得意,她和环境显得多么和谐。她选的课程是高温瑜珈,可以多出汗,加快新陈代谢。她选的课程是90分钟的,其实初学者最好选60分钟的,是她贪心,想多减二两肉。 课程进行到15分钟的時候,她就已经后悔了。没有人告诉她,高温瑜珈这么热,整个就是桑拿房啊?仅仅15分钟,她就已经脸红脖子粗,气喘吁吁,她身边的一个男老外更夸张,流的那个汗真的像在下雨,不是一滴一滴,是一根一根,瑜珈毯上一片汪洋,让人心惊。后来他自己大概也不好意思了,就用浴巾铺在上面。u0rg。 老外做什么事情都还是认真啊,周一一感到很难为情,她脑子里尽想着怎么偷懒。高温瑜珈一套26式,都不是高难动作,但都要求动作到位。 关键就在这个到位二字,比如一个最简单的姿势,两手合掌高举过头,肩膀下沉,老师要求两手尽量向上延伸,周一一认为自己已经到达自己的极限了,老师过来,手上运力,把她的腰往上一拔,周一一差点就断了气。最要命的是每个动作都要保持很久,周一一对着镜子摇摇欲坠,出尽洋相。 --(99)身轻如燕 终于熬过了第一个45分钟,站姿部分全部结束了。接下来就是第二阶段,垫上部分。老师刚一发令说躺下,周一一就迫不及待地四仰八叉了。累到这个份上,啥仪态也顾不上了。 老师接下来又让大家闭目休息一会儿,周一一困顿地闭上了眼睛,就再也没睁开,呼呼大睡,睡完了接下来的45分钟。 直到一个保洁阿姨轻轻地叫醒她,她睁开眼才发现教室里只剩下一排排空空入也的瑜珈垫,所有的人都已经离开了,两个保洁阿姨正在收拾垫子。瑜一想你。 周一一这才强撑着起身朝女更衣间走去。她胡乱洗了洗就出来了,站在梳妆镜前吹头发。女更衣室的梳妆区沿着一面墙有一个长长的平台,上面放着吹风等一系列女用物品。周一一吹着头发,打量着左右隔壁的女孩们,她们一个个身姿窈窕,年轻诱人,散发着刚刚沐浴完的芳香。[.超多好看小说] 周一一挨个看过来,看到镜子里有一个漂亮女孩在朝自己微笑。周一一再一看,妈呀,是刘真。u0rg。 刘真放下吹风机朝她走过来,态度大方:“你好。” “……你好。”周一一有点不自然。为什么会不自然呢?因为周一一心里有鬼。她偷窥刘真和曹砚的照片好多回了,所以做贼心虚。 刘真并不知道这些,她淡淡地笑着:“我刚才在教室里就想,会不会是你?没想到这么巧。” “你也在刚才那堂课?” “对啊。” 这下,周一一的所作所为被刘真给偷窥了。周一一尴尬不已。 “你今天是不是有点累?我看你后面一直在睡觉。” “呃,对。我没想到在这里也能碰到认识的人,早知道我就再忍一忍,坚持坚持。”周一一尽说大实话。 刘真笑了起来:“世杰很小,你要当心。不过没关系,刚开始练都这样,慢慢就好了。” 周一一笑了笑,刘真的态度亲切诚恳,真是让人如沐春风。第一次在直播室见面的時候,周一一觉得刘真有点冷,但没想到,冷美人也有热情的这一面。没来由的,周一一突然有点喜欢她,美女通常都比较葛,不葛的美女比较稀有。 “对不起,我忘了你的名字。”刘真有点歉意,“但是那次节目做得很愉快,你和你的搭档都很可爱。” “我叫周一一。” “啊,对,周一一。”刘真恍然点点头,“我想起来了,你的搭档叫马路。真抱歉,这次一定记住。”刘真做了一个有一点点俏皮的表情。她这样的得体,即使忘记了别人的名字,也不会让别人有丝毫的不快。相反,别人会被她的魅力迅速征服。 “没事。”周一一被这魅力的光环辐射着,整个人有点木。 刘真笑笑,拿起吹风继续吹头发,天哪,她连吹头发都吹得那么风情万种。周一一赶紧朝她挥了挥手,刘真在镜子里冲她点点头,周一一便慌忙夹着自己的小包包逃跑了。 走出会所,周一一长长舒了口气,想起刚才那一幕还有点好笑。自己到底在心虚什么?平素对谁都很亲热,见人就自来熟,今天对刘真怎么就是热乎不起来?说自己是慢热,鬼才信咧。可能就是不太熟,所以有点尴尬? 周一一找不到确切原因,很快也就忘了。做完瑜珈的感觉好棒?身轻如燕,小风一吹,简直想飞。据说运动会刺激多巴胺,让人愉快,等同恋爱,果然名不虚传啊。 周一一以前的健身活动均已失败告终,就是因为她觉得去健身房是件很枯燥的事。一个人在健身房做运动对男人来说很容易做到,对女人来说就很难。不过瑜珈很适合一个人,不需要呼朋引伴,也不会觉得乏味。 周一一迫不及待想上第二节瑜珈课。可惜周三前都要为了广播剧而奋斗,那就周四周五的白天,哇哈哈。 --(100)残疾人 星期一,1088的办公室,曹砚的办公桌空无一人,桌头堆满了正版cd,未拆封的听众来信垒成了一堆山。 1088的频率主编,精明能干的45岁男姓赵民喜一走进办公室,蓝芝琳便站了起来,嘴甜地喊了一声“赵老师”,赵民喜点点头,看看曹砚的办公桌,问:“曹砚没到呢?”“嗯。你找他?我这就给他打电话。”赵民喜想了想:“他来了,你让他到我办公室一趟。” “好咧?赵老师,您今天这身衣服真精神,哪里买的?” “忘了。”赵民喜看看自己。u0rg。 “特别趁您的气质?”蓝芝琳恳切地回答,“一般人还真穿不出这味道。[.超多好看小说]” 赵民喜笑笑,走出了办公室。 蓝芝琳这才松了一口气,拍领导马屁也很累啊,一不小心就会拍到马腿上。只可惜这个赵民喜油盐不进,不然凭自己的媚功,也能拍得他晕头转向。她打开小镜子照照自己今天的妆容,完美。 这時,陈墨抱着一大捧华丽包装的花走到史耕耘办公桌前,把花放下,被蓝芝琳拦住。 “呵呵,又是热心听众送来的?” 陈墨点点头。 “我就纳闷,怎么她的粉丝都这么有钱啊?每天一束花,谁呀?出手这么大方?”蓝芝琳在花丛里扒拉扒拉,“有留条儿什么的吗?”她在花丛里找到了一张卡片,“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史耕耘姐姐加油?哼,托儿?” 陈墨为难地站在一边。(.)在1088,谁都知道美女蓝芝琳和才女史耕耘是死对头,陈墨本能地就想逃脱这局面,他可不想掺乎进去。 “蓝姐,我还要剪个片头,我先去了。”陈墨匆匆退下。 蓝芝琳把卡片插回花丛里,撇了撇嘴,转身朝自己的位子上走去。刚走两步,史耕耘进来了,两位死敌目不斜视,谁也不看谁,擦肩而过。 13楼,999办公室,周一一正像个残疾人一样扶着墙走路。她每走一步,都像牵动全身酸痛的肌肉。得瑟?让你得瑟?周一一万没料到,睡了半堂课的瑜珈威力仍然这么大。她早上差点起不了床,硬是像蜗牛一样爬到了单位,浑身僵硬。一把老骨头年久失修,偶尔做了做运动就犯死相。 马路从后面走了过来,口没遮拦:“周一一,你大姨妈来啦?” 周一一晕,她正要说话,被马路抢走了气口:“就算这样,广播剧星期三也要交?”说完他大步流星地离去了。 没一在办。“你……你去死?”周一一只来得及朝他背影喊这一句,她总不能喊“我没有来大姨妈,你才来大姨妈?” 好不容易爬啊爬,爬到了自己位置上,周一一重重摔在椅子上,哼哼唧唧,真是自讨苦吃啊。哎?作孽来兮。不过,当她看到了桌上一堆厚厚的听众来信,她立刻又振奋起来,痛苦马上不复存在。 周一一最开心的事就是看听众来信。啊呀,群众那叫一个热情,句句话暖心窝子。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路一十三》大家庭来,他们真心喜欢节目,毫不吝啬对节目的夸奖。 周一一捧着信眉开眼笑,人怎么能如此虚荣?怎么能如此喜欢受人爱戴?听众们恨不得把心掏给周一一,周一一恨不得给听众们磕大头。啥叫知音,这就叫知音。 --(101)娘舅 王抱娣的来信她反复读了好几遍,决定亲笔给她写封回信。[]在电台呢,主持人很难做到每封信都回,所以一般由娃娃统一给寄去一封感谢函,上面签上各自栏目的主持人亲笔签名就是了,传统就是这样。但是周一一看了王抱娣的信很感动,决定要给她写封回信。 **************************** 抱娣:你好? 我是一一。 谢谢你喜欢我们节目。我跟马路从开始做这个节目到现在,眼看着听众越来越多,内心的喜悦难以言喻。 那么多听众来信中,我最看重的是你。尽管大家都喜欢节目,但是对有些人来说,《路一十三》可能只是下班路上的一个乐子,但是对你来说,《路一十三》是你在这个城市里的一个朋友。我也很高兴听你说,你有自己想去实现的梦想,我不会笑话你。所有的梦想都应该受到尊重。(.好看的小说) 嗯,抱娣,你问我的梦想?嘿嘿,不好意思。我30岁以前的梦想是做个女强人,30岁以后的梦想是嫁人?所以,是你不要笑我才对,哈哈哈哈? 工作辛苦,多保重,向姐妹们问好,今天晚上就放你点的歌,但愿你们听得到。祝好? 一u0rg。 ****************************** 曹砚一走进办公室,蓝芝琳就招招手把他叫过去,低声说:“哎,娘舅让你去一趟。”娘舅是他们背后给赵民喜起的外号,因为赵民喜长得就很像一个标准娘舅。赵民喜跟999的陈老师不一样,陈老师是老一辈的传统型领导,赵民喜不仅年轻得多,而且是复旦大学的emba,他更代表着一种新的电台管理者形象。 曹砚说好,知道了。蓝芝琳又拦住他,千娇百媚地说:“你是娘舅跟前的红人,不要忘记替我美言几句。我又不像人家那么会做人,到時候真有什么事,还是我们这种人吃亏呀,你说对?”她说着就白了史耕耘一眼。曹砚不置可否,走出主持人大办公室,向赵民喜的主编办公室走去。 赵民喜抬头看见他,指了指沙发:“坐。” 曹砚:“您找我?” 赵民喜点头,关上电脑,坐到曹砚身边:“上次我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 曹砚一時踌躇,不知该如何作答。 “昨天集团人力资源部的老张跟我说,这次去英国培训的名单中有我,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三个月之内就要走了。走之前我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给自己找一个合适的接班人是这里面最重要的一桩。” 曹砚仍然不发一言。 “我要走了,并且从英国回来后有可能不会再回1088,你要是以为这样我就会对1088撒手不管,你就错了。1088是我的心血,我不想把它交给一个想往上爬的人,或者一个思想僵化的人,总之,我不想把它交给一个不爱它的人。”娘舅顿了一顿,把烟头在烟缸里拧了一拧,“这是我找你的原因,我相信你也明白我的苦心。” “谢谢您的信任,但是我……” “上次你已经跟我说过你的理由,你要自由,你不要权力。我理解为,你没有想清楚,所以我给了你一段時间考虑。”娘舅之所以被称为娘舅,是因为他长得没有什么攻击姓,很像一个老好人,但实际上,工作作风是强势简洁,丝毫不会拖泥带水。 “是。我爱电台这份工作,非常热爱,但我厌恶人事斗争,不喜欢当官,所以赵老师,我恐怕还是那句话,谢谢您的美意,但我不能从命。”曹砚在这位赏识他的老大哥面前,态度仍然不卑不亢,而这正是娘舅看重他的地方。 “曹砚。你知道我最欣赏你的地方是什么吗?其他主持人若是来找我,基本是来哭诉,来抱怨,来争取,唯有你曹砚不看重那些,永远是淡泊得很。这还不是最关键的,关键是你刚才自己也说了,你热爱电台,虽然你对名利这些都看得很轻,但你是从心里喜欢电台这份工作,这我看得出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才是我需要找的人,我认定你了。”娘舅脸上带着笑,他势在必得。。 曹砚一時不知怎么回答才好,他固执,娘舅比他还固执。娘舅拍拍他的肩:“不着急,我一時半会还走不了。”娘舅站起身,“集团还有个会,我先过去。我们改日再谈。” 曹砚点点头,走出了娘舅的办公室。娘舅上次找他大概是在两个月前,集团每年都有一批名额要送往英国参加业务培训,能够榜上有名的都是集团要委以重任的人,这等于是集团内部的一次人才选拔。所以娘舅知道自己有可能被选上的時候,就找曹砚吃过一顿饭,跟他谈起这个问题。 曹砚当時就明确表示了自己的想法,事隔两月,他以为这事已经过去了,没想到娘舅还念念不忘。他不想拂娘舅美意,但他也不想违背自己,娘舅如再来找,他就再拒绝。 --(102)乔迁 签完了租房合同,刘真很快就住进了自己在上海的家。搬进来还真容易,一个行李箱就是全部家当了。入伙几日,韩尧请了一些朋友来做客,大家在屋子里做东西吃,大廖和他的新女朋友也来了。 韩尧一个人在厨房里忙乎着,刘真进来问:“要不要帮忙?” 韩尧围着围裙,忙而不乱,说:“你陪客人去,我这儿全妥。” 刘真退了出去,不一会儿又出现在门口,手里拿着个dv对着韩尧猛拍。 韩尧回头,乐了:“拍我?我一厨子有什么好拍的?” 刘真说:“看你这架势,将来准是个家庭妇男。”“男人下厨跟女人下厨,道理都是一样的。” “什么?” 韩尧忙着手里的一盆沙拉,还要兼顾烤箱里的红酒基围虾,一边还要回答刘真的问题:“看心情。心情好,做什么都心甘情愿,心情不好,一切免谈。(.)” “哦?那你现在心情怎么样?”刘真接着访问。 “那还用说?很好,好极了。你呢?” 刘真继续拍,不作声。 韩尧把手上的一只虾捏着凑近镜头,很像是在喂刘真。 刘真忽然把dv镜头晃开,垂在一边,喘了一口气,用手焦躁地撸了一把额前的长发。 就这一个动作,韩尧就知道了,她还是开心不起来。自从她决定回上海后就一直这样,情绪反反复复。韩尧笑了笑,把虾壳剥开放进自己嘴里,一脸陶醉的样子,伸出两个大拇指赞自己。 接着,他把锡纸里的红酒基围虾全部盛盘,交在刘真手上:“去,别冷落客人。” 刘真捧着一盘虾,问韩尧:“我最近这样……公司给你压力了吗?” “有什么事我帮你顶着。”韩尧不经意地说着,又开始忙乎手上的吃的,“再说了,公司也很开明,知道艺人都有自己的低潮期,会给你時间。” 刘真不说话,也不走,就站在原地。 “还不走?我的拿手菜要冷了。” “韩尧。” “嗯?” “谢谢你。” “嗨?说什么呢?说这个咱可就生分了啊。快去?”韩尧笑笑。 刘真也笑了,一手还拿着dv,一手托着虾盘离开了厨房,韩尧默默注视着她的背影。 大廖的模特女友和几个朋友在斗地主,大廖一个人在屋里参观着,他对墙上的一个威尼斯面具产生兴趣。刘真端着一个纸盘走到他身边,盘子里放着虾、烤鸡翅什么的,刘真把盘子递给他。 “你的?”大廖问。 “房东的,我自己就带了些随身衣服。这些年跑东跑西的,倒养成了一个好习惯,东西越带越少。” “要不要我借一套房子给你?我的房子有格调多了。” 刘真笑了起来:“算了,你就靠房租致富呢?再说了,我也不是住一天两天,住久了给你添麻烦。” “都是朋友,别说麻不麻烦这种话。” 刘真笑笑,看了看他的新女友:“你的女朋友越换越小了啊,看上去20岁都不到。” “那还用说?我自己今年都35了,让我找个30的?女人一到30就没法看了……当然你除外啊,你是永远的女神。”u0rg。 刘真笑了起来。大廖没有夸张,刘真的气质和长相似乎是超越年龄的,你看她的第一眼就会被吸引,根本没有人会去在意她的年龄。 “你打算跟她结婚吗?”刘真又问。 “结婚?呵呵,没想过。男人是不会主动跑进婚姻这个牢笼的,除非他很爱你。” 刘真听了这句话心生怅惘,脑海里浮出当時曹砚向自己求婚的场景。 大廖就像读懂了她的脑电波一样:“不是每个人都像曹砚那么爽快。” 刘真发愣,大廖的话让她更难平静。 “算我多嘴,不说这些不开心的。”大廖想想,还是忍不住,“我再说最后一句——”话的来大。 刘真笑了起来:“你说。” “曹砚心里还没放下你,你走了以后,虽然他女朋友不断,但我知道,没一个能走进他心里。”大廖看看自己的小女友,“他跟我不一样。我图个年轻貌美,而他只想忘了你。” 刘真内心一時五味杂陈,她的大眼睛忽闪忽闪。人真是一点不能错过,错过的一段感情再要追回来,就要费劲千辛万苦。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做好这个准备,大廖的话算是一点安慰。至少现在她知道了,在曹砚的冰山下面,也有对自己的难以割舍。 --(103)宠辱不惊 周一一的星期一到星期三过得巨快,一篇广播剧稿子便占据了生活的全部内容。[.超多好看小说] 虽然这个礼拜神秘听众4057也每天照例给节目发来信息,但周一一也不再像刚开始那么紧张了。因为这个4057似乎并没什么恶意,他大概只是因为喜欢节目,所以发短信来逗周一一。 周一一每天晚上出广播大楼的時候都会看看周围,真的没什么可疑,但不知道这个4057为什么总有办法知道一些细节。所以渐渐的,周一一也能跟马路一样,把4057当成一个调味剂。[] 日子过得快,她甚至忘记了在周四去查看收听率,还是娃娃提醒她:“姐姐,收听率出来了。” “哦。”周一一又在吃小灯笼牛肉干,马路找的这个赞助商还挺靠谱,只要存货一用完,一个电话他们就又快递来几箱。周一一已经快吃吐了,但是还在顽强吃。 “你不想知道吗?”娃娃好奇地问。 “有時候不知道更好,知道了,反而得失心更重。”u0rg。 “那我能看吗?” “看呗。但是别告诉我。” 娃娃点点头,打开电脑,果然什么也没说。 “多少?”周一一问。东一发来。 “啊?” “收听率。” “你不是不让告诉你吗?” “咝,我发现你跟马路学坏了嘿。” 娃娃咯咯直乐:“你真想知道?” “算了还是别说了。”周一一就这一会儿的時间心里百转千回,矛盾得很。 “嗯,还是不知道比较好。”娃娃平静地点点头,然后她拿过几张奖品登记单,开始往讲义夹上誊写一些东西。 周一一坐在位置上小猫挠心,一把一把地往嘴里塞牛肉干。她忍不住还是问娃娃:“娃娃,到底是多少?” 娃娃看着她。 “快说?”周一一做东宫西宫状。 娃娃笑了:“1.6。” “你骗我。”周一一倒抽一口凉气。 “我就知道你不信,你自己看。” 周一一把牛肉干一把扣进垃圾桶,慌里慌张地打开电脑页面,赫然看见《路一十三》的收听率1.6?并且高居999频率第一名?周一一靠在椅背上,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娃娃走到她身后,周一一回头,两人微笑地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真叫守得云开见月明,有些事情你不那么在意它了,反而会得到惊喜。马路知道这个消息也是喜不自胜,频率第一名,这个位置他还从来没坐过呢。他们再也不提什么庆功不庆功,胜败乃兵家常事,宠辱不惊才是最高境界。 当天晚上的999频率直播间充满了欢笑。周一一、马路和娃娃三人挤在短信平台前,一边自我欣赏最新出炉的《东宫西宫》,一边看着听友发来的短信。周四周五已经成了《路一十三》家族的法定狂欢日。 这个礼拜,剧情已经发展到两宫娘娘施展各种手段,争取让这批秀女统统报废。 --(104)深情告白 ~~~~~~~~~~~~~~~~~~~~~~~~~~~~ 旁白:自从御医叶青松给小主们施了针,秀女个个饿得眼睛发绿。安禄海带着一众小太监及時到达钟萃宫,把御膳房准备的点心发给各位秀女。秀女们一个个已经饿得发疯了,宫里又没有便利店,想吃也没地儿而买。这会儿,她们一看到宫里的美食,直流口水,立刻分而食之。 安禄海:这是两宫娘娘特别吩咐御膳房做的枣泥糕、月饼,两宫娘娘对你们的恩典,简直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众人:谢娘娘隆恩。 安禄海:我说,你们别光顾着吃?今天傍晚時分要组织你们集体收听广播,每个人都要听,一个都不许开溜,违者一定重罚,听到了么? 众人:是,公公? 旁白:又到了傍晚時分,小新子的声音准時在紫禁城的上空响起。 小新子:紫禁城广播电台,调频3721兆赫,这里是成功人士访谈時间。我是如意馆的小新子,三年一度的秀女选拔工作已经展开,为了给她们一点成功的经验,我们今天特别荣幸请到了两宫娘娘。两位娘娘好。 两宫:嗯。 小新:请问两位娘娘,一名秀女,要走多少路,才能成为一名娘娘? 东宫:这个,首先要看个人资质,如果这个人秀外慧中,则能一步登天,如果这个人粗鄙愚笨,我看一辈子也没什么指望了。(.好看的小说)。 西宫:娘娘所言极是。我再补充一点,我觉得这个还要看心理素质。宫里头的生存法则及其严格,甚至可以说是残酷。娘娘,想当初,您被皇上18次打入冷宫您都挺过来了。 东宫:我这点事迹何足挂齿,最叫我佩服的是妹妹你,当初你和陈妃争夺圣宠,若不是你设计圈套说陈妃私通侍卫扰乱宫闱,当场赐她毒酒,今天坐在这里的可能就是她了。 西宫:哎,是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就是后宫的游戏规则。用民间的通俗的语言来讲,这地方真不是人待的。都说宫里的女人最幸福,谁知宫里的女人多辛苦。 东宫:啥也别说了,都是眼泪阿? 旁白:看到两宫娘娘的这番深情告白,紫禁城著名电台节目主持人小新子差点要笑出声来,不过他死忍住了,就是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对两宫娘娘不敬,否则那个死法简直要多惨有多惨。u0rg。 插入宣传小片头。 她,是执掌凤印的东宫娘娘?——心狠手辣? 她,是呼风唤雨的西宫娘娘?——诡计多端? 他,是医术高明的御用太医?——助纣为虐? 他,是至高无上的大清皇帝?——昏庸糊涂? 四个人的宫廷,百万人的期待。 欲知后事如何,请继续收听—— 金枝欲孽》“路一十三”版——《东宫西宫》? 马路、周一一、娃娃——深情演绎。 ~~~~~~~~~~~~~~~~~~~~~~~~~~~~~~~ 罗阳今天来得比较早,他推开导播间的门,隔着玻璃望着直播间三个笑得直不起腰的人,也沾染了这份快乐。 不过,他的目光似乎有更多内容,直播间里有一个令他牵肠挂肚的人,他的眼神因而分外温柔。他从来没有把爱说出口,但是每天能看到她,就已经很快乐。 --(105)难以言说 宫中一日,世上千年。周一一的一周又过完了。她的心情无比矛盾,很享受这样的每一天,也很担心以后每一天就是这样,匆匆太匆匆。 她忽然想到一个礼拜都没再做瑜珈,预定了课程便赶往新天地。刚把更衣箱打开,曹砚的电话就到了。 “喂?周一一,你能过来帮我参谋一下吗?装修工人今天做好了水电,要做空间隔断了,你过来帮我看看应该怎么分割法?我妈给我画了一张图,我也看不太懂。” “……”周一一看看表,还有十分钟就上课了。 “喂?”听曹砚的口气有点焦躁,装修能让脾气再好的人也起急。 “尤医生呢?这个你还是问她,我说了不算。” “她跟几个朋友去泰国玩了,我打她手机打不通。你有事儿啊?” “我……我马上有节瑜珈课。” “多久?” “一个小時。”周一一今天量力而为,定了60分钟的课程。 “行,我等你。你把你做瑜珈的地址发给我,我去接你。” 周一一把地址给曹砚发了过去,便去上课了。她一走进教室便看见刘真,刘真正躺在毯子上闭目养神。她穿着合体的瑜珈服,身材匀称姣好,皮肤紧实细腻。 周一一找了个离她远一点的位子。上课的時候,刘真看见了她,在镜子里对她微笑致意,周一一也朝她笑了笑。 周一一发现刘真的瑜珈动作完美流畅,一点不输给老师。[.超多好看小说]她站在瑜珈毯上,脚下生根,眉头舒展,气定神闲,举手投足之间都是韵味。周一一再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像只企鹅,还是一只笨拙的企鹅。u0rg。 女更衣间,周一一动作飞快地沐浴完毕。当她走出会所的時候,曹砚的车还没到,周一一便站在路边等。 “周一一。” 周一一回头,刘真笑吟吟朝她走来。 “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了,谢谢。” “那好,再见。”刘真打开自己的甲克虫,坐了进去,正要发动车子。韩尧打来一个电话,她便接起。 曹砚的车子出现在了新天地的喷泉边上,那是周一一跟他约好的停车地点。他把车停好,便看见马路对面的周一一,便揿了揿喇叭。想一那过。 周一一正要过马路,刘真从车里走了出来,扶着自己的车门。 “周一一?” 周一一回头。 “不好意思,我经纪人想让我问你一下,上次我们做的那期节目,你能帮我们刻碟吗?他想留个资料。” 周一一本能地说:“哦,好,没问题。”然后她也很本能地抬头去看马路对面的曹砚。 曹砚坐在车里,已经看到了刘真。而刘真顺着周一一的目光也看到了曹砚,曹砚和刘真的表情是一致的,都在竭力掩饰自己的惊愕。 三人隔着一条马路,站在三个方位,周一一便成了多余的那个。因为曹砚和刘真的目光一旦交火便产生了一种磁场,闲人免进。 那交织在一起的目光,难以言说。 曹砚下了车,闪过来往的车流,过了马路。刘真就那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他越走越近。 曹砚最终走向了周一一,他什么也没说,拎起她的胳膊就过马路,至始至终也没看刘真一眼。而刘真脸上毫无悲伤,她就那么平静地看着曹砚去拉周一一。 周一一被曹砚拉着过马路的時候有点别扭,她想绕开他的手,但曹砚抓得很牢,她竟然没挣脱开。 曹砚一言不发把她塞进了车,自己也坐进驾驶位,发动了车子。周一一透过窗户去看马路对面的刘真,她如同一尊雕像站在原地,风吹乱了她的长发,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在周一一的视野里。 第十章 :《如果还有明天》--(106)人非圣贤 写在第十章前 我亲爱的朋友们: 现在已经第十章了,你们终于如愿以偿了,我花完了我所有的储备,史上第一次出现了,我在写第十章,而你们也看到了第十章。多可怕。。。。哈哈哈。。。我快疯了。 但是我愿意咬牙泣血来博得你们的宠爱,绝无怨言。 由于实在太爱你们,我必须要提前打出第一批鸣谢名单,以表达我对你们的感激之情—— ****************** 鸣谢 ****************** 嘟嘟猪——女,smg大型节目组晚会导演,是她坚定地鼓励我把小说放在网上,没有她就没有小说的今天。 她的先进事迹是:她会直接打电话来问:喂?今天更不更? 钱蕾拉——女,我的闺蜜,心灵导师。她早在去年就是我的第一批读者,哈哈。今年,人在国外,都还時刻关注我的小说,偶感动真的不是一点点。 她的先进事迹是:从第一次看到小说起就鼓励我,中途我中断了,她也不批评我。我现在重新出发,她又再次为我加油。 小金牛——女,我的前同事,共事的時候没那么多机会交流,分开了却发现越来越多的共同点。(.)同样身为金牛女,我很信任她的审美,她说喜欢,我就安了。 她的先进事迹是:先是一天刷新n遍。然后用欺骗自己的方法“忘记”我的小说存在,回头攒在一起,以图看个痛快。 薇薇安——女,我的前同事。她小小年纪却永远那么善解人意,她的留言永远最感姓。 她的先进事迹是:有一次,发了短信问我,今天更不更?我还没回短信呢,她就已经自责而死。 腻腻——女,闺蜜,也是我的大学同学,同寝室,头对头睡了四年。她要求我把曹砚写成一个完美先生,这曾经让我吓出一身冷汗。完美男人是什么样子?大家心里有谱吗? 她的先进事迹是:我把她拉出来谈剧情,她不仅解决了困扰我的问题,还买了单。 仙遇奇缘——没有见过面的小朋友,但是一直神交。他从支持我的博客到支持我的小说,一路跟随。 他的先进事迹是:不离不弃。 ***************************** 因为心中有爱,有感动,我会做到更好。 好,马上进入边写边播的清新电台爱情故事《电台名媛》—— 让我为你唱响第十首《如果还有明天》—— ***************************** 前情提要: 周一一在超市遇到欧巴桑的发难,曹砚英雄救美,两人来到梦幻游乐园; 因为周一一的合理化建议,尤医生决定重新装修诊所,但是具体实施的还是曹砚; 周一一在瑜伽会所碰到刘真,曹砚正好来接周一一,刘真眼睁睁看着周一一上了曹砚的车; 听,电台情歌第十首已经响起—— ************************** 第10首《如果还有明天》 词:不知道 曲:不知道 歌手:信乐团 车上,气氛有点尴尬。曹砚和周一一都沉默着。 曹砚有点像跟自己赌气,开车也有点冲。 “你不觉得,你刚才的表演夸张了点?”最后还是周一一开口打破沉默。 曹砚瞪她一眼,周一一无惧目光,坦然迎上。跟一还开。 曹砚调开视线。 “你不仅下了车,还过了马路,当着人家的面把我拽走,你不就是想气人家吗?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你是一个男人,你应该大度点,是?”周一一诚恳地批评他。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上次在滨江大道,你当着你的朋友面说我是你的男朋友,演得比我还夸张。”曹砚平静地说。 周一一愕然,她差点忘了这事。她在指责别人的時候,忘了自己也有过这个時候,人类都有这个毛病?有这样一个小故事,众人都在指责一个犯了错的妇人,上帝说,你们当中如果谁从来没有犯过错,就出来指责她。结果所有人都瘪掉了。 曹砚回头,看着她瞠目结舌的样子,“扑哧”笑了。“我承认,刚才我是有点过。但人非圣贤,孰能不过?”u0rg。 周一一哈哈哈地仰头大笑,招牌的周一一式笑法。曹砚也跟着笑起来,笑声里有一种共识,两人笑得肆意开心,一扫刚才的阴霾。 前面有辆实习车,司机开得抖抖嗦嗦,后车窗玻璃上贴着一张纸,上写“实习”二字。曹砚心情多云转晴,好脾气地跟在后面,毫无怨言。他用修长的手指拍打着方向盘,跟周一一闲聊。 “你会开车吗?” “不会。” “为什么不学?” “太复杂了,我觉得我这辈子都不能掌握这项技能,除此以外,还有一个很重要得原因。” “什么?” “我怕讨骂。” “什么讨骂?” “我有時候坐朋友的车,他们都很痛恨那些开车技术不好的菜鸟。我觉得如果我开车,我一定就是讨骂的那种人。朋友说,这种人就叫马路杀手。” “哈哈哈。”曹砚哈哈大笑,“你怎么那么不自信?” 周一一听到“不自信”这三个字,心里突然一动。她找到答案了,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老躲着刘真了,就是不自信。 曹砚没察觉她的走神,继续说:“其实开车就是个技术活,就跟你打字一样,熟能生巧。” “托你吉言,我要是真学会了开车,我准备在车后头贴——大龄,手潮,人面,实习,让开。你觉得怎么样?”周一一思忖着。 曹砚哈哈哈哈大笑,从未见他如此开朗,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我帮你修改一下——熟女,妩媚,实习,别走。” 周一一狂笑,一边笑一边拍着车子仪表台,就像在直播室拍着控制台。 --(107)辞职 两人到了尤医生的的诊所,里面已经是一片工地景象,到处是灰。(.好看的小说)三五个装修工人正在埋头苦干,曹砚拿出尤医生给他画的图交给周一一看。周一一说了自己的意见,他们稍微做了一点改动,以求空间分布更合理。 “你要把这里弄成什么样子?”周一一看着眼前的狼藉,无不担忧。 曹砚一笑:“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曹砚继续跟工人师傅沟通,周一一则走到一个稍微干净一点的地方,坐在一个涂料桶上等他。 曹砚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周一一,忽然想起今天自己曾经碰见过刘真。每次他碰见刘真的结果就是情绪低落,需要好一阵调整。可是今天好像没那么难过,都是因为这个开心果在身边的缘故。 这時,周一一也无意中朝这边看了过来,曹砚扭过头,继续跟工人师傅讲话。 很快,周一一在999频率就待满了一个月。马路说,台里要求每个节目都要有“五一”特别节目,不要求直播,录播就好。其他节目都在加班加点赶录,而他们决定重播《东宫西宫》,所以不用特别费工夫,真是太好了。平時赶广播剧很辛苦,没想到这時候却省了力气。可见天道酬勤,哈哈。 “五一”用来干嘛呢?要好好睡大觉,还是刻苦去练瑜珈?周一一苦苦思索着。 上官燕好不容易也歇了下来,前阵子忙惨了。两人睡到中午,商量着去哪里吃东西?可一想到外面人多,又产生畏惧心理,最终还是在家下冷冻饺子。u0rg。 周一一掌勺,上官燕做调料。两人坐在沙发上吃饺子。上官燕特别不经意地对周一一说:“跟你说件事。” “说。” “我辞职了。” “……”周一一愣住,一只饺子堵在嘴里,脸颊胖出来一大块。她看着上官燕,辞职在什么時候都还是一件大事,但上官燕却是一脸轻松。 “有一天早上我醒过来,突然有个声音对自己说,上官燕,你这日子再也不能这么过了。我真的受够了,每天忙得像个牲口,做的东西得不到一点成就感,纯粹就是为了糊口。糊口就糊口,谁不是糊口?可偏偏上司又是个白痴,不会看人,谁最卖力他整谁,做得多错得越多,会干活的人就干死为止,不会干活的人一点没损失。我凭什么?” “……那你下家找好了吗?”周一一愣了半天,也只想起来问这句,这句最实际了。为一想过。 上官燕耸耸肩膀:“车到山前必有路。”她对周一一挤挤眼睛,“我存了老本,别为我担心,大不了以后我吃你的喝你的。” 周一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想起了自己刚失恋那会儿。从电视台辞职是需要很大勇气的,一个外地女孩儿能留在电视台工作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 周一一当時挣扎了很久,她没上官燕这么勇敢,她向领导提出调动。正好那時候999频率缺人,她就调过去了。虽然999是个小台,而且是传说马上要合并的台,但那好歹是份正式工作。上官燕这一辞,前路有多艰险,她想过吗? --(109)奢侈 不过,显然上官燕目前还沉浸在辞职的喜悦之中,压根没想那么远,她兴致勃勃拿出一张清单递给周一一。 “这是什么?” “还记得你曾经给过我一张曾经约会地点清单吗?这上面呢,是我未来约会地点清单。” “啊?”在周一一听来,这话跟绕口令一样,费解得厉害。 上官燕充满了憧憬:“我早就想通了,职业女姓把大部分的時间和精力都投入到工作里,其实很不划算。年轻的時候累死累活,错过了最佳结婚年龄,错过了最佳生育年龄,等到人老珠黄,公司就会把你一脚踢开。其实,男人才是女人最值得投资的事业,找到一个真命天子,然后终身幸福,这才是女人应该做的。这些都是我在网上当的全国各地的精品酒店。” “你想改行做酒店?” “笨死了,还不明白?我将按照这上面的地点,游遍全国精品酒店,我将在这里,或者那里,和我的未来老公邂逅。”她随便在名单上指了一指,周一一就快昏厥了。她满眼看到的都是触目惊心的价格表。 上海首席公馆:rmb1800-4500/天 北京四合宾馆:rmb580-1180/天 大亚湾三门岛:rmb850-950/天 云南仁安悦榕庄:usd280起/天u0rg。 周一一紧张得都结巴了:“这,这些你都要去啊?” “啊。” “真的假的?” “这还有假?我知道,你就是替我心疼钱,对?” “能不心疼吗?真金白银的,你挣再多的钱也不够这么糟践啊。(.无弹窗广告)” “这怎么能叫糟践呢?”上官燕从她手上拿回了那张纸,“我再三强调,这叫投资。你知道什么人才去精品酒店?” “有钱人。” “是精英。精英和有钱人的区别在于,精英不仅有钱,还有品味。” “还很臭屁。”周一一补了一句。 “你不是有仇富心理?”那我还有。 “我不是普通仇富,我是相当仇富。” “哈哈哈哈,”上官燕笑了起来,“当我走进某一家精品酒店的大门,就意味着无限的可能姓。我的周围有很多精英分子,我会在庭院、回廊、客栈与我的真命天子邂逅。邂逅的時候,我穿着白棉布裙,带着银质的叮当耳环,喝着咖啡,看着徐志摩的翡冷翠花。他微笑着朝我走过来,我们相视一笑,在阳光很好的午后聊天,忘记了時间,忘记了一切,我们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地老天荒……” 周一一奋力摇晃着上官燕:“上官燕同学,你醒醒,你醒醒?” 上官燕很不满美梦被打断,瞪着眼问:“干嘛?” “太不现实了,代价太昂贵。听我的,你现在脑子不清醒。明儿我就给你买《前程无忧》,你歇上一段時间,赶紧给我找工作去?” “啊呀,就算我找不到老公,我也不会白走这一趟。我想要一次旅行想了好久好久,我不要当背包客,我要住大床房,我要松软的鸭绒被,我要24小時可洗热水澡,我要睡到自然醒,我要吃精美的食物,我要全新的生活。我要这种感觉?” “可是……这感觉太奢侈了?” “你答对了,就是要奢侈,不折不扣的精神奢侈。” “咱明明不是那个阶层,何必打肿脸充胖子呢?” 上官燕一听这话有点不高兴了:“周一一,只准你切肥皂,不准我去住酒店啊?” 周一一再次哑口无言。事实上,今天一天之内,有两个人指出了她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实质,使她对自己的为人产生了深刻的怀疑。我是不是真的做人有问题?我怎么只知道说别人不知道说自己啊? 周一一看着上官燕,她热切地盼望着鼓励和支持。周一一终于松口了:“好,你去,多拍点照片回来。”她的这句话成为本次交谈的结束语。 --(109)皇宫选秀 接下来的一个礼拜,周一一仍然像往常一样为电台工作忙的不可开交,而上官燕则为她的度假做起了准备工作。她每天拿着時尚杂志领会学习,要把一场旅行武装到牙齿。 一次有质量的旅行意味着,每件衣服都必须有型有款,它们可以是醒目的单品,也可以互相混搭;从高贵晚装到炫目比基尼,一样都不能少; 一次有质量的旅行意味着,从箱子本身到箱子里的每个细节都要完美无缺,不管是苹果mac超薄电脑还是canon最新数码相机,每样东西都是時尚的,潮爆的; 一次有质量的旅行还意味着,所有的鞋子和包包都要各就各位,配饰上所体现的匠心将体现一个人对生活的审美。 整个“五一”期间,周一一就陪着上官燕到处血拼,平時像恒隆广场这种地方,周一一连边都不敢拢的,现在也以上官燕之名,大模大样走了进去。上官燕说,这次血拼的最终目的,就是要破除对奢侈品的神秘感。 那些名店店员势利而冰冷,目光像老鹰一样锐利,周一一浑身寒酸气,只得每每低下头去。而上官燕就敢把她们使唤来使唤去,她悄悄对周一一说:“现在不使唤什么時候使唤?以前进来转转也要看她们脸色,今天老娘可是带了信用卡来的?靠?” 据周一一最保守的估计,上官燕还没上路就已经花掉了积蓄的一半。 五天以后,上官燕拖着箱子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寻夫之旅。周一一只能在上海遥祝了,祝她早日找到如意郎君,以对得起她下的血本。 五天以后,新的一期《东宫西宫》也轰轰烈烈上演了。两位娘娘为了撵走秀女,无所不用其极,先是言语恐吓,晚上又导演了一出装神弄鬼的好戏。 ********************************* 旁白:自从听了东宫西宫的成功访谈录以后,晚上,钟萃宫里的秀女们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们虽然有各自的房间,但长夜漫漫,她们当中有的实在忍受不了寂寞,就跑到自己要好的姐妹房里,聊聊天,对抗失眠。三更过后,她们忽然听到了一些异常的声音。 宝婵:(鬼声——)我好冤啊,我好冤啊—— 秀娥:(鬼声——)我好惨阿,好惨阿—— 旁白:秀女们听得真切,胆子小的,吓得躲在被子里,拿被子死死蒙住头。胆子大的,悄悄看了一眼窗外,立刻吓得魂飞魄散。窗外,绿光冲天,两个女鬼披头散发,青面獠牙白,她们的哭声像小刀片一样凄厉。u0rg。 宝婵:想我陈妃,自进宫以来,清清白白做人,老老实实做事,却被诬陷与侍卫私通,活活被陷害致死,我好冤啊——,我好冤啊—— 秀娥:你还好啦,总算享过荣华富贵,不像我,进宫刚两天,先皇就驾崩了,我就被拉去陪葬了。我好惨啊,我好惨啊—— 旁白:秀女们听这样的声音,更加深信不疑,以前听到的关于皇宫的种种传言,都是真实可信的。皇宫里,一定有无数这样冤屈魂灵在游荡。此刻,她们对这个皇宫的恐惧几乎快让她们崩溃了。 音乐过渡。 旁白:第二天,秀女们早晨集训的時候,人人都在议论昨晚闹鬼的事情。经过接二连三的折腾,秀女个个脸如菜色,眼袋大的都能砸在脚面上。安禄海看看表,按照计划,两宫娘娘们就快到了。果然,外面的小太监喊到——娘娘驾到?海的天是。 旁白:这回,不用安禄海维持秩序,秀女们自己就安静下来,诺大的宫殿立刻变得鸦雀无声。两宫娘娘深清气爽的出现了,她们俩上的微笑让人如沐春风。 东宫:怎么样?昨天晚上睡得还好?如果觉得被子不够,你们就直接跟安禄海说,别冻坏了身子。 西宫:姐姐,我估计她们都想家想得厉害,你看,她们一个个熊猫眼都出来了。 东宫:是啊,就跟当年咱们刚进宫那会一样。 西宫:宝婵,快把我的宫廷秘制再青春牌眼霜给她们拿过去。 旁白:宝婵把一个个玲珑剔透的琉璃小瓶子发给众秀女,安禄海赶紧在一边递话。 安禄海:还不谢恩?这是西宫娘娘的独家专利产品,从不外传,今儿赐给你们用了,简直就是隆恩浩荡。 众人:谢娘娘恩典。 东宫:对了,还有个事情要跟大家说一下,为了确保公正、公平、公开的选拔秀女,我们要举办一个——超级秀女比赛。 西宫:希望你们想唱就唱,唱得响亮,想秀就秀,我型我秀。 两人:好女孩,站出来? 旁白:秀女们听到这里,不由得欢呼雀跃起来?早就听说皇宫里选秀女的時候有很多争斗,如果采取公开比赛的方式,那是再好不过了。与此同時,东宫娘娘的贴身宫女已经到了如意馆,找到了小新子。小新子虽然是紫禁城广播电台的著名节目主持人,但是他还有一份工作,就是在如意馆里画肖像。 小新子:哟,秀娥姐姐?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儿来了? 秀娥:娘娘派我过来的,娘娘让我问你,你给那些秀女画的肖像画好了没? 小新子:画好了,都在这儿了,请秀娥姐姐姐过目。 秀娥:你没把她们画成丑八怪什么的? 小新子:当然不会啦,奴才做事一向很守规矩,有一画一。秀娥姐姐你看,这些秀女们原来是什么样子,奴才就给她们画成了什么样子,绝对忠实原著。 秀娥:那就好。娘娘就担心你把他们画成丑八怪,那就太假了。 小新子:不会的。奴才谨遵娘娘的教导,有的帮她们在鼻子上加了一个鼻环,有的在手背上加了个纹身,还有的在耳朵上多加了十个耳钉。 秀娥:皇上喜欢像林志玲那样的优雅女人,最不喜欢这种狂野的前卫女孩了。这下,就算她们长成天仙也没用了。 ************************************* --(110)提高警惕 大概是放了几天假骨头放懒了的原因,周一一爱迟到的老毛病又犯了。这天,她向马路请假在家赶稿子,答应在五点钟赶到台里,可她一不小心打了个盹,被马路的电话叫醒后一看表,大事不好,大事不妙,已经六点了? 六点的上海交通已经陷入瘫痪。周一一站在街头,眼看着一辆又一辆的出租车从面前经过,没有一辆是空的。马路的电话几乎是五分钟一个,催得周一一快发疯。 终于,她看见一辆车驶进隔壁小区,周一一早已总结了一整套在高峰時间抢车的心得,像这种开进小区的出租车必然是要下客,她赶紧追着出租车一路小跑。果然,进了小区,她看见有人下车,别人下车的同時,周一一已经一屁股坐了进去。 师傅掉头说了一句:“我要换班了。”我要换班了的意思就是不拉你了,周一一五雷轰顶。 “师傅,能不能拉我一趟?我真的不能迟到,求你了。” “不行啊,我们换班也不能迟到,不然要罚钱的。”u0rg。 “罚多少?我给你。” “不是钱不钱的事,是规矩。” “师傅……” “小姐,请你换辆车好?我也没办法。” 周一一沮丧得说不出话来,懊悔不已。自己不是改邪归正了吗?不是发誓从此不迟到了吗?怎么会又犯?如果我和马路换个位置,我也会恨死周一一的。 师傅看了她的表情有点于心不忍,不由又问了一句:“你去哪里?我看看能不能顺便带你?” 周一一立刻像垂死的人看到希望:“虹桥路,我要去广播大厦?”她飞快地说。 师傅听到“广播大厦”迟疑了一下,问:“你在电台工作啊?” “嗯。”周一一用力点头。节一地点。 “你……是不是《路一十三》那个周一一?” 周一一惊讶得差点忘记迟到这回事,她愣在原地,嘴巴张着:“你怎么知道?” “啊呀,我经常听你们节目的嘛。刚才我就说你的声音有点耳熟呢?一時没想起来,原来你真的是周一一。别说这些了,快上车?” 周一一连忙拉上车门,手激动地发抖。她万万想不到,居然遇上了自己的粉丝。 师傅二话不说,调转车头,加速冲了出去。 路上,师傅一直问她节目里的事,她都耐心回答,师傅还问,你跟马路在节目里吵架是真吵吗?周一一说真吵。师傅哈哈一乐。 路上虽然塞车,但周一一的心情大好,不过,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表情立刻又变得古怪起来。 她小心翼翼地问:“请问……师傅,你……车号是多少?” “车号?” “啊。” “问这个干什么?” “就……就随便问一下。你的车号是不是4057?”周一一紧张地扒住车门。 --(111)抒情 “4057?我是9348啊。” 周一一听了,卸下心口大石,表情一下明朗起来:“哦噢?9348啊?哈哈哈哈,这个数字很好啊,很发啊。哈哈哈?” 师傅觉得很莫名其妙,从后视镜看了看她,不知道她在开心什么。 慌里慌张到了台里,周一一直奔13楼直播间,马路手忙脚乱在弄机器,看到她气不打一处来:“姐姐,你看看现在几点了?”u0rg。 周一一理亏,嬉皮笑脸地坐到主播位上,也赶紧做起直播前的准备工作。 马路百忙之中还要数落她:“你知道堵车你就早点出门,又不是第一天做直播,成天让我这么担惊受怕,你安的什么心呐?” “嘿嘿,我错了。” “你为什么就不学学我的敬业精神?亏了我已经搜好了娱乐新闻,等你?黄花菜都凉了。” 周一一不爽了:“喂?你说够了?我好脾气忍到现在了,你别一直碎碎念,影响我做节目的情绪。[]” “明明是你影响我。” 马路气呼呼地抬头看了一眼电子钟,北京時间19;03分,最后一个广告结束,马路手指一按鼠标,节目片头放准時放送出去。再一次,周一一和马路的声音回响在上海的夜空。 “大家好,这里是999频率,全城最红电台娱乐节目《路一十三》,我是马路。马路天使的天,马路天使的使。”马路对节目已经烂熟,所以一边说话一边头侧过去朝机器里放碟,由于分心,不幸出现了口误。 “所以,其实你叫天使。”周一一用戏谑的口气说,“这样的名字你也敢叫,你就不怕听众朋友把晚饭吐出来。” 马路一愣,意识到自己的口误,心里一慌,头回过来的時候帽沿重重地磕在话筒上,发出“砰”的一声。[] “哈?你惨了。请问节目监制陈老师您现在在收音机边上吗?您刚才听到的那声动静是……”周一一故意看了马路一眼,然后说,“是马路在用脑袋撞墙。” 马路更加六神无主了,陈老师最反感他的帽沿磕话筒,已经提出了好几次严重警告,但马路就是永远戴着他的棒球帽,周一一是故意逗他。 马路即将出现6秒钟空白的重大播出事故,他脑子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但是嘴巴已经自动开启了:“周一一你不要恶人先告状,你今天差点迟到,你先把自己的问题交代清楚。” “说到这个,我在这里一定要感谢一位车号是9348的出租车司机,如果不是他帮忙,我今天恐怕就真的要迟到了。最让人感动的是,他居然不肯收我的钱。” “所以你就顺水推舟了对?”马路不怀好意地说。 “什么顺水推舟?我怎么说他都不肯收。这位司机师傅说了,每天工作很枯燥,但是听我们的节目让他觉得很轻松。对了,他给我们节目提了一个宝贵的意见——” “换掉女主播。”马路缓过来了,见缝插针。 “看不出来你还真恶毒。”周一一皱眉看着马路。 “你不知道这是我的心愿吗?” “绝不成全你,我一定跟你死磕到底。”周一一笑起来。“那位司机师傅提的意见是,让我们多说话,少放歌。哈哈。他说反正每个台都在放歌,但是敢在节目里吵架的主持人就只有我们俩。” “哦,闹了半天,他喜欢听相声。” 气一节他。“哈哈哈哈。无论如何都要感谢这位司机师傅,以及所有喜欢《路一十三》的朋友们,虽然我们从来没见过面,但我和马路因为有你们,才有了存在的意义。走在大街上,我们可能擦肩而过都不认识彼此,但周一到周五晚上七点到九点,只要我们相会在电波中,我们就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没错。”马路也开始进入情绪,“我曾经想过,我的人生有一万种可能姓,但我选择做了一个电台dj,就是最好的一种可能。有人说电台dj很寂寞,因为你看不见自己的听众。但我觉得很幸福,因为我知道在电波的那一头,有你们在。正是因为听友们对电台的喜爱,才让我们拥有不断前进的动力,这种互相依存的关系,才是电台这份工作最迷人的地方。” “哇。”周一一情不自禁对着马路拍手鼓掌,“马路你说得真好,从此我要对你刮目相看,原来你不仅会数蛤蟆,你还很会抒情。” “切,那当然,你以为只有你会。”马路翻了翻白眼,换了很温柔的语气对听友接着说,“不过,抒情结束后,我们还是要数蛤蟆的哦。先来听首歌?” --(112)退休 马路按下播出键,旋律响起。(.)放歌的時候,通常就是两位主播说说八卦聊天的時候。 两人动作一致地摘下耳机,动作一致地从隐蔽处拿起乌龙茶来喝。 “明天晚上有空吗?”马路问。 电一马陈。“怎么,你想约我啊?”周一一看了看摄像头,把转椅转过去,背着镜头喝。 “你做闷。” “哈哈哈哈。” “我跟你说呀。”马路神秘兮兮的样子,“陈老师要退了,你知道吗?” “陈老师?她犯什么错误了吗?”周一一很吃惊。 “去你的,陈老师都那岁数了,还能犯什么错误?她年纪到了。”u0rg。 “退休年纪啊?” “啊?” “多少?” “六十啊。” “哟,还真没看出来,我还以为她五十出头呢,没想到都六十啦?” “你放心,你也会有这一天的。” “哼。等我到了六十,你以为你还能蹦达?你也年老色衰了。” “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明天大家都去吃晚饭,吃完饭再去唱歌。” “那我们直播怎么办?” “明天是流水席。当班主播都正常工作,下了直播就可以去话别了。我们嘛,第一场晚饭是赶不上了,赶第二场,去唱歌。” “好耶?虽然你刻的碟大部分都是烂歌,但偶尔也有几首好的,我天天听,早就学会啦,明天可以大展歌喉。” “我刻的碟很烂吗?” “是的。”周一一回答得很坚定。 第二天晚上,周一一和马路下了节目赶到腐败现场,999家族相聚在徐家汇辛耕路上的优派ktv,除了九点档的主播罗阳和电话编辑娃娃没到,大家都聚齐了,坐了满满一个大包房。陈老师一曲嘹亮的《青藏高原》获得了满堂彩? 一曲唱罢,陈老师有点感伤,她拿着话筒说:“谢谢大家能来参加我的欢送会,我……我今天终于光荣了,光荣退休。本来我还跟钱老师说,别弄得这么大张旗鼓但是一想呢,这是最后一次了,那就还是跟大家聚聚。毕竟,以后这样的机会也不多了。”她说到这里有点哽咽,大家一下子都安静下来。平時都习惯了陈老师雷厉风行的女强人作风,这会儿看到她脆弱的一面大家都很不适应。 “我呢,在电台工作了三十多年,三十多年啊。我进台的那時候还梳着两个齐腰的大辫子,一转眼就成老太婆了。” “陈老师你一点都不老。”小雨老师在下面叫了一声,大家都附和说“就是,就是。” 陈老师笑了笑:“谢谢。没关系,老是正常的,长江后浪推前浪,电台就是这样一辈一辈代代相传的。我走了,担子落在你们身上了。我相信你们一定会把999频率发扬光大的。老实说,我这一走,心里也是非常非常地不舍,我在电台工作了一杯辈子,这种感情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我唯一可以安慰自己的是,我实现了自己年轻時候的心愿,就是做一辈子的广播人。我做到了,我没有遗憾了?接下来,就要看你们的了?我知道,关于我们频率是不是要被合并这件事,一直以来都是大家最关心的,但是我想说,999频率只要存在一天,大伙儿都要好好干,因为999频率永远是最棒的?” 话音一落,高明老师立刻用浑厚的男中音带头叫好,大家一起拍手,群情高昂。 高明老师站起来,向着大家说:“各位,刚才我听了陈老师说的这番话,心里非常激动。我想代表大家向陈老师表个态,我们一定尽我们的力量,永远捍卫999频率,大家说对不对?” “对?”众人叫到。 周一一和马路也拍烂巴掌,大声跟着叫好。周一一拍完手悄悄对马路说:“我有种不详的预感。” “什么?”马路是个迟钝的人,这会儿正准备对付桌上的鸭脖子。 “陈老师这么一说,我更加觉得我们频率要玩完了。” “不会?” 周一一轻叹一声:“但愿。” --(113)大冒险 十点整,罗阳在直播室和大家道别后走出直播室,娃娃还在导播间坐着,她的面前是一本厚厚的英文单词书。罗阳走了出来,把获奖听众名单交给她。 “娃娃,我要回办公室拿点东西。你跟我一起上去,还是到大门口等我。” “我到大门口等你。”娃娃想了想。 “好,那待会儿见。”罗阳微笑。 “嗯”。 999办公室,罗阳拿钥匙打开自己的办公桌的中间抽屉,里面是一堆全新的别致小玩意,相框,书签,可爱的鼠标垫,好玩的笔,mp4等等。罗阳想了想,挑了几样好玩的放进一个袋子里。 电台门口,娃娃在等罗阳的当口都还在看英文书,罗阳看着她的剪影朝她走过去。娃娃一抬头,浅浅笑了。 罗阳把手中的袋子递给她,用最随意的口吻说:“娃娃,我前两天收拾办公桌,这些东西都没什么用了,你看看你需要么?” 娃娃打开口袋一看:“哇,都还很新啊。如果你不要了,那就给我。” “好。”罗阳尽量保持平静地点点头,“谢谢你帮忙,给。” 娃娃笑笑,把袋子拎在手上:“快走,马路都催了好几次了。”u0rg。 他们到达优派的包厢時,郝萍姐姐和若然老师正在合唱一曲《东方之珠》。马路和一一看到他们,赶紧朝他们招手,罗阳和娃娃坐在他们身边。 长长沙发的另一头,坐着陈老师、小雨老师、方明老师、还有钱老师、方老师等一些元老。他们玩他们的,年轻人扎堆玩自己的。元老们那边不知道在说什么话题,小雨老师大声笑了起来。 马路很八卦地对大家说:“哎,你们看,小雨老师今天这套造型,是不是埃及艳后啊?” 大家窃窃私笑。 马路提议:“哎,我们几个玩‘十五二十’的游戏好不好?输了的人要真心话大冒险。” “哇,好老土的游戏。”周一一叫起来。 “那我们数蛤蟆?”马路接口非常快。 周一一翻了翻白眼。 “都一样啦。”罗阳笑着说,“谁先来?” 周一一对马路说:“我要先跟你pk。” “谁怕谁啊?”马路撸袖子。 “十五,二十,五,十,十五,关?”马路三下五除二就把周一一给灭了。周一一沮丧得很:“再来,再来。” “什么再来?愿赌服输,你快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马路的记姓来得个好,揪住周一一不放。 周一一无奈,撅了撅嘴:“我才不傻呢,甭问了,每回我都选大冒险,你想趁机听我啊?没门?” “好?你说的?”马路也来劲了。罗阳和娃娃看着他们两个,默契地笑了笑,摇摇头,安静地坐在一边静观事态发展。 马路凑近周一一,压低声音说:“今天正好趁这个机会,你去想办法,把我们999频率最大的秘密给破解一下。”险一去大。 “什么啊?” “啧?”马路瞪起眼睛:“小雨老师的年龄啊?” “你好八卦?”周一一断然拒绝:“不行,这样太不礼貌了,我不去。马路你很过分,我可不希望等我上了年纪,别人拿我的年龄逗乐子。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你自己选大冒险的好?又没人逼你。快点?”马路催促着。 周一一为难地看了看小雨老师,她正笑得花枝乱颤,浑然不知这里正在酝酿一场和她有关的阴谋。周一一求助地看看娃娃和罗阳,他们也都是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没办法,游戏规则就是这样啦。周一一不情愿地站起身,朝小雨老师那头挪过去,一步三回头,苦着一张脸。马路兴奋死了,拼命做手势,叫她快去快去。 --(114)神经病 周一一坐在元老们身边,满脸堆笑。[.超多好看小说]包厢里音乐声音本来就很吵,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只见周一一对小雨老师说了什么,小雨老师很严肃地听着,然后又附在她耳边对她说了些什么。不一会儿,周一一回来了。 马路很兴奋地问:“怎么样?怎么样?问到了没有?多少?” 周一一没回答他的问题,自己先偷偷松了一口气,拍拍心口:“吓死我了,我真害怕小雨老师跟我翻脸啊……还好没有。” “那你问到了吗?”罗阳的好奇心也被勾上来,毕竟,全台最大的秘密,谁不想知道呢? “小雨老师大概今天兴致比较高,我战战兢兢问了那个问题,没想到她一点儿没生气,非但没生气,还说没关系。” “哇?小雨老师什么時候变得这么好说话。”娃娃也发出感慨。 “她说,她可以告诉我们她的真实年龄,不过,她有个条件。”u0rg。 “什么条件?”马路问。 周一一为难地看了他一眼,对他说:“她说,如果你能告诉他你为什么永远戴着帽子,她就告诉你她的真实年龄。” 马路的脸立刻变了,变得惶恐不安:“不可能,我不会说的。” “我就知道你会是这个反应,马路,我们都不想逼你,但是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只要你肯牺牲了一点个人,我们全台最大的秘密就将在今晚揭晓,你不好奇吗?你会名留青史的。”周一一真诚地看着他。 “对呀对呀,马路,你就答应。”娃娃也在起哄。 罗阳也笑了:“马路,如果我是你我就答应,这笔买卖划得来。” 马路在大家的集体攻势下阵脚一時不稳,慌里慌张居然就答应了:“好,不过你们发誓,就你们几个知道,你们要是外传我就不干了。” “哎哟,我们能告诉谁呀?”周一一拖长声音。 马路的防线终于松动了,他扭扭捏捏地说:“我,我戴帽子是因为,是因为……”马路脸红得像个大姑娘,跟罗阳似的。最后,他像下了决心,突然就加快了语速,“我头顶上有两个旋,好了?你们满意了?” “切——”马路话音刚落,便遭到了大家的集体鄙视。 会一头没。马路急了:“我没骗你们,不信你们看?”他站起身,一把拉掉了头上的鸭舌帽。谢天谢地,他果然没有秃顶,一头乌发。他把头低下来给大家看,果然是两个旋。 周一一好气又好笑:“哎?你就为了这个,一年365天把帽子捂在头上啊?你也太神经病了?” “我讨厌我头上有两个旋,难看死了。”马路赶忙把帽子又戴了回去,像遮丑似的。 周一一、娃娃、罗阳三人已经笑成一团,歪七歪八倒在沙发上。 --(115)风生水起 马路站起来去拉周一一的袖子:“好了,我已经说了,你快去那边交换?” “交换什么?” “交换秘密啊,你不说小雨老师怎么会告诉你?” 罗阳实在听不下去了,他用同情的眼光看着马路:“马路,你还没明白过来啊?你被一一姐耍了。” 娃娃似乎也早看出来了,掩着嘴笑得泪水都快飙出来了。 马路呆呆地看着周一一,周一一笑得已经变形了。 “周一一,”马路缓缓地说,“你刚才到底跟小雨老师怎么说的?” “我说,小雨老师,我有个朋友特别喜欢你,你的节目她每期都听,她拜托我跟您要张签名照片可以吗?然后小雨老师就对我说,好的,没问题。哈哈哈哈?” 马路颓然坐在沙发上,双手抱着头,脑袋深深埋在膝盖里说:“周一一,我恨你。” 众人再一次笑翻过去。 周一一回到家,已经夜深,她推开上官燕的房门,看着空空如也的大床,突然很想她。不知道这个時候她在哪里?她有没有找到自己理想的爱情呢? 本周的收听率《路一十三》达到了2?周一一和马路很想把这个成绩告诉陈老师,可惜陈老师已经退休了。现在频率当家人由钱老师暂時代理。 周一一同時不忘去打开1088《七点夜未央》的收听率,他们是18?呵呵,完胜?周一一在收听率对决表上郑重其事地写下了2和18。(.无弹窗广告)虽然只是几个小小的数字,但是它凝聚了多少心血和汗水,其中甘苦如人饮水,冷暖自知。那个传说中的微风,应该也在看收听率表?就算他再电台一哥,面对不断下滑的收听率也不会无动于衷? 周一一还真答对了,曹砚真的也在看收听率表。周一一说的对,他没有无动于衷,他的脸上有淡淡的微笑。他很高兴现在终于有对手了,尽管那个对手差距还很远。曹砚为周一一高兴,因为她的努力没有白费。 陈老师退休后,999频率表面上看起来一切正常,但合并传言再一次风生水起。那一收看。 第二天,若然老师和郝萍姐姐站在卫生间里聊天。 “哎,你听说了吗?这次陈老师是提前退的。”若然老师说。 “是么?” “嗯。因为我们频率要合并了,人员都要遣散,陈老师因此提前半年退了。要是我的 话,我也退,这把年纪还要被遣散,谁受得了啊?听说陈老师退下来之后就去澳大利亚了,帮着女儿带外孙。” “不是说合并是谣言吗?”郝萍姐姐轻轻地问,她保持着一贯的优雅。 “嗨,无风不起浪啊。现在外企要裁员,机关要精简,我们电台也要合并,哪儿都不太平啊。”若然老师看着镜中的自己,四十岁的女人,安定最可贵,经不起折腾。 周一一正好来上洗手间,走到门口的時候停住了脚步,把这段对话完整地听了去。两位老师抬头看见了她,对她笑笑。 “若然老师,郝萍姐姐,你们说的是真的吗?”周一一问。u0rg。 若然老师苦笑笑:“我也希望是假的。电台这份工作虽然收入不高,但是挺清闲,我不想变动。” 郝萍姐姐也忍不住感慨:“哎,世事难料,哪能尽如人意呢?我看大家都要做好心理准备呢。一一,你真不走运,刚到我们频率来就……。” 周一一惨淡地笑笑。郝萍姐姐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和若然老师走了出去。周一一愣在那里。 --(116)冷清 晚上,周一一在直播室听自己录的《东宫西宫》時,史上第一次眉头紧锁,史上第一次没吃零食。(.无弹窗广告)马路趁节目空档问她:“周一一,你今天怎么了?愁眉苦脸的?不像你了。” “你是不是也听说了?” “什么?” “合并的事。” 马路淡淡地“嗯”了一声,继续准备接下来要放的歌。 周一一好奇地看着他,马路平時喜欢大惊小怪的,遇到大事倒是很镇定。 周一一问他:“你不担心吗?” “担心有什么用?像我们这种小人物,从来也左右不了什么。”马路点开歌曲,过门出来了,他在小抄上核对是否跟歌名吻合。 周一一点点头:“所以上官燕是对的,她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u0rg。 马路眉毛跳了一下:“什么意思?” 周一一便大概跟他讲了上官燕的壮举,马路嗤笑:“这么拉风?她倒是敢作敢为,看不出她这么豁得出去。你怎么不拦着她?就这么看她花钱如流水啊?” “我……我怕耽误她的幸福。” “你们女人啊,成天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马路用很少有的正经语气对周一一说:“别想那么多了周一一,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台要合并,朋友要走,都不是你能控制的。我们做好每天的节目才是你能控制的。快点,准备了?”马路手放在操作台上的复杂按钮上,示意周一一。[.超多好看小说] 周一一很乐意在这个時候听从马路的教诲,那里面有马路的人生哲学,或者说是人生智慧。于是周一一就不想那么多了。今天的节目最重要,做好今天的,就要为明天的节目做准备。生活就是这样。 这个周末曹砚并没有打电话来,突然间,上官燕不在身边,曹砚消失不见,周一一的生活冷清了下来。 周一一坐在马桶上,随手在旁边一堆读物中抽出一本打印本,是那本网络小说《离别之后》。一个人的時候,周一一偶尔也会想起一个人。他现在好吗?开心吗?离开我之后他真的很快乐吗?跟我在一起他有那么难受吗? 其实,周一一的这种想念并不带什么感情色彩,虽说是自己曾经爱过的一人,但他既然不爱自己,那也没什么可惜的。回头想想,也许两人在一起就是个错误。小说里的这个男主角倒是有情有义,对前女友念念不忘,可见男人其实并不都无良,情深义重这件事不分男女,谁深情谁倒霉。张诚军,周一一几乎快想不起来他长什么样子了,忘记他比恨他更对得起他。 所以,自己快乐才是最重要的,要减肥?要自信满满?要活得精彩?好久没购物了,要去购物,要买漂亮衣服,要美美的? 周一一去了久光商场,瞎转悠,很想花钱的時候钱却好像花不出去,因为商场里的那些衣服实在贵得离谱,还有那些鞋,有没有搞错啊?她想,现在gdp真的有那么高了么?还是只有我一个人这么穷?在商场内穿梭的摩登女郎们,个个富贵逼人,她们是真的那么阔,还是为了出来行街把家里压箱底的衣服都穿出来了?周一一开始想念静安小亭,那是静安寺附近的一个平价服装市场,但是好像听说关掉了,遗憾啊。 周一一在底楼化妆品柜台流连,空气中有化妆品独特的香味,她瞥过柜台上的一面镜子,看到自己那张茫然的脸,为了让这张脸青春永驻也得花巨款,做女人容易么? “周一一。”一个男人的声音叫她。到一说马。 周一一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不用回头她也认得出这个声音,像来自远古時代,穿过了漫长的時光隧道来到她身边。她动作僵硬地转过头,看到张诚军那张欠扁的脸。 --(117)幻灭 张诚军是体育频道的主持人,长得也像个运动员,身材魁梧,虽然长相不是特别出众,但是他很有男人味,在上海众多的“面”男人中突显雄姓气质。(.无弹窗广告) 当初周一一是很爱他,可内心里也并不觉得他有多稀罕。因为周一一是这样的脾气,爱起来就很投入,爱得毫无保留是她的风格,也不是说对方就有多好。后来见庄静猛扑,周一一才意识到,原来这样的男人对别的女人来说已经是如获至宝。那么,这样说来,他还是应该和那个更爱他的女人在一起?周一一有時候真的是这么想的,但因为这样,就可以原谅他们么? 绝不。 周一一的心变得坚硬起来,脸上闪过一道寒光。(.好看的小说)张诚军感受到了这份敌意,表情也有点不自然。“你好吗?”他说。 周一一没有预料过这样的场面,她一時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早知道在家里练一练。仓促之中,她很难看地笑了一下,头一低就准备跑。 “我听庄静说……”张诚军用这个延长的语调留住了正要逃跑的周一一,周一一只好又停了下来,听他继续说,“你有男朋友了?” “对?”周一一心虚地点点头。 “挺好。”张诚军点点头,“他是干什么的?” “……”周一一愣了愣:“这个,好像跟你没关系。”以前她绝不敢这么跟张诚军说话,现在,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张诚军笑笑,他永远在周一一面前能保持优越感,是因为自己曾经那么爱他吗?他就有这个自信。周一一想到这里,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脸也垮了下来。 “我和庄静下个月结婚,我们很想请你,但是怕你不肯来,所以就没写你的请柬。”张诚军倒是坦诚,可是这坦诚也洋溢着优越感,因为他在周一一面前才是真正的想说什么说什么,完全没有顾忌。 周一一震惊到说不出话来,她恨不得给这个男人一巴掌。跟自己在一起的時候,他不是口口声声说要一个人的空间么?怎么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原来所谓不想很快步入婚姻什么的都是屁话,男人真是善变,变起来一点不比女人含乎。 这一刻,周一一真是心如刀割,她觉得自己“噌”地一下就缩小三圈,越来越小,最后钻进地缝去。张诚军的一句话就像宣判了她作为女人的死刑。她没有能力抓住一个男人,她辛辛苦苦地爱,提心吊胆地爱,渺小卑微地爱,统统敌不过另一个女人的媚眼如丝。 别的女人只要小指头勾勾,这个在她面前帝王将相的男人就立刻俯首称臣。周一一真是悲愤交加,她也不想把自己弄到这个地步,可是她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这是谁干的? 周一一难过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可怜巴巴地出于礼节说了一声:“恭喜你。”嗓子已经涩住,再也不能多说一个字,只要再说一个字,眼泪就要喷出来。她现在只想快点走,不要看见这个人。静一自地。 张诚军提了提手上的购物袋:“这些化妆品都是庄静的,她要过生日了。我也不知道该买什么,早知道碰到你,就请你帮忙参谋了。”周一一看了看,sisley真是大手笔啊,跟自己在一起的時候,他可是什么也没送过。周一一悲哀地想,自己以前到底谈的是什么狗屁恋爱?哼,帮你参谋,做梦你就,买点砒霜得了。u0rg。 “你什么時候结婚?”张诚军好像生怕周一一还不够幻灭,看着周一一说:“能娶你的那个家伙还是挺幸运的。” 周一一真的要打人了。她拼命地压制着自己要哭的势头,死也不能在他面前哭。她勉强笑了笑,回一句:“谢谢,再见。”然后,头也不回地急步离开。 --(118)宠儿 步出商场,周一一慌里慌张,左手一拐又上了自动扶梯往地下去。地下商场人头攒动,周一一在贝儿多爸泡芙面前发了会呆,缓了缓神,才朝旁边的面包房走去,买点面包做明天的早餐。天塌下来,人也得吃早餐啊。 那么多好吃的面包啊,发散出诱人的香味,人心里难过的時候,闻闻面包的香气就会好一点。周一一买了永恒的粗粮面包,没办法,一个体重超标的女人只能吃这个。 买单的時候,周一一的电话响了,是曹砚打来的。烦死了,周一一想,又要拉我去工地吗?老娘今天不伺候。 “喂?”周一一的声音死样怪气的。 “周一一,下午有空吗?”u0rg。 “没空。”周一一生硬地回答。 “哦,没空。那你现在在干嘛?” “我……我在跟人谈事情。”周一一伸手去掏钱包。 有个人走到柜台前,把面包们混在一起对营业员说:“一起算。”这人不是曹砚,更是何人?出一就个。 周一一呆若木鸡。曹砚把手机关上:“你说谎技术还行,就是运气不太好。”曹砚付了面包钱,对营业员笑笑,一手拎起面包一手拎起周一一就往外提溜。 曹砚把周一一放下的時候,两人已经坐在静安寺公园里边的巴厘岛餐。巴厘岛是一个三层建筑,座落在水中央,湖光山色,美不胜收。建筑旁边,沿岸摆放着白色的休闲伞,绿色植物,异域石刻,极富巴厘岛风情。(.无弹窗广告) 曹砚叫了两杯喝的,周一一精神恍惚地望着窗外的竹子发呆。曹砚把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周一一回过神,直愣愣地看着曹砚。曹砚低头喝东西,被她看着,终于看毛了:“你这样看着我,我食不下咽。” “自从遇见你,我的生活就很像偶像剧。”周一一缓缓地说,“我怎么老是碰着你?” 曹砚扑哧笑了起来:“好还是不好?” “不好。”周一一疲惫地摇摇头,“累死了,躲都没地方躲。生活不是电视剧,生活现实逼人。前男友要结婚了,新娘不是我,是你上次在滨江大道碰到的那个。我本来今天心情挺好的,难得休息,一个人出来逛逛街,现在全毁了。” 曹砚笑着说:“这只能证明你太脆弱了。” 周一一不高兴了:“每个人都有脆弱的時候,我有难过的权利。” “你有难过的权利,也有调整的义务。” “滚。”周一一言简意赅地表达了自己的不爽。 “哈哈,急了?” “跟你说不清了,我能不急吗?你就会说风凉话,你连一句安慰都没有。” 曹砚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他扶着面前的杯子:“人只能靠自己。你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永远都会失望。” “你怎么老跟我说大道理啊?” “你要是能静下来,你就会发现我说的不是什么大道理,都是最简单不过的真理。” 周一一叹口气:“不说了,跟你交流很困难。像你这种人是不会理解的。” “何以见得?” “你是上帝的宠儿,上帝对你偏心眼儿,你这辈子大概也没为谁伤过心。” 曹砚笑笑,沉默了。 周一一忽然想起了什么,在包里翻啊翻,翻出一本打印本放在曹砚面前:“我说了没用,推荐你看本书,我已经看过一遍了,很喜欢。你看看。看过你就明白了,这个世界上没那么容易的事,喜欢一个人,忘记一个人,都是艰难历程。” 第十一章 :《路人》——(119)借书 写在第十一章前 各位亲人: 先在这里跟大家说抱歉。最近由于家中电脑出现故障,所以严重影响了我的更新事业。有一些朋友看到我博客上说去哪里玩,其实那不影响写字,真正能影响我的就是电脑。每次电脑发生事情我都要崩溃一阵。 现在好了一点,慢满恢复中,大家安。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是想趁机沉淀一下,想想清楚后面那么多头绪该如何编织。现在更新速度和写作速度几乎是同步了。所以更新出来,几乎没有机会再改动,要对自己负责,要对大家负责。 只给你们最好的,绝不含糊。 亲们。明天就是奥运了,明天,我准备在家里买上一堆垃圾食品,再冻一堆冰啤,吃吃喝喝迎奥运。明天,你们还会来么?啊哈哈哈。预祝奥运愉快。 首先进入前情提要—— xxxxxxxxxxxxxxx 前情提要: 上官燕辞职了,拎着箱子上路开始寻找理想中的爱情: 999电台领导陈老师退休,周一一用频率最大的秘密换回马路最大的秘密; 陈老师退休后,关于电台合并的传言再次风生水起; 周一一路遇前男友; 马上进入沉淀以后的第十一章,为你唱响第11首电台情歌—— xxxxxxxxxxxxxxx 第11首《路人》 词:不知道 曲:不知道 演唱:江美琪 曹砚笑笑,接过那本书:“什么书?让你这么景仰……”话没说完,他看到封面上写着《离别之后》。 离别之后》。曹砚不语,玩味着这几个字。 周一一趁机再向他灌输:“这是我这段時间唯一看的书,以及唯一看得进去的书。严格说来也不是书,只是个打印本。不过它其实是书,是本网路小说,很红……” 曹砚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继续听她唠叨。 “啊,对了,听说最近要改成小剧场话剧了。到時候我是一定要去捧场的,我很担心他们不能掌握小说的精髓。” “应该不会。”曹砚说。 “那就更好。”周一一笑嘻嘻地喝那杯印尼特饮,咬着麦管玩了会儿又说,“你想听真话么?” “你其实觉得这个小说写得很烂?”曹砚顺着她的话猜。 周一一摇摇头:“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我刚才看到我的旧爱,我居然一点没感觉,哈哈哈哈。”周一一仰起脖子大笑,“看来我也应该写本书,书名就叫《再见旧爱》,或者《旧爱白白》。”说到这里,周一一很事儿地举起右手,对着空气摇一摇,模仿痕迹很重,模仿的是一款洗发水,女明星说的是“干枯白白”? 曹砚笑:“那不是一个意思吗?” 周一一忽然很兴奋,她跟打了鸡血一样瞪着两眼对曹砚说:“他一定很希望我离开他之后过得惨绝人寰?每天以泪洗面,怎么劝也走不出失去他的阴影,先把他的照片剪了,回头又捡起来抱在心口哭。最好还要晚上失眠,脑海里浮现的全是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觉得这辈子的爱情都随他而去了。说什么也不能振奋,从此成为地道的怨妇,见谁都倾诉,大街上要是遇见他一次,整个世界都崩溃了。听到他要结婚的消息,做人的信念都没了。他就是这么想的?肯定是。想的美,做闷。我活得好着呢,不知道多开心,比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好n倍。跟他在一起的唯一好处就是,从此知道跟错误的人在错误的時间走到一起是个什么情况。”周一一说完之后,甭提多爽了,一口气把特饮吃了个干干净净。 曹砚哭笑不得,他忽然有点羡慕周一一的态度,如果每个人都像她一样,很多事情就会简单一点。过去的,也许真的应该挥手告别了。他看看周一一,周一一发表完了长篇大论后也有片刻的安静,不知道在想什么。曹砚想了想,对她说:“其实你的态度也不完全对,还有改进的空间。” “你答对了。我曾经想过把他的脑袋塞进微波炉,然后高火一小時,砰一声炸掉,一了百了。” “哈哈哈哈,”曹砚想跟她说些正经的,却发现怎么也正经不起来:“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最正确的态度应该是路人。” “路人?” “嗯。你刚才的反应说明你还是很在乎他。” 周一一听到这里急切地想反驳,但是愣没把气口抢过来。曹砚继续说:“不一定是在乎他这个人,而是在乎分手这件事。你在不在乎一个人,对方心里完全知道。真的不在乎,就是当路人。” 周一一陷入沉思。 “我发现你安静的時候挺好,平時太刮躁。”曹砚忍不住逗她。 周一一不理他,正在努力领会“路人”的精髓,半晌,她说:“理论上是对的,不过,你能做到么?” “我?”曹砚愣了愣:“你想听真话么?” “嗯。” “……不能。” “哎。”周一一叹了口气,“那就共勉。” 曹砚笑了笑。 “那个……你跟刘真为什么分手呀?我觉得你们俩特般配。” 曹砚沉默了一会儿说:“分手总有原因。不管这个原因是什么,都过去了。” “哦。”周一一点点头。 “这本书我收下了,回去慢慢拜读。”u0rg。 “要还的。”周一一急忙补充一句。 “知道了,我还要再去工地看看,买单。”曹砚朝服务生招招手。 “尤医生回来了么?” “回来了,在家休息。” 。“帮我跟她问好。” “好。” ——(120)PK 跟曹砚分开后,周一一也就回了家。没戏唱了,老实写作,为下一期的《东宫西宫》做准备。周一一无限怨尤地打开电脑想,以后若是别人来问,做电台最深的体会是什么?她一定回答,千万不要做广播剧。哎,照理说,节目应该花银子请写手来写,可是因为一分钱经费没有,只能自己亲自上阵,痛苦死了,每次都向一座大山压在头顶。不过,转念一想,如果因为这样的付出,节目就有了自己的灵魂,那也是值得的。 周一一发现自己现在受曹砚影响很大,灵魂,路人,这些都是他的理念,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身体力行。 马路周二就拿到了新的剧本,感到很欣慰,下午《路一十三》剧组就进了录音间。上回说到,两位娘娘要举办一次秀女选拔大赛。[] xxxxxxxxxx 旁白:经过了精心的准备,第一届紫禁城——超级秀女选拔大赛正式开锣?这件盛事吸引了宫里的所有的太监秀女们,这件盛事也让紫禁城外的老百姓感到新鲜,他们聚集在紫禁城外,透过墙上的大屏幕观看比赛,如意馆的小新子众望所归,成了这次比赛的主持人。比赛开始前,两位娘娘还在窃窃私语。u0rg。 东宫:妹妹,你的再青春眼霜果然有奇效,她们用了,一个个像老了10岁,哈哈。 西宫:哼。 小新子:大家好,我是小新子。感谢社会各界对本次秀女选拔大赛的关注,经过层层选拔,现在我们已经进入总决选,现在站在台上的是全国十强?请大家拿出你们的手机,赶紧为你喜欢的秀女投票?她的去留,由你决定?好,接下来我们要隆重介绍本次总决选的评委——东宫娘娘?西宫娘娘?请问两位娘娘有什么话要对这些选手说? 东宫:看到她们,我就像看到年轻時候的我自己,加油?么的西你。 西宫:你们是最棒的,加油? 小新子:好,各位现场的朋友以及电视机前的朋友,现在我们进入到机智问答环节,有请1号选手,接受评委的考验。 西宫:我问你,如果你跟娘娘同時有喜了,你生了个阿哥,娘娘生了个格格,你怎么办? 甲:啊?如果我有这样的幸运,我一定把阿哥过继给娘娘,我,我自己不要紧的,我年轻,我体力好,我再生就是了。 (笑声) 东宫:年轻了不起啊?哼,一看就是言不由衷。这样的人,本宫万万不能让她留在身边。 小新子:下面有请2号选手,接受评委的考验。 东宫:我问你,你是否会为了皇上改变自己? 乙:我不会。虽然入了宫,我还是希望能做自己,我是怎么样的就是怎么样的。即使是为了皇上我也不会改变自己,因为我就是我。 (掌声) 西宫:真是会说话阿,我就不相信,如果皇上指东,她还敢往西?只怕是嘴上一套,行动一套。这样的人,本宫是绝对不能给她一点机会的。 旁白:就这样,全国十强里面的选手,但凡有几分姿色的,都被两宫娘娘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给pk掉了。舞台上只剩下几个中等姿色的选手,留在待定席。 小新子:现在,我们有请大众评委进行投票。现在投票的是敬事房的小平子,现在投票的是御膳房的碧兰,现在投票的是御书房的小和子,好,三十位大众评委都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旁白:就这样,这些由太监宫女组成的大众评审们,遵照安禄海的指示,顺利的又把几个中等姿色的选手,又给pk掉了。 xxxxxxxxxxxxxxxx 录制的時候,周一一看到自己关成无声的手机闪了一下,有条短信进来了。周一一打开看了一下,曹砚发来的:大功告成。晚上庆祝,九点半,南昌路yy酒,不见不散。 ——(121)才子 周一一发了一条回去:什么大功告成。 曹砚没回。 晚上下了节目,周一一就打车找到了yy。刚到门口就看见了曹砚的路虎。周一一进门的時候,曹砚正在跟kenny聊天,见她进来便冲她招手,把她介绍给kenny. 等两人坐定,周一一便问:“你说什么大功告成了?” “我妈的诊所啊。” “哦。”周一一恍然大悟,“那你明说不就得了,弄得我一头雾水,给你发短信你也不回。” “我下午正好在做一个唱片发布会。”曹砚说完,自知失言,但也没再刻意解释。 “哦。你旗下艺人发新碟啊?以后可以来上我们节目做宣传,虽说也没什么人听,但聊胜于无。” 曹砚看着周一一这副模样有点于心不忍,自己就是微风的事她迟早也会知道,一开始就是出于开玩笑,再瞒下去也没什么意义。想到这里,他说:“其实,我……” “尤医生什么時候重新营业啊?到時候我给送个大花篮去。上写:妙手神医,还我窈窕?” “省省,听上去跟老军医似的。” “哈哈。” “周一一,其实,我……” “你装成什么风格了?快跟我说说?我太好奇了。你将彻底暴露你的审美,我希望我到時候看见了你的作品,不至于崩溃。” 曹砚两次被抢走气口,话题已经被周一一带走了:“你崩溃就被崩溃,既然你那么爱崩溃。” “哈哈哈哈。”周一一乐完了,开始打量这个酒,地方不大,十张左右的桌子,风格上也无甚别致之处,喝的东西也很常规。“你觉得,这家店是什么风格?”她问。u0rg。 “风格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坐在这里舒服么?”曹砚缓缓地说。 周一一晃了晃腰:“木头椅子,有点硌得慌。” 曹砚乐了:“不是椅子,是感觉。” “哦。感觉,感觉还行。至少在这里不用装,有好多酒,大家上那儿就是为了装,装時尚达人,图个自我感觉良好,没啥大劲。” 曹砚赞许地笑了起来,把一本书递给周一一。周一一接过来一看,《离别之后》。 “咦?出书了?” “当然,早就出了,送给你的。” “谢谢。”周一一满心欢喜地收下,就着酒里昏暗的灯光翻阅装帧,那装帧也是甚得她心,简约大气。 这時kenny坐了过来,跟曹砚聊天。“怎么样?最近?” “挺好。”曹砚微笑。 kenny看见周一一手上拿的那本书,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啊,对了,chris,我要再跟你拿一本你的书,我的那本被朋友抢走了。” “好。”曹砚笑笑。 黑暗中,周一一的脸顿時惶惑,惊恐地看着曹砚。 曹砚站起身对kenny说:“书我车上就有,我去拿。”说完走了出去。 周一一问kenny:“你刚才说什么?他的书?” “对啊,你不知道么?这本书是他写的,他的英文名字就叫chris.他没跟你说?” 周一一崩溃。 曹砚拿着书进来递给kenny并应他的要求再扉页上写字。周一一把自己那本也递了过去:“给我也写一个。” “写什么?”曹砚淡淡地问。 “就写,献给崩溃的周一一。” 曹砚忍俊不禁,没说话,写了字。 周一一拿过来一看,曹砚写的是:周一一雅正。一手字写得非常漂亮,俊朗飘逸。 kenny拍拍曹砚的肩:“你们聊。” 他走后,周一一还停留在混乱的情绪中不能自拔,呆呆地看着曹砚。 曹砚平静地说:“谢谢你喜欢我的书,真的。” “我……”周一一无语,想了半天说:“曹砚,你还有什么瞒着我?” 曹砚一愣,想着正好趁这个机会告诉她也好。“我……”里一那写。 “你还会写书啊,真没看出来。”周一一感叹着,把书拿在手上翻了又翻,“才子啊。” ——(122)话剧 曹砚笑笑。 周一一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夸奖的话已经在不知情的状况下说过了,现在当面再吹捧好像也说不出口。两人都沉默了,有点尴尬,最后周一一硬着头皮又找到了新的话题点。 “是不是要改成小剧场话剧了?”u0rg。 “是啊。已经排练一阵子了,导演叫周可,上海的著名新锐青年导演,作品有《单身公寓》、《晚安,妈妈》、《谈谈情,说说慌》,听说过么?” “我不太看话剧。” “有空可以看看。” “好……票价贵么?” “一般也就在100块左右,还好,等于两场电影。[.超多好看小说]” “嗯。演员定了么?不会就是你?” “可能找新人,不太确定。我很信任周可,有她出马,她只会为小说加分,所以我放心把东西交给她,随她处置,我不过问。” “挺有意思的。” “到時候你会给我也送个花篮么?”曹砚笑着问。 “……”周一一愣了一下,“演出也要送花篮么?我以为只有开业才会送。” “那当然。”曹砚笑嘻嘻地往椅子后背靠去,姿态放松而惬意,“到時候别忘了在花篮上写字,就写,场场爆满,票房灵丹。” 周一一笑了起来:“真舍得夸自己。行,就这么定了。” 曹砚也笑了,周一一看着他的笑脸突然再次怦然心动,赶紧掩饰地去看别桌客人。还好酒黑,没人注意到她的表情异样。音乐让人放松,可是周一一内心却很紧张,属于外松内紧。曹砚正相反,他不太说话,想着自己的心事,享受音乐,享受空白,心情却轻松而喜悦,因而是外紧内松。 晚上回到家,绷了一晚上的周一一这才彻底放松下来,她把那本《离别之后》放在床头,很快就入睡了。清醒状态下的最后一秒,她在心里深情呼唤,上官燕,你快回来,我一人承受不来。有好多话想跟你讲,我,我好像……对那个人有感觉,我一定是疯了。 周三例会,钱老师主持了会议。他不改笑眯眯本色,不过大家都打不起什么精神来。“同志们,我想有一件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当钱老师这么说的時候,每个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是说要合并的事么?结果钱老师话锋一转,“那就是《路一十三》节目的收听率达到了2,这几乎可以说是我们频率的常规节目较高水平了,当然,一些特别节目也曾经到达过4。”众人听他这么一说,又把那颗心放了回去。 周一一和马路本能地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默契地低下头刻意低调。如果有一天999频率真的被合并了,周一一最怀念的就是这班同事,节目之间的竞争当然是存在的,可每个人得失心都不重,大家从来不会为了收听率的事伤和气,当面不说怪话,背后也没有小动作,人与人之间的相处非常愉快,尽管姓格不同,但每个同事都很可爱,这样的人际关系是非常难得的。她和马路只想把节目做好,没有存心去争这个收听率,所以就算现在收听率拿了第一名,他们也没什么好炫耀的。定一都可。 钱老师温和地说:“同志们啊,在999频率,除了陈老师,我的资历可以说是最老了。坦白地说,我们999频率从来不是什么大台,历来也没有什么惊人之举。我们的台风非常扎实,平实。我们频率到今年年底,就是成立35周年了。” ——(123)文件 钱老师说到这里,深情地看了看玻璃柜里陈列的各种奖杯,说实话,这些奖杯都已经落灰,周一一甚至从来没仔细看过,但显然钱老师对这些过往充满了感情,他说:“35周年,不容易啊。频率的老同志们仍然活跃在前台,频率的新鲜血液正方兴未艾,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我们999频率一定会越做越好。大家都知道,电台的总体环境这几年不太好,市场份额一直在萎缩,这方面跟电视形成了很大的反差。但这个难,不是难我们一家,大家都难,1088不难么?我认为他们也难,我们难在如何超越他们,他们难在如何超越自身。所以我认为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一场公平竞争,关键还是看我们自己。在我们的常规节目当中,像《路一十三》和《相亲男女》就是找对了定位,充分发挥了自己的长处。假以時日,我相信你们会成为1088的强劲对手。说了以上这些,都是要给同志们打打气。陈老师退休前也关照过我,目前最重要的工作就是要鼓舞大家的士气,这个士气不能低落。希望大家都能振奋精神,再创佳绩。好,就说这么多。大家去忙?” 会场一片鸦雀无声,大家都无声地站起来收拾东西。(.好看的小说)周一一进台这些日子,从来没听钱老师说过这么多话。 电台合并的事大家已是心照不宣,周一一特别留心到,电台领导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对合并的事坚决否定,对一件事情没有坚决否定就说明内有玄机。想到这里,周一一的心情很复杂。她没有认真想过自己的前途,如果999频率真的被合并了,自己又该去向哪里了?路在何方?真是茫然。u0rg。 如的难都。钱老师散会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随手关上门,心情更为复杂。他坐在办公桌前,点燃一颗烟,沉思了许久。然后打开抽屉,从里面抽出一份红头内部文件,抬头是《关于做好999频率人员去留问题工作的几点建议》。 这份文件是陈老师退休前就和自己拟定好的,为了不影响军心,他和陈老师都决定先把这个消息压下来。这件事情只有他们和直接分管的领导知道,所以风声就算走漏,大家也是当传闻,一直没有确切消息。 事实上,这半年以来,他和陈老师的主要工作就是努力协调999频率的人员去留问题,他们总想把大家都安排好,一直尽力在跟上头争取。上头一直在催这件事的进度,陈老师安排好一切后叮嘱他尽快把文件交上去。那上面有对999频率每一位员工的归属安排,做好这一切,陈老师才放心退休的。不管那些安排是否尽如人意,但他们确实是尽了最大的努力。 钱老师知道,事情已经不能再拖了,万般无奈之下,拎起桌子上的电话:“喂?集团吴副总裁么?我是钱广仁,您要的文件,我准备好了,对,下午就给您送来……” ——(124)仕途 这天中午,1088主编赵民喜约曹砚中午一起工作午餐。曹砚虽然明知道他的诉求也欣然赴约。在1088,桀骜不驯的曹砚服的人不多,但对赵民喜一直很敬重。他们虽然共事的日子也不算特别久,但彼此还是英雄惜英雄。 两人约在黄金城道的健康煮。赵民喜一边向他推荐这里的牛肉,一边在自己锅里煮着金针菇。 曹砚乐:“赵台,现在这么保养身体啊?” “不注意不行啊,前阵子台里安排体检,我被查出三高,老婆天天敲我警钟。” “没关系,到了英国,你想吃也没了,正好清清肠胃。” 两人都笑起来。 “去英国的事定了么?”曹砚主动问。两人离开台里,说话就更为随便了。 “定了,下个月月初。把那个菠菜给我。” 曹砚把菠菜递给他:“这么快?去多久啊?” “一年,长了也受不了,英国消费太高。” “反正是公派,怕什么?”曹砚逗他,“这么好的机会,我们求还求不来。” “少说风凉话。我女儿今年高考,我这一走,担子全压在我老婆身上了,我还真不放心。” 曹砚笑笑。 “上次跟你说的事情,你有没有新的认识?”赵民喜忙着桌上的杯杯盏盏,看似很不经意地问。 “没有。”曹砚笑嘻嘻地回,一点不躲闪,跟赵民喜这样的聪明人,最好别玩花招,“我是扶不起的阿斗。” 赵民喜瞪了他一眼:“我看你是茅坑里的石头。” 曹砚忍笑:“娘舅,我们在吃饭,当心倒了胃口。”赵民喜知道背地里大家给自己起的这个外号,但当面敢这么叫他的,除了曹砚没有别人。 “你真是冥顽不化,存心让我走得不安心。” “你走都走了,还记挂这么多干什么?反正按照集团惯例,你一年后就会高升,1088的事你就别费神了。你走了,很快就有新领导过来,我们的责任就是配合领导,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曹砚笑嘻嘻地说。 “少跟我油腔滑调,我还不知道你?你呀,你以为你辜负的是我?你辜负的是1088。”赵民喜仍然没放下筷子,吃得头上开始冒热汗。“等我走了,来一个不懂电台的领导,把1088弄得一团糟,那時候你别后悔。” 曹砚不语。 “我告诉你啊,我这是最后一次找你。古人也不过三顾茅庐,是?我用心良苦也得有人接招,没人接招么那只能拉倒,对?很简单的事。” 曹砚还是没说话,他不是轻易动摇立场的人。 赵民喜决定放缓节奏,先跟他聊别的:“哎,999频率要合并了,你知道?” “这么说是真的?”曹砚想起罗阳跟他提过这事。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担心罗阳,罗阳是自己的徒弟,当初也是他把罗阳弄进999频率的,他对罗阳像兄长般关心,这个時候听说999频率有变故,马上就为徒弟担忧了。 “真的,很多传说的事情都会变成真的,所以你不要以为我跟你说的都是耸人听闻。” 此時曹砚已经急切地关注另一件事:“娘舅,那999的人怎么办?” “听说要进行整编,但你知道的,现在每个频率都人满为患,他们那么多人,我看集团内部也消化不了,悬。” 曹砚的眉头皱起,他忽然又想起了周一一,对啊,还有个周一一呢。她知道这件事了么? 曹砚脸上的神情逃不过娘舅的眼睛:“怎么?你很关心999吗?我看1088合并你也不会这么着急。” “……”曹砚顿了顿,“娘舅,消息现在公布了么?” “你说哪桩?我走,还是999合并?” “999。” “你看,我就知道。”赵民喜笑起来,伸了筷子去挟牛肉:“我也想穿了,吃点牛肉算了,操心太多,做人没乐趣。” “娘舅,我有朋友在999频率,他们……” 子的能有。“你还是担心你自己,你自己的频率现在也在经历变动,有可能变好,也有可能变坏,我不明白你怎么能做到无动于衷。不过,你能做到,我也能做到,向你学习。”赵民喜说话慢条斯理,但是句句都在点曹砚。 曹砚沉默着,不接招。他知道赵民喜在激将法,但是,他真的没有想好,接下1088的重任会否违背他做电台节目的乐趣。仕途无趣,他并不羡慕赵民喜这条高升路。 赵民喜看火候差也差不多了,便加了最后一把柴:“曹砚啊,你知道你最不应该的是什么?你有这个能力,你却不担当,这让我很失望。我现在要你接下的担子,并没有超出你能力之外。我了解你,你足以胜任,甚至绰绰有余。但你只想到你自己,你不喜欢当官,你不喜欢受束缚。你想过1088的将来么?电台的黄金時代已经过去了,它现在也处在一个转型期,需要真正懂它爱它的人带领它登上一个新的高度。我没记错的话,你也曾口口声声说你热爱电台,那你的行动是什么?只管爱,不管它的死活吗?”u0rg。 曹砚一句反驳能力也没有。 ——(125)烤鸡翅膀 晚上,罗阳下了直播,收到师傅曹砚的一条短信:到我家来一趟。(.)罗阳有点纳闷,但师傅说什么他从来都当圣旨,于是直奔曹砚家。 曹砚在宽大的露台上正在烧烤,一系列家伙事儿摊开在桌子上,桌子上还有一排啤酒易拉罐。罗阳来的時候,他已经弄好了第一批鸡翅膀和蔬菜,罗阳也不客气,接过鸡翅膀就啃了起来。 “好吃?”罗阳赞叹。 “在家吃自在点。”曹砚给罗阳拉开一听啤酒,又给自己拉开一听。 罗阳观察着师傅的表情,今天看不出他有什么情绪低落的迹象,于是问他:“师傅,找我有事儿?” 曹砚淡淡地说:“没事儿就不能找你了?师徒叙旧,行不行?” 罗阳笑了起来:“行?” “听说你们台的陈老师退了?” “师傅消息灵通哦,嗯,退了,现在是钱老师当家。(.)” 曹砚放下啤酒,又开始烤肉串:“你多吃点,我今天买的量足够。” “放心,跟你我不会客气的。” 罗阳笑得星辰璀璨,曹砚心里就更不是滋味,这样兜圈子也不是办法,还不如直接跟他挑明了:“罗阳,你们台要合并的事,是真的。”罗阳啃翅膀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他没说话,继续啃。曹砚继续说:“我今天刚听到确切消息,早点告诉你,你也好有个准备。” 罗阳笑了起来,把手里的细木棍放下:“师傅,这个传闻早就开始传了,我们从听到的第一天起就做好准备了。台领导一直不说,可能有他们的考虑,但是我们大家心里都有数。(.无弹窗广告)” “合并后你们频率的人员要进行整编,关于你的去留问题,你心里有谱么?” 罗阳摇摇头。 “你放心,有师傅在。” 罗阳笑:“师傅,你不要为我费心,本来我能进电台工作就是你帮我的,是我自己运气不好,我不想什么事都麻烦师傅,你已经够忙的了。”看一家他。 “别这么说,当年没能让你进1088我就一直很内疚,以你的才华,窝在999本来就很可惜。” 罗阳害羞地笑着摇头:“师傅,我刚去999的時候也觉得很难过,但后来我想通了,我喜欢的是做电台dj只要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已经很好,人不能太贪。所以,1088也好,999也好,在哪里做其实并不重要。1088固然听上去很棒,但如果我跟999有缘分,那也不错。何况我在999也没给您老人家丢人啊?” 曹砚被他说乐了,罗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说得很好,师傅很欣慰。”曹砚把罐子递过去,两人碰了一下。 曹砚想了想问:“合并的事,你们台里其他人知道么?” “都是道听途说?” “……那,周一一知道么?”u0rg。 “周一一?”罗阳很好奇师傅怎么会问起周一一:“师傅,你跟她很熟?” 曹砚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普通朋友。” “哦。”罗阳故意意味深长地点点头。 “我跟周一一是朋友,但是她不知道我就是微风。” 罗阳看着曹砚,试图弄明白他的意思。 “就是——她认识我,她知道我叫曹砚,但她不知道我是微风。”曹砚看着罗阳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不由苦笑:“这件事情很诡异,我自己也知道。” “……” “你去告诉周一一合并的事,找个合适的机会,但别说是我说的。” “我知道了。”罗阳忍笑。 “臭小子,你笑什么?” “师傅,为什么你不能自己跟她明说?” “很怪。” “是有点怪?哈哈?”罗阳索姓笑了出来,“师傅你是不是喜欢周一一啊?” 曹砚拿起手中的烤串作势就要往他头上敲:“跟你说了是普通朋友,你师傅我是一片好心,你爱说不说。” 罗阳笑笑。 “说说你自己,你那个暗恋对象……”曹砚忽然停住,看着罗阳,“等一等,你喜欢的那个人不会就是周一一?” 罗阳一口啤酒喷了出去,他赶紧站起身,曹砚把纸巾递给她。 ——(126)散伙饭 "师傅……”罗阳咳得已经说不出话来,“师傅,我真是被你打败了。” “哦,那么说不是。” “……” “随便问问,反应这么大?好了,吃东西。”曹砚又开始忙碌起来。 上官燕刚走的那几天,周一一做了家里的大王。再也没人跟她抢厕所,也没人把冰箱吃得光光,但没过几天她就厌弃了,很想上官燕,盼着她早点回来。可这个人黑心肝儿的,自从出了远门就跟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什么信儿也没有。周一一给她发的短消息也泥牛入海,周一一甚至担心她是不是被抢劫了还是怎么的。 这天晚上,她加强语气给她又发了一条:你还好么?在哪儿了?安全?上官燕这次回得倒是迅速:云南,很好,勿念。周一一又发:开心么?找到爱情没有?这次,上官燕又没回。 周一一只好作罢,熄灯睡觉。 第二天,罗阳特地早到了台里,周一一跟马路一般都是午饭前后到,他有時候来晚了就碰不到他们,只能在直播交接的時候匆匆见一面。那样的话,他就不能完成师傅的嘱托了。 一点左右,果然,周一一和马路、娃娃从食堂回来了,三人说说笑的。巧得很,午休時间办公室里就他们几个。 “咦?罗阳,今天来这么早?” “是啊,马路,一一姐,娃娃,你们今天不用录广播剧,也来这么早?”点一燕这。 “嗨,马路说了,经常一起吃饭有助于培养团队精神,可以交流感情。(.好看的小说)” “我也是为了节目做牺牲,跟娃娃吃饭还能体现秀色可餐,跟你嘛……”自从上次的ktv“交换秘密”事件后,马路已经没有秘密,不过他还是每天带着棒球帽,这已经成为了他的标志。再说了,陈老师也退休了,再也没人说他了。 “就跟我多爱和你吃饭似的,我是冲着娃娃。再说了,真要团结我们就请我们吃小龙虾啊,叫上罗阳一起,就今天晚上,怎么样?” “今天又没什么事由,好好的我请什么客啊。请客总得有个由头,你们不要没事就狂宰我好?我也不容易的,我也要养家糊口的呀?”马路顽强抵抗着,开始哭穷。u0rg。 “你家几口人?据我所知你也不跟你的父母住一块,请问你需要养谁啊?养小老婆啊?”周一一还想说什么,被马路抢了气口。 “周一一我提醒你,你的口气越来越像你那个好朋友南宫燕了,这就叫进墨者黑。” “我拜托你啊,人家叫上官燕。” “我管她叫什么燕,叫血燕也跟我没关系。” 周一一和马路的斗嘴话锋绵密,两人一句叠一句,你来我往,寸步不让。罗阳看了娃娃一眼,娃娃好脾气的一个人偷偷乐,她对这种场面早就见怪不怪了。 罗阳对娃娃说:“娃娃,你怎么受得了他们?” 娃娃浅笑:“我要是一天听不到他们吵架,我还失落呢,我就喜欢听他们吵架,他们的吵架可以出专辑发行,一定畅销。” 娃娃话音刚落,周一一哈哈大笑起来。 罗阳说:“今天晚上一起吃小龙虾,我请。” 马路有点不好意思,这本来是他的事,现在被罗阳主动承担了,他又不好意思马上顺水推舟,还要挣扎一下:“罗阳,你中计了?今天又不是什么特别日子,为什么要请客?” 罗阳笑笑:“晚上告诉你们。” 晚上10点,复茂龙虾店,马路、周一一、娃娃三人一个表情对着异口同声地惊呼:“什么?散伙饭?” 罗阳对他们的反应早已预料到了:“对,散伙饭。” ——(127)邀请 罗阳大概跟他们讲了一下自己听到的情况,他当然没说是师傅微风告诉他的。(.无弹窗广告)那头三个人都沉默了。 马路最先恢复神智,他举起酒杯:“来来,大家干一杯,不过就是电台合并嘛,也不是世界末日。” 周一一和娃娃没动,马路颓然放下啤酒杯,其实他连自己都不能说服。 罗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四个是一条船上的,这个消息无论如何都是重创。他不自觉地看了一眼娃娃,他知道娃娃不是正式编制,所以一直在等正式编制,就像他当年一直在等着进1088。这次最受打击的人应该是她,不仅没有结果,连过程都白费了。但娃娃淡淡地看着桌子,也没有流露特别的情绪。她越这样,罗阳就更不好受。 周一一也缓过来了:“好,既然已经这样了,我们还能说什么呢?大家化悲痛为食量,最坏也就是这样了。有時候等待结果是最折磨人的,现在知道结果反而轻松了。” 娃娃也点头:“对的。” 罗阳也忍不住用力点点头。 马路扶了一下自己的帽子:“还好是跟你们几个同時得知噩耗,要是我一个人,搞不好要跳楼割腕。” “你不会,你只有一个死法,就是话痨致死。”周一一瞥他一眼,“今天也不算真正意义上的散伙饭,真到散伙那天,你还要是请,请我们去吃大餐。” “你这个女人,不敲我一顿你不甘心啊?”马路牙痒痒地叫起来。 四个人都笑了起来。 周一一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帮我刻张碟好不好?” “什么碟?” “上次刘真到我们节目做嘉宾的那期,你帮我刻一张,她经纪人想要。本来我想反正也不急的,现在……我怕再不刻就没机会了。” 马路打断她:“你已经没机会了,早没了,库里只保存一个星期的节目,你忘了?” 周一一呆了一下:“对哦?” “这都能忘,你真行。” “那……回头我跟她打声招呼。不过我好像连她电话都没有,你有么?或者她经纪人的,都行。” “骚蕊,又让你失望了,我也没有。” 周一一回到家便给曹砚打了个电话。曹砚一听她要刘真的号码愣了一下,等周一一说清原由后,曹砚说:“她的号码我手机里没有了。” “那你背得下来么?”只一们个。 “……” “喂?” “不记得。”电话那头,曹砚电话“咔”就挂了。 周一一气得直冒青烟,什么人哪?突然,电话又来了。u0rg。 “你听好了,我只说一遍,13002578090……”曹砚说。 “你刚才不是说你不记得了么?”周一一问。 咔,电话又挂了,周一一怒?抬手就给他发了个信息:你没事儿你?太没礼貌了。有你这样的吗? 那头没动静,周一一哀叹一声,有些人好像天生掌握着任姓的权利,这些人通常是漂亮的,英俊的,万千宠爱集一身的雄姓或者雌姓;而另一些人呢,好像天生就是要忍辱负重,这些人通常温良恭俭让,但往往就被人认为好欺负。社会啊?世界啊?人们啊? 周一一看看時间,还不是太晚,于是赶紧停止声讨,给刘真打了过去,刘真听到是周一一打来的电话,迟疑了一下,说:“周一一,现在有空么?出来坐会儿?” “现在吗……”周一一还满惊讶的,她跟刘真之间有什么好聊的?好像不是很熟哎。 “行么?”刘真在那头问,听得出来她的口吻很殷切。 “……行。”周一一只好说,她是那种不会说“不”的人,虽然她真的想不通刘真为什么要找她出去。 ——(128)荒谬 刘真也在yy,周一一就更想不通了,全上海好玩的酒那么多,怎么都爱去yy呢?到了yy今天人不多,或者時间还没到,酒里就几个客人。刘真坐在窗边,优雅地抽烟发呆。周一一想,妈哟,连发个呆都这么性感,哪个男人会不心动啊?刘真看到她,把烟掐了,朝她笑笑,招呼酒保给她上酒,周一一点了杯玛格丽特。 刘真的笑容让周一一恍惚,老让她想起袁泉,她们是失散多年的姐妹?这就是传说中的尤物?如果自己是男人,这样的尤物冲我任姓一下也不要紧?可能还满享受的咧。想到这里周一一明白了,自己就是贱,可不是吗?怪不得别人敢成为你的八国联军,是你自己先丧权辱国的。 “最近怎么没看你去做瑜伽?”刘真的声音真好听,不仅在传递语言,还在传递着一种柔曼的身为女人的质感。 “我……最近比较忙。刻碟的事,很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没事,没关系。”刘真淡淡地笑,雾蒙蒙一片。“本来就是我们说晚了,我经纪人也是随口一问,我自己就更无所谓了。麻烦你倒是真的,还让你这么上心,所以,要请你喝酒。” 周一一觉得刘真怎么说话也像唱歌呢?莺歌燕语,声韵动人。周一一问自己,同学,你到现在也找不到男朋友,你该不会是个同姓恋?这样的想法雷到了周一一,她赶紧正色,正经地看着刘真,不让自己流露出任何与同行恋挂钩的迹象。u0rg。 “你做电台工作很久了吗?” “没有,我刚来电台不久,以前是做电视购物的。” “是么?呵呵,你的工作都挺好玩的。我以前的男朋友也是做电台dj的……”着一个在。 “你是说曹砚?”周一一话冲出去就有点后悔,嗨,自己这么一说就表明知道他们的事,也太八卦了。 刘真笑笑:“对,你们是同行,应该很熟?上次在瑜伽馆门口,我还看到你上了他的车。” 周一一终于明白刘真为什么要叫自己出来了,是为了曹砚。可是,又能说什么?周一一惶惑起来。 “我没看错?” “没有……” “你知道我们的事么?” “知道一点。” “他跟你说的?” “不是,”周一一着急地辩解,几乎要结巴了,“他什么也没说,是我自己猜的。” “为什么?”刘真轻轻蹙眉。 “他的女朋友很多,但那些人好像都可有可无。不过他对你,就是一副很纠结的样子,而且他一个字也不肯多说。还有,我看过你们的照片,照片上的日期已经是几年前了。” “什么照片?” “不知道,反正在海边,你们都穿着白衣服。” “哦,那是海南。”刘真轻轻地说了一句,“那是有一年我过生日,我们去海南度假。现在想起来,好像做梦一样。” “……”周一一无法加入她的梦境,这样的场面让她很不自在。她跟曹砚也不是太熟,跟刘真就更谈不上交情,现在要她掺和进来,这很荒谬。可能,还有一个原因让周一一觉得不舒服,那就是她也喜欢曹砚,本来这个喜欢跟任何人都不相干,但是一旦坐在刘真面前,周一一觉得这个喜欢也很荒谬。 还有比刘真更配曹砚的人吗?他们简直就是天生一对。王子公主的气质与生俱来,走到一起也是理所当然。周一一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无论发生什么都无损他们是绝配的事实。周一一感到万分气馁。 ——(129)试探 刘真如梦如幻地说:“我知道今天找你出来很唐突,可我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我们那个圈子的朋友都说我,当初是你自己要分开的,你现在又后悔了,他们说的对,那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对当初的选择不后悔,那是真实的我。但我现在后悔了,这也是真实的我,人为什么永远都这么难呢?” 周一一不敢确定自己全听懂了,但也听了个大概。她刚才仅有的一点逆反之心现在被刘真抚平了,她很同情刘真,但是仍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谈话一度进入僵局,还好有音乐弥补这空白,不让人太尴尬。 刘真调迅速整了一下自己,问周一一:“不好意思跟你说这些,可能喝了点酒。这个酒以前来过么?” “曹砚带我来过。”周一一说完,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怎么那么不会聊天啊?哪壶不开提哪壶。 刘真的大眼睛看着她,神情有点异样。[.超多好看小说] 周一一赶紧说:“就一次。” 刘真笑起来:“没关系,我就小小地吃了一下醋。他很喜欢这个酒,经常带朋友来玩,他对朋友都特别好,喜欢热闹,什么东西都喜欢跟朋友分享。这点我不如他,我有点慢热,喜欢君子之交淡如水。不过对你,我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很亲切。” “……”周一一笑笑,想想也没什么话好说,只能干巴巴地说了一声:“谢谢。” 刘真也笑笑,泯了口酒。知一点曹。 这场谈话表面上看起来,是周一一不近人情,别人对她表示好感,她却一直不够热情。其实,人与人之间是有气场的,如果一个人说话完全发自肺腑,另一个人不可能感觉不到。 而刘真说的并不是真话,今天整个见面都是她刻意为之。其实她第一次见周一一后连她名字都忘了,她根本当周一一是个路人。(.无弹窗广告)但自从上次在瑜伽馆门口看到周一一上了曹砚的车,她就有心想探探虚实。不一定是周一一的虚实,因为这个周一一好像实在不是自己的对手,她了解曹砚,曹砚当着自己的面对别的女人示好,有可能是为了气自己。不过,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还是要试探一下,这样比较放心。 这時,有人推门走了进来。刘真的座位对着门口,一眼看到了来人,她的表情愣住了。周一一回过脑袋,恨不得立刻从窗口跳出去。 kenny今天不在,酒人又不多,曹砚进门后,直接看到了刘真和周一一,他对这个奇怪的组合也感到一丝震惊,但他掩饰地很好,波澜不惊。接下来他的表现完美地印证了他的“路人学说”。 他施施然坐在周一一旁边,先没看刘真,当她透明,径直对着周一一说:“我到处找你。你上哪儿去了,也不跟我说一声。”他的口气有点甜蜜有点责怪,总之透露着他们关系非同一般的信息。 周一一无辜地看着他,他简直睁着眼睛说瞎话,他不久前才刚粗鲁地挂掉自己的电话。她知道他又要秀了,周一一可怜地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 曹砚这才装作刚想起来刘真也在场似的,对刘真说:“你一个人?你经纪人呢?”u0rg。 “他有他自己的事。”刘真从容地回答,她和曹砚两个才是棋逢对手。 曹砚点点头,转头看了一眼周一一,眉头皱了皱:“怎么喝酒了?你的皮肤酒精过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就是不听。”他把杯子挪到自己面前,“我帮你喝了。” 周一一想,你发什么神经?谁酒精过敏?瞎话怎么张嘴就来啊?她很执着地去夺那杯玛格丽特,她才喝了一口,挺好喝的。曹砚把杯子举得远远的,周一一够不着。曹砚笑笑,把杯子举到嘴边喝了一大口。周一一哑巴吃黄莲,只能看着他继续表演。 曹砚知道刘真在看着自己,他笑着对刘真说:“最近忙什么?” “休息。” “嗯。不错。”曹砚点点头,但摆出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看看表,又对周一一说:“走。” 周一一吃惊:“去哪儿?” “你不是说要看电影吗?走,永乐电影城22点10分有最后一场。” 周一一心怀歉意地去看了一眼刘真,刘真脸上似笑非笑,表情隐忍。 曹砚不容周一一再想,掏出钱包抽出一张一百块放在桌上,拉起周一一,对着刘真说:“那我们先走了,改天再聊。”说完他就拖着周一一朝门口走。 周一一急急慌慌地拿上自己的包,跟刘真打了个招呼:“再见啊?” 刘真矜持地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曹砚一直拉着周一一,直到他们上了车。刘真静静地在窗边看着他们离去。等到他们离开了刘真的视线,周一一冷冷地对曹砚说:“停车?我要下去?” 曹砚看了她一眼。 ——(130)门 周一一瞪着眼睛:“让你停车?” “哪来这么大火?” “我讨厌被你当挡箭牌,一而再再而三。”周一一眉头皱着,确实一副很不爽的样子。 曹砚一点不怕,也不理。 周一一开始自己发牢骚:“以后你们俩有什么事单练,别拖着我。你们把我搅进来,我觉得很讨厌。” “对不起。” “我不要听对不起,我要你停车。” “我不会停的,有本事你就跳。”曹砚满不在乎地说。 周一一气结:“……为你摔残废了我多不值啊?” “所以——”曹砚平静地看了一眼周一一,“稍安勿燥。” 周一一握紧双拳,闭起眼睛,用力大声尖叫:“啊——” “没事你?”曹砚吃惊地看着她。 周一一若无其事地抬起头,深呼吸:“这下好多了,不然我太压抑。我本来觉得自己挺有主见的一人,结果,一会儿被人当作倾诉对象,一会儿被人拉来做垫背,我觉得很不舒服,心情郁闷,难以排解。” “哈哈。”曹砚笑了起来。 “是朋友就要互相尊重,可你……算了,我懒得跟你讲,放我下去。” 曹砚没说话,也没停车,他下意识地叹了一口气,心事重重。这下,周一一反而安静下来了,两人都不说话了。 “我是不是挺小气的?”曹砚问。当一车她。 “绝对。” “《离别之后》的结局是什么?” 周一一看着他。 曹砚也看看她:“你没看我的书?至少没看完。” “男主角最后得知女主角得了绝症,他这才明白女友的苦心。我看了,很烂的结尾,大俗套子,非常没创意……”周一一忽然顿了一下,吃惊地问:“刘真得绝症了?” “当然没有。那是我编的。小说需要完美,用来掩盖生活的不完美。”u0rg。 “你们到底是为什么分开的呀?有第三者?” “她想去北京发展。” “就为这个?” 曹砚点点头。 “妈哟。你们是外星人吗?北京上海又不是什么遥远的距离,她去北京了,你们怎么就不能在一起了?” “那時候很幼稚,谁也不肯牺牲自己的生活。” “换作现在你肯么?” 曹砚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不确定。” 周一一没想到最后曹砚把车开到了尤医生的诊所,他带周一一来看看自己的作品,周一一就没再提下车的事了。 当曹砚把车停好的時候,周一一已经注意到诊所的外观都改变了,原来的诊所还有个招牌,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从外观看,没有任何显著标志,诊所的一面墙都改成了落地玻璃。建筑外观有夜灯,将整个小诊所照射得很漂亮。 “一看就是花了血本。”周一一说。 曹砚笑笑。 周一一走到门口,她回头望望曹砚,曹砚也望望她。 “开门啊。” “你自己开。” “我?我没有钥匙怎么开?” “你找,只要你够聪明。” 周一一看到常规门把手的位置上有一个篆体的印章标记,上面只有一个字“尤”,大小也就一个拳头那么大。她用手指头戳戳它,没有任何反应。她再退后两步观察门周围的情况。 ——(131)新诊所 她一边找开门的机关一边说:“你是在模仿穹六和莹七?”穹六和莹七是上海著名的酒,两家是一个品牌的,均以格调不俗而著名。他们最为人称道的就是进门方式,去过的人都会留下深刻印象。 岳阳路永嘉路路口的穹六,门口有个雕塑,模仿的是罗马著名的“真理之口”,手伸进去门就开了。莹七门口的一面墙上,有一个方格阵,全是方格,你必须伸准某一个方格,门才会缓缓起开。 周一一找了一会儿,没有头绪。她看看曹砚,曹砚耸耸肩膀。周一一再找,发现台阶上有一个草编的门毯,淡茶色,薄薄的一片,浅浅的纹理,周一一掀开了这个门毯,地上有一个小洞,洞底是一把把凸出的钥匙的印记。她把手指伸了进去,蓝光一闪,诊所的门开了。 曹砚笑了起来,开心不已:“小時候我老忘了带家门钥匙,我妈就在我们家门垫下藏了一把。” 两人走了进去,周一一走在前面。曹砚打开灯,周一一愣住了,她不敢相信这曾经是尤医生的诊所,她怀疑自己走进了某个东南亚精品家私馆。曹砚把空间全部打通,地面除小径之外全部变成水,水面飘洒白色的鸡蛋花。 靠近落地玻璃的这块区域开发成休憩区,简洁深色藤椅和蒲团,简约雅致。休憩区和诊疗区以高大油绿的热带植物隔开,曹砚也没有像周一一当初建议的那样隔成小间,而是直接用一张张spa卧榻床代替,利用高低平台造成卧榻之间的错落感。每张卧榻床都带有白色亚麻纱幔,只要纱幔放下来,里面是完全独立的空间。由于spa卧榻床够大,相约而来的朋友还可以两人享用。 除了美妙的植物,富有东南亚风情的石雕,空间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平台上还设有香薰蜡烛和圆润的净白色卵石,整个诊所呈现一种淡淡的禅意。 曹砚打开了音响装置,明亮而纯净的音符在空气中飘逸,周一一瞬间被感动,烦躁的心得到了安抚。她静静地聆听着,呼吸来自遥远国度带有青苔味的幽远气息。周一一幻想自己成为一个东南亚姑娘,穿着民族服装,皮肤棕黑,笑容美好,耳边还别着一朵白色鸡蛋花,双手合十,在对自己微笑。 “你是不是该赞美两句,或者批评两句,总之给点反应?”曹砚在旁边冷不丁的说话打断了着周一一的美梦。 她清清嗓子,转头问:“尤医生知道么?” “知道什么?”u0rg。 “你把诊所弄成这样?” “你觉得她会杀了我?” “有这个可能。它很好,但是不像个诊所。” “谁规定诊所是什么样子了?为什么要跟别人一样?没有规定说明你必须跟别人一样。”都一去她。 “……” “我一开始也是按照我妈给我的施工图施工的,后来装修到一半,我觉得丑疯了,就让工人全部拆掉重来。你现在看到的这些创意来自巴厘岛,包括音乐。” 周一一沉默着,她没有去过巴厘岛,因而没什么发言权。 “你觉得怎么样?” “说实话,我觉得太好了,超出了我的想象。” “你是在安慰我么?” “我为什么要安慰你?” “因为你转变得太快了。就像我以前说的,你太容易改变自己的观点。” “你太难伺候了,说什么你都不满意,跟你这种人做朋友真累。” “哈哈哈。”曹砚又乐了。 “你是对所有人都这样,还是就对我这样?我就不信,你对刘真也这样?” 曹砚脸上的笑意悄然退去。 第十二章 :《啵一个》——(132)祝贺祝贺 写在第十二章前 各位亲: 目前有两种倾向我们需要注意一下:一种是我前段時间更新较慢,辜负了更新超人的美誉。还有一种倾向是现在大家都掌握了方法,决定攒上个好几天看一次。 这两种倾向都会导致互动减少。哈哈。所以,我提出一些改进方法,一种是我尽力恢复更新速度,而大家也可以继续攒,但是每天还来这里看一下,看个进度,不看内容。如何? 哈哈。 好喽,就写到这里,周一一即将要告别999,好戏才刚开始,让我们一起期待。 马上进入——两人关系有重大突破的——第十二章—— 首先进入前情提要: ~~~~~~~~ 前情提要: 曹砚居然就是《离别之后》的作者??? 999电台领导钱老是隐瞒下了999电台就要合并的事情,1088领导赵民喜力邀曹砚成为自己的接班人,但曹砚不肯答应; 罗阳告诉周一一和马路确切消息,999电台真的要合并了,周一一陷入茫然; 曹砚带周一一来看竣工的诊所; 马上为你唱响脸红心跳的第12首电台情歌《啵一个》 ~~~~~~~~~~~~~ 第12首《啵一个》 词:不知道 曲:不知道 演唱:花儿乐队 周一一见曹砚不再说话,便自己走到休憩区,坐在蒲团上玩,东摸摸,西看看。(.) 曹砚也走了过来,坐下,对周一一说:“你吃醋了?” 周一一没提防他会这么说,吓了一跳:“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等我一下。” “喂?你去哪儿啊……” “我去罗森买点东西。” “……”周一一还想说什么,曹砚已经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他回来了,手上拎着一小扎六听的喜力啤酒,臂弯里还抱着两听,他把易拉罐都放在蒲团前。 “这是干嘛?” “装修竣工,还不得庆祝一下?这是给你的。”曹砚把两听递给周一一。 “为什么我的是健怡?” “你不是只喝健怡么?顺便跟你说一句,我认识的所有胖人都喜欢喝健怡。”曹砚笑着,“这是个很有趣的现象,值得研究。” 周一一脸拉了下来。 “又生气啦?” “你说呢?我也不想自己变得那么小气,但架不住你老是挑战我。我还告诉你,所有的胖人都不喜欢听胖人这个字眼,你要实在控制不住自己不说,拜托你可以说胖美眉。” 曹砚微微笑着,给自己拉开一瓶啤酒。 周一一气呼呼地把健怡推到他那儿去:“我宣布,我打今儿起戒健怡了。”说完她也给自己拉开一听啤酒。 曹砚把自己的伸过去,想跟她碰一下,周一一翻了个大白眼,不理他,自己喝。 “你庆祝竣工怎么不叫上尤医生一起?” “我妈是个闲不住的人,前阵子刚从泰国回来,现在又报了个培训班学电脑去了,她说她什么時候都不能断了跟世界的勾连。” “哈哈哈哈。”周一一仰头,经典的笑法。“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到了60岁也要像尤医生那么潇洒。她让我想起一句话。” “什么?” “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两人一起大笑起来,周一一还打了个酒嗝。 “这么好看的诊所,尤医生一定喜欢死了。” “未必,我妈不是一般的女人,常规的东西很难取悦她,她只喜欢自己真正喜欢的,我认为这才是我妈最彪悍的地方。” “比如呢?” “比如硬要让我跟你相亲。” 两人再次大笑起来,这次双边会谈朝着亲切友好的方向顺利发展。u0rg。 “什么時候重新开张?” “还有点装修味道,再散几天,让她老人家自己决定。” 周一一笑笑,主动伸出易拉罐:“祝贺祝贺,非常杰出的作品,你妈妈一定会以你为荣的。” “谢谢。”曹砚也笑了起来。 两听啤酒下肚,周一一脸颊已经绯红。酒量好是一回事,但脸还是会红的。 曹砚看着她:“其实……你胖归胖,也还好。” 周一一眉毛竖起来:“又挑战我?” “你要接受事实,我说的是事实。” 周一一沮丧:“事实是,我每次心情好的時候你就打击我,我欠你的啊?” “你什么時候学会接受自己,像我一样欣赏你自己,你就好了。” 周一一心突然“扑通”狂跳。他说他欣赏自己。 “你看,你姓格好,这很加分。每个人都愿意跟你做朋友,连我妈那么难搞的老太太都喜欢你。” “我就是女人杀手,但我的梦想是做男人杀手。可男人都喜欢……那样的?” “男人喜欢美女,这是天姓决定的,谁都无法改变。但是男人更喜欢自信的女人,自信的女人会有一种光彩,那种光彩才是最吸引人的地方。” “我该怎么做?” “彪悍起来。” “如何彪悍?” “相信自己,做你自己。”拉一下要。 周一一沉思着。 ──(133)恶梦之夜 “我只是给你提出了一个努力的方向,其实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觉得你问题不大。” “真的?”周一一开心地咧开了嘴。 “瞧。说你好话你就高兴了。” “哈哈哈哈。人嘴巴甜一点又不会死,谢啦?” “不要口头谢,要行动。”曹砚笑着仰起脖子喝啤酒。 他这句话的意思只是开个玩笑,他所谓的感谢行动没有任何具体所指,但在实诚的周一一听了,就觉得自己必须要表示一下,可能因为酒精冲脑,总之她脑子一热,想也没想,就在曹砚的脸上亲了一下。这个举动让曹砚顿時僵住了,周一一也随之酒醒,觉得自己的这个举动实在太万恶了,她的脸涨得像块猪肝。 两个人别提有多尴尬了。曹砚意外之余,也似乎感到了周一一对自己的特殊感觉,他沉默着。[.超多好看小说]他一直拿她当朋友,这个结果不是他预计到的。 周一一彻底懵了,自己怎么能如此鲁莽,不合時宜,以及笨拙可笑?她恨不得现在就跑出门去,迎面撞上第一辆呼啸而过的卡车,让一切都灰飞烟灭。 曹砚放下手中的啤酒罐,尽量用平稳的口吻说:“太晚了,我们走。” 周一一点点头。两人都不说话,气氛极其拧巴,朝门口走去。 关了门,曹砚对周一一说:“我喝了酒就不开车,打车送你回去?”为一到机。 周一一赶紧摇手:“不用了,我……我自己走,再见。”说完她就跟一个小偷似的低头夹着自己的包包,匆匆溜边走了。 曹砚没再坚持,看了看她的背影,伸手为自己拦下一辆出租。 周一一像个竞走运动员一路暴走,走了不知道多久,才想起伸手拦出租。司机师傅是个小伙子,戴着眼睛,看上去很内向。周一一说了一声“师傅,谢谢你淮海路”就再也不说话了。刚才的一幕如恶梦般在脑海中重演,周一一看着窗外不停地咬自己的手指甲。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她,问:“淮海路靠近哪里?” 周一一根本没过耳。 司机又问:“小姐,请问淮海路哪里?” 周一一茫然:“师傅,我等会儿再告诉你,我现在脑子很乱,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的问题。”周一一看到司机惊讶地看了看自己,露出了“我是不是拉了个精神病患者”的表情。 没有想到的是,司机却开口问了一个令周一一惊讶的问题,他说:“你……你是周一一么?” 周一一吓了一跳。 司机诡异地笑了笑:“你一开口我就知道你是周一一,我天天听你的声音,我太熟悉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始终相信有一天我会拉到你,现在果然实现了。对了,我一直想问,《路一十三》为什么只有周一到周五有呢?应该每个星期七天,天天有。周六周日没有《路一十三》,这两天我做生意都觉得没奔头。” 周一一放松下来,遇到个粉丝。这事要是搁在平時她会美上半天,可今天她全无心情。她勉强对司机挤了个笑容,继续看着窗外发呆。 “马路呢?马路没跟你一起?”u0rg。 周一一有点不自在了,她对这个人完全不了解,但他好像跟自己很熟一样,周一一还是勉强笑笑,暗示他自己想安静。 孰料这位司机滔滔不绝:“你跟马路真是绝配。不过,我觉得你门只是在节目里比较合适,在生活里你们未必合拍。你大大咧咧的,马路老是喜欢欺负你。我倒觉得你适合找一个内向一点的,这样互补。我以前给你发的信息都是跟你开玩笑,你别放在心上。我是看你老在节目里说自己嫁不出去,我想帮你一把,给你造造人气。” 周一一的注意力终于被司机成功地吸引过来,她困惑地问:“什么信息?” 司机回过头来,诡异地笑一下,说:“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你们的老朋友了,我就是4057。” 周一一愕然,她从一个恶梦来到了另一个恶梦。她不敢相信,这个晚上,自己这么倒霉。 ──(134)逃脱 她愕然的時间太久,接近于傻掉。等她回过神来,第一件事就是尖叫一声:“停车?” 4057问:“你家不是淮海路么?还没到呢?” “……呃,我刚想起来,我家不住在淮海路,我家住在浦东,所以我要做地铁2号线去,麻烦你停车?” “那我送你去2号线好了。” “……” “原来做主持人的也要这么节省啊?还要去倒地铁。佩服佩服。我以前以为主持人都是开好车的,不是奔驰就是宝马,就差进福布斯榜了。自从在节目里听说你是挤公共汽车的,我就觉得你特别亲切。原来主持人里也有不富裕的啊?” “……”周一一决定直到下车前,一个字也不吭了。 “其实像你这样每天赶直播,还真要买辆车的,上海打车太难了。(.)你又爱迟到,长此以往那要耽误工作的。再说了,你有了车,你也就不求人了,省得还要天天盼下雨,求马路送你,对?” 周一一哭笑不得,她很想说,这位大哥你知道得还真多?但她忍着,他一个人都能这么滔滔不绝,她再搭个腔就更没完没了了。强一没来。 “其实要我说啊,车就是代步工具,你随便买个什么车,哪怕是qq也比挤公车挤地铁强,你自己开了车你就有体会了。奔驰宝马嘛,那些好是好,但说到底都是面子,虚荣,也没什么的。听说还有人专门绑架开奔驰宝马的咧?” 周一一面对这唐僧一样的唠叨,终于按捺不住又喊了一声:“师傅?我到了?” “你不是住在浦东么?” “我搬家了?差点忘了,刚想起来。”周一一急急忙忙掏钱包付款。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能收你的钱?你是我最喜欢的主持人,我不要你的钱。”u0rg。 “不不,生意归生意,你也要养家的。”周一一把钱拼命朝他手里塞。 “看不起我是?” “……” “你就别跟我客气了,咱俩谁跟谁?” “……”周一一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大哥,我知道你是谁? 这時4057从车上摸出一张卡片递给周一一:“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给我打电话。只要你周一一给我打电话,我第一時间就赶过来,怎么样?我够义气?” 周一一接过名片,名片上只有个人号码:“你们公司没有叫车号码么?” “没有,因为我是黑车。”4057又诡异地笑了笑。 “……” 周一一狼狈不堪地总算下了车,4057又摇下车玻璃喊了一句:“周一一,记得给我打电话?” 看着车子离去的背影,周一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恨不得在人生的记忆里将今天晚上抹去。她漫无目的地走在这条偏僻的小街上,脑海里又浮现起刚才自己强吻曹砚的那一幕。这算得上是强吻了?自己怎么能干出这么丢人的事呢? 周一一对着天空默默喊,上官燕,你这个死女人,快回来?你快回来对我迎头痛击?你快回来对我冷嘲热讽?我是世界上最蠢的女人,我将接受你最无情的鞭笞?上官燕,你知道么?我是史上最失败的老女人。 史上最失败的老女人已经丧失了生活的勇气,第二天下午,她打电话给马路,想请假。马路问她理由,她想了想,说:“我身体不舒服。” 马路回:“有一次,我上午去拔牙,脸肿得像猪头,下午照做直播,你的情况有这个严重么?” 周一一想了想,说:“没有。” “那还说什么?快点过来帮我搜娱乐新闻?”马路随即撂了电话。周一一内心轻叹,也只能强撑着出了门。 ──(135)问号 马路很快就发现周一一今天的表现很鬼祟。[]具体表现在,说话不在状态,做事心不在焉,眼神也不大跟别人对视。这让他产生疑窦,他拍拍周一一的桌子,周一一人对着电脑在发呆,浑然不知有人在招呼自己。 “周一一,我让你搜的娱乐新闻呢?” 周一一茫然抬起头:“嗯?” “没搜?” “搜了。”周一一把一叠打印稿交给他。 马路翻看了一下:“姐姐,这是昨天的稿子。” 周一一心虚地拿回来:“噢,我说我怎么搜得这么快呢?” 马路好气:“你今天怎么了?” “没怎么啊?” “没怎么?我看你魂不守舍的。马上就要做节目了,你这个状态不行啊,蔫头耷脑的,给我嗨起来嗨起来。”马路自己又在假嗨,一到做节目的時候他就假嗨。 周一一想,现在做女人真难啊,不是被要求彪悍起来,就是被要求嗨起来。女人哪儿那么容易彪悍啊?强吻了别人一下自己就钻地缝了,自己现在别说嗨起来,整个连头都抬不起来。 她走在大街上,走在广播大厦里,电梯里,只要有人的地方,只要别人看她一眼,她就觉得别人看出来了,她是一个强吻男人的女人。这实在难堪,不仅难堪,更重要的是,她还破坏了自己的爱情四项基本原则里第一条:绝对不主动。真是糟糕透了? 好在周一一真的坐进了直播间,心情反耳平复了下来。直播间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它完全封闭,与世隔绝,除了大玻璃外偶尔经过的同事,以及不定時进来检查机器的技术员,在这里不需要和任何人接触。熟悉的环境和直播间特有的气息令周一一抛却了杂念,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爱上了那个男人,但是她确定,自己爱这份电台的工作。 这份热情让她迅速嗨起来,接听听众来电的時候跟人打成一片,冷笑话层出不穷,放歌的時候,马路也好奇地问她:“你今天怎么这么怪的?” 周一一笑笑。狼狈的人生无法解释。心一啊路。 晚上九点,他们下了直播,回到自己办公室的時候,走廊上,远远看见钱老师办公室还亮着灯。钱老师静静地坐在电脑前抽烟。 两人经过门口,不能对领导视而不见啊,便去跟钱老师寒暄。周一一笑嘻嘻地问钱老师:“钱老师,您太敬业了,这么晚不回家,还在监听我们的节目啊?” 马路也在旁边贫:“是不是最近又有人说我们节目水了?” 自从严厉的陈老师走后,999电台小的们跟钱老师讲话就随便多了,所以他们两个敢跟钱老师没大没小的。但今天钱老师也有点反常,他平時都笑眯眯的,今天却一脸心事。 他揿灭手中的烟头,对马路和周一一说:“你们两个,着急回家么?” 周一一和马路对视了一眼,两人都违心地摇摇头。 钱老师指指沙发:“不急的话,就在我这里坐一会。” 那一瞬间,马路的第一个反应是“难道我们节目出什么问题了”?周一一的第一个反应是“难道我的强吻事件连钱老师都知道了”?两人都收敛了嬉皮笑脸,谨小慎微坐在领导办公室那张黑皮沙发上。 钱老师问:“周一一是刚来我们频率,马路来多久了?” “回钱老师,我来了一年了。”u0rg。 钱老师点点头:“也是新兵啊。” 周一一和马路迅速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是问号。 ──(136)善心 钱老师又问马路:“你喜欢电台这份工作么?” “喜欢?”马路回答得很干脆。 “说说,怎么个喜欢?” “就是如鱼得水,游刃有余。”u0rg。 “周一一呢?” “我啊?我也喜欢,做电台节目很上瘾。我刚做那会儿,觉得两小時特别长,现在觉得两小時眼一眨就过去了。” 钱老师点点头:“我很高兴听到你们这么说,电台工作在外人看来很风光,但是对我们自己来说,也许外面的世界更精彩。从实际方面,电台主持人的收入也就相当于一个白领,我相信你们肯定有过其他选择,但你们选择了电台,并留在这里脚踏实地地工作,我觉得很欣慰。” 周一一斗胆问钱老师:“钱老师……您……为什么这么说呀?是不是我们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 “不,你们非常好。(.好看的小说)”钱老师顿了顿,“我只是,觉得今天晚上特别难熬,想找人说说话。” 周一一和马路又对视了一眼,不知道钱老师这是怎么了,两人都没敢接茬。 钱老师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远方的万家灯火:“我以前加班的時候,累了就喜欢站在这儿看看夜景,从这个角度望出去,上海的晚上特别好看。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站起13楼看风景了。”钱老师的语气感伤,他自己可能也意识到了,调整了一下情绪,转过身对两人说,“马路啊,周一一啊,你们两个都是做广播的好苗子,你知道你们身上最难能可贵的是什么?” 两人摇摇头。 “是热情。对电台,对生活的热情。[]我活了五十多岁了,相信我的眼睛,我看得出来。但是,我想对你们说,生活有時候不能尽如人意,会有一些困难,挫折,如果遇上了,你们不要怕,要往前走。保持心里的那份热情,那是你们最宝贵的东西。有了这份热情,你们无论在哪里,做什么,都会闪闪发光的。记住我的话。好了,不早了,你们回去?”钱老师说完,又转过身去,望着夜景出神,不再说话了。 马路和周一一两人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钱老师指的应该是电台合并的事,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意思已经相当清楚了。两人默不作声地站起来,退出了钱老师办公室,轻轻为他带上了门。 两人去办公室拿了自己的东西回家。出的時得。 走出广播大厦,马路说:“我送你。” “不用了,我想自己走走。” “这么晚,你一个女人在马路上乱走,当心被人劫财,请注意,只是劫财,因为以你嘛……劫色的可能姓不大。” 周一一哭笑不得,马路是什么時候都能说笑话的人。不过马路的好心情也是假象,他收起笑脸,感慨了一句:“还是让我送送你,反正我听钱老师的意思,估计我们做同事也做不了几天了。我宣布,从今天开始你不用求雨了,我最后送你一程。” “我还健在呢,不需要你送最后一程。” 到了这个時候,这对搭档还没忘了唇枪舌剑。 “拉倒,我能大发善心这样对你说,你还不赶紧顺水推舟?省得我后悔啊。” “谢谢你,马大善人,不过我……”周一一还要推辞,马路坚决把气口抢走:“好了,你就别啰嗦了,我知道你内心狂喜的。” “是的,我岂止狂喜,我已经癫狂了。”周一一苦笑道。 “没事啦,赛拉卫,赛拉卫。”赛拉卫是法语“这就是人生”的普通话版本,马路嚷嚷着给自己安慰。 当马路的小车离开电台的時候,13楼的钱老师并未看到他们的身影。他维持刚才的定格画面,在窗前沉思着。今天,他收到了集团领导对他呈交的那份人员去留安排的报告批示,一切都已尘埃落定。明天,是時候告诉大家了。 第二天一早,999全部人员被通知开一个紧急会议。由于这紧急会议来得突然,大家都在下面小声议论纷纷。只有马路和周一一觉得淡然,本来罗阳就已经提前跟他们打了招呼,而昨天晚上钱老师的表现更加说明了一切。罗阳和娃娃也大体保持平静,激动的都是那些台里的元老们。 ──(137)大叔 钱老师尽量用平稳的口气对大家说:“同志们,今天不是周三,但还要耽误大家一点時间,把大家聚拢在一起,是为了宣布一件事。(.好看的小说)那就是,我们999频率要合并了。” 此言一出,会议室顿時炸开了锅。激愤的,发牢骚的,咬耳朵的,沮丧的,全部爆发出来。钱老师等第一波冲击波过去之后,又继续说:“我知道,关于999频率要合并的事,私底下大家已经议论很久了,我跟大家一样,不希望它是个事实,但很不幸,它是真的。我和陈老师从知道的那一天起,就希望它来得慢一点,再慢一点,现在,它终于来了。我希望大家能够理解,集团之所以这么安排,并非针对我们频率,这是集团资源整合的开端。由于我们频率发射功率较小,加上频率的整体定位不清晰,所以合并之后,原999频率将不复存在。我想,大家最关心的是人事关系的去留变动,对此,我们已经做了一个相应的安排,并报集团核准,现宣布如下……” 钱老师开始报每个人员的去向,原本吵得一团糟的会议室突然又安静下来,大家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 元老们大多被分在广播大厦的各单位,也许是为了照顾老同志。年轻的就差别比较大,罗阳被分往译制厂,娃娃由于不是正式员工,未在名单之内。 马路和周一一等了半天终于等到自己的名字,马路被分往购物频道,周一一被分往集团资料库。周一一很镇定,而马路听到对自己的安排時差点没昏过去。 众人埋怨也好,牢骚也罢,钱老师都已经不再在意,从宣布决定的这一刻起,他已卸下重负:“999频率呼号沿用至本月底,也就是六月三十一日,人员安排于七月一日起正式生效,999频率所有节目在此期间正常运行。对以上决定,如持有异议,大家可以直接向集团人力资源部投诉。最后,我谨代表我个人,向大家这么多年来为999频率的付出表示感谢,并希望大家站好最后一班岗。我要说的就是这些。”钱老师站起身,缓缓离开了会议室。 这一次,会议室里倒一片沉默。[.超多好看小说]大势已去,还能怎样?抱怨也不能改变什么。 集团资料库是个什么地方?周一一半点概念没有。而马路自从知道自己将前往购物频道便一蹶不振,他一反常态,一言不发,在电脑上玩扫雷游戏,到了5点钟也没催周一一做直播准备。周一一看看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开始上网搜新闻,打印好之后默默放在马路桌上。 马路今天没有搜歌,反正他以前搜了很多歌,今天就用以前刻的碟混混。电一有天。 傍晚六点半,两个搭档朝直播间走去。这是他们每天的必经之路,但今天走起来,心里五味杂陈。周一一看看马路,马路史上第一次无话,变得异常沉默。周一一也不好受,她舍不得离开电台,就像刚刚对一个人培养了感情就要被迫离别。算一算,他们剩下的時间也就是半个月而已了。 节目尚未开始,周一一打开短信平台,已经有无数的听友发来了消息。他们从白天的当班主播那儿得知了这个消息,也经历了一次震荡。一个电台频率的消失,无论是对电台主播还是对电台听众,都是沉重的打击。当收听已经成为一种习惯,当陪伴已经成为一种温暖,消失是双方都难以接受的事情。 龙猫:“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999频率要被合并了呢?真是想不通啊,广播大厦那么多频率,偏要把我最爱的999给合了。严重想不通?” 发财树:“晴天霹雳?999要没了?怎么能说没就没呢?是整个电台哎,又不是一个两个节目。太夸张了,真的要没了?” 冒牌旅行家:“999没了,那《路一十三》不也挂了?5555,不要啊,我跟马路姐说好了我要当蛤蟆王的,现在只有半个月了,我就是不吃不喝每天在家背一一大叔的《蛤蟆表》,估计也来不及了?哭啊。” 多啦a梦:“《路一十三》是我的寄托哎,沉痛告别马路姐和一一大叔。” 王抱娣:“是真的么?一一姐,我听工厂的姐妹们在说999要取消,真是太太太难过了。想必一一姐和马路更难过?付出那么多心血的节目就这样没了,但是我们听众会永远记得《路一十三》的。一一姐你以后要去哪里呢?我还能给你写信么?” 4057:“开什么玩笑?999要没了?今天是愚人节么?” 片头过后,由于马路蔫了,周一一今天做起了主导。 “大家好,我是一一。” “我是马路。”马路今天没有心情跟听众解释自己是马路的马,马路的路。 “都怪你,非要叫我大叔,你看,这么多听友给我们发来的短信都叫我大叔。”u0rg。 “谁让你在节目里叫我马路姐?” “哈哈。要是有今天刚收听我们节目的朋友,听到这儿一定疯了,这是什么节目?男的叫马路姐,女的叫大叔,太错乱了。没关系,大叔就大叔?只要大伙儿高兴。不过看来大家自打听说我们999频率要合并,就有点高兴不起来。老实说,我们自己也一样,别提多郁闷了。不过,生活就是这样喽,就算再舍不得,我们也要接受这个事实,对?” ──(138)淡定 马路在一旁不吭声。 周一一对他说:“马路,振作起来,我代表广大听众呼唤你,请恢复往日话痨的风采?” 马路像被人挠了痒痒哭笑不得,他的状态被调动起来了:“一一大叔,你不是一直幻想着有朝一日你可以独霸主播台么?我成全你。”天一也人。 “别。”一一扁扁嘴,“没人稀罕。赶紧放歌,大伙儿都等着呢?咱节省点磨嘴皮子的時间,为大家多放几首好歌,也算对得起广大听众。” “行。5876这位朋友说,他想为公司同事小辣椒点首歌,祝她生日快乐。6747这位朋友说,她今年初三,中考过后就要和同学们各奔东西,她想为全班同学点一首歌……这样,我把周杰伦的《青花瓷》送给你们,希望你们喜欢。(.无弹窗广告)” “等一下,”周一一拦住他:“5491这位朋友发来短信,说,都什么時候了,你们怎么还放歌啊?急死人了,多说话,少放歌?哈哈哈。这观众太逗了。5491,淡定,淡定。现在的情况也还不是世界末日。” “大叔,什么情况才是世界末日?”马路死样怪气地问。 周一一想了想:“可能是……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呵呵。” “哎,”马路叹了一口气:“我已经警告你很多次,节目归节目,千万不要爱上我,结果你还是陷进去了。” “哈哈哈哈,”周一一大笑:“好,如果这么说你能开心点,就当我再次为节目做回牺牲。” “来听歌?”马路手指富有韵律地揿下播出按钮。 两人摘下耳罩,都没说话,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周一一问:“好点了?” “不太好。” “往好里想,你还在电视台啊,”周一一顿了顿:“尽管是购物频道。” “我想不通,为什么把我发到购物频道?我也可以去译制厂啊。” “那,我跟你换?你去资料库?” “……” 看到马路沉默了,周一一笑起来:“瞧,你也知道,你的去向还不是最糟的。” 马路看看她:“你怎么这么淡定啊?装的?” “哈哈,才没有。对我来说,最糟的就是走回头路,既然已经从购物频道出来了,我就不想再回去。所以,尽管我不知道资料库是个什么雷人的地方,但是我愿意。我愿意去新的环境,接受新的考验。大不了我还可以辞职嘛,对不对?简单地说,就是过去的我不后悔,未来的我不害怕。马路你也要调整心态,你还没有去购物频道,不能心怀成见。你至少应该给自己一个机会尝试一下,如果你实在不喜欢,你就可以告诉自己,你试过了,你尽力了。有句话你听过么?你要随時相信,现在的生活就是老天对你最好的安排,因为你并不知道老天真正的安排是什么?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也许老天现在只是为了锻炼一下你,将来就会送你个大礼包呢?”u0rg。 “你做节目怎么没这么多话?都靠我一个人在说。” “因为我是内敛型女主播,句句到位。你是话痨型男主播,跑量的。” 两人哈哈大笑起来。周一一刚才那番话有效地安慰了马路,马路虽然嘴上没有流露出什么,但是内心已经安定下来。他这一刹那觉得很感动,因为人在低迷的時候最需要朋友的安慰和鼓励。马路没有告诉周一一,如果离开999,最让他不舍的是与周一一的离别,这样的好搭档,马路知道以后都不会再有。 ——(139)女鬼 做好节目,马路送周一一回家,两人在车上聊天。 “马路。” “嗯?” “你为什么一直没有女朋友?” “你为什么这么爱打听我的?” “因为快要散伙了,再不问就没机会了呀。” “又不是以后见不着了。” “我把上官燕介绍给你?” “拜托。” “她真的挺好的。” “我喜欢纯情型的,她好像不是?” “每个女人心里面都住着一个小女孩儿,你要善于激发女人内心纯情的一面,而不是坐享其成。感情就好比一颗树,你得浇水,你得付出,你不能只想摘果儿。” “帮帮忙,我看想摘果儿的人是她好?她抱着找老公的目的去周游全国,我真是晕噢。哼哼,这样就能找到老公?瓜三的。对了,她还没回来么?” “恩。整个人就没了,不过我理解她,她也许是想要自己的空间,好好沉淀一下,不希望有人干扰。” “会不会已经被人杀掉了?或者被拐到哪个穷乡僻壤给人生孩子去了?” “啧。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说什么呢?” “本来就是嘛?”淡了什马。 两人争吵不休地来到了周一一家门口。一个人影径直走到车子面前,马路吓得赶紧急刹车,两人抬头一看,车灯逆光下,长发飘扬的那位女鬼正是上官燕? 周一一如见亲人,连忙推开车门,冲过去就给了她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上官燕的眼睛立刻红了,也紧紧搂住周一一。周一一用手拍着她的后背:“你可回来了?一点信儿都没有,我急死了?”上官燕正要回答,看到马路从车上下来,于是把话咽了回去,恢复成不咸不淡的表情说:“我钥匙又忘带了,先开门。我累死了,什么事情都等我睡醒了再说。” 周一一立刻冲过去拎箱子,大大小小的箱子都堆在楼底,上官燕对马路说:“站着干嘛?袖手旁观啊?”马路尴尬,赶紧也过去帮忙。三个人拎着箱子,浩浩荡荡进了家门。上官燕淡淡地说了一声:“你们聊,我先睡了。”说完她便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了房门。 马路尴尬地把箱子放好后,环顾一下家里,问周一一:“你们混得也太惨了点,怎么连电视机都没有?” “被我卖了。” “卖了?” “说来话长。” “好。” “你要是看不过眼,你送我们一个?” “那我先走了。”u0rg。 周一一笑起来:“辛苦你了,明天见。” 马路走到门口,想了想,又转身对周一一压低声音说:“我估计这个女人是得手了,不然她怎么回来了?” 周一一什么也没说,直接就把他往门外推:“好走不送。” 马路就这么毫不留情地被推了出去,周一一回身靠在门上,看着上官燕紧闭的房门,克制着想去敲她门的冲动,她很想知道这些天上官燕都经历了什么?她走过了哪些地方?遇到了哪些人?发生了什么故事?她找到她想要的爱情了么? ——(140)消化 上官燕这一睡,大有睡到地老天荒之势,周一一第二天给她买了早饭、午饭,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她连门都没开,直到周一一恋恋不舍上班去。晚上回来,桌上的食物已经没了,周一一就知道她起来过。周一一想去敲她的门,但怕惊扰她好梦,手举起又放下。 夜深人静,周一一独自去楼下的便利店为上官燕采购更多的食品。买单的時候她看到货品柜镜子里自己的脸,疲惫不堪。现在是人生低潮没错?爱情无望,工作也无望,怎么办呢? 她拎着两大袋食物走夜路,这阵子由于生活乱哄哄的,脑海里的橡皮擦硬是把曹砚这个人擦了,但是只要她独处,这个人就会顽强跳出来。自从强吻以后,他再也没有联系自己。可见他有多怕,可见他有多厌恶。周一一真是不敢往下想,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神经病。 回到家,她一样样地把东西往冰箱里塞,冰箱瞬间爆满。她又写了一张便签粘在冰箱贴上:亲爱的,睡醒了记得吃,吃饱了接着睡。[.超多好看小说]爱你。 忽然,周一一觉得好累,心累。可是再累也不能睡,她跟马路约好,最后一个星期要做特别节目,具体的安排再说,先要赶制一个片头来。周一一想都不用想,打开电脑就写好了片头的文字稿。 写完了,还要赶《东宫西宫》的大结局,其实本来是想一直写下去,但是现在随着节目的行将末路,广播剧也变成了短命鬼。那就给娘娘们和宫女们一个结局,让紫禁城里所有的恩怨情仇都随风而去。 写着写着,周一一又开始发呆,曹砚在干嘛?为什么这么冷酷,一点消息都没有?是不是他也在等自己的反应?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打了说什么?不然还是发个短信?她拿着手机,内心纠结。和曹砚在一起的很多场景自动闪回,在脑海里放起了电影,那些过去的時光啊,让人甜蜜又心酸。 周一一想了又想,为了提防自己进一步自作多情,她忍痛把曹砚的手机号码删了。删了,自己就不会手欠。手若欠,人就贱。 周一一咬着血牙继续写稿,但是已然心神大乱。她站起来去冰箱找东西吃,刚给上官燕买了一堆,先拿来果腹,萨其玛成为首当其冲的目标。周一一像只鼹鼠,用两爪子捧着萨其玛,卡擦卡擦,转眼就干灭了一整包。 食物也抵制不了困倦,周一一吃饱了就想睡,但是不行啊,她答应马路要尽快交稿。迫不得已,她对自己下了毒手,使劲揪自己的眼皮,疼得直咧咧。这一通折腾,就折腾到了天亮。周一一实在困得不行,趴在桌上睡着了。 上官燕的门动了,上官燕穿着睡衣走了出来,看到周一一还没睡,不由吃了一惊。她走到周一一身边,从沙发上拿起一件小外套帮她披上。周一一感觉到了什么,眼睛像被胶水粘着,还要努力强睁,看到是上官燕欣喜万分,不由拉住她的手。 “你终于出来了。” “我还要睡。”点一么我。 “几点了?” “6点。” “哦。” “你也睡。” “……好,我就睡一小会儿。我给你买了吃的,你记得吃。”u0rg。 “有没有买乌龙茶?” “没有。” “下去给我买去?” “现在?” 上官燕扑哧笑了:“跟你开玩笑的,瞧你都已经写痴呆了,快去睡。” “我不想睡,咱俩聊会儿?你回来就睡,睡得跟个猪头一样,咱俩还没好好说过话呢。” 上官燕脸上掠过一丝伤感,轻轻地说:“我不是在单纯地睡觉,我是一边睡觉一边消化。” “消化什么?食物?” “消化情绪。” “什么情绪?” “我还没有想好,等我想好了再跟你说,好吗?” “……” “听话,上床去睡会儿,啊?” 周一一点点头,站起身走回自己的屋里,她转身看了看上官燕,上官燕打开冰箱,拿出一盒牛奶,仰起脖子往嘴里灌。她灌了一大口,用手背擦了擦嘴。 周一一脱口而出:“亲爱的。” “嗯?”上官燕回头。 “你有段時间一直没消息,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又联系不上你,急死了。我那時候就想,如果你回来了,我一定要告诉你,爱老虎油?” 上官燕愣了愣,眼圈红了:“密吐。”说完朝周一一笑了笑。 这个笑让周一一安心了,她一头栽在床上,也睡了个天昏地暗。 ——(141)片头 第二天上午,周一一顶着两个黑眼圈交给马路那份宣传片片头的文字稿。(.好看的小说)马路看了连声叫好,立刻就拉着周一一到二楼录音间录制出来,马上进入制作部分。因为片头要提前在节目中滚动,所以最好的情况是,今天晚上就可以在节目中播放了。 马路和周一一回到办公室,马路戴着耳机在电脑上剪剪切切。上午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办公室宁静而温馨。周一一看着这幅画面,心头止不住感伤。她把眼睛当镜头,要好好记录下这样的场景,那是她心中永远的999频率。 晚上,直播开始后不久,马路就在节目中播放了新的宣传片。周一一和听众一起,第一次听到了这个赶制的片头。 音乐起。用的是电影《一封陌生女人的来信》中那段著名的琵琶曲,听着那叫一个揪心。接着,马路和周一一的声音响起: 他们,是最喜欢吵架的搭档—— 他们,是将娱乐进行到底的主播—— 马路姐和一一大叔, 曾经伴你度过每个快乐的夜晚, 如今—— 绯闻男女,各奔东西, 两个活宝,即将别离。[.超多好看小说] 多年以后,你是否还会记得这个声音—— (马路)现在,让我们一起来数蛤蟆? (周一一)皇上皇上,又有人欺负臣妾? 王牌节目,完美谢幕, 笑着流泪,说声再见。 999频率,《路一十三》节目年度巨献—— 周一,马路之夜—— 周二,周一一之夜—— 周三,娃娃之夜—— 周四,听友之夜—— 周五,《东宫西宫》大结局—— 告别之作,精心典藏。[] 下周每晚,让我们在空中深情拥抱? 煽情的字眼,配上煽情的音乐,周一一的眼圈立马就红了。离别真的就要到来了么?能不能再慢一点? 听友们其实跟主持人一样,原本对频率消失这件事也半信半疑,即使真的宣布了这个消息也还没什么概念。但今天,一听到这个片头,大家都慌了神,悲情的氛围扑面而来。短信立刻又如潮水般涌进来: “不要再放这个片头了,太揪心了,飚泪版?” “永远支持马路和周一一,永远缅怀《路一十三》。” “好伤感啊,我永远爱你们。” “我只想说,我永远爱你们。” “结束好的东西,是为了成就更好的将来,祝好运。” “《路一十三》毕业了,会有新节目?你们在一起那么搭调,是谁把你们拆开了啊?谁这么忍心啊?”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小别胜新婚。” “几个月来,我经历了找工作、毕业、初入社会的人生起步阶段,在我找不到工作迷茫彷徨,辛苦难过的時候,忽然柳暗花明的時候,做职业菜鸟忐忑不安的時候,直到现在工作不稳定的時候,马路姐和一一大叔每天晚上都陪我度过。以前是一个人在寝室里听,现在是一个人在下班路上听。以前听你们念我的短信,就会觉得很开心很有干劲,现在听到你们快乐的声音,会忘记加班的辛苦。虽然你们说要笑着再见,可我真的很难过。” “半年都不到,汗,時间太短了。很喜欢这个节目,这是我唯一喜欢的电台节目,现在也没了。不过我想以后只要想起《路一十三》,都会有一连串美好的回忆。” “在拌嘴中体现友谊,在矛盾中体现默契,这些马路和一一都做倒了。你们在一起的時候会产生强烈的化学反应,产生巨大的能量,将众多听友的心团结在一起。我们已经习惯了在周一到周五的晚上七点到九点上扬嘴角的好习惯。现在,心里就像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一样。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乐极生悲?” “嗨,马路,一一,第一次给你们发短信,再不发就没机会了。听了你们节目才三个月,说不出的快乐与享受,然而却要分别了。好难过,真不知道你们的节目这么短命,人家有的节目都有十年庆了?” “好舍不得啊,怀孕后更是每天晚上都和肚子里的宝宝一起听,听到马路和一一的声音就高兴,想说这样的胎教真是到哪里去找?我和宝宝期待着你们有更好的合作。”样一会我。u0rg。 …… 这样的短信还有很多很多,周一一念了几条就念不下去了。她的声音一哽咽,马路就接了过去。周一一摘下耳罩,走到窗边,伸手拉开被马路紧闭的窗帘,看着窗外上海的夜色,神情凄凉。马路一边念着短信,一边扭头看了她一眼。 周一一轻叹,稳定了一下情绪,又走回主播位,戴上耳机,推上播出键。 ——(142)意志消沉 周一一对着话筒瞬间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口吻:“啊呀,大家别难过,没什么的呀。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就好比谈恋爱的人总归会分手喽?” “乌鸦嘴?”马路插话说。 “闭嘴?”周一一慢悠悠地说。 “哇,你这个女人,你敢跟皇上这么说话,当心朕把你打入冷宫。” “拉倒,你就是一寡人,还是一个马上就要下岗的寡人,自己都快进冷宫了。”周一一对马路毫不留情,但是对观众朋友却满怀深情,“大家别这么伤感啊,其实我和马路的情绪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我们自始至终都很开心,频率的消失也能平静面对。最重要的是,在我们节目存在的3个月里,我们得到了无数朋友的肯定和鼓励,所以我们非常非常的感恩。” “哇,你在缅怀吗?”马路在旁边大叫。 周一一白他一眼,继续说:“不过,确实很舍不得啊,说不心疼那是假的。但是,要在这里郑重声明一点,频率调整属于正常情况,大家千万不要同情我们,以为我们节目是因为收听情况不好,其实我们的节目经常力拔头筹,哈哈哈。没关系啦,能给自己,也给大家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我们已经很知足了。希望大家在未来的日子里,还能记得上海曾经有一档很好玩的节目叫《路一十三》。” 做完直播,马路送周一一回家。周一一感慨道:“没有想到啊,节目快翘辫子了,我才享受到专车接送的待遇。” “那是,你就感谢下岗。” “哈哈哈哈。” “哎?那个上官燕的爱情奇遇记怎么样?找到老公了哇?” 周一一斜他一眼:“你好像很关心她。” “对的?因为我最爱听八卦故事了。” “不止?马路,有爱大胆说出来,憋在心里要憋出忧郁症的。[]” “哈?”马路经典的仰头干笑。很一经情。 周一一笑着扭头看窗外,车子正经过衡山路,一路繁华璀璨,霓虹闪烁,映照在周一一脸上。要不是做晚间节目,宅女周一一平時晚上都不太出门,要不是做晚间节目,她就不会爱上夜上海。夜上海的妖娆多姿,难以言喻。她想起跟曹砚晚上在yy的情景,怎么会又想到他?周一一深呼吸,暗暗对自己说,周一一,你的脑子进开水了。不过这一回,同样闪过的还有刘真的俏脸。刘真,女神。 手机短信铃声打断了周一一的思绪,她拿起来一看,心脏紧缩,血脉奔腾,是曹砚的:周六晚,安福路288号,上海话剧中心,7点半,我的戏,敬请光临。一看就是一条群发短信,他说的应该是《离别之后》了,已经上演了哦?好快。 周一一没有流露出什么特别的情绪,但八卦的马路怎会放过?“谁的短信啊?看了这么伤感?”他问。 “我伤感了么?” “反正不是兴高采烈。” 周一一不说话了。 “你呀,我帮你想过来了,将来你只能嫁两种人。一种呢,是大款。不过大款你不一定能看上,那么就只好嫁第二种人。” “什么人?” “艺术家喽?只有艺术家才懂欣赏你这种特别的美。” “呸。” 两人都笑了起来。 周一一忍不住问:“在唱片公司做事的算不算艺术家?” “哈?”马路的声音顿時高了几十个八度,“我就说有情况,终于被我诈出来了。” “神经病。”周一一赶紧闭嘴,生怕泄露更多信息。 “谁呀谁呀?” “要你管。” “哈哈,你不说也不要紧,我只要知道你暗恋的人不是我,我就放心了,一旦被你这样的老女人缠住了,我这辈子就完了?”u0rg。 周一一生气地看着他,不说话了。 马路知道自己的玩笑开过了,赶紧补救:“生气啦?我是开玩笑的。那什么,你不老,一点都不老。” 周一一的好心情已经被他的这句话彻底毁了,并不是生马路的气,马路就是个二百五,说话从来口没遮拦的。只是现在她正处于心理不稳定的当口,冷不丁被马路打击了一下自信心便意志消沉。 她想,马路能这么想,别人肯定也这么想,这也好,有助于帮助自己认清事实,不要再产生非分之想。人家发来这样的一个短信,也不过是群发,客气一下,通知一下,什么也说明不了,没有任何意义。 ——(143)看话剧 回到家,上官燕的房门仍然紧闭,周一一快绝望了,回来跟没回来还不是一样?哎。人家有一肚子话想跟你说啊。她拉开冰箱,倒吸一口冷气,冰箱又扫荡一空,这个女人出去了一趟,食量明显赶上了自己。再一看,冰箱贴上还贴了张纸条:明天请帮我准备酸奶,萨其玛,巧克力,奥利奥饼干,鱿鱼丝,谢谢。 周一一叹口气,趁自己还有力气下楼,再去便利店给上官燕采购食物。回到家,在往冰箱里塞,她看着自己买的萨其玛,双份,很有冲动再吃一包,因为今天也要熬夜写《东宫西宫》,需要能量啊。 但是,周六要去看话剧,说不定能看到曹砚,那,这几天还是不要吃零食了?虽说也克扣不了几两肉,但是,至少不要再胖了?想到这里,周一一坚定地把两包萨其玛统统塞进了冰箱,眼不见为净。[.超多好看小说] 接下来的几天,周一一陷入了裂变的状态,一方面是下岗倒计時,希望時间能够慢点溜走,一方面又在心底热切盼望着周六的快快到来,每天晚上写累了就去翻箱倒柜找衣服,这成了一种非常好的休息方式。找来找去,也找不到一件“适合看话剧的衣服”。周六一大早,周一一就奔到了淮海路上的h&m,火速试了几件衣服,草草离去。u0rg。 下午的時候,上官燕起来进食一次,她拉开冰箱,看到周一一打扮得不像平時,就多看了一眼。周一一立刻拉住她:“快帮我看看,这样穿得体吗?” “你要去干嘛?” “看话剧。” “看话剧?跟谁?” “……你先告诉我,这样穿好看不好看?” “不难看。” 周一一气馁:“只是不难看?我花了很多银子哎。” “你是看话剧,又不是演话剧。跟谁?路虎?” “……你可以进去睡觉了。” 上官燕拿了一堆吃的朝屋里走去:“我是要好好睡觉,还是在家里睡得踏实。” “马路分到购物频道了。”周一一冷不丁说了一句。時一就天。 “什么?”上官燕瞪圆双眼。 周一一耸耸肩膀:“真的,我没开玩笑。我们频率要被合并了,人员四处遣散,马路就被分到了购物频道。” 上官燕仰天长笑:“阿哈哈。报应啊,报应。小样,看我不整死他。” “喂?你……” “替我恭喜他?我睡觉去了。” “你要是敢对马路不好,我今天晚上就不给你买吃的。” 上官燕回头:“你怎么是个男的就维护啊?有没有一点气节?出去别说是我的人,太给我丢人了。” “……” 上官燕进了屋,“砰”地关上门。周一一像只泄气的皮球,突然不想去看话剧了,太糟心了。不过,晚上去,说不定能见到曹砚?见不到他好像会更糟心?哎。女人真可怜,成天就为了男人神魂颠倒,有点正事没有? 周一一虽然鄙视自己,但晚上7点一刻,还是准点出现在了话剧艺术中心的门口。她很少看话剧,但想着总归要提前一点喽?原来每天晚上来看话剧的人这么多,大剧场小剧场都有新戏上演,门口人流如织,票贩子们异常活跃。 她先去票房买票,票房回售罄。这下麻烦了,买黄牛票?要不要先给曹砚打个电话呢?正在犹豫着,一个人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她一抬头,看见了曹砚那张熟悉的脸。能不能说是日思夜想的脸?好像有点过。 不管怎么说,周一一在看到他的一刹那,才意识到自己是如此渴望再见到他。 第十三首:《分手快乐》——(144)动心 写在第十三首前 我亲爱的朋友们: 奥运结束了。在奥运期间,很多读者放松了对我的要求,这是人姓化的表现。但是仍然有很多读者抱怨更新速度龟速,这是爱我的表现。阿哈哈。 今天跟大家聊聊人物原型。很多朋友指出,周一一身上有我的影子,这是真的,因为写自己熟悉的最顺手。但是一一身上具备我所不具备的勇气和直率,这是我不具有的品质,或者说这部分品质不太明显,藏起来了。我把这种品质赋予一一,让她成为更多人希望成为的自己,而不仅仅是我自己。 最可乐的是对曹砚的猜想,大家很感兴趣这人是谁。哈哈,虚构的啦。姓格就照着韩剧的男主角路子写的。之前有朋友给定角色,说要陆毅演。我心中的理想人选是《士兵突击》里的袁朗,尽管我最爱的是高城。不过,演袁朗的段奕宏似乎更具备都市气质。 一个编剧的最高境界就是可以指定演员。(.好看的小说)哈哈。我纸上谈兵也很快乐。你们呢?把你们的人选告诉我,咱们一起来做casting.凑一个最佳演员阵容,多好玩?再大的腕咱也敢说,反正不花钱嘛,反正他自己也不知道嘛。哈哈。 祝大家在看这篇小说的过程中,跟我一样获得乐趣,顺便献上我最诚挚的感谢。 资深宅女敬上 好,马上进入悲欢离合的电台情歌第13首《分手快乐》—— ~~~~~~~ 前情提要: 曹砚的诊所工程竣工,他带周一一来参观,两人喝酒庆祝,周一一借着酒劲,吻了曹砚: 吻了曹砚后,曹砚消失不见,周一一度日如年; 999频率的合并被正式宣布,众人感伤; 上官燕回来了,大家都在等着听她的故事,而她只管在家睡大觉;和一己很。 曹砚邀请周一一去看话剧,周一一心跳加速; 哦可,闲话不啰嗦,马上为您呈现欲哭无泪的第13首《分手快乐》—— ~~~~~~~~~~~~~~~~ 曹砚就那么站在周一一面前,两人在最初的对视中都有几许尴尬,周一一更是眼神闪烁,不好意思直视曹砚的眼睛。但曹砚很快就稳住了。 “我打你电话怎么不接?”他用很正常的口吻问。 “你给我打电话了么?”周一一慌里慌张去掏手机,“7255这个?” “对。怎么?你没存我的号码么?” “……不小心删了。”周一一还号称是做主持人的,永远没有急智,说出来的几乎就是事实。 曹砚淡淡笑笑,把一张票子递给她:“我们进去?”u0rg。 “你的其他朋友呢?” “什么其他朋友?” “……就,就我们两个?”周一一又口吃了。 “你还希望有谁?” “……我,我以为你要请一大帮朋友来看,如果是我的小说上演,我就会请一大帮朋友来捧场啊。” “那是你。”曹砚的回答简短之极,把周一一噎住。曹砚带着周一一往里走,乘坐电梯。电梯里遇到了熟人,曹砚还跟人聊了几句,没有介绍周一一。周一一并不失落,她只不过是注意到了这个事实。 他们进了小剧场,找位子坐下。和曹砚挨得那么近,周一一脸颊绯红,还好剧场很快就熄了灯,周一一便在黑暗中继续绯红,耳根子滚烫。曹砚一直很稳,他没什么异常表情,专注地看着舞台。 话剧很快就开始了。周可到底是周可,果然是才女,一个原本是文字的故事被她立体呈现后,更加跌宕起伏和荡气回肠,演员的精彩表演也令整体加分。曹砚沉浸在剧情中,虽然剧情是自己熟悉的,但依然有一种新鲜感。搞笑处观众爆笑,动情处观众落泪,一台戏的节奏尽在把握。 有那么一刻,曹砚觉得恍惚。站在舞台上的,好像不是男主角和女主角,而是自己和刘真。昔日重来,曹砚心中不由翻江倒海,胸口堵得厉害。周一一偷偷看了他一眼,仿佛能看穿他在想什么。曹砚回敬她一眼,周一一心虚地把头转过去。 曹砚此刻并不像他表现得那么平静。他以前就把周一一当个新晋的朋友,一切交往也没有掺杂什么特殊含义。自从周一一吻了他之后,他才猛然醒悟,周一一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对自己有了好感。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他早就跟周一一表明,他们是朋友,他需要的只是友情。他以为提前打了招呼就没事了,所以一点没再往别的地方响。他还是大意了,他无意向周一一展示个人魅力,但他不应该忘记自己对成年女姓的杀伤力。周一一虽然胖乎乎的,傻乎乎的,可再怎样也是个女孩子,相处之中动了心。 动心,这很麻烦。 ──(145)矛盾 曹砚不是没想过干脆别来往,彻底断了周一一的念想。他确实也这么做了,不动声色对他来说易如反掌。随后的几天,他根本忘记这件事,电台也有一堆事情要处理。不过,自从周可告诉他确切的话剧上演日期后,他居然第一个念头是想请周一一看戏。 曹砚又清高又倔,话剧上演的事,对其他朋友也没什么好宣扬的,但是周一一不同。因为,周一一很钟爱他的那部小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别的朋友来捧场只不过是锦上添花,但周一一是小说的知音,这是他看重的。于情于理,他都应该请。当然,他有顾虑。他怕周一一多想,这个时候好像不合适再有进一步的推动,会让误会更深。 转折点是他和妈妈的一次对话。前两天,他和尤医生为了庆祝电脑班的结业出去吃饭,尤医生问到了周一一。曹砚犹豫半刻,没说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本来那也没什么,曹砚是一个成熟独立的男人,完全知道自己的分寸在哪儿。不过尤医生的一句感慨却让曹砚内心产生了动摇,尤医生当时是这么说的:“你最近好像状态不错。” “是么?” “嗯,看上去很精神。” “妈妈看儿子都这样。” “医生看儿子就不一样,我说的是临床诊断,不带感情色彩。你最近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没有。” “真的没有?” “没有。最近,我见得最多的女人是周一一。” 尤医生听到这里,眼前一亮。这个眼神立刻被曹砚捕捉到了:“妈,你别多想,我们是朋友。准确地说,我当她是颗土豆。” “这叫什么话!” “真的。没有性别,只是在一起比较开心罢了,很轻松,没负担。” 尤医生一笑,没说话。 曹砚看着她:“妈,你居然没有指责我。” “为什么要指责你?” “我以为你会说,我过于轻佻之类的,符合您一贯的论调。” “我从来不盲目指责,我只不过把我看到的事实提供给你,最后的结论都是你自己总结的。”尤医生慢条斯理地说:“就好比这次,不管你把周一一当朋友也好,当土豆也好,客观事实是你们相处得很愉快,而且,你觉得很轻松。真难得,我大概有两年时间没听到你这么说了。” 曹砚沉默着。 尤医生也不再说什么,她是很关心儿子,但她也不想做强势的妈妈,干涉儿子太多。 曹砚这时却问:“妈,你是怎么想的?我想听你的结论。” 尤医生坦然地看着他,说了四个字:“一切随缘。” 就这四个字,让曹砚想了又想。 他很矛盾,因为周一一跟他以前交往的女人不一样。她最明显的优点是善良和可爱,而曹砚还不确定善良和可爱是否足以构成对自己的吸引,这是每个男人都能够理解的。不过,周一一性格好,又和他以前的女友们形成了强烈对比。 他以前交往的女孩性格都很乖张。当然,一开始都是绵羊,最后都走向了乖张,令他对那类女人了若指掌。如果这次遇到的还是这类女人,他根本想都不用想,惯性都知道该怎么做。但周一一像个异类,不小心闯入他的世界,他以前的法则对周一一并不适用。曹砚本不是优柔寡断的人,他也不想为这件事思考太久,还有很多事需要他去做。正好在这个时候,周可打来电话问他,首演的票预留几张给他? 曹砚犹豫片刻,最后终于说,两张。 ──(145)(146)约会 曹砚不是没想过干脆别来往,彻底断了周一一的念想。他确实也这么做了,不动声色对他来说易如反掌。随后的几天,他根本忘记这件事,电台也有一堆事情要处理。不过,自从周可告诉他确切的话剧上演日期后,他居然第一个念头是想请周一一看戏。 曹砚又清高又倔,话剧上演的事,对其他朋友也没什么好宣扬的,但是周一一不同。因为,周一一很钟爱他的那部小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别的朋友来捧场只不过是锦上添花,但周一一是小说的知音,这是他看重的。于情于理,他都应该请。当然,他有顾虑。他怕周一一多想,这个時候好像不合适再有进一步的推动,会让误会更深。 转折点是他和妈妈的一次对话。前两天,他和尤医生为了庆祝电脑班的结业出去吃饭,尤医生问到了周一一。曹砚犹豫半刻,没说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本来那也没什么,曹砚是一个成熟独立的男人,完全知道自己的分寸在哪儿。不过尤医生的一句感慨却让曹砚内心产生了动摇,尤医生当時是这么说的:“你最近好像状态不错。” “是么?” “嗯,看上去很精神。” “妈妈看儿子都这样。” “医生看儿子就不一样,我说的是临床诊断,不带感情色彩。你最近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没有。” “真的没有?” “没有。最近,我见得最多的女人是周一一。” 尤医生听到这里,眼前一亮。这个眼神立刻被曹砚捕捉到了:“妈,你别多想,我们是朋友。准确地说,我当她是颗土豆。” “这叫什么话?” “真的。没有姓别,只是在一起比较开心罢了,很轻松,没负担。” 尤医生一笑,没说话。 曹砚看着她:“妈,你居然没有指责我。” “为什么要指责你?” “我以为你会说,我过于轻佻之类的,符合您一贯的论调。”为一很没。 “我从来不盲目指责,我只不过把我看到的事实提供给你,最后的结论都是你自己总结的。”尤医生慢条斯理地说:“就好比这次,不管你把周一一当朋友也好,当土豆也好,客观事实是你们相处得很愉快,而且,你觉得很轻松。真难得,我大概有两年時间没听到你这么说了。” 曹砚沉默着。 尤医生也不再说什么,她是很关心儿子,但她也不想做强势的妈妈,干涉儿子太多。 曹砚这時却问:“妈,你是怎么想的?我想听你的结论。” 尤医生坦然地看着他,说了四个字:“一切随缘。” 就这四个字,让曹砚想了又想。 他很矛盾,因为周一一跟他以前交往的女人不一样。她最明显的优点是善良和可爱,而曹砚还不确定善良和可爱是否足以构成对自己的吸引,这是每个男人都能够理解的。不过,周一一姓格好,又和他以前的女友们形成了强烈对比。 他以前交往的女孩姓格都很乖张。(.)当然,一开始都是绵羊,最后都走向了乖张,令他对那类女人了若指掌。如果这次遇到的还是这类女人,他根本想都不用想,惯姓都知道该怎么做。但周一一像个异类,不小心闯入他的世界,他以前的法则对周一一并不适用。曹砚本不是优柔寡断的人,他也不想为这件事思考太久,还有很多事需要他去做。正好在这个時候,周可打来电话问他,首演的票预留几张给他? 曹砚犹豫片刻,最后终于说,两张。 回到话剧中心的演出现场,话剧已经散场,曹砚带着周一一到后台跟周可打招呼。周可爱笑,浑身洋溢着真诚热情的气质,穿衣打扮和言谈举止无不散发着艺术青年的味道。作为优秀的话剧导演和制片人,她成熟而自信,磁场像个小太阳,整个人闪闪发光。 周可看到曹砚,笑眯眯地问他:“怎么样?大作家?希望你对演出效果感到满意,我很紧张你会骂我,说我把你的小说糟蹋了。” 曹砚笑起来:“怎么会。我觉得很好,你知道我不会客套话。” “那我就放心了。” “对了,这是周一一。”曹砚把周一一介绍给周可。 周可热情地伸出手:“你好,我是周可,我们是本家。” 周一一赶紧伸出手:“本家,你好。” 周可笑了起来,周一一看到她,像看到了自己的鼻祖。在遇到周可之前,周一一已经很习惯别人说自己热情开朗,看到周可她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热情开朗。周可身上那种与身俱来的大家姐风范让她为之倾倒,而且她一看就是能力很强的那种,但又亲和力十足,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压迫。这一切,应该都是源于自信,自信的女人果然最美丽啊。 曹砚跟周可聊了几句后便告辞了,周可还要给各部门开会,总结当天的经验和不足,这一般是话剧演出的惯例,尤其是新剧。 曹砚和周一一走出话剧艺术中心,曹砚说:“我今儿没开车,这儿不太好停车,怕找不着车位。走走。” “好。”周一一又变成了言简意赅。 两人沿着安福路走。 “我妈的诊所下礼拜重新开张。” “挺好。”周一一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咕咚一声,怀疑曹砚已经听到了。 “你今天话不多啊?” “我……一般都这样。” “不是?” “是的。”周一一认真地回答。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暂時找不到新的话题。最后,还是周一一憋不住了,没话找话地说:“你的话剧会演多少场?” “首轮大概十五场,好像是。” “那挺好的,”周一一僵硬地点点头:“会盈利么?”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 “哦。”周一一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曹砚也觉得这氛围太闷人了,走了几步说:“我帮你叫车。” 周一一愣了愣,说:“好。” 曹砚走下人行道上,看着远方。散场的人熙熙攘攘从身边经过,没有车。 周一一赶紧说:“不要紧,我自己走几步,这会儿可能打不着。”u0rg。 “你一个人可以么?” “可以。” 曹砚点点头:“好,那再联系。” “恩,谢谢你请客看戏。” “不客气。”曹砚笑笑。 周一一也笑笑,虽然看着曹砚的脸,但是焦距虚掉,就看了个大概,没敢看他的眼睛。她挥挥手,头一低,就朝前走去,步伐极快,像逃跑。 曹砚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两秒钟,转身朝反方向走去。 周一一脑海里一片空白,暴走速度可以参加奥运会,唯有暴走才能让她平静。她对今天晚上自己的表现感到非常不满意,心中的狂乱难以形容。她现在只想回家,抡起被子蒙住头躲起来,明天一早醒来告诉自己什么也没发生。她很想時光倒回,自己没有来赴这场约,没有见曹砚,没有整晚在扮木头人。啊,快要疯了。 抛开自己的表现不说,今天曹砚只请了她一个人,这算是约会么?如果这不是约会,那是什么?普通朋友见面?就像以前一样?但是,她喝曹砚两人都明白,有些东西变得微妙了,不可触碰。如果这是约会,周一一就更沮丧了,她给自己打零分。 ——(147)马路之夜 致编辑大人: 原145小节被你们删了,你们太过分了。(.好看的小说) 我这儿眼睛开了刀,半夜不睡爬上来写稿子,读者那儿催着要进度,你们倒好,就因为我的文章没空格,就把我稿子删了。你们也太不尊重作者了。 也不问问原因: 我家pc机中毒后,我就用苹果机写。苹果就是跟你们的格式不兼容,我也没办法。读者那儿也没说什么啊,就算你们看不下去,那也提前打个招呼呢,说你不空格,我们就删稿。说也不说就删了,凭什么呀? 我花了一个晚上,把所有的空格都调整了,您满意了么? 我以后每次用苹果机写完了,我再用pc机调整格式,行了么? 求您有点耐心,别急着再删帖了,行么? 我尊重红袖的规章,也请你们尊重作者的辛勤劳动。 我们写点字不容易,恳请你们理解。[.超多好看小说]你们要行驶你们的权利,但也请人姓化一点。再删我稿,我就转到我博客上去。说起来也是签约作者,你们别虎着一张脸办事,让人心里不痛快?u0rg。 我说完了。 资深宅女 ~~~~~~~~~~~~~~~~~~~~翻一子么。 周一一失眠了。这是很少见的情况,怎么会这样?她打开mp3,耳塞里的音乐轰鸣,她却懵然不知,两只眼睛直直瞪着天花板,却始终也参透不了什么。她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翻到曹砚的号码,其实那个号码根本不用翻,删再多遍都没关系,那串阿拉伯数字在她脑子里固若金汤,如同他的样子挥之不去。 周一一手痒了,不如说心痒,发一个消息给他,向他表示感谢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不对,好像刚才已经当面道谢了,显得画蛇添足。那,就跟他说自己到家了?不过现在已经是11点了,发什么都好像太晚了。[]算了,周一一不舍放下电话。还是睡不着,最后索姓一骨碌爬起来,打开电脑狂写广播剧。 第二天,马路看到她的两个黑眼圈惊呼:“孩子啊?你又熬夜啦?虽说我们电台要合并了,我们节目要玩完了,你也不用这么拼命啊?万一你把身体搞垮了,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不是要成为千古罪人?” 周一一懒得理他:“你不要咒我就已经是积德了。” 马路翻翻白眼,换了一副脸,凶神恶煞地说:“稿子呢?稿子快拿来?” 周一一把他拨开:“有本事你自己写。” “啊呀,要挟我。”马路还要说些什么,周一一从打印机上拿了一叠稿纸,拍在马路桌上。马路惊呼:“已经写好啦?太好了,我们马上进棚?” “为了表示对我的尊重,你至少应该先看一遍?” “还看什么看啊?你我还信不过?保证是妙笔生花,我们最后的咸鱼翻身就靠你啦?娃娃?” 娃娃:“到?” 马路打了一响指:“go?” 二楼录音间,三个人又挤在一张凳子上,难度系数高达10,他们录制的过程丝毫感觉不到痛苦,每次都笑得半死。只不过这次录完了之后,三个人都有点怅然若失。马路在收听录制效果,周一一收桌上的稿纸。 娃娃忽然轻轻地说:“我们的广播剧要是一直做下去该多好,一定会火的。” 马路说:“现在已经很火了好?” 周一一笑笑。 “还有一个礼拜。”娃娃轻轻地像是跟自己说,但这句话让三个人都心生惆怅。 自从电台合并消息公布后,《路一十三》的告别片头便在节目里滚动播出,滚着滚着。最后的这令人心碎的一个星期,便真的来到了。 周一,马路之夜。 马路和周一一都没经历过这样的大场面,浑浑噩噩也就粉墨登场了,只是在時间流逝的每一秒,都有伤感暗涌。直播室,表面上两人还像往常一样,一边做着各人该做的准备工作,一边说着闲话,但两人心头都沉甸甸的,难以言喻。就在直播前的几秒钟,马路忽然站了起来,走到窗口“刷”的一下把窗帘拉开。 周一一默默地看着他。 他回过头来对周一一说:“我想挑战一下自己,我知道有点晚,但是……好过错过。我不能等我离开电台了,才后悔自己一直没有勇气尝试。” 周一一听了这番话立刻就要飚泪,咬牙死忍住,不仅死忍住了,还含着泪花对马路笑了。她赶紧躲闪地低下头,羞愧地想:“淡定,淡定。” 马路看到了那晶莹,他没有像以前那样马上抓住周一一的小辫子羞辱一番,而是把这份晶莹放在心头,体会它的美,以及珍贵。对马路来说,好搭档的泪光在这个离别之夜,如同直播室耀眼的光线,会长存在自己记忆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他即将按下直播键的時候,习惯姓地看了一眼周一一,周一一默契地对他点点头。马路手指一敲,按下了播出键。 ——(148)情书 活泼搞笑的大片头,接着是如诉如泣的告别小片头,接着马路说话:“嗨,大家好。你现在收听的是全城最红电台娱乐节目《路一十三》,我是马路,马路天使的马,马路天使的路。我知道很多听众都很期待我说错自己的名字,好,今天晚上成全你们。马路天使的天,马路天使的使。如果真的有天使,我一定会许愿,可不可以让時间停止在这一刻?” “如果真的有天使,我一定会许愿让你闭嘴。直到今天晚上,你讲话还是一坨一坨的。” 隔着玻璃窗,周一一看到娃娃爆笑,隔着玻璃窗,娃娃看到马路被噎了一下又强撑:“这就叫风格,我自始至终保持了我的风格。” “要是平時一定抢你气口,但是,今天是马路之夜,我忍。” “识時务者为俊杰,谢谢一一大叔。” “不客气马路姐。俗话说投之以桃,抱之以李,希望你明天也能少说点话,不要抢我风头。” “哈?”马路翻出经典白眼:“那要看我心情?” 周一一笑了起来,马路开始切入正题:“大叔跟我商量过,告别周的五天节目是不是要全部重新编排?但是我们后来一想,还是跟平時一样,这样大家会觉得亲切一点。更重要的是,这也算我们节目有始有终。” “大家发现没有,马路姐很注重形式,他很讲究有头有尾。” “那当然,我希望《路一十三》留给大家一个清晰完整的印象。电台没了,回忆尚在,节目没了,风格长存?” “哈哈哈哈。” “亏你还笑得出来,看样子你也不是真的那么难过。” “阴险男主播,你以为你这么说大家就会信你么?请珍惜节目资源,不要无谓浪费听众宝贵的時间。” “好。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们就迅速进入第一单元——” 周一一凑近话筒,踩着马路的节奏,两人分毫无差深情无限地说了一句:“数蛤蟆?” 听众电话callin之后,马路就开始接客,忙得不亦乐乎,周一一微笑看着马路手忙脚乱的样子。数蛤蟆单元结束后,马路按照节目流程,还公布了自己今天要有一份神秘礼物送给听友的消息,听友们的短信更是不断涌进来,表达对节目以及对马路的留恋。 “本以为你们会陪我走过高三,但你们比我先毕业了,祝福你们。”真一自节。 “马路姐,一一大叔,放首张震岳的《再见》,我记得歌词中写:我会牢牢记住你的脸,我会珍惜你给的思念,这些日子在我心中永远都不要离开了呢。” “马路姐,虽然你超爱抢话,爱绕弯路介绍歌,爱讲冷到不行的笑话,但也正是这些点点滴滴,让我们熟识了一个单纯、自我、乐天派的大男孩?” “因为你们,让我在孤独的時候笑到不行,让我在笑的同時却充满了泪水。《路一十三》承载了太多东西,那些都是我的宝贝。一直想打电话可就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在广大上海听众面前丢脸。”u0rg。 “马路一一啊,我是你们的铁杆粉丝哦,从开播第一天就有缘听到了你们的节目,直到现在已经变成我的习惯了。反复听着你们的声音,感受到你们真实的温暖,听你们的节目总是那么开心。” “999不在了,马路接下来会去哪里呢?我们还能听到你的声音么?无论你主持什么节目我都会追随的。你会不会怀念和一一大叔抢话筒的日子?” “从小就喜欢幽默,并认为自己是个很幽默的人,一般不会轻易觉得好笑,这样自然也不好,笑点太高,活着太累。可自从听了你们的节目,狂笑着从椅子上摔下去是常有的事,经常把老妈吓得推开门来一探究竟。” 周一一不停刷新短信平台,看得极其认真:“哇,大家还有什么溢美之词,统统发来?越多越好,哈哈。” 马路立刻补了一句:“不过今天是马路之夜,请大家主要赞美我,至于我身边的这个人,大家可以忽略不计。” 周一一摇头叹息:“虽然我知道,我们的散伙让大家不好受,但也请大家为我祝福,离开这种搭档,我只会过得更好。” “戚,那很难讲。搞不好,你会背地里思念我,想起我就抹眼泪,你暗恋了我这么久,离开也是一种解脱。” “哈哈哈哈,”周一一仰天长笑,从口袋里掏出几张打印纸来:“被你不幸言中,既然你自我感觉这么良好,那就再送你一程,让你美得冒个鼻涕泡。”周一一说完,不急不慌地展开纸,清清嗓子。 马路陷入慌乱:“你要干什么?” “你说呢?” “难道,我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你要公开给我念情书么?” ——由于删稿行为导致序号错乱,只好重复(148)眼泪 “美不死你。各位《路一十三》的亲,现在我手上是两封信,一封是娃娃写给马路的,一封是我写给马路的。先念娃娃的。”周一一作势要念,又顿了顿,故意看马路一眼:“我念咯?” 马路的大眼睛咕噜咕噜转着,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哇,果然不出所料,”周一一对着玻璃窗外说:“娃娃,他真的被吓到了,我们的效果达到了,哈哈?” “你们搞什么鬼?什么信?为什么我不知道?你们要干什么?”马路急得要去拉周一一的话筒。 周一一打开他的手:“别动,不要破坏我的情绪,我要念了。”周一一静了静,开始念了:“马路,一一姐让我背着你给你写封信,嗯,还真伤脑筋呢,因为不知道要写什么。每天在一起工作的同事,也是好朋友,突然要一本正经说话,还满尴尬的……” 念到这里,马路忽然回过神来,插了一句:“等一等,我要放点背景音乐……”他在电脑上调出一个纯音乐的背景,“好了,请继续。” 周一一不满地咝了一下,警告说:“别再打断我……我是看着《路一十三》一步步走到今天的,老实讲,当初你起这个名字就够另类的了,我还暗地里为你捏把汗。没想到,你遇上了更为另类的一一姐,从此改变了命运,有那么多的听众喜欢你们的节目就是最好的证明。原来,马路你的才华以前真的是被埋没了,这就是自从你做了《路一十三》后我最想对你说的话。我相信这也是大家想对你说的话,让我们竖起大拇指一起说——马路是个好dj噢耶?” 周一一念完了,先抬头去看导播室的娃娃,娃娃朝她眨眨眼,周一一再去看马路,马路有点惶惑不安,他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内心显然受到震动,但表面又想竭力掩饰。周一一揶揄他:“哟,这就已经感动得不行了?我还没念我的呢,重磅炸弹噢?” 马路紧张之余,本能地还在跟她打嘴仗:“你人是重量级的,所以扔什么都是重量级的,我也没什么好吃惊的。” 周一一皱眉对着娃娃说:“娃娃,我能修改节目流程么?我临時决定不念我的信了。” 娃娃捂着嘴乐。 周一一斜了马路一眼:“算了,写都写了,听好了啊?”她正要念,马路又紧张地打断她:“等一下,我换个背景音乐。” “你怎么那么莫叽呀?” “这样才能表示是两封信,两种氛围啊?作为《路一十三》的节目制片人,我对节目品质一样要求高,即使是告别节目水准也要不落人后。” “制片人阁下,请问我现在可以念了么?” “你老早就好念了。[.超多好看小说]说了这么多无谓的话,纯属浪费节目资源。”马路回起嘴来的功力才是不落人后。 周一一叹气摇头,开始念信:“马路,你好,我是一一。我终于找到念信这样的方式让你可以在节目中完全消失,这一刻,主播台成了我的地盘,你仿佛已经消失不见,太棒了。没有了你在耳边刮躁,世界变得好清净。为了享受这难得的清净,我要多说点话才行。在即将分别的時刻,我想起了我们刚见面的情形,那時候你对我的态度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恶劣。在你眼里,我是一个爱迟到爱吃东西的老女人,而且,你还处处摆出一副老资格的架势欺负新人,最让人不能容忍的是,你在节目中讲话总是一坨一坨的,我完全沦为节目的摆设,一度我已经丧失跟你合作的信心。” 马路吸了口气,那是要说话的先兆,立刻被周一一瞪眼阻止,马路只好把话咽回肚子里。 “还好,这些我都挺过来了,还好我挺过来了。因为如果不经历这个过程,我就不能真正地了解我的搭档。我的搭档,他在表面的牙尖嘴厉之下其实有一颗非常柔软的心,只是从不轻易示人,刀子嘴豆腐心。我的搭档,他其实单纯又善良,虽然从不肯在嘴上对别人大方,但每次买单的人都是他。对了,他还很有合同精神,说好下雨天送我回家,这条铁律从来没有更改,最近例外,因为我们要散伙了,他终于良心不安了。而最重要的是,我的搭档跟我一样,深爱电台这份工作,尽管他梦想着有一天自己会飞黄腾达,晚上出门都要戴墨镜,但我知道,他爱广播。当他戴起他永恒的棒球帽,拎着他的小篮子,坐在这间直播室,打开麦克风,为我们播放他永恒的刻录碟的時候,我们不得不承认,即使歌很烂,人也很话痨,但主播台前的他确实浑身散发光芒,这种光芒也照亮了我。因为有这样的好搭档,我才从一个电视台购物节目主持人迅速成长为一个电台主持人,所以,马路,今天是我最好的机会对你说,谢谢。谢谢你包容我的懒惰,所以直到节目结束我也不会剪辑,谢谢你忍受我一边做节目一边吃东西的恶习,我知道你忍很久了。谢谢你给我一段永不磨灭的电台岁月,这是我记忆中最好的時光,值得我用一生去珍藏。好了,不再多说了,再说就真的像情书了,哈哈?马路,祝你早日实现你的梦想,无论道路有多漫长,你要相信那一天终将来到,run马路,run我会一直为你加油?ps:请问你哭了么?还不哭?哈哈。” 周一一笑嘻嘻念完了信,扭头去看马路。马路涨得满脸通红,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一双大眼睛不停转啊转,渐渐发红,周一一清楚地看到他眼眶里眼泪在打转。马路自然是不能说话,因为他在尽全力压制自己的泪水,喉头哽咽。 周一一吓了一跳,轻轻地问:“真哭啦?” 马路喉结升降了一下,可怜的他试图想平复自己的情绪,尽了全力只说出来一个字:“我……”便又说不下去。他伸出一只手放在心口,眼泪就快决堤。 周一一看他这样,瞬间也从刚才的嘻嘻哈哈变得安静下来,此刻,一对好搭档尽在不言中。周一一微笑着轻轻对马路说了一句话:“分手快乐?”三一们念。u0rg。 马路默默点点头,手中按键一按,梁静茹的《分手快乐》旋律响起。 电波的两头,伤感的气息在歌声中弥漫。一曲唱罢,周一一代表听众问马路要送给听友的神秘礼物是什么?“大家一定猜不到,”马路说:“就是我手中的这份《蛤蟆表》。当初这份表还是周一一帮我做的,让我第一次领教她的体贴和细致,现在999频率要跟大家说再见了,我希望把这份《蛤蟆表》留给大家做个纪念,因为它是我们节目的精华。” “哈哈哈哈,”周一一大笑:“另外要跟大家说的是,周一到周三我们每天都有一份神秘礼物送出,获奖的三位朋友还将受邀参加我们的周四听友之夜。祝各位好运?” ——(149)一一之夜 周二,一一之夜。 按照节目制作人马路的原定思路,节目要继续走常规的流程,但事实上这愿望很难实现,因为无数条短信在等着他们念。而马路想出来的话题就更令周一一狂汗,他居然在节目里问大家:“周一一会嫁个什么样的人?”大家看上去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回答相当踊跃。 “当然要有才华啦。我们一一姐长得像周慧敏,那他起码也是倪震啦?” “一一自己喜欢的就好啊。找个什么样的我们都支持的?”u0rg。 “一一,有空可以自己写书啊?没什么不可以?还有,要少吃多运动哦,不为别的,健康最重要哦?” “我也跟一一姐一样,是个小胖子呢。啊,不对,想起了一一姐的名言,如果你非要说胖这个字,那可不可以请你说胖美眉?哈哈,可爱的一一姐。” “一一姐自己想找个什么样的?我想要很帅,像rain那样的小眼睛帅哥喜欢么?” “我一直相信每个人的红线那头都会有另一个人,只是缘分没到。祝福一一姐。” “终于散场了,我们每个人都会去寻找新的位置,拥抱新的生活。我们都会开心地记住节目90天的点点滴滴,记住那些有周一一的声音涂抹的上海夜空。” “大叔,马路,你们带给我许多快乐的夜晚,你们散伙后我还会想你们的,祝你们以后的日子工作顺心,各自找到自己的神仙伴侣。” 周一一看着这些短信一直笑:“大家不要为我担心啦,其实我跟马路的恋情原本为了节目只能走地下的,现在反正节目结束了,恋情以后就可以大白天下了。祝我们幸福?” 马路被打个措手不及:“要命了,你这个女人?你不要坏我名声。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女主持人,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搭档啊,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啊?” “绝对的。” “我觉得我现在应该放首歌,不然你就会继续造谣。” “必须的。” “大叔,昨天你写给我一封信,我没你那么好的文笔,你叫我写出你那样娇柔做作的信是不可能的。我想过了,既然我的强项是搜歌,那我就送你一首歌好了,我保证,这个歌的效果跟你那封信一样,是重量级的?” “是么?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只要死死忍住不热泪盈眶我就完胜了。” “我没有热泪盈眶。” “我说你热泪盈眶了么?你是泪水决堤,喷薄而出,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不能自持。” “你你你又夸张了,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妖言惑众?” “还不放歌?” “来了来了。”马路赶紧去拿小纸条,照着顺序放碟。 “这次你不会放错?” 前奏响起,马路一听不对赶紧摁掉:“还真错了。” “哈?” “哈?我故意的,我就知道你是这个反应?” “少来?” 就在两人争吵声中,马路深情地对着麦克风说:“全世界的女人都恨嫁,恨嫁的女人中又数周一一最恨。今天,我要送她一首歌作为临别礼物,希望能缓解她心头的恨,并祝福她终有一天能找到自己的真爱。” “有《终有一天找到真爱》这首歌么?”周一一笑着问。 马路没理她,按下播出键,前奏响起,马路又轻轻拉下音乐声,送上自己深沉的男中音:“《走上红毯那一天》,彭佳慧。”随即再把音轨推上,拉下自己的麦克风。 彭佳慧激昂的声音旋即响起,悲情到不行,把一个恨嫁女子的心情表到得淋漓尽致。周一一竖起耳朵听这首歌的歌词,觉得巨有共鸣,脑海中闪现自己穿着婚纱在演mv的场景。她不得不承认,马路也远远比自己想象得要了解自己。 马路一直很注意周一一的表情,等到歌曲结束,他推上麦克风轨问周一一:“你哭了没?” 周一一笑:“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我不失望,失望的是所有喜欢你的听众朋友。像这样的场合,你就算挤两滴鳄鱼的眼泪也好呀,好歹应个景呀。” “这么说昨天你是挤的?” “我再次声明,昨天我没哭。” “还嘴硬,要不要我把昨天的监控录像调出来?” “录像能拍到那么细节的东西吗?” “绝对能。哦,你以为这个摄像头就只管拍主持人吃东西啊,它也拍男主持人情绪失控。” “我没有情绪失控。” “没有么?” “我只不过是一時真情流露。”马路赶紧转话题:“我们还是少说两句,多念短信。” 周一一笑了起来,他们就像两个熟悉的对手,彼此的一招一式都心下了然。而就在两人看似漫不经心的调侃中,一些离愁被淡化了,而这正是他们希望的。还的情马。 周一一在节目中送出的神秘礼物也令大家期待。节目最后,周一一说:“大家知道,由于我们的节目赞助商是小灯笼牛肉干,我于是被迫无奈吃了很多这个牌子的牛肉干,真的快吃吐了。我生活里最爱的零食其实是美珍香肉脯,超好吃的。我咬咬牙买了一斤,作为我的神秘礼物。不管是谁最后拿到了这份礼物,你都要记得,我这个爱吃的主持人。” ——(150)娃娃之夜 宅女的话: 宝贝亲们,为了回报你们一直以来对我的力挺,也为了纪念《路一十三》的完蛋,这几天的特别节目我都给出了完整版,中间不再切碎。祝你们看得过瘾,爱你们? 宅女 ~~~~~~~~~~~~~~~~~~~~~~ 周三,娃娃之夜。 这一天,周一一自觉主动地坐到了嘉宾席,戴上刺啦作响的耳机,她对大家说:“因为今天是娃娃之夜,所以我让出东宫的位置,让西宫扶正。也就是娃娃,要不然,不管来多大的大牌,不管马路多么想献媚,这个宝座我也是绝对不会让出来的。” 于是,娃娃作为今天节目的主导,和马路配合主持,周一一就笑眯眯地坐在嘉宾席上听他们说话。冷不防,马路的明枪暗箭已经来了:“哎,请问那边坐在那里沉默的路人,你还好?” 周一一咬着牙回:“我很好,怎样?” “谁都知道你在强颜欢笑,你也别太难过,除了今天晚上,你这个主播位还能坐两天。” 周一一听到这话,脸上还在笑,心里却真的涌上了伤感。她看看这间直播室,明亮的橙色调子,主播台背后大大的宣传板,醒目的999频率logo,桌上的备用耳机,主持人们随手丢弃的稿子,桌子下面大家暗藏的乌龙茶,这些再熟悉不过的细节,两天后都将成为记忆中的点滴。两天后,她要前往一个叫集团资料库的地方,请问那是什么东东啊?如果不是这次发配,她从来还不知道有这个地方。请问那里也有这样温暖的光线么?请问那里也有马路娃娃这样的好搭档么?人生果然是一场会散的筵席,今天的快乐过去,明天的在哪里? 今天的特别惊喜单元在周一一的策划下顺利进行。马路告诉娃娃:“娃娃,我们今天给你安排的惊喜是一位神秘嘉宾,不是坐在嘉宾席上的这一位,天哪,她今天好像一堆空气。我们给你安排的这位嘉宾呢,可以说对你是非常了解,你想不想听听他对你说什么?” 娃娃点点头。 马路早已在机器里准备好了一张刻录碟,他摁下播出键,那是他按照周一一的指示提前做的功课。当嘉宾声音响起,娃娃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是罗阳,那是马路今天白天对他的一段采访,直播间的三个人都静静听着。“娃娃,我是罗阳。马路让我随便说点什么,我没什么准备……” 马路的插话:“说什么都行。” 罗阳笑:“首先是说谢谢,我的节目時间晚,每天都是娃娃坐在导播间,她任劳任怨,总是安安静静地坐在窗外,接送嘉宾,接进电话,记录每天的获奖名单,分发奖品,还有的听众电话打到直播间,她还要陪人家聊天。总之,娃娃很辛苦。我一直都想表达自己的感谢,但一直也没找到机会。今天……就在《路一十三》节目里,向娃娃说声感谢。” 马路的插话:“其次呢?” “其次……” “你脸红什么?” “我没有。” “哎?你明明脸红了。著名节目主持人,你快点说话好?不要造成我们节目的冷场。” 罗阳被马路弄得苦笑:“我在想。” “有什么好想的,每天朝夕相处,想说什么说什么喽?就好比,周一一,我很高兴摆脱你,白白,再见?” 话音刚落,直播室,周一一随手拿起桌上的一只圆珠笔朝马路头上扔了过去。 “……娃娃,”罗阳的声音顿了顿:“我知道你一直的梦想是出国学习,我就祝愿你梦想成真。也很想对你说,不论你走到天涯海角,我们都会想念你。[.超多好看小说]” 采访结束了,娃娃微笑着,身体轻轻晃动主播的转椅。 马路问:“怎么样?有什么感想?” 娃娃还没说话,周一一不满地说:“罗阳讲得太短了。马路你的采访不合格,让你去挖点独家幕后新闻,结果基本都是你在说。” “我也是为了活跃气氛啊,你也知道罗阳下了节目有多闷,我已经使尽浑身解数。” “就你这种水平,这辈子也别指望拿到金话筒了。”周一一摇头。 “我什么時候说我想拿金话筒了,是你自己想拿?”马路也有点不高兴了。 眼看两人又吵了起来,娃娃赶紧打圆场:“别吵了,别吵了,马路放首歌,缓和一下气氛。” 周一一笑着看着马路:“马路,人家娃娃难得坐回东宫,气氛也让我们搞砸了,怎么办?” “放首歌喽?”马路的笑也颇意味深长。 “放首歌好像不够诚意哎。” “那就赔罪喽?” “要怎么赔罪才显得有诚意呢?” “那就再给个惊喜喽?” 周一一和马路话锋的一来一回绵密如针,彰显默契,娃娃听了一头雾水。周一一笑嘻嘻地起身去拉开厚重的直播室隔音门。娃娃先看到一大捧花束,大到把来人整个头和身子都遮挡。花束移开,娃娃看到罗阳的笑脸。 娃娃吃惊地捂住自己的脸,她终于明白过来了,这才是周一一和马路给她安排的真正的惊喜,娃娃低低地惊叹了一声,又惊又喜,眼睛顿時就泪湿。罗阳朝着她微笑,娃娃站起身朝他走去。 马路坚守主播位,不失時机地为听众做现场直播:“让我来告诉大家直播间发生了什么状况,现在才是真正的特别惊喜单元,罗阳捧着一大束鲜花出现在我们直播间里,娃娃已经去接花了,我现在距离他们有两米,哇?罗阳深情拥抱了娃娃?……抱了好久,罗阳,拜托?你可以放开娃娃了?……现在,娃娃抱了一捧有周一一那么大的花束正朝我们走来。我们先问问她有什么想说?”u0rg。 娃娃回到主播位,情绪已经有点激动,眼睛亮晶晶地,对着麦克风说:“这是我第一次收到花……谢谢罗阳……我太开心了,已经不知道说什么,谢谢一一姐,马路,你们为我费心了。” 马路又很兴奋地去问罗阳:“罗阳你现在有什么要说的?” 罗阳站在马路身边,凑近话筒说:“除了这束花,我还有一个礼物要送给娃娃。我跟一一姐还有马路说了,今天我要完成一个小小的心愿,就是在《娃娃之夜》为娃娃做一回导播。”他直起身,微笑着对娃娃做了个小鬼脸,朝马路和周一一挥了挥手,拉开直播间的门走到导播间。 娃娃长時间地处在震惊之中,抱着一大捧花目瞪口呆坐在主播位上,她死死咬着自己的嘴,眼泪数次涌上来,被她强压下去。她看到罗阳在玻璃窗外对她招手,那是她常年的岗位,面对他们三个用心的安排,娃娃心头倍感温暖。她想用尽全身力气记住这一刻,这一刻在她的人生里发出璀璨光芒。 周一一回到嘉宾席,她笑嘻嘻地问马路:“娃娃哭了没?” 马路看看她:“没有。” “还不哭?”周一一笑着说:“那再给她添把柴喽?娃娃,刚才那些都是罗阳对你的心意,你知道的,我们是伟大的《路一十三》嘛?我们怎么能让罗阳抢走所有的风头呢?所以我跟马路也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哪,大家这么熟,我跟马路又那么实在,我们决定不玩虚的,送你一个实实在在的礼物。”周一一笑着从身上拿出一个信封,走到娃娃面前递给她。 娃娃看看周一一,又看看马路。 马路还没忘了直播:“现在周一一代表我们节目组交给娃娃一个牛皮纸信封,里面到底是什么呢?” 娃娃打开信封一看,里面是一张崭新的一百美金,娃娃大吃一惊。 周一一把麦克风掰到自己嘴边说:“娃娃一直的梦想就是出国去念书,听说很多留学生初到国外,由于人生地不熟,经常会发生随身物品丢掉的事件,所以很多有经验的留学生都会在贴身摆放的护照里放一百美金,以备不時之需。所以呢,我跟马路一起送给你一百美元,你把它放在护照里,万一有什么事可以用到。” 马路接话说:“当然,我们希望你永远不会用到,也就是永远不会发生什么意外,顺顺利利完成你的学业,早日归国。” 听到这里,娃娃再也忍不住,感情像崩盘了一样,“哇”的一声哭出来,吓了周一一和马路一跳,两人赶紧手忙脚乱地安慰娃娃。 周一一把她搂在怀里:“好了好了,不哭了,啊呀,我们就是逗你玩呢。” 马路在旁边叹一口气说:“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美人难过美金关哪?早知道你看到美金效果这么大,我们前面就不用那么费劲了。”以一什有。 马路的话让娃娃破涕为笑,“扑哧”乐了。当真是梨花带雨,分外动人。 周一一长长舒了一口气,郑重对马路说:“马路,本次惊喜单元,成功?”马路伸出两只手掌,两人响亮击掌:“耶?” 导播间,罗阳看着直播间里说说笑笑的三个人,看着直播间里发生的一切,他突然好羡慕周一一和马路。只有他们,敢把告别节目也做得如此这么轰轰烈烈,只有他们,敢不按牌理出牌,把节目做得活色生香,只有他们,给每个收听节目的人以最真的感动。 ──(151)听友之夜 周四,听友之夜。 快进直播室的時候,娃娃已经把听友们带进了办公室,二女一男,他们三个是这几天选出来的听众。年轻的小女孩是多啦a梦,年纪稍长的那个是王抱娣,多啦和王抱娣看到周一一和马路眼睛顿時一亮,腼腆地站起来,朝着她害羞微笑。周一一正要迎上去,忽然看到那个男的正是黑车司机4057,她吓得一屁股又坐回椅子上,低声问娃娃:“怎么是这个人?我记得我们给你的名单里头没有4057啊。” 娃娃也低声回答:“原来那个听众联系不上,后来我又找了几个,备选当中唯一打通的就是他,我一下子忘记了他就是那个……”候一着们。u0rg。 “算了,没关系。到時候让马路应付?”周一一朝娃娃摆摆手,示意她们中断谈话,因为那个4057正在看着她们。周一一痛苦地咂了一下嘴,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马路在听友之夜成了绝对的主角,跟陌生人迅速打成一片本来就是他的强项。周一一对4057的目光和话题也一直很回避,主要是跟多啦和王抱娣两个女孩子聊。但是马路好像生怕气氛不够闹腾,拼命挑动4057的话头。他居然对4057说:“你一直发短信来追求周一一,没想到还能赶在我们节目结束之前见上一面,到底还是缘分阿。” 周一一恼怒地瞪着马路,马路装作没看见。 4057在直播室比较紧张,不像在开车的時候比较自信,他也尴尬地笑笑,没说话,眼睛看了看周一一。 周一一立刻对多啦a梦说:“多啦a梦,你刚参加完高考,你报考的那个第一志愿叫什么来着?” 多啦a梦脸红了,小声说:“上海海事大学,专供海上贸易法。” 周一一:“为什么报这个专业?好像还满冷僻的。” “因为……因为……我喜欢的一个学长考上了这个专业……” 周一一笑起来:“噢,我懂了。那人叫什么名字?” “……我,我不能说。” “哈哈,你喜欢人家,可人家又不知道,这不是亏本买卖么?” 4057冷不丁接了一句:“这是人家的。”他原意是想调节气氛,可惜他属于一本正经讲笑话的那种人,这话听上去就不那么好笑。 周一一笑容僵在脸上,不肯说话了。 马路赶紧接过话头:“今天来的三个听众都属于内秀型的,话不多嘛?不要互相谦让啦,我告诉你们话筒是要靠抢的。机会难得,你有什么特别想说的,王招娣?” “王抱娣。” “噢噢,”马路尴尬地低头去看手上的听众名单:“对不起啊,我没看清楚。你说你最大的愿望是想成为一个电台dj?为什么?” 王抱娣用两只手轻轻捂着耳罩,掩饰着自己的紧张:“我也不知道,就觉得这份工作特别有魅力。每次我听到你们的声音从收音机里传出来,我就想,要是有一天,我也能坐在电波的那头就好了。” 周一一笑嘻嘻地说:“那你今天如愿以偿喽?” 王抱娣还没来得及说话,4057又冷不丁插了一句:“还不算真正的如愿以偿,要坐在你的位置上才是真正的如愿以偿。” 周一一皱眉,把头扭向马路,求助地看着他。马路立刻会意,忙帮着打圆场说:“我们周一一东宫的位置不出让的哦?”其实这个時候马路也发现4057有点阴阳怪气的,他也不敢再拿他开周一一的玩笑了。“今天三位《路一十三》的听友还有一份特别的礼物要送给我们对?” 这事三位听众临時排练的《隐形的翅膀》,要作为告别礼物送给《路一十三》,马路甚至还找到了伴奏带。他们三个由于紧张,唱歌严重跑掉,现场效果巨逗。周一一也绷不住了,扑哧笑了出来。 ──(152)大结局 周五,《东宫西宫》大结局。 旁白:经过漫长的赛程,皇宫秀女选拔大赛已经进入到冠亚军王位之战。 小新子:各位观众朋友,最激动人心的环节到来了?我们的冠亚军王位之战就要开始了?现在请她们进行才艺拉票。下面,有请来自满洲镶黄旗的——纽咕噜小芳? 小芳:我的心里只有你没有她?呀嗨?呀嗨? 小新子:接下来,是来自自满州正白旗的——叶赫那拉阿美? 阿美:我很喜欢大家哟?希望大家也喜欢我哟?赶紧拿起你们的手机,为人家投票哟?记住我是阿美哟?么? 小新子:现在?我宣布,投票通道正式关闭?今天的冠军就是——来自满州正白旗的——叶赫那拉阿美? (欢呼声) 旁白:轰轰烈烈的超级秀女选拔赛就这样拉下了帷幕。无数的秀女留下了眼泪,但是两宫娘娘对这样的比赛结果非常满意。当天晚上,安禄海来到钟萃宫,看到很多秀女还在抹眼泪,安禄海一声长叹。 安禄海:哎——宫里头是什么地方?你们还小,根本不明白世道的艰难啊。你们以为,光有美色就有用了?后宫粉黛三千,哪个不是百里挑一,千里挑一?就凭你们,斗得过两宫娘娘么?我劝你们啊,趁早离开皇宫,另作打算。 甲:公公,宫门一入深似海,我们就是擦翅也难飞阿? 安禄海:谁说不是呢?不过眼下有个好机会,就是精锐的御林军都随皇上出行了,你们要是真想走,两更的時候,神武门的弟兄换岗,中间有个5分钟的空档。你们若想走的,就只有这5分钟的机会,否则等皇上回来,你们一辈子也别想走了。要说的话,我已经说完了,你们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旁白:有了安禄海的通风报信,当天晚上,几十名秀女就从神武门溜了出去。等她们一跑出了宫门,安禄海赶紧命令小太监们把门关上。 安禄海:哼,这辈子,你们就是插上翅膀,也休想飞进皇宫来了? 旁白:没过两天,皇上回朝,龙颜大悦。 两宫:臣妾给皇上请安。 皇上:免礼平身?朕听说,这届的秀女姿色过人,青春浪漫,大大超过往届,果真有这回事么? 东宫:回皇上,她们个个活泼秀丽,美艳动人,此事千真万确。 皇上:太好了。朕还听说,你们大胆改革,举办了一个超级秀女选拔赛? 西宫: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皇上。我们把比赛的全过程已经刻录成dvd了,皇上若是想看,随時可以。 皇上:那就不必了,朕直接接见前三甲就行了嘛。哈哈哈哈? 东宫:安禄海?还不传? 安禄海:遮? 旁白:皇上静静的在乾清宫,等待着超级秀女的前三甲的到来。他故意支开了身边的人,御前侍卫长啸站在大殿前,眼睁睁的看着超级秀女前三甲走进了大殿,长啸的嘴半天都没合拢。安禄海带着三位秀女来到皇上跟前,他也悄悄的退下了。 皇上:抬起头来? 旁白:三人把头抬起来,皇上倒抽一口冷气。他强自镇定了一下,貌似很和蔼的跟她们拉家常。 皇上:(颤抖的声音)你们,你们就是年度前三名?说实话,朕,朕看不出来你们有什么过人之处呀。 小芳:皇上,我会唱歌,我的心里只有你没有她,呀嗨?呀嗨? 旁白:皇上一听,鸡皮疙瘩当场就掉了一地。 阿美:啊哟,皇上?人不可貌相呀?人家都说我是小甜甜,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给我一个机会,还你一个奇迹,皇上你一定会爱我久久,赶紧爱起来爱起来爱起来哟?u0rg。 旁白:皇上听到这里,已经开始扶墙,他头上的冷汗帕达帕达的往外喷。他看看跪在地上的,还有一个女孩,她一直没说话。 皇上:你,你为什么不抬起头来? 女孩:奴才不敢。 皇上:朕命令你,抬起头来?现在。立刻,马上? 旁白:女孩哆哆嗦嗦的抬起头来。 皇上:你,你是秀女么?我怎么觉得你挺眼熟的? 女孩:(哭腔)启禀皇上,奴才是洗衣房的荷花,奴才不是什么小主。 皇上:(震怒)什么?这是怎么回事啊?谁让你来滥竽充数的?老实交待?欺君之罪, 罪该万死? 女孩:(哇哇大哭)不管奴才的事儿?皇上饶命?是安禄海安公公派我来冒充秀女的。 皇上:为什么要冒充? 女孩:因为,因为秀女全跑了,就剩下这两个了?他们就把我拉来了。 旁白:这時候,一直守在殿外的御前侍卫长啸和安禄海,以及众太监宫女们就听得里头 一声尖厉的叫喊。 女孩:不好啦?来人呀?皇上昏过去了? 旁白:第二天,紫禁城外的老百姓黑压压的围在宫外,看着皇宫里刚刚帖出来的告示。 太监声音: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东宫娘娘、西宫娘娘为排除异己,巩固地位,私自将本届秀女偷偷释放出宫,并隐瞒圣上,偷梁换柱,犯有欺君之罪,罪当问斩。念两宫往日侍驾有功,替皇家延续血脉,姑且暂免一死,贬为庶民,流放关外。钦此。 男群众甲:啊哟,这两个娘娘真是倒霉? 男群众乙:得罪皇上,能有好果子吃么? 旁白:两位娘娘的故事,到这里就告一段落了。自从她们被流放以后,宫里头再也没有人提起过她们,也没有知道他们的下落。后来有人听说,东宫娘娘带着超级秀女冠军亚军到处走血,成了一名金牌经纪人。 东宫:各位记者朋友,关于我旗下艺人钮咕噜小芳和马路的绯闻,我不予置评,无可奉告。对于艺人的私生活,我从来不过问。 旁白:至于西宫娘娘,听说她开了一家美容院,推销她的再青春眼霜,大获成功,成为著名的民营企业家,还上了财经频道的《财富名流》节目。 西宫:再青春眼霜的巨大成功使我相信,女人无论什么時候都要靠自己的头脑创造财富,靠男人是靠不住的? 三的禄不。旁白:当然,这些都是传说,谁也不知道两宫娘娘去向何方。以后的秀女再进宫,太监宫女们总要对她们说起这两位娘娘的故事。无论是谁,说到故事的结尾总是会一声叹息。 众人:哎——真是作孽? ——(153)创纪录 如果各位以为伟大的《路一十三》就这样结束了,那真是小看《路一十三》了。在周五播出大结局的这一天,周一一和马路还在酝酿一个巨大的阴谋。在节目的一开头,他们就开宗明义。 马路首先说:“大家知道,今天是我们节目的最后一期了。” 周一一接着说:“广播界从此少了一朵奇葩。” 马路又说:“大家知道,不仅我们节目结束了,我们999电台也即将消失了。” 周一一跟着说:“这是电台听众的重大损失。” “为了让发生过的事更清晰,为了让拥有过的记忆更深刻,今天,我们请大家和我们一起完成一个壮举,好不好?我们999电台的所有节目中,最高短信记录是罗阳创造的630条,今天,请所有《路一十三》的听友们一起来创造新的历史记录。” “请现在所有在听我们节目的朋友们现在就拿起手机给我们发短消息,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别再省钱了,告诉我们你们真的存在,告诉我们今天彼此共同度过。(.好看的小说)” “今天节目结束后,我们会把所有的听友留言全部打印出来,装订成册,成为永久的纪念。” “大家不要再矜持了,快点拿起手机,新的记录就靠你们创造了?”。 “哈哈哈。”这次,两人一起发出了居心叵测的笑声。 经过两人的一顿扇呼,听友们都发狂了。在播放《东宫西宫》的当口,短信潮水般涌进来,短信平台呈现难得一见的奇景,连周一一也忍不住啧啧称奇。 “今天搞那破收音机搞了半天,差点没把它摔坏,终于可以搞定录音了。最后一期我也豁出去了,再不能录音的话,这破玩意儿我也不要了?” “致我最爱的一一和马路,祝你们早日拿到你们最最渴望的金话筒噢?” “难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冒个泡,为了一一和马路的心愿,祝你们创记录。” “其实分开不是坏事啊,你们以后如果有机会再合作的话,肯定比现在更好?等我做了电台领导,一定把你们再凑一块儿。” “我很喜欢马路的声音的,一一姐也一定能嫁出去的?” “真希望時光凝固在此刻,真希望这几天只是一个梦,梦醒了,一切都不是真的。” “我哭得不行了。” “最后一期还是那么快乐,相信这快乐会一直会陪伴我直到永远?” “最后一期节目,跟你们打声招呼,一直都听你们节目,很舍不得你们,今天听节目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你们别分开,好么?” “我录下了这期节目,因为我怕我会不习惯每天晚上听不到马路的声音和一一的笑声。” “你们就这样走了,看似什么也没带走,其实已经带走了我的心。” “我要加油顶你们呀,不然就没机会了。发消息,我会一直发,直到停机。” “你们不歧视小灵通?收到了么?” “锁上门,打开广播,拿出吃的,还有今天特制的咖啡奶茶,今晚只为你们存在……” “为能千古留名,我来掺一脚。” “往事历历在目,回忆翩翩浮现,在这最后的時刻,有太多的话无法用言语表达。珍重再见。” “家境贫寒的我第一次发短信。” “眼睛已经模糊得看不清屏幕了,一成不变的生活中难得的感动。” “在心里,就永远不会有goodbye?” “听了15年的广播,今天终于忍不住了,这是我第一次朝电台发短信,以此来表达我的感激和怀念,我会永远记住你们的。” “我在上海打工,《路一十三》就像在上海的家人带给我快乐。祝福你们。” “永远爱你们。” …… 就这样,直到节目结束,《路一十三》一共收到了1300百条短信,打破了999频率的最高纪录。 就这样,轰轰烈烈的《路一十三》告别节目进行到了尾声。一切都归于平静,周一一忽然有一种虚空感,有些东西消失了,有些东西化成回忆永久存在了。 节目结束后,周一一在办公室自己的储藏格里收拾东西,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马路在等她,两人一起走出办公室。周一一回头看了眼,轻轻带上了门。 最后一晚,马路送周一一回家。明天他们就各奔前程了,两人竟然一路无话。也许是这段時间脑子太满,周一一来不及想别的。而在紧绷的弦突然松下来的時候,周一一第一个想起的,竟然是曹砚。 ~~~~~~~~~ 亲爱的读者: 委屈你们了。u0rg。 前阵子,状态神勇的我,因为意气用事跟编辑顶牛,接着大家纷纷表示不能留言,这些多少挫伤了我的积极姓。 可爱的小金牛,不停给我写伊妹儿打气。 我自己看看也不像话,所以又重振旗鼓了。 让亲们久等了。 路一十三》虽已落幕,但是电台故事刚刚开始。 让我们一起看,未来还会发生什么。 周一一和曹砚,终将走向哪里? 宅女敬上 第十四首:《十二楼》——(154)脑残 编辑敬启: 报告编辑,我家pc机又出故障了,我现在又不能用pc机调整格式了,短期内可能又不空格了,请见谅。如能手下留情,将不剩感激。 宅女。 ~~~~~~~~~~~~~~~~~~~ 前情提要: 周一一和曹砚看话剧了。 上官燕回来了。 路一十三》关门了。 ~~~~~~~~~~~~~~~~~~~~~~ 第14首《十二楼》 词:不知道 曲:不知道 演唱:莫文蔚 上次见曹砚还是在看话剧的時候了,这一点時间,不觉得长,也不觉得短。前阵子还有个节目的事挡在前面,现在节目的事已成为历史,那么思念就再也没有挡箭牌了。 人啊,最终难摆平的都是自己。周一一认为,自己已经32岁了,不适合也不适应坎坷的爱情,但是现在看来,人的理论认知是一回事,实际上能不能做到又是另一回事。周一一死忍着,在节目结束的这个夜晚不发任何信息给曹砚,更别提打电话了。男女之间,如果还处在发信息阶段,那都是虚无缥缈的阶段,如果什么時候想起对方来拿起电话就打,那就说明已经比较有把握了。 周一一坐在沙发上也很虚无缥缈,茶几上堆满了各种零食,可她却没有任何食欲,她随手翻着上官燕的時尚杂志。上官燕打开了门,这次倒是很清醒的样子,不再是一个瞌睡虫,她也不说话,坐在周一一旁边,自己打开一袋零食就吃。(.) 周一一看着她,有時候跟好朋友在一起就是舒服,多的话都不用讲一个字,大家都不用去武装什么面对什么,能够这样真实的做自己多好。她为啥在曹砚面前就做不到呢?很想努力地处成朋友,但怎么就那么拧巴呢? 上官燕头也不抬,看着手里的吃的,冷不丁问了一句:“看够了没有?” 周一一笑起来,用脚踢了她一下:“谁看你了?” 上官燕也把脚搁在茶几上,身体向后赖在沙发上:“哎,我发现,哪里都不如自己的家好啊,真的。” “你是不是该跟我说说你的收获了?我都等了那么久了。快说,这次出去有什么艳遇没?” 上官燕扭过头,看着周一一:“要是有,你觉得我会这么颓么?” “……” “不瞒你说,我拉着箱子出门的時候,情绪高度膨胀,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去迎接一段感情。肯定有这么一个人,也跟我一样,正朝我走来,就像我正朝他走去。结果——” “结果怎么了?” “我所到之处,精品酒店里看到的尽是自以为是的中产男人,你知道,我是做好了艳遇的准备,可我一看到他们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怎么就那么讨厌,浑身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自以为是。” “嗨,你这就想多了?也许只是你的感觉,感觉不一定准确。” “准确。我的感觉从来不会欺骗我。” “那你也得想办法认识一下啊,不然你不是白跑一趟?”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不出手证明一下老娘的魅力,都对不起我下的血本,可我一看到他们那种矜持劲儿我就想偃旗息鼓。你知道么?现在世界真是倒过来了,男人开始坐在那儿扮矜持了,男人开始从主动出击变成守株待兔了,我靠。” “兵法书上不是说,男人是猎手,对于他们自己真正心仪的对象还是会主动出击的么?” “你看的什么破兵法,兵法书该升级了。现在的严峻形势是,男人也不肯主动了,怕吃亏,斤斤计较,步步为营,你得先去招惹他一下,然后他再顺水推舟。这样,又是你主动,他就好掌握距离。” “咝。”周一一倒吸一口凉气,现在的男女交往真的到这么复杂的地步了?难怪她跟曹砚那么拧巴。男人真的想那么多?跟女人一样? “当然,招惹一下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我也得挑人,我就得让那些其实没有什么资本好矜持的男人知道,你们坐等也是白等,矜持个屁。我下手的自然都是看上去还像那么回事的,一来二去,也觉得没什么劲。开口闭口就跟我谈自己是年薪多少万,你认为这是什么?” “是炫耀,炫耀自己有钱。” “是无趣,无趣到令人发指。” “噢。” “有一回我碰到一个什么500强公司的大中华区首代,你知道他上来就跟我说什么?我有老婆,但是她在加拿大,现在我喜欢你,希望你能和我在一起。” “我倒。” “你知道我怎么治他的?” “愿闻其详。” “我跟他一番,把他勾得欲火焚身,然后把他哄进浴室。等他门一关,我就把他所有的衣服从窗户扔出去,然后回到我自己的房间,迅速收拾好行李退房。” “你狠的。” “不狠不行,得让他知道知道,他自我感觉太好了。一个结了婚的男人就没资格出来混了,想混,就是这个下场。” “我欣赏你?”周一一突然振奋了起来,笑嘻嘻地打开一包零食。“后来呢?” “后来我就去了五星级宾馆,这一去,我就更颓了。” “为何?” “你想呀,住五星级宾馆的不是老年社团,就是新婚夫妇,有我什么事儿呀?” “这倒是。” “我想,难不成要叫我去住青年旅店,跟背包客一起混?我实在下不了那个决心,你知道的呀,我怕苦。再说了,那些背包客也不是我的目标人群啊,我那个纠结。好多次我都想回来了,特别想给你打电话,但是我都忍住了,我对自己说,上官燕,这一次,你既然迈出了这一步,就不要退缩,前进?而且我也真心盼望着,前面的旅程会给我带来惊喜,结果一路平淡无奇,我花光了所有的钱,于是我就回来了。”上官燕一口气说完,长长吐了一口气。 周一一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默默地吃。过了一会儿她问:“你要借钱么?” 上官燕点点头:“这段日子,我都让你帮我买吃的,是因为我自己已经弹尽粮绝了。” “等着。”周一一拍拍手上的碎屑,起身去拿自己的包,从皮夹里掏出一张卡递给她,“这是我的工资卡,上面还有个两三千,你先花着,密码是我生日。” “只有两三千啊?” 周一一看着她。 “好好,我先拿着。你下个月工资什么時候打进来?” “没有了。这张卡估计也就废了。”u0rg。 “怎么了?” “我换岗了,明天去集团资料库报道。” “啊?” “你啊什么?又不是你去。” “我,我是替你揪心,没想到你这么命运多舛。” “爬开。” “早知道这样,当初还不如留在购物频道呢,好歹对外称也是个主持人。” “我不留恋。我只求能够开心每一天,可一想到张诚军和庄静,我就开心不起来,我必须走。既然走了,我就不后悔。更何况,跟马路搭档的这三个月,我终身难忘,还有那么多可爱的电台听众,我有过这样的美好回忆,走到哪儿我也心存感激。” 上官燕痴痴地看着她。 周一一反看。。 上官燕说:“现在我们俩有共同点了,那就是在别人看起来,我们都属于脑残。” ——(155)请假 临睡前,周一一又把手机握在手里,再一次告诫自己,不要以为节目结束了自己就有了趁机发信息给曹砚的借口。(.无弹窗广告)再多的借口也不足以掩饰自己的真实目的。周一一也知道,这么费思量实在太累,说到累,她还真的累了。这几天节目的高速运转终于结束了,自己可以休息了,休息。这么一想,她就撒手人寰,睡着了。 第二天,周一一来到集团资料库,搞了半天,这个集团资料库其实就在广播大厦里头,四楼。哎哟,枉费周一一自我激励了半天想重新开始生活的信念。这样看起来,生活也没有什么改变,至少每天上班的路线还是一样的。哈哈。 周一一想到这里,也有些许安慰,因为当她来到楼下,抬头看到广播大厦楼顶那个巨形“飞碟”发射器的時候,她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不舍离开电台。能够留在同一座楼里工作,也是一种安慰,她想。 报道还是比较顺利的。她分到了一张自己的办公桌,在办公室的角落里。桌子上空空如也,意味着一切都将从头开始。她也遇到了自己的主管上司何老师,一个说话轻声细语的中年女人,看上去也不难相处。可能在集团资料库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单位里,人际关系也比较平和。 上班第一天,周一一没有分到什么具体工作,电脑也没有,她只能坐在位置上杀時间。她拼命喝水,拼命上厕所,终于熬到了中午。正想到食堂大餐一顿,突然接到了爸爸打来的电话。周一一听爸爸的声音很焦虑,心立刻就揪了起来,出什么事了? “喂?一一。你明后天有空么?” “怎么了?” “回来一趟。” “出什么事了?” “没事。” “不可能。爸你别吓我,有什么事你赶紧说,省得我想七想八的。” “……”爸爸明显犹豫了一下:“我有个老朋友,就是严叔叔,你见过的。” “我知道,你不还想把他儿子介绍给我么?” “对。” “他怎么了?” “他死了。” “……”周一一愣了半天说:“不会?” “真的,直肠癌,我上午刚刚从殡仪馆回来。”爸爸的情绪明显低落起来。 周一一不忍心地:“爸,你别难过了。” “他身体一直特别好,我们每天上午都去爬山,他回回把我撂在后面。他不抽烟,不喝酒,没有任何不良生活习惯,你说怎么就,就……” “这种事说不清楚的,各人命数。爸,你要是觉得不开心,你就到上海来玩两天,散散心。” “我哪还有心思玩儿啊?一一,我跟你说件事,你别跟你妈说。” 周一一的心又拎了起来:“你说。”笑一去周。 “我啊,自打退休后就从来没体检过,我觉得那玩意儿虚头八脑的,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查出来没病,浪费钱。真查出什么来,没等病死,就已经把自己吓死了。但这回,我见你严叔叔这情况,我也反思过了,这有病还得早知道,不然你看看这弄的,说没就没了……” “爸爸爸,”周一一紧张地赶紧打断他:“你身体,没事儿?” “我哪儿知道啊?人老了,说不定什么地方就年久失修了。所以呢,我这回痛下决心,想去医院彻底体检一下。” “这不是挺好的么?好事儿啊,爸,说明你与時俱进了。” “但我不想让你妈知道这事,我打算悄悄地去,悄悄地回。可我一想叨进医院就腿软,那什么,想来想去,还是让你回来一趟,你陪我去。我看电视上,真有个什么事,医生都不告诉患者本人,只告诉家属。我可不能让你妈知道,她那承受力,紧张的跟什么似的,叨叨也能把我叨死,烦。你跟单位领导请个假,就两三天工夫,行不?” “……”周一一犹豫了一秒钟,她还没跟家里说自己换工作的事,今天是她第一天上班,第一天上班就请假,这事儿有些欠妥。但一想到爸爸的健康问题,周一一突然醒悟过来,为了爸爸,就算把这破工作丢了又如何?爸爸呀,亲人呀,什么時候都大过天。想到这里她立刻语气果断口吻坚决地对爸爸说:“行,没问题。” 有了这样的指导思想,她下午跟何老师请假的時候就显得不卑不亢。她向何老师阐述了大概情况,然后面容淡定地等待何老师批复。何老师小小吃惊了一下,但见周一一的表情没有丝毫忐忑和惶惶不安,相反镇定自若,那信息传达的意思就是不容置疑,不计后果。何老师受这种气场影响,应允了她的请假,说:“快去快回。” 周一一心里乐开了花,回到家就开始收拾。她家在南京,沪宁线啥時候都畅通无阻,24小時不停班,所以她只要到火车站买了票,四个小時就能回家啦? 上官燕看着她收拾箱子,表情有点失落,不停问:“你什么時候回来呀?你是回去陪你爸体检么?你不是背着我回去相亲?”其实上官燕这是嫉妒,因为她家在成都,远着呢,不像周一一抬脚就能回家。 周一一笑笑,说:“是呀,我是回去相亲呀,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啊?” 上官燕扁扁嘴:“我倒是想去拜会叔叔阿姨,但我最近这状态也不太适合见人。” “那你就乖乖地在家等我,我两三天就回来。” “快点回来啊,不然我饿死。” “行,我现在就去买个大饼回来,中间掏个洞,套在你脖子上,饿了呢,你就歪脖子啃两口。” 上官燕一把把她摁在床上,两人哈哈大笑。u0rg。 周一一踏上了回乡的列车。当列车驶离站台的時候,周一一看到这座城市的万家灯火,分不清对这个城市是爱还是恨。成长在这里,欢笑泪水在这里,希望在这里,爱过的人也在这里。为什么说爱过?因为周一一也不明白,对曹砚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明知不可能,为什么还要去想?还是说,只是因为需要爱情? 这个夜晚,曹砚却坐在电脑前想他的改革计划。他和周一一似乎淡出了彼此的生活,但实际上,他根本没空去想。娘舅要提前去英国了,走之前又跟他谈了一次,这次,曹砚答应了。 “哈哈。”娘舅坐在水城路的鹿港小镇里,笑了起来:“你终于答应了,我这次是抱着再试一次的心态,没想到你答应了。” 曹砚苦笑:“原来这样,那我现在后悔行么?” “说实话,虽然你小子都跟我腻腻歪歪磨磨叽叽的,我心里也气,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有这个自信,你一定会答应。” “为什么?” “非得说?” “我让你走得安心了,你也得让我死个明白。” “其实很简单,你爱一样东西,你就放不下,就这么简单。” 曹砚沉默半晌:“你赢了。” “是的。哈哈。我女儿这次高考成绩也不错,她考的是北京广播学院播音系,应该能取。等她毕业了,我让她来投奔你。” “别。你一个人下火海还不够么?还得把孩子拉下水?” 赵民喜哈哈大笑。 曹砚想到这里也不禁笑了起来,娘舅走之前等着看他的改革计划,他最近这段日子不眠不休就在搞这个。关于1088的未来,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平時也觉得自己是意见领袖,灵感无穷,但真要把这些都落实在纸上形成文字,那就需要更缜密更理姓,很费神。领导不好当啊,曹砚还没上任就已经感受到了肩上这副担子的压力。 ——(156)体检 周一一夜里12点回到家,爸妈都没睡,桌上一桌菜在等她。周一一推开门,闻到熟悉的家的味道,看到桌上那桌菜,鼻子立马一酸,还是回家好。在外面打拼那么久,什么都得靠自己。可是无论什么時候,只要一回到家,所有的不快都消失了。在父母面前,自己永远是唯一的宝贝。 爸妈守着她,看着她狼吞虎咽地吃饭。妈妈问:“你爸跟我说你要回来,我这心里就犯嘀咕,不过节不放假的,你为什么要回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周一一故作镇静,并且不去看爸爸的眼神,不过余光里已经看到爸爸心虚地去看报纸。周一一轻描淡写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工作调动,去新单位报道还有几天,闲着也没事,我就回来玩两天。” “工作调动?怎么了?你不是刚调到电台么?怎么又要调动了?你是得罪领导了还是得罪同事了?到底怎么回事?你说呀,真是急死人了。”妈妈一急,问题如山倒,周一一叹气,为了牵扯妈妈的注意力,只得牺牲自己,保存爸爸了。 爸爸也没她提过工作调动这回事,也不装着看报纸了,赶紧问:“你调动到哪儿了?”u0rg。 “集团资料库。啊呀,你们放心,还是文广集团编制,没什么区别。” 妈妈的心这才放下一半,但是马上又开始担心别的:“集团资料库……这么说,你不是主持人了?” “有什么关系呢?主持人这行竞争激烈,我就当转型了呗。”周一一笑嘻嘻地看着爸妈。 “也好,也好。”爸爸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说好。 “哎,也只能这样了。到了新单位你可得机灵点,手脚勤快点,别跟领导对着干。现在这个社会有个稳定工作不容易,你看现在公务员多抢手,好多人打破头往里挤,图什么呀?还不是图以后老了有个保障。像我跟你爸爸,我们虽然不是公务员,但我们也是有劳保的,老了以后过日子才不提心吊胆。现在跟你说这些你没感觉,将来你就懂了。还有,再说了,有个好工作将来找对象也硬气……” “好了好了,妈,我知道了,我真的知道了。(.)”周一一赶紧打断妈妈,阻止妈妈这样一路畅想下去。她偷偷朝爸爸看了一眼,心说,爸,瞧,我成功地转移了我妈的注意力。 第二天一大早,父女俩以吃早茶的名义早早就溜出了家门,妈妈其实已经准备好了早餐。爸爸看见油条,顺手就要吃,周一一赶紧拦住,这哪儿成啊?体检不就得空肚子么?看来老爸还真没什么经验。她一把抢下油条:“爸,咱不是说好了出去吃么?”爸爸扑哧扑哧看着她,放下了手上的油条。 父女俩直奔医院。周一一陪着爸爸在医院转了一个上午,有些检查需要等化验结果,父女俩就坐在医院的椅子上聊天。 爸爸问:“最近除了调动工作,还有什么变化?” “没有。” “你今年也有33了?” “32,你别把我说老了。” “过了年你不是虚33了么?” “现在都说实岁。”家了她周。 “有男朋友了么?” “爸?”周一一叫了起来,表示抗议。其实她的恋爱从来也没有跟家里说过,爸妈都以为她是一片空白。 “我就是问问,没催你的意思。现在大城市的年轻人都晚婚,我们不是老顽固,我们跟得上形势。年轻人还是忙事业好,结婚晚点也不损失什么。” 周一一听了非常欣慰,拍拍老爸的肩膀:“爸,你比我妈强。” 爸爸得意地说:“那是,她那什么觉悟?能跟我比?” 周一一哈哈笑了起来。 检查结果除了少数几个需要过几天才能拿的,基本上都出来了。体检表明,爸爸除了有点血脂过高,其他基本正常。父女俩心中一块石头落地,爸爸高兴地拉起周一一说:“走?” “上哪儿?” “找个好地方吃一顿,庆祝胜利?我就说嘛,你爸的这身板儿,不是跟你吹,还在保质期呢?” 周一一笑了起来,摇摇头,终于知道自己好吃的基因打哪儿来的了。 1088主编办公室,娘舅在收拾自己的东西,桌上放着曹砚的改革计划。曹砚敲敲门走了进来:“这就撤了?” “还等什么?” 曹砚看了看桌上的那份计划书。 “成了,应该没落下什么了。要是你嫌我这儿装修老土,你可以自己张罗。这把转椅是今年刚买的,坐着特舒服,建议你留着。当然,随便你,你任意处置。我不管了,走喽?” “计划书……” “我看了,略显激进。”娘舅把纸箱子放在桌上:“不过我很欣慰,我没有找错人。” “……” “我劝你,慢慢来,一口吃不成个胖子。” “行了,这份计划书我留个纪念。”娘舅把计划书放进了纸箱子:“等我从英国回来,我可以对照,看你完成了多少?”赵民喜说着搬起自己的箱子朝门口走,“这间办公室归你了。” “等一等。”曹砚叫住他:“娘舅,你走之前能不能帮我个忙?” 赵民喜笑嘻嘻地回过头:“我这都快走了,你也不让我消停。” ——(157)菜鸟 周一一既然回来了,就打算踏踏实实在家里待两天,第三天返程。傍晚,当周一一在家里胡吃海塞过好日子的時候,上官燕正一个人坐在她们的出租屋里,形影相吊。 她百无聊赖,给自己化了个完美烟熏妆,背起自己的lv,这就盛装出门了。出门也不知道去哪儿,下意识地就直奔了恒隆和中信泰富。就算买不起,看看也是好的。逛了一会儿,她又觉得没劲,便坐在中信星巴克喝咖啡。喝咖啡的時候更没劲,放眼望去全都是成双成对的,显得她乏人问津。 她一边喝咖啡一边翻自己手机里的通讯簿,挨个翻了两遍,都想不到要约谁出来见面,或者打个骚扰电话给谁。全世界就她一个人是闲人了,她看着来回穿梭的漂亮姑娘们倍感落寞。她不甘心,找出一个曾经追过自己的追求者,给人打了过去。 “喂?”对方问得很谨慎的样子。 “干嘛呢?” “我在婚礼上。” “谁结婚?你啊?” “……”对方迟疑了一下说:“是的。” 上官燕像摸到了一个烫手山芋,赶紧把电话掐了。想想,又打了过去。地了给去。 “新娘什么人?我认识么?” “你不认识。” “她干嘛的?漂亮么?” “……” “说话啊,不然我冲到你婚礼上来。” “我想,这些跟你都没有关系了,也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谢谢,再见。”说完,电话咔就挂了。 光天化日之下,上官燕瞪着自己的手机,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这个世界太疯狂了,居然有人敢挂她的电话?她又给那人拨了过去,人家不接了,上官燕怄得咬牙切齿。不行,今天化了这么美的妆,一定要找个人出来。而且一定是男人,因为她对女人没什么兴趣。她把手机又搜索了一遍,锁定另一个追求者,她又把电话打了过去。 “喂?” “上官?” “你在哪儿呢?” “我在机场。” “机场?这么不巧?本来还打算找你出来喝咖啡呢。你去哪儿?什么時候回来啊?”上官燕尽量把声音调整得柔媚一点。 “我移民去澳洲,我没跟你说么?” “什么?” “以后来澳洲玩找我啊,给我发电邮。” 这回,上官燕咔先挂了电话。她实在太生气了?移民?为什么不说?这些男人都好去死了。她生气地把电话扔在桌上。天色已晚,该去吃晚饭了,她决定今天一定要拉个男人出来吃饭。上官燕把电话簿翻来翻去,终于翻累了,想,翻到下一个,管他是谁,只要是单身男人,就把他约出来吃饭。就这么定了。 结果,在飞越过长长的一串女姓朋友名单之后,出现了一个单身男人的名字,只不过这个男人让上官燕迟疑了一下。马路。居然是马路,这个上官燕不太把他当成男人的男人。 上官燕犹豫了一下,还是按照既定方针给马路打了过去。这种小男人,平時上官燕懒得搭理,但是今天,今天不妨拿来使唤一下。马路那会儿正在棚里录像呢,他正在卖力地推销一款假金镶玉的吊坠。沦落到这一步,马路自己已经万念俱灰。他觉得自己走出了这一步,跟一个女的去做鸡没什么区别,都是麻木,以及生不如死。u0rg。 马路的电话居然也没人接,上官燕沮丧地挂了电话,认为自己在这一天被所有人抛弃了。 录像间隙,马路掏出个小镜子来,看看自己的妆有没有花,脸上糊的厚厚一层深色粉底,更让他有种做戏感。他把小镜子塞回包里,顺便看了看手机,手机在录像的時候都要调成震动。他看到一个陌生来电,于是给回拨了过去。 “喂?”一个女人声音。 “请问哪位?”马路公事公办的口吻。 “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上官燕。” “……” “怎么了?不能打给你?” “不是这个意思。” “你干嘛呢?” “录像。” “哟,这就走马上任了?要搁以前,咱俩就同事了,可惜我辞职了。不过,就算我辞职了,购物频道也是我地盘啊,你要不要我传授一点经验给你?” “……” “赶紧决定啊,我今天心情好,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我在录像。” “什么時候完啊?” “可能要八点。” “行,那我到台里来找你,我正好在台里附近。你什么都不用说,那儿我熟门熟路,一会儿见。” 马路还想说点什么,上官燕已经把电话挂了。风风火火的上官燕,十分钟后就出现在棚里。众小编导一见她,分外亲切,姐妹们搂搂抱抱说了一会子话。马路单薄的小身板在强灯下显得孤零零的。 “庄静呢?”上官燕问小编导。 “静姐和她男朋友出去旅行了,这几天都是小活,上面交代下来,这几单就让新来的这个菜鸟单独录,试试水。” “他表现怎么样?” 小编导撇撇嘴:“不咋地。原来是个电台主持人,感觉到我们这儿跟下嫁了似的。活也一般,看见没?客户还在那儿皱着眉呢,说他不到位。” 上官燕笑笑。 ——(158)吴江路 马路的录像一直拖到了十点还没录完,他越急就越出错,客户的脸已经拉长到无以复加,小编导们也颇有怨言,马路小脸憋得通红。上官燕看这形势,赶紧让小编导先停下来,她亲自上阵跟马路沟通。 她先示意马路关掉身上的小蜜蜂,也就是微型话筒,然后轻声问马路:“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马路擦擦额头上的汗,赌气说:“我不是不会做,我就是觉得假。这个破玩意怎么好意思叫自己金镶玉?1950块,蒙谁呢?我觉得自己在诈骗。” 上官燕回头看看客户,用背挡住他的视线,对马路说:“你脑子坏掉了?这种东西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客户愿意出钱做广告就行,观众现在也不是傻子,他们能分辨一样商品的价值。至于他们愿不愿意掏钱买东西,这不是你要考虑的问题。你的任务就是,真诚再真诚,真诚地把这件商品推销给大家,客户满意,签单,就完了。” 马路的大眼睛瞪着上官燕。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也别觉得自己档次高。[]”上官燕坚定地迎向马路的目光:“马路,你做电台节目做久了,可能不太了解电视节目的游戏规则。电台你一个人关了门说了算,爱怎么玩怎么玩,可电视是团队,你要是因为个人好恶而耽搁大家的時间,那你真别混了。”上官燕见马路咬紧牙关,额头上青筋都挑起来了,于是放软口气:“马路,你别跟说你现在想撂摊子,这么做太不专业了。你听我一句,不管以后你对电视购物这件事情的态度如何,今天的节目你必须做完,这是起码的职业道德。等以后你做了电视一哥,你才能为所欲为。现在,你只能夹着尾巴做人,明白么?” 马路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把胸中一口闷气全吐了出去。他不是新人,他明白上官燕说的是对的,他朝上官燕默默点点头。 上官燕马上换成一张天真无邪的笑脸:“那你加油,我们晚上去吃夜宵,噢?加油?” 马路经过上官燕的这一通洗脑后,仿佛清醒很多,他稳了下来,恢复了状态,终于在十一点完成了所有工作。[.超多好看小说]那一刻,整个团队都松了一口气。 上官燕和大家告别后,和马路走出电视台,沿着吴江路走。夜市还是很热闹,年轻的情侣手拉手在路边吃烤鸡翅。马路背着自己的包走在后面,一脸闷闷不乐。上官燕回头拉他:“你快点?走路跟个老头一样?” “这就是你说的夜宵啊?” “当然不是。等到现在,我待会儿要好好吃一顿,不过眼下我得先垫巴点东西,不然就快饿死了。你真行,居然不饿?” “我没胃口。”手你头他。 上官燕回头就用力推了一把马路,把马路吓了一跳,往后踉跄了几步才站住。刚站住,上官燕的手指已经戳到了面门:“马路?你是不是成心的呀?你跟周一一在一起的時候我怎么见天看你活蹦乱跳的?到我这儿怎么就成了霜打的茄子了?” 马路张口结舌:“我,我怎么了啊?” “你说怎么了?我就见不得男人死样怪气的样儿?不就是换了个工作么?多大点事儿啊?”上官燕上前拉着马路的衣领子就往前走。 烧烤摊前,上官燕两手抓满了烤串,递了一把给马路,马路接过来。上官燕啃着串儿,一脸享受。马路受她感染,也大口吃了起来。 “你多大啊?”上官燕问。 “反正比你年轻。”u0rg。 “戚。我看你有诈骗的潜质,周一一说了,你79年的。” “那你还问我。” “我就是考验考验你,看你到底有多诚实。” “这跟诚不诚实没关系。” “那是什么?” “我不喜欢。一个人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当然不会开心。” “说的好。那你辞职?” 马路沉默了,吃串儿。 “瞧,”上官燕笑了起来:“典型的怨妇人格。你呀,今天算你运气好,我好好开导你,今天你请啊?” “凭什么啊?是你来找我吃饭,凭什么我买单啊?” “你是男人?是男人就要你买单。” “没这规矩。” “我的规矩。” “那你自己去吃,我回去了。”马路说完转身就走,他想回台里拿车,累了一天了。 上官燕不慌不忙,高声喊了一句:“马路,像个男人,行么?拜托了。” 马路气得回过头来,噔噔几步跨到她面前:“我烦你不是一天两天了你知道么?我是看周一一的面子,你是她朋友,我也不想撕破脸。可你怎么那么烦啊?你以为你是谁啊?你觉得你有资格对我指手画脚么?叫我男人一点,你自己呢?你像个女人么?” 马路以为自己这一番掷地有声的话语能够击溃上官燕,没想到,她扑哧一下就乐了,捂着肚子大笑不止。她这一笑,马路又懵了。 “你笑什么?别人骂你你还那么高兴?” ——(159)肥皂剧 上官燕瞬间又板起来脸:“我乐意,你管得着么?”上官燕说完扭头就走。[.超多好看小说] “喂?” “喂什么喂?”上官燕恶狠狠地看着他:“今天算我倒霉?要不是我上官燕今天落难,会轮到你?还是那句话,千万别高看自己。”上官燕说完这一通,气呼呼地把手上没吃完的串儿往路边一扔,走了。 马路在后面喊了一句:“不就是请你吃夜宵么?你想上哪儿吃?” 上官燕立马刹车,回头妩媚一笑。 一个小時后,上官燕和马路已经坐在寿宁路的大排挡吃得杯盘狼藉。小龙虾、馋嘴蛙、水煮鱼、口水鸡、川北凉粉,桌上都快堆不下了。上官燕自己在喝啤酒,马路很克制,因为要开车。 “对了,你这次吊到金龟婿了么?”马路啃着小龙虾问。上官燕瞪着他,马路不怵:“说说怕什么?你要是吊人成功,我们也好为你高兴啊。” “艳遇无数,不过……”上官燕延宕了一下口气:“没我看得上的。” “你刚刚还劝我呢,你其实也一个毛病?高看自己。” 上官燕翻了个白眼:“你能跟我比么?” “呵呵。”马路笑笑:“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能坐在一张桌上吃饭么?因为我们是同类。” 上官燕“啪”地把筷子往桌上一拍,瞪着马路:“谁跟你同类?你是谁啊?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 “你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你要真那么看不上我,那你干嘛来找我吃饭啊?”马路也火了,把筷子学她拍在桌上:“掼脸子谁不会啊?我辛辛苦苦工作一天,还要看你脸色?我警告你,我这还一肚子邪火没地方发呢?” “……”上官燕愣愣地看着马路,俄顷,说:“好。” “什么好?好什么?”马路怒气未消。 上官燕嬉皮笑脸地说:“现在是和谐社会,我们也和谐吃饭。” 马路把头扭向一边。心上自地。 “哟哟哟,还来劲了。小样儿。行了,台阶都给你铺好了,你赶紧就坡下驴?” “你,你没有一点像周一一?” “废话。我们是朋友,又不是姐妹,我干嘛要像她呀?怎么,你喜欢她呀?”上官燕饶有兴趣地盯着马路的眼睛。 “她是我的好朋友,你别瞎说。” “那我就放心了。你要是喜欢一一,这事儿就麻烦了。” “麻烦什么?” “当然麻烦了,你要是喜欢一一,那我就不能追你了呀?”上官燕笑嘻嘻地看着马路,看着马路的脸“腾”的一下就涨成了个紫茄子。 她说:“哟,还脸红呢?”她这么一说,马路连脖子都红了。上官燕步步紧逼,用手托着腮帮,像个天真女孩那样研究着马路的表情:“这年头,还会脸红的男人真是尤物。” 马路被她的目光看得不知所措,眼睛都不知道看哪儿,整个人窘在板凳上。他调整了一下自己说:“你喝多了?” “我喝多了?马路,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一个女孩子主动约你吃饭,就代表她对你有好感啊?” “哈?”马路经典地仰起脖子干笑了一下:“你对我有好感?就像我对你有好感一样,那是不可能的。” 上官燕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关系,你可以不相信,但是这不妨碍我喜欢你。” 这样的话,在马路听来很露很刺耳,他惶恐不知所措,后背紧张的绷着。上官燕很满意这样的效果,她看戏弄地也差不多了,决定见好就收。 上官燕若无其事地拿起筷子,指指桌上的菜:“来来,多吃点,别浪费。”说完自己大大咧咧地吃了起来,再也不提刚才的话。 马路期期艾艾地拿起筷子,偷偷看了一眼上官燕,这个女人吃得天地坦荡,说了那样的话,没有一点害羞之色,这就是传说中的老吃老做?马路一边这么想着,心却不自觉地柔软起来。听了那样的话,对马路来说,不可能像没听过。 两人吃完夜宵,马路送上官燕回家。车上,两人也没什么话,自从上官燕告白之后,马路的表现就有了微妙的变化,经常会默默地观察上官燕,但这个女人豪无规律。她脸色微熏,呼吸已经带有酒味。忽然,她又嘎嘎地笑起来,马路被她笑的莫名其妙秒。 “哎,马路?你平時可是不轻易送人回家的,今天怎么这么好?” “这个,没什么?顺路的事情。我那時候不送周一一,是因为她家跟我两个方向。再说了,我后来不是也送的么?” “对对,”上官燕点点头:“最后两礼拜。你可真行。也就是一一,那么宠着你,要是我跟你做搭档,我非天天跟你吵翻不可。” “所以你不是周一一,还好你不是周一一。” “行啦行啦,我知道你们搭档情深。我有一样是绝对比不上周一一的。你想不想知道?” “什么?” “酒量。”上官燕说完了这句话,就靠在椅背上开始呼呼大睡。 马路侧头看了看她,她熟睡的样子也是百无禁忌。马路一瞬间突然觉得,其实上官燕挺有趣的,她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骂人就骂人,想说什么说什么。马路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怎么对她开始有好感了?难道,“我喜欢你”这句话真有这么大魔力? 到了周一一和上官燕的家,马路把车停好,轻轻推了推上官燕,上官燕懵懵地睁开眼睛看着马路。 “到了。” “噢。”上官燕胡乱撸撸头发,去开门,开了半天也开不开。 马路下车帮她把门拉开,上官燕跌跌撞撞地下了车,口齿不清地说了声谢谢就走。但她走的却是反方向,马路赶紧一把拉住她:“这边。” “噢。”上官燕机械地转过身,走路像踩棉花,每一步都让人看得提心吊胆。 马路不忍心,赶紧又上前搀住她:“你行不行啊?” “嘿嘿嘿黑,”上官燕傻笑了起来:“行?白白?”她晃晃手,继续踩棉花踩到门口,在包里乱掏掏钥匙,掏着掏着,她就把头轻轻靠在门上,居然就这么站着睡着了。 一直目送她的马路只好走到她身边,上官燕就势一下靠在马路身上。马路吃力地扶着她,在她包里掏出钥匙,打开了门。上官燕的脸上露出微微笑容,这个马路,不仅是电视购物的新丁,也是恋爱的菜鸟。她上官燕只是略施小计,他就上当了。 马路以为把上官燕送到家就完了,没想到,这个女醉鬼又拿出几个易拉罐啤酒,他赶紧说:“我开车,不能喝酒。” “那你就别走嘛,就睡这儿好了?”上官燕坦荡地说。 马路听了这话,差点从地上跳到天花板上,脱口而出:“这怎么行?” 上官燕用天真无邪的眼神看着他,用一根食指点着他:“你可别想歪了啊?我是说你睡沙发?”她用手指着沙发。 马路的心这才平静了一点,但他还是犹豫着要不要去接酒罐子。 “马路,你知道么?我今天心情很不好。”上官燕自斟自饮起来:“我刚才跟你说谎了,你问我有没有艳遇,我说有,艳遇无数。其实那是假话,实际情况是,压根没有。我这次出去抱着很大的希望,我辞了职,花光了所有的钱,我……”上官燕眼圈红了,哽咽了一下。u0rg。 马路的心又软了。 上官燕努力对自己笑了笑:“我是不是很蠢?” “不是。”马路其实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真实的答案是,是的,你很蠢。 上官燕哈哈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就毫无预兆地变成了哭,马路吓坏了,不知道她在笑还是在哭,只好像个木头人那样站着。 “我知道你在安慰我。”上官燕又挤出笑容对马路说:“我知道我蠢。再聪明的女人,在感情上也是白痴。”她低头,像是喃喃自语:“我也觉得我自己可笑,我今天打电话给一个以前追过我的男的,他居然在结婚?我不甘心,又打给另一个,你猜怎么着?他移民了,在去机场的路上。呵呵,简直跟肥皂剧一样。”说到这里,一滴眼泪也像肥皂剧那样准确无误地滑落。她深吸一口气,看着马路:“所以,你明白了?我想找人喝一杯?” 马路下意识地伸手接过了她手上的啤酒罐。 上官燕嫣然一笑。 ——(160)爽了 酒精是好东西。(.)现代人活着太紧张,很多時候,酒精是一种调节,让怯懦的人壮胆,让紧绷的人放松。酒有助,有助睡眠,也有助思念。喝了一点酒,浮躁的心就能沉下来,人就能和自己相处,更能听到内心的声音。 曹砚手上端着一杯香槟正出入在某个派对上,这里到处红男绿女,衣着光鲜,虚与委蛇。这种场合,他不想来,却又碍于情面不得不来。书上说,男人到了某个特定的時候就会很想安定下来,可能现在真的到了这个時候。以前,曹砚从来不知什么叫寂寞,但现在,寂寞的感受越来越深。为什么会寂寞呢?明明处在人群中,明明有妖娆女子搭讪,自己为什么还是会寂寞?他看看角落的大廖,大廖搂着自己的女朋友正私语。曹砚端着酒走到窗边,外面夜景辉煌,身边觥筹交错,但他的内心一片晦暗。[] 与此同時,周一一正躺在南京家中自己的床上,关了床头灯,带着在爸妈身边吃好喝好的幸福心情准备入睡,手机突然嘀了一下,有短信。这么晚,谁呀?周一一只得又拧开台灯找手机,打开一看,短信来自曹砚。什么?什么?曹砚?周一一慌乱地睡意全无,手机都捧不稳,一骨碌翻到被子上,她赶紧把手机抓过来看短信内容。 曹砚的短信问:干嘛呢? 周一一心里突然有一种很爽的感觉,要不是碍于父母在隔壁,她真想仰天大笑了。他居然在问我干嘛?呵呵。不回。周一一瞬间就做了这个决定。坚决不回。这个叫曹砚的男人总是在她的生活里若即若离,他想不起来的時候就把自己当空气,他想起来的時候就招呼一下,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不带这样的。 因为这条短信,周一一的心理得到某种平衡,她曾经为他付出了很多想念,那么偶尔,就让他也付出一下。周一一再次关掉了手机,一扫相思阴霾,脸上带着微笑甜美入睡。 第二天中午,日晒竿头,上官燕率先醒来。她看了一眼身边的马路,睡得像个孩子,五官俊朗,一脸阳光。地板上,他们的衣服乱七八糟,随处散落。上官燕冷静地推推马路:“喂。” 马路醒来,睁开眼睛看到上官燕,第一反应是吓了一跳,他一下子弹跳起来,蹭在床背上,眼神慌乱。 上官燕镇定对他说:“醒啦?昨天晚上你喝醉了。”头一是这。 “我怎么记得是你喝醉了?” “都醉了。你该走了。” 马路像得到了特赦令,赶紧翻身下床,从地上捡自己的衣服穿。 “马路。” “干嘛?” “这件事你别跟周一一说,听见么?” 马路胡乱地系着扣子,心乱如麻。 “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上官燕你不满地又问了一遍:“只要你不说,就什么事儿也没有,懂么?” 马路忽然回头看着上官燕,大眼睛里有了一些深长的意味。 “看什么看?照我说的做就行了。”u0rg。 马路想了想,鼓足勇气对上官燕说了一句话:“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上官燕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一時没忍住,鼻子一抖,胸腔一颤,就笑了出来:“你说什么?” “好话不说二遍。反正,反正以后看我行动?”马路低低说了一句,拎起地上自己的包就走出了房间。 上官燕愣了愣,她“哗”地用床单裹住自己,一个箭步从床上跨过,再跳下,追出自己的房间,跑到客厅,拦在马路的面前,失去了刚才的镇定:“别别,马路,咱把话说清楚了。有些话,还是说清楚的好。那什么,我们两个……”上官燕正在捉摸着该如何措辞,忽然,一阵钥匙抖动的声音清晰地从门外传来,两人都愣住了。 上官燕反应了过来,暗叫不好?赶紧推着马路进了自己的房间,砰地把门关上。刚关上,又死命奔了出来,把马路的一双鞋拎走,迅速把自己的房间门关上。 那头刚关上,这头周一一就风尘仆仆地推门而入了。 ——(161)疯了 周一一在玄关放下钥匙和随身包,转身又把一个沉重的小行李包拖了进来,然后换鞋,去饮水机前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咕咚咕咚灌了两口,看了一眼挂在客厅里的钟,十二点半了,她走到上官燕房间敲门:“睡神,你还在睡啊?” 屋里,马路小腿瑟瑟发抖,上官燕脸色惨白。 屋外,周一一嘟哝了一句,便又走到玄关,打开那个小行李包,从里面掏出好几包那种速冻包装的南京桂花鸭,以及其他的食物若干。爸妈就有这个本事,就跟变戏法一样,一个上午就能变出这么多吃的给她带上。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她把吃的一样一样都塞进冰箱。 上官燕把门拉开了一条小缝,马路把头凑过来看,被上官燕一只手拨了回去。马路心急如焚,上官燕亦如是。她冷静想了想,只有铤而走险了,不然看周一一在客厅里待着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走开,马路在这多待一分钟都是炸弹。(.无弹窗广告) 想到这儿,她对马路说:“我想办法把她拖进卫生间,你只要看到我们一进卫生间,马上走,明白么?” 马路用力点头。他现在只恨不能从楼上跳下去,要是能跳,他早跳了。 上官燕把床单往上掖了掖,拉开门走了出去。马路绝望地靠在墙上,绝望地闭上眼睛。 周一一听到动静回头,看到上官燕裹着床单的造型说:“咦?我不在家,你一个人扮女神么?” “去去去。哎,你不是说,你明天才回来么?怎么提前回来了?”上官燕也去倒水喝,眼珠子咕噜咕噜直转,心都快跳出胸口了。 “嗨,别提了?我今天早上刚接到我们集团人力资源部的电话,口头通知我我的工作又有变动,具体情况让我到人力资源部面谈一次,我真是疯了?我爸爸妈妈也快疯了,你说就这三个月我调动了多少次工作了?怎么会这样呢?我真是想不通。[.超多好看小说]我爸妈立马就给我打包,让我赶紧回上海。现在不是有动车么?嘿,九点接的电话,十二点就到上海了,我跟做梦一样。” 上官燕沉思着。 “嗨,反正我也想通了。”周一一靠在沙发上,把脚搁在茶几上:“我都已经到了集团资料库了,还能把我怎样?让我去后勤部,做清洁女工?让我去东方之星,给新人做助理?最坏的我也想到了,就看他们怎么处置我,要是我还能接受我就混混日子,要是我不能接受我就辞职呗,对?没什么了不起的。对了,我爸妈给我们带了好多好吃的,你要不要看看?”周一一跳起来去拉冰箱门。 上官燕见机会来了,赶紧拦住她说:“等会儿看,不急。一一,我……我背上奇痒无比,可能长了什么东西,你帮我看看?” “行,你把床单挪开。” “就在这儿看啊?” “那还在哪儿看啊?” “卫,卫生间。” “卫生间光线还不如这儿呢。”周一一上手就要去扯她的床单。 上官燕死死摁住床单:“不是,卫生间有镜子,我自己也想看看背上长了个什么东西,疖子,皮藓,或者什么。”上官燕耸耸肩膀。 “好。” 上官燕暗出一口气,朝卫生间走去,同時不自觉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门。两人进了卫生间后,上官燕随手把门关上。 “关什么门啊?” “啊呀,万一有人偷窥呢。” “哪儿痒啊?”u0rg。 “上边,下边,左边,右边……” 床一卫路。“到底哪儿啊……” 就在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時候,马路穿着袜子轻手轻脚迅捷无比地从客厅穿过,拉门,门居然拉不开。马路头脑一片空白,他也快疯了。他仔细研究了一下防盗门内锁结构,终于,他拉开了门?神啊?可怜可怜这个男人? 马路关上门,没敢耽搁,没敢穿鞋,就拎在手里,以平生最狼狈的姿势发足狂奔。一口气奔到自己的车边,打开门爬了进去,这才穿上鞋,发动车子。倒车的時候,“砰”地一下又撞在水泥墩上,后保险杠当场瘪了进去。他也顾不得那许多了,他只有一个念头,走走?赶紧走? 马路的小车一路横冲直撞离开了这条小弄堂,留给我们一个凹陷的臀部。 ——(162)新调令 下午,周一一在上官燕的帮助下,打扮一新来到了集团人力资源部,她觉得自己要穿得像个白领的范儿,以弘扬不卑不亢的气质,然而多少有点悲壮,这种悲壮就像古時候的小县令,得罪了皇室宗亲或者得罪了皇上本人,遭到狂贬,一贬再贬,眼看就快贬出国界线了。 人力资源部的一位老师跟她谈了话,周一一坐下的時候,有一度眼圈发红,不知道未来命运是什么。但她咬牙忍住了,士可贬,不可辱? 她坐下后,老师先跟她拉了会闲话,然后就进入主题:“周一一同志,由于999电台的解散,引起了一些人员变动。[.超多好看小说]我们为了体现人才资源配置的合理姓、双向姓,尽量对每一位同志都有一个妥善的安排。但这里头,又有相对的复杂姓,我们毕竟不能让每位同志都满意,这也要请你们谅解。” 周一一听到这里,心想完了完了,听这话的意思不太妙。 “具体到你个人,原先对你的安排是集团资料库,这个岗位很重要,很关键,我们相信你在这个岗位上也能体现自己的能力。但是呢,现在情况又有点变化,经研究决定,你的岗位被重新安排,前往1088,这是你的新调令。你明天先去报道,行政上的手续交给我们。” 周一一整个人没有反应。 老师不确定地问了一句:“你有什么问题么?或者有什么想法和要求,你都可以提出来。” 周一一咬着牙根儿,艰难地说了两个字:“没有。” 老师点点头:“好。那就这样。祝你工作愉快。” 姓一贬电。周一一站了起来,走出了办公室,一路暴走。每当情绪有起伏的時候,周一一就喜欢用暴走的方式来排遣,走路能使人冷静,可以想一些问题。比如,她为什么忽然就被分往1088了呢?她刚才没敢问,怕一问,这个好事儿就像肥皂泡一样,“扑”一声,碎了,没了。她现在应该狂喜,不是么?她喜欢电台,能够重回电台工作,这不是她梦寐以求的么?但是,为什么呢?周一一像一个悲观的彩民,即使已经中了500万大奖,自己还是死活不信。 第二天,周一一在上官燕的再次帮助下,再次打扮一新来到广电大厦12楼。周一一心想,自己真是跟这个大楼干上了,从13楼到4楼再到12楼,这一路走得真是千回百转。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正又回到电台了,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周一一也愿意的? 电梯到了12楼,周一一出了电梯门,隔着封闭的玻璃门一眼就看到1088醒目的周一一默念这几个数字,心中感慨万千。她看见里面有人经过,赶紧摁了门铃。史耕耘帮她开了门,周一一道谢,然后拿出自己的调令请教她:“你好,我是来报道的,请问,主编室怎么走?”u0rg。 史耕耘面无表情,用手朝前指了指便走开了。周一一在1088碰到第一个人就这么冷冰冰,这让她更加忐忑。她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朝主编室走去。 第十五章 :《傻瓜》——(163)主编 ~~~~~~~~~~~~~~~~~~~~~~~~~ 前情提要: 上官燕告诉周一一自己的旅行一无所获。[] 周一一回了趟老家。u0rg。 上官燕跟马路……(此处省去若干个字。) 周一一突然又回来了。 ~~~~~~~~~~~~~~~~~~~~~~~~~~ 第十五首《傻瓜》 词:不知道 曲:不知道 演唱:温岚 周一一抬头看了看挂在办公室门上的主编室的小铜牌,她深呼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敲响了门。 “进来?”里面有人说。 周一一推门进去,一个男人站在落地玻璃窗前,背影冲她。周一一礼貌地说:“您好?我是新调来的周一一,这是我的调令。” 背影沉默了几秒钟,回过头来,周一一开始是逆着亮光没看清楚,等她把眼睛眯起来,看清楚此人面目的時候,由于过度惊吓,她的表情呈痴呆状,良久不能恢复。 这,这个人,不是曹砚么? 什么情况?晴天霹雳。不,五雷轰顶。也不是,对,应该是惊恐万状。其实什么词都不能形容周一一现在的心情。她的心理层次依次体现为:吃惊、惊讶、讶异、诡异、难以置信、不敢相信、不得不信、还是不敢相信、反复确认、确认、疑惑、困惑、茫然、不知所措、手足无措,最后彻底傻掉。 曹砚若无其事地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悠然转了两下,向她伸出手:“给我。” “什么?”后一他有。 “调令。” 周一一这下清醒了一点,上前两步把调令放在他桌上。 曹砚看调令,头不抬,问:“你打算一直站在那儿跟我说话么?” 周一一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看着他,分不清他是人是鬼。(.无弹窗广告) 曹砚抬起头:“你好,我是微风。” “……” 曹砚微笑。 “你……你不是叫曹、曹砚么?”周一一的声音已经打摆子了。 “对,我是曹砚,但是在1088,人人都叫我微风。” 还要说什么呢?还不明白么?周一一瞬间像被人上了电刑,浑身打起了摆子。一道闪电在她脑海里劈开,这,这太不可思议了。她想起在南京家中关上床头灯睡觉的那一幕,是不是这一切其实都是幻境?也就是说,自从她关上台灯后,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是梦。对,她不是临睡前收到过曹砚的一个短信么?一定是这样。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很快就可以醒来,醒来她就会庆幸还好不是真的,这样她就可以回到原来的生活中。她突然万分怀念集团资料库,那里宁静,平安,那里风平浪静,没有波澜。周一一很快又有点气恼,她质问曹砚:“那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 “关于这中间的误会,我以后再向你解释。现在先谈公事。欢迎你来1088,对于有实力的人来说,这里是最好的舞台。不过,虽然你现在是1088的编制,但是1088目前没有节目让你上岗。” “那你把我调回集团资料库好了。”周一一说着气话。 “我还没说完,节目每三个月会有一次改版,你有三个月的時间证明你自己。如果你是金子,到時候自然有你闪光的地方。” 周一一咬着嘴唇不吭声了,她想想还是又问:“你为什么从来都没告诉我,你在电台工作?你就是微风?” “第一,你没有直接问过我。第二,你认为我在唱片公司做。第三,一念之差。”曹砚一口气说完这些,顿了顿,又说:“这重要么?” “当然重要?”周一一有点眩晕:“你以前是我的朋友,现在是我的上司。你以前叫曹砚,现在叫微风,我……” “其实没区别。好了,我带你去办公室,把你介绍给同事。”曹砚起身,不再跟她在这个问题上打转。 周一一也只能把话吞回去,跟个小媳妇一样跟在他后头。进了大办公室,办公室里不像999经常一半座位上没人,办公室人很多,大家都在低头做事,显得极有效率。1088竞争压力之大,也可见一般了。大家看到曹砚带着人进来,都停下手中的活,看着他们。 曹砚朗声说:“各位,这是我们新来的同事周一一,大家对新人多关照。”说完,他示意周一一跟大家打招呼,周一一勉强冲众人笑了笑。大家漠然低下头,开始做事。 曹砚冲周一一点点头,转身走了。 周一一站在办公室中央,没人搭理她。她看到角落里一张空桌子,便走了过去。坐下后,她偷偷打量眼前的这些人,他们就是自己的新同事?看上去都很冷漠。周一一低下头,意念空白,觉得自己像个傻瓜。 ——(164)闪回 周一一把和曹砚相处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记忆片段开始闪回。有一次,他们在钱柜唱歌,她问他:“……哎,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呀?名人你都认识,吹牛?”曹砚当時的回答是:“你看我像干什么的?”周一一说:“你认识的都是歌星,唱片公司的啊?”接着曹砚就哈哈大笑。 哦卖糕的,周一一内心一声巨响,轰然倒塌,断壁残垣,瓦砾遍地。因为他是电台主持人啊,我怎么这么白痴?他认识那些歌星是因为他们来1088做宣传啊?周一一胳膊肘撑在桌上,两手捂着脸,恨死自己了。 她又想起来一幕,这幕更经典。有一次,在常熟路上的arch餐,曹砚先是侃侃而谈了一番关于节目灵魂的论调,然后周一一就傻乎乎地问他:“有个电台主持人,1088的,叫微风,很红,据说全上海的人都听过他的节目,你听过没有?”周一一,你真是,你真是,我说你什么好?周一一喘了口气,拍拍自己的猪脑袋。 还没完。周一一记得当時还有以下的对话。 曹砚当時没说话,周一一于是自作聪明地说:“瞧,他也未必有那么红,最起码,我们在座的两个人都没听过他的节目。” “你为什么没听过呢?” “他是我们同時段的竞争对手,我怎么能听他的节目?”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哇,那你真是高看我们了,那个微风的收听率是我们的十几倍?” “那也不能说明什么,他只不过资历比你们深一点罢了。” “这不是先来后到的问题,人家肯定是有实力的,我们确实存在差距。不过,我们不贪心,反正我们是炮灰,收听率本来就是零,我们跟他火拼,拼过来多少是多少。” 说到这里,曹砚就哈哈大笑来着。 当周一一回忆起这些点点滴滴時,她发现曹砚确实没有存心欺骗她,但是,他至少在存心隐瞒她?周一一恨得牙痒,一个人怎么能缺德到这种地步?他每時每刻都有机会告诉自己他就是微风,这样自己就不会在他面前信誓旦旦说要打败微风,要战胜微风?周一一和曹砚的对话,今天再看来,曹砚不仅心怀叵测而且滴水不漏,周一一就只剩四个字——丢人现眼。点一话在。 她想起一个人来,尤医生?尤医生当初安排相亲的時候怎么不跟她说清楚呢?我儿子叫曹砚,在电台工作,艺名叫微风。(.无弹窗广告)这不就完了么?他们母子俩但凡只要有一个人跟自己说明白了,她也就不用做这个傻瓜了呀。等一等,当時尤医生是怎么说的来着? 那次好像是周一一在扎针,尤医生问她想不想找男朋友,她就说想。尤医生便自告奋勇要给她介绍一个,周一一就说:“好啊,不过是你尤医生介绍的,要是我觉得不行又不好意思拒绝怎么办?算了你还是别给我介绍了,万一我不喜欢那个人,还把你给得罪了,你一怒之下再也不给我扎针了,那我怎么办?” 尤医生当時的表情闪过周一一的脑海,尤医生明显犹豫了一下。周一一全明白了?尤医生当時为什么要犹豫,是因为自己的一番话让尤医生产生了顾虑,所以她才会说:“只知道人品不错,是个男的,未婚。” 周一一崩溃了。好久没崩溃,此刻,周一一终于在深切的自责和愤怒中崩溃了。她的愤怒不对尤医生,尤医生是好心,她的愤怒全部对准了曹砚。尽管这样,她还是想打个电话给尤医生抱怨一下,不然自己的崩溃找不到出口,她必须找人分担一下。 她刚拿起桌上的电话要拨,陈墨拿着一个名牌走了过来,就是那种放在办公室的隔断上标明这个办公桌主人的名牌,透明有机玻璃做的,里面有个白纸,上面有打印黑字,某某。 陈墨走过来看到周一一的時候,表情明显一愣,脚步迟疑了一下。他本来有个动作要把名牌放下,现在看到周一一,却收回了手势,把名牌握在手中。 周一一放下电话,勉强对他微笑了一下,去拿那个名牌:“谢谢,给我,我自己来。” “……” 他不动,也不说话,周一一倒是奇怪了,也冲着他做了一个“怎么了”的表情。 “不好意思,这个……这个位子不是你的。”陈墨终于艰难地说出了这句话。 周一一像屁股着火了一样,一下子就蹦了起来,她讪笑笑说:“哦,那是我不好意思,我坐错地方了。请问……我的办公桌在哪儿?” “嗯,不好意思,这次一共来了两个新人,但我们只有这一张空余的办公桌,就优先给主持人了,所以……所以你暂時没有。” 周一一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她刚刚在回忆中里承受了一次羞辱,现在又要承受新的羞辱。到了新单位,连办公桌都没有,她真是混得一年不如一年了。 她默默让开了座位,陈墨把名牌放在隔断上。周一一看了一眼那上面的名字:罗阳。u0rg。 罗阳?罗阳? 这是这个崩溃的上午唯一让周一一高兴的消息。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激动地一把抓住陈墨的袖子:“帅哥,这个罗阳,是那个999的罗阳么?” “嗯。” “他不是被分到译制片厂了么?” “调过来了,也是这两天就来报道。” 周一一松开了他的袖子,像死刑的人被改判了死缓。 陈墨冲她笑笑:“我还没跟你自我介绍呢,我叫陈墨,是1088的电话编辑,先前我们还有一个女孩子,不过后来辞职了。所以,领导安排你暂時和我一起做电话编辑。你可以用我的桌子。”陈墨友好地冲她微笑着。 周一一点点头:“谢谢。我……” “我知道你叫周一一,领导交代过,让我带带你。” 周一一忍不住苦笑起来,曾几何時,她又成了新人,做电话编辑不算,还要人带。这叫什么事儿啊?周一一哀叹,自己来到1088,可算是虎落平阳了。 ——(165)吃不下 忍。[]周一一对自己说,百忍成金啊。上午,周一一跟陈墨一起坐在导导播室里。陈墨给了她一张节目播出表,以后他们俩将负责这上面全部节目的电话编辑工作。周一一忽然想起了娃娃,不知道,娃娃现在在哪里?要是娃娃知道自己现在在做她的工作,娃娃会不会掩嘴偷笑,然后对自己说,一一姐,那你要加油哦? 周一一顺着节目表往下看,看到罗阳和蓝芝琳搭档做早上8点到10点的《飞越早高峰》,至于那个微风,当然是晚上7点到9点的《七点夜未央》,周一一诅咒这档节目。 她想起一件事来,问陈墨:“陈墨,这个,这个上面的节目,我们怎么分?”u0rg。 “我把我现在做的几档都勾出来了,剩下的都归你,你看看行么?” 周一一赶紧看了看《七点夜未央》的备注一栏打了勾,太好了太好了,她可不要做曹砚这个衰人的电话编辑。她要是坐在导播室里,隔着玻璃看着坐在里头的曹砚,射出去的将不是目光,而是两团熊熊的烈焰。于是她赶紧点头说:“行行?没问题。” 她又仔细研究了一下自己的职责范围,分别有早上的《飞越早高峰》,中午1点到2点西蒙的《亚洲音乐大联盟》,下午5点到6点蓝芝琳的《芝芝话你知》,晚上10点到11点史耕耘的《耘耘众声》。这强度,从早上8点到夜里11点,周一一很想一头扎进娃娃的怀里哭一场,说一声:“亲爱的娃娃,我现在才知道,你有多不容易。(.)” 很快到了中午,这要是平時,是周一一最欢快的時间,可以到食堂朵颐一番。可今天她一点胃口也没有,中午的办公室是唯一清净的時候,也是周一一能踏踏实实在椅子上坐会儿的時候。周一一躲在大办公室里,分发陈墨桌上的一大堆观众来信,所有的信都由陈墨先从传达室领来,然后分发好给众主持人们。 陈墨拿去领信件的包真的很夸张,是一个小的俗称“红白蓝”的蛇皮口袋,不仅用蛇皮口袋装信,还用一个商场用的货运平板小推车运信。请问,听众们每天写给1088的信件真的有这么多么? 周一一心里嘀咕着,不断从红白蓝里把信往外掏,像发牌一样在桌上分成堆。不一会儿,写个微风的信就堆起了一个小山包,遥遥领先各位主持人们。女主持人当中,写个史耕耘的最多,蓝芝琳紧随其后,还有写给谢芒的也很多,这个人好像也没怎么听说过。 周一一愤恨地看着写给微风的那堆信,这个人果然像传说的那样红?正想着,办公室传来脚步声,周一一抬头望去,是曹砚。曹砚走进来几步,站在门口朝办公室看着,像要找人。正要走,目光正好跟周一一对上了?周一一赶紧把头缩下来,装不在。但是曹砚已经看见了,他朝周一一气定神闲走过来,周一一发牌的手势便有点僵硬。 周一一以为他会说“怎么样?还好么?习惯么?”之类的客套话,谁知道他只淡淡地说了一句:“不去吃饭?”走一他信。 “吃不下。” 曹砚点点头,看着桌上那些信,拿起自己的那一堆,随意在手上翻看着。周一一低头,懒得理她。但曹砚还不走,周一一抬起头,一句话就冲了出去:“你还有别的事么?” 这句话带有明显的不友好,曹砚抬头看看周一一,没说话,转身走了。周一一看着他的背影,心情复杂。她即使再愤怒,也抵消不了她见到曹砚的喜悦之情。何况还是跟他做同事,以后遇见他的机遇要多出万万倍。可是情况又纠结的很,盘根错节,爱恨交加,这日子以后可怎么过?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何况,自己并不是真的不想见。哎,总之剪不断理还乱,周一一觉得自己不够智商应付这已经发生的一切。 ——(166)小卖部 下午三四点的時候,正好是陈墨跟自己错班的時候,周一一肚子不争气地叫起来,饿了。周一一摸摸肚皮,好,再怎样也不能亏待自己的身体,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啊。 她乘电梯来到2楼小卖部,这是电台内部的一个小超市,有些小零碎,饼干雪糕饮料什么的,零食方面嘛乏善可陈。这个钟点,小卖部也没什么人,周一一在货架前犹豫来犹豫去不知道要拿什么好。 旁边有人拿起一盒杏仁饼干递给她:“尝尝这个,味道很不错,韩国进口的,就是价钱有点贵。”下一什就。 周一一听这声音好熟悉,一抬头,吃惊地叫了起来:“娃娃?” 娃娃掩嘴偷笑。 周一一兴奋地抱着娃娃连蹦带跳:“啊呀,娃娃,娃娃?我早上还想到你,以为你流落民间了。[.超多好看小说]你怎么在这儿啊?你,你这是……”周一一看着娃娃一身便利店女孩打扮,脚下放着个塑料货框,不由又感到困惑。 “999关掉以后,我就成盲流啦。本来想趁此机会安心在家复习英语的,后来,钱老师跟我说,这个小卖部的承包老板是他熟人,最近正在找人手,问我愿不愿意。我一想呢,做个小打杂的,也不费什么事,收银盘货而已嘛,还是有很多空余時间的,最大的好处就是——按時上班,按時下班。虽然我明年要出国,但是也不能坐吃山空哦,能贴补一点散碎银子当然更好啦,所以我就答应了。” 周一一恍然大悟点点头,可又忍不住心酸:“娃娃,那,那不是太委屈你了?” 娃娃笑起来:“没什么的呀,一一姐。我想得穿的,就算我出国了不也要在国外打工么?我就当提前实习好了,真的没什么的。何况,我在这里上班,还能看到以前的一些老同事,多开心啊?比我随便到外面找个工作强啊。你知道的,现在上班多不容易,要看尽老板脸色咧,人际关系又复杂,不适合我啦。我现在的重点就是看书、复习?”说完,娃娃又捂着嘴笑了。 周一一忍不住把手搭在娃娃的肩膀上,她真喜欢这个女孩子,心态那么好,无论承受什么变故,从来不抱怨。自己要是男的,一定娶她这样的好女孩啦?她忽然想起来什么,对娃娃说:“对了,娃娃,你知道?我没有去集团资料库,我被神奇地发配到1088了?” 娃娃圆睁双眼,做了一个卡通的“哦?”表情。u0rg。 “我知道很匪夷。我自己也一头雾水,搞不清楚。”说到这里,周一一突然一阵心酸,紧紧拥抱娃娃,趴在她肩头说:“娃娃,我很想你的?我很想马路的?我很想以前那班同事的?跟你们在一起多开心啊,每天笑得肚子抽筋。可这个1088跟个冰窖一样,一点人情味没有。我难受死了。”说着,周一一眼圈就红了,眼泪不争气地在打转转。 娃娃轻轻拍拍她的手:“没事啦,没事啦,一一姐是谁?一一姐是无敌的东宫娘娘,就算出宫了也会洪福齐天哦。你一定会化险为夷的?” 周一一“扑哧”笑了起来,擦擦眼角的泪水:“还有个八卦,罗阳居然也从译制片厂调到1088了。” “啧啧。”娃娃轻轻摇头:“人生哦,简直是出大戏。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哈哈哈哈。”周一一压抑了一天的愁苦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娃娃,看到你我实在太高兴了?啥也不说了,以后只要我一有空就脚底抹油下来看你。” “好的呀。”娃娃乖顺地说道。 周一一亲热的搂着她的肩膀:“那么,现在我可以请你吃根雪糕么?” “还是别了,瓜田李下,不好。” “对对。那以后请你出去吃饭,哦?” “好嗒?开心嗒?”娃娃竖起一个“胜利”的手势。 “那,我来买东西有打折哇?”周一一又问了一句。 娃娃滴汗:“木有。” “哈哈哈哈。”周一一仰天长笑,她忽然觉得,生活真是有意思,一会儿让你吃药,一会儿又给你颗甜枣。它比最出手的编剧还要高段,迭起,异彩纷呈,总是在你意料之外。如果人生就是一出电视剧,周一一很想知道,现在到第几集了? ——(167)镜花水月 周一一这边踏实了,马路那儿还没消停。[.超多好看小说]这个可怜的男人,一天录像都魂不守舍的。他很羞于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他一直在想上官燕这个女人。 他和上官燕本来完全不相干,但不知道为什么,就从昨天她出现在这个摄影棚开始,他们两个的命运就紧紧相连。马路对自己的未来的女朋友从来没仔细想过,他没想好要找个什么样的,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至少不是上官燕这样的。在昨天之前,他一直是个很快乐的单身汉,可今天,他觉得情况有所不同了。从上午到下午,他分别在录像间隙给上官燕发的短信如下: “你放心,关于我们之间的事,我会保密的。但是,我们要不要见个面,把口径同一一下?” “我的短信你收到了么?收到请回复。” “我今天录像,状态好像比以前好了一点,算是你的功劳。” “你在睡觉么?很累啊?” “我也很累。不过,其实也没什么,我努力在体会做电视的乐趣。” “你生病了?还是……方便的话,给我打个电话。” “周一一没察觉什么?” “好,我知道了,也许是你不愿意回我的短信。但是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回我的短信。” 一共八条。每一条马路都发的很审慎,可结果还是一样,有去无回。事实上,上官燕这一天被他的八条短信弄得不胜其烦,手机短信一响,她就知道是马路发的。真烦。 里一还周。她把手机塞在卧室的枕头下面,自己跑到客厅里去。在客厅里也无所事事,翻翻杂志而已,自从周一一把电视机卖了,她们两个一直还没买新的,平時也不觉得特别缺,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心烦意乱,要是有个电视打打岔也不错。 上官燕于是抱起了自己的电脑,开始在线看《越狱》第三季,早就说要看了,一直拖,今天就把这个功课做完。 整个过程,手机过会儿就响,短信一条条进来。上官燕火大,从没见过这么黏糊的男人,她很想拍案而起,给他发一条短信:“别再给我发短信了,也别再给我打电话。”可理智告诉她,一定不能有反应。这个時候,自己无论做出任何反应,马路都会像抓住了救命稻草。u0rg。 由于今天是第一天上班,就算是先熟悉环境。陈墨很客气地提出由他把今天的晚班做完,明天白天正式移交给周一一。周一一也就不多推辞了,明天之后,她就侯门一入深似海了。 周一一走出广播大厦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刻打电话给上官燕。 “出来吃饭。” “好啊。上哪儿?” “便宜点的。” “那就味千拉面。” “好。我现在从台里出发,先到先等。” 周一一踏进淮海路黄陂南路百盛旁边的味千時,里面已经人满为患,等位的人铺天盖地。还好上官燕早到了,她朝周一一招手。周一一屁股一落座就对她说:“上官燕,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听了一定会疯了。” 上官燕冷静地喝着大麦茶:“是么?” 周一一扑在桌在上:“曹砚就是微风,微风就是曹砚?这还不是更可怕的,更可怕的是,曹砚居然是我的顶头上司?上官燕?你知道我今天是怎么熬过来的么?” 上官燕愣了足足有五秒钟。 “我就是要看你这个表情。我为什么没打电话告诉你,就是想亲眼看到你的表情。早上,我看到曹砚的時候,表情比你白痴万万倍。” “不是,”上官燕微微皱了皱眉:“我只是在想,什么微风?微风是谁?” 周一一又被她这句话灭掉了,她呆呆地说:“原来,全上海还有一个不知道微风是谁的。” “很有名啊?” “电台一哥,现在还是1088的频率主编,真是够威风的?” “就是那个曹砚啊?” “姐姐,你终于转过弯了。” 服务员把上官燕点的东西都端上来了,上官燕靠在椅背上:“我的天哪。” “哎,”周一一叹气:“我今年一定犯太岁了。我,我什么也不想说了,一吃解千愁?”周一一拔筷子。 上官燕的手机响了,上官燕掏出来一看,是马路打来的。她把手机放回去。 “怎么不接啊?” “陌生号码,说不定是骗子,不想接。” “我来,骂坏人最开心了?” 上官燕赶紧把电话放回包里:“行了,吃你的。” “要真是骗子,今天可撞我枪口上了,我能把他骂得出门不分东南西北,回家不认亲爹亲娘。” “哈哈。”上官燕也笑了起来。 电话铃声一直在响,周一一说:“你接一下,说不定真的有人找你。” 上官燕笑笑,伸手把电话掐了,顺手还给关机了,然后对周一一说:“好了。曹砚为什么一直不跟你说呢?” “说的是啊,我别提多尴尬了,连辞职的心都有了。” “那也不至于,感情归感情,工作归工作。” “什,什么感情?” “好啦周一一,我还不了解你?你心里想什么我会不知道?别装了。你就算大方地说出来你喜欢曹砚又怎么样?这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你要是说你暗恋我那也不正常啊?你喜欢上曹砚,这只能说明你年纪一大把还做人天真、少女情怀,对不该抱希望的人抱有希望。但是,这件事也不牵涉到别人,所以也没什么。你就自己克制克制,心里想什么,别挂相,别让曹砚知道,更别想得到他。你想多了,只能是你自己痛苦。因为本来就是空中楼阁,镜花水月。”上官燕一边优雅吃面,一边说着。 ——(168)飞越早高峰 这一番话说的周一一哑口无言,她默默吃面,没吱声。但是心痛,很难受,她不想表露出来。 “我说错了么?” “没有。” “我这么说是为你好。” “我知道。” “生气啦?” “没有。” “真的没有?” “嗯。” “那你怎么不说话了?” “……” 上官燕看周一一的脸色仓惶,知道自己刚才那番话打击到她了,也就适時打住了。两人沉默地吃完了这顿饭。回到家,周一一把自己关进了房间。她在抽屉里东找西找找出了手机的耳机,她的手机有收音机功能,她调到1088频率,躺在床上听广播。 这会儿是8点多,正是曹砚《七点夜未央》時间。当曹砚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周一一真是百感交集。第一次听他的节目,作为一个听众。他曾是自己的假想敌,可笑的是,她从来不知道,这个假想敌其实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曹砚在节目里呈现出一种轻松随意的状态,无论是声音还是气息都控制得特别好,有种游刃有余的感觉,非常有把控力。两个小時的节目啊,以前她因为有马路,才不觉得漫长,但曹砚一个人能把两个小時的节目拿下并且十分勾人,让人一直想听下去,不厌倦,结束的時候还意犹未尽。周一一隐约地感到,这种魅力有可能就是曹砚曾经说过的节目的灵魂。 周一一把耳机拿下,这是她第一次听,也是最后一次听。[.超多好看小说]上官燕说的对,对不该抱有希望的人抱有希望,就是无望。 第二天,周一一的电话编辑生涯正式开始,为避免第一天上任就迟到,她特地起了个大早,六点就起了,到楼下买了早点,自己吃了一份,给上官燕留了一份。她还给上官燕留了一张条子,上写:亲爱的,只有好朋友才会说真话,我需要真话。为了感谢你的真话,请你吃早餐?丰裕生煎加豆浆。上班去了,白白? 周一一坐公车到达台里的時候是7点一刻,她带了空白笔记本,学着娃娃当年的样子,准备弄个备忘录什么的,大事小事都给记上。她把自己负责的几个节目都分开做了标签,一本本子分成四份,一个颜色代表一个节目,她最先写上的节目名是《飞越早高峰》。 七点半,罗阳和蓝芝琳说笑着走进导播室,罗阳一看见周一一就亲热地叫了一声“一一姐?”周一一站起来,罗阳上前一把拥抱住她,两人相视哈哈大笑。蓝芝琳酸溜溜地说:“哟,老同事见面果然不一样啊?”说完就径直走进了直播室。 罗阳笑着对周一一说:“一一姐,能再跟你做同事真好。” 周一一笑笑。u0rg。 蓝芝琳尖利的小嗓子在里面喊着:“罗阳?快点了?” 罗阳朝周一一眨眨眼睛,进去了。 电话编辑的任务都差不多,周一一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无非就是接电话,登记姓名,诸如此类。不过唯一没让周一一想到的,节目还没开始,就有听众打热线电话了。这些听众有投诉产品质量的,有控诉家庭纠纷的,有要主持人电话号码的,有唠嗑的,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周一一应接不暇,热线电话两小時没停过,碰上一些死缠烂打的还反复打来,规劝无效。 两个小時下来,周一一已经口干舌燥,水都顾不上喝。她基本上没怎么听节目,偶尔朝玻璃里头看两眼,就看到蓝芝琳在朝罗阳发嗲。啧啧,做电台节目也跟电视录像一样,面部表情丰富,眼神妩媚,简直是台超级发电机。 节目時间一到,蓝芝琳率先走了出来,招呼也不打就拉开门走了。罗阳跟着出来了,拎着自己放cd的塑料小箱子,把手上一张纸交给周一一:“这是今天获奖听众的名店,辛苦了一一姐。” “不客气,应该的,应该的。” “一起走?” “嗯。”周一一收拾了东西跟罗阳离开直播间,他们跟在蓝芝琳后面,看到蓝芝琳一副傲慢的样子,她又改变了主意。 “罗阳?嗯,你们先走?我想去二楼买点东西。” “早饭没吃么?”罗阳关心道。 “是啊,呵呵。”其实周一一早饭吃得都快撑死了。 “啊哟,你不知道啊?”蓝芝琳的小细嗓子响起,她转头夸张地说:“早饭不吃更容易胖?” 周一一难堪地笑笑,蓝芝琳这话的意思分明就是说,你已经这么胖啦?周一一更不想跟她一起走了,她匆匆对罗阳说了句:“回见,白白。”便急急离开了。 蓝芝琳看着她的背影,鼻子里哼了一声:“罗阳,你这个老同事挺清高的啊?” “有吗?还好啊。”罗阳打着哈哈。 蓝芝琳冷笑一声,阴阳怪气地说:“可以理解。从主持人变成电话编辑,大概心理有落差。她当这儿是999啊?这可是1088,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上的。” 罗阳没吭气。 二楼小卖部,周一一向娃娃模仿着蓝芝琳的尖声尖气,逗得娃娃前仰后合。 “一一姐不要气哦,她肯定是无心的。” “你放心,我不会跟她一般见识的。我就做好自己分内事,她也说不着我。对了娃娃,亲爱的,请教你个问题,我今天在导播室接了居多电话,乱七八糟什么人都有,你以前是怎么做的?我也没看你成天在外面接电话啊,都在那儿看英语书呢。” 娃娃捂嘴笑了起来:“把听筒搁起来呀,这样人家就打不进来了。到callin单元你再接。” 周一一恍然大悟:“妈呀,还有这一手。我怎么没想到呢?” 罗阳走了进来:“一一姐。” “罗阳?”周一一高兴地喊起来:“你看这是谁?” 罗阳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娃娃,不由愣了一下:“娃娃……” 娃娃指指自己的打扮,做了个鬼脸:“我现在在这里上班,没想到?” 罗阳愣得说不出话来。 周一一拍拍娃娃,又拍拍罗阳:“太好了,加上罗阳,我们999的老班底就有三个人了。罗阳,你不是去译制片厂了么?你怎么到1088了?我本来还准备以后坐在电影院里听你配进口大片儿呢,哈哈。” 罗阳沉吟了一下:“我师傅把我调过来的。” “对哦,微风是你师傅。”周一一想起来了,曹砚跟罗阳还有这层关系。叫他微风总觉得怪怪的,她更习惯叫他曹砚。她跟着问了一句:“你是你师傅调过来的,那我呢?” “……”罗阳犹豫着自己该不该说。 “怎么了?这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嘛?我人都过来了。” “据我所知,一一姐你也是我师傅把你调过来的。1088以前的主编要师傅做接班人,师傅当時就提出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周一一的脸色凝重了起来。 “把我和你调到1088来。”曹一都说。 “什么?”周一一吃惊不已:“是他把我调过来的?不可能。”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了,但是我相信,师傅做什么都会有他的道理。”罗阳说完,眼光下意识地去看娃娃,娃娃温顺地站在一旁,微笑着听他们说话。 周一一这時已经心神大乱,这又是什么情况?怎么会是曹砚把自己调到1088的?本来她就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调到1088,这下全明白了,原来都是曹砚一手促成的。可问题是他为什么这么做呢?太莫名其妙了。 ——(169)高手 周一一答应了罗阳不说,但是她上了十二楼就直奔主编办公室。[]曹砚正在文件柜前找资料,听到脚步声回头,看见周一一来者不善的样子。他问:“为什么不敲门?” “因为你的门本来就开着。” “下次门开着也要敲。” “下次你要调动我的工作,也请提前跟我打招呼?” 曹砚明白了她的来意,笑了起来:“罗阳跟你说的?” “不是?” 曹砚稳稳地看她一眼,低头去看手上的文件夹:“你会说谎么,周一一?如果不是罗阳跟你说的,你眼神闪烁什么?” “……”周一一噎住,然后重振旗鼓:“我不跟你扯这个,我就是要问你,你为什么把我调到1088来?” “你是高兴呢?还是不高兴?”曹砚合上文件夹。 “我能留在电台工作我很高兴,但是你在背后搞小动作我很不高兴。” “你高不高兴都跟我没关系。”曹砚把文件夹扔在桌上,悠闲地坐在转椅上。 周一一愣住。u0rg。 “这件事情我根本是公事公办。是不是在你看来,我把罗阳调过来就算走后门?我把你调过来就算徇私情?那你也未免太天真了。[.超多好看小说]我从决定接手1088的这天起,我就要求自己要像一个决策者那样想问题,作为一个决策者,我想到的首要问题就是组建我的团队。你别以为只有999有问题,1088照样有,而且更顽固,更棘手。我的前任告诉我,不能激进,所以我只能慢慢渗透,无论是我的理念还是我的步伐。大刀阔斧只是一時,我要的是可持续发展,我必须为这种发展储备力量。在我看来,你和罗阳是我要的人才。准确地说,罗阳是,你还不是。罗阳早就能够独挡一面,我了解他的能力。你呢?你只是一个很好的苗子,但你还需要锻炼。我不认为你在集团资料库会得到这种锻炼。如果你现在还是999的人,那我不能动你,那是挖兄弟台墙角。但现在999既然已经解散了,你也并没有更好的去处,那么,为什么不呢?” 曹砚说话就好像跟你谈心,永远不强势,娓娓道来,但是气场强大,不容置疑。同样是语锋绵密如针让别人根本插不进嘴,但马路靠的是语速和音量,而曹砚靠的是情理和逻辑。马路只会让你觉得气恼,但是曹砚会让你心服口服。这要搁古代江湖上呢,马路是个咋诈呼呼的镖局武师,花拳绣腿,徒有其表,而曹砚是个真正的绝世高手,风雅飘逸,内力深厚。 曹砚这会儿有个反问,周一一好不容易等到了机会,刚张了张嘴,曹砚没给她这气口,又继续说:“如果调动你工作的人不是我,是别人。你会这样过来质问吗?用这种架势?用这种语气?”别你她有。 周一一愣住了,思维冻住,表情也冻住。她本来好像觉得自己好像很占理,有很多话要喷出去,现在全哑了。曹砚期待着她的回答,周一一却不知如何回答。 “你还有别的事么?”曹砚用昨天周一一冲他的那句话作为结尾。 周一一摇摇头,转身走出了曹砚的办公室。 ——(170)忽略,忽略 曹砚还是那个曹砚,但在刚才那一瞬间,周一一却很恍惚。他变得不太一样了,说不出来是为什么。一个人,本来与你完全平等,现在却高高在上,他变得威严了。对,就是威严,虽然他没有表露出来,但是字里行间都有一种气势。这样的曹砚对周一一来说非常陌生,他不是那个和她吃吃喝喝的曹砚,他不是那个和她唱卡拉ok逛游乐园的曹砚,他是电台一哥微风,他是顶头上司微风。 曹砚看着周一一出门后,也卸下了武装。他十指交叉抵住下颚,陷入沉思。其实他和周一一同样需要适应,周一一进入1088这确实是一个复杂的局面。当初他很快就做了这个决定,他希望这个决定是对的。 中午1点到2点是西蒙的亚洲音乐大联盟。[.超多好看小说]西蒙也是一个资深dj以及一个资深老帅哥了,年纪大概40不到,单身,但是身材保持有型,穿衣潮爆,早年曾在英国留学,穿衣也是英伦风。他思维活络,嘴巴甜,尤其是对美女,热爱一切時髦新鲜热闹酷玩的事,爱开玩笑,口头禅是“忽略,忽略。”因为别人听了他的玩笑之后总有一个時间差,来不及反应,他就会说这句话,希望别人可以忽略这个玩笑。然一事也。 他推开直播室的门走进来時,看见周一一就走上前说:“咦?他们给我分来了个大美女嘛?美女,以后我就仰仗你了。我这人爱忘事,有什么事情你帮我多担待,提醒着我点啊?”说完他还在周一一的胳膊上轻拍了两下,表示亲热:“哎?胳膊还满结实的嘛?” “……” “忽略,忽略。开个玩笑,不要放在心上啊?以后还要长相处,相处愉快,相处愉快?”西蒙说着就对周一一展开了灿烂的笑脸。周一一想,原来1088还是有比较不冷血的人的。西蒙做节目的风格也像他这个人一样,天马行空,轻松热闹。他跟听众调侃起来也是一绝,插科打诨,爆笑不已。 蓝芝琳的《芝芝话你知》才是她自己的节目,早上的《飞越早高峰》其实是谢芒的,谢芒生孩子去了,蓝芝琳就成了代班主播。不过看得出来,蓝芝琳显然要对自己的节目更上心一点,早晨那档节目她主要是依靠罗阳。 蓝芝琳对周一一依然是不冷不热,能不说就不说,多的话没有一句。周一一也懒得理她,不知道她高傲个什么劲儿。人跟人之间就是这样,不顺眼,那一定都是互相的。 下面三个小時都是陈墨的班。周一一明白过来一件事,那就是她和陈墨两个人是不可能坐在一起吃饭的,总有一个在当班,她于是更孤单。罗阳虽然亲切,但人家也有自己的事要做,她不能老缠着人家。其他同事,除了西蒙,个个看上去都很冰山,一副等着别人主动去讨好的样子,周一一才不甩他们。 尤其是那个史耕耘。周一一后来才知道,那天她在1088碰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史耕耘。史耕耘和蓝芝琳的不共戴天人尽皆知,虽然周一一刚来,但也听陈墨婉转地提醒过。陈墨也是好心,希望她能够不触雷区,少生事端。 在周一一看来,史耕耘虽与蓝芝琳不对付,但两人都好不到哪儿去。因为这个史耕耘跟蓝芝琳简直不相上下,蓝芝琳是傲慢,史耕耘是冷漠,脸永远绷着,就跟谁都欠她的一样。哎,作孽啊,周一一想,这1088里头都是什么牛鬼蛇神啊?听众也作孽的,就这样的主持人还爱戴得不行?周一一天天看陈墨用小车去拿听众来信,那场景蔚为壮观,绝对是1088的一道景。u0rg。 周一一对自己说,忽略,忽略,不要把这些不友好放在心上,每天晚上只要离开广播大厦,就要学会健忘,绝不把不愉快带回家。 ——(171)特殊待遇 虽然才来两天,周一一已经开始摸出门道了。史耕耘在里头抒情的時候,周一一就在笔记本上写打油诗:来信用车推,送花没人追,自以为很美,蜡烛泪成灰。 这来信用车推指的自然就是陈墨啦,送花没人追指的是史耕耘,史耕耘每天都有观众给她送花,一年365天不断,这是其他任何主持人都没有的风光。但是史耕耘没人追,到现在也没嫁掉呢。 而自以为很美呢,当然就是指的蓝芝琳,成天觉得自己美得冒泡了,名牌加身,富贵逼人,虽然当年错失塔吉克斯坦电影节影后,但她一直以一个电影明星的水准来要求自己。当然,她可以笑慰的是,她有一个金融家男朋友,光这点,她就把史耕耘甩掉八条街了。 蜡烛泪成灰,哎,说的当然就是周一一自己啦。在这个万恶的1088度过的每一天,都让周一一觉得心累。 周一一自己又看了一遍这打油诗,很得意,大笔一挥又给诗起了个名字,叫《1088四景》。 正在这時,门被推开了,是技术中心的方脸女技术员。她先看了一眼周一一,然后走到桌子边拿起技术中心的记录本做记录。突然,她对周一一说:“你……你不是999的那个主持人么?” 周一一苦笑笑:“是的。老师你好,我现在调到1088来了,做电话编辑。” “哦,也满好。”她斜了一眼周一一,语气讥讽地说:“这下,你在导播室可以尽情吃东西喝水,再也没有人管你了。” 周一一万万没料到她会这么说,脸“噌”的一下就红了,窘得像块猪肝。她努力克制自己,但她很怕自己有一天就忍不住了。u0rg。 史耕耘的节目在周一一看来也没什么新意,但是她有多年的老听众追随,所以还是很受爱戴。好不容易熬到了她的节目结束,周一一终于回到了办公室,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闪。1088的节目是24小時播送,但从11点后就不需要电话编辑了。 周一一拖着疲惫的脚步走出了大厦门口,贪婪地呼吸了一大口,这是自由的空气,自由让人神清气爽。她轻快地迈下台阶。这時,身后传来了汽车喇叭的声音。周一一本能地回头一看,倒抽一口凉气,是路虎先生。 曹砚把车开到她身边:“上来,我送你。” “不用了。”周一一注意尽量用没有火气的声音,平静地告诉他这个决定。 “太晚了。这个点公车应该没了?” “我正想跟您汇报这个问题,台里有补助么?我每天打车回家岂不是要破产?而且是晚上十一点后。”周一一用“您”,看来在她心里,确实已经跟曹砚拉开了距离。 “补助暂時没有,不过有特殊待遇。” “什么?” 主一耕在。“坐主编的顺风车。”曹砚微笑着。 周一一看着曹砚,她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人,他是那么的捉摸不透。有時魔鬼,有時天使,全看他心情。周一一上竿子的時候他掉头就跑,周一一偃旗息鼓的時候他又兴致高昂了。 “上来,如果你不想破产的话。” 周一一绕过车头,拉开了车门,曹砚发动了车子。周一一再次坐到曹砚的副驾驶位置。 ——(172)首映式 一路无话。 “想什么呢?”曹砚先开的口。 “不知道。” “呵呵,自己想什么都不知道?” “嗯。”周一一不是故意敷衍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怎么了?” “不知道,就突然觉得茫然了。” “茫然?” “嗯。我以前总觉得自己能把握命运,可现在觉得自己其实什么也把握不住,只能随波逐流。还奢望什么呢?” 曹砚看了她一眼:“这可不像你周一一啊。” “怎么啦?我就该永远打鸡血么?我就不能多愁善感么?” 一得这。“我认识的周一一是乐观的,向上的,有主见,轻易不会茫然。” 周一一白了他一眼:“那是表面,做人哪能都看表面?你表面上看上去也不像个电台主编啊。” 曹砚微微一笑。 周一一看向窗外。 “后天晚上有空么?” “啊?”周一一怀疑自己听错了。 曹砚一只手在车上的小斗里翻出一个信封递给她,周一一打开后看到里面是两张电影票。 “电影首映式,导演是我朋友,今天给我快递过来的,有兴趣么?” “我要上班呢。”周一一轻轻地说了句。 “后天是周末,我看过你的排班表,你只有中午一个小時有班。” “……” “你要是不想跟我去,那你就请你的朋友去。” “算了,还是你请别人去看。[.超多好看小说]” “别呀。”曹砚笑了起来:“你现在怎么跟我这么客气啊?” 周一一深呼吸一口,扭过头对他说:“主编,你认为这是客气,我认为这是礼貌。你现在是我的上司,我能怎么样?我们本来可以像朋友那样相处,但你把自己拔高了,非要对我居高临下,我有什么办法?” 曹砚淡淡笑了笑:“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么?我调你过来基本上没什么个人因素。”u0rg。 “但是我们的关系改变了,这是事实。” “我们是什么关系?” “你以前说过,朋友关系。” “现在也一样。” “不一样。” “你调到1088不是结局,是开始,如果你的表现不尽如人意,我开掉你不会有一丝犹豫。”曹砚说这番话的時候,脸上并无开玩笑之意。 “你在威胁我?” “我在提醒你,你现在不应该把精力浪费在给我们的关系定姓,有这功夫,你应该想想怎么把节目做好。” “我只是个电话编辑。” “那不是懈怠的理由,机会永远只给有准备的人。1088不是混日子的地方,世界上也没有怀才不遇这件事。如果你付出了努力没有成功,那问题只能在你自己,说明你还需要改进。如果你连努力也没有,那你就完了。” “……” “我说得不对你可以反驳我。” “我说不过你,你总有理。”周一一懵了。 “哈哈。”在双方经过了n个回合之后,曹砚终于笑了。其实他跟周一一之间的互动本来挺好,冷不丁的一个kiss让双方都退缩了,紧接着又成了上下级关系,造成两个人的尴尬。但度过了一段漫长的尴尬,过去的感觉还是回来了,那种在一起很轻松的氛围对两个人都有吸引力。 “如果你不是觉得特别勉强,后天一起去看电影,怎么样?” “……好。” “我来接你。” “首映式,要穿得像吃喜酒一样么?” “不用了,咱们又不走红毯。” 周一一现在的确是多愁善感了,这是女人爱上男人的一个具体表现。曹砚无心的一句话,让她直接想到另一种姓质的红毯。它像一个预言,预言他们将不会结果,不会有走上红毯那一天。 第十六章 :《马路天使》——(173)瘟神 ~~~~~~ 前情提要: 周一一见到了1088的各路牛鬼蛇神…… 曹砚送周一一回家,他们的关系变得扑朔迷离……u0rg。 马路对上官燕穷追猛打…… ~~~~~~ 第16首《马路天使》 词:不知道 曲:不知道 演唱:达明一派 我们的马路同学自从发了八条短信以及电话被掐掉后就一蹶不振了,他对上官燕相思成灾,但是上官燕对他唯恐躲之不及,仿佛他是个瘟神。 马路无心工作,他脑子里成天在想上官燕,但他知道,上官燕对自己是三不政策──不回短信,不接电话,不打电话。天下还有比这个女人更冷酷的女人么?马路的心都碎了。 这天中午,他决定曲线救国。他想到了周一一。上官燕不是不理他么?他就决定从周一一那里刺探一点情报,看看上官燕到底在想什么? 周一一正在做导播,看到马路的电话很惊喜。 “马路?”周一一的声音抑制不住的开心:“今天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想我啦?” “别臭美了。” “哈哈。你怎么了?好像病恹恹的样子,生病了?”很一燕在。 “你这个女人,没事不要咒我好?我好好的。” “哈哈,找我有事?” “嗯……也没什么事,今天有空一起吃饭么?” “哎,马路,你还不知道我的悲惨境遇?如果你想请我吃饭,要到晚上十一点以后。” 马路吃惊,周一一便跟他大致介绍了一下最近发生的变化,马路也为之咋舌,最后他还是决定晚上十一点来接周一一。周一一倒纳闷了:“马路,你对我感情有那么深么?真的要那么晚碰头啊?你是不是碰上什么烦心事儿了?” “哈。”马路干笑了一声,以证明自己没有烦心事儿:“你不要啰嗦了,就这么定了,晚上见。” 新官上任三把火,曹砚每天都在办公室待到很晚。他现在负责监制1088的全部节目,所以一边处理事务一边监听节目。他看看表,差不多快十一点了,便收拾好东西离开办公室。他先去地下车库取车,然后把车开到地面,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等候周一一。 十一点一刻,周一一出来了,曹砚正要驱车上前,突然听到另一声车喇叭冲周一一响起。他看过去,只见马路在朝周一一挥手。周一一看到马路,高兴地一蹦三跳奔过去,钻进了副驾驶座,车子扬长而去。曹砚看着他们的背影出了会儿神,也发动车子离去。 马路和周一一来到商城对面的避风塘,周一一吃得眉飞色舞,马路看着她,心里盘算着该如何转弯抹角奔向自己的主题。 “你看上去不像是在1088受虐待的样子嘛?我倒是觉得你容光焕发的,比以前更能吃了。” 周一一虎着脸瞪他一眼,埋头继续吃,嘴里塞得满满的招呼他:“你也吃啊,别客气。” “我不是客气,我是担心被你吃穷了,待会儿把卡都刷爆了?” 周一一笑笑,她知道马路是故意这么说的。马路心眼好,他这么说只是为了调节气氛,她问他:“你怎么样?还跟自己别扭呢?其实购物频道没你想得那么可怕,你沉下心来,就能获得乐趣。” “暂時还没看出来有什么乐趣。” “有没有泡到妞?看上了谁?我帮你去拉媒牵线,那儿可是我地头啊。” "知道,购物一姐。” “哈哈哈哈。” “我还经常听那些小编导提起你和你那个同屋呢。” “你说上官燕?” “嗯。” “她们说什么?” “说你们好呗。还说,那个上官燕有很多男朋友。” “这是谁在乱说啊?” “没有吗?”马路故作不经意地拿起筷子吃两口。 “追她的人是很多,但没有她看得上的。” “她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呀?” “嗯……我不知道,也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马路想了想问:“那她现在没工作,就在家这样混日子啊?” “想先休息一段時间,其实一个人在家吃饭、生活的成本并不高,只要没支出,花不了什么钱。” “房租水电呢?” “我出。” “你这么大方啊?” “我一个人不也要付房租么?再说我跟上官燕什么关系?我以前穷困潦倒的時候都是她接济我的。她其实跟你一样,刀子嘴豆腐心,人特别好,不然我们也不会是这么好的朋友啊。” “我觉得她是刀子嘴刀子心。”马路小小地真情流露了一下。 周一一圆睁双眼:“不许在我面前这么说我朋友啊?” “要是有一天,我跟她同時掉进河里,你先救谁?” “这还用问么?当然先救她。你么,淹死算了。” 马路黯然,周一一看在眼里:“好好,我救你。哎哟,这么无聊的问题,你也问得出。还当真?” 马路很惨淡地笑了笑。 “马路你没事?你今天约我见面,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周一一充满关切的话语问得马路一阵心酸,他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了,但他忍住了。 “是不是工作不顺心啊?很少看你这么闷闷不乐的啊。哦,我知道了?”周一一突然恍然大悟:“你恋爱了?” ——(174)等离子 马路吓得两只大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连忙掩饰:“你胡说什么?” 周一一研究着他的表情:“没有吗?我怎么觉得你挺可疑的?” 马路担心上官燕是不是跟周一一说了什么,但好在他很快就想到,上官燕不可能告诉她,她比自己更怕让周一一知道这事儿呢。“呵,”马路苦笑了起来:“别拿我开心了。” “我看你就是该谈恋爱了,肯定的。你大好一个男青年,老单着多没劲啊?” “那你呢?” “我?……”周一一也黯然了不少:“我跟你不一样啊,我是被动单身,你是主动单身。感情这种事,还是女人会比较辛苦,因为女人更渴望感情。” “那也不一定。”马路凄恻。 “好啊,去谈恋爱啊,用事实说话?”周一一笑起来。 “一一,你……你有过爱上一个人的感觉么?” 周一一愣了愣:“……我想,我想大概是有,正常人都有?马路你不用说了,你这家伙肯定是堕入情网了,我百分之百确定。” “……”u0rg。 “谁呀?” “真没有。”呢一他这。 “哈哈哈哈。好,我不问了。” “你这么晚回去,不会打扰同屋休息?”马路又把话题拐到了重点。 “没事,反正她白天在家也是睡。这两天正跟我闹着要买个电视机呢,说在家闷,我哪有钱啊?回头再说。”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马路把这句话记在了心上。 晚上,周一一回到家,上官燕还在捧着电脑看美剧。“你们电台太可怕了,居然工作到现在,12点半,还让不让你活了?” “不是,我跟马路去吃了个夜宵。” 上官燕在家憋了一天,找不到人说话,本来看见周一一回来特别雀跃,一听到她说马路的名字立刻低下头,不接话茬。 “我去洗个澡,累死了,明天还得早起,老天爷呀?周末快点到?我好睡个大懒觉。”周一一说到周末,忽然想起曹砚的邀约,她也犹豫了一下,决定不告诉上官燕。这一刻,两个好朋友各怀心事。 上官燕不放心,又追问了一句:“你跟马路聊什么呢?聊这么晚?” “他呀,好像是爱上什么人了,问他又不肯说,失魂落魄的。” 周一一说完关上了卫生间的门,上官燕咬牙切齿,这个男人好烦?就不能消停点?不是已经关照过他了么?干嘛还要在周一一面前表露出来?这不是存心给自己找麻烦么?讨厌?讨厌? 第二天,快接近中午的時候,上官燕被一个陌生号码吵醒。 “喂?是上小姐么?” “请叫我上官小姐。” “哦,上官小姐,你在家么?” “你谁呀?” “我们是苏宁电器送货部的,你家里有人的话,我们十分钟之后就到?” “等等?苏宁电器?喂?喂?” 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上官燕这个纳闷,等人上门来了,出示给她看送货单,她才赫然发现付款人一栏写着自己的名字,是个等离子电视。上官燕惊讶不已,她签了字,把人打发走,看着墙上的等离子想,周一一不是说没钱了么?怎么忽然就弄个等离子回来?这可不是小数目,她发财了? 正想着,手机响了起来,她奔过去一看,气死。是马路发来的,上写:“礼物收到了么?祝你在家每天都快乐。” 快乐你个头?早知道是马路送的,上官燕就拒收了。现在好了,周一一回来问,她怎么解释?马路这个白痴?她气得立刻就给马路打过去了。 马路看到是上官燕的来电,好激动的,她终于肯搭理自己了。他压制住乱跳的心,说:“喂?” “马路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再跟我玩什么花样?我本来也不想把事情做绝了,可你怎么这么讨厌呢?你老死缠着我不放干嘛呀?还莫名其妙送个电视来,你钱多烧得慌呀?有毛病?谁让你送了?你现在马上过来,给我拿走?” 上官燕的一通喝斥像一桶冰水,给马路浇了个透心凉。他想送给上官燕一个惊喜,却招来横祸。他绝望地给上官燕发了一个短信:“对不起,我没有玩花样,我只是想让你高兴。你要是不喜欢,就把它扔进垃圾堆。”这个短信当然照例是石沉大海,马路的心也沉入海底。 ——(175)条例 晚上,周一一回来的時候看到这个等离子果然很大惊小怪,围着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看了老半天。(.好看的小说) “好啊你?上官燕,你不是说你没钱了么?我好几个月房租都没让你出,自己生扛着,你居然还有钱买这个?” 上官燕搬出早就想好的措辞:“小姐,你不知道现在可以信用卡刷卡透支的吗?就是因为你连付了好几个月房租,我过意不去啊,就为家里做点贡献嘛。你要是能刷卡,我把房租也刷给你啊?” “神经病。” 上官燕冲她妩媚地笑了。周一一很好搞定的,说什么她都信,不会有任何怀疑。 两人大概好久没看电视了,或者说,从来没看过这么爽的电视,一直看到夜里两点才睡。第二天早晨闹钟响的時候,周一一对自己说:“再睡一会儿,五分钟也好。” 她太不了解自己了,眼睛一睁已经八点了。这可真是要命了?这个時间节目已经开始了?周一一想到蓝芝琳那张脸就浑身打颤,只来得及刷了个牙,冲出车门就拦出租。还好这个時段不是最堵,周一一不断催促司机快点,终于在八点半到达了台里,等再冲进导播室,罗阳在做导播呢,正把听众得电话切进去。周一一隔着玻璃朝里张望一眼,不出所料,蓝芝琳的那张小瓜子脸拉得有鞋拔子那么长。 罗阳冲周一一点点头,周一一羞得无地自容。蓝芝琳今天下了节目后一反常态,抱着两只胳膊,直接冲到周一一身边开火:“大小姐,还好我们节目是两个人,还能分出去一个接电话,要是一个人,今天的节目不就让你砸了?” “对不起。(.无弹窗广告)”時一到天。 “对不起有什么用?希望你下次不要再发生类似情况。如果你不情愿做早班,你可以向领导反应,不要拿节目当儿戏。”蓝芝琳说完扭身走了。 罗阳安慰周一一:“一一姐,没事的,节目没出状况。谁都有大意的時候,别放在心上。” 周一一懊恼极了,笑得比哭还难看:“谢谢。” “走。” 罗阳走先,周一一沮丧地跟在后面。刚回到办公室,陈墨就过来通知周一一:“周一一,领导让你去趟办公室。” 周一一和罗阳对视一眼,不用说都知道,蓝芝琳已经把这事捅上去了。周一一抱着必死的心情走进曹砚的办公室,曹砚正忙着给办公室里的植物浇水。 “知道为什么找你么?” “知道。” “为什么?” “因为我今天迟到了。” “有什么合理的解释么?” “睡过头了。” “这个理由很糟糕。” “……”周一一沉默,是她的错,没有任何好狡辩。 曹砚坐回自己的办公桌前,平静地说:“你今天的行为,说的好听点叫玩忽职守,说的不好听点叫没有职业道德。这在1088这样的电台是坚决不允许发生的。根据1088最新的管理规章制度,不管是主持人还是电话编辑,只要发生开天窗这种事,当月停职反省,只要发生第二次,不管任何理由,开除。” 周一一咬住自己的嘴唇。 “你很幸运,这份最新的管理规章制度还没公布。”曹砚拿起桌上正在批阅的一份文件:“我还在补漏拾遗,准备下个星期起正式执行。所以这次给你一个口头警告。”曹砚说到这里,顿了顿,看着周一一。“电台这份工作,在外人看来是风光无限,但你我知道那只是这个工作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如果没有顽强的责任心,恒久的坚持,和心甘情愿的默默付出,是做不好这份工作的。你今天是一个电话编辑,所以你觉得这个岗位不重要,至少你开天窗可以开得心安理得一点,对么?” “我没这么想……”u0rg。 “但你这么做了。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你对别人说你是一个怎样的人,你是怎么想的,都不如你做的更直接。因为别人有眼睛,别人自己会看。” 周一一沮丧。 “周一一,好好想想我说的话。你可以出去了。” ——(176)觉醒 周一一这一整天都很打蔫,她已经很自责了,曹砚的话更加深了她的不安。(.无弹窗广告)下午,她抽空去看娃娃的時候,娃娃也是一眼就看出来她有点不对劲。得知她早上迟到后,爱笑的娃娃也笑不出来了,只淡淡“哦”了一声。 “我是不是罪孽深重?” “没这么严重啦,只不过呢,一一姐,这次确实是你不应该哦。” “我知道。” “一一姐,我那時候,家住在杨浦,但是每天都要赶早班,我七点半到台里,必须提前一个半小時出门,你知道哇?” 周一一听了顿時呆住:“娃娃,你怎么坚持下来的?” “因为我喜欢呀?”娃娃又吃吃地笑了起来:“人在做自己喜欢的事,就不觉得苦,不觉得累,相反每天干劲十足咧。” “娃娃?” “所以这次呢,我觉得你是要深刻反省?连我都不帮你说话喽?因为道理很简单啊,你随随便便没有诚意拿出来的作品,别人就会觉得这是一个随随便便的东西,不会认真对待。但如果你诚心诚意,付出百倍热情去做一件事,别人也会感受到你的诚意,就会认同你,喜欢你。咱们的《路一十三》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么?对?” 这番话说得周一一无地自容,她抱住娃娃:“我明白了,亲爱的。[.超多好看小说]我一定改过自新,好好做人。” 娃娃捂嘴笑了起来。 “娃娃,你的境界比我高,我真觉得老天对你不公平。像你这样的好孩子,你才应该留在电台,走的人应该是我。” 娃娃猛摇头:“才不是咧,一一姐。我不这么认为哦?我觉得一一姐是做广播的好人才,你与众不同,又有亲和力、感染力,你能让每个听节目的人都如沐春风,这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哦?我想,那个微风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才把一一姐调到1088的?他把你放在电话编辑的岗位上,也是要锻炼你?所以一一姐,不要辜负大家对你的希望,你要证明给所有人看,无论做什么,你都是最棒的?” 周一一抿着嘴没说话,眨巴着眼睛,快哭了。 “好啦好啦,”娃娃摇晃着周一一:“一一姐振作起来,忘记今天发生的事,以后不再迟到就是了?”才一没好。 周一一拼命点头,抱着娃娃。u0rg。 第二天就是周末了,周一一没有睡懒觉,早早起来去了电台。她把自己的近期工作详细列了出来,手上分管的几个节目各自需要做什么,按照轻急缓全都列好。她把每个节目的获奖听众全部做好了归存留档,从此不再随便拿张纸就记。她还顺便还把每个节目的奖品都做了一遍统计,哪些该寄出去,哪些该通知主持人库存快不够了。这样一来,她就能做到心中有数,不会到時候急急慌慌丢三落四。中午她又做了一个小時的导播,走出广播大厦的時候,心里觉得特别踏实。 她直接前往瑜伽会所,享受运动的快乐,享受一个人独处的時光。这次没有在上课的時候睡着,九十分钟的热瑜伽做下来,整个人都变得轻灵。她沐浴出来,站在更衣箱旁换衣服。手机响了,是曹砚的。周一一犹豫了一下,没接。电话仍然在响。 ——(177)情侣对戒 周一一终于接了起来:“喂?” “我想跟你确认一下,首映式的時间是六点半,新天地,你没问题?” “……” “喂?你在听么?” “在。(.无弹窗广告)我以为你今天不会给我打电话了。” “为什么?因为昨天你上班迟到,我训了你一顿?” “我还好,没什么情绪,因为是我的错,我没话讲。我是怕你看我不顺眼,不顺气。” “我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不是要你认错,是要你知道。” “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我错了。” “哈哈。忽然态度变得这么好。” “一贯的。” “你在哪儿?” “新天地。”新一看说。 “嗯?太早了?” “我在做瑜伽,不是为了等你的免费电影。” “那六点半见。” “好。” 周一一挂完电话,不知是喜是悲。 六点半,周一一和曹砚碰了头,坐进影院。看电影是个愉快的过程,让人忘记真实的烦恼。这部电影的导演是个新导演,有新锐之气,却不生涩,想表达的东西有点多,但总体说来也不失为水准之作。电影结束后,主创上台跟大家见面。为了搞活气氛,主办方还特地安排了摸奖活动,因为电影的男女主角爱情感人,来看电影的又是情侣居多,所以奖品是一对情侣对戒。 瓜三的是,主持人要大家上台做游戏,周一一和曹砚当然是岿然不动,置身事外。但不巧的是,上台的情侣数量不够,而他俩的座位左边右边都是空位子,一看就是一起来的。所以导演朋友直接拿过主持人的话筒,喊了曹砚的名字:“曹砚,下来?” 周一一看惯了曹砚的稳如泰山,这一刻,却看到他有点慌乱,他赶紧冲自己的朋友做手势,意思是,我和她不是?不是?我不下来。奈何导演朋友电影上映,兴奋异常,再次喊道:“快点?把你旁边的美女也带下来?” 首映式是在新天地影城的一个小厅举行的,上座率百分之七十,全场几十名观众而已,基本上都是导演的朋友。这時听导演这么说,大家把目光都投过来,有人认出了曹砚,开始交头接耳:“……这人不是曹砚么?旁边是他的女朋友么?” 曹砚尴尬不已,周一一在旁边幸灾乐祸。曹砚只得站起身,对周一一说:“走,应付一下。” 两人站在台上,观众席有人冲曹砚吹口哨,女生在下面叫“微风?”曹砚苦笑。导演哥们儿上前拥抱曹砚,曹砚说:“你太害我了。”导演哥们儿回敬道:“害的就是你?”两人乐了起来。 主持人看着也眼熟,电视台的小花旦,她说:“台上现在一共有四对观众,我来问一下,你们都是情侣么?” 前面三对都回答“是的,”到了曹砚这儿,他说:“不是,我们是朋友。” “微风大哥,你可要说实话哦?” 台下观众哄笑。 “真不是。”u0rg。 小花旦说:“没关系。大家都听过水晶鞋的故事?只有真正的灰姑娘才能穿进水晶鞋。我们来做个游戏。我手上的这对情侣戒指必须戴在男女双方左手无名指上,如果两个人都能戴上,这对戒指就归你们。清楚了么?好,开始。” 台上那几对便开始依次戴戒指,有的嫌大有的嫌小,前面三对都抱憾了。主持人调侃说:“太可惜了,前面三对都不行,现在只剩最后一对了。微风大哥,要是你跟女伴也带不进去,那我就跟导演说,这对戒指归我了啊?” 曹砚苦笑。 周一一先戴,顺利就戴上了。曹砚随手把戒指往右手无名指上一套,正合适。曹砚也愣了一下。 小花旦过来检查了一下:“啊呀,太完美了,两个人都戴着正合适?这份幸运属于你们啦?”全场掌声响起,曹砚和周一一尴尬地对视一眼,手上的银戒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178)心软 曹砚和周一一都没看见,刘真和韩尧当時也坐在下面。刘真看着台上的他俩,一言不发。韩尧真是气馁,好不容易这段時间刘真状态好了一点,也开始恢复工作了,韩尧以为時间可以慢慢让刘真放下。但他看到刘真的脸色便知,一切都是枉然,刘真就像是着了魔地想要回自己原来的生活。也许不是生活全部,就只是曹砚。 韩尧有个直觉,他应该带刘真离开上海,回到北京。那里不仅是刘真事业的大本营,更是刘真重新出发的地方。她只有离开上海才能忘记曹砚,否则她就反反复复,对往事纠缠不清,永远不能好透。 电影散场后,导演朋友匆匆跟曹砚打了招呼,又去下一个电影院赶场子了。曹砚带周一一来到淮海路時代广场的葡京茶餐厅吃东西,周一一从洗手间回来的時候,看到曹砚已经把那枚戒指摘下,放在一边。看到她回来,曹砚把戒指递给周一一:“这个你拿着?我留着没什么用。” “我也没用。(.好看的小说)” “还是你拿着。”u0rg。 “好,回头送给马路。”周一一把戒指接了过来。 曹砚笑笑:“马路是你男朋友啊?” “是男的朋友,跟姐妹差不多。” “哦。那天我还看到他来接你,我以为……” “他就像我亲人。” 曹砚点点头:“朋友之间的最高境界就是亲人,有共同经历,彼此一起成长,快乐痛苦一起分享,挺羡慕你们的?” “有時候也要看,跟感情一样,要碰对人。两个人都珍惜,友情就会好上加好。两个有一个不珍惜,友情也就失去了意义。”周一一忽然想到了庄静,这个曾经的好朋友。 “感触挺深。” “就……随便感触一下。” 曹砚笑了起来,周一一的眼光装作无意地去看桌子上那对情侣对戒。 晚上,周一一把两枚戒指放进自己的首饰盒里,它们在黑色丝绒的映衬下散发美丽光泽。简约的款式,正是她喜欢的样子。周一一关上抽屉,她才不会真的去拿给马路呢,当時也就是那么一说。马路也是单身一个人,把戒指送给他不等于刺激他么?其实,周一一和天下所有单身的人一样,都渴望有一天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人,和对方戴上情侣对戒。因为那意味着,在茫茫人海中,你已经找到了自己苦苦寻觅的那个人。 情侣戒指就像一个小小的誓言,宣告你们属于彼此,这是何等幸福。这样的荣耀简直不输给订婚戒指和结婚戒指。周一一足够幸运得到了这两枚对戒,却没有足够的幸运找到那个人。会的着么。 这个晚上,韩尧尝试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刘真,而刘真的思维却固执地停留在她在电影院看到的那一幕,她心如刀绞。刘真决定真的要做点什么了,再也不能这样下去,眼看着曹砚就离自己越来越远了。她这次回上海不就是为了曹砚么?她怎么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那个周一一,虽然曹砚嘴上否认了他们的情侣关系,但刘真不信,她回想起看到他们在一起的每一次画面,瑜伽会馆门口他来接她,yy酒巧遇,还有这次在电影院。刘真知道自己再也左右不了曹砚的生活,但她仍然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本质上,就因为她还爱着曹砚,她就不希望曹砚爱上任何人。她也不相信曹砚会爱上别人,别人都只是她的替代品,她要完整的曹砚,而曹砚也拥有完整的刘真,他们才是天生一对。 所以在这个時候,韩尧提出让她回北京去,这不是开玩笑么?刘真当然不肯,韩尧也有点生气了,他生气的表现就是不说话,刘真踢踢他,用她那动人的声音说:“我需要你的支持。” “你知道任何事情我都会支持你,但唯独感情这件事上,我劝你放手。” “我爱曹砚。” “他还爱你么?” “爱。”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你不明白么?他现在是生气,因为我两年前离开了他,为了事业把他抛下,他在生我的气,也许还有一点恨我。但这都不能阻挡他对我的爱。” “你太自信了。” “我对唱歌都没这么自信,虽然有无数的人说我唱的好,我不在乎,我只在乎曹砚。” 韩尧气恼:“刘真?公司花了那么大的心力包装你,我花了那么多的時间陪着你,你怎么能说你不在乎?” 刘真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韩尧,很少看他发脾气。刘真像个小女孩一样不知所措,大眼睛里噙满了泪水,楚楚动人地说:“我无心的,你别生我的气。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你就让我再试一次,好么?我答应你,如果最后曹砚还是不能回头,我就跟你回北京,老老实实唱歌,好好帮公司赚钱,再也不想其他的了。好么?求你。” 是男人看了都会心软,韩尧叹口气,唯有认命。 ——(179)基因 上官燕这个晚上也出门了,约她的人是庄静两口子。庄静和张诚军结了婚之后就去蜜月,这几天刚回来,便约着上官燕吃饭。上官燕为了周一一本想推辞,但庄静在电话里对她说:“我知道,让你夹在中间很为难。但我对你,对周一一的感情从来都没有改变,她不肯原谅我,我已经很难过了。我只想告诉你,你在我的生命里占有重要的位置,是我很重要的朋友,我不想再失去你。”上官燕还能说什么呢?乖乖地就出来了。 庄静和张诚军都晒黑了,他们去了马尔代夫,蜜月圣地,两人的眼角眉梢都洋溢着喜悦和光彩。庄静把在马尔代夫买的一个用贝壳镶嵌的大碗送给上官燕,上官燕道谢。 庄静笑着说:“这个碗算是我的礼物,我老公给你的礼物在这儿呢?”她又从地上拎起一个纸袋,里面是全套的chanel护肤品。别一张燕。 上官燕一時局促:“这合适么?太贵重了。你们结婚我都没去,照理说我应该补送你们礼物才是,怎么能再收你们的东西呢?” “打住,再往下说就远了啊?”庄静笑着:“老公说了,你是我的重要闺蜜,他必须把你收买。是老公?”张诚军点点头,笑着去拉庄静的手。 上官燕一時毛骨悚然,倒不是觉得他们肉麻,而是感受到了他们那份幸福。上官燕为了挺周一一没去参加他们的婚礼,这会儿忽生内疚。他们当初要是玩玩儿呢你还能对他们予以指责,可人这会儿也修成正果了。虽说这幸福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从道义上讲不好,但从感情上来说那也没辙。于是上官燕说了句:“恭喜你们啊?” 庄静和张诚军相视甜蜜一笑,手握得更紧,相爱的人眼睛里都没别人。不一会儿,庄静起身去旁边接个电话,张诚军问上官燕:“周一一……她还好么?” “谢谢你的关心,她还活着。”庄静不在,上官燕对张诚军也就没那么客气了。 张诚军笑笑:“我知道你怎么看我。负心汉,对?” “哼哼。” “上官,我跟周一一没结婚?没结婚之前我是不是还有选择的权利?谈个恋爱就非得定终身,天底下也没这样的道理,是不是?” “可你跟谁不好,非得跟她的好朋友么?我们本来三个人感情多好,现在全被你毁了。我连来见你们都要瞒着周一一,因为我不想让她难过。” “事情弄到这一步,也不是谁有预谋的,感情的事都是缘分,你说对么?” “行了,反正现在你跟庄静也结婚了,我也不想说什么了。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你别再逼我认同你的观点,那是不可能的。”上官燕看了一眼远处在打电话的庄静:“你就好好待庄静,也就算你戴罪立功了。” 张诚军笑笑:“这个你放心,我跟庄静那是一生一世的事。我们在一起特别幸福,跟她在一起,我觉得活得特别带劲儿。” “就跟周一一多亏待你似的。” “周一一其实也挺好的,真的。但是跟庄静比起来,周一一是白水,庄静是红酒,白水没什么内容,红酒却滋味无穷。” “一个是你的日常品,一个是你的奢侈品,对?”u0rg。 “我只能说,庄静更适合我,没办法,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废话,不是你决定的是谁决定的?” 张诚军真诚地凑近了点:“基因。基因决定我爱谁,有些女人,你跟她在一起平淡无奇,可有可无。但有些女人,你跟她在一起就像在冒险,充满乐趣。你们女人通常把男人称为动物,认为荷尔蒙主宰一切,当然也不无道理。但我认为是基因,基因碰到了更优秀的基因。就说庄静,她是比周一一漂亮,但在我看来,她吸引我的不仅是漂亮,她身上还有一种周一一没有的东西,风情,或者说女人味。” “感情本来就是各花入各眼,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你也不用跟我解释什么。” “我是希望你能理解。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就是毫无道理的。可能会缺乏判断,可能会丧失理智,可能会不顾一切,不管那是感情也好,欲望也罢,那些都是一个人内心不可违背的冲动。” 张诚军说了这么多,就最后一句话上官燕听进去了。不知为什么,她想起了马路,这个傻冒。 ——(180)姐姐 张诚军和庄静把上官燕送回了家,在弄堂口与她挥手告别,上官燕拎着那袋化妆品往家走,弄堂边停着一些私家车,道路更加狭小。[] 上官燕路过了一辆车,忽然她停住,然后像触电一样猛回头,那不是马路的小标致么?花里胡哨的车身,那么难看的花纹,全上海仅此一俩。她噔噔几步冲到那车边,朝里一看,可怜的马路像个鸵鸟一样横趴在副驾驶位置上,装不在。上官燕猛拍车窗,马路装不下去了,只好尴尬地直起身。他夜不能寐,不自觉地就就把车开到了她们家楼下,本想待会儿就走,却不料从后视镜看到上官燕回来了,躲无可躲便卧倒,没想到还是被上官燕发现了。 马路不敢抬头去看上官燕,即使隔着车窗玻璃,他也能感受到上官燕凌厉的眼神。上官燕一把拉开车门坐了进去,马路惊慌。上官燕沉着地说:“赶紧给我开车?离我家越远越好?” 淮海路新世界的许留山里,两人面前都放着芒椰芦荟爽,马路的没动,上官燕抱着自己那杯咕噜咕噜嗅着。上官燕吃爽了,嘴巴还咬着麦管,斜一眼马路:“你来找我不是有话要说么?说啊。” 马路脸色窘得一塌糊涂,憋了半天说:“我,我就是想开车出来兜兜风,不知道为什么就开到你家楼下了。我想待一小会儿就走,没想到……没想到跟你碰上了。” 上官燕冷冷地看着他:“你到底想干嘛呀?你是不是成心的呀?非要把我们的事弄得人尽皆知你才罢休吗?” 马路不说话。u0rg。 上官燕把口气放软:“马路,咱能不这样么?你这样弄得大家都很难堪,我拜托你,你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好不好?”她看看马路,似有瓦解之意,于是趁胜追击。“马路,我呢,比你大个几岁,说起来也是你姐姐了,我们以后姐弟相称?真的,我从小就想有个弟弟,后来我妈真的怀孕了,查出来是个妹妹,我爸妈定夺不下就来问我,我说,要是弟弟我就喜欢,要是妹妹我就天天掐她。我爸妈一想,得了,也别违反计划生育政策还弄得家庭不和睦,当然,主要也是考虑到家庭经济负担,后来就没要这个妹妹。但这事儿我老挂在心上,到现在还内疚呢,觉得对不起我这妹妹,哈哈?” 上官燕笑得一派天真,原意是想调节一下气氛,结果马路巴巴儿地看着她,说:“我不想要个姐姐。” 眼我个车。上官燕一听这话,脸立刻就拉下来了:“你这人怎么不知好歹啊?” “可能你会觉得我死缠烂打,但我是真的想跟你好好交往。” “你是古董啊?我说的话你听不明白啊?”上官燕横眉立目,就差指着鼻子骂人了,店里的服务员也忍不住朝他们多看两眼。上官燕才不管这么多,她抓起自己的东西站起来:“你自己慢慢吃?” 马路面如死灰,一个人被抛弃在许留山。 ——(181)不见 上官燕回到家,直接溜进自己的房间,她怕跟周一一多说两句就露出马脚来。手机响了,她一看是马路,恨啊?立刻掐掉,不理。 马路的短信过了一会儿就来了:“你的东西落在我车上了,我在你家楼下。”上官燕愣住,想起来自己是把那一袋子化妆品忘在他车上了。这要是一般的东西她也就不要了,这,这是chanel啊。上官燕犹豫了一下,决定下去拿。 马路站在车边看见上官燕下来,眼睛里满是疼痛,把手上的纸袋递过去。上官燕接过来,看着他那样儿又有点不忍心,说了句:“谢了。” 马路这次很争气,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就要上车。 “生气呢?”上官燕叫住他。 “没有。” “我跟你说话呢,你怎么用背对着我啊,太不礼貌了?” 马路叹息,转身。 上官燕紧张地看看楼上的窗口:“马路,我刚才态度不好,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我呢,也是不好意思对你直说,怕伤感情。(.)其实,你不是我喜欢的那个类型,我喜欢成熟型的,你太年轻了,所以我们不可能有结果。如果你觉得我的建议你在感情上很难接受,那……那我们也可以不见。” 马路就像被蜜蜂蛰了一下,痛苦地拧起眉毛。上官燕见状赶紧撤退:“再见。”马路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良久没有离去。 上官燕回家的時候尽量不出声响,但无奈还是惊动了周一一。她跑出来问:“你忙乎什么呢?” “没有啊。” “你手上是什么?”周一一好奇心上来了。 上官燕暗叫倒霉,却也只能老实回答:“一点化妆品。” “哇?”周一一叫了起来:“chanel喔?快让我见识一下。” 上官燕只好把袋子递了过去,周一一饶有兴趣地拿出来一样样把玩:“是不是又有人追你?” “不是,朋友去了趟香港帮我带的,那边不是便宜么?”上官燕掩饰着,把周一一拿出来的东西往纸袋里收。(.好看的小说)u0rg。 周一一不说话,突然就跑向窗户,上官燕回过神来,赶紧追上去用身子挡住窗口,周一一把她掰开,探出脑袋。上官燕闭上眼睛,这下全完了。 周一一说:“跑得真快?” 上官燕一听这话,赶忙伸出脑袋去看,楼下没有人。她暗暗松了一口气。 “呵呵。”周一一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上官燕心虚。 “没什么,我是想起来,有回在久光百货看见张诚军,他不是买了sisley给庄静么?你的这个追求者跟他一样,爱买顶级化妆品送女人。可见也还是很了解女人心思的。” “……” 周一一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开始扫台。上官燕镇定了下也走过去,坐在她身边:“一一。” “嗯?” “……”上官燕本来想跟她说实话,关于张诚军的实话,不过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咽了回去,她问:“你还想张诚军么?” “怎么好好问这个?” “是你自己先提起来的嘛?” “嗯……”周一一想了想:“我曾经很爱他,他离开我之后我觉得几乎活不下去,我花了很长時间才走出来。有一天,我突然想明白一件事,爱是双方的。如果你这头爱得痛不欲生,而人家那头已经决定把爱收回,或者爱上了别人,那我只有放手。除此以外,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我对自己说,一个人如果不懂得欣赏我的好,那我也不用对他有所留恋,从此他对我来说,就是一个路人。” 上官燕点点头:“你能这么想,我太欣慰了。” “嘿嘿。怎么了?你担心我还对他一往情深啊?不值得。”周一一耸耸肩膀:“我连他的样子都快忘记了。” “那……”上官燕想了想:“你对庄静呢?还生她气么?” “不知道。”周一一刚才说起张诚军还一副笑嘻嘻的样子,但一提到庄静,她就茫然了。 “我最近见过他们。” “哦。” “他们蜜月回来请我吃了顿饭。” “嗯。你去,我没事。我知道你站在我这边,为了我,你连他们结婚都没去,我也挺过意不去的,毕竟你跟庄静也是朋友,没必要搞那么僵。以后你只管去见,别提我就行。” “其实庄静……”她看看周一一的脸色决定继续往下说:“反正都聊到这儿啦,我也不妨直说,庄静一直心里惦记着你呢。” “谢谢啊。”周一一冷笑。 “咱大度一点行不行?” “我觉得我挺大度的了,忘记这事儿还不算大度么?非要笑嘻嘻去参加他们的婚礼才叫大度啊?我跟庄静,将来也就是大家都有了各自家庭,都有了孩子,难得在街上偶遇,坐下来喝杯茶聊聊天的的情分了。” 上官燕眼睛一亮:“也就是说,还有机会喽??”点一过么。 “机会等于零。”周一一说完这句话,起身就走回自己的卧室了,上官燕无奈。 ——(182)公告 新的一周开始了,周一一下了节目在办公室里打印文稿。门卫打电话上来,让史耕耘下去接花,新的花又送到了。 史耕耘没来,同事又都在忙,周一一就下去拿花。花店的大叔见到周一一,很热情地递给她一张点卡:“请问你也是1088电台的?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打电话给我,小店竭诚为您服务,这是我们小店的店卡,我给你们主持人都是八折优惠的?” “哦,好?谢谢?”周一一道谢,随手把店卡塞进口袋,抱着花上楼了,把花放在史耕耘的桌子上。 蓝芝琳看那个花就是不顺眼,夸张地叫起来:“哎哟,你把花往放里面一点,我闻到花香就要过敏的?”说完,还用手很大动作地扇扇空气。周一一很想问她:“你每天涂那么浓的香水你怎么不过敏?”周一一也懒得跟她顶,转身去上洗手间。 周一一自从来到12楼,就有一个难言之隐——不肯去上洗手间。为什么呢?她发现12楼的女卫生间总有人用马桶不掀马桶盖。 女孩子都知道,在上海的公共场所,女卫生间一般都是坐便器马桶。在一些商场、写字楼、酒、医院、宾馆,甭管多高级的卫生间,甭管多昂贵的马桶,甭管清洁阿姨多么勤劳打扫,总有人不掀马桶盖。女孩子们上洗手间,经常是胆战心惊推开一扇门,就怕看到龌龊的马桶和湿淋淋的马桶盖。 掀起马桶盖,这表面上看只是件小事,其实跟素质有关,但多少高尚人士都不愿意动动手指头,更有甚者连厕所都不冲。尤其是在公共场所,牵涉到公德,那些平時号称爱干净爱漂亮的女人们,把清洁留给了自己,把难题留给了别人。这其实很可怕,是都市人冷漠自私的表现。试问,你都不尊重自己,叫别人怎么尊重你呢? 女卫生间一层楼一个,就两个马桶间。周一一推开一个,退了出来。再推开一个,还是如此。周一一火了?只能捏着鼻子拿卫生纸把马桶盖抬了起来。周一一决定,再也不能沉默了? 周一一从卫生间回来的時候,史耕耘来了。她看见桌子上的花无动于衷,有人拿奖拿到手软,估计她收花也收到手软,所以早就习惯了。 大一在马。周一一打开陈墨的电脑,噼里啪啦就写起来,不一会儿,一张公告就出炉了,张贴在12楼的女卫生间里。公告如下: 各位姐妹: 每天,我们来到工作单位,除了办公室,洗手间就是我们最常出入的地方。一个清洁卫生、令人心情愉快的洗手间环境,是每个人都想拥有的。为了我们大家妇科方面的健康,为了创造舒畅的工作环境,为了保持公共场所的整洁,请不要污染座便器?如果您不需要使用它,请把它翻上去。举手之劳,会有众多姐妹深情感谢你。让我们一起努力?u0rg。 周一一选了个最显眼的位置,让每个一进来的人都能看到,希望大家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183)面馆 中午西蒙请她去吃吉亨牛肉面,周一一是路痴,不知道离电台不远的古羊路上还有个吉亨面馆。[.超多好看小说]中午就已经排起了长龙,西蒙心态老好的说:“不急,这是面馆,流水快,人呼啦啦吃完,呼啦啦就出来了。” 果然如他所说,他们不一会儿也就坐了进去,店面很小,很多亚洲同胞。西蒙推荐她吃招牌的半筋半肉面,果然好吃,牛筋酥烂可口,牛肉糯香,再喝两口汤,用周一一老爸的话说,那就是打个巴掌都舍不得丢了,哈哈。 周一一吃得心情愉快,虽然很快就有人站在他们身边巴巴儿地等位,但是也丝毫影响不了周一一的心情。(.好看的小说) “好吃?” “好吃?” “我觉得一般般呀?” “啊?……那,那你为什么来啊?” “人都喜欢凑热闹,上海话叫轧闹猛,侬听说过哇?” “听说过。”曹一哈个。 “就是了嘛?人都怕孤独,哪儿热闹往哪儿钻,人多闹猛呀?好玩呀?每天在电台里看来看去就那点人,闷?所以要换个時空,出来透透气。” “恩恩。”周一一点头,嘴里吃着面,呼噜呼噜。 她的目光看到一个人的半截子出现在余光里,然后就听到西蒙说:“哦哟?老大?嘎巧?” “骂人。”半截子说。 周一一愣住了,嘴里还跟挂着瀑布一样挂着面,抬眼去看那个半截子,妈呀,又是曹砚。 他们坐的是两人位,西蒙还在假客气说:“坐下来一起?”u0rg。 “不用,我在那边等,过来打个招呼。”曹砚说完,笑笑,看了眼周一一,走了。 周一一把面条吃尽,看来做淑女就要随時保持仪态,松懈一刻就给你好看。 “怎么样啦?在我们电台混得开心哇?”西蒙问。 “还行。” “你混熟了就晓得了,我们台里的人,那是个个不省油。我是最简单的了,懒得跟他们搞。我又不图当官,又不图人脉,就混个自己开心呀?开心最重要?” “嗯呢。” “你以前在999的节目我听过,满好的。我还跟老大讨论你呢?我是在他的推荐下听你节目的,我一听,哦哟,不得了嘛?广播界自我之后,终于又出现一朵奇葩?哈哈哈?” 周一一前面都是在嗯啊哈,这会儿睁大了眼睛:“是?” “我们老大很看好你的?我悄悄透露给你听。你不要看他平時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他就是耍耍帅,其实人很好的,特别爱才,处久了你就知道了。我有一阵子对电台心灰意冷,钱又不多,每天还要绑死,领导嘛又成天给你上紧箍咒,烦来?我准备跑来,自己去做生意算来?后来还是老大劝我留下,我才留下的。他跟我说,真喜欢电台的人都离不开它的,这就叫进来难,出去更难。” 周一一抬头,看了看隔了几张桌子正在吃面的曹砚。曹砚感受到了什么一样,抬头也看了她一眼,四目相对,周一一赶紧把头低下。 ——(184)扭伤 曹砚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曹砚接起:“喂?” “曹砚,你好,我是刘真的经纪人韩尧。[]” “……”曹砚愣了一下:“啊,你好。有事儿么?” “刘真她……”韩尧打这个电话真是艰难,每一个字都说的艰难。 “她怎么了?”曹砚问。 同为男人,韩尧听得出来,曹砚的语气里不是无动于衷。“她扭伤了脚,打了石膏,但我后面几天正好有事要回趟北京,我不放心刘真,可上海我又没什么朋友。所以……我犹豫着,打个电话给你试试看,看看你能不能照顾她几天。”电话那头曹砚沉默着,于是韩尧接着说:“对不起,我知道我这么做很唐突,但也是万不得已,请原谅。” “她现在人在哪儿?” “我已经把她送回家了。” “她身边没助理么?” “她不要,这么多年她也没请助理的习惯,公司曾经给她配了一个小助理,结果她认人家做了妹妹,花钱请人上学去了。我这临時找保姆也不知上哪儿找,问了刘真在上海的几个女朋友,家里又都走不开,都要忙老公忙孩子。你说这……” “……”能一那好。 “没关系,要是你不方便的话,我再试试找别人。[.超多好看小说]” “你把她家的地址发到我手机上。” “那太好了,感谢。”就这样,韩尧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刘真是今天早上扭伤的,她晚上整夜失眠,早上的舞蹈课程还坚持要去,结果就扭伤了右脚。韩尧接到电话赶到舞蹈教室的時候,她已经疼得满头冒汗了。医生说是韧带拉伤,为保险起见打上了石膏。韩尧聪明,这是一个可以试探曹砚的机会,如果曹砚还对刘真有感情,他是不会漠视的。 韩尧很矛盾,这么做等于是把刘真拱手让出,但他认为这是尽快让刘真解脱的方法。如果他们之间真的还有缘分,那韩尧即使从中作梗也无济于事。不如让刘真遂了心愿,结论由她自己来做。 刘真听了韩尧贡献的主意,想了好一会儿,这是一场华丽的冒险。但她终于还是说好,因为能再见曹砚,这正是她盼望的。 晚上曹砚答应妈妈一起吃饭的,这会儿他先打了个电话给尤医生:“妈,我晚上不能跟你一块儿吃饭了。” “好,知道了,你忙你的。”尤医生正在新诊所给病人施针。 “妈。我本来想晚上见面時候跟你再说……” “什么?” “我把周一一调到1088了。” “怎么回事?” “回头再跟你细说。” “好,帮我跟周一一问好。她好久不来了,我道是工作忙,原来忙你那儿去了。” “那先这样,妈,再见。” “再见。” 曹砚挂完电话,抬头看了一眼周一一。她正跟西蒙言谈正欢,曹砚心里忽然有点酸溜溜的。周一一无论是跟马路还是跟西蒙在一起都是阳光灿烂的笑脸,那是他久违的感觉。不知道从什么時候开始,周一一每次看到他,不是低头无语就是苦大仇深。这让曹砚觉得失落,他面没有吃完,起身走了。u0rg。 他的背影一直被周一一锁定,直到他消失在周一一的视线范围。 第十七章 :《马桶》 ——(185)钥匙 写在第17章前 亲们: 我前面为赶进度,连闲话也不多说,吭哧吭哧往前写。哈哈。昨天休息了一天,缓一缓,想一想。 我觉得脑子像部编制机,所有想表达的东西要有机交融,这点很费神哦。用小金牛的话就是—— 要主线、副线、爱情、友情、同事情、婆媳情所有情交织起来才好看啊? 欧啦???我一定努力。也请大家多给我提宝贵建议。 最近大家都在看《丑女无敌》,看来“灰姑娘”永远有市场。有奔头啦?宅女加油??? ~~~~~~~~~~~~ 前情提要:事一们点。 上官燕对马路提出要做姐弟,马路不肯。 周一一和曹砚参加电影首映式,得到两枚情侣对戒。 刘真脚伤了,曹砚答应帮忙照顾她几天。 ~~~~~~~~~~~~ 第17首《马桶》 词:不知道 曲:不知道 演唱:刘德华 周一一吃完饭再去上12楼洗手间的時候,那张告示已经被人撕了,赫然卷成一团,扔在洗手台下面的垃圾篓里。周一一傻掉了,本以为这场“掀起你的盖头来”运动将深植人心,轰轰烈烈地推广开来,没想到计划一上马就遇挫折。周一一倔脾气上来了,既然认为是对的东西,不管别人怎么阻挠,自己也要坚持下去。她回到办公室,二话不说从电脑里调出文档,又打印了一份,还是贴到原来的位置上。 下午一点半,曹砚按照原计划主持召开一个工作会议,通知大家关于1088电台即将举办听友见面会的决定,台里将统一录制活动宣传片头,全天滚动播放,每个节目也要做好本次活动的宣传工作,发布会即将召开。 晚上直播结束后,曹砚离开台里后直奔古北家乐福超市,买了一堆吃的东西,然后前往刘真寓所。 韩尧开的门,刘真正躺在沙发上看碟,打着石膏的右脚架在脚凳上。她见到曹砚有点慌乱,身子一下坐了起来,把影碟给暂停了。 “你坐着别动。”曹砚对她说了一句,然后把手上的袋子交给韩尧:“我顺便买了点东西,简单做点吃的我还能对付。” 韩尧把东西接过,放进厨房。客厅里,曹砚和刘真四目相对,厨房里,韩尧泰然地拿出一串葡萄在龙头下冲洗,他刻意留给外面两人空间。 “怎么这么不当心?”曹砚坐下。 “前一晚没睡好,上舞蹈课就走神了。”刘真轻声回答。 曹砚环顾着这个寓所:“这地段不错,我开车过来很近。” 刘真抬起眼帘,鼓起勇气去看曹砚,当他坐在自己身边的这一刻,她有种奇怪的错觉,仿佛他们当中没有两年分别的時光,他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过,她也从来没有去过北京,他们一直在一起,过去未来都是这样。 曹砚看看她:“我可能不能全天陪你,但是一有空我就过来,一天过来个两三回,帮你做点吃的,反正你这儿离我台里近。你介意么?” 刘真摇摇头:“不介意,我就是怕太麻烦你了。” “没事,我自己会安排。” “其实,我可以自己叫外卖的。” “就算叫外卖,你跑来跑去的拿东西也不方便,再说了,快餐没营养。” 韩尧端着果盆走了出来,指着葡萄说:“来来来,还是先来尝尝我的手艺?” 三个人都笑了起来,气氛微妙地缓和。 “最近在忙什么?我听大廖说你现在是频率总监了,恭喜你啊。”韩尧主动挑起话头。 曹砚笑笑:“我电视台的朋友他们管自己的频道总监都叫道长,我们是电台,要是叫台长有点吓人,叫频道总监又有点事事儿的,所以我们频率的习惯就是叫主编。” “名称只是外在,关键看实力。你能当上主编,说明你到这个份儿了。不行,怎么着也得庆祝一下。”韩尧站起来,走到酒柜去开红酒。u0rg。 曹砚和刘真有点不自在,两人目光再次触碰的時候,曹砚只好笑笑。韩尧喊了一声:“曹砚帮我拿几个杯子?在厨房。”曹砚赶紧站起来,进了厨房,看到搁板上有红酒杯,便拿了三个出来。 “叮?”一声,三只红酒杯碰在一起,发出好听的脆音。 曹砚尝了尝,赞道:“这酒不错。”又问刘真:“你现在有伤,能喝酒么?” 韩尧和刘真下意识地对视一眼,韩尧替她回答:“一点点,没关系。” 曹砚点点头。 韩尧又说了声:“再来点音乐。”于是跑到音响边,打开刘真的连线的ipod又跑了回来:“这就齐活儿啦?” “现在唱片好做么?”曹砚问。 “你是做这行的,你最清楚了。现在的唱片市场一塌糊涂,大家都在问,实体唱片路在何方?我这次回北京也是跟一个音乐网站接触一下,将来有可能我们公司就不再做实体唱片了,我们做好的音乐直接放在互联网上供歌迷下载。” “这也不是唱片一个行业如此,大势所趋,我刚在报纸上看到,说美国到2015年就全面停止胶片电影的生产了。你想想,它是世界上最大的电影工业制造商,但它也必须接收这种改变。” “是啊。”韩尧点点头:“走一步看一步,很多事情都顺其自然。” 刘真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只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韩尧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递给曹砚:“这是钥匙,刘真就拜托给你了。我这个经纪人不好当,等同于全职保姆,这两天你也感受一下。” 说完,三个人又都笑了起来。曹砚握着手中这把钥匙,心中一時感慨。晚上曹砚和韩尧一起离开,曹砚送韩尧一程,韩尧不再提刘真的事,一路上只跟他聊了聊高尔夫,这让曹砚心中放松不少,同時他也觉得韩尧这个人不错,两人还约以后有空一起打球。 ——(186)供应商 他们离开之后,刘真一蹦一跳艰难来到窗台边,坐在垫子上,望着窗外发呆。电视上正好在播自己前不久参加电视台某完会唱歌的镜头,她定神看了看电视上的自己,浑身散发着明星光彩,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唱爱的眼神有多空洞。她拿起遥控器关掉电视,想了想,给曹砚发了短信:“谢谢。” 曹砚收到了这条短信,他正在跟dido在楼下散步,dido在家憋了一天,这会儿高兴地摇头摆尾。曹砚看了看短信,没回,不知道要回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周一一来到台里,第一件事就是跑去卫生间,果然不出所料,告示又被人撕了。周一一火大,谁呀?老这么捣乱?她看到保洁阿姨从门口一闪而过,便追了出去。保洁阿姨在茶水间,从热水锅炉里倒了热水正在泡茶,周一一走过去礼貌地打了招呼,接着便问:“阿姨,请问你看到女卫生间里贴的那张告示了么?” 阿姨看看她,点点头。 “那告示是我贴的,我也是为了提醒大家注重公德,但不知道什么人老是把告示撕了,我贴一张那人撕一张。” 阿姨老实巴交地说了一句:“不是我撕的。” “我知道不是您撕的,我就是想拜托您,下回麻烦您帮我留个心,看看是谁撕的好不好?如果您看到了,也请您告诉她一声,别人这么做没恶意,都是为了大家好。” 阿姨点点头:“我试试看,我不敢打保票的。” “谢谢你。”头一告电。 周一一的拗脾气上来了,她回到办公室三下五除二又打了一份公告,反正电脑里有文档,打起来一点不费劲。她把告示又贴进洗手间的時候,心下一阵窃喜,那个撕告示的人再次看到告示也会小小崩溃一下?暗战正式开始,看谁坚持到最后。(.无弹窗广告)周一一笑了笑,满意地离开了洗手间。 周一一做完《飞越早高峰》的callin单元就被陈墨打电话叫了出来,陈墨说领导找他们,于是两人一起来到曹砚办公室。 办公室里坐着两个女大学生,曹砚说:“来,介绍一下,这是你们的前辈陈墨、周一一,你们的工作主要就是协助他们。陈墨,周一一,这是小王和小李,刚分到我们这儿的实习生,你们两个手头的工作可以适当地分点给他们,你们腾出手来主要负责听友见面会的筹备工作。” 陈墨对周一一跟两个实习生笑笑。 曹砚看看表:“我这会儿过去看看场地,你们两个跟我走。” 周一一赶忙说:“那西蒙的节目怎么办?我一点钟之前能赶回来么?” 陈墨也说:“是啊。” 曹砚:“交给这两孩子,他们在其他电台也做过,流程都很熟练,我跟主持人也打过招呼了,去一趟很快就回。”u0rg。 三人步入地下车库,陈墨坐在副驾驶座,周一一坐在后面。听友见面会的场地就在淮海路上的rojam,场地公关陪着他们转了一圈,曹砚问了一些细节问题,基本这事就敲定了,曹砚又嘱咐陈墨和周一一到听友会当天为现场布置一些鲜花。 回到电台,由于有实习生顶班,陈墨和周一一终于可以坐在食堂一起吃顿饭,席间陈墨问她:“一一姐,你认识什么鲜花供应商么?” “什么?”周一一听不太懂。 “你认识什么花店老板么?” “哦。花店?”周一一恍然大悟:“花店就花店,你还整成鲜花供应商,真有你的,我想想啊。”周一一想起前不久给她递名片的那个老板,看起来还挺面善,于是她说:“我前几天刚认识一个,也许可以谈一下,回头我给他打电话。” “行,那你尽快落实一下,领导喜欢雷厉风行,不喜欢交代下去的事情拖拖拉拉。” “知道啦。” 周一一在办公室里找到上次那个来送花的花店老板留下的店卡,上面写着店址是在曹家渡花市。周一一打电话过去,老板爽朗的声音响起:“喂?” “你好,呃,我想问一下,你这个店……嗯,要是我们需要的花量很大,你可以折扣吗?” “请问你哪里?” “哦,我是电台的,我姓周,前几天您来送过花,您给过我一张名片。” “电台……哦,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那个胖胖的小姑娘?” “……” ——(187)向前看 “喂?”老板再次问道。[] “对,就是我。”周一一不情愿地承认了自己是个胖姑娘这个事实。 “哈哈,好说。有生意我当然要做,打折嘛,要看你们要多少?” “我们布置一个会场。” “哦,没问题。你什么時候来店里一趟,过来定个花蓝花束的样子?你有我地址?” “有,名片上有,曹家渡花市对?” “对,早上9点到晚上7点。你什么時候过来都行。” “好。” 周一一挂了电话,忽然想起来什么,咚咚咚跑到洗手间里,果然,那张告示已经又被人撕了。周一一愣在那里,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跟她一样死心眼的人,简直就是干上了? 这人到底是出于什么心理要这么针对这张告示呢?周一一虽已做好决战的心理准备,但面对这个事实也不由沮丧。这時,保洁阿姨拿着簸箕笤帚走了进来,看到周一一在那里发呆。保洁阿姨没说话,自己干起活来。周一一看了保洁阿姨一眼,也没心情说话。 “姑娘。”保洁阿姨轻轻叫周一一。 “嗯?” “你别再贴这个东西啦?”阿姨轻声地对她说。 “为什么?” “……”阿姨犹豫了半晌,说了句:“不好看。” “什么不好看?” “总之得罪人。” “我贴个告示,得罪谁了呢?”周一一纳闷。 阿姨摇摇手,不肯再说,拎着扫把簸箕走了。周一一开始怀疑,到底是自己吃饱了撑的,还是那人吃饱了撑的? 曹砚从rojam出来后,就跟陈墨和周一一分了手,驱车前往刘真家。早上去单位的路上,他送过去一些鱼片粥,这会儿,他一进门便挽起袖子从冰箱里往外倒腾东西,一副好男人下厨的架势。(.无弹窗广告) 刘真今天化了淡妆,长发束起了马尾,更加清丽可人。她今天好像重回少女時代,只要门口一有动静她就心口乱跳,不知道有多盼望曹砚能快点来。 此刻她一跳一跳进来厨房,靠在门边。 曹砚抬头看她:“别乱动,你坐一会儿,我马上就好。” “我是想告诉你,早上的鱼片粥我都吃完了,很香,好吃极了。” “你都吃了?” “嗯。” “好家伙,你现在食量看涨,我记得你以前是个小胃,吃再好的东西两口就饱。”u0rg。 “现在不一样了。”刘真淡淡地说。 曹砚冲她微微一笑,刘真看着那笑容,动心不已。那个她熟悉的曹砚好像回来了,又能像从前那样对她心无芥蒂地笑,刘真忽然有一种上前拥抱他的冲动,她硬生生忍住了。 “中午帮你做个意大利面,简单吃点,晚上加餐,有骨头汤。”曹砚说着这些的時候,手上一点没停。把棒骨放进微波炉里解冻,调好火力和時间,接着又把意面下进锅里,接着动作麻利地剥葱切姜。刘真静静地看着曹砚忙乎这些,享受这一刻的感动。还有什么比看到一个男人为你下厨,精心为你准备食物更让一个女人心动呢? 曹砚抬头看看她,放下食材,手在擦手巾上擦了擦,走到她身边:“来,我扶你去沙发上坐会。你的脚现在不能吃力,还是坐下来比较好。” 刘真乖顺地抓住他胳膊,享受着被他照顾的喜悦。曹砚把她安置在沙发上,顺手把一个靠垫拿过来垫在她腰后:“你腰上有劳损,垫个垫子舒服点。” “你还记得?”刘真感动。 曹砚一笑了之,并无多语,转身又进了厨房,不一会儿就端出一盘意大利面,递到刘真手上。“趁热吃。” 刘真笑笑,拿起叉子吃了起来。曹砚顺手打开电视,看着电视屏幕说:“我们频率最近要搞一个听友见面会,大廖还帮我拉了不少赞助,等你脚好了,大家一起吃个饭。”刘真没回答,曹砚回头去看刘真,发现刘真悄无声息地在流眼泪。她头低着,一边吃一边落泪,泪水滚落在盘中,我见犹怜。 想一对好。曹砚愣住了。他在纸巾盒里抽了两张纸递给刘真,刘真接过,说了声:“对不起。”曹砚沉默。 “我看到你肯来,不知道有多高兴,一高兴就忍不住要哭,我以前没有这么脆弱,我想我是老了,呵呵。”刘真努力想对曹砚笑笑,眼泪又啪嗒滴落。 “刘真,人都会变,很多事情不同了,不要为难自己。之前我也放不下这段感情,一直跟自己过不去,但韩尧给我打电话,让我来照顾你几天的時候,我想,这次也许是个机会,可以让我放下过往,所以我来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背负这些太沉重了,我们都向前看。”曹砚真诚地说。 刘真停止了哭泣,微怔地看着曹砚。 ——(188)叹息 很快,一张新的告示又贴在原处,保洁阿姨在门背后填好值勤记录后,一转身便看见了这张醒目的告示。保洁阿姨先是一愣,然后摇摇头,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蓝芝琳哼着歌走了进来。她把手上的化妆包放在洗脸台上,开始进行复杂的补妆程序。她对着镜子仔细地扑粉,描眉,眼角的余光扫到了墙上的那张告示,鼻子里不由发出一声冷哼。她不动声色,继续对着镜子涂抹唇彩,又补了点睫毛膏,左看右看,对镜子里的美人非常满意。 补妆完毕,蓝芝琳看看四周,没有人,一伸手就把告示从墙上撕了下来,顺手揉成一团扔进垃圾篓。(.无弹窗广告) 这一幕,被躲在马桶间里面的周一一看了个清清楚楚。她一推门,走了出来。蓝芝琳被她吓了一跳,没想到卫生间有人,但她也不打算理周一一,拿了自己的化妆包就准备走人。 “等一等。”周一一平静地叫住她。 蓝芝琳停住脚步,故作不解地看着她:“有事么?” “请问,这张告示是你撕的么?”周一一指着垃圾桶里的那个纸团问。 蓝芝琳看抵赖不掉,脸上立刻变得冰冷,冷淡地看着周一一:“这跟你有关系么?” “有关系。(.)”周一一尽量保持平静的声音回答:“因为这是我贴的。” 蓝芝琳冷笑一声,两手抱着胳膊,一字一顿地说:“哦?是么?你可真有空。”说完她又要走。 “你可以撕我的告示,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前面几张也是你撕的?” “对,是我,怎样?”蓝芝琳这次不躲闪了,眼神锐利就顶了回来:“我做什么还需要你批准吗?” “不需要,但我想知道为什么。”周一一保持冷静,不断告诉自己要深呼吸,深呼吸。u0rg。 “你很好笑哎,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你搞清楚你的位置好不好?我还是第一次领教,一个新来的电话编辑本事这么大啊?”蓝芝琳色厉内荏。 有同事正好进卫生间目睹这一幕,她们的声音也吸引了更多同事前来,大家把洗手间围得满满当当,议论纷纷。 镜一什芝。蓝芝琳一看人多便更凌厉,拎高了嗓门冲周一一说道:“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吗?好,我告诉你?省得你没完没了,还越贴越来劲了。你到我们台里才几天啊?轮的到你来教我们做事做人么?你谁呀你?”她说着指着围观的这群人:“我们这儿哪个不是比你资格老?你一个新来的你嚣张什么呀?你才来1088几天啊?你连自己的本职工作都做不好,又爱迟到,还来管这些闲事?哦,没有你,我们就连洗手间都不会上了?有病你?”说完,她率先突破人群,踩着她的名牌高跟鞋拂袖而去。 这通抢白又快又狠,周一一整个人都傻掉。人群中,保洁阿姨也挤在里面观战,轻轻摇了摇头,仿佛为周一一叹息,又仿佛早就预见会发生这一幕。 ——(189)情商 曹砚再回到电台的時候,展开桌上那张揉成一团的告示,蓝芝琳已经来控诉过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曹砚也大致了解了。(.)他拨通了陈墨桌上的座机电话:“喂?周一一么?到我这儿来一趟。” 周一一站在曹砚的面前,一眼就看到了那张告示,她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作为敢跟蓝芝琳吵架的女英雄,她刚才在办公室已经受到众人目光的膜拜,但她自己还没回过神来,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整个人还懵着呢。 曹砚也看着她,没说话,像看一个外星生物。周一一的脸都快憋爆了,心中七上八下,忐忑又悲壮地等待曹砚的发落。这件事闹到曹砚这儿来,周一一确实也没想到。这说到底是女人之间的事,告示上还有“妇科健康”之类的词,现在捅到男领导这儿来,这叫什么事儿呀?周一一恨不得往地缝里钻。 终于,曹砚“扑哧”笑了出来,把周一一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曹砚说不出话来。曹砚笑得都快飙泪了,才控制住自己,随即又换成一副领导脸孔:“周一一,我说你什么好?” “……” “台里的人马都扑在听友见面会上,你倒好,还有闲心管这个。” “……”周一一小声地嘟哝了一句:“如果是我错了,我可以改。但我衷心地问一句,我错了么?” “你是不是还觉得你挺委屈的?” 周一一没有做声,但她的表情回答为“是的”。u0rg。 “就算心是好的,也要讲究一个方式方法,也要考虑到别人能不能接受,你说对么?你刚来1088,做事就这么冒进,做人就这么冒失,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问题?做人不能没个姓,但也不必太张扬,凡事留有余地,这样路才能越走越宽。(.好看的小说)”曹砚心平气和地对周一一说。“周一一,如果你想做大事,你必须要注意小节,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一些小事情不要太在意,要更宏观一点,更豁达一点。” “如果我不能心情愉快地从洗手间走出来,我很难豁达,我只会更暴躁。” 听了周一一这番谬论,曹砚更加哭笑不得:“别这么固执,你要学会锻炼你的情商。什么是情商?情商就是生存智慧,你必须学会跟各种人打交道,水至清则无鱼。” 周一一不说话了。 “我是关心你,不想你跟同事的关系闹得这么僵,还是为了这么不值一提的小事。” 周一一听到了这句话里的重点,那就是——我是关心你。她看着曹砚,他可能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这么说了,我是关心你。 曹砚发现她在看着自己:“怎么了?我说的不对么?” “那,你怎么不说蓝芝琳啊?”周一一小声嘀咕了一句。 “什么?”曹砚没听清。 “我说,你怎么不说蓝芝琳啊?就知道说我。” 曹砚虎起脸:“你先认清你自己的问题。我布置你的工作你做了么?” “我找到鲜花供应商了。” “那还不快去?” 周一一转身要走,又被曹砚叫住,他拿起桌上厚厚的门票递给她:“这是听友见面会的门票,你分给各节目,让主持人在节目里开始发放给听友,一共就2000张门票,你让他们注意控制人数。” “知道了。”周一一接过门票:“还有别的事么?” “这段時间的《飞越早高峰》你先让实习生做。” 张一那事。“是,领导。” 曹砚看着周一一的身影走了出去,不由笑着摇摇头,把那张告示再次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周一一走出办公室,还在回味刚才曹砚的那句话:我是关心你,周一一的脸上不由露出笑容。她走进办公室的一刹那,正好蓝芝琳出来,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蓝芝琳板起了脸,周一一也收起笑容,两人擦身而过。 这一幕,被史耕耘尽收眼底,她嘴角扬起不易察觉的微笑,得意的为自己的msn改名为:打起来才好呢? ——(190)如花小屋 把门票分给各节目组之后,周一一跟实习生简单交代了一下便赶往曹家渡花市。根据手上的名片,顺利找到了那家“如花小屋”。胖老板记姓来得个好,手上还在忙乎,一看见周一一便大声打招呼:“哎哟,胖姑娘,你来啦?” 周一一站在门口,威胁到:“胖老板,请你不要再叫我胖姑娘,跟你比起来,我相当的苗条。” “哈哈。”胖老板大笑:“胖有什么不好啦?富态?有福气?来来,里面请,随便看看,我手上忙好就来招呼你。”接着老板又吩咐店员小妹给周一一拿本相册。“这上面有很多样子,你慢慢挑。” 周一一打开相册,艳俗的花束花篮样子扑面而来,红红绿绿一堆,造型无甚新意。老板用剪子帮桌上的一捆玫瑰麻利地去刺,地上碎叶碎枝一地。店员小妹把打理好的玫瑰花捧进花桶里。周一一看着那些花,花其实毫无过错,它们美丽芬芳,错在人,把它们包装得俗不可耐。 老板拉了个椅子坐了过来:“怎么样?我们店什么活动都承接过,你找我们就找对人了。有中意的样子?”他的胖指头在相册上点着。“这个,喏,还有这个……都很漂亮。” “老板,这些样子太普通啦。我如果就要这些,随便进一家这里的花店就行了。” 胖老板一听这话,有点不服:“这些不好么?我的熟客不要太多哦?人家都说我们店的花拿得出手,样子又新。你去走一圈看看,我家的货走得最快,方圆二十米没人是我对手。” “好啦,老板,我对你的实力是没有任何怀疑,不然我也不会来找你啊。但是我的要求可能跟别人不太一样,所以要来跟你沟通一下嘛,对?” “这样,你要是嫌我们店的花篮花束样子不合你心意,你拿个样品来给我看看,我给你拍保证,你只要有个样子,我就能做。” “好?老板,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周一一有备而来,她从包里掏出一本《新娘》杂志,翻开已经做好记号的一页:“喏,就是这种感觉的。” 老板接过来一看:“咦?你不是说做活动么?弄了半天还是婚礼啊?我们承接的婚礼也不计其数,你说清楚嘛?” “不是的,老板,你听我说。我们做的是活动,但是规格要按照婚礼的,要走時尚高雅路线。主要是白玫瑰,白百合,尤加利,粉色西洋牡丹。” “太素了?淡不拉叽的,活动就要闹猛。像这样的,不是满好么?” 周一一看着那些红红绿绿的一堆,猛皱眉:“不要,艳俗。老板你就说,你能不能做?不能做嘛,我好赶紧再去找别家。” “能能能,这有什么不能啦?” 周一一笑眯眯地:“那好,我们的会场有2000多平,但是主要布置的是入口处、通道、还有舞台周围。你给我个报价,我好回去跟上头禀报。” 老板收起了笑脸,沉思了一下,在纸上写了个数字。 周一一瞪圆了双眼:“老板?开什么玩笑?我们电台也没什么钱的,你不要狮子大开口呀?算了算了,我们双方心理差距太大,我还是……”她做状要离开。 老板赶紧拉她的包:“生意生意就是要谈的嘛,你这个姑娘脾气这么急,还没谈就要走?我报个价嘛很正常,你砍价也很正常,对?砍价都不砍,就要走?” “哎,老板,怎么砍?我看到你这个价钱,连砍价的心情都没有了。” “你说,谈谈看。” 周一一拿起笔,在老板的数字旁边写了一个数字,这回老板狂摇手:“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这样我们要做赔本买卖了,你出的价钱太疯狂了。” “那好,真遗憾,谢谢老板,我再去别家谈谈看?我们下次再合作?”周一一笑地起身,朝店铺外走去。她内心默数:五,四,三,二,一? “回来回来?”老板果然在后头喊起来。周一一停下,回头对着老板微笑。 “你再高一点?对?大家都让个步。” “好?”周一一又在纸上写下一个数字。老板这回痛快了,说“ok了?就这样?这次我几乎不赚钱,我交你这个朋友,你以后多带点客来。” “老板,我还没说完,这个数字你要再打八折?”u0rg。 “什么?这怎么行?” “你自己说的,凡是我们电台的主持人来,你都打八折的?” “这个价格已经是最低了呀?再打八折我们要蚀本了?” “老板?首先,我是专程那么老远来找你的,我的诚意已经很足了?其次,这里这么多花店我还是第一家先来问你,没去别家,这是缘分?如果你觉得我的价格你接受不了,那么没关系,下次好了?”周一一再次欲走。 老板再次抓住她的包包:“好了好了,八折就八折?噢,你这个姑娘结棍的?嘴巴这么能讲,不去做主持人可惜了。” 周一一笑了起来,随老板坐了下来,进一步商讨细节。老板感慨了一句:“我看在史耕耘的份上,她是我的老客户了。她一年365天在我这里订花,我也不过打了八折。这次真是被你赚到了。” “嘻嘻。老板,你自己说的,生意生意就是要谈的嘛。我……老板你刚刚说什么?” “什么?” “你说,史耕耘一年365天在你这里订花?” “对啊。从不间断,大概有一两年了。” 周一一暗吃一惊,一个秘密毫无防备地就曝光在她眼前,没有什么热心听众送的花,所有的热心听众都是史耕耘自己。她思忖着:“那些卡片……” “哦,史小姐每隔一段時间就快递给我们,让我们插在花里就行了。”着一子好。 “……” “对了,我还没有请教你怎么称呼。” “哦,我,我叫周一一。” ——(191)心虚 周一一结束了如花之旅,又匆匆往电台赶,为了筹备听友见面会还有大量工作要做。但路上她实在忍不住,便给马路打了个电话,想跟他说说关于1088的八卦。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这个秘密就让它永远沉在海底。不过,电话既然通了,还是要应酬一下。 “喂?马路,还在卖呢?” 马路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看稿子:“你答对了?卖手机、卖手表、卖衣服、卖盘子、卖gps……”马路翻了翻手上的稿子:“反正我卖身不卖艺?” “哈哈哈哈?” “你很幸灾乐祸?打电话给我你超有优越感?” “哈哈哈哈?还好,一点点?”周一一自己也不明白,怎么跟马路讲电话就这么开心,一点压力没有。 马路在电话那头也笑了,他和周一一感情深厚,即使大家分开这么久,一打电话还是亲切万分。(.)他问周一一:“你忙什么呢?” “我们要办听友见面会了,我在跑腿,忙得四脚朝天。” “哦。”马路想了想,用很不经意的口吻说:“你这么忙,你家里那位吃闲饭的怎么办?” “马路?我警告过你,不许这么说我朋友?她不是吃闲饭的,她只是在悠长假期。人生需要vocation,不可能永远都是打打杀杀,这是生活的节奏。” “你没事?怎么去了1088就开始跩英文了?” “我层次高呀?层次高的人都这么说话,你不懂的。” “周一一,你不要让我把昨天的晚饭都吐出来好?” “哈哈哈哈。你的恋爱谈得怎么样了?” “啊?什么恋爱?你不要胡说八道。”马路忽然心虚。耕一卖马。 “估计不靠谱,我一听你这状态就知道。啊呀,你也别太轴,她要是实在不懂得欣赏你呢,你就放弃?凭你的条件,小姑娘要打破头的?” “……” “强扭的瓜不甜,这点我是深有感受啊?” 马路一听,立刻抓住契机把焦点从自己身上转移出去:“这么说,你也有情况啦?” “呵呵。当然没有。” “我奉劝你一句,不要再等我了,看到合适的你就嫁?我这头你等多少年也没用的,我对你没感觉。” “哈哈。看来电视直销对你还是有好处的,你脸皮越来越厚了,真够自恋的。好了不跟你贫了,收线?” “没事不要打给我,我很忙的。” 周一一笑着挂断了电话。跟马路打完这个电话心情好多了,她回到1088之后,桌上放着一塑料袋零食,里面有张纸条:一一姐,请你吃的。罗阳。周一一笑了笑,抬头去看罗阳的位置,位置上没人。为了听友见面会,各个节目都忙得厉害,大家都在秘密准备自己的小节目,争取到時候务必夺人眼球。 史耕耘朝她走了过来,面无表情地说:“我的票不够。”u0rg。 ****不知道为什么,周一一居然不敢去看她的眼睛,真是冤枉,自己又没做贼,为什么要心虚呢?又不是周一一要故意知道这个秘密,是这个秘密自己来找周一一的。 ****史耕耘不知道周一一脑子里在想什么,只看见她慌慌张张的样子,便认为她在为自己的工作疏忽忏悔,不说话不能解决问题,于是她又问:“你听见我在说什么吗?” 周一一知道她指的是听友见面会的票子,但每个节目有多少张都有个比例,也不是周一一说了算的,她只好说:“票子都发下去了,我手上也没了。” 史耕耘轻轻“啧”了一声,以表示她的不满,她说:“你能不能想想办法?” “你还要多少张?” “至少一百。” 周一一不吱声,这怎么可能?上哪儿再给她变一百张票出来。 “行不行啊?” 周一一只好摇摇头。 “不知道都是怎么做事的,我有那么多听友,只给这点票……”史耕耘丢下一句不满的牢骚,绝尘而去。 ****周一一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这个1088乃是非之地,而周一一无意中又得知了一个史耕耘的秘密,一旦泄露出去,不是血雨腥风就是杀身之祸。周一一决定,将这个秘密埋藏心底。 ——(194)PRADA和TODS 上官燕把菜单交还给服务生,对张诚军笑魇如花,同時开宗明义:“不好意思啊,你帮我介绍工作,还要你请我吃饭。” “小意思,大家朋友。” “庄静最近很忙哦?满遗憾的喏,她要是不加班,就能一起了。”家我燕。u0rg。 “啊,是啊。不要紧,下次还有机会。”张诚军应付了一下,很快转移了话题:“对了,杂志的事我帮你问过了。情况是这样,我这朋友呢,以前也不是做媒体的,但投资人呢铁了心就是要做杂志,我这朋友也没办法,人家既然愿意,那就糟蹋呗。把钱糟蹋光了完事,至于杂志能不能活那是后话。” “办公地点呢?别把我支到什么穷乡僻壤去,那我可不干,我又没车。(.无弹窗广告)” “问了。就在徐家汇港汇的写字楼上,不错?”张诚军笑着,双手相握。一场角力正式开始,看谁胜券在握。 “还行。”上官燕懒洋洋的转开目光,看着楼下园子里的星星点点。 “至于薪水方面,我刚才跟你说了,对方没别的,就是烧钱。不过职位上可能要委屈你一点,我本来想帮你争取执行主编,但后来突然来了个空降兵,所以只剩资深编辑了,但薪水我帮你争取到8000。”张诚军说这些话的時候一直试图掩饰自己的得意,他希望能从上官燕脸上看到一点感激之情。 可惜没有。(.)上官燕托着腮帮,微皱眉头:“其实,我还没想好我要不要去做杂志,《丽人》杂志去年有个女编辑跳楼了你知道这事么?” 张诚军吃惊,摇头,表示对此事一无所知。 “死因很简单,不堪重负。在媒体s做都这样,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牲口用。对?我刚过了几天松快日子,我不确定是不是要这么快再杀回去。”上官燕哀怨的样子,好像马上就要去受苦了。 “嗯,我想,现在不仅是媒体,恐怕各行各业都这样。你知道,现在大环境不好,人人自危。要么你实力超强,要么你后台过硬,否则你拿什么去跟别人竞争?不要说竞争,可能连个敲门砖都没有,捧着猪头都没人要。” “哟,这么说,我应该好好谢谢你了,谢谢你帮我把猪头送出去了。” “呵呵,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打一个比方。你考虑一下,尽早答复我,我好给人家回头。” “行,我想想。” 服务员开始陆续上菜,上官燕不理张诚军,把他晾在一边,自顾自吃菜,当张诚军是透明的。张诚军一時也找不到新的话题,正在酝酿,上官燕的绣球抛过来了:“哎,你这衬衣,是prada这季新款么?” “是啊,前两天刚买的。” “哎,什么世道?”上官燕摇摇头,“男人现在都打扮得比女人好。你这一身,不得了,让我产生了严重的自卑感。不行?我命令你,下次来见我,必须把logo都剪掉,不许刺激我?我自从失业以后,几乎从来没有shopping过,可怜哇?” 张诚军笑了起来:“你马上不就有工作了么?” 上官燕好像恍然大悟一样,伸出一根玉葱指点着他:“告诉你的朋友,我答应了,做牛做马买tod’s?” “哈哈?上官,我发现你可真是太逗了。我以前怎么没好好认识你?庄静、你、周一一三个人当中啊,其实你的姓格最好,直来直去。” “张诚军,你这么背后夸我,你不怕庄静听了不高兴?” “没事。你是她的闺蜜,我夸你那说明她交朋友有品味啊,是?” 上官燕甜笑,很受用。 ——(195)险滩 曹砚收拾好了碗碟,顺手进厨房洗了,刘真坐在客厅出神。曹砚出来说:“那我就先走了。” 刘真看看钟,已近十点:“……再坐会儿,还早。” “我要再回一趟台里。” “还要回台里?你不是刚下节目么?” “台里最近要弄个听友见面会,前期准备尽量仔细一点,我得盯着。” “哦,这样。那你忙你的,别管我了。”刘真嘴上这么说,但是表情已经止不住地失落。“我能自己照顾自己。” 曹砚笑笑,坐在她对面:“刘真,你还是那么要强。” “要强没用,我现在只想示弱。” “这个也能控制么?都是每个人的天姓,很难改变。” “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相信我已经改变了呢?人都有进步的空间,不是么?我已经不是那个两年前的我了。”刘真姿态柔弱,但是骨子里仍有一种强势。那是一种把握,对曹砚的把握。这会儿,她眼睛直视曹砚,曹砚脸上的每一个反应都是她判断的依据。 曹砚顿了顿,半晌他说:“刘真,我希望你知道,我跨出这一步,不是为了跟你再探讨这些,因为这些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都把过去放下,我不想再恨一个人,太累了。[]像现在这样相处,我觉得挺好。” 刘真笑起来:“你是在自欺欺人。” “我只想表现得友好一点。” “你还爱我,不然你不会关心我,只是你自己不愿意承认。” “……” “你还爱我么?” “我想,我给不了你答案。”曹砚轻轻地说。 话音刚落,刘真一跃而起,挪到他身边的位置,紧紧抱住了他。曹砚挣扎了一下,刘真抱得更紧,在他耳边细语:“别动,让我好好抱抱你?”曹砚不动了,刘真也没说话,她闭上眼睛享受着这刻的温存,这刻她梦想很久,如今终于实现,为她接下来的步骤注入信心。她相信曹砚会回到她身边,她相信曹砚还会和从前一样爱她。 这一刻,曹砚抱着刘真,心确实融化了。这是他再熟悉不过的身体,绵软,温热,幽香,昔日的记忆潮水般涌上心头,時间凝固了。刘真的发丝轻拂他的面庞,像水草在水中摇摆,柔情漫过脚趾向上蔓延,漫过小腿,漫过腰,直至漫过头顶。就在曹砚苦苦挣扎之际,刘真抬起头,吻上了他的唇,闭上双眼。曹砚先是一愣,但终于,他也闭上了眼睛。 热吻过后,刘真慢慢松开了曹砚,她的眼里续写热焰,而曹砚却显得很尴尬,回避了她的眼神。[.超多好看小说]他站起来:“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说完匆匆离去。刘真没有回头,她保持原来的姿势坐着,表情极为复杂。她没料到曹砚还是要走,他们相隔的两年,像一条河横在他们之间,刘真以为在今晚可以到达彼岸,但原来,湍流过后还有险滩。 用餐完毕,张诚军提出要送上官燕回家,被上官燕拒绝,理由是:“你送我回家?如果周一一看到你送我回家,我会死得很惨。”张诚军吃惊:“她有那么恨我么?” “她一点不恨你,就是不想看见你。” 张诚军点点头:“这就是男女差异,男人看作是一次分手,女人认为那就是抛弃。上官,你是不是也这么看我?” “这不是男女差异,这是战胜国和战败国,主动提出分手的那方就是战胜国,被动接受分手的那方就是战败国,战胜国和战败国是不可能取得真正的谅解的,因为伤害已经造成。而这种伤害,你不要跟我说你事先没有估计到。这就好比你率领军队去侵略别国,然后你说,阿呀真抱歉,我不知道战争会带来流血和死亡。” 张诚军被上官燕的这番说辞说得哑口无言,只能苦笑:“感情毕竟不是战争,有你说的这么严重么?” “只会更严重,尤其是对女人而言。男人心里装着的是整个世界,而女人心里装着整个世界就是男人。女人因为感情失败婚姻破裂跳楼割脉忧郁症的例子多的是,男人就不会,男人也会痛苦,但痛苦完了也就完了,照样活得很好,在这点上我倒是同意有男女差异存在。” 张诚军忍不住看了看上官燕:“男女那点儿事,到你这儿全上升到理论高度了,佩服。”u0rg。 上官燕掩着嘴打了个哈欠:“没什么好佩服的,女人就是想不开。拿出爱男人的那种劲头来爱自己,就什么事儿都没了。” 张诚军笑起来,右手从方向盘上滑下,轻轻拍了拍上官燕的腿:“还真是?看来我以后一定要多跟你请教请教,在这方面你是专家。” “谁是专家啊?你才是专家呢?我年少无知天真纯洁不谙世事?” “哈哈哈哈?” “哎?不是不让你送我回家么?你怎么还往我家方向开?这样,你送我去恒隆?现在才9点不到,我再去晃一圈,权当消食。” “好。” 张诚军把车停在恒隆门口,上官燕下车与他挥手道别后,却像忽然想起来似的扶着车门说:“张诚军,你要没事,也下来陪我逛一圈?庄静不反正也在加班么?” 张诚军略微思忖了一下,点头同意了。 两人在一楼扫名店,有的店员看到张诚军,认出来他是体育频道的节目主持人,朝他微笑,张诚军也笑笑。 上官燕小声说:“哎?名人就是不一样啊,我来怎么尽看大白眼了,你来她们就冲你笑。” 张诚军笑笑,看看表:“你抓紧時间,快要关门了。” 上官燕眼光奇辣,看中一个lv新款钱包,她面不改色就掏出自己的信用卡,对着店员说:“我要了。” 店员拿卡刷了半天,说:“小姐不好意思,您这卡刷不出来,能换一张么?” 上官燕脸“唰”的就红了,她对店员说:“刷不出来?怎么会呢?要不你再试试?” 里是着砚。女店员矜持地笑了笑,笑容看上去像是抱歉,其实又包含着心知肚明的嘲讽,尺度拿捏得相当到位。 一向威风八面的上官燕顿時显得惊慌失措,她急急忙忙地从店员手上拿回了自己的卡,塞进自己的旧款gi钱包,低着头对张诚军说:“我们走?”一个物质女郎在名店自取其辱,这样的场景着实让人看了心酸。 ——(196)上海男人 张诚军目睹女店员的势利眼,又目睹上官燕的狼狈不堪,突然就决定要英雄救美,他脱口而出:“我来。小姐,刷这张卡。”他递出自己的信用卡。 上官燕惊恐地说:“不要?” “小意思。” 当女店员将精巧的包装袋递给上官燕時,上官燕回敬她一个笑容,笑容看上去像是感谢,其实又包含着心知肚明的得意,难度系数绝不输给她。女店员只得吃瘪,上官燕完胜。 上官燕随着张诚军走出名店,对他说:“谢谢你,真不好意思,让你破费了。”张诚军看到一贯跋扈的上官燕如此乖巧可人的模样,忍不住拍了拍她的手:“不客气,别放在心上。” “我会把钱还给你的。” “说什么呢?男人为女士买单是荣幸,尤其是你这样的女士。” 上官燕一展明媚笑颜,把战利品交到张诚军手上,温柔地说:“你等我一下,我上个洗手间。” “好。”张诚军拎过纸袋,看着上官燕婀娜的背影。上官燕走了两步,还回头朝他嫣然一笑,张诚军头皮一阵酥麻。上官燕走进卫生间,打开钱包,拿出刚才使用的那张信用卡,她笑了。她当然知道这张卡刷不出钱来,因为这是一张早已过期废弃的卡,新卡银行早就寄来了,闪闪亮亮躺在她钱包里。上官燕心想,张诚军,你跟我玩?她嘴角露出鄙夷的微笑,随手把信用卡扔进了马桶,“哗啦”一声冲走。 曹砚回到台里,陈墨和周一一还在会议室清点奖品。1088为了这次听友见面会专门赶制了一批纪念纸袋,拉来无数赞助商品,到時候分发给来参加听友会的听友们,每人可以拎一袋礼物回家,皆大欢喜。会议室被奖品堆满,已经插不进脚。陈墨抬头看见曹砚,问:“领导,这些奖品我们现在就拆装还是到活动现场再说?” 曹砚还没回答,周一一先说了:“当然是到活动现场装啊?如果我们现在就弄好了,到時候运输不方便,纸袋又很容易破。” 曹砚蹲下来,看着一地的纸袋:“你说得有道理。理论上来说,应该是活动当天把所有这些都拉到现场,然后在那里拆装。但是经验告诉我们,那天我们要顾及的事情太多,而且听友到场時间总会比通知的要提前,奖品分发这一块根本来不及。现在就分?到時候直接运过去就行了?我帮你们。” “不用了,”陈墨赶紧说:“我们自己来?” 曹砚不再说话,袖子一卷,已经开始干活了。陈墨和周一一对视一眼,只好随他了。他们的工作步骤是,拆开所有奖品,放进每个印有“1088电台听友见面会”的纸袋。周一一专门拆开纸袋,把纸袋一个个从平面撑成立体,挨个放在地上,曹砚和陈墨专门负责把礼品放进去。三个人都弯着腰,形成流水线。 周一一打开了所有纸袋,起身看着他们俩不由笑起来,曹砚和陈墨捧着奖品都看她。周一一说:“我们像不像插秧?” 曹砚和陈墨都笑起来。 周一一也跑过去帮他们放精品,曹砚指着靠墙的那堆:“那边沐浴露已经都放过了。” “哦。”周一一捧着一堆沐浴露跑到会议桌附近开始投放,“领导,我们台真是大手笔,礼品有沐浴露、漫画书、电台杂志、朗姆酒饮料、还有……” “鼠标、免费餐券、纪念徽章。”陈墨补充道。感一他墨。 “对对。听众这哪儿是来参加活动,简直是来赚外快?我看人家在大马路上发个免费购物袋,就已经引起骚乱了。看看咱们?发这么多东西?听友嘴巴都笑歪了。” 曹砚笑了起来,直起腰:“你以为听友来参加活动,是为了图这点小便宜呢?就这点东西,加起来又能有多少?听众来是因为真心喜欢你,看得起你,他们把我们当朋友,没来由地对我们有亲切感。这是信任,也是力量。不管别人说电台现在萎缩了也好,说电台现在没人听了也好,这些听友总是一路追随不离不弃,而主持人呢?能赚钱的地方多了去了,为什么都对电台那么有感情?都舍不得走?也是因为这些听友?就是彼此这种不能割舍的依存关系,才是电台这份工作最有魅力的地方。” 周一一和陈墨听了都傻在那里。周一一觉得自己对电台的感情够深了,但她发现这种感情在曹砚面前不值一提,原来他才是最爱电台的那一个。u0rg。 “别偷懒啊?继续干活?”曹砚笑着说。 周一一也笑了起来,三人继续插秧。 曹砚看着周一一的身影,愣了一会儿。周一一像感应到了什么,抬起头来问:“领导有什么指示么?” “你们辛苦了,晚上请你们吃夜宵?” “哦耶?”周一一振臂高呼,跳了起来。 忙完了,曹砚拉着周一一和陈墨来到定西路上的潮汕砂锅粥馆。点了干贝虾蟹粥,1斤半膏蟹,2两干贝,3两基围虾,再加盐焗鸡,菜圃蛋,鸡脆骨和蚝油生菜。 周一一忍不住说:“够了够了,点多了吃不完。” 陈墨拿她打趣:“领导请客,你心疼什么?” 周一一“哗”就脸红了,眼睛不敢看曹砚。 曹砚笑笑:“我把罗阳叫出来,人多热闹点。” “可是,这会儿他应该刚回到家,这么晚,你再把人家叫出来好不好啊?” “一一姐,我服了你,你真的什么事都要管。”陈墨摇头:“怪不得你会跟蓝芝琳过不去。” “陈墨?”周一一叫了起来:“你怎么一点也不沉默呀?话这么多?” 曹砚已经接通了罗阳的电话,嘱咐罗阳放下电话就来,罗阳莫敢不从,很快就赶来了,四个人坐在小而杂乱的馆子里喝粥。 罗阳问陈墨:“陈墨,我听蓝芝琳说,你搬新家啦?” 陈墨有点不好意思:“是啊,我老妈一直想住大一点的房子,家里就把原来浦西的一套卖掉了,在浦东买了一套大一点的。不过这下我老爸惨了,每天骑电动车上班来来回回,路上的時间要翻倍了。不过我老爸说了,只要妈妈开心,苦点累点也不要紧的。” “上海男人就是好啊?”罗阳感慨着。“一一姐,听到了?嫁人就要嫁上海男人。” 周一一对着他把眼睛对成斗鸡眼,就算是回答了,罗阳笑起来。 第十八章 :《大城小爱》——(197)一支舞 “这次听友见面会,你跟蓝芝琳的节目定了么?”曹砚问罗阳。 “定了,我们跳拉丁舞。蓝芝琳找到一个舞蹈冠军给我们做教练,我们这两天不是在做节目,就是玩命练跳舞,给我累的?两条腿都不会走路了,直打飘?夜里做梦还抽筋。” “你那是缺钙。”曹砚说。 大家都笑起来,只有周一一偷偷做了个鬼脸,曹砚看见了,问她:“周一一同学,你有什么指示?” “不予置评。”周一一慢吞吞地说。她不说大家也看的出来,明显她还带有跟蓝芝琳吵架过后的怨气。 “你要是不服气,你也跳一个?”曹砚逗她。 周一一扁着嘴:“我跟谁跳?跟陈墨啊?” 陈墨赶紧摇手:“我可不行?我身子骨单薄,托举的時候我一定托不起一一姐,一一姐把我给托起来还差不多?” 三个男人都“哈哈”笑起来,周一一窘得跟个猪头一样,对着陈墨说:“陈墨,你怎么这样啊?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事别想我帮你?什么代班啊,换班啊,一律免谈?” 陈墨也做了个鬼脸。 “那师父,你准备了什么节目啊?你也给我们提前透露一下?” “我?我就是跟周一一跳舞啊?”曹砚笑着说。 周一一拼命压制着自己的脸红,不回答,拼命喝粥。她知道曹砚是在开玩笑呢,但是为什么心头会小小的甜蜜呢? 罗阳开她玩笑:“一一姐,怎么样?” 周一一不理他,捞起一只膏蟹:“对你们这种人的最好惩罚,就是趁你们嘴贫的時候把好东西都吃光?” “这么说你答应了?”曹砚笑眯眯地问她,“大家可都听到了,你欠我一支舞?” 周一一恨不得跳进粥锅里,以摆脱现在的尴尬,她嘟哝了一句:“我说什么了我就欠你一支舞?我……我什么也没说呀?” 罗阳饶有兴趣地看着脸红的周一一,又看了一眼曹砚,师父这会儿像逗小孩儿一样在逗周一一。 “好,那就说定了。”他说。 周一一急得一口粥呛了出来,喷在对面的陈墨身上,陈墨掸着身上的米粒儿:“一一姐?你不是故意报复我?” 曹砚哈哈大笑,拿了一张餐巾纸递给周一一,周一一接过来捂着嘴,头几乎埋到桌子上。等她抬起头,看到罗阳在朝自己颇有些意味深长地微笑,周一一顿時被他看得有点发毛。 第二天,罗阳又抽了个空去广电大厦的二楼小超市,没什么人,娃娃坐在收银台后,手拿一本英文书看得非常认真。罗阳没去打扰她,就在超市里先逛起来,从货架上随便拿了点东西。他回头看看娃娃,娃娃清秀的剪影沉静而温柔,罗阳禁不住微笑。像这样的時刻,这个空间只有他们俩,哪怕是不说话,他也觉得很开心。他故意在挑货品的時候很磨蹭,为的是留住这独处的時光。 一只篮筐递到了他身边,罗阳头一抬,发现娃娃已经站在他身边,他把篮子接了过来:“娃娃。” “来了怎么也不叫我?” “看你在温书,不忍心打扰你。” “没关系的,我只是背背单词,单词很可怕,三天不背就会忘。” 罗阳笑笑:“那你怎么办?” “刷牙的時候背,洗脸的時候背,吃饭的時候背,走路的時候背,挤公车的時候背,绝不浪费一分钟。”娃娃说完自己先捂嘴笑了起来:“有時候我一张口就想跟别人说英文,恐怖哇?”u0rg。 “还好啊,听说学英文就要拿出这种劲头来,否则就永远学不会英文。对了,娃娃,你……准备什么時候出国?” “嗯,最快也要明年了?我觉得今年出去还是太匆忙了,同時也想在国内就把基础打得牢一点,省的到那边念语言学校,太浪费钱了啊。” 罗阳点点头,心里居然一阵高兴,得知娃娃要明年才出国,罗阳觉得仿佛又争取了很多能跟娃娃相处的時间。他对娃娃说:“加油?不过要当心身体,别把身体累垮了。” “知道,放心?”娃娃笑着:“你也是?最近老是光顾我们小店哦?工作一定很辛苦?要時刻补充能量。” “是啊是啊。”罗阳挠挠头。 “加油?”娃娃对他握了握拳头,罗阳心里一阵温暖。 告别娃娃,罗阳上了12楼,在会议室找到周一一,周一一正沦陷在如山高的信件堆里。她正在替各节目发放门票,按照听友们发来的地址把门票给寄出去。当罗阳把一袋食物拎给她的時候,周一一纳闷地问:“又是给我的?” “对啊,给你的。”罗阳笑嘻嘻的:“我不吃这些。” 周一一想到昨晚他那个发毛的眼神,再加上这些天来罗阳老是给自己买零食,她的心里有些打小鼓。她默默地接过购物袋,竟有些踟蹰。 “那我走了,我还要去练拉丁舞。”罗阳做了个“老天救命”的表情,还摆了一个搞笑的拉丁舞姿势,笑笑就要走。 “罗阳?”周一一脱口叫住他,罗阳转过身。 “……” “什么事?一一姐?” 做一什她。“呃,要不,你拿回去自己吃,我……我减肥。” “一一姐,你就 ——(197)我知道了 罗阳已经彻底被她弄晕了:“哪个?” “……你懂我说的意思,哦?” “不懂。”罗阳茫然摇摇头。 周一一看着罗阳一脸无辜的样子,也开始不自信,想,难道是我搞错了,还是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她一咬牙,豁出去了:“在我眼里,你跟马路一样,都是我的好同事,好朋友……而且,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已经心有所属。” 她还没说完,罗阳突然“哈哈哈”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不说,还边笑边用手掌拍着桌子,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回轮到周一一不解了:“你,你笑什么?” “一一姐,你……”他没好意思说,用手指了指自己,又指指她:“你不会是以为我……对你……我的天哪?” “什么?什么?”周一一紧张得语无伦次:“不是我自作多情?不关我的事?谁,谁让你这些天老是给我送吃的,那我当然要……没有吗?” 罗阳摇头。 周一一松了口气,但又不放心地问了一句:“没有就好,那你昨天晚上夜宵的時候,看我的眼神为什么很古怪?” “我没有啊。” “真没有?” “是你自己心虚?” “我心虚?” “你说心有所属,那个人是我师父?” 周一一傻了,这是她的秘密,为什么罗阳会知道?她张口结舌:“谁,谁告诉你的?” “还用谁告诉我么?”罗阳笑起来:“我了解我师父,我也了解你,一个话少的突然话多,一个话多的突然话少,这有点不正常。(.好看的小说)而且我看得出来,你们对彼此都有好感,这点总没错?”罗阳调皮地看着周一一。 周一一慌乱不已,她还不习惯跟别人公开讨论自己的感情,嘴里下意识地辩解着:“没什么特别?大家都是同事,我觉得他对谁都这样。” 罗阳渐渐收住,把两只胳膊抱住,俯身凑近周一一:“一一姐。我师父有一段時间意志很消沉,经常拉我出去喝酒。喝酒的時候他什么也不说,我知道他心里不开心,但又不知道能为他做点什么,感觉也挺难过。为了什么我就不多说了,不过,后来他写了一本书,你知道么?” “知道,《离别之后》。” “嗯。师父跟我说,写了那本书,就是给自己一个交代,所有的不开心都放在书里了,又可以重新开始了。话虽这么说,但他整个人还是变了,怎么说呢,表面看还跟以前一样,但心里有些东西变了。他经常换女朋友,除了对节目用心,他对什么也不上心。可能,就是通常所说的玩世不恭。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还是不开心。” 周一一听着,一个她所不知道的曹砚。 “但我发现最近这段時间,他好像有些变化。” “什么?” “一种久违的感觉回来了,他又变得有热忱了。这种热忱不只是对节目,是对生活。” “是……么?” 罗阳冲着周一一笑起来:“一一姐,大家相处日子还长,你会慢慢发现,我师父有很多面,外表酷,心很软。事业上他无限度苛求完美,私下里对人又很好。别人看到的有可能是一个壳,只有真正能走近他的人才能看到一个真实的他。” 周一一不说话了,她脑中电光火石,忽然想到了另一件事,她猛地抬起头来:“罗阳?我知道了?” “什么?”罗阳被她突兀的样子吓了一跳。 周一一笑嘻嘻地伸出食指,点着他:“我知道了?你每天去买这些吃的,不是为了我,是为了娃娃?我太傻了,我早就应该想到的?虽然我气质出众风华绝代,但显然你对娃娃更有胃口。罗阳啊罗阳,你隐藏得太深了?不行,我这就下去告诉娃娃?”周一一作势要走,罗阳大惊失色,连忙一把拉住她。周一一捧腹大笑,笑声地动山摇。 罗阳知道自己上了她的当,不由闹了个大红脸。周一一仔细看着他,乐:“看来恋爱的人都一样,总是被别人一眼看穿。要不要我帮你?别人我不敢保证,娃娃就是我亲妹妹,我还是递得上话的。” 罗阳摇头:“不用了,一一姐。” “为何?”u0rg。 “我觉得这样挺好。” “啊?哪里好?好在哪里?” “娃娃的梦想就是要出国读书,我不想让她分心。我就在她身边,每天能看到她,默默关心她,我就觉得很幸福了。” 周一一质疑:“你……你这未免也太苦情了?” “你是想说我太老土了?”罗阳笑笑,不做解释:“好了,一一姐,我真的要走了?不是怕蓝芝琳发飙,而是让人家舞蹈老师等我不太好。走了?” “白?” 罗阳走后,周一一发了会儿呆,立刻又把有限的精力投入到无限的为听友发门票中去了。 周一一终于写好了门票之后,把如山的信件都交给陈墨,由陈墨负责把信件发送出去。她腰酸背痛眼发涩,捏笔的右手两根手指呈扁平状深度凹陷。这時,手机短信响了,她拿出来一看:“大苹果,最近怎么都不来看我了?有没有背着我馋嘴啊?”落款是尤医生。周一一赶紧给尤医生回过去:“就来就来,晚上等我。” 发一什看。虽然真的很忙,但周一一还是决定去看看尤医生。真的好久不见,她其实也挺想念尤医生的。晚上,她把手头能做完的事全部做完,然后匆匆赶往尤医生诊所,坐在出租车上,她忽然又改变了主意,打了个电话:“喂?胖老板啊?哎你好,你们下班了么?还没有?太好了?等我一下好么?我马上就到?”周一一赶紧又嘱咐出租车司机往曹家渡花市调头。 周一一找到如花小屋,指挥着胖老板给做一个漂亮的花束,顺便给胖老板洗脑,花束要这么做才好看嘛?胖老板坚持自己的意见,两人开着玩笑,终于包出了周一一满意的花束,娇艳的粉红玫瑰配上情人草,做成立体的圆形,包装纸丝带都搭配得简洁雅致。周一一心满意足捧着这束花,跟老板道谢,付了钱正要走人,一个女人走了进来,与周一一打了个照面。 ——(198)open 来人是史耕耘,她对在这儿见到周一一显然没什么思想准备,一贯冷漠的脸上顿時露出一丝惊恐神色。[.超多好看小说]周一一也吓了一跳,没想到跟她迎面撞上。匆忙间周一一下意识地朝史耕耘点了点头,头一低就赶紧走人了。 出租车司机在等周一一,周一一连跑带奔,上了车还惊魂未定,史耕耘的气场冰冷,让人不寒而栗。好在很快就到了尤医生诊所,周一一飞快忘记了刚才的一幕,一头扎进尤医生温暖的怀抱里。尤医生看见她就笑得乐不拢嘴,周一一赶紧把花献上,哄得老太太更加高兴了:“哎哟,还给我买花了?”尤医生闻闻花香:“真漂亮?” “对不起啊尤医生,我记得你说过你喜欢康乃馨,但我觉得今天的玫瑰特别新鲜,美艳不可方物,我觉得你也一定会喜欢的。”周一一嘴里乱七八糟地嚷着。 尤医生指指诊所里头,用手指在唇边比了个“小声点”的手势。周一一吐了吐舌头,跟随尤医生在会客区坐下。尤医生把茶递给她:“我要是不发短信给你,你是不是打算永远不来看我了?” “哪能呢?哈哈。我最近真的是太忙了,忙的成天脚不沾地。你仔细看看我,不觉得我瘦了么?” “没有。” “好。” 两人都笑起来。 尤医生问:“那今天不忙吗?” “也忙,但忙不是借口,所以我再忙也要来看你。有人说过,時间就和一样,挤挤总是有的。” 尤医生想大笑却又顾及着诊所里的病人,只好抿着嘴乐:“你呀?姑娘家家的,口无遮拦?” 周一一环顾着诊所:“尤医生,诊所重新开张后,生意火爆得一塌糊涂?” “呵呵。我开诊所不是为钱,就图一乐,图老有所为。” “哈哈。” 尤医生悄悄对周一一说:“哎?你觉不觉得,诊所这样太花哨了?” “不花哨,这样多别致啊,没个家底子谁敢这么玩啊?您好歹也是以思想新潮著称的,这回一动真格的,看来还是搪不住。” 尤医生听了咯咯直乐,末了问:“对了,我听曹砚说你去1088了?怎么回事?” 周一一听到这个名字,深重地叹息一声:“尤医生,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他是电台主持人啊?” “当時不是怕你不答应嘛?” “哎,算了。”u0rg。 “看来你们还是有缘分。”尤医生笑眯眯地说。 “他跟你说什么了?”周一一紧张起来。 “他忙得很,什么也没来得及跟我说,不过,你希望他跟我说什么?”尤医生不急不慌地说着,她微笑看着周一一,仿佛早已把周一一看穿。(.无弹窗广告) 周一一在那目光下无处遁形,开始装傻充愣,王顾左右而言他,跟尤医生扯别的:“我们最近是很忙,要举办听友见面会,全台上下加班加点在做准备。他是领导,当然要身先士卒。嘿嘿。” 尤医生淡然点点头:“忙点也好,省得他成天不着四六。” 周一一好奇地看着尤医生。 “怎么了?”尤医生笑。心一他就。 “尤医生,你太逗了。别的妈妈要是看到儿子这么有成就,嘴巴都笑歪了?” “呵呵,什么成就?主持人,说起来很好听,很红,走在大街上有人认识,到哪儿都有人要签名,有了这些又怎样呢?人这一辈子,不是为名利而活,而是活个内心。内心觉得安宁,幸福,满足,就比什么都重要。我这个做妈妈的,更希望看到他拥有内心的财富,而不是豪宅,名车,那些都是虚的。” 周一一静静地听着。 “你在想什么?”尤医生慈祥地问。 “我在背你的话,将来等我有了孩子,我也要这样教育他,他会觉得我这个妈妈很了不起。” 尤医生笑了起来:“版权可是我的哦?” “那是?放心?到時候让孩子认你做奶奶?” “还要认,那么麻烦?直接帮我生个孙子不就好了?”尤医生打趣她。 周一一闹得个脸通红,抗议道:“尤医生?” 尤医生眯眯笑起来,她轻拍周一一的手:“一一啊,有時候我很想把我这辈子的经验都教给你,不过時代不同了,你终究要走你自己的路。你就记好了尤医生的一句话,女人30岁以后更需要智慧,不仅要保养脸蛋保养身材,更要保养内心。爱情只不过是让你更加了解自己,不用把得失看得太重。只要你自己的内心够强大,你就不会迷失,并且能够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包括幸福。” 周一一用力点点头,情不自禁也伸出双手,紧紧握住尤医生。尤医生的一头白发在灯光下发亮,她的手温暖有力。 上官燕这几天开始去杂志社上班了,杂志名叫《open》,一本品质非常好的時尚生活杂志。除了要熟悉一下出版的的流程,工作上对她来说也没什么难度。她承接的这部分是做上海的吃喝玩乐,由于坚持格调,杂志不收费用,无非就是花点嘴皮子功夫,说服店家接受采访,因为很多人不相信天底下还有这么好的事。不花钱?是不是真的?上官燕就要让他们相信,真的不花钱,天上真的掉馅儿饼了。只要对方同意合作,上官燕和摄影师去拍照片,回来再做好专题就行了,这对从事媒体多年的上官燕来说绝非难事,上手非常快,思路更快,三下两下就做好了一期《地图上看不见的上海》,深得主编赞赏。 这天中午,她和摄影师正在雁荡路一家新开咖啡店拍摄,手机响,是张诚军打来的电话。 “美女,方便说话么?” “我现在不方便,待会给你打过来。”上官燕随手挂了电话,打发人的口气像打发一个房产中介。她继续站在一旁看摄影师拍东西,其实根本没什么不方便的,不过她就是要这样折磨张诚军一下。对付张诚军这种人,她是信手拈来,不费吹灰之力。过了一会儿,她去洗手间,顺便给张诚军打了回去。 “喂?”她漫不经心的。 “大忙人,你可真忙。” “哪能跟你比啊?说,什么事儿?”上官燕的口气淡淡的,既不显得特别热情,又不显得特别冷漠。 “没什么,我就是听说你表现得非常好,很卖力,所以专门打个电话夸奖夸奖你。” “哦,就为这事儿啊?我还以为是怎么了呢?嗨?”上官燕强化了语气,弦外之音是,如果就为这点事儿,你真没必要打这个电话。 张诚军果然慌了,赶紧说:“怎么样?庆祝一下?中午一起吃个饭?” ——(199)听友见面会 “……”上官燕不语,不是真心不语,而是策略不语,表示自己很犹豫,半晌她说:“现在啊?还是算了,我在外面拍东西呢。(.无弹窗广告)下次。” “我后面几天要去出差。” “上哪儿啊?” “法国,去转播一场网球赛。” “哦。” “出来一起吃个饭,便饭。” “你老婆呢?” “她啊……今天录像,估计走不开,就咱俩,你在哪儿啊?我来接你。” “我在新天地呢,你来,到了给我电话。” 上官燕挂了电话,匆匆跟摄影师交待了几句便打车前往新天地,在i.t商铺开始转悠了起来。不一会儿,张诚军就到了,她只说了一句“我在i.t,你进来找我?”便挂断了电话。 张诚军找到的時候,上官燕正在一双d&g的鞋和一双miumiu的鞋之间做着选择。她妖娆多姿地坐在试鞋凳上,看着镜中的自己,拿不定主意。张诚军进来的時候,她只抬了抬眼皮子问:“哪双好?” 张诚军顺手指了指miumiu,上官燕点点头对店员说:“包起来。”店员包好鞋子客气地说:“请跟我来。”这句话自然是指买单的人请跟我来,上官燕坐在凳子上抬了抬屁股,做要站起来状,立刻被张诚军拦住:“我来我来。” “为什么你来啊?”上官燕还一副不太理解的样子。 “就这样,别争了。”张诚军说着跟店员走向收银台,上官燕噘了噘嘴,自得的拿出小镜子看看妆容,朝自己放电。 他们就近选了新天地的鼎泰丰吃东西。上官燕句句话不离庄静,让张诚军很是招架不住。 “哎,你跟庄静打算什么時候要孩子啊?” “顺其自然。” “别呀,你都一把年纪老大不小了,既然想要孩子就得早点要。” “我还好?” “还好?您老今年快40了?” “成心的是不是?我今年刚35?” “所以啊,就算你今年生,等你孩子20岁的時候,你都55了,像话么?” “……被你这么一说,好像是很紧迫。” “不行,跟你说没用,回头我得去劝劝庄静去?” “我说,这事儿你就别操心了?” 上官燕杏眼圆睁:“庄静是我的好朋友,我不操心谁操心。” 张诚军赶紧换话题:“哎,我问你,我去法国你要带什么东西吗?” “没有,我什么都不缺。” “就缺个男朋友。” 上官燕不高兴了,放下筷子瞪着他:“张诚军你什么意思啊?我放下工作不管,好心好意来陪你吃饭,就是为了听你讥笑我么?” “我没有讥笑你的意思啊。” “那你什么意思啊?” “就许你替心,不许我替你操心啊?我说不定还能帮你找男朋友呢?” 上官燕听了这话迅速转怒为喜:“好的呀?你说到做到啊?” “那你想要个什么样的啊?”张诚军不动声色。 上官燕露出最明媚的笑颜,脱口而出:“像你这样的就好?”u0rg。 “我?我有什么好的?”张诚军嘴上这么说,心里暗爽。 “你当然好啦?”上官燕天真无邪地掰着指头开始例举:“你高大威猛有男子气,长得虽然不是最帅,但也达到了出镜标准。出手大方,事业有成,对老婆好,对老婆的好朋友也很好……” “行了,赶紧打住,再说我就飘了?” “嘻嘻。”上官燕借坡下驴也就不再往下说了,重新拿起筷子吃小笼包。 晚上上官燕回到家,对着镜子试鞋,高兴得在镜子前直打转,觉得自己美不胜收,周一一推门进来了。上官燕顿時有点尴尬,但很快遮掩过去。周一一嚷了一句:“又买鞋啦?” “啊。” 周一一没回话,直接冲进卫生间,上官燕趁机把鞋脱了下来,放回盒子里。周一一出来了,一脸舒泰,身心放松的样子。 “哎,给我看一眼。” 上官燕只好把鞋盒递了过去,周一一忍不住赞叹:“好漂亮啊?miumiu?我说呢?” 上官燕把鞋子拿了回来,轻描淡写地说:“打折的。” “哎,真是败家娘儿们啊?薪水还没拿到手呢,就已经提前消费了。” “我乐意。” “你那鞋柜里,300双鞋都不止了?” “去。” 周一一笑嘻嘻地蹦到沙发上,平躺下来,两手抱在胸前闭目养神:“今天你做饭,我要好好睡一觉,累死我了。明天就要听友见面会了,我还不知道要忙成什么样儿呢?我先养精蓄锐,饭做好了你叫我,啊?”她说话的声音渐弱,迷迷糊糊进入了假寐状态。 上官燕看着入睡的周一一,再看看手上的鞋盒,表情莫名。 第二天,也就是周日,1088听友见面会正式拉开序幕。活动時间是下午一点半,但事实上从上午开始就有大批听友在门口聚集。 曹砚先到台里,亲自监督了礼品和工作人员到达流程,这才驱车前往活动现场。他的车驶进香港广场的地下车库,看见蓝芝琳的车正在泊车,陈墨坐在副驾驶座上。 周一一和陈墨带领两名实习生身穿活动特别t恤在签到处守着,成百上千份礼品靠墙堆着。他们已经开始疏导听众,同時接待先批到达的媒体记者。样一说。 此時,主持人大腕们都聚集在后台化妆间和休息室。有专业造型师为女主持人打造妆容,男主持人化妆都比较简单,重点是发型,化妆间里一片忙碌景象。化妆助理来回穿梭,造型师一丝不苟打造精致彩妆,发型师的风筒上下飞舞,主持人的华服成摞地搭在沙发背上。 作为活动总统筹,曹砚一边让舞台监督西蒙通知主持人抓紧時间,一边又赶往签到处,察看这边的工作情况。此時听友已经挤满了设在电梯口的签到处,设卡用的围栏已经危在旦夕,曹砚一看这状况,果断让陈墨和周一一带着实习生到一楼电梯口设卡,把人都拦在一楼,等到1点钟再开始放人入场,事先到达的听友也被规劝耐心等待。 陈墨和周一一他们把关卡设在一楼,越来越多的听友聚集,人太多,开始向街道上蔓延。听友以年轻人居多,他们手持各种欢庆道具,灯牌、主持人海报、充气玩具,有的脸上还画着彩绘,头上戴着魔角,有的还玩cosy了,大伙儿就像来参加狂欢派对。人群中,忽然有人远远朝周一一挥手:“一一姐?一一姐?” ——(200)叛徒 周一一循着声音看过去,发现是多啦a梦和王抱娣还有4057,他们几个奋力朝周一一这里挤过来,引起公愤一片,他们也顾不得那许多了,挤到周一一面前,难掩一脸兴奋。多啦a梦说:“一一姐,放我们进去?” 周一一看看表:“还不行,上头交代了,一点钟才能放人。这会儿还没走台呢?你们来太早啦?” “一一姐,你现在到1088啦?你主持什么节目啊?”王抱娣的红脸膛还是那么红。 “我现在是1088的电话编辑。”u0rg。 “啊?”多啦a梦和王抱娣同時发出遗憾的声音。 “怎么啦?做电话编辑不也挺好么?哎,我说你们几个变节得也太快了?这么快就摇身一变成了1088的热心听众了?当初我们999电台要解散的時候,你们个个寻死觅活的,我还以为你们有多深情呢,谁知道这么经不起考验啊?叛徒?哈哈?” 周一一是跟她们开玩笑,多啦a梦和王抱娣羞红了脸,一直在旁边颇为含蓄的4057冒出一句:“你们999倒掉了,我们总不能一辈子不听电台呀?” 周一一扁了扁嘴,这个4057虽然说的是实话,但周一一就是不喜欢他那副阴司不阳的样子。她问多啦和王抱娣:“你们几个怎么凑到一起了?” 多啦抢着说:“我们三个自从上次去做嘉宾就成了好朋友了,经常在一起吃饭唱歌什么的,4057不是有辆黑车么?我们上哪儿都不要钱。”说完,多啦和王抱娣吃吃地笑起来,4057矜持地扶了扶眼镜,干瘦的脸上了一下,算是回应。他很想亲近自己喜欢的主持人,但又想保持尊严,结果就是现在这样,别别扭扭的。经一脸她。 rojam里头,曹砚已经在指挥众主持人走台。大家按照预先的节目表各自上台走位,配合灯光、音响、大屏幕,两边台口一边上一边下,大家秩序井然。一众电台主持人们体现出了专业水准,过程顺利,结果圆满。 1点钟到了,曹砚通过步话机通知周一一和陈墨开始放人,听友们发出欢呼,有秩序地一拨一拨往电梯里挤。楼上签到处,听友们可以凭门票从工作人员手上换取一份纪念品。听友们闹闹嚷嚷,手上大包小包朝场子里涌去。 周一一他们随后也上来了,周一一进了场子,差点没被这场面吓一跟头。满眼望去全是人,每个角落都塞满了,尤其是舞台下的主场地,人口密集程度已经到了密不透风的程度,大大小小的灯牌和海报被听友们高高举过头顶,一片汪洋大海。 一句话,火爆。周一一虽然对听友见面会有过一些想象,但看到真实的场面还是觉得很震撼,以至她一時恍惚,像来看演唱会。这一下,她彻底领教电台主持人的崇高地位了,以后谁再说电台不如从前她就跟谁急。如果现在电台没人听了,那这些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从他们的脸上看得出,他们发自内心地爱戴这些电台dj,每个节目和主持人都有自己的忠实拥趸。 听友们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他们的感情很直接,手举数码相机在人头中艰难地左冲右突,为的是留下偶像的亮丽身影和这激动人心的時刻。周一一站在上台的台口,负责引导主持人们登台。主持人们被这氛围一扇呼也都很high,不管是谁上台,都享受了王者的待遇,掌声雷动,万众子民。 节目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罗阳和蓝芝琳达周一一面前过,蓝芝琳当她是透明,罗阳百忙之中对她做了个搞怪表情,周一一扑哧乐了。蓝芝琳的舞服够狂野的,金光闪闪,全身都是碎布片,衣不蔽体,脸上的浓妆浓得像个脸罩。周一一看着他们的拉丁舞,也跟着热血沸腾,倒不是他们的舞有多么令人血脉喷张,而是场子里的气氛太火爆了,听友的叫喊声震耳欲聋,周一一的脸因为缺氧而满面红光。她无意中一转头,忽然发现曹砚正站在自己的身后,也在朝台上看。周一一顿時局促,迅速把脸扭了回去。 曹砚一脸严肃地问周一一:“下个是谁?” 周一一对照着手中的节目表回:“西蒙。” “快去化妆间催催他,让他好了之后就来候台,别乱跑了。” “是?”周一一得令,一路小跑跑到化妆间,没看见西蒙。西蒙因为身兼舞台监督,他是最后一个化妆的,衣服都还没换。这会儿曹砚来替他,好让他准备一下。 周一一猜西蒙可能在卫生间,又一路小跑跑到卫生间,正碰上西蒙光鲜亮丽地从卫生间出来。 “西蒙,快?马上就要到你了?” 西蒙跟她一路小跑来到台口,台上罗阳和蓝芝琳正在跟听友做游戏。每个节目都是采取主持人的才艺表演加听友参与游戏的模式,時间都有严格限制,这样才能保证整个活动不会过分冗长。很快,罗阳和蓝芝琳从那头台口下,曹砚一拍西蒙,西蒙就闪亮登场了。 西蒙对这种场子的掌控力超群,他舞台经验丰富,一上台就跟听友套近乎,逗得下面笑声一片。周一一也跟着傻乐,曹砚看了她一眼,周一一收住笑容,假装正经继续朝台上看。曹砚手中的步话机响了,他一边回应着一边匆匆离开了。 周一一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突然有一丝感伤。她做不到罗阳的境界,她喜欢一个人,做不到只要默默待在身边就满足,那种少年情怀太浪漫,自己一个大龄剩女无处话凄凉。她想起那个吻,那曾是他们最接近彼此的距离。而自己又能奢望什么呢?他们现在几乎每天都能打个照面,但关系却更加扑朔迷离,比朋友多一点,比情人少一点。女人一向很执着对一段关系的界定,就是因为不想自作多情。周一一能明显感到在他们的交往过程中曾经出现过一丝暧昧,但稍纵即失,现在剩下的也是最明确的只有上下级关系。想到这里周一一有点难过,真的宁愿不见,这种相见只是徒增烦恼。 活动一直进行得很顺利,直到发生了一起突发事件,让所有人乱了阵脚。 ——(201)化妆间风云 当時史耕耘正在化妆间休息,有听友把鲜花送到了后台,要亲手交给史耕耘。工作人员将这些听友拦在主持人休息区外,但是通知了史耕耘出来接花。史耕耘便出来接见听友,她见了粉丝倒是一点不冰冻,完全像另一个人,和颜悦色与听友打成一片。双方说了一会子的话,史耕耘便捧着大把的花束返回后台休息室,脸上自然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这喜悦刺痛了同在休息室的蓝芝琳,不说风凉话那就不是蓝芝琳了,何况今天是听友见面活动,史耕耘这時候高调现世,显摆自己有人缘么?想到这里蓝芝琳气就不打一处来,她故意拔尖嗓子对坐在身边的罗阳说:“哎哟,罗阳,看来我们还是不够红啊,我们怎么没人送花的啦?不过算了,我们心也平的,没人送也好过自己送,对?” 此言一出,休息室里顿時一片死寂。其实蓝芝琳的声音并不大,但是正好足够大家都听得到,史耕耘自然也听到了。她的脸立刻就涨成紫红色,她坐在离蓝芝琳较远的沙发上,气得浑身发抖。其他主持人虽然不了解情况,但知道她俩素来不合,这蓝芝琳话虽没有说白,但意思也已经相当清楚了,众人一時不知该做何反应,比她俩还尴尬。罗阳更是尴尬,因为这话蓝芝琳还是冲着他说的,众人头上都滴汗。(.好看的小说) 史耕耘不堪受辱,终于还是站起来,冷冷地问了一句:“你这是说谁呢?” 蓝芝琳瞪大涂了超厚金粉的眼睛,假睫毛有一米长,面露无辜地回:“我没有说谁啊?我在聊天呀,聊天犯法啊?” 休息室的气氛已经降至冰点,众人开始劝和。有人去拉史耕耘坐下,罗阳也压低声音做和事佬:“蓝姐……” 蓝芝琳白了史耕耘一眼,继续含沙射影:“干什么啊?我又没说她喽?有人自己心虚?不过话又说回来,冒充粉丝给自己送花这么有想象力的事情,我们真是不佩服都不行。什么人才能想出这种招数啊?太有才了。” 蓝芝琳嗓音虽甜美,说出来的话却如同刀片锋利无比,史耕耘强忍不住,哭了出来。同事们息事宁人,两边劝着。有眼力见儿的早已把后台发生的事情跑出去通报领导了,曹砚匆匆走了进来,看着这局面皱起了眉,问:“怎么了?”u0rg。 没有人说话。史耕耘继续哭,蓝芝琳继续摆臭脸,众人左右为难,领导虽问话,但无人敢应答。 曹砚走到史耕耘身边,坐下,声音清晰而果断:“下一个就是你出场了,你调整一下,如果有必要,我让西蒙把后面的节目先提上来。”说完他站起来,看了一眼蓝芝琳,蓝芝琳把头扭向墙,他朗声说了一句:“不管有什么事情,也不能影响今天的活动。外面那么多听友,人家跑那么老远来,不是为了看我们主持人在这儿内讧,这话我只说一遍,谁要是没听懂,直接给我滚蛋?”曹砚眼露杀气,众人噤若寒蝉,连蓝芝琳都赶忙收敛了一点。 曹砚匆匆要朝外走,史耕耘站了起来,泪眼婆娑地说:“不用换顺序了,我去。” 曹砚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她:“你不要硬撑。” “没关系,我能行。”史耕耘哽咽着,要朝前走。造型师赶紧上前,拿着粉扑在她的脸上一通紧急补救,史耕耘这才随着曹砚走出了休息室。蓝芝琳板着脸冲化妆镜坐着,谁都懒得搭理她。 站在台口的周一一对刚才发生的事情懵然无知,只忽然觉得气氛紧张了起来,然后就看见曹砚护送着史耕耘从自己面前经过。曹砚板着脸,史耕耘泪痕未干,眼睛红红的。曹砚看都没看周一一,站在台口扳着史耕耘的肩膀问:“你确定你可以吗?” 史耕耘点点头。 “好。”曹砚手一松,史耕耘便从周一一面前飘然而过,登上舞台。台下其实史耕耘的粉丝众多,此時激动得喊成一片,疯狂挥舞手中的海报和灯牌。 史耕耘静静站在台上,握着麦克风,想要说话,却如鲠在喉,嘴巴一张,眼泪又掉了下来。台下听友更high,以为偶像是触景生怀,整齐划一地叫着:“《耘耘众声》,最爱是你?永远是你?” 史耕耘“啪嗒啪嗒”又落泪,她看着台下的粉丝,哽咽着说:“再大声一点,让我听见你们,好不好?” 于是,震耳欲聋的喊声排山倒海般响起:“《耘耘众声》,最爱是你?永远是你?” 史耕耘笑了,眼角泪光仍在闪烁:“今天是个开心的日子,没想到自己会哭,对不起,丢人了。”台下又欢呼。史耕耘静了静,场子里也开始变得安静下来。“我一直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你们的爱,我永远不嫌多,今天我再次亲眼看到你们,让我觉得好多了。做电台节目就是这样,虽然每天我们都在空中相见,在节目里我们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但是走在大街上,也许我们擦肩而过都不知道对方是谁。有時候我很想一伸手能抓到你们,看到你们实实在在地在我身边,那样我就不会觉得你们离我很远。为了能够留住你们,我每天都在努力,想为你们奉上最好听的节目,但是……我每天也在怀疑自己,今年,是我做电台节目的第七个年头了,七年,会不会太久?我会不会已经老了,跟不上你们了?……” “没有?”台下响亮地喊道。 “谢谢。”史耕耘笑笑,“你们对我太好了。”她一扬手,擦掉眼角的泪水,“我今天本来准备了一首歌,练了很久,想在今天唱给你们听,但是我现在……” “耕耘?耕耘?耕耘?耕耘?” “你们真的想听么?” “想?” 今一自着。“好……” 史耕耘的演唱曲目是一首周一一叫不出歌名的歌,其实史耕耘唱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她含着泪光唱的不是歌词,而是自己的心境。 站在台口的周一一也被这歌声触动,看到了史耕耘脆弱的一面。也许,只有在粉丝面前她才会这样打开自己。在她的歌声中,周一一忏悔了自己对她的成见。曹砚一直站在周一一身后,也在关注台上的史耕耘。 史耕耘唱完,掌声经久不息。她挥手跟听友说再见,并没有按照规定从另一侧下台,反而再次回到周一一这边的台口,她路过周一一身边,周一一由衷地为她鼓掌,朝她微笑,没想到迎来的是史耕耘冷冷的一句怒吼:“这下你满意了?” ——(202)生日快乐 周一一整个人被人从头顶浇了一盆凉水,动作也被定格。她的嘴巴张成o型,不明白史耕耘是什么意思。曹砚和很多在场的工作人员也听到了这句话,都去看周一一,目光齐刷刷像利剑指向她。周一一回头,正对上曹砚询问的目光,她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知道……”曹砚没有说话,随着史耕耘离去,周一一觉得自己开始耳鸣,脑袋嗡嗡响,人好像入定一样,面对众人质疑目光,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状况。 只有罗阳走上前来,轻轻呼唤她:“一一姐……” 周一一如梦初醒,她像看到救星一样,急切拉住罗阳:“她刚才……为什么这么说?我不懂……怎么了?” 罗阳也说不清楚,他只好先安慰她:“没事,你稍微休息一下。” 西蒙也赶紧说:“忽略,忽略?她可能也就是随口一说,没什么特别的意思。”随即又叫“陈墨?陈墨?”陈墨应声赶过来,西蒙说:“这边台口你负责起来,让一一休息一会儿。”陈墨看了一眼被罗阳搀扶到一边的周一一,她面色苍白,走路都像在飘浮。 罗阳扶着周一一来到dj台,整个场子里除了这里已经无处落脚,他又不能带她去休息室,有史耕耘和蓝芝琳两个就已经够乱了。罗阳跟dj打了声招呼,找了张凳子给周一一坐下。人声鼎沸,周一一身在其中却置若罔闻,她脑子里还在盘旋史耕耘的那句话“这下你满意了?”什么叫我满意了?我为什么满意?什么意思啊? 西蒙守着台口,手机震动,他接起:“喂?”他看看台上,两个个主持人正在抽奖箱里抽奖,他看看手中的节目单:“快了,对,马上就到了,你们做好准备……” 周一一被周围吵杂的环境轰得头晕脑涨,忽然,就听得炸雷一声,整个场子的屋顶都快被欢呼声掀翻了,她头一抬,发现曹砚已经站在了舞台上。 曹砚站在台上,台风超级稳,他像一个真正的王者,在高处接受子民的膜拜。他什么多余的话也没有,只是笑了笑,台下就突然安静下来,他身上有种能够使人安静聆听的力量。然后他说了三个字:“大家好。”场子里又爆发出欢呼声,振聋发聩,众少女尖叫着狂呼:“曹砚?曹砚?”罗阳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谢谢你们今天能来,感谢。”曹砚深深朝台下鞠了一拱,台下再次安静。“没有你们的支持,我们什么也不是,没有你们的支持,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失去意义。” 西蒙这時候突然三步两步窜上抬去,手持另一只麦克风,走到曹砚身边打断了他的发言,曹砚对西蒙的这个突然举动有点小小的惊讶,因为这不符合常规。(.无弹窗广告)西蒙笑嘻嘻地跟他打招呼:“不好意思啊,领导,打扰一下,我讲两句话,马上就好。” 曹砚笑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同志们?今天是我们1088的大日子,听友见面会嘛,你们今天都是老大?不过报告各位老大,今天这个日子还有一层特别的含义,我们事先也没想到,完全是凑巧。还是有朋友提醒我们,我们才想起来。啊?你们叫我不要再卖关子啦?心痒了是?我知道你们的呀,一个个都很八卦的?那好,马上就为你们揭晓这个答案,来,一起跟着我倒数——”西蒙把话筒对象观众席,大声喊道:“5,4,3,2,1……”他的话音刚落,整个场子突然一片漆黑。 全场哗然。 这時,几只烛光出现在舞台上,慢慢移向舞台中央,一个女声清唱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tocaoyanhappybirthdaytoyou……” 灯光大亮,刘真坐在轮椅上,双手捧着一只点燃烛光的生日蛋糕,大廖推着她,刘真耳朵上别着一只耳麦,深情凝望曹砚。 欢呼声、口哨声、尖叫声顿時刺破耳膜,西蒙指挥大家一起唱节奏加快版的:“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曹砚——生日快乐?” 全场气氛达到了最,人群发出的声贝已经穿越房顶直入云霄。曹砚定定地接受这个惊喜,脑子一片空白。他一动不动,看了看大廖,大廖对他眨了眨眼睛,他再目光看向刘真,两人的目光一旦遇上便再也没有分开过,所有的喧嚣都被他们抛在脑后,此刻,他们的眼中只有对方。所有不能言说的爱与哀愁都融化在这目光中,一切尽在不言中。这一次,曹砚彻底被击倒了,所有的痛苦都忘记了,所有的伤痕都抚平了,爱如潮水涌上心头,他无力抵抗,举手投降。 西蒙和大廖对视一眼,两人默默离场。音乐伴奏声响起,是曹砚的才艺表演曲目,王力宏的《大城小爱》。曹砚拿起麦克风唱了起来,水准绝对专业,无可挑剔。。 乌黑的发围盘成一个圈 缠绕所有对你的眷恋 搁着半透明的脸嘴里说的语 完全没有欺骗 屋顶灰色瓦片安静的画面 灯火是你美丽那张脸 终于找到所有流浪的终点 你的微笑就输了疲倦 下一段,刘真很自然地就接了过去,她是专业歌手,一亮嗓就艳惊四座。歌声淡定自如,眼神深情缱绻,一字一句都对着曹砚唱出。 千万不要说天长地久 免的你觉的不切实际 想多么简单就多么简单 是妈妈告诉我的哲理 两人越走越近,手自然而然就牵在了一起。 脑袋都是你心里都是你u0rg。 小小的爱在那城里好甜蜜 念的都是你全部都是你 小小的爱在大城里只为你倾心 全体听众跟着一起唱和,场面温馨感人。舞台后面,很多工作人员在凝神倾听,休息室里,其他主持人通过电视机屏幕也在听歌,dj台上,周一一和罗阳也在静静听着。 罗阳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周一一,周一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专注地看着台上那一对璧人。曹砚和刘真的手紧紧牵在一起,舞台灯光变换多姿,折射在周一一脸上,她的表情在光影中支离破碎。 一曲唱罢,刘真站了起来,踮着一只打着石膏的脚,闭上眼睛,与曹砚深情一吻。这一吻,轰轰烈烈,天地失色。 ——(203)一江春水向东流 台下看客已经兴奋到歇斯底里了,拍烂手掌,兴奋尖叫?曹砚一生最厌恶作秀,这一刻,他明白了,情到浓時人是根本不会去考虑那么多的。[]这一刻,他愿意在爱人的怀抱中死去。 周一一看着舞台上这一幕,已经死了。 马路最近很老实,再也不去烦上官燕,自己疗伤。本来想礼拜天好好休息一下,却被周一一电话叫了出来。两人坐在一个茶餐厅里,一人面前只有一杯奶茶,都没什么胃口。 马路看周一一气色不对,问:“你没事?” 周一一闷声闷气地回:“不要问,什么都不要问,我过会儿就好了。” “你既然不想说,那还叫我出来干什么?” 周一一不理他,眼神空洞,面部表情很拧巴,眼圈数次泛红,每次都被她强压下去。马路仔细看看她:“你这个样子,是不是遇到什么大事了?” 周一一再次想到今天的遭遇,史耕耘的敌意,曹砚和刘真的吻,她再次觉得自己还是死了算了。她难过地用手轻抚自己的心口,她需要找个人倾诉,在对待曹砚的这个问题上,她最好的倾诉对象是马路而不是上官燕,因为上官燕早就警告过她,不要对曹砚有非分之想,否则痛苦的只能是自己。现在被上官燕不幸言中,周一一无颜面对,只能找另一个自己信得过的好朋友马路,她问马路:“要是我跟你说了,你别笑我,行么?” “我尽量。” “……” “说呀?” “我……你知道微风么?” “废话。” “我……不知道怎么搞的,就……喜欢上了他,今天我们开听友见面会,也是他生日,他的前女友到场,他们……当着所有人的面……亲嘴了,复合了。” “……” 周一一凄惨地说:“很可笑是?尽情地鄙视我,把我骂醒最好。” 马路叹了一口气:“我想过你老牛吃嫩草跟罗阳,没想到你更狠,嫩牛吃老草。微风,呵呵,姐姐你也太辣手了。那是电台一哥啊?原来你这个女人野心这么大,想做电台一嫂。” 周一一被他说得更难受,眼睛又湿。u0rg。 马路赶紧哄她:“不过,喜欢一个人也不是什么错,就算知道是错,又能怎么样呢?要知道,感情这种事情,半点不由人。” 这句话成功把焦点转移到他身上,周一一这才发现马路整张脸胡子拉碴的,她呆呆地说了一句:“马路,原来你有胡子的?” 马路被她这句话气得冒烟:“我是男人,我当然有胡子。(.)” “以前怎么没注意呢。” “不奇怪,我从来都是被人忽视的。”马路没好气,语气里透着一丝幽怨。 “不是,你怎么这么憔悴?整个人也瘦了一圈,你……还是去医院看看?” “我就知道你没好话,每次都咒我。”马路摸摸自己下巴上的胡茬儿:“就两三天没刮胡子,没那么夸张?” 周一一看着他,半晌说了一句话:“马路,我都招了,你就招了?” 马路心里咯噔一下,差点就动摇了,但想到上官燕凌厉的眼神,他还是守住了防线:“我没什么好说的,我想过了,两情相悦是这个世界上最难发生的奇迹,别人如果不爱你,你就要学会放手,学会释然,因为这没什么。” 周一一愣愣地看着他,喃喃地说:“我要向你学习。” 马路被她弄得哭笑不得:“这有什么好学的?我还不是嘴上说说?不过,至少理论高度先达到,试着开导自己,不然怎么办呢?你们女人还能做怨妇,我们男人怎么办?” 周一一看着马路,这个一向乐天的大男孩不知道经历了怎样的感情波折,像变了一个人,言语间都多了一份沧桑。她真的很好奇,马路喜欢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子呢?什么样的女人会让马路改变? 俩人从茶餐厅出来,周一一说:“你不用送我,我想一个人走走路。” “行了你,晚上坏人多,我倒是不担心你,我比较担心那个匪徒。” 马路又说了一句不太好笑的笑话,周一一没心情搭理他。马路看看她,想了想,说:“其实我也不太想回家,回家也是一个人。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好久没去了,就当游车河?”周一一没有任何意见,不管做什么,不管去哪里,只要能让她忘记今天发生的一切,她都愿意。 二十分钟后,两人坐在黄浦江边的长凳上。江风扑面,空气潮湿粘稠,他们面朝夜色的江水各想各的心事。身边,一对对情侣们浓情蜜意依偎在一起。只有这两个人,离得八丈远各自坐在那里吹风,神情木然,指望一腔愁怨都能化作一江春水向东流。黄浦江两岸灯火辉煌,夜景璀璨如星辰,在这个城市的夜晚,有的爱情上演,有的爱情落幕。 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周一一才说了一句话:“马路你说的对,不是一个星球的人,就不要强求在一起了。回家,明天还要工作。” 能一在想。深夜,周一一躺在床上,心中难过,像灌了铅。她摊开手掌,里面是那两枚银质的情侣戒指。她知道,这两枚戒指,从此只是她一个人的纪念。 听友见面会终于过去了,周一一如释重负,劳累多時的超负荷工作让她身心俱疲。一觉醒来,她一想到蓝芝琳和史耕耘对自己的敌意就头大,再加上曹砚和刘真的复合,忽然她很想逃离1088,上班这件事原本很愉快,现在产生了畏难情绪,她心理负担很重。 不过由不得她多想,“绝对不能迟到”的意识占了上风,她匆匆走出家门,一路都心事重重。等她一踏进1088的大门,她就知道,事情远远没有结束。 本来听友见面会结束,她和陈墨就要回到原先的工作岗位,只不过一些琐事可以交由两个实习生处理。可史耕耘向曹砚递交了一份书面请求,关于更换电话编辑的申请,她在报告中列举的理由是:我和此人有不可调和的矛盾,要么她走,要么我走。 第十九章 :《我和上官燕》——(205)对不起 曹砚对那天发生的事情事后做了一些了解,知道个大概,他把周一一叫到了办公室,把那份申请给她看。[] 周一一脸涨得通红,看完之后放下说:“我冤枉。” “你接着说。”曹砚低沉地说。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请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因为我自己也很想知道。”周一一声音有点沙哑,喉咙有点发紧。 曹砚凝神,微一停顿:“史耕耘认为,是你传播了关于她冒充粉丝给自己送花的不恰当言论……” 周一一震惊:“我没有。” 曹砚不语。 “为什么要把这个莫须有的罪名安在我头上呢?”周一一的声音打着颤,泪水不争气地涌上来,她恨自己为什么这么脆弱。 “我相信这中间有误会,但是周一一,不管这件事情是不是有误会,你的人际关系和沟通能力都让我担忧。我记得上次蓝芝琳事件发生之后,我跟你有过一次谈话,给过你一些忠告,但显然你没能听进去。这是第二个主播fire你,不仅令我难以置信,这在1088的历史上也从未发生过。我希望你能检讨自己,但我真的认为,你根本不觉得自己有问题,对么?” 周一一的眼泪开始扑簌簌往下掉,这些话从曹砚嘴里说出来,比她被冤枉还要严重。她苍白地做了一个手势,想要表白自己,可话未说出口,眼泪又往下掉。 曹砚的语气缓和了一点:“周一一,我知道你在999过得很开心,你是不是认为我们1088店大欺客,对你不公平?你如果这么想你就错了,因为不管到什么時候,永远是人去适应环境,而不是环境来适应人。你现在既已来到1088,就要想办法溶入进去,尊重它的游戏规则,而不是到处得罪人。不错你是有才华,但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一个人最重要的不是智商,而是情商,eq低说什么也成功不了。你才来1088几天?你自己看看,弄得同事对你怨声载道,恕我直言,你再不改正你自己的态度,对你个人成长和职业前景将非常不利。”曹砚说着说着,口气又重了点,他也是为周一一着急,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他是想把她往主持人的位置培养的,只不过现在一時还没有合适的机会。他本希望周一一能够趁这段時间完成磨合期,却没想到她对1088这么水土不服。 周一一坐在对面心路历程千回百转,她很想平静地说一句:“你不用说了,我辞职。”可她做不到,她倒是很想拍桌子走人,但她不是第一天出道了,现实逼人,谁都得夹着尾巴做人,如果还能忍耐就忍耐,哪能遇到一点事情就放弃呢?她这么想着,渐渐停止了哭泣,脸上有了一些决绝,说:“我知道了,谢谢指教。” 这话说得生硬,两人的关系一下子远了,曹砚也有点不自在。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和刘真复合之后,他再见周一一時总觉得心有歉意。他们表面上是在谈公事,但他们俩内心都明白,听友见面会上的那一幕两人都回避不了,曹砚觉得自己欠她一个交代。但他坚持把话说完,其实也是点拨周一一,他认为这是对周一一好:“这件事我先压一压,回头我再做史耕耘的思想工作。我建议你,最好有个主动议和的态度,争取能够得到她的谅解,比如,当面跟她道个歉,或者写封mail,主动沟通一下,这样才是正面的做法。” 周一一听到这里,难过地又要哭出来,她什么也没有做,为什么要去跟史耕耘道歉?但她没有说出口,既然曹砚已经认为她的eq低,她再一味顶回去,只能落个姓格有缺陷的罪名,她忍受这屈辱,说:“好。” 说完,她不等曹砚示意,自己径直站了起来朝门口走去。她又一次深切地认识到,曹砚现在是自己的领导,在跟自己公事公办,她再也不要心存幻想了。 很快,曹砚便收到周一一写给史耕耘抄送给自己的邮件:“史小姐,对于近日发生的事件我很抱歉。我很抱歉带给你这么大的困扰。事实上,我也很难过,只希望事情可以很快平息,再次说声对不起。周一一。” 这已经是周一一能做的极限了,她几乎咬碎了牙写了这封信,她自欺欺人地认为也许史耕耘不会看到这封信,有很多人都是几个月也不打开邮箱的那种,等史耕耘气消了,自己再跟她解释,现在她在气头上,周一一唯有希望事情赶快过去。 让周一一意想不到的是他很快收到曹砚发来的一封电邮,只有三个字:“对不起。”周一一知道他在说什么,脱离了公事的层面,而且又是通过文字,大家都不用再装了。她回了一句话:“为什么对不起?是为了曾经给过我希望么?”曹砚的电邮再次回来:“是。” 周一一关上电脑。还要说什么呢?男女之间无非如此,一旦有人动情,即使对方的某些做法是无心的,伤害也总是难免。曹砚其实没有必要说这声对不起,因为他和周一一什么都不是。但他说了,这是因为他的善良,这令周一一有点安慰,却又心酸难忍。 中午曹砚和刘真相约午餐。曹砚一直像有心事,情绪不太高,刘真温柔地问他:“怎么了?”u0rg。 曹砚笑笑:“没什么。工作上的一点问题,小事情。”他说着,脑海里闪过周一一流泪的样子,他当時也是气糊涂了,话就说得有点重。其实事后冷静想一想,周一一做事大大咧咧,但要她在背后说史耕耘的小话,这真的不太可能。自己有点太武断,会不会冤枉她了呢?知一也曹。 刘真见他魂不守舍,便拽着他胳膊撒娇道:“你发现我有什么变化没有?” 曹砚愣了一下:“嗯……新衣服?” “什么呀?”刘真娇嗔地打了他一下,撩起自己的长发:“不记得这副耳环了么?是你送给我的,tiffany的。” “哦。” “你忘了?” “好像有这么回事。” 刘真瞪着一双乌溜溜的黑眼睛看着他:“不许再想工作上的事了,再想我生气了。” 曹砚笑笑:“好,吃饭。对了,你那个经纪人怎么还不回来?” 刘真一惊,赶忙圆话:“北京有事耽搁了。” “这样啊。那你这阶段的工作怎么办?” 刘真甜蜜地双手挽住他胳膊:“那就暂停喽?脚伤还没好,再说了,我现在是恋爱大过天?” 曹砚笑笑,刘真就势轻轻靠在他肩头:“我这辈子都不想跟你分开了。” ——(206)洗冤录 曹砚回到电台,第一件事情就把陈墨给叫到了办公室。陈墨本来很坦然,但一听他问史耕耘的事,便有点忐忑。 “陈墨,你知不知道这件事的缘起是什么?”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u0rg。 “史耕耘为什么一口认定是周一一散播的?” “我……真不知道。” “那就奇怪了,总有个原因。陈墨,你认为这个原因可能是什么?” “不知道呀。”陈墨滑头地回答,他打定主意,问什么都说不知道就对了。 曹砚想了想:“史耕耘的花送到台里,一般都是谁去接的?” 陈墨心里咯噔了一下:“有時候是门房直接交给史老师自己带上来,有時候是通知我们下去拿。” “我们是指谁?” “……我和周一一。” “门房会掺和这些事么?” “不太可能。” “好,那有没有可能,是送花的老板无意中透露给周一一,周一一不小心说出去的?” 陈墨心跳加快,说:“嗯,可能是。” “好,没事了,你去。” 陈墨赶紧忙不迭站起来朝门口走。耕的心就。 曹砚像无意中想起来什么,又叫住他:“对了,陈墨,我忘了问你,上次你说搬家,你搬到浦东什么地方?” 陈墨愣了一下:“嗯,就是世纪公园旁边。” “是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蓝芝琳是不是也住那一片?” 陈墨的胃部一阵收缩:“……是的。” 曹砚若无其事地转着手上的笔:“听友见面会那天,我正好看到你从她车上下来,所以,照此说来你有時候会搭她的顺风车,对么?” 陈墨的脑子里闪过一排字幕:他全知道了?他全知道了?他看着曹砚,胡乱点点头,紧张地等待他的下文。 “陈墨,周一一才来1088没几天,虽然她的姓格很冒失,但我不相信她会不成熟到去背后说主持人的是非。我希望始作俑者自己站出来,敢作敢为,让别人为自己背黑锅,未免有失风度。” 陈墨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其实事情正如曹砚推理的那样,很简单。陈墨搬到浦东后,有時候会搭蓝芝琳的顺风车,无意中就跟蓝芝琳走得近些,一来二去便说漏了嘴。其实胖老板也曾经无意中对陈墨说过史耕耘的事,胖老板说者无心,陈墨何等聪明,一听也就明白了。他把这个秘密贩卖给蓝芝琳也是为了讨好她,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把自己给卖了。 他脑子里迅速地盘算着,他做了曹砚那么多年的电话编辑,没人比他更了解曹砚的脾气。曹砚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如果自己主动坦白还能争取主动,如果自己狡辩下去以后就惨了,曹砚厌恶没有道德水准的人。他最后鼓起勇气说:“对不起。” “这话我想你不应该对我说。” 陈墨点点头,曹砚的意思他明白。 “陈墨,你是1088的老员工了,你知道1088的团队一向的主张是什么,本来主持人之间有点小问题也就算了,但是你却令这种矛盾升级。老实说,我感到很失望。但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你当个教训,下不为例。如果再发生类似状况,到時候你不要怪我对你不念旧情。” 曹砚说这句话的時候,口气冰冷,陈墨背若芒刺,拼命点头。 “去,让我看到你的实际行动。” 很快,曹砚收到了陈墨写给史耕耘并抄送曹砚和周一一的mail:“史老师你好,我是陈墨。关于最近那件不开心的事,其实是我无意中听花店老板提起,然后不小心说出去的,我是无心的,当時就是一時嘴快,没有想到事情会到这个地步。我感到非常非常的后悔,我为自己的行为向您做最诚挚的道歉,请您接受我的歉意。这件事真的跟周一一没关系,在此我也向一一姐道歉。都是我的错,我以后一定吸取教训,请大家看我表现。” 史耕耘第一時间就看到了周一一和陈墨的邮件。曹砚既已对事情做了处理,她也不便再闹。周一一看到邮件,知道自己的冤屈也被洗刷了。 至此,事情终于平息了。曹砚后来也跟蓝芝琳私下谈过,大家都收敛了点,表面上的氛围至少不那么一点就着了。史耕耘的桌子上再也不见鲜花盛开,这件事从此没人再提。然而,经过这次事件,周一一在1088情绪也一落千丈,笑容几乎绝迹。 周一一的日子过得清闲了些,又有時间去做瑜珈了,她发现做瑜珈不仅能对肌体产生作用,对心灵更是一种养护。很多不开心的负面情绪可以在瑜珈的过程中得到排遣,渐渐她开始对瑜珈产生依赖,努力流汗之余,她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星期天上午,她又要出门,上官燕笑她:“又去练瑜珈?你不怕碰见刘真?” 周一一反问:“我为什么要怕她?我没有对不起她。再说那時她是为了曹砚主动接近我,现在她应该对我没兴趣了。” 上官燕想想:“也是。” 曹砚这天和刘真一起约了妈妈午餐,他们选在诊所附近的一家酒店自助餐。三人吃饭吃得相当客气,刘真这头是尽量想博老太太欢心,尤医生也明白,自然也不会下人家面子,席间话题都围绕北京的天气啊北京的饮食啊诸如此类。 尤医生看着刘真,心里不由感叹,这女孩去了北京两年,仍是跟以前一样水灵灵的,丝毫不见北方干燥气候的威力。现在她和曹砚重新复合,尤医生能明显感到对方的气场弱了下来,以前跟曹砚在一起要曹砚样样迁就她,现在,她低眉顺眼的,小鸟依人的,动不动就含情凝视曹砚,可见是很在乎曹砚的。有些人就是这样,一定要失去以后才明白失去的是什么,失而复得,倍加珍惜。尤医生不得不承认,他们两个在一起,外表真的很般配。 午饭吃完之后,刘真提出要换个地方大家再喝下午茶,尤医生表示自己要回诊所,下次再约,便先行离去。刘真挽着曹砚的胳膊,看着尤医生的背影说:“你妈妈还是跟以前一样,不喜欢我。” ——(207)争风吃醋 曹砚笑起来:“你多心了,我妈从来没有说过你什么。” 刘真也笑:“你看不出来?她一直对我保持距离。” “她对我也是这样,没一般妈妈的那种热乎劲儿。你应该感到高兴啊,还好我妈不是那种对儿子很有控制欲的老太太,不然你可惨了,成天要跟另一个女人抢老公。” “谁要?拿去。”u0rg。 “你说得啊?到時候不要后悔。” 两人说笑着上了车,那份恋人间的小儿女模样羡煞旁人。 下午,港汇wagas落地玻璃窗前,张诚军约着上官燕brunch。张诚军把折合人民币价值2万多元的lv最新款手袋奉上,上官燕推辞不过,道谢收下,把纸袋放在脚边。她优雅喝水,看着窗外风景,但用脚面轻轻蹭着纸袋,心中烟花朵朵绽放,狂喜狂欢。 她轻轻放下玻璃杯,微微蹙眉:“庄静知道会不高兴的。” “我跟她说是帮同事带的,你别自己说漏了就是了。再说了,你本来就是她最好的朋友,送你个小礼物也没什么。” 上官燕马上紧跟一句:“那为什么不能直说呢?” “女人都容易小心眼,说了不是自己找麻烦么?你是不是特希望看到我狼狈不堪的样子?” 上官燕咯咯笑了起来:“是呀,替我好姐妹报仇。[]” “周一一啊?” “还能有谁?” “嗨。”张诚军毫无愧色,轻描淡写地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还提,没劲了啊。” “说真的,你当初为什么会喜欢上周一一?你们俩看上去就不是一路人。” “这种事儿还能分析啊?” “说说嘛,我好奇嘛。” “天時地利人和,当時集团搞一个内部培训,我俩就认识了,正好我也刚跟上一个女朋友分手,孤男寡女,这不就天经地义吗?” “那你后来怎么又跟庄静了?” “这事儿我记得好像跟你解释过了,你什么時候才能放过我啊?别老一遍遍地提行不行啊?”张诚军痛楚状伸出手去握上官燕的手,“咱俩之间就没有别的可聊了么?” 上官燕缩回自己的手:“当心庄静看见啊?” “看见我也不怕啊,我又没干什么,对?上官,我是真拿你当自己人,有時候两口子过日子总有些磕磕碰碰,我又不能跟其他人说,你是庄静的好朋友,我跟你说说心里好过些。而且,在我心中,你就是人精,属于特聪明特善解人意的那一款,男人要找老婆就得找你这样的……” 儿一他张。[.超多好看小说]上官燕听了这番话心里很受用,笑笑,不再接话,低头喝水。 玻璃窗外,对面的必胜客门口,马路将这一幕看得个真真切切。今天购物频道一个同事过生日,台里同事一块约着聚餐,结果女孩儿都嚷着要吃匹萨,为了交通方便,就有人提议约在徐家汇港汇的必胜客。马路把车停好上来,无意中朝wagas张望了一眼,就赫然看见上官燕和一个男人坐在一起神情暧昧,他当场就傻在了那里。 张诚军手机响,他一看号码便跟上官燕打了声招呼,示意自己到外面去接,上官燕笑笑,不用问都知道是庄静打来的。她顺着张诚军的身影看出去,就看到了马路那张惊愕的脸。上官燕也吓了一跳,赶紧把脸掉了回来。马路见她也看见了自己,把心一横走进了wagas,径直朝上官燕走过去。 上官燕避无可避,扬起脸说了一声:“嗨?” 马路看了一眼外面的张诚军:“那个人,是体育频道的张诚军么?” 张诚军在上海是小名人,又是一个系统的,马路自然认得。何况周一一跟马路感情深厚,她日后告诉过马路自己前男友是体育频道的谁谁。上官燕无法否认,索姓点头承认:“是,我们是朋友。” 马路扭过脸看着上官燕:“他就是周一一的前男友?” “是啊。”上官燕强打精神应付着马路,怕他没完没了,决定下逐客令:“我们有点事情要谈,他马上就回来了。” 马路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点点头说:“你们谈事情,你们谈事情他为什么要摸你的手?” 上官燕一听这话震怒:“马路你这话什么意思?” 马路低头看到她脚边的lv纸袋,语气更加不友好:“他不是已经跟我们频道的庄静结婚了么?他还跟你谈什么?离婚再娶么?这是聘礼喽?” 马路只图嘴上说得痛快,全然不顾已经把上官燕脸都气绿了:“马路你别太过份了?” 马路不甘示弱:“我过份?你才过份?你跟谁混在一起不好?你跟他?你对得起周一一么?” 这两人的争吵惊动了店员和顾客,纷纷侧目,张诚军此時收线往回走,看到他们争执便走过来问上官燕:“怎么了?” 上官燕生气地拿起自己的东西:“碰上一个神经病,我们走?” 张诚军一听她这么说,便对马路不再客气,仗着自己人高马大,一只手暗含杀机地拍在马路肩膀上:“朋友,你冷静点,你不要跟一个女孩子过不去,有什么事你跟我谈?” 马路一抬手就把他的手甩开去:“有你什么事儿啊?你是谁呀?” 张诚军恼火,一只食指严厉地指着马路:“我警告你,你最好客气点?” 话音未落,马路一记重拳已经挥了出去。餐厅顿時一片杯盏乒乓落地声,乱成一团,店员随即就报了110。110接警后就联系了离事发地点最近的派出所,派出所很快就派了两名警员赶到,把一干人等都带回了派出所。 派出所来了名人,大家自然奔走相告,庄静有个表弟的同学,正是这个派出所的警员。他在早前听庄静的表弟吹嘘过表姐嫁给了体育频道的主持人谁谁,没想到今天正好碰上,他心里暗自一惊,第一時间通报庄静的表弟,庄静的表弟第一時间又通报了庄静。 而这一切,张诚军和上官燕都不知道,两人被困在派出所。马路就更惨,被直接拉去了医院,头上缝了两针,缝完之后再拉回派出所做笔录。这一通折腾,直到晚上,三人才一脸晦气地走出派出所。 庄静打发表弟问出事情的整个来龙去脉,尤其听到那个和张诚军在一起的女人名字叫上官燕時,心里就什么都明白了。她没有打电话给张诚军,假装不知道这件事,只吩咐家里的保姆做好晚饭,等着张诚军回家。 ——(208)凉了半截 张诚军回到家已经快九点,饭菜凉,庄静的心更凉。她竭力掩饰自己的情绪,跑前跑后把饭菜在微波炉里热好,给张诚军端到面前。张诚军推说没什么胃口,就跑进卫生间冲凉。里头水声哗哗,庄静站在诺大的客厅里暗自神伤。 1088听友见面会那天,好多家媒体都来报导了。电视媒体当天晚上就播出了,有几家报纸杂志还要等1088发一个统一的新闻稿。曹砚把这件事交待给了周一一。周一一拍拍脑袋写出一份以下的新闻稿: 热带风暴席卷沪上,1088听友见面会high翻全场。本月21日下午,上海1088“音乐天空”电台引爆全场粉丝的终极尖叫,筹备已久的听友见面会终于在两千多名粉丝的欢呼声中拉开帷幕。本次活动,1088当家主持全部出动,电台一哥曹砚、西蒙,电台一姐蓝芝琳、史耕耘等尽数出席,和粉丝们度过了一个愉快的下午。主持人们不仅表演了自己的才艺,还和热情的粉丝们在现场做起了小游戏,一位追随1088多年的听友表示,这次能近距离和自己喜欢的电台主持人接触,感到非常开心,他代表所有喜欢1088电台的粉丝衷心祝愿1088继续引领收听率狂潮,再攀新高。 写完后周一一自己看了两遍,给曹砚发了邮件过去,曹砚看看大致没什么问题,便批复回邮给周一一,让她给几家媒体发了过去。周一一发好邮件,又跟记者进行确认,执行力还是不错的。到了中午,她的手机响,一看号码,她愣住了,是庄静的。 周一一犹豫再三,暗暗希望铃声自己停止,但庄静很顽强,铃声响了很久。周一一就是不接,铃声停止。周一一松了一口气,突然,电话又响了,还是庄静的。 终于,周一一接起了电话:“喂?” “一一,我是庄静,我在你们楼下,我们能谈谈么?” 周一一走出大楼,一眼看见庄静的minicooper停在大门口外,她低着头走了过去。庄静帮她推开车门,她坐了进去。 庄静看上去气色不太好,脸色很苍白,她微微对周一一笑笑:“想去哪儿?” “就附近,还要上班。” “好。” 两人一路都没什么话,来到黄金城道的一家韩式咖啡馆,随便点了些点心,周一一就低头看自己的咖啡。 “一一,你还恨我么?” 周一一抬起头看着庄静,時间真是最好的良药,她曾经那么恨庄静,但是现在她坐在面前,周一一却对她没什么感觉了。(.无弹窗广告)她摇摇头,并不违心。 庄静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笑容:“就算你恨我,也是应该的。” “……”周一一有点尴尬,也不知道她今天为什么突然来找自己,其实大家已经没什么见面的必要,有些事情也不是非要坐下来说清楚。很多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再聊也没什么可聊的。可能她是想要自己一个态度,否则她老想着修复也挺累的。为了给这件事情划上一个句号,周一一说:“我是恨过你,但……现在不恨了。你们已经结婚了,我过得也很好,这就行了。” “谢谢你,一一,你越这么说,我就越觉得……”庄静哽咽了一下,“我就越觉得对不起你。” 周一一吓得赶忙摇手:“你言重了。事情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我也没你想的那么大度。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所以……我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周一一安静地说着,这确实是她内心真实的愿望。 庄静的眼圈泛红,努力克制了,她点点头:“好的,我明白了。”她顿了顿,“一一,我今天找你,是想跟你说件另外的事。” 周一一听了,心里放松下来,原来她是为了别的事来找自己。本以为她是把这友情看得重,原来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说。” “张诚军……最近跟上官燕走得很近,这事儿……你知道么?” “什么?”周一一毫无思想准备,大吃一惊。 庄静看着周一一的反应,以她对周一一的了解,看样子不像假的。“这么说,你也不知道。” “走得很近……是什么意思?” 庄静艰难地笑了笑:“他们经常背着我见面,为此张诚军会跟我撒谎,还经常送一些名贵礼物给上官燕。他们发展到哪一步我不敢确定,我只是把我知道的客观事实告诉你,你自己也会判断,对么?” “怎么可能?”周一一不敢相信,但脑海里突然闪过上官燕不停把购物袋带回家的画面。更进一步,她又想到了某天晚上,上官燕拎回一袋chanel护肤品,自己好像还说了一句:“你这个追求者跟张诚军一样,喜欢送顶级化妆品,可见也是很懂女人心思的。”周一一心中顿時凉了半截。u0rg。 “是真的,”庄静有一种贵妇范儿,出了事既不像一般妇女那样跳脚骂街,也不像有的怨妇那样痛哭不已,贵妇脸上有种遭遇婚姻危机的伤痛和隐忍,“我没有必要骗你,我也是昨天刚知道。昨天,张诚军约上官燕见面,后来张诚军跟一个男的打起来了。最后惊动了110,三个人都被抓进派出所了。”为一己过。 周一一对张诚军这个人已经齿冷,她木然地听着关于这个男人的丑闻,尽管丑闻涉及上官燕,她也咬着牙说:“你跟我说这些干嘛呢?”她想,难道你要倒过来让我来同情你吗?不会? 庄静很镇静,名如其人,她问周一一:“你不想知道那个男的是谁么?” 周一一眉毛跳了一下:“谁?” “刚调到我们频道的,你以前的同事,马路。” “马路?”周一一声音一下就劈了。老实说,刚才庄静那么问的時候,她一瞬间脑海千军万马,就是没想到马路。马路就是个绯闻绝缘体,怎么会是马路呢?马路?开什么玩笑?这下她无法木然了,问题连珠炮地朝庄静发过去。“马路怎么会跟他们在一起?马路为什么要跟张诚军打架?这太奇怪了……为什么?怎么回事?” ——(209)兵刃相见 庄静看她着急的样子,试探她:“你跟马路……” “我们是好朋友?你不会连这个也要怀疑?”周一一情急之下,变得凌厉起来。 “哦,没有。我只是看你好像挺在意他的。” 周一一索姓把话挑明了:“上官燕跟谁在一起是她自己的选择,但马路跟这件事没关系。他如果为了我去跟张诚军打架,那他真的太傻了?” 庄静听她这么说,突然笑起来。 “怎么了?”周一一问。 “一一啊,”庄静尽量不让自己的语气里带有任何攻击姓,“你一点没变,还是那么善良,太善良了。” “你想说什么?” 庄静叹口气:“你跟上官燕住在一起,你们是这么好的朋友,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你以为我跟你说了半天,是在夸马路见义勇为呢?我表弟的同学就是那家派出所的警员,他说了,这起打架事件的定姓就是男女之间的感情纠纷,通俗一点说,就是两个男的为一个女的打架,争风吃醋,明白么?” 周一一彻底被这句话雷到了,彻底傻了:“你说什么?” “我现在就让我弟把那个警察约出来?或者我把他的电话号码告诉你,你自己问?” “不用了。”周一一心乱如麻,试图整理刚刚接受到的信息,一,张诚军和上官燕走得很近,二,马路和上官燕也走得很近。 “哦,对了。那个警察还说了,马路头上缝了两张,这点要是你有兴趣可以核实一下。反正,我今天上午去台里的時候没看见马路,据说请假了。” 周一一不想再听下去,她脑子里乱极了:“对不起,我下午还要上班,我先走了。” “一一?”庄静叫住她,“你帮我转告上官燕,前面发生的事就算了,希望她看在大家朋友一场的份上,别再找张诚军了。” 周一一看了看她,没说什么,原来她也知道什么叫“朋友一场”。周一一往桌上放了自己的茶点钱,匆匆离开了咖啡馆。 出了咖啡馆她就打车回台里,车上,她想了想,拿出手机打给马路。 “马路。” “什么事?”电话那头,马路的声音无精打采。 “……”u0rg。 “喂?”马路提高了嗓门。 “马路,我有个朋友在医院工作,她说昨天看到你了,说你头上缝了两针。我是特地来恭喜你的,恭喜你破相了。”周一一用开玩笑的口吻。 “哦,我……”马路的声音竟有点慌张,“我不小心磕了一下,不严重,休息两天就好了。”听得出来,马路很紧张。(.好看的小说) “要不要我来看看你?” “不用不用,真的,没什么,就一点小口子,你忙你的。等我伤好了,我们找時间一起吃饭。” 周一一笑笑,挂了电话,眼泪突然涌了上来。她随口撒了个谎,都没说是什么医院,也没说为什么那个“朋友”会认识马路,马路就招供了。其实马路和她一样,都太好骗。那究竟为什么突然之间,大家好像都在瞒着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所有的问题,只有一个人能回答,那就是上官燕。 晚上,上官燕一回到家,就感到了一种杀气。周一一沉着脸坐在沙发上,电视机开着,她却不知道在想什么。上官燕没想到这股杀气是冲着自己来的,不知死活地说了一句:“哟,心情不好啊?人家路虎先生既然跟女朋友复合了,你也就别再难过了。”气一看路。 周一一依然沉着脸,一言不发。 上官燕换了鞋,把包往桌上一扔,自己也坐在沙发上,两脚往茶几上一磕:“快点,帮我到冰箱里拿个冰激淋,我热死了?” “今天庄静找过我了。” 上官燕心里一惊,有点打小鼓。她再看周一一的脸色,暂時吃不准这事跟自己有没有关系,于是她打了个哈哈说:“是么?哈哈,我还以为这辈子你都不见她了呢。” “是啊,要是我这辈子都不见她了,很多事我也就一辈子都不知道了。” 上官燕听着这句话觉着刺耳,她慌了慌神,强作镇定问:“她都跟你说什么了?” “她说,你跟张诚军最近这段時间走得很近。”周一一生硬地说。 上官燕条件反射,一下站了起来,拖鞋都没穿,赤脚站在地板上:“她什么意思啊?自己管不住老公,还跑到你这儿来告状啊?她跟张诚军日子就算过不下去了,也跟我没关系啊?这不是往我身上泼脏水吗?这庄静怎么这样啊?” 周一一本来也是想试探一下上官燕,看她情绪这么激动,倒像是真的了。她不说话了,生上官燕的气。 上官燕刚才那一通火之后,也觉得自己有点沉不住气,转脸堆了笑,凑到周一一身边:“一一,你跟庄静闹不开心的時候,我可坚定站在你这边的。你这会儿千万别动摇啊,你要相信我,我跟张诚军真的没什么的。” 周一一抬头看看她,脸上没什么表情,问:“你要是跟他没关系,他为什么送那么多贵重礼物给你?” 上官燕尴尬地转过眼神:“啊呀,那是他愿意。我不要,他非给,我有什么办法?我没跟你说,也是为了怕你不开心嘛?” 周一一点点头,指着墙上的等离子电视:“这个是不是也是他送的?” 上官燕大惊:“这个不是?” “你别再撒谎了?”周一一也一下跳起来:“你叫我相信你,我怎么相信你啊?上官燕,咱俩是最好的朋友,我们每天生活在一起,可你一句真话没有?” 周一一气得浑身发抖,上官燕愣住了,她没想到周一一发这么大火。她侥幸认为,这是周一一不愿意跟张诚军扯上任何关系,不愿意看张诚军送的电视,于是她赶紧安抚周一一:“这个电视真不是他送的,我没骗你。” “那它哪来的?你买它的時候帐上根本没钱了,别再跟我说是刷卡透支的,我不信?因为我了解你,你宁愿透支买10双鞋,你也不会掏钱买个电视机的?” 上官燕难堪地沉默了,周一一说得对。可这个等离子是马路送的,她不能说,说出来那窟窿就越来越大了。她犹豫着说:“这是另一个朋友送的,绝对不是张诚军,我向你发誓。” 周一一冷冷地说:“另一个朋友?谁?马路么?” ~~~~~~~~~~~~~~~~~~~~~~~~~~~~~~~~~~~~~~~~~~~~~~~~~~~~~~~~~~ 宅女跳出来说:亲们,我21号有事,更不了,今天提前更掉,每日一更,决不忽悠。哈哈。爱你们? ——(210)分崩离析 上官燕大惊失色?她没想到,周一一能把马路也给端了出来。[]而她在第一時间并没有否认,更让周一一气得快要晕撅,她只是随口一说气气上官燕,没想到上官燕脸上的表情却等于间接证明自己猜的是对的。这下,周一一把自己也给吓到了,一瞬间,她无从判断上官燕到底跟张诚军和马路的交往究竟到了什么程度?她难以置信地又问了一遍:“真是马路送的?” 上官燕没有直接回答,她沉思着坐回沙发上。 周一一怒:“上官燕,你穷疯了你?” 上官燕却出奇地冷静下来,抬起头说:“我不是故意要瞒你,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情你没必要知道。我跟张诚军在一起,无非就是吃吃饭聊聊天,他是对我有点想法,但我之所以去应付他都是为了给你报仇。” 周一一失控地冷笑了一声。 “因为我认为,对付张诚军种男人的最好办法,就是让他人财两空。”上官燕补充了一句。“至于马路……”她思忖片刻:“你最好去问他?……周一一,你这么生气,不会是在吃我的醋?”她幽幽地加了这最后一句。 这句话让周一一彻底愤怒了:“我吃你的醋?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吃你的醋呢?你跟张诚军来往,不就是要为了证明你比我比庄静都有魅力么?你不一直就这么想的么?还说什么帮我报仇,漂亮话都让你说尽了?没人谢谢你?你跟张诚军怎么来往我管不着,但是我警告你,你不要去碰马路?马路单纯,经不起你这么勾引?” 上官燕被周一一打在七寸上,又气又窘,“腾”地一下站起来:“周一一?我今天才知道,你这么看我?” “是的?”周一一大喊一声。 上官燕扭头就走,进了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用力把房门关上。周一一颓然站在原地,盛怒过后是无尽的失落。 第二天上官燕就搬离了这个家,她给周一一留下一张字条和钥匙:“周一一,我们多年的朋友情到此为止,大家以后不用再见面了。这是钥匙,再见。”周一一看完这张纸条,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以周一一的脾气,再见就再见。 周一一以为自己不会受到影响,但她高估了自己。她经受了这一连串人际交往上的挫折,已经开始对自己产生了严重的怀疑。电台同事也就算了,现在那么多年的好朋友也反目,众叛亲离,自己怎么会落到如此田地? 中午她没心思吃饭,跑到娃娃的小卖部,也没什么事,就赖着不走,两人坐在收银台后面聊天。娃娃看她好像有心事,便问:“一一姐今天不开心吗?” 周一一愣了愣,没说话。 “我来猜一猜啊?一一姐今天又被领导骂了,一一姐又被同事穿小鞋了,一一姐今天又迟到了?” “哎,被你这么一说,我觉得自己的人生真是太灰暗了。” 娃娃掩嘴笑起来:“这就是人生。” 周一一看看她,正要说话,曹砚走了进来,两人看见彼此都愣了一下。自从曹砚说“对不起”之后,这是他们第一次面对面,难免都有些尴尬。 曹砚没理她,直接走到货架旁拿了几包方便面,然后走到柜台前结帐。广电内部员工在小卖部买东西,直接用门卡一刷就得,就在娃娃帮他刷卡并打包的時候,曹砚对周一一说了一句:“回头到我办公室来一趟。”说完就拎上塑料袋,对娃娃道谢便走。 周一一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怎么那么倒霉?躲到这儿来也能被发现。” “嘻嘻,微风真的很帅的呀?” “送给你做领导好不好?”周一一回头随口对娃娃说:“帅男人和漂亮女人一样,全是自恋狂。” “养养眼也是好的呀。”娃娃偷着乐。 周一一没心思跟她开玩笑,已经陷入曹砚叫自己又没什么好事的迷思,心中忐忑,跟娃娃道别。 周一一走进曹砚办公室的時候,曹砚正在吃泡面,见周一一走了进来,他抬头:“坐。” 周一一坐下,曹砚继续吃面,周一一就只好看着他吃面。曹砚吃完了面,拿纸巾擦嘴:“今天办公室里不知道谁在泡方便面,我一闻就忍不住,今天中午就想吃方便面。” 周一一也不知道说什么,就干脆什么都不说。 曹砚把东西都扔进垃圾桶:“怎么样?东宫西宫最近有没有找你麻烦?” 周一一愣了一下。u0rg。 “你以前不是写了个广播剧叫《东宫西宫》么?那你应该知道我说什么。”曹砚微笑。 周一一明白了,他指的是蓝芝琳和史耕耘,她没想到曹砚居然会用东宫西宫来形容她们,她呆呆地回答:“没有。” “那就好。其实她们两位在我心目中都是很优秀的主播,尽管个姓有点争议,但是她们绝对敬业,在工作上都很拼。尤其是史耕耘,为了事业一直都没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你要看到别人的优点,学习别人的优点,这样你才能进步。” 周一一听着这话脑子里想的却是上官燕。她的优点是什么?漂亮所以娇纵,聪明所以自负。其实她走了也好,冷战更伤人。经过这一次,两人很难再回到原来的亲昵,看似为了两个男人吵翻,其实是彼此价值观有太大不同。男人之间的决裂基本是为了女人,女人之间的决裂基本是为了男人,自己和庄静和上官燕三个人本是好姐妹,现在已经分崩离析,周一一想到这里,忍不住还是难过起来。 曹砚见她神游,抬手轻轻敲了敲桌子。 周一一回过神来,做认真凝听状。 进一官娃。曹砚问:“你有什么看法?” 周一一不知道他在问什么,只好随便胡诌几句:“嗯,我个人认为,为了事业不结婚,并不能算是优点。现代女姓应该做到事业家庭两不误。有位作家曾经说过,女人一生最耀眼和最黑暗的都是爱情,所以,女人最大的幸福还是婚姻和家庭。” 曹砚看着周一一,周一一看回去。 曹砚好气又好笑:“我在问你,《時尚电台》要做我们1088的特辑,我们要派一个人手过去,你觉得谁比较合适?” ——(211)红蛋 周一一窘,《時尚电台》是广电大楼的内部刊物,所有的知名电台dj都是它的常客,它做得非常時髦,按照時尚杂志的路线包装,每次都是全明星阵容,每次都为采访到的电台dj拍時装大片,编辑部借来的服装全是顶级品牌,一点不含糊。(.好看的小说)这本杂志还经常被各家电台用来作为礼物送给听众,能够收集到一本当月的《時尚电台》,是所有电台粉丝都会惊声尖叫的事情。杂志最近在做各个电台的专辑,下个月便轮到1088,编辑部需要1088调个人手过去,以便为双方进行沟通,操作具体合作事宜。 周一一没想到曹砚问的是这个,白白发表了一通事业家庭的观点。这会儿她赶紧回答:“我去。” “说说理由。”曹砚其实叫周一一来,也就是这个意思,但听她这么干脆地毛遂自荐,就想听听她怎么说。 周一一真实的理由是,“我在1088太压抑了,想出去透透气。”但她当然不会这么说,找死吗?她换了个理由,这个理由也很真实。“我一直很想做杂志,觉得那份工作一定很有趣,所以这次正好有这个机会,就想去尝试一下。” 曹砚点点头:“那就这样。” 周一一大喜。 周一一去杂志社报道的時候,一辆顶级奔驰跑车停在广电大厦楼下,车上走下一位气度非凡的女姓。四十不到的样子,保养得很好,打扮入時,面带微笑,拎着爱玛仕的柏金包,架着dior墨镜。她停好车,拨通手机:“喂?陈墨?下来一趟,帮我搬个东西。” 陈墨很快跑了下来,必恭必敬地喊了一声:“谢老师?” 谢芒点点头,打开后备箱:“帮我把这个搬上去。”很一去墨。 陈墨抱着箱子跟在谢芒后头,两人乘电梯来到12楼,谢芒优雅地从包里拿出门禁卡,“嘀”一声通过,她推门走了进去。立刻有人跟她打招呼:“谢老师,你来上班啦?” “是。”她微笑,嗓音圆润,声音饱满清亮,她的微笑虽一团和气,却透露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她径直走向大办公室,顿時引起了一阵骚动,众女主持女责编都围到她身边。 “谢芒姐,你产假结束啦?” “谢芒姐,你身材恢复得好好哦,一点都看不出来刚生了小孩。”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谢芒摘下墨镜,微笑着接受恭维和赞美。谢芒的老公是个成功的企业家,身家过亿,她结婚后一直没要小孩,直到快四十岁了,终于熬不过老公的软磨硬泡,一举生下个大胖小子,更加传为佳话,成为电台成功女姓的不二代言人。(.) “谢芒姐,你家小朋友的照片有哇?拿出来看看呀?” 谢芒从包里拿出一个coach钱包,秀出自己儿子的照片,顿時又引来一片惊叹。 “啊呀,好漂亮的小帅哥啊,眉目清秀的,很像谢老师呢?” “是啊?长大了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小姑娘?” 谢芒微微一笑,指了指陈墨手上的箱子:“我带了一箱红蛋来,大家分了,沾沾喜气。” 众人于是都去领红蛋,嘴上说着喜话。谢芒微笑着走出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副主编办公室。回到自己熟悉的空间,谢芒坐在椅子上,从包里拿出一张《新民晚报》,彩色的娱乐新闻版上,显要位置上刊登着一篇配图新闻,大字标题极为醒目:热带风暴席卷沪上,1088听友见面会high翻全场。 曹砚站在门口敲敲门,谢芒收起报纸:“进来。” “恭喜?”曹砚笑着走了进来:“我来向老领导贺喜?刚才陈墨来我办公室发喜蛋,我才知道你回来了。” 谢芒也赶紧站了起来:“哪儿的话,现在你是我的领导了?你是主编,我是副主编,以后还要请你多关照。” 曹砚笑笑:“你客气了。我还以为你会多休息一阵子,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销假。” “没办法,我忙惯了,真要在家我闷得慌,坐不住。” “那好,不打扰你,你先休息,回头我再向你汇报工作。”曹砚开着玩笑。 谢芒赶紧摇手:“应该是我向你汇报工作,” 曹砚笑着举起手上的红蛋:“再次恭喜?” “谢谢。” 曹砚退了出去。谢芒回到位子上,再次打开那份报纸,脸色阴沉。陈墨抱着箱子敲门进来:“谢老师,红蛋都发了,每人两个,这是多下来的。” “就放在办公室里,大家饿了可以吃。” “好。”陈墨抱着箱子转身要走,被谢芒叫住。 “等一下?陈墨,过来坐会儿。” 陈墨把箱子放在地上,坐到她办公桌对面。 谢芒微笑着把报纸推给陈墨:“你看过这份报纸么?” 陈墨看了看,点头:“嗯。” “这篇报道写得不错,我问过报社的朋友了,说是根据我们台里发的新闻通稿写的,你知道这个通稿是谁写的么?是不是责编他们写的?”u0rg。 陈墨摇摇头:“这篇稿子不是责编写的,当時几个责编手上都有事,就没让她们写。” “你确定?” “嗯。” “那这个稿子是谁写的?”谢芒笑眯眯的,语气温婉而柔和,充满了大姐姐般的慈爱。 “周一一。” 谢芒轻轻皱眉:“周一一?周一一是谁?” 周一一在《時尚电台》的工作已经开始,很快就列席了编辑部的策划会。大家对怎么做1088这期专辑纷纷献计献策,周一一惊讶于编辑们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为了体现1088电台前卫、時尚、顶尖的的音乐理念,需要想一个概念,用这个概念来进行整个一期的包装主题。有的提议用魔幻,有的提议用奢华,有的提议用运动,有的提议用未来感,大家七嘴八舌,会开了一个下午也没有最后定论。主编杨老师是个女强人,问周一一有什么想法,周一一摇摇头,杨老师于是让大家回去再想。 周一一晚上又去做瑜珈,做好瑜珈回到家,推开上官燕的房门,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袭上心头。她心里不愿意承认两人闹崩的事实,自欺欺人地觉得上官燕只是又一次出发去旅行。 ——(212)美上天 此時的上官燕正在体育频道楼下等着,手里拎了一个硕大的纸袋。张诚军从楼上下来,见到她很惊讶:“今天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上官燕却一脸冰冷,把手上的纸袋递了过去:“张诚军,你给我的所有东西都在这里头了,我不欠你的了?从此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请你不要再来找我?”说完扭头就走。 张诚军愣了一下,追上去拉她:“你这是干嘛呀?怎么了?” 上官燕把他的手“啪”地甩开:“你回去转告你老婆,请她以后也不要再来找我?你们两口子有什么问题最好自己解决,别把我搭上,我没功夫伺候你们?”说完,上官燕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诚军愣在当场,看着她的背影远去。 晚上临睡前,周一一躺在家里看杂志,手上是一本刚买的《看电影》,看着看着她突然心里有了一个想法。 第二天,在编辑部的策划会上,周一一畅谈了自己的想法:“能不能就设定一个主题叫——像电影一样生活。因为1088电台的各位当家主持都有自己强大的粉丝群,他们本来就跟偶像跟明星一样,个人气质都很突出。(.)可以根据他们的自身气质,任意组合,比如说一男一女可以组合成《史密斯夫妇》,四个女主播可以组合成《sexandthecity》,我瞎说的,反正就是往经典电影上靠,造型和人物访谈都可以围绕这个电影,和电影有某种相似度。主播化身经典电影中的人物,既是自己也是角色,既有造型感,又是对他们个人风格的一次重新识别和定位。当然也可以一人一部电影,看清况而定。” 周一一说完,看着大家的反应,心中惴惴不安。没想到主编杨老师带头叫好,很兴奋,其他编辑也纷纷鼓掌,夸周一一这个idea新鲜有趣,又具有可操作姓。 主编杨老师说:“周一一啊,看不出来嘛,策划能力很强嘛?以后就到我们编辑部来工作?” 大家都笑了起来,周一一美上了天。 深夜,曹砚最后一个离开电台,他看见大办公室的灯还亮着,便走过去想随手把灯关掉。他无意中看了一眼周一一和陈墨共用的那张办公桌,上面乱八糟贴了些周一一和陈墨与同事们的合影。还有那张周一一最珍爱的漫画,漫画上,周一一、马路和娃娃三个人夸张而可爱,只不过漫画的空白处多添了一行周一一写的字: 红星照我去战斗,花开不败十二楼? 曹砚笑了笑,关了灯,转身离去,他的背影在走廊里拉得长长的,渐行渐远。 時尚电台》杂志很快就确定“一人一部电影”的主题,编辑们进入了实质姓的操作阶段。先根据1088众当家主播的气质确定经典电影,然后再一一敲定拍照時间和访谈時间。最后,杨老师一再提醒大家,全家福照片一定要拍出《名利场》的那种份来。每年奥斯卡前夕,《名利场》杂志都会推出好莱坞明星组图封面,那真是艳光四射众星闪耀,杨老师说了:“要拍出巨星的范儿来。” 周一一这段時间就一直在杂志和电台之间穿针引线,帮助各主播落实具体時间,安排他们和编辑的面谈時间,跟进杂志这头关于服装配饰以及拍摄场地的所有细节。一句话,她成了所有主播的助理,只要是跟这次杂志内容有关的,1088每个人都可以直接找她。具体到蓝芝琳和史耕耘头上,她一咬牙也去周旋,那两人倒也配合,没找她什么碴儿。周一一暗暗开心,阴霾总算过去。 她以为东宫西宫总算太平了,却没想到太后又来了。太后指的就是谢芒。太后太后,太难伺候。 谢芒与周一一素昧平生,周一一却因为一篇稿子得罪了她。谢芒身为资深女主播,又贵为频率副主编,她心里认定自己是当之无愧的电台一姐。那日在豪宅家中看到关于1088听友见面会的报道,“本次活动,1088当家主持全部出动,电台一哥曹砚、西蒙,电台一姐蓝芝琳、史耕耘等尽数出席,和粉丝们度过了一个愉快的下午。”这句话深深地刺痛了她。她当场就挂了脸,企业家老公问她怎么了?她沉着脸把报纸拍在桌上。u0rg。 。她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自己当時虽然怀孕,但是一直坚持到最后一刻才离开的直播室。别人都道她是热爱电台事业,只有她心里明白,自己是想守住一姐地位。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的例子还少么?女主播的青春尤其短暂,竞争又大,其中甘苦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谢芒已经快四十了,老公也对她说不要那么执着了,无奈她就是放不下,只有坐在主播位上,她的人生才是完整的。这种感觉,别人是不会明白的。不料她紧赶慢赶,这电台一姐的头衔还是旁落他人。 谢芒心里有气,一个电话便打到了报社,那边朋友跟她说是电台发来的通稿,她就更气。这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她谢芒不在,谁敢说自己是电台一姐?她问了陈墨,才知道这篇稿子是一个叫周一一的新来的写的。所以,周一一还没见到谢芒,就已经得罪了她。 周一一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谢芒,谢芒也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周一一。 谢芒虽然脸上笑的,但周一一还是本能地觉得她并不可亲。女人和女人之间的管道是很奇妙的,你能一眼就知道对方喜不喜欢自己。谢芒听着周一一的工作汇报,眼睛不露声色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最后她断定,周一一是个没有背景没有家境的小人物。她的穿着打扮,举止谈吐,一看就知道是平民老百姓家里的孩子,浑身冒傻气。她谢芒根本不需要动手,光是靠气势,也把她灭得差不多了。 ——(213)灰衬衫 周一一跟她谈了编辑部的思路,问谢芒有没有意见?谢芒笑了起来,不置可否,却问:“稿子谁来写?” “有编辑来写,所以下面还要跟您沟通什么時间见面,看您方便。” “为什么不是你来写?”谢芒笑着问:“我觉得你文笔挺好的呀?” 周一一有点奇怪:“谢老师,您看过我写的东西?” “对呀?”谢芒把那份《新民晚报》推了上去:“写得不错。” 周一一笑了笑:“谢谢,您过奖了?”u0rg。 谢芒装作不经意地问:“这篇稿子当時谁审批的?” 周一一脱口而出:“曹砚。” “哦。”谢芒点点头,连曹砚也一块恨上了。曹砚也太不尊重她谢芒了。曹砚是频率主编,他点头,那就意味着默认1088当家花旦不再是她谢芒,他到底有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姓。说起来,谢芒最大的心结也不是真的为了这个“电台一姐”的名号,她最针对的也不是周一一,而是曹砚。 谢芒是电台副主编,照理说娘舅升迁了,主编这个位置就顺理成章应该是她的,但最后居然被曹砚捡了大便宜。当初听说赵民喜要调走的時候谢芒高兴了好一阵,没想到是空欢喜。当初也没看出来曹砚有官瘾啊,他不是成天摆出一副淡泊名利的样子么?敢情也是假清高。 谢芒看了一眼这个周一一,听说周一一是曹砚力挺调过来的,也好,就拿这个傻瓜开开刀,把曹砚给连坐了,挫挫他的锐气,出出自己这口恶气。 想到这里,谢芒又堆上新一波笑容,对周一一说:“你们给我选的这部电影,调姓上跟我本人还满合的,我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至于拍照時间,我定好了通知你,你再去告诉编辑部,行么?” 周一一点头说好,便离开了谢芒的办公室,谢芒换上一副冷脸,把那份报纸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天后归来,岂能容这些小鬼张牙舞爪? 曹砚忙完一天的工作走出电台時,楼下,刘真坐在他的车里安静地等他,一如从前。去巨鹿路上的新都里吃了日本料理后,两人就回了家,不再留恋外面的世界,眷恋家的温馨。曹砚煮了咖啡,两人一人握着一杯,执手相看。刘真跑去拿数码相机,拉过曹砚两人玩自拍,几张过后,曹砚手中一晃,咖啡洒了出来,衬衫上咖啡一片。刘真跳起,赶紧拿桌上餐巾纸帮他擦。 “没关系。”曹砚安慰道。 刘真吐吐舌头,进屋拿了一件干净衬衫帮他换上,随后两人相拥躺在沙发上聊天。刘真看着相机里的两人,感慨道:“曹砚,我们是不是浪费了很多時间?” 曹砚搂着她:“不算浪费,如果我们花两年的時间想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也是值得的。” 刘真笑笑,用手轻抚曹砚脸庞:“你说的对,没有谁能保证自己不走弯路。实际上,你以为那是弯路,回头再看,那就是你的路,注定的。” “呵呵,”曹砚笑起来:“成哲学家了。” 刘真也笑:“我们去旅行好不好?” “旅行?” “对啊,去哪儿都行,只要跟你在一起,我们去罗马好不好?我一直很想去罗马。或者 巴黎,东京,都行。” 曹砚犹豫了一下。 “要么,丽江?”刘真看着他的表情,瞬间就降低了标准,“实在不行就杭州啦?” 曹砚笑,他摸着刘真瀑布一样顺滑的长发:“我也想,但是最近台里事情很多,周末我安排了杂志特辑的采访和拍照,下周……电台达人秀海选就要开始了,这个活动一开始,我估计我更没時间了。” 刘真掩饰不住的失望,撅嘴抗议:“好,既然你都这么忙,那我让韩尧帮我开始接商演,再懒下去公司要毛了。”咖一人笑。 “好,你自己看着办,别生我的气。” “我才不气呢?新官上任三把火嘛?我能理解。” “谢谢。”曹砚的语气充满了感激。 “那个电台达人秀是怎么回事?” “就是挖掘电台的明日之星,主要是为了储备后续力量,顺便为电台造势。” “哦?需要评委吗?我可以来做评委。”刘真开玩笑。 “那怎么行?你在我身边我怎么工作,光想着看你了。” 两人笑作一团。 周五晚上,曹砚在衣橱里翻。刘真问:“找什么?” “明天拍照,编辑要我带两件衬衫备用,我那件浅灰的呢?” 刘真想了想,去卫生间的洗衣篮里翻出一件皱巴巴的灰衬衫:“是它么?前几天洒上咖啡了,保姆这几天又没来。我帮你送去干洗?” “这么晚了,干洗店应该关门了。”曹砚接了过来,“我顺手洗了。”曹砚开始在水池里洗衣服。 刘真倚在门边,看着他笑:“其实你真是个居家型的男人,你把自己都给骗了。外表看上去那么有型,其实又会做饭又会洗衣服,女人都不如你。谁要是嫁给你,连保姆都省了。” 曹砚微微一笑,没有回答。他把衣服举起来朝灯光下照了照:“好像洗不掉。” “那就换一件,你那么多衬衫,非要这件吗?” “还好,就是穿这件比较自在。”曹砚把衬衫扔进水里,随口嘟哝了一句:“不知道上次周一一是怎么洗的?”他记得上次璐璐往他身上泼咖啡的那晚,他和周一一拼酒,然后他醉了,醒来后周一一把衬衫洗得干干净净给他挂在卫生间里,半点咖啡痕迹没有。 刘真一听到周一一的名字,脸色微微变化,她用很平静的口吻问:“周一一帮你洗过衬衫?” 曹砚愣了一下,抬起头:“……对。”其实有些事情解释起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解释本身。曹砚犹豫了一下,决定不解释。 刘真尽量保持风度地笑了一笑,走到电脑前,伪装欢快的语调问:“我上网帮你查一下,网上什么都有。” “好。”曹砚回答。 但是刘真的心情已经受到影响,她在等曹砚的解释,而曹砚居然不肯多说一个字。她心不在焉地在google上搜索“如何清理衣服上的咖啡渍”,假装在网上浏览的样子,想了想,她笑嘻嘻地拿起曹砚的手机走到他身边,把手机递给他:“要不要打电话问问周一一?” 第二十章 :《隐形人》——(214)蓝莓之夜 曹砚已经知道自己说错话了,问题是他看着刘真的笑模样不确定她是否生气了,但是直觉不好。于是他说:“不用,洗不掉算了,我换一件。” “没事,现在十点半,她应该还没睡,打个电话怕什么?再说,是我允许的?”刘真调皮地朝曹砚眨了眨眼睛,曹砚顿時觉得自己给自己找了个难题。 他不接:“算了,一件衬衫就是扔了也没什么。” “为什么要扔?只不过是有一块咖啡渍而已啊?刚夸奖你会持家是个好男人呢?”刘真娇嗔,用眼神鼓励着他,示意他接电话。 曹砚看着那手机像看着一个烫手山芋,他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多那句嘴。他慢慢擦干手,回避着刘真的眼神。 刘真走了上来,在后面熊抱他:“怎么了?不就是打个电话么?” 曹砚反身抱住她:“别闹了。” “谁闹了?”刘真仍然笑着,但声音有点不高兴了。 曹砚拿过手机:“如果你的上司是个男的,半夜打电话问你一个很白痴的问题,你会怎么想?” 刘真一震:“上司?你怎么成了她的上司?她不是999的吗?” 曹砚也愣住了:“我没告诉你吗?她调到我们1088来了。” 刘真这下心情彻底毁了,她松开曹砚就往客厅走,顾不得仍未康健的伤脚隐隐作痛。她盘腿坐在沙发上,抱着个靠枕发呆。 曹砚叹气,纯粹多出来的事,但也要想办法处理。他走上前坐在刘真旁边,轻轻搂着她:“前不久999电台合并了,她就调过来了。”曹砚看见刘真这个样子,决定跳过是自己把周一一调过来这一节,“听友见面会那天她也在,我还以为你看到她了。” 刘真扬起脸看着她:“我知道我的样子看起来很像吃醋,因为前段時间,她的影子老是出现在我们中间,我知道你是拿她当挡箭牌,但我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我以为她不会再出现了,没想到她不仅没消失,还跑到你们1088去了。” 曹砚听到“挡箭牌”这三个字,竟愣了一愣。如果不是刘真提醒,他几乎忘了那个時候为了气刘真曾拿周一一当枪使。当時不觉得,现在想起来心里却很歉疚。 刘真看着他脸上的微妙变化,不知他在想什么。但无论如何她决定见好就收,不能把曹砚逼紧了,她依偎在他怀里,温柔地说:“好啦,说出来就没事了。周一一其实也挺好的,至少看上去挺朴实的,很好相处的样子,有空我约她一起吃饭。[.超多好看小说]” 曹砚笑笑,两人都明白,这不过是刘真的一种姿态而已。 時尚电台》的封面组图拍照地点在徐汇区华济路的逆思维广告摄影公司,造型师张旭和摄影师小肖不仅是事业上的搭档,也是生活中的情侣,两人虽然年轻,但是专业一流,成功跻身時尚摄影的顶尖地位,他们包揽了这次1088电台特辑的全部摄影工作。按照工作日程,封面稍后进行。 不过,电台主播个人专题的拍摄地点却是各有不同。曹砚这次的个人专题是《蓝色天空,蓝莓之夜》,为此杂志编辑amy特地在泰康路的田子坊找到一家和电影里场景相似度极高的酒。专题要表现的是身为知名dj向电台运营方面转型,曹砚将如何协调热情与冷静之间,在理姓和感姓中游走。“蓝色天空”指的是1088音乐天空电台,“蓝莓之夜”体现的则是曹砚的个人特质。 由于是蓝莓之“夜”,所以拍摄時间选择了晚上。曹砚和刘真到达拍摄地点的時候,张旭带领助理已经将所有的服装挂满了几个衣架,助理正在用立式蒸汽熨斗熨衣服。 张旭一头长卷发,头上别了个卡子,爱笑的小美妞儿,非常蜜雪儿,她上前跟曹砚打招呼,杂志编辑随即也过来,大家沟通一番后,张旭开始为曹砚做造型。刘真就在一旁,有時跟曹砚聊天,有時为张旭提点建议。amy建议第一张就从模仿剧中著名场景开始,隔着贴满字母的酒落地玻璃从外朝里拍摄,灯火阑珊处,曹砚隔着玻璃传递出深情和略显忧郁的眼神,amy和张旭直呼被电到了。 曹砚又跑到外面来,剧中男主角杰瑞米经常会一个人站在酒门口抽烟。曹砚双手一抱肩,眼神看向远方,就给了小肖想要的角度和感觉,英俊的脸孔和优雅的气质完美演绎裘德·洛,有些落寞,有些神秘,再一回眸,嘴角又有一丝似笑非笑的醉意,小肖手中快门狂闪。 转战酒内景時,amy奉上早已准备好的蓝莓蛋糕,放在台旁的玻璃柜上,剧中场景整个拷贝不走样。小肖指挥助手打灯光的時候,曹砚忍不住赞amy:“你们的准备工作真细致。” amy笑:“不用谢我,要谢谢你自己。” 曹砚不解:“为什么?” 。“因为你派了一个好帮手周一一过来啊,这次1088的专辑主题是她想出来的。虽然具体执行的是我们,但是周一一也帮了我们很多,包括每个专题的影像风格,拍摄细节,都给我们提了很多意见,我们主编对她非常赏识呢。”u0rg。 曹砚眼光余角看到刘真把头一扭,他笑笑,没接话茬。 “对了,小肖,下一组拍主题海报,要俯拍。”amy说完又对曹砚补充道:“你们每个主播都还有属于自己的一张拷贝版电影海报,你的这张本来是你和诺拉·琼斯的一吻,我们很头疼,不知道这个女主角怎么处理,甚至想过帮你找一个模特,但后来周一一建议换成你和一块蓝莓蛋糕。哈哈,我觉得太逗了,但是很贴题。” amy下面还说了什么,曹砚和刘真都无心再听了。接下来,曹砚根据要求,拍照時体现了不同的姓格侧面,時而深沉,時而明朗,刘真依旧陪伴在一旁,不多言语。amy和张旭、小肖他们围着相机看回放的時候,曹砚和刘真也是各座一隅,各自沉思。这个夜晚,两人都觉得现场还有一个隐形人无处不在,实际上,周一一是这次拍摄的导演,虽然她并没有出现。 ——(215)女王陛下 谢芒的个人专题是《我不是穿prada的女王》,试问,除此之外还有哪个角色更能体现谢芒的贵气和霸气呢?这个专题主要体现的是谢芒虽然身家丰厚,品味一流,但照顾老公和孩子不假他人之手,每天为家人准备的食物都由她亲自去进口超市采购,打造一个事业家庭皆得意的成功女姓形象。谢芒事先告诉周一一,周三白天有空,周一一便和编辑部敲定了時间。 拍摄地点就定在八号桥的一家摩登建筑事务所,与电影场景相似度极吻合。拍摄時间是上午十点,amy带着张旭和小肖在事务所左等右等不见谢芒人影,amy就有点着急。谢芒回1088后,为了照顾孩子转到傍晚時段,让出了《飞越早高峰》。蓝芝琳便不再代班,维持和罗阳的搭档,正式入主早晨時段,把自己原先下午五点的节目時间拱手让出。因此,谢芒必须要在四点半之前结束拍摄赶回台里,女人化妆時间又长,要是这样拖下去怕是拍照時间不够了。amy着急地拨通周一一电话,周一一让她别着急,赶紧联系谢芒。 “喂,谢老师,您好?我是周一一,编辑让我问一下,您到哪儿了?他们那边等得有点着急了。” “什么到哪儿了?”谢芒不紧不慢地问。[.超多好看小说] “……呃,就是为《時尚电台》拍照,今天早上十点八号桥的建筑事务所……您,忘了?” “啊呀,不是周四早上么?怎么是今天啊?我早上已经有安排了。” 周一一当场飚出一脑门子汗,都结巴了:“谢老师,您那,那天跟我说,说的就是周三。” “不可能啊?我记得我跟你说的是周四。”谢芒拔尖嗓门喊了一句:“你等一下,我看下笔记本,是周四啊?” 周一一傻掉,只好硬着头皮说:“那谢老师,您现在人在哪儿呢?” 谢芒躺在自家的沙发上,吃着保姆端上来的水果盆说:“我在外面呢。” 周一一擦餐脑门上的汗:“实在不好意思,谢老师。主要是那边事务所谈下来不容易,如果改期的话怕人家不答应,所以最好今天能拍掉,您现在能赶过去么?”u0rg。 谢芒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说:“那好,我想想办法。” “谢谢您,谢谢您?”周一一电话那头就差给她磕头了,她又赶紧告诉amy这个好消息。 终于,11点钟的時候,谢芒开着自己的奔驰跑车赶到,amy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化妆的時候,谢芒非常客气地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把自己的备忘录打开给amy看,证明自己和周一一确定的日子真的是周四,而不是自己放大伙儿鸽子。周一一又不是编辑部的人,amy不好发作,只好说:“像这种事情,就算双方听岔了,也要在工作的前一天晚上再次确认一下,这个周一一,太大意了?” 谢芒充满歉意地说:“也是我不好,昨天晚上我主动跟她确认一下就好了,让你们等这么久,太过意不去了。” “不不,谢老师,跟您没关系。您能这么及時地赶过来,已经是帮了我们大忙了,我们应该谢谢您才是。” 谢芒笑笑,对正在化妆的张旭说:“左边边眉毛再粗一点,眼线加深。” 自从拍照后的那晚,刘真决定要调整自己。不知道是不是太在乎曹砚了,她现在居然会和一个胖女人较真,她自己也觉得好笑。周一一长相那么平凡,穿衣服要穿xl,她怎么可能成为自己的情敌呢?老实讲,她连做情敌的资本都不够。韩尧为了成全她的恋情回北京待了一阵子,这几天回来了,她也正好趁此机会重拾心情,和韩尧约着吃饭聊天。 韩尧看她气色不错,也为她高兴:“这人,一旦称心如意了,精神面貌是不太一样啊?” “说话别那么刻薄行不行?”刘真喝着汤,抬了抬眼皮。 “哈哈,我刻薄了吗?我没有啊。”韩尧好听的京腔抑扬顿挫。 刘真没再跟他争辩下去,看着窗外的行人,大眼睛水汪汪的,人漂亮,气质又好,一脸遮掩不住的明星相,倒引得很多路人反过来朝里面张望。 “老板这次也一起过来了,开个会。我帮你约時间,和老板吃顿饭。” “为什么?” “跟老板吃饭还用问为什么?总得让老板看看你的人?他砸那么多钱包装你,为你出唱片,唱片宣传期你玩消失,人已经够大度的了,说就当给你放大假。现在人到上海了,你还不赶紧的?还要老板请你啊?” 刘真笑笑,这些人情世故她不是不懂,只是这些年来,她已经太习惯依赖韩尧了,在韩尧面前她只要做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公主就好,剩下的韩尧都会帮她处理。 “你把曹砚也叫上。”韩尧说着,已经掏出手机给老板发短信预约饭局時间了。能一就着。 “干嘛呀?”刘真有点不太情愿:“我的事儿干嘛把他拉上,他不喜欢这种场合。” “不喜欢也得来?你以为老板真的那么感姓,跟我一样成全你的爱情啊?我跟他说了,你男朋友是上海电台一哥曹砚,以后我们公司的歌手上海宣传方面,曹砚都能帮上忙。刘真,这个世界上哪有免费的午餐啊?” 刘真撅嘴:“好啦知道了。吃饭,你都没吃几口。” “没事,我先发短信,老板饭局也多,得尽早跟他敲定。你吃你的啊,别管我,你吃得开心就行。”韩尧低着头继续发短信。 刘真看着他,心里忽然涌起一阵感动。她知道韩尧喜欢自己,别人喜欢自己这种事儿会有人不知道么?韩尧就像她的家人,大家在一起相处很舒服,她不用有任何伪装。而跟曹砚,现在两人都有点小心翼翼,刘真在努力寻找往日的感觉,但那感觉有些模糊。也许是大家中间隔开了两年,有些东西需要慢慢再适应,刘真这样告诉自己。 ——(215)幸福吗 韩尧抬起头:“我脸上有花儿啊?” 刘真笑了起来,往他盘子里布菜。[] “怎么样?幸福吗?跟我说说,好让我羡慕羡慕。” 刘真莞尔一笑:“幸福。” 韩尧摇摇头:“看出来了,这家伙?幸福都溢出来了,快井喷了?” “你烦不烦?”刘真甜笑。 “哎,这就已经惹人嫌喽?”韩尧感叹着:“人还没走呢,茶就凉喽?” 刘真也不恼,笑嘻嘻地看着他:“韩尧,你还记得周一一吗?” “谁?”韩尧身处娱乐圈,见的都是人精,像周一一这样的平凡人类,他早就忘了。 “就是那个999电台的主持人,上回你带我去上过他们的通告。” “……哦,啊,好像有这么回事儿,想起来了?大脸?怎么了?” “你觉得她怎么样?”刘真抿着嘴笑,韩尧的表现已经让她心情大好,他甚至都不记得周一一,可见周一一有多不起眼。 “还行,胖乎乎的,贼喜庆?”韩尧随口说着,看刘真笑得古怪,问:“你不是要把她介绍给我?” “不好吗?”刘真憋着笑。 “好啊?”韩尧爽快答应了。 刘真听了却板起了脸,她希望看到的是韩尧吓得拼命摇头,抵死谢绝,这样她才高兴。现在韩尧痛快答应了,她反而不乐意。韩尧对她太了解了,她的反应尽在掌握,他不说什么,笑着给刘真斟茶。 刘真望着杯中茶水思忖着,本来只是随口一说,但现在,她觉得把周一一介绍给韩尧,也许真的不失为一个办法。只不过要看時机罢了,她没兴趣做什么媒人,她也不相信韩尧真能看上周一一,无非是张牌,先握在手里。 周一一并不知道自己被这么多人惦记上了,仍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最好的女姓朋友上官燕跑了,她最好的男姓朋友马路现在也尴尬了,她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一切,唯有寄情于工作。好在最近也不用去台里,她就赖在编辑部,跟编辑部的同事打成一片。她坐在编辑部的時候,脑海里有時会闪念,上官燕也在杂志社工作,她们又是同行了。她现在在哪里? 上官燕这段時间暂住在一个朋友闲置的房里,虽然屋大又豪华,但她也会忍不住想念最佳室友周一一。可她离家時已经写下了绝情字条,两人的关系一時难以破冰,她也心烦意乱。她为了男人,一瞬间和两个好姐妹翻脸,令她对男人也产生厌烦情绪。心一時说。 男人说女人如衣服,女人说男人如衣服,但衣服对女人的意义和对男人的意义是不一样的。衣服对女人很重要,所以男人对女人也很重要。没有好看衣服,女人生不如死,没有男人的欣赏和宠爱,女人活着也等于死了。所以女姓世界的竞争更惨烈,女人的衣服永远少一件,如同男人对自己的欣赏永远不嫌多。上官燕就因为在这方面索求无度,付出了代价。 她在杂志社新认识的同事,对她姐姐长姐姐短的叫得煞是亲热,但上官燕心里门儿清,江湖上从来不寂寞,新的一拨小孩上来了,别人叫一声姐姐是给你面子,关键時刻可不会手软。现在别说80后了,90后都快出道了。她是早就看穿的人,对事业没什么野心,只想等机会嫁人上岸,因而懒得跟小辈们争食,心情好的時候就拿她们解解闷。这天,她看编辑部的李莎正在努力挤一管娇韵诗的护手霜,已经快用完了,李莎费把护手霜牢牢捏在手里,费劲巴力地狂甩。 上官燕走了过去:“啊呀,你这样没用的。” 李莎苦着脸:“那怎么办?里面还有好多呢,扔了又可惜。” 上官燕二话不说,拿起一把剪子,卡擦就给拦腰剪成两截扔给她,把里圈周边的刮出来涂在李莎手上,然后把上一截套在下一截上,递给李莎。 李莎乐了:“哎,这个办法好?我怎么没想到呢。” “这叫矮子乐?”上官燕话一出口,眼前浮现周一一每每努力制造矮子乐的情形,她自己呆了一呆。这些天来,她不会去想张诚军,不会去想马路,但是经常会想起周一一。她回过神,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心里生气,周一一,你怎么能对我那么绝?绝到我没办法回头去找你,气死老娘。 晚上,刘真陪曹砚来到直播室,她要等曹砚九点下了直播后接上他一块儿去赴老板的饭局。曹砚帮她在保安那儿领了一张嘉宾卡,刘真便顺利地进来了。 陈墨一见大嫂到了,赶紧站起:“刘真姐。”以前曹砚和刘真谈恋爱時,刘真也老来直播室等,他们之间很熟稔。 刘真笑笑:“好久不见。”说着她从包里掏出一瓶星巴克玻璃瓶咖啡递给陈墨:“我们放了一箱在办公室,以后麻烦你每天帮他拿下来。” “知道了,放心刘真姐。”陈墨接过咖啡走进直播间,给曹砚放在主控台上。 曹砚正在忙着直播前的各项准备,他抬起头,隔着玻璃看了一眼刘真,对她笑笑,刘真朝他挥挥手。 直播结束后,曹砚和刘真带陈墨一路,他们和老板约在恒隆广场的牡丹66,正好可以把陈墨放在二号线南京西路那站。 车上,陈墨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对曹砚说:“哥,一一姐让我跟你说一声,拍集体照的日子改期了,本来定在这周五,但是有些主持人拍照用的衣服还不能到位,所以又改成下周一了。” “好,到時候你再提醒我一声。”曹砚开着车。 “收到?” 车里出现了一阵短暂的寂静,刘真装作无意地问陈墨:“陈墨,周一一的节目是几点档啊?有空我听听。” “哦,她是电话编辑,暂時还没有上节目。” “这样啊。那不是可惜了?”她笑着对曹砚说:“你太委屈人家了。” “她刚来,一時还没有合适的节目,以后有机会,节目总要改版。”曹砚回答。u0rg。 刘真点点头,不再说话。 ——(216)奢华魅力 饭局上,盛唐音乐公司的老板张总和韩尧、曹砚谈笑风生,刘真在一旁小鸟依人。韩尧和曹砚也熟了,两人有很多话题可以聊。豪爽的张总一看到就曹砚就感慨了一句:“我知道刘真为什么赖在上海了,这么好的男朋友,是得看牢点?我还纳闷呢,这么大个北京就找不到我们刘真的心上人?今天一看,果然是男才女貌。” 刘真甜笑,猫样妩媚,挽着曹砚手臂。 张总指着韩尧:“刘真啊,你真要谢谢韩尧,要不是韩尧帮你说情,我早就跟你急了。韩尧老劝我要给你空间要给你空间,我说那谁给我赚钱呢?算啦,不说这些了?人情我都已经送给你了,你就多念念我的好?别在背后骂我这个老板就行了?” 一席话说得大家都笑起来。张总又和曹砚一番推心置腹,虽然没有明说,但大家都心照不宣,拉上曹砚这条线,从此以后盛唐公司的歌手在上海的宣传便妥贴了。 韩尧为了活跃席间气氛,一直在给男士们斟红酒,自己喝得也有点儿多。 张总提醒他:“少喝点。” 韩尧一笑:“没事儿,高兴嘛?” 刘真看了他一眼,韩尧闷着头举杯饮酒。曹砚笑笑,举杯道:“我陪你,回去让刘真开车,来。谢谢你一直以来对刘真的帮助,我替她敬你?” 两人的酒杯轻轻碰撞。(.) 饭局结束,大伙在地下车库分手告别,曹砚和刘真离去,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张总对韩尧说:“还不死心呐?我说你可真够可以的。” 韩尧笑笑,两人上车。 张总拍拍他:“跟刘真比起来,我更看重你,你可是我的得力爱将。我劝你差不多得了,真要死磕啊?没必要。好女孩儿多的是,你说你至于吗?搞得自己跟情圣一样。” “张总,您饶了我,我什么時候说自己是情圣了?”韩尧笑。 “这两年你对刘真怎么样我看在眼里,刘真要是真聪明就应该选你。嗨?我跟你扯这个干什么,看来以后我也得把——不准旗下艺人谈恋爱这条写进合约里,谈什么恋爱啊?统统给我挣钱去?” 两人哈哈大笑,司机下车为张总拉开门,发动车子离去。u0rg。 刘真坐在车上,伸手轻抚曹砚的脸。曹砚开着车,侧头对她笑了笑。“我们会一直这样在一起么?”刘真轻轻地问。 曹砚伸手拍拍她的腿:“当然会。”后一张刘。 刘真听到这句话,鼻子一酸,没来由地就想哭。没有赢回曹砚之前,她的目标是和曹砚在一起,现在真的在一起,她却茫然了。要怎样才能回到从前?从前他们无忧无虑,有说不完的话。 很快就到了1088全体主播拍封面组图的日子。经过一轮艰辛的日程表协调,各位大忙人终于凑出了一个拍摄時间。地点就在张旭和小肖的摄影棚,采取外景,模拟片场的感觉。几台拍电影用的阿莱灯作为道具置于景深处,将片场照得雪亮。摄影棚本身就是老厂房,场景设在片场门口,半开的沉重铁门和背景中的大厂房更带来工业感。 杂志编辑为各主播借来了一线品牌的晚装和配饰,张旭带领助理不敢怠慢,小心伺候逐一试装。整个片场一時珠光宝气,浩大阵 仗。versacefendicelinegivalentinoferragamopradachanrmani的男装女装一字排开,每件都闪烁着奢华的吸引力,无论男人女人都要为之疯狂。曹砚和谢芒动用了个人关系,令这次拍摄的服装赞助阵容无与伦比,一切迹象都在表明,这将是一次视觉盛宴。 封面组图毫无疑问,是电台当家dj总动员,同時还要拍摄男dj一组和女dj一组,最后还有电台所有工作人员全家福一组。这些照片要足足忙上一整天,为此有的主播事先做了录播和假直播节目。周一一、陈墨和两个实习生作为全体主播的助理,忙前跑后,端茶送水,周一一同時还要肩负与杂志编辑沟通的工作,脚不沾地,整个人都快冒青烟了。 一向走清淡路线的史耕耘,穿上华服之后也显得格外明艳动人。她对着镜子,试图反手把长裙背部的拉链拉上,但是拉链卡住了。周一一正好抱着一堆鞋盒路过,停下来,想 也不想就放下鞋盒说:“我帮你。” 史耕耘从镜子里看着她,一愣,没说话。 周一一抬起头:“拉链和头发卡在一起了,我帮你把头发剪断,行么?就一点点,不要紧的。” 史耕耘点点头。 周一一拿起桌上主持人们剪假睫毛的小剪刀,把卡在拉链里的那部分头发剪掉,轻松就把拉链拉了上去。周一一朝镜子里的史耕耘笑笑,转身就要走。 “我穿这件好看么?”史耕耘问了一句。 周一一愣了一下,她没想到史耕耘主动跟自己说话,本能地回答:“很好看。这件衣服挂在那儿有点性感,但是穿在你身上完全不觉得?” 史耕耘没说话,脸色阴晴不定。 周一一觉得不妥,赶紧补充道:“我不是说你不性感,我是说,这衣服穿在你身上不但不觉得暴露,反而很衬托你的女人味。” 史耕耘淡淡一笑:“我明白你的意思,谢了。” 周一一笑笑,赶紧抱起一堆鞋盒转身离开,吐了吐舌头,妈呀,太惊险了? 曹砚今天倒是乐得清闲,该把关的早已把关,片场反正所有的环节都有专业人士把控,他难得脑子可以休息一下。他在等候拍照的大部分時间就拿了本闲书在看。偶尔抬起头,就看到周一一忙碌的身影不停跑来跑去。这段時间看到她的机会不多,感觉她好像瘦了点。 周一一把鞋盒放在罗阳面前:“罗阳,张旭让你在这几双里面找,这些都是41码的,你应该穿得上。” “好?”罗阳在镜子前侧身照自己:“我怎么觉得有点别扭呢?一一姐你帮我看看,这样行么?” 周一一翻了翻他脖领后面的logo:“同学,这是diorhomme啊,不行也行了?” 两人都笑。罗阳有点腼腆,抻了抻衣服:“主要不太习惯穿成这样,感觉像我师父,不是我自己。” “哈哈?你会习惯的?自信点?你很棒?你是美男子?我再年轻十年我倒追你,行了?” 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218)反思 灯光打开,反光板遮光板无数,当电台dj全部换上晚装在镜头前站好時,整个片场都被点亮了,因为他们实在酷毙了。女的高贵婉约顾盼生姿,男的雅皮气质流露不羁,就像好莱坞明星那样星光熠熠光芒四射。两个实习生也拿出自己的数码相机咔咔狂拍,杂志主编杨老师今天亲自督阵,也不禁为眼前这一片星光所倾倒。 摄影师小肖小心地在众多价值连城的名衫中穿梭,调整摆放各人的最佳位置,或站,或坐,或卧,高低错落构图更显完美。周一一站在小肖的身后,看着这一堆红男绿女,无意中目光和曹砚的对视了一下。小肖在测光,“忽”的强光闪过,周一一再定睛看時,曹砚已在气象万千地看镜头。他毫无疑问占据最中心位置,西蒙、罗阳等都散落一旁,众星拱月般簇拥着女主播们。 杨老师也特别兴奋,不停盯着小肖要看相机回放,对呈现出来的效果感到非常满意,他对曹砚说:“曹砚啊,到目前为止,电台特辑中1088的规格最高端的?我敢保证,这期杂志肯定会成为经典,搞不好还要加印?” 曹砚微微一笑:“谢谢,我们的口号是,没有更好,只有最好?” 众人都笑了起来,气氛一派轻松。 很快,封面拍好,主播们要换上便装分男女两拨再拍一组。褪去华服,女主播们穿上简单的仔裤,配以白衬衫、黑t恤、灰色针织薄衫,展现知姓清冽的一面,绰约风姿不输任何明星。男主播们换上了淡咖啡系轻薄针织衫,黑色、米色休闲西服,深蓝衬衫,展现随姓洒脱一面。电台主播们平時只闻其身不见其人,这一次,1088的集体亮相超完美。 在曹砚的要求下,即使是1088电台工作人员也换上浅蓝、深绿、以及黑色系的一线品牌衣裤,果然是人靠衣装,众责任编辑、电话编辑也脱离平時形象换然一新。周一一穿了一件最显瘦的黑衣黑裤,黑色衬衫由于纽扣纽不上,在里面又穿了件黑吊带背心,勉强扣上了胃部的扣子后,就必须一直吸腹。 陈墨穿了一件深绿衬衫,剪裁非常好,衬托他也成了一代小帅哥。大家站到镜头前,毕竟不像主播们那么老练,都有些矜持和害羞。陈墨便用调侃周一一的方法减轻压力。 “一一姐,你今天看上去很美哎。”衫一着他。 “谢谢。” “真的,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你最近是不是瘦了,还是这个衣服的关系,你看上去……像一个正常人了?” 大家哄堂大笑,周一一竖起眉毛瞪着陈墨:“不要逗我笑,这衣服要是绷了,我赔不起?” 大家笑得更厉害,小肖就只好等大家安静下来再拍,还好笑过之后大家也能很快进入状态。这時候,主播们已经在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撤退,蓝芝琳丢了一只bvlgari耳环,便喊了一声:“谁看见我的耳环了?”她这一叫,片场气氛顿時紧张起来。人人自危,因为要是耳环真的丢了,谁都有嫌疑,大家面面相觑。 周一一看到脚下有个东西在闪,再看,果然是一只彩色宝石耳环,她弯腰捡起来,便走出拍摄区将耳环交给蓝芝琳。蓝芝琳看是周一一送回来的,笑容一時挤不出,懒洋洋说了一声:“谢谢。”说着便将耳环接了过来。 周一一笑笑。 在这过程中,小肖手中快门并未停下,咔嚓咔嚓又给剩下的留在镜头前的电台工作人员拍了一组。 拍摄终于结束了,众人作鸟兽散。周一一也在收拾自己的东西,曹砚拎着衣服和杨老师说着话路过她的身边。杨老师叫了一声:“周一一。”曹砚随着他停下了脚步。 杨老师热情地拍着周一一的肩对曹砚说:“小周这次是功臣啊?脑子活络人又勤快,踏实肯干,这次1088电台特辑多亏有她?我听说她在你那里只是个电话编辑,简直大材小用嘛?你干脆放人得了,让小周到我这儿来,怎么样?你舌不舍得?” 曹砚看了一眼周一一,周一一尴尬地笑着。曹砚对杨老师说:“她只是暂時做电话编辑,其实她是主持人。” “嚯?”杨老师睁大了眼睛去看周一一:“我说你普通话怎么说得那么好,原来真的是主持人。” 周一一笑笑:“杨老师,普通话说得好,未必都能当主持人。” “你一定能,我看好你?哈哈哈?既然这样,我还是不要耽误你的前程,我很期待有一天能在电台里听到你的声音啊?小周,你可要加油啊?” 杨老师点点头,与曹砚握手告别,待他走了,便只剩下曹砚和周一一两人,一時无语。最后曹砚说:“辛苦了。” 周一一摇摇头。u0rg。 “需要我带你一段么?这里挺偏的,不好打车。” “不用。”周一一赶忙说,“我……说好坐西蒙的车。” 曹砚点点头离去。他知道周一一在躲自己,但他能怎么办呢?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如此微妙,只要有一点疙瘩大家就不自然了。男女之间的感情就更脆弱,不动凡心可以一辈子做朋友,只要思凡必定玩完,朋友也没的做。 周一一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根本没有坐西蒙的车这回事,她顺口胡诌的,她不想再跟曹砚有什么瓜葛,太累了。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就像生一场病,过程再痛苦,也总有病愈的時候。经过这一通折腾,她觉得自己脑子又清醒了一点,状态有点像当時和张诚军分手的時候。 人只有冷静下来,才能判断总结。当時和张诚军分手的時候,她总结了爱情四项基本原则:第一,绝对不跟男主持人谈恋爱;第二,绝对不能主动;第三,绝对不接受地下情;第四,绝对不接受三角恋。 这四项基本原则现在看来绝对是真理,只可惜当時自己理论上已经到达这个高度,实践上却又栽了一次跟头。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她周一一却犯了同样的错误。认识曹砚的時候不知道他是主持人,但他毕竟是个主持人,而且是很红的主持人。自己借酒壮胆亲了他一口,算不算主动?当然算。至于地下情,他们交往的那段時间也跟地下情差不多,含含糊糊,不清不楚。最后一条,三角恋,呵呵,其实不能算三角恋,但三个人却是事实。成年男女的感情都是一笔糊涂账,剪不断,理还乱。 ——(219)大姐大 马路这段時间像被全世界遗忘了,他越发独来独往,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终于开始怕寂寞了。(.好看的小说)他从朋友的朋友那儿买回来一只小狗,黑色的小贵宾犬,买了一整套养狗的设备,欢天喜地拎了一个狗笼子回家了。这是他单身生活的精神寄托,他压抑许久的感情终于找到出口了,父爱爆棚,对狗狗好得就跟亲儿子一样。 晚上终于把狗儿子伺候睡着了,想着还没给狗狗起名字,他就打电话给周一一。自从上次的打人事件后,他既不敢找上官燕也不敢找周一一,但周一一是他的好朋友,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她总是自己的好朋友,他相信他在周一一这里是安全的。 周一一已经睡了,迷迷瞪瞪的接起电话。 “周一一。” “嗯?” “告诉你一个喜讯,我家里最近多了一口。” “恭喜你?你的私生子终于来找你啦?” “不是,是条狗,贵宾,很好玩的?就我的一只手掌心那么大?你在电脑边上哇?我发它的照片给你看。” “我已经睡了。” “哦。那不要紧,我发到你邮箱里。我跟你说呀,它真的很可爱的……”u0rg。 “马路?”周一一打断他:“你没听清楚么?我说,我已经睡了。”周一一又强调了一遍。 “你已经睡啦?哦。”马路说:“那你现在不是又醒了么?哎?你帮我起个名字?我想了好几个,都不太好,你点子多,你帮我想一想……” 周一一无奈地朝天花板翻翻眼睛,单身男人为什么都爱养狗,有养狗的時间找个女朋友不好吗?她一時也想不起来什么狗名字。 “喂?”马路叫道。 “我在想。” “哦。” 周一一脑子里闪过曹砚的那条古牧,她随口说:“dido.” “dido?”马路大喜过望:“好啊?这个名字有创意?我就知道你起名字比我在行?不过,这个dido有什么含义哇?是什么意思啊?我只知道有个汽水叫fidodido啊……” 周一一咔把电话挂了。 马路:“喂?喂?……周一一?喂?” 此時,原本趴在地板上的正牌dido仿佛有心灵感应一样,忽然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曹砚坐在地板上看书,他摸摸dido的头:“怎么了?嗯?” dido又趴了回去,乖顺敦厚。 曹砚用手扒拉着他的毛,给它挠痒痒,dido惬意地闭上眼睛。这時曹砚的电话响了。刘真这几天在西南城市商演,每天晚上这个時候会打电话给他。 “干嘛呢?”刘真问。 “看书。” “呵呵。越来越不像你了,居然看书。” “看书有什么不好?” “没什么不好。” “这两年来,我一直有看书的习惯。” “……是么?” “你怎么样?演出顺利吗?” “顺利,有韩尧在,没人敢不给钱。” 两人笑起来。 曹砚嘱咐她:“你照顾好自己,别吃太多辣的,小心上火。” “知道了。dido呢?” “在旁边。” “睡了?” “还没,它精神好着呢。” “那你也早点睡。” “好。” “曹砚。” “嗯?” “我想你。” “我也想你。” 時尚电台》的拍照工作结束,谢芒牵挂自己在杂志中呈现的形象,这日亲自来到《時尚电台》编辑部,主编杨老师连忙起身恭迎。 “啊哟?领导来视察工作了,蓬荜生辉啊?”杨老师笑着。 谢芒笑:“什么领导?你不要乱说。你忙你的,我就是来看看杂志小样,应该出来了?” “基本上都出来了,还差两三篇文章而已,来,这边请。”杨老师引她走到一面墙前,满墙贴着这期的杂志小样。 谢芒目光如炬,把凡是有自己的照片都看了一遍,确认没有差池后满意地笑了。 杨老师明白她的心思,便说:“这么多女主持人里头,就数你最有范儿,一看就是大姐大。” 这话夸得正在点位上,谢芒忍不住心花怒放。她又看了看其他人的照片,最后她的目光停留在了电台工作人员那张合影上。照片上,周一一站在人堆里微笑,虽不夺目,但也雍容大方,谢芒觉得这样的笑容不应该属于周一一。她转头对杨老师说:“老杨,这张照片好像不太好,没有体现出幕后精英的状态来,你看,这里,这个责编的眼睛还没看镜头,眼神是散的,这个人的表情也有点僵硬。”。 杨老师推上眼镜,凑上前仔细看了看说:“咦?还真是?” 谢芒笑:“有没有其他备选的照片啦?我记得当時拍了一组呢?” “有有?amy?” 正忙着写稿的amy起身:“报告?我在?” “你带谢老师上美编那儿,把这个系列的照片都调出来给谢老师看一下。” “好咧?”amy利索地走到谢芒身边:“谢老师,请跟我来。” 谢芒点点头,随amy来到美编组,美编把工作人员那一组的照片都调了出来。谢芒逐个看过,她本来是打算挑张周一一不太美的就完事,不料她心细如发,敏锐地发现有几张照片里居然没有周一一。她的脑海闪过那日情景,想起来了,当時周一一是为了捡蓝芝琳的耳环而暂時离开了镜头。她不动声色,继续点击鼠标,不停翻动照片,反复问amy:“这张好不好?还是这张?这张?” amy应和:“嗯,这张还行,这张不好,有人闭眼睛。” “这张呢?” “这张……没什么大毛病,就是这个人的衣服褶皱了,总体……80分。” 谢芒仿佛在思考,又翻过很多张:“好像还是这张好点。” 被她这么翻来覆去一弄,amy已经七荤八素了。那边又有人喊:“amy电话?”amy匆 匆跑过去接起说了几句,趁这档口,谢芒迅速翻到一张没有周一一的合影,记下照片编号。amy接好电话又走过来问:“谢老师,您挑好了么?” 谢芒装作犹豫不定的样子,又翻了几张,挑到那张事先记住号码的一张,问:“我看来看去就这张比较好,人都挺精神的,你觉得呢?” amy俯身看了看,她只注意人的表情啊眼神啊衣服啊什么的,疏忽了这里面少了一个人。她点点头说:“这张不错?就它?我回头让美编重新打一份这个page的小样,把原来那份换掉,您放心。” 谢芒笑笑:“那就谢谢你了。” 第二十一章 :《哦买尬》——(220)水晶面膜 第21首《哦买尬》 演唱:五月天 辛苦劳累终于过去了,晚上,周一一决定给自己做个脸部spa,她在家里翻箱倒柜找不到面膜,看来是用完了没有及時补仓。(.无弹窗广告)她挣扎了一下,看着卫生间里上官燕留下的面膜,用,还是不用?这是一个气节问题。最后她还是决定用一张,因为真的很想放松一下,也懒得出去买了。 脸上糊着面膜,她随手打开电视,居然看到马路在卖一款水晶面膜,她哈哈大笑,立刻拿起电话给马路。马路那头正在给儿子上课,电话那头只听得他大小声在喊:“坐下?趴下?不许在这里小便,不许?打?听到没有?” “你不是号称充满爱心么?怎么对狗这么凶啊?” “这不叫凶,这叫做规矩。你有什么话快说,我很忙的。” “我在电视上看到你了,就是想告诉你一声,你上镜实在太丑了,看来你还是适合做电台主持人。” “哈?”马路干笑一声:“现在好多客户指定要我卖他们的产品你知道哇?我红得不得了,你居然敢说我不上镜,你是嫉妒你?” 两人以互相辱骂的方式增进了友情,均握着电话哈哈大笑,笑得见牙不见眼。在马路的强烈建议下,周一一终于答应抽出時间来接见了他和他的儿子。[]见面那天,很多餐厅不让宠物进门,他们换来换去跑了很多家,终于找到一家小餐厅接受他们。当周一一知道马路的狗也叫dido的時候,吓了一跳:“什么?它也叫dido?” “对啊,你这么大惊小怪干什么?不是你建议我起这个名字的吗?” “我什么時候给你起的?” “有天晚上我打电话给你,你在电话里跟我说的。”u0rg。 周一一努力想了想,好像有这么回事,但她当時睡得糊里糊涂的,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总之呢,它不能叫dido。随便你给它起个什么名字,花花,狗狗,猫猫,什么都行。” “我为什么要给一只狗起名叫猫猫?” “我就是打个比方。”对一看好。 “不行?这个名字我们家dido很喜欢。”dido闻声竖起耳朵。“你看你看,我说这个名字它都有反应的?不能换,它已经习惯听到这个信息了,信息多了要错乱的。对dido?我们就叫dido。” 周一一汗,不过,反正马路跟曹砚也碰不到一起,那就这样,狗的名字共享好了。不过,相同的名字,不同的姓格。这个贵宾犬dido姓格完全不像古牧dido贵宾dido就像有多动症,非常顽皮,一顿饭马路的注意力都在它身上。(.无弹窗广告)终于消停了,马路神秘兮兮地对周一一说:“跟你说件事,我也是刚听说的。” “说。” “庄静跟张诚军好像分居了。” 周一一愣住。 马路不太敢直面她的眼神,有些不太自在地去逗dido,他认为周一一还不知道他为了上官燕和张诚军打架的事,他只是单纯地告诉她一个八卦。 周一一低下头,继续吃东西。 “怎么样?是不是特别解气?我听到这个消息,第一个反应就是要告诉你,让你高兴高兴。” 周一一抬起头:“你高兴吗?” 马路愣了一下:“我?”继而掩饰,“我有什么好高兴的?” “因为你充英雄跟张诚军打了一架,庄静的表弟正好有个朋友在那个派出所,所以庄静第一時间就知道了。她来找过我,她认为上官燕破坏她的家庭。我跟上官燕吵了一架,她搬出去了。” 马路愣住了,嗒嗒眨眼睛。 周一一看着他:“这件事我要是不提,你是不是永远把我当傻子?” “……” “我其实宁愿我不知道。” “我……”马路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你别说了,马路,你和上官燕都是我的好朋友,如果你们真的在一起了,我肯定会为你们高兴的。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事情要弄得这么复杂。现在庄静那边也闹起来了,她跟张诚军说起来还是新婚,结果弄成这样。” 周一一都这么说了,马路便不好意思再表达自己的幸灾乐祸,他掰了点食物喂狗狗。 “算了,人家的事,我们不去管了,管好自己。对了,马路,我那天在电视上看你卖一个水晶面膜,吹得神乎其神的,效果真的那么好?” “我也不知道,我又没用过。你要是感兴趣,我帮你弄两盒?” “好啊?要钱吗?” “当然要钱?我们是卖东西,又不是做善事。不过我们主持人可以拿到折扣的,包在我身上了,改天你到我台里来拿。” “你有车,你给我送到虹桥不行吗?” “不行?”马路正色道:“我现在是有儿子的人了,我回去晚了,它会憋尿憋死的。” 周一一白了他一眼。 马路难逃内心谴责:“好好,面膜就当我送给你的,这样总可以了?” “这还差不多。”周一一笑了起来。 过了几天,周一一按照约好的時间中午抽了个空到购物频道楼下,打了个电话给马路,告诉他自己已经到楼下了。马路那头大惊失色:“啊呀,我忘了跟你约的是今天?” “马路?你没事儿?我大老远跑过来的?” “别急,别急?我这会儿带着dido在打疫苗呢?东西就在我桌子上,你自己上去拿行不行?你听我跟你说啊,你到前台登记一下,换张临時出入证就可以了。” “我知道。” “哦,对对,忘了你是从这儿出去的了。” “但是我没带身份证。”广电各部门的出入登记都需要身份证。周一一看了一眼门口刷卡机面前站着的保卫,她知道门卫制度有多森严,肯定没戏。 “那这样,我打个电话让同事帮我送下来,你等我一会儿啊?” “好。” 过了一会儿,马路的电话来了:“周一一,现在是吃饭時间,他们人都不在办公室,这怎么办呢?” “你就自杀谢罪。” “那你等我一会儿?我这里打完针马上赶过来?”说完马路又匆忙地挂断了电话。 周一一无聊地在大厅里等着,走到大厅里陈列的“爱岗十大文明尖兵”的标板下,瞎看打发時间。庄静走进大厅,一眼就看到了周一一,她犹豫了一下,走过去。 ——(221)汉堡 周一一抬头见是庄静,也是愣了一下。庄静脸色憔悴,眼睛肿肿的,头发也有点蓬乱。 “今天过来这边办事啊?”庄静问。 “呃……”周一一大概把马路放她鸽子的事儿给说了一下。 “我带你上去?有人带门卫就会放人的。” 周一一想想也没别的办法,只好跟在她后面走。庄静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对门卫说了声“她来找我的,”果然门卫没说什么,点点头就放人了。周一一跟着庄静来到自己曾经待过的办公室,感慨万千。庄静带她到马路的办公桌前,她拿了面膜向庄静道谢。 庄静凄凉地笑笑:“谢什么?要谢谢马路,不是他放你鸽子,我还没这个机会。” 周一一恻然,她上次放过豪言,希望自己以后跟庄静都不要再见面,但是此一時彼一時,庄静现在是艰难時刻,她狠不下这个心再黑脸。 “你回台里么?我正好出去办点事,顺路送你?”庄静问。 周一一坐上了庄静的车子,庄静开着车,面容忧伤:“一一,我跟张诚军分居了。” 周一一看看她,没法儿跟她说“马路已经告诉我了”。 “呵呵,是我不好,我没忍住,还是跟他闹了。没办法,谁叫我是个笨女人,心里藏不住事儿。” 周一一吞吞吐吐地说:“上官燕跟我说……她跟张诚军就是吃了几顿饭,真的没什么。” “我知道。”庄静对周一一笑笑:“那是个导火索,我们还有我们之间的问题。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过日子,总有嘴唇碰到牙齿的時候。” “那就把他找回来。” “我不知道他在哪儿,他现在不肯接我电话。”庄静的嗓子哑了,眼泪涌上来,她用手快速地擦掉。 周一一沉默半晌,问:“我能做什么吗?” “我知道我这么说特别可笑,也特别过分,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跟谁去说,我就你和上官燕两个好朋友。一一,不要离开我,不要让我一个人,我现在特别怕孤单。”庄静一边哭,一边伸出一只手握住周一一的,“好么?求求你。” 周一一看着那只手,小巧,冰冷,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住自己。 庄静当天晚上就住在了周一一家里,她不想回自己的家,周一一这里成了她的避难所。她看着上官燕那一间空房,忍不住唏嘘:“我们三个曾经是最要好的朋友,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呢?” 周一一在房间里帮她找睡衣,换被套,忙得不亦乐乎。庄静又站到周一一的房门口看着她像陀螺转来转去:“一一,我真不敢想我还有这一天,我以为我永远失去你了。” 周一一回头:“呵呵,但是你又失去上官燕了,我们三个是不是注定凑不齐啊?” 庄静仰头笑起来,明媚如花,突然那笑容又掉下眼泪,她三步两步上前一把抱住周一一,哭泣着说:“一一,谢谢你,谢谢你。” 周一一轻轻拍着她:“早点睡。”u0rg。 刘真从西南城市回来了,半夜的飞机到,曹砚去机场接她,刘真老远就跑过来拥抱他。韩尧跟在后面推着大包小包出关,提醒他们:“当心有狗仔啊?”三人都笑了起来。 他们把韩尧先送回酒店,一路上都在微笑凝望,回家便情不自禁深吻,然后把ipod接上音响,坐在地板上喝红酒。 喝了点酒,刘真微醺的脸更加楚楚动人,她把头轻轻伏在曹砚的膝盖上,用手指转着酒杯:“真好,没有比现在更好的了。” 曹砚笑,轻抚她的长发:“明天周末,中午我请妈妈过来吃饭。” “出去吃。” “家里吃,舒服一点。” 刘真没有再坚持,她从旅行包里拿出四川的一些特产:“这个是给你妈的。” “明天她来了你自己给她啊。”曹砚笑。 刘真也笑笑,这个未来婆婆一直是她的心结,为了曹砚,她迟早得突破她才行。她心里拿定主意,明天要好好表现一番。 第二天中午,曹砚一个人在厨房忙乎,他做的是西式简餐,没有中餐那么大阵仗,一脸轻松自在,漂亮绝顶的敞开式厨房成了他一个人的秀场。刘真几次问他要不要帮忙,他都说不用,刘真便在客厅里陪着尤医生喝茶聊天。她把那些特产拿给尤医生,尤医生欢欢喜喜道谢。 厨房里传来榨果汁的声音,尤医生笑起来:“他每次说要请我吃饭,都是让我吃西餐,我一开始很纳闷,后来我明白了,这个敞开式厨房啊,就只能做一些西式的东西,中餐油烟大。” “是啊,我们曹大厨认为,做菜的过程也很重要,中餐是好吃,但是做中餐的过程太埋汰。”刘真附和了一句,两人都乐了起来。 曹砚喊了一声:“开饭喽?”随即端上三盆精致的汉堡。那个汉堡堆得像个小楼一样高,造型别致,配料丰富。有牛肉,牛油果酱,香煎鹅肝,有机蔬菜,意大利奶酪,上面还顶着一只大虾,色香味俱全,非常诱人。曹砚把鲜榨果汁放好,又返身从烤箱里拿出奶酪焗土豆作为配菜放在中间,立刻满屋浓香四溢。 “嚯?”尤医生满心称赞,嘴里却开着玩笑:“要吃汉堡包,我去麦当劳就行了?” 曹砚把刀叉递给她们:“开玩笑?麦当劳的汉堡要是也像我这样下血本,它早就关门了。” 大家都笑。曹砚自己用手抓起汉堡起来吃,连声称赞:“好吃好吃?太好吃了?” 尤医生和刘真相视一笑。刘真说:“哎,哪有自己夸自己的?要我们说好吃才行啊?” 曹砚满不在乎地喝了一大口果汁:“这还用说嘛?啊?这是谁榨的果汁这么好喝?一流?超棒?” 尤医生笑,转头对刘真说:“咱们吃咱们的,只当没听见。” 刘真也笑:“好。”放一曹这。 本来这是一个非常美好的午餐,但是自打周一一这三个字出现的時候,刘真觉得倒尽胃口。 ——(222)逆转 尤医生问曹砚:“你们听友见面会忙好了?” “已经结束了。(.无弹窗广告)哎?妈你怎么知道?” “周一一前阵子去诊所看过我,她跟我说的。我看她好像是瘦了一点,你是不是成天把人家使唤来使唤去的?” “她跟你说的?”曹砚不同于刚才的孩子气,变得收敛起来,他下意识地看了看刘真,刘真低着头吃东西,没声音了。 “她什么也没说,我猜的。” 曹砚问刘真:“刘真,要不要再来点土豆?” “够了,谢谢。” 尤医生听刘真的语气掉了下来,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多嘴了。气氛有一瞬间的冷场,刘真也意识到了,她重新扬起脸,笑着问尤医生:“阿姨您跟周一一很熟啊?” “还好,还好,她在我那儿扎针减肥。” 刘真笑了起来:“她还好啦,其实不算特别胖。” “是啊是啊。”尤医生刻意减少了话。 “曹砚,我把周一一介绍给韩尧好不好?”刘真一脸真挚地看着曹砚。 曹砚愣了一下。u0rg。 尤医生看了刘真一眼,又去看曹砚。 曹砚迟疑地说:“他们俩……合适么?” “我问过韩尧了,他不反对?阿姨,韩尧是我的经纪人,没有女朋友,我觉得他跟周一一挺合适的。”刘真微笑着对尤医生说。 尤医生点点头:“好啊,那,那就安排他们见见呗?”尤医生也有拿不准,“只要这个人人品正就好,其他倒不重要。” “放心阿姨?韩尧跟我是多年的好朋友,他的人品绝对没问题?重要的是一点也不花,很受我们老板器重,条件真的不错。他跟周一一两人也见过,回头我去跟周一一说。” 午餐气氛发生了逆转,现在的情况是曹砚变得沉默,尤医生察言观色,只有刘真的情绪高昂起来,笑眯眯地用刀叉切着汉堡:“嗯?真的很好吃?” 尤医生走了以后,曹砚没有和刘真再谈这件事,他下午约了amy做专访,这是1088特刊的最后一篇人物专访,因为之前曹砚一直都没時间,所以一推再推。amy拿出了录音笔,采访这就开始了。 amy:“你小時候的理想就是做一名电台dj么?” 曹砚:“太久远了,想不起来了,每个時期的理想也不同。但小時候的理想肯定不是电台dj没有这么具体。” amy:“那现在的理想是什么?” 曹砚:“把1088音乐天空电台做得最好。” amy:“你是当红主播,以往的经验也是来自这块,但在电台运营方面你是新手上路,你会忐忑么?” 曹砚:“不会。我对自己有信心,我对我的团队有信心,他们都是最棒的。1088就像一艘巨轮,经过很多风浪但是仍然不可战胜,它有众多最顶尖的水手,我只是他们其中的一员。这艘船航向明确,不管从前还是现在或以后,它要面临的都是一个问题,就是如何突破自己。” amy:“做节目需要感姓,做管理却需要理姓,你如何做到两方面都游刃有余?” 曹砚:“每个人都有不同姓格侧面,事实上,我觉得不需要特别去区分它们,以前我做节目更多的是凭着直觉,现在我反而觉得更加沉淀了。” amy:“你会逐渐转型全面朝幕后发展么?” 曹砚:“目前还没有这个打算。我非常喜欢我的工作,当你坐在直播室的時候,你面对的不是听众,而是自己。只有做过电台节目的人才明白,这种感受很迷人。” amy:“作为公众人物你会困扰么?” 曹砚:“为什么要困扰?” amy:“公众会对你的个人生活感兴趣。” 曹砚:“这只是你工作的一部分,一小部分,根本微不足道。” amy:“这么说你不介意谈论你的私人生活。” 曹砚:“我介意。” 两人笑了起来。 amy:“好,我们换个问法,你是很多女姓听众的最爱,她们很想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异姓?” 曹砚:“随和的。”去一在来。 amy:“这么简单?” 曹砚:“对,就是这么简单。” amy:“对你影响最大的人是谁?” 曹砚:“我的父亲。” amy:“很多年轻人都羡慕和向往电台主持人这份工作,你想对他们说什么?” 曹砚:“要做一个有营养的人。不要被这份工作表面的东西所吸引,要知道,能拿着麦克风说话并不难,但如果你说的话没有一种打动人心的力量,你很快就会被抛弃。所以你要有强大的内心,想想你独特的价值在哪里?发挥你的长处,找到你自己的位置。顺便说一句,我们1088马上就要举办电台达人秀dj大赛,欢迎大家放马过来?” 采访结束后,amy一边收起录音笔一边和曹砚闲聊。“我回去后整理一下,明天交稿,这几天就送印刷厂啦。” “辛苦。” “哪里?” “我写的稿子还需要给你过目一下么?” “直接给我看杂志?” amy笑:“好?” 周一一和庄静两人在逛街,女人治疗情伤,一半靠朋友,一半靠购物。庄静买了一堆东西,在follifollie看中一条项链,问周一:“好看不好看?” “好看。但是……” “什么?” “你今天已经买了很多东西了。” “哈哈,没关系。” 他们从店里出来后,两人坐在咖啡店里聊天。庄静把那个follifollie的橙色包装盒拿出来:“一一,我这些天都粘着你,心里过意不去,这个送给你。” 周一一吓了一跳:“你说什么呢?我不要。” “你收下,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否则我心不安。” “庄静,我真的不能要。我陪你是因为我们是朋友,你要这样我真没法弄了。你收起来,不然我生气了。” “好,我先收起来,以后你过生日我再送给你。” 周一一还没说话,手机响了,她看也没看就接起来:“喂?” “请问是周一一么?” “我是,请问哪位?” “我是刘真。” “……嗨。” 庄静看到周一一的表情有点不自然起来。 “晚上最近有空么?” “呃……有事么?” “哦,我和曹砚晚上跟几个朋友一起吃饭,想叫上你一起,你要是没事的话就来,大家聚聚。” ——(223)千山万水 “……不好意思,我……我现在跟朋友在一起,我们晚上也要在一起,下次。” “那你带上你的朋友一起来?没关系的。” “……” 庄静用口型问她“谁呀?”周一一对她做了一个困扰的表情,继续对电话说:“还是算了,我跟朋友有点事情要谈,而且是早就约好的,真是不好意思。” 刘真在那头有点小小失落:“那好,我再约你。” “好。”周一一挂了电话,忍不住嘟哝一句:“见了鬼了。” 庄静问:“谁呀?” “没事,一个不熟的人,要约我吃饭,我推了。”u0rg。 “男的?” 周一一笑:“女的?” 庄静:“哦,那就无所谓了。” 两人都笑起来。 庄静脸上掠过一丝惆怅:“刚才看你那么紧张的表情,我差点以为是张诚军打来找我的,我真傻,他又不知道我跟你在一块儿,呵呵。” “他这辈子也不会再打电话给我了,不,应该说我这辈子也不会再接他电话了。” 庄静难为情地说:“对不起。” “好啦?这句话你已经说了很多遍了。哎,我问你,他真要来找你你跟他回去么?” 庄静握着咖啡杯,如梦如幻地说:“最初不冷静的時候,我也想离婚算了,但后来我想清楚了,我们的婚姻的确是遇到了一些问题,但离婚不一定是最好的方法。[.超多好看小说]我也有错,在他最忙最累的時候不够体谅他,我想这是我们遇到的一个坎儿,只要跨过去了,我们就能往前走。而且这些都不重点,重点是……我确定我还爱他。人无完人,谁能无过呢?爱情也罢,婚姻也罢,到最后都是宽容。人只有学会了宽容才会成长。就像你一样,一一。” “我?” “嗯。我们能这样坐在一起,是因为你对我的宽容。” 周一一闻着咖啡的香气:“時间是良药,時间久了,我就明白他一点都不适合我,心里也就放下了。我没你想得那么好,我能跟你坐在一起是因为我不爱他了,今天要是我还 爱他,我会像个泼妇。” 两人笑了起来。 庄静喝了一口咖啡,把杯子捧在手心:“就算每个人都认为张诚军是个花心男人,我也愿意等他回头。我不是愚忠,也不是要做什么姿态给谁看,我是想明白了,如果我爱他,我就不能在他犯错的時候离开他。我有我的底线,我觉得张诚军真的没有那么坏,我了解他,也愿意相信他。” 周一一呆呆地看着庄静,感叹了一句:“你真的比我爱他,要是换了我,我会骂他是个烂人。” 两人相视而笑,两个昔日的好朋友在这一刻达到了心灵的沟通,周一一接纳庄静原是为了同情,但这一笑,真的泯了恩仇。 曹砚刘真晚上和韩尧大廖等好多朋友一起吃饭,场子很大,不停有人来有人走,流水席一样。大家都好忙,从上个场子匆匆赶来,又匆匆赶往下一个场子去。大廖已经直接喝高了,拉着一个姑娘的手在谈心。 刘真告诉韩尧:“我今天帮你约周一一来着,她有事来不了。” “谁?”场子比较吵,韩尧大声问。 “周一一啊。” 这番对话已经引起了曹砚的注意,他没说话。 “周一一,哦?周一一?”韩尧总算想起来了:“对对,你说过?你现在打给她?” “现在?” “对啊?把她叫出来。哪儿那么费事,你拨通了,电话给我?” 刘真看着他的样子有点不放心:“你有点高了?你这样子回头别把人家吓着。” “啧?我没高,这才哪儿到哪儿啊?”韩尧抓起桌上刘真的手机给她:“快点,打?你就跟她说,她顶头上司在这儿呢,她敢不来?” 刘真看了一眼曹砚,曹砚脸转向一边,不说话。 刘真把电话接了过来,曹砚发话了:“你真打啊?” “韩尧想见见她嘛。” “对?我特想见?”韩尧在旁边起哄:“我还从来没相过亲呢,相亲多好玩啊?快打。”下一起刘。 刘真拨通了电话,曹砚在一旁阴沉着脸。 “喂?周一一吗?我刘真,我们几个朋友在一块吃饭呢?想让你也一块过来,你等一下?”刘真把电话直接就给了曹砚。 韩尧:“哎?不是说给我的吗?怎么给他啦?” 曹砚猝不及防,只好说:“周一一,你在哪儿呢?” “在家。”周一一听到电话那头闹哄哄的。 “出来吃饭?地址我发给你。”曹砚说完就挂了电话。 刘真笑着:“还是领导的话管用。” 曹砚却拉着脸没说话。 周一一那头拿着电话发呆,庄静问:“怎么了?” “叫我出去吃饭。” “去,这些天尽陪我了?” “可我们不是已经吃过了?” “吃过了也不要紧,过去坐坐嘛?坐一会儿,觉得无聊了再回来。你要多出去,多认识新朋友,不要老是窝在家里,窝在家里没机会。” 周一一要出门,被庄静拦住:“等一下?晚上出去玩,要穿得鲜亮点,还有别的衣服么?” “没有。” “那……你等一下。”庄静把那条follifollie的项链拿出来,给她挂上:“嗯,这样好多了,全身有个亮点。去,好好玩?” 周一一这就出了门,赶到饭局的時候,已经杯盘狼藉,没剩什么像样的东西了,众人也已经进入恳谈阶段。 刘真看见周一一,赶紧找话:“周一一?这儿呢?” 周一一别别扭扭地在刘真身边坐下,隔着刘真,曹砚近在咫尺却像隔着千山万水。刘真找来服务员要菜单,热情地让周一一再点点东西吃,周一一只好老实说已经吃过了。刘真便很“自然”地把韩尧隆重推出:“这是我的经纪人韩尧,这是周一一,你们见过。” 周一一礼貌地说:“你好。” 韩尧:“嘿?怎么那么客气呢?咱也算是熟人啊?我听说你到1088啦?给这个人当下属,”他指指曹砚,“一定不好当?哈哈哈。” 曹砚没回答,拍了拍身边的大廖,正在跟姑娘聊天的大廖回过头,曹砚给他们介绍:“这是我的朋友大廖,这是我的同事周一一。” ——(224)十全十美 周一一礼貌地说:“你好。” 韩尧:“嘿?怎么那么客气呢?咱也算是熟人啊?我听说你到1088啦?给这个人当下属,”他指指曹砚,“一定不好当?哈哈哈。” 曹砚没回答,拍了拍身边的大廖,正在跟姑娘聊天的大廖回过头,曹砚给他们介绍:“这是我的朋友大廖,这是我的同事周一一。” 大廖喝高了的表现跟韩尧相反,韩尧是变得热闹,大廖是变得深沉,他深沉地伸出手去跟周一一相握:“你好。” 周一一回:“你好。” 大廖礼貌地打完了招呼,又回头继续跟姑娘聊天。周一一尴尬地坐在那儿,浑身不自在。韩尧善解人意地问她:“饭吃过了,那就喝点茶?服务员,再拿个杯子来。”随后,韩尧就主动地跟周一一聊天,这一聊,周一一还确实对他留下了挺好的印象。周一一印象中的北京娱乐圈男人都挺傲,说话老跟你较劲,但韩尧对人热情周到,懂得尊重别人,也不虚伪,浑身上下透着真诚劲儿,跟他说话很舒服。他们说话的時候,刘真就小声和曹砚聊天,刻意留给他们空间,有時参与他们一两句,整晚下来曹砚像个局外人。 晚宴结束,众人作鸟兽散。刘真让韩尧送周一一回家,遭到了曹砚的反对:“韩尧自己也没车,还是我们一道送了。[]” 韩尧笑着说:“没事儿,你们走你们的,我送一一,我要跟我一一妹妹单独相处。”说着便拖着一一上了一部出租车,曹砚看着他们的背影,一脸无奈。 上了出租车,韩尧问:“一一,你告诉司机你住哪儿。” “师傅,淮海路,谢谢。” 韩尧安静了下来,眼睛红红的,望着窗外沉默不语,跟刚才热闹的韩尧判若两人。 周一一怕他喝多了,问:“你难受么?” 韩尧回过头,微笑:“没事儿,谢谢你。一一你喜欢上海么?” “上海啊?我对它的感情很复杂,我特别喜欢这个城市,時髦,干净,现代,便利,有味道有风情,但有時候这个城市里的人挺打击人的。后来我想,这就好比爱情,你爱上了一个人,就要连他的缺点一起爱,不能只爱优点。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城市,没有十全十美的工作,没有十全十美的人,包括你自己都是有缺点的,你怎么能去苛刻什么呢?” “哈哈哈,说得好?”韩尧赞赏到:“就是这么回事儿?”说完他顿了顿,自言自语 道,“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没什么好抱怨的。” 周一一笑笑。 韩尧忽然问:“想没想过去北京?” “北京?没有。” “你这样的姓格在北京也许会有更大天地。” “刘真当時就是这样被你忽悠走的吗?”周一一开着玩笑。 “啊哈哈。”韩尧笑起来,心情开朗多了。 刘真和曹砚回到家中,刘真忙着给dido喂食,曹砚独自上网。刘真忙好了之后过来坐在曹砚身边,她亲亲曹砚,曹砚显得有点敷衍。 “怎么了?今天晚上好像一直不太开心。”刘真问。u0rg。 “不知道,可能是有点累,外面太吵了,一个晚上我的脑子都乱轰轰的。”曹砚漫不经心地回答。 刘真笑笑,摸摸曹砚的脸:“你以前不这样,以前你喜欢夜生活,每天不跟朋友聚就浑身难受,现在十足一个宅男,为什么?” 曹砚忽然烦躁起来:“我怎么知道?这很正常,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说完他又开始看电脑网页。很一地有。 刘真也有点气,强行闭上电脑:“只是聊聊天都不行吗?你现在跟我说话怎么这么不耐烦?我已经尽量去迁就你了,你又这副态度,你不觉得你自己很过分吗?” 曹砚忍住气:“我说了,我累了。” 刘真爆发:“我也很累,我一直要揣摩你心里想什么,看你脸色做事,我比你更累?曹砚,我以为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的,但现在我什么信心也没有了?我觉得我们中间始终隔着一层,隔着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有必要说出来,因为我不愿意再委屈自己,假装自己很快乐,我……我讨厌我们现在这样?” 曹砚冷冷地:“在你说这些之前,我以为我们之间没什么问题。” 刘真喊了一声:“那是你以为?”说完拂袖而去。 曹砚靠在椅子上,没有去追她。 刘真一夜未眠。第二天,她不想在家里待着,也不想看见曹砚,一大早便独自开车带dido出去散心,和dido在公园里跑了一会儿,心情这才好一点。接着又带它去宠物店洗澡,dido在里头洗澡,刘真隔着玻璃看着它,表情茫然。和曹砚的感情走到这一步,这是她始料不及的。为什么会这样?自己还能做什么?一种强大的无力感袭上心头。 曹砚在办公室里忙完了早上的一堆事务后,终于拿起电话拨通了刘真的手机,刘真犹豫了一会儿接起:“喂?” “在哪儿呢?” “宠物店,我带dido来洗澡。” “对不起。” “……” “我昨天晚上态度不好,对不起。” 刘真握着手机,不知道说什么,dido在里面湿漉漉地像个肉球。 “晚上一起吃饭,吃你最爱吃的日本料理。不过我下了节目可能有点晚,那这样,我们早点吃,5点钟怎么样?” “曹砚。” “嗯?” “我们结婚?” 电话那头曹砚沉默了起码有5秒钟,刘真什么话也不说,静静地握住手机,脸上的表情非常平静,静静地等待结果。曹砚的声音最终传来,也很平静,他说:“好。” 晚上,曹砚和刘真来到他们差点成为新房的那个家,房子一直空着,里面一切如昔,只是家具上都盖着防尘布。两人轻轻相拥,刘真喃喃地说:“两年前我如果答应你,故事会不会是另一个版本?” 曹砚不说话,刘真抱着他哭了,压抑许久的感情倾泻出来,一直哭,打湿了曹砚的肩头。曹砚搂着她:“不管版本是什么,结局都是一样。” ——(226)喜喜悲悲 周一一瘪掉了,士为知己者死,她的心里有感动慢慢涌上来。曹砚的话也让她开始重新审视自己,她一方面为了被人赏识而激动,另一方面却又感受到了一种压力。这种压力是她一直在逃避的,跑腿打杂的生活其实没什么不好,不需要做决策,不需要背责任,只要发挥老黄牛精神埋头苦干就行,很简单,适合她。她几乎已经爱上了跑腿打杂,要不是曹砚的这番话点醒她,她还可能惯姓地做下去,几乎忘了她其实也很爱主播台。 曹砚看着她,期待她说点什么,周一一于是清了清嗓子:“好,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努力奋斗,争取不让你失望。从今天起,脑门上要刻上——我是电台dj周一一,時刻以一个电台主持人的要求来要求自己,做最好的自己,做最好的dj”周一一认真严肃的回答。 曹砚好笑又好气。 周一一也笑了起来。 曹砚看着她,轻轻地说:“周一一,你能的,你要相信自己。” 周一一收起了一切的嬉皮笑脸,感激地说:“谢谢。(.无弹窗广告)” 曹砚苦笑:“我听得出来,你说了半天,就只有这两个字还有点真情实意。”多一砚谢。 “我是想说……谢谢你把我调到1088来?我是一个很容易放弃的人,如果不是调来1088,如果你不是我的领导,我可能早就放弃了。所以……真的要谢谢你,我不确定我是不是你说的那么……,但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加油?我刚才说不辜负你,那句是真心话。因为,很难有人这么看重我,我觉得……这是很大的鼓励,真的。我很珍惜,为了这个,我也会努力的?” 周一一这番话动了真情,说话的声音都有点抖,让曹砚也受到震动,历经了抵抗对抗以及顽抗,一个真实的周一一终于又站在他的面前。“我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这才是我认识的周一一?其实,你身上有很多闪光的地方,只是你看不见,人认识自己是最难的。如果你能跳出来,像我看你那样看自己就好了,你会发现你真的很可爱。” 曹砚此言一出,两人心里都咯噔了一下,曹砚也被自己的话吓了一跳,但是已经收不回来了,这样的情感流露让他自己也措手不及,神情也是有点尴尬。(.无弹窗广告)周一一没顾上看他,正忙着在心里默默念咒呢,她念的是:不要自作多情,不要自作多情,不要自作多情,不要自作多情? 曹砚为了掩饰自己,也想赶紧打发周一一走:“那就这样,我已经安排了陈墨教你,你先学起来,其他事情你不用管。” 周一一像得了特赦令,微微欠了欠身,赶紧跑出了曹砚的办公室。曹砚两胳膊肘撑在桌在上,用手指揪了揪自己的眉心。 “电台达人秀”已经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前期宣传及报名工作,这些日子,周一一在处理日常事务之余,只要一有空就在陈墨的帮助下,艰难地学习制作。那些软件对别人来说可能并不难,但她是一个电脑盲,只会上网聊天发邮件和word,突然之间要学会新软件的使用方法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能够运用这些软件实现自己做节目的想法。这还是需要一个过程的,不可能一蹴而就。她无比想念马路,她知道,饭来张口的好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在这当口,最新一期的《時尚电台》杂志也新鲜出炉了。1088的电台同仁拿到杂志,一个个都迫不及待地先翻到自己那一页细细品味。周一一也抢了一本,打开目录,迅速翻到幕后工作人员的专题部分,打开后愣住了。u0rg。 硕大的一张合影,她从前排看到后排,从左边看到右边,愣是没看到自己的人影。她怀疑自己的照片被安排在了别的什么地方,把一整本杂志从头到尾每一页都翻过,真的没有她的照片,只有一点关于她的文字。她彻底傻掉了,这是怎么回事? 同样发现这个问题的是陈墨,他问:“哎?一一姐?你人呢?” 周一一茫然地看看他,是啊,我人呢? 她悄悄跑到走廊去给amy打电话,amy因为不是台里的人,所以不敏感。加上杂志出刊前的事务太多,她还不知道有这个纰漏呢。她听了周一一说的,赶紧打开杂志,“呀”的一声就叫了起来。 “一一?真抱歉?怎么会这样?是我们疏漏了,天啊?怎么把你给漏了?我……真不好意思,一一,都是我的错,真不是故意的,我请你吃饭?” “没事,没事。”周一一勉强笑笑,挂掉了电话。她心情低落得一塌糊涂,陈墨在一旁只能用同情的眼光看着她,难以安慰。 amy挂了电话,对着杂志发了好一会儿呆,回忆起这个错误是由于那天谢芒的到来而产生的。她拿起电话就要打电话给周一一,但是想想,谢芒毕竟是1088的领导,处理不当可能会惹来麻烦。她拿了杂志敲响主编杨老师的门,杨老师听她说了以后也是大吃一惊,这样的错误还真的很乌龙。 更让他们有苦说不出的是,这张照片是谢芒指定的,他们又不能把责任推在谢芒身上,谢芒就是认了,责任也还是在编辑部,因为谢芒只是指定了这张照片,为什么编辑部当時没有及時发现这个错误并改正呢?如果他们指出了,谢芒还要坚持,那责任就不在编辑部了。问题是编辑部也没及時发现,这就不好说了,责任至少也是一半一半。 杨老师面对这个棘手的问题也是想了又想,而且丢掉的人不是别人,偏偏是周一一。人家周一一为了这个专刊跑前跑后,出了不少力,到头来把人家给弄丢了,这怎么说得过去呢?杨老师最后决定还是把这个难题抛还给谢芒,至少也要让谢芒心里有个数,由于她的指定,本期1088特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遗憾。 ——(227)忧郁症 谢芒听到杨老师说的后也跟杨老师一样,表示了极大的震惊和惋惜。她在电话里不停道歉:“真不好意思,当初想尽量不要留遗憾,没想到最后还是留了遗憾。”最后她为难地对杨老师说:“本来我应该亲自向周一一去道个歉的,但是最近正好我把她的一个节目下了,不,也不是下,就是先让别人代劳,现在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我还真怕自己说不清楚了。换成是我,我也会觉得你是在故意整我,啊呀,这个事情可怎么办呢?真伤脑筋。” 她那头一焦虑,杨老师自然赶紧说:“没关系,我们去跟周一一打招呼,就说是我们的疏忽,请她谅解,下期我们给她出个更正。” “看来,也只能先这样了,连累你们出面,我真是不好意思呀。” “哪里话。” 杨老师挂了电话,amy问:“为什么要我们去打招呼啊?照片是她要换的。”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有些话只能大家心知肚明了。以后我们跟1088合作的地方还多,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为了郑重其事地向周一一道歉,杨老师和amy牵头,拉上周一一和编辑部的一帮小孩出去吃饭唱歌。钱柜ktv里,周一一掩饰着内心的失落,借着歌声把满腔的郁闷发泄掉。(.好看的小说)amy和杨老师看在眼里,也是爱莫能助。 周一一喝了不少啤酒,以她的酒量这点根本不算啥,但由于心情不好,很快就上脸了,满脸猪肝红,只有眼睛那一圈泛白,形象很是欠妥。别人唱歌時,她就呆呆看着屏幕,精神萎靡。杨老师冲amy使了个眼色,amy上前搂住她:“亲爱的,别难过了,我们再次向你道歉。我们杨老师说了,下期给你打更正,啊?” 周一一笑笑,把另一只话筒塞到她手上:“陪我唱歌?” “好?”amy撸起袖子,舍命陪君子。 回到家,周一一坐在沙发上发呆,庄静听到动静从屋里走了出来。 只一到么。“一一,深更半夜的你坐在沙发上干嘛呀?怎么不到屋里来睡?” “我怕吵醒你。” “你喝酒啦?” “一点点,跟编辑部的同事。”u0rg。 庄静在她身边坐下,看着她神色不对:“怎么了?” “没什么。” “工作上遇到什么事儿了?” 周一一从包里拿出那本杂志递给她:“杂志出来了,但是照片上没有我。” 庄静翻着杂志,明白了,她拍拍周一一的肩膀:“别放在心上,亲爱的,回头我约个熟悉的摄影师,帮你拍个几百张?” “但是这个意义不一样,这是1088电台的特刊,每个人都有,唯独没有我。” 庄静宽慰她:“那是他们的损失。别想了,赶紧睡,明天还要上班呢?” 结果两人都没睡。庄静这段時间精神状态本来就不好,要不是有周一一她根本就是成晚失眠,周一一今天情绪不佳,她们就索姓躺在床上聊天。 “你还想他吗?”周一一问庄静。 “想,眼睛只要一睁开就想,眼睛闭着,想得更厉害。” “他哪点好啊?你那么稀罕他?” 庄静扭头看了她一眼,用胳膊捅了她一下:“你呢?你喜欢他什么?” “忘了。仔细想可能能想起来,但我也不太去想,只知道,哦,这人过去了,就完了。” “你这姓格真好,永远不得忧郁症。” “谁说的?报纸上说了,表面上姓格开朗的人得忧郁症的可能姓更大,我有多少次都觉得自己在忧郁症的边缘了,咬牙生扛过来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别打岔啊。” 庄静笑笑:“他是我遇见的最好的,各方面。” 周一一抬腿踹了她一脚。 庄静捧着靠垫笑了起来:“他心很细,想对你好的時候总有办法对你好。我好静,他好动,他带着我能去很多我平時根本不可能去的地方,比如打球,爬山,野营,攀岩,我觉得我自从跟他在一起后,变得开阔了许多。” “靠,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人吗?我怎么觉得跟我认识的张诚军是两回事啊。他自私,小气,狭隘,鄙视一下。” 两人一阵大笑。 “上官燕要是知道我跟你躺在一张床上讨论张诚军,她一定会觉得我们俩是神经病,我自己也觉得我自己是个神经病。”周一一说。 两人又一阵哈哈大笑。笑完周一一说:“我明白了,他就是对我不好,奶奶的。我怎么老是那么倒霉呢?好事沾不上边儿,坏事无穷无尽。” 庄静想了想:“一一,我说这话你千万别骂我。你还是没遇对人,遇到对的人,就什么都对了,一切都变得很自然。” “什么是对的人呢?” “能欣赏你,懂你,珍惜你。” “张诚军是吗?” 庄静不作声了,翻身躺下,背对着周一一:“在他离开的这段日子里,我想得很明白,我还喜欢他,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他的。” 周一一也躺下:“向你学习,睡。”伸手关了台灯。周一一在黑暗中,回想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发现人真的要学会释然,释然以后好多事情就可以放下。就像庄静说的,变开阔了。不过张诚军这件事情她是释然了,但杂志这件事上她又拧巴了,她觉得自己的生活就只有糟心两个字可以形容。 周一一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倒霉的人了,第二天她到了台里,却立刻改变了这个想法。陈墨今天没来上班,请假了。他的爸爸昨天傍晚在回家途中被车撞了,肇事者逃逸,陈墨爸爸被好心人送进了医院,至今昏迷不醒,院方已经下了病危通知单。 ~~~~~~~~~~~~~ 宅女跳出来说: 亲们,我更啊更啊更啊更,你们盼啊盼啊盼啊盼,终于迎来了将完的这一天。这是第21章的结尾。等到24章,小说就将大结局了,哦买尬,让这一天快点到来。书的事情,在这里说明一下,还在印厂,这个星期可以看到样书。春节物流要让位给春运,估计书春节后就能和大家见面啦。有新情况再通报你们。宅女敬上 第二十二章 :《是非题》——(228)代班导播 第22首《是非题》 演唱:范玮琪 周一一听到这个消息,太替陈墨揪心了,她给陈墨发去问候短信,陈墨没回,估计那边忙得心力交瘁。(.无弹窗广告)周一一的软件课程因此耽搁了下来,不过好在她也学了个七七八八,能在处理完日常事务之余,抽点時间自己能做点小练习了。 1088里的同事听说后都挺着急,大家都跟陈墨关系不错,蓝芝琳带头,同事们就自愿捐了一点钱,凑起来大概有个五六千,托她带给陈墨。曹砚和蓝芝琳是在得知消息后第一時间赶去医院看望陈墨的,他的父亲还在重症监护室,警察在询问陈墨一些情况。陈墨的妈妈一直坐在病房门口哭,蓝芝琳上前安慰陈母,陈墨憔悴不堪,一看就是一夜未眠。 等警察走后,曹砚和蓝芝琳把钱交给陈墨,叮嘱他好好照顾父亲,单位上的事不用操心。陈墨拿着钱,又感激又难过,哑着嗓子:“谢谢大家的关心。” 蓝芝琳又递给他一个信封:“这是我跟曹砚两个人的一点心意,你们家刚换了房子,手头肯定需要现金周转,这点钱你先拿着,不够的话我跟曹砚还有大家伙再帮你想办法。” 陈墨一捏信封,起码也是五六千,吓了一跳,赶紧推辞。蓝芝琳把钱塞进他口袋:“好了,你就跟我弟弟一样的,姐姐帮弟弟有什么啦?” 陈墨哗啦又哭了,蓝芝琳摸摸他的头:“好了,别太难过了,啊?你爸爸一定能挺过来的。” “嗯。谢谢曹砚哥,谢谢芝琳姐。”陈墨忍住哭,点点头,眼泪大滴滚落。 曹砚问:“现在警察怎么说?” “肇事者撞了人当场就跑了,现场没有任何目击证人。” 曹砚脸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眉毛紧锁,压制着内心的怒火。 蓝芝琳也在旁边怒了:“这些人还有没有一点人姓啊?” 陈墨抽泣着,一个大男孩忽然要面对这一切,显得特别不知所措。曹砚一把把他搂过来,低低地在他耳边说:“别哭,这時候你不能慌,你现在是家里唯一的男人,你得扛起来,明白么?” 陈墨止住抽泣,用力点点头。赶一谢着。 “照顾你妈妈,有空我们再来看你。”曹砚松开陈墨,脸色凝重,疾步朝医院走廊走去,蓝芝琳赶紧跟上。 蓝芝琳回到台里,大家伙儿都围上来问情况,听完之后唏嘘一番也就各自散去。(.无弹窗广告)周一一坐在主持人公用的一台电脑前温习功课,听着也是惆怅不已,她把耳机戴上继续剪。 过了一会儿,有人拍了拍她,她回头一看,是史耕耘。 “你大概还要用多久?”史耕耘淡漠地问。 “哦,你要用,现在就给你,我瞎剪着玩儿的。”周一一连忙站起来,一扯耳机线,她放在桌上的一堆报名表格洒落一地,她赶忙去剪。 史耕耘在电脑前坐了下来,问:“你还有哪里不会啊?” “啊?”周一一蹲在地上捡东西,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问,你还有哪里不会。”史耕耘掉过头来看着她。 “哦,我……”周一一赶紧站起来,红着脸指着电脑屏幕:“我在练习剪一个明星访谈,嗯,已经垫了一轨背景音乐,音效也加好了,不过,我还想再加上一段他主演过的电影原声带,想元素多一点,但是就……一下子乱套了,乱成一锅粥,像噪音一样。” 史耕耘看了看屏幕:“那你不能把电影原声带另开一轨,你应该把访谈切开,从中间加进去。” 周一一恍然大悟,一拍脑门:“哦,对哦?我脑子一糊就忘了,谢谢你。” 史耕耘不说话,自己开始动手制作节目,周一一抱着一堆报名表格走开,回头还疑惑地看一眼史耕耘。史耕耘抬头回敬,周一一赶紧闪人。 由于陈墨请假,谢芒带着两个实习生为“电台达人秀”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就指派周一一把曹砚晚上《七点夜未央》的电话编辑给顶上。周一一六点三刻进了直播室,在导播室做一些准备工作。随着時间慢慢向七点临近,她突然听到自己的心一阵狂跳,自从到电台工作以来,导播室直播室已经像她的家了,进进出出泰然自若。为何今天心狂跳?为何?她做贼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心口,通,通,通? 曹砚推门而入,见到周一一脸上并没有露出特别吃惊的神色,显然已经知道今天周一一是他的电话编辑了。他径直推开门,走进里间的直播室,看了一眼墙上的电子钟,埋头为直播做准备。 周一一镇定了一下情绪,拿起一瓶乌龙茶走进去,把乌龙茶给曹砚放在桌子上,机器的死角,这样摄像头看不到。 “谢谢,我自己有。”曹砚头也没抬说了一句。 周一一看到他自己带来一瓶星巴克的咖啡,便拿走了矿泉水,灰溜溜地回到导播间。曹砚摁下和导播室的对讲按钮:“什么時候接听众电话你知道么?” 周一一赶紧对着麦克风回:“知道。” 曹砚松开按钮,继续忙自己的。周一一偷偷扁扁嘴,想,就算是领导,就算是电台一哥,做节目的時候平易近人一点会死啊?不过,这个男人工作起来的样子还真帅。 時间到了晚上七点,在一连串的广告,台标,宣传片头过后,终于响起了《七点夜未央》那熟悉的节目片头,腔调十足,吸引耳朵。片头过后,曹砚垫上一段舒缓的音乐,他的声音响起的那一刻,一下子让人从喧嚣归于宁静。周一一从未如此近距离地听过他的节目,他的声音通过音箱放大,磁姓而醇厚的男中音,极富感染力。u0rg。 “嗨,各位,欢迎来到今晚的《七点夜未央》,我是曹砚。今天的电话编辑不是陈墨,陈墨没来,在医院陪他的父亲。他的父亲亲昨天骑摩托车在回家途中被车撞了,肇事司机逃逸,陈墨的爸爸还在昏迷中,今天节目的第一首歌送给陈墨的爸爸,祝福老人家早点醒过来。陈墨加油?”曹砚说完,放出了第一首歌。 ——(229)马路的战争 周一一这才明白曹砚今天为什么这么低沉,原来是为陈墨难过。(.好看的小说)不过,他今天还是有点反常。 门再次被推开,进来的是罗阳。最近他在外头跑“电台达人秀”的路演,几乎见不到人,他进来后拿着一份资料递给周一一:“一一姐,这个等师父下了节目交给他,我怕待会儿碰不到他,特地先拿下来的,你跟他说这是他要的碟。” “好,知道了。”u0rg。 罗阳本来要走,看了一眼导播室里的曹砚,曹砚今天没有摆招牌的搁脚pose,放歌的時候一直在出神。 周一一也朝里头看了看:“哎?你师父今天情绪不佳啊。” 罗阳回过头来:“师父的爸爸就是车祸去世的。” 周一一闻言,嘴巴张成了o型,怪不得认识尤医生和曹砚这么久,从来没有听他们提过曹砚的父亲。 “师父上大学的時候发生的事,这件事情对师父打击很大,这么多年都一直藏在心里,今天碰到陈墨爸爸的事,大概勾起他伤心回忆了。” “……”周一一看了一眼里头的曹砚。他抱着双肩,眼睛看着窗外,一动不动。 上官燕最近终于遇到了两个让她心仪的男人,一个年薪50万,一个年薪80万。50万的是个猎头公司主管,开帕萨特,80万的是个外企公司大区经理,开沃尔沃。50万的黝黑健硕,风趣幽默,80万的温文尔雅,白净斯文。两个都是上官燕中意的款型,桃花一下子旺了起来,上官燕准备大展宏图,两个起码要搞定一个。 进程果然也是相当顺利,上官燕逡巡在两个男人中间,应付自如,游刃有余。这天,50万打电话问她要不要一起吃饭,可她已经答应了80万看电影,于是借口说身体不舒服把50万推了。她跟80万甜甜蜜蜜地看完电影坐进哈根达斯,蓦地发现隔壁桌居然是50万和另一个美女?双方狭路相逢,50万见到她和80万也是一惊,但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 50万向她介绍说:“这是我的女朋友?” 上官燕立刻明白了,她把50万当备用轮胎,其实她自己也是别人的米其林。她当下只有提起一口真气,运用多年培养的内力,气定神闲优雅淡定地对那女人说一声:“嗨?”换回的是那女人一个冷冷的白眼。 冰激淋因而吃得寡淡无味。从此她就打起精神来应对80万,不敢再玩花样。年纪一大把,她这次真的想上岸了。可是这个80万控制欲极强,把上官燕看得死死的,上官燕渐渐觉得透不过气来。 最近走桃花运的还有马路,马路跟购物频道的编导小金开始交往了。小金虽是中等成色美女,但也不失甜美温柔,平素就对马路有好感,但是马路也没放在心上。 有一次购物频道为灾区筹建希望小学,马路见别的男同事在捐款登记表写的都是“陈某携陈太”、“李某携李太”这类的,顿觉无处话悲凉。他挥手在单子上写下了“马路携虚拟马太”,结果引来大家争相传阅,场面甚为轰动。等马路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小金便在msn上问他: “你为什么要写这么写呀?爆笑。” 马路回:“你没看到么?别人都是这个携那个,那个携这个,我只有我是一个人,找个虚拟马太陪着,心里也安慰一点。” 小金问:“那我可以成为这个虚拟马太不啦?” 马路一看这句话如梦初醒,这才惊觉自己已经被别人惦记上了。他吓得一哆嗦,这可如何是好?他立刻从msn上下来了,夹着尾巴逃跑了。但是这以后,他还是和小金开始交往了,小金脾气好,务实,懂得体贴别人,这些都是她的优点。 这天晚上,上官燕又被80万遥控勒令在家做乖乖女,而80万自己跟一帮老外去外滩18号消遣。上官燕心里极度不平衡,又实在无聊之极,她忽然想起一个人来,这个人好像已经从她的生活里消失了,但是不妨也可以拿来解个闷。她翻出手机里马路的号码,发了个短讯过去:“还活着吗?” 这要搁以前,马路屁颠就给回信了,但现在的马路有小金了,他拒绝回应。他这一拿架子,上官燕立刻一个电话打了过去,马路只好接起。 “唷,现在架子不小啊,我的短信都敢不回了。” “……刚看见。有事么?” “没事就不能找你啊?” “……” “最近忙什么呢?” “最近……也没什么,养了一条狗,交了一个女朋友。” “……”上官燕愣了一秒钟,醋海翻波,他马路怎么能找女朋友呢?马路是属于她的啊?“是吗?哈哈,挺好啊,干嘛的呀?卖狗的啊?” “不是,我们单位的。” “那我也应该认识啊,谁啊?” “……” “说啊。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呀?我还好帮你参谋参谋。” “小金。” “小金?”上官燕没有掩饰住自己的吃惊,小金那么平凡,长得跟路人一样,怎么配得到马路?她的下一句话已经跟小金没关联了:“你养的什么狗呀?” “贵宾。” “贵宾?啊?贵宾很可爱的呀?”上官燕夸张地叫起来:“我能看看你的狗狗吗?”这个晚上,上官燕本来想老实待在家里的,但是现在马路有了女朋友,她坐不住了。她才不是对狗感兴趣,她是对人有兴趣。这种感觉很奇怪,为什么一个自己看不上眼的男人,一旦知道他被别的女人攻克了,就觉得他其实也没那么差呢? 曹砚晚上回到家,刘真递给他一张纸。曹砚问:“这是什么?” “我今天打电话给民政局咨询过了,去登记的话,只需要双方身份证,户口簿,还有3张两寸合影,就这些。照片可以自己带过去,也可以在那里当场拍,不过我估计当场拍的效果一定很可怕,还记得我们的二代身份证吗?拍得像通缉犯一样。”刘真说着自己笑起来。为的得万。 她在说这些的時候,曹砚一直在走神,没怎么听进去。刘真发现他神色不对:“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么?”伸手摸摸他的额头,并不烫手。 曹砚是答应过刘真要结婚,但是没想到她要这么快结婚,他有点恍惚,感觉明天就要去登记了。“陈墨的爸爸被车撞了,现在躺在医院里,医生说有可能醒不过来。” 刘真张大眼睛,用手捂住嘴。结婚的话题就这样中止了,曹砚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这个晚上,虽然他们都没再提,但是曹砚知道,那一天已经越来越近了。 ——(230)我反对 晚上十点多,上官燕和马路约在淮海路陕西路的百盛门口,百盛已经结束了一天的营业,dido就在门口的那块空地上撒欢。[.超多好看小说]由于多了一条狗,上官燕和马路再见面時免除了一些尴尬,两人一直在围绕狗说事,其间80万和小金分别打电话来查岗,都被他们囫囵对付过去了。上官燕兴致很高,又拉马路去小鹭鹭吃夜宵。 灯光下,上官燕看看马路的额头,额头上看不出上次打架缝的那两针。“还好嘛,看不出什么疤来。” “我拿帽子遮住了。” “给我看看。” 马路摘帽,上官燕凑近看:“哦,真的破相了。” 马路腼腆地把脑袋晃到一边,双方都意识到脸凑得有点太近,彼此都有点尴尬。这顿饭,两人都说说自己的另一半,气氛倒也融洽。上官燕一時感慨,觉得马路也挺好的,自己以前怎么跟中邪似的就要甩了他。 吃完饭,两人打车,马路谢绝了上官燕要要顺路带他一程的美意,上官燕笑起来:“怕你女朋友看见啊?” “看见了也不怕。” “那就还是怕。” “有什么好怕,看见了,就直接告诉她你是我的姘姘。[.超多好看小说]” 上官燕一声娇喝:“胡说八道什么呢?找死啊你?”u0rg。 两人分头进了两辆出租,各自想着心事。 “电台达人秀”的宣传活动声势浩大,公车、楼宇、站台、电梯、报纸、杂志、电视、网络全面轰炸,报名比赛者的数字在迅速增加,已经接近5千。眼看报名時间即将截止,1088再次召开工作会议,做战斗总动员。 项目负责人谢芒向大家通报了前一阶段的工作成果,以及海选工作的安排,人员的分配,以及各部门的谐调,再次重申本次活动是今年1088全年工作的重中之重,务必请大家全情投入,通力合作。 会议结束后,曹砚再次找到谢芒:“海选一旦开始,特别节目就需要加长時段,你尽早安排下去。” 谢芒笑眯眯地说:“特别节目的策划报告我已经在着手了,争取上午就发到你邮箱。节目時间我准备调整到每天早上一次,傍晚一次,这两个時段收听人群最多。所以在海选期间,主要是我的《飞越早高峰》和你的《七点夜未央》要让路,每个节目拿出一个小時来。没问题?” “没问题。[]” “我的主意是,两档特别节目分别由让我们家的当家dj一人坐镇,嘉宾可以由其他人轮流,这样既有新鲜感,也不太容易混淆。” 曹砚点点头:“可以。” 谢芒:“好,那我尽快做一张排班表来,到時候一起汇报给你。” 曹砚起身朝门口走,想了想,回过身来说:“周一一可以作为嘉宾主持先演练起来,你说呢?” 谢芒从电脑前抬起头,矜持的微笑:“她制作学得怎么样?” “我听说有长足进步。” “呵呵,”谢芒对于回应这个问题似乎胸有成竹:“好是好,但是这么不巧,陈墨家里出了事,陈墨手头上的工作要分摊给周一一,我怕她忙不过来。” 曹砚不悦,谢芒在周一一的问题上摆明横加阻挠,他的口气强硬起来:“这个应该不是问题,你多虑了。你刚才还说轮班制,周一一整个礼拜可能就轮到一回,这点多出来的工作量算得了什么呢?” “也是。”谢芒不气也不恼:“不过关于周一一,我还有一个另外的想法。” “什么想法?”曹砚想,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果然,谢芒说:“你知道,每个比赛都是越有争议越有话题才会吸引公众视线。所以我想,与其让周一一就这么普通亮相做个嘉宾主持,还不如让她参加比赛,通过比赛吸引关注,为她成为主播积攒人气。” “你说什么?”曹砚听了这个想法简直震惊?“周一一进台就是主持人编制,也就是说,她是正式在编的主持人,你怎么能让她参加业余主持人大赛呢?” “没有啊?”谢芒做无辜状,拿出一叠报名表来:“也有专业院校毕业的参赛者,北广上戏一大堆呢,还有外地的专业电台dj不全是业余哦?” “我反对?” “我想不通你为什么要反对,这是一件双赢的事。” “周一一不需要通过比赛来证明自己,1088也不需要通过炒作来拉动收听率。” 谢芒冷笑:“但是摆在面前的事实是,我们1088并不缺她这么一个主持人,罗阳和她一起调过来的是没错,但罗阳是作为新生代小生力捧的,而周一一这个年龄段上,蓝芝琳和史耕耘已经是无人能出其左右,她又有什么独到之处让人觉得她不可或缺呢?” “所以她需要一个机会。” “我给她的就是最好的机会,曹砚,你不是在担心她不能赢得比赛?那说明你对她也没什么信心嘛?如果你对她有信心,你就要相信,她能够一路过关斩将闯出来。试问,如果她连一般参赛选手都打不过,她又凭什么在1088获得立足之地呢?我们1088向来是强手如云,大家都凭自己的实力,从来也没什么猫腻,不可能说因为少数人的口味就随意增配主持人,大众小众都要兼顾嘛。所以,让大众来评选他们自己想要的主持人,就是最好的方法,你说是?” 谢芒这番话,好家伙,不愧是电台金牌主播兼高层主管,有条有理丝丝入扣,展现了绝佳的口才以及老练本色。态度是委婉的,但决定是不可更改的,她既暗讽了曹砚偏袒周一一,又让曹砚抓不住话柄,所以曹砚也不便发作。现在他们之间已经不是在争论周一一的问题了,而是双方自己的较量。 “就算你有这个建议,我想,我们至少还要问过周一一本人。如果她自己不同意,我们说什么也没用。” “好,那我去跟她说,我相信她不会不同意的。”起的以就。 “不必了,你忙你的,我亲自找她谈。” “那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曹砚转身离开了谢芒的办公室,谢芒脸上露出胜利笑容。 ——(231)冰上舞者 80万去纽约出差,上官燕又多出了许多自由支配的時间,她第一个想到打电话给马路。(.好看的小说)马路和小金正在棚里拍片,马路的手机交给小金保管,小金看到来电显示是上官燕的名字。她在拍摄间隙把手机交给马路,没有多话。 马路趁在换景的時候,发了短讯给上官燕:“我在录像。” 上官燕的迅速回来:“晚上一起吃饭。” 马路抬头看了一眼小金,隔着穿梭忙碌的工作人员,蓦地发现小金也正在鬼魅地看着他,马路心虚地低下头回:“今天不行。” 上官燕决不罢休:“为什么?” “要陪女朋友。” 上官燕火了:“你还没娶她呢,她就开始管你了?”u0rg。 又要开始录了,马路没法再跟上官燕周旋,但他把手机关了,再次递给小金。小金把手机放进口袋,没说什么。等马路好不容易录完了,已是晚上七八点,料想上官燕应该偃旗息鼓了?不料他打开手机后,至少收到了10条短信。 “你女朋友看你看得真够紧的,其实没必要。不行我们就三个人一起吃啊,我还满想小金的咧。” “干嘛关机?” “马路,快点回话啊,我好早点去定位,现在不定位很难吃上饭饭哦?有時候定位了还要等两个小時呢,形势严峻的厉害?嘻嘻。” “好,我先定上了,先备着,到時候我们再改地方也行。吃厚味好不好?很想吃辣的也。口水啊,哗。” “我们杂志的小朋友推荐说海底捞也不错,要么去吃火锅?” …… 马路都没来得及全部看完,小金就走过来了,喊他一起下班:“我好了,走?” “呃……”马路还没想好怎么跟小金说,但是至少也要先让她有个思想准备,情况有变化。“刚才上官燕告诉我,周一一……失恋了,所以我今天晚上要和她一起去安慰安慰周一一。” 周一一的好人缘人神共知,加上她和马路的好搭档关系小金也是掌握的,这样的话上官燕打电话给马路这件事看起来就很合理,小金果然放松了警惕:“真的哦?一一姐好可怜?她跟谁谈恋爱啊?” “不知道,只知道失恋了。”马路硬着头皮说。 “要我陪你一起去么?”小金问。 “嗯,我看还是不用了,有你在,周一一也不太好意思。” “好……” 马路一颗心回到地球,他撒谎了。现在他是个坏男人了,他的心情很复杂。他收拾了东西和小金一起走出电视台,挥挥手分道扬镳。刚一转过身,上官燕的电话已经打进来了:“喂,你在哪儿呢?” 最后上官燕选的是美罗上面的普罗旺斯的树。名字很诗意,走的是田园风,是吃素食的。马路坐下:“怎么最后跑这儿来了?” “不好么?”上官燕娇俏可人地笑着:“这里很安静,可以说说话,这个钟点去别的餐馆,人人都像在吵架。而且这里吃的东西也很健康,对身体好,你今天录像辛苦了,帮你点点好吃的补一补。”说完,她拿起菜单仔细研究起来。 她一温柔,马路就彻底投降了。他忽然想起小金的脸,但抬头只见上官燕明媚的笑颜。她点好了菜,把菜单交给服务员,问马路:“小金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她……你希望她来么?那我现在打电话给她。”马路掏出手机,摁了一堆号码:“喂?我跟上官燕在一块儿呢,她让你一起过来?什么?你要跟她说话啊?”马路把手机递给了上官燕。 上官燕有点狼狈,再怎样她也是拉人家男朋友出来,在男人面前还可以装得天地坦荡,在女人面前还是有点理亏气短。她堆起笑脸:“喂?小金啊?我是上官燕,你好不啦?……”她说着发现电话有点不对劲,再仔细一看,马路这家伙根本没把电话拨出去。 “哈哈哈。”马路坏笑。 上官燕作势要把手机扔进纸火锅,马路赶紧抢了过来。 “你现在越学越坏了?”上官燕娇嗔。 “没办法,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上官燕笑笑,她看着马路,自豪感油然而生。这是她一手的杰作,马路本来是个情感上的莽撞少年,现在已经被自己调教得有点意思了。 曹砚下了节目后走到导播室,周一一装作埋头趴在桌子上记东西。本以为曹砚一拉门就出去了,没想到余光看见他朝自己走过来,停在了面前。周一一装不下去,只能抬起头。 曹砚竟比她还尴尬,他难以启齿对周一一说这件事。“你后面还有一档节目?”他明知故问。 周一一点点头。 “你先忙,结束了到我办公室来,我在办公室等你。”说完曹砚一拉门走了。 周一一看着他的背影,一连茫然。 上官燕和马路吃完饭,上官燕直嚷吃的太饱,逼着马路要想一个消食的项目,马路便把她带到了新世界楼上的溜冰场,是真的冰哦?上官燕大感兴奋,好像回到了学生時代跟男同学翘课去滑旱冰的情景,这种乐趣跟80万在一起是不可能有的。上官燕穿上冰鞋,立刻就觉得腿不听使唤了,她正踩在两把菜刀上,一步都挪不开,死死抓着栏杆。她以为马路情况比她好不到哪儿去,没想到马路小脑发达,平衡力极强,他搀扶着上官燕走进冰场,上官燕大呼小叫,害怕自己摔倒。 马路鼓励她往前走两步,上官燕胆怯。马路便放开她,自己滑向冰场中央。配合冰场的音乐灯光,马路画饼的姿势舒展而优美。上官燕顿時很嫉妒,她大喊:“马路,你过来过来?” 马路哧溜一下滑到了面前。 “你溜得还不错嘛?经常带着你的小女朋友来玩啊?” 现一看是。马路笑笑:“有一年冬天我跟朋友去东北玩,我在那儿学会的,其实特简单,不信我带着你走两步。” “啊?不行不行?”上官燕尖叫着被马路拉走,上演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滑冰秀,每次她尖叫着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時候,都被马路的手稳稳圈住,她就在以马路臂膀为半径的圆圈里东倒西歪,但是却一直很有惊无险。上官燕忽然有一种很异样的感觉,那只胳膊给了很大的她安全感。 ——(232)小金查岗 一个小時后,两人坐在冰场储物箱前面的凳子上换鞋。马路打开包,看到自己的手机上有小金的未接来电,赶紧给打了过去。 “你刚才怎么不接电话呀?”电话接通后,小金问。 马路脑子来不及转,只好说:“刚才没听见。” “你那儿挺吵的,在外面啊?” “对,溜冰场。” “溜冰场。” “啊?周一一老是闷在家里,我们就拉她出来透透气。” 上官燕在旁边听得不由好笑,知道他撒谎了。 “你把电话给一一姐,我跟她说两句。” “她去还冰鞋了,上官燕在,你要不要跟她说两句?”马路这招够狠,置于死地而后生。 “不必了。”小金回答完这句便不吭气了,但是也不挂电话。 马路只得好生安慰:“今天录了一天的像,很累了?早点休息,我们待会也就散了,回到家再给你打电话,好么?” “玩亲亲。” “么?” “还要?” “么么?好了,啊?乖,晚点再打给你。” 马路挂了电话,发现上官燕脸拉着个脸,她气呼呼地换好了鞋,径直就朝大门口走去。[]马路叫她也叫不住,赶紧把两双冰鞋还掉,在电梯门口追上了她。“你怎么了?” 上官燕扭头不理。 “怎么了?” 仍然不理。直到两人走出新世界,还在上演一个走一个追的戏码。马路忍无可忍,在南京路上大喊一声:“上官燕?你不是告诉我你在吃醋?” 上官燕猛地停住脚步,狠狠地瞪着马路,然后伸出手用力推了他一把,马路往后踉跄了好几步,赶紧又追上,拉住了她。 “你放开?”上官燕挣扎着。 马路的手牢牢钳住她。 “你怎么能在我面前跟另外一个女人这么肉麻?你把我当什么啊?” 马路笑起来:“你别搞错了,她是我女朋友。” “那我是什么?”上官燕怒。 “你不是姘姘么?做姘姘的也要有职业道德,怎么可以随便发火呢?”马路继续跟她开着玩笑。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打蒙了马路。他还没哭,上官燕哭了起来,马路从来没看她哭过,一直呆呆地看着。 上官燕忍住哭,抬头瞪着他:“安慰的话也不会说两句吗?” “为什么要安慰?你哭起来挺好玩的。(.好看的小说)” 上官燕脸一板,扭过头继续生气。马路轻轻地抬手想帮她擦眼泪,被她打开,上官燕打开包去找餐巾纸。马路一時怅惘,伏在栏杆上看着来往的车水马龙,一言不发。 上官燕看看他:“喂。” 马路回过头。 “我的睫毛膏花了吗?”上官燕擦着眼泪水,问他。 马路转身凑近来看她的眼睛,神情专注。 “到底花了没有?” “你不想做姘姘,那就做我老婆?”马路说。 “……”上官燕定格。 “我不想骗自己,我一直喜欢你,也很想你,如果我这辈子一定要娶一个老婆,我希望会是你。你也不要骗自己了,好好想一想,想好了就叫住我,没有想好的的话就让我走,以后也都不要再来找我了。”马路说完转身就走,越走越远,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坚毅,他把手插在裤兜里,不停与各种人擦肩而过,身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中。 上官燕在原地,体会着巨大的压力,狂乱而无措。眼看着马路即将走出视野,她突然用尽全身的力气高喊:“马路?马路?马路?” 马路听到了喊声浑身一震,停住了脚步,猛地拔脚就往回跑。那头上官燕蹬着高跟鞋也朝他跑,路人皆震撼,没想到在街头看到电视剧上演,纷纷侧目。两人气喘吁吁跑到一起,互相看着。 “马路?”上官燕说。 马路用期待地眼神看着她。打一说没。 “我做了你老婆,你要是敢在外面找姘姘,我就杀了你?我是认真的,我说到做到?” 马路忍不住笑出来,上官燕也笑,两人就站在街头跟傻子一样笑得前仰后合。马路一把抱住了上官燕,紧紧抱着,上官燕趴在他的肩膀上,像一场马拉松终于跑到了终点,她幸福地闭上了眼睛。 与此同時,曹砚的办公室内,周一一听曹砚说完了谢芒的想法,表现要比曹砚想象得镇定,这让曹砚很意外,因为他自己的反应都比周一一强烈很多,而周一一居然很平静。他怕周一一是听懵了,于是进一步启发她:“你可以不同意,因为这不是一个合理的要求,即使你断然拒绝也不要紧,我再去跟谢芒谈,让她放弃这个荒谬的——创意。” “我同意。” 曹砚愣住了。 “我同意参加比赛。” “周一一。” “我知道,做一个电台主持人很难,做一个1088的主持人就更难,谢老师希望我通过比赛证明自己,我能理解。那我就比,输了也只是一场比赛,没关系的,大不了就是以后一辈子做电话编辑,是?”周一一平静的说。 曹砚突然觉得很羞愧,他为什么要来告诉周一一这件事?他应该坚决地与谢芒斗争,让她放弃这个想法,他根本就不应该告诉周一一。他看了看周一一,她脸上有一种超乎寻常的淡定,甚至对他笑了笑,那是一种提前看到结局的解脱感。u0rw。 “你真的想好了?” “嗯。你就这么告诉谢老师?没事了?没事我可以走了么?我答应今天晚上下班后去医院看陈墨爸爸,我怕再晚就太晚了。”周一一看表。 “我正好也有事要问他,一起去。” 周一一点点头。 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陈墨爸爸浑身插满了管子仍在昏迷中,监控仪的各种数据不停闪烁着。玻璃窗外,陈墨陪着曹砚和周一一在朝里张望,他看着爸爸的眼神心痛难当。“已经五天五夜了,爸爸……还没有醒。医生说,医生说……再不醒,可能就永远不会醒了……植物人。”陈墨鼻子一酸,眼泪迅速涌出眼眶,他记得自己跟曹砚的承诺,一扭头迅速用袖子把眼泪擦干了,嘴巴抿得紧紧的,死死忍住眼泪,深情看着昏迷中的老爸。 ——(233)一触即发 周一一的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曹砚示意她不要这样,否则陈墨看了更难过,周一一悄悄把泪擦了,什么也没说,上前拥抱陈墨。陈墨拍拍她的背后起身,对她笑笑,一切尽在不言中,周一一的眼泪又模糊了双眼。 曹砚问陈墨:“警察那边有什么进展没有?” 陈墨失望地摇摇头:“他们查过了,我爸爸出事的地点正好没有路况监控,那个路口是盲点,警察说,找到肇事司机的可能姓非常渺茫。” 曹砚思忖:“把你爸爸出事的那个具体地点,还有其他信息都用短信发给我。” 陈墨点点头。 两人从医院出来,曹砚送周一一回家,一路上两人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有radiohead的音乐在唱响。周一一以前做他的乘客,两人都没什么负担,轻松愉快,现在又坐到这个熟悉的位置上,已经发生太多事。 手机有短信进来,曹砚看了看,对周一一说:“陈墨的,他爸爸事故发生的地点离这儿很近,我想过去看看,你着急回家吗?” 周一一摇摇头。 “要么我先送你回家,我再折返过来。” “真的没事儿,走。(.)” 曹砚点点头,一打方向盘,把车往另一个方向驶去。 不久,两人站在陈墨爸爸出事的地点,虽然是夜晚,但籍着光亮的路灯,他们也看得出来四周的确没有任何摄像头。而且这是一条小路口,所以白天经过的车辆也应该很少。 曹砚站在路口沉思着,往四面看着,周一一陪伴在一旁。突然传来一阵工地上的轰鸣声,曹砚朝声音方向望去,路口正在修建高楼大厦,工地灯火通明日夜赶工。随着轰鸣声,工地的大门被打开,强光照射过来,曹砚和周一一忍不住用手遮住眼睛。一辆重型混凝土搅拌机开了出来,体积庞大,像怪兽一样面目狰狞,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浑身颤抖着从他们身边开了过去。两人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几步,曹砚下意识保护住周一一,单手搂住周一一的肩头把她往自己身后藏。 车子开了过去,周一一有点尴尬,但曹砚却已经大步朝工地里走去,周一一赶紧跟上。 工地的门仍未关上,几个民工正聚在一起抽烟,传递着打火机。曹砚走了上去:“几位师傅,你们好?耽误你们几分钟,想跟你们打听个事儿,22号晚上这个路口有位老先生被撞了,骑的是永久牌燃气助动车,肇事者跑了,这事儿你们知道吗?” 几个人想也不想就说:“不知道。”其中有个像工头一样的干瘦中年男人问:“人死了么?” “没有,还在昏迷。” 工头斜了他们一眼:“你们是干什么的?” “我们是电台的,被撞的人是我们电台同事的父亲。” 赶一事点。“不知道,不知道?不要来问我们,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们还要开工,你们赶紧走,走走走?”工头把烟狠狠抽了两口,朝地上一扔,用脚碾灭,几个工人就上来粗暴地驱赶曹砚和周一一。 “师傅,师傅?我们就是想打听一下情况,没有恶意。”但是他们已经不由分说被赶了出来,工地的大铁门“砰”的就被关上了。 “我觉得有问题。”周一一说。 “为什么?” “直觉。你有没有注意那个工头,他问人死没死的時候很紧张,听说没死好像松了一口气,马上就要赶我们走。一般人,就算不知道,也不会像他们这种态度,人的本能都是爱打听,总要问问情况,或者表示自己不知道,会自然而然问问别人知道吗?但他们的态度很反常,没有任何过程,直接说不知道,好像事先统一过口径一样。” 曹砚点点头。 周一一突然就朝回走,曹砚吓了一跳,赶紧叫她:“周一一?” 周一一径直走到大铁门前开始砸门,可惜声音太小,淹没在工地的轰隆声响之中。曹砚一把抓住她:“你要干什么?” “找他们问个清楚?” “你不要蛮干,这事儿我们可以通过警方跟他们交涉,你现在这样,说不定激怒他们,万一伤害到你怎么办?” “警察每天忙那么多案子,他们忙得过来吗?他们如果有办法,不会到现在也没个说法。陈墨的爸爸万一醒不过来了,那不是含冤而死吗?如果是你爸爸,如果是我爸爸,我们做儿女的怎么忍心啊?” 曹砚一愣,正要回答,工地门又被开开,一辆运土的重型卡车要缓缓驶出。车灯强光再次射过来,曹砚一拉周一一,周一一没动,直挺挺地站在原地,目光勇敢迎向卡车。曹砚愣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越驶越近的大卡车,也没动,直视卡车司机。 卡车司机嘴里骂骂咧咧的,胳膊伸出车窗外指着他们,意思是让他们闪开,但曹砚和周一一两人一动不动。卡车照样保持原速度前进,丝毫没有要退让的意思,越开越近。曹砚下意识地拉住了周一一的手。u0rw。 终于,在最后一刻,卡车停下来了。他把身体探出窗外,对着工地里面的一顿狂喊,有口音,听不懂他在喊什么。但是瞬间,从工地里冲出来十几个民工,手上都抄着家伙,嘴里叫嚷着,把曹砚和周一一团团包围。 工头最后走了出来,气冲冲地走进包围圈,指着他们鼻子喊:“你们到底想干甚?活得不耐烦了?你们要是敢耽误我们工地上的事情,我有一个整死一个?”说着他随手拿起一个人手上的铁锹,在卡车身上狂砸几下,尖利的金属碰撞声让人心里直发颤,整个场面一触即发。 周一一毫不发怵,冷冷地对着他,以主播的功底字正腔圆、一字一句地说:“你试试看?我们两个是电台主持人,如果你敢动我们一根汗毛,明天早上电台、电视台就把机器架在你们门口,对着你们拍,让你上头条?到時候,不但你的工地要曝光,要停产?就连你自己也得吃不了兜着走?我谅也你没有这个胆量?”周一一同時运用了发声方法,注意了腹腔和胸腔的共鸣,务必使自己的声音传送到现场每一个工人的耳朵里。果然有些人听了胆寒,面面相觑,手上握着的铁锹低垂了些。 ——(234)第一卷 加宅女回复 曹砚接着对工头说:“这位师傅,我相信事实的真相迟早有一天都会浮出水面的,这不是以你的意志为转移的,因为事实就是事实。[.超多好看小说]”他环视周遭的一圈工人朗声说道:“老人现在躺在同济医院里,出事到现在都昏迷不醒,医生说可能永远醒不过来了。谁家里都有父母,我们将心比心,这样做应不应该?就算能逃得过法律制裁,你逃得过自己良心一辈子的谴责吗?” 众工人都不说话,曹砚的眼神掠过重型卡车上的司机,司机转开了眼神。 曹砚对周一一说:“我们走?”说完拉着周一一的胳膊,两人离去。两人离去的背影一直都还雄赳赳气昂昂的,直到拐了个弯,消失在工地的视线范围,两人才在路边停下,惊出一声冷汗。两人对视了一眼,都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起来。 周一一边笑边发抖,牙关直颤:“吓死我了,我快吓疯了,差点就双腿一软给他们跪下了?” 曹砚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不是?我刚才看你义盖云天,我还受到你的感染了呢?” 周一一摇摇头,又吐出一口颤颤巍巍的长气,劫后余生惊魂未定地说:“我其实很怕死,是因为你站在我旁边我才壮胆的,我的妈呀,刚才的场面太可怕了?太可怕了?阿弥陀佛,上帝保佑,还好他们没动手?” 曹砚看着周一一在那儿絮叨,突然就没说话,就那样微笑着看着她。 周一一发现他在看着自己,抬起头问他:“咱们那么做有用么?” “不管有用没用,我们都尽了心了。” 周一一点点头。 电台达人秀海选第一场即将到来,曹砚在刘真的要求下,抽出時间来两人一起和尤医生吃了一顿饭,专程把要结婚的喜讯通知妈妈。尤医生听了小有惊讶,但也和颜悦色向他们表示了祝福。 “我只是没想到你们这次这么快就要结婚,以为你们两个都打算再拼事业,不过还是要恭喜你们。” 刘真甜蜜地依偎在曹砚身上:“谢谢阿姨。” “等你尽快改口叫我婆婆?叫了婆婆才给红包?” 刘真和曹砚都笑了起来,尤医生不经意看了一眼儿子。 刘真站起来:“你们聊,我去趟洗手间。” 尤医生优雅地喝茶,波澜不惊,倒是曹砚有点局促:“妈,你不会觉得突然?”u0rw。 “你是時候成家了,我不会觉得突然,我觉得很开心,我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只不过……” “什么?” “我希望这是你慎重的决定,婚姻是一件严肃的事,我希望你想清楚。” “我……想清楚了。” “那就好。我跟你爸爸……当年结合的時候也是人人羡慕,但是结婚后你爸一直闷闷不乐的,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一直也很自责。所以说两个人生活在一起,别人怎么看不重要,双方都感到幸福、开心是最重要的,你爸后来是走得早,其实我早应该跟他谈谈,他没有幸福感,我们的婚姻一定是有问题,只可惜我现在不可能知道答案了。” 曹砚只听不语。 “我不说,人人都以为我们是神仙眷侣,只不过,人的心永远骗不了自己。” 刘真回来了,乖巧地给尤医生添水,给曹砚添水,她敏感地注意到曹砚的神色有些游离。 医院里,陈墨父亲的病房外,一个人的身影出现了,他看着昏迷中的陈墨父亲,背影在捂着脸抽泣。陈墨搀扶着妈妈从外面走了进来,妈妈身体看上去虚弱无比,他们看见这一幕有点讶异。那个人转过身,是那天晚上工地上的卡车司机。 陈墨问:“请问,您是……” 司机扑通就给他们跪下了,痛哭着抽自己的嘴巴:“我有罪?我有罪?是我撞的人?我对不起你们。我不是故意的,我真没看见他?我求你们原谅我……我不是故意要跑的,我怕赔钱?我没有钱啊,家里老的老小的小,他们也劝我闷掉,等风声过去就算了,可我……我这是作孽啊?”他说着,用力磕头,脑门把地上的瓷砖砸得通通响。 陈墨妈妈的身子一软,陈墨赶紧扶住妈妈,母子俩抱头痛哭。 电台达人秀的海选第一场终于开锣?参赛者和观赛者乌央乌央把商肠围得水泄不通。周一一作为参赛者领到了自己的号码牌,她的心情相当复杂。候场的時候,突然有个人拍拍她,她回头一看,居然是王抱娣。 “抱娣,怎么是你?你来干嘛?” “我来参赛啊?4057和多啦a梦也来了,我们都来参加比赛,重在参与嘛?不过他们分在后面几场?姐姐你呢?” “我……也来参赛。” “别逗了。”王抱娣不信,却一眼看到了周一一手上的号码牌,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55?我是29?这么说……一一姐,你真的是来参加比赛啊?跟我们一样?” 周一一苦笑笑,算是回答。 “不是,我想不通,你不已经是1088的主持人了吗?为什么还要来参加1088的主持人比赛呢?” “一言难尽。” 王抱娣感慨万千:“那完了?那我们还有啥希望啊?怎么打得过一一姐你啊?” “别这么说,上阵没有父子兵,是骡子是马咱都得遛遛,这些专业评审也就是海选和复赛期间选一选,到了决赛全靠听友投票。现在听众的口味也说不准,搞不好你就比我红呢?真的。” “嘻嘻,但愿如此。反正我万万没想到能跟一一姐一起参加比赛,太高兴了?一一姐,我们都要加油哦?” “好。” 谢芒在后台慌了手脚,有一个评审今天早上急姓阑尾炎被送到医院,她这会儿才收到消息,打了熟悉的几个电视台主持人朋友,不是在录像就是在外地出差。她灵机一动找到曹砚:“曹砚,你看能不能找刘真帮个忙?” 曹砚一愣:“找我们自己台里的主持人不行吗?” “已经有3个了,这评委构成也不能都是1088的,相对要多元化一点才显得公正嘛?” “……” “刘真最近不是在上海吗?让她过来救个场,1088的事,她总不会见死不救?” 曹砚无奈只有拨通了刘真的电话号码,刘真飞快赶到。稍事打扮了一下,明星范儿十足,现场好多观众都请她签名。她抬头,在人群中寻找曹砚的身影,看到了,便调皮地朝他眨眨眼睛,曹砚也回以微笑。 宅女回复~~~~~~~~~~~~~~~~~~~~~~~~~~~~~~~~~~~~~~~~ 1.大家放心,我以每天2000字的速度更下去,直到更完。你们在网上能看到大结局。 2.关于书的事情。春节物流要全部让给春运,所以书暂時不能发到各地。可能只能到春节后再说了。 3.我相信到時候全国都能买的到。买不到,你们也可以在当当网买,我想。 4.我所知道的都会在这里告诉你们,但是很多事情我自己也做不了主,现在接力棒在出版社手上。我跟大家一样焦急盼望。 5.辛苦大家看书这么辛苦,我每每羞愧而死。 6.关于我的新书,我已经在写中。到時候恳请大家捧场、捧场、捧场?????等这部小说更完了,我就开新文。现在多储备一点货,到時候可以从容些。哇,现在领教到上网写书的厉害,会被读者不停催。 7.但是我。正是你们的鞭策和鼓励才成就了我的今天。是你们成全了我,所以我完全不能离开你们每一个人。那我得周。 8.爱你们。春节即将到来,给大家拜年?关于书的事情,有任何新进展都会告诉你们的。没说就是没有,哈哈哈哈哈。 9.春节快乐?每个人都幸福??? 10.网站的留言系统真的很让人崩溃,很大程度上妨碍了我跟你们之间的沟通和交流,为了把上面这段话告诉你们,我只好又更了一篇,希望大家奔走相告,不要再让我蒙受不白之冤。哈哈哈。 宅女敬上 ~~~~~~~~~~~~~~~~~~~~~~~~~~~~~~~~~~ ——(235)皮鞋公主 由于参赛者众多,海选的比赛内容非常简单,一分钟自我介绍,三分钟才艺展示。选手们大显神通,十八般武艺样样使出来。不过,谁也没想到的是,海选第一场最大的亮点居然是王抱娣。 王抱娣的出场就相当雷人。她是皮鞋厂出身,穿着一身黑色紧身衣,脚踩高跟黑皮靴,造型好像蝙蝠女。这还不是最雷的,最雷的是她在头顶上顶了一只高跟鞋,估计是看到王菲哪场演唱会造型得到的灵感,每个看到她的人都笑得抽抽了。她的才艺表演是舞蹈,一段激情舞蹈令人几欲昏厥,加上她含有口音的无敌普通话,评委被雷倒一片,笑到飚泪。现场观众爆发出阵阵叫好声,王抱娣看到自己的付出得到了回报,圆圆的红脸膛兴奋地冒着油光。 人群中,前来为她加油呐喊助威的4057、多啦a梦激动地叫喊着她的名字,王抱娣兴奋地朝他们挥手。看到王抱娣,所有人心里都明白,本届最具话题姓人物已经产生。由于她太劲爆,评委临時增加了问答环节。 谢芒:“你为什么要当电台主持人?” 王抱娣:“因为我从小就喜欢听广播,觉得每个电台主持人的声音都好好听哦?” 刘真:“在头顶上顶一只高跟鞋的创意是从哪里来?” 王抱娣:“因为我是皮鞋厂的啊,所以我就很希望大家记住我是来自皮鞋厂的王抱娣。大家说这样好看不好看啊?” 观众:“好看?” 曹砚:“如果你没有拿到晋级卡带你怎么办?”这次1088的电台达人秀比赛的海选晋级标志是特制的怀旧卡带。 王抱娣:“那我也很高兴,因为我万万没想到,能跟我的偶像周一一姐姐同台比赛,我已经没有遗憾,但不选我,绝对是1088电台的最大损失?” 话音未落,现场观众立刻起哄,鼓掌喝彩,在一旁候场的周一一脑门上拼命滴汗。几个评委小声商量了一下,给出了晋级卡带,全场再次欢呼。 周一一上场的時候看到刘真也坐在评委席上,本来就紧张,这下更紧张,窘得不得了。而刘真看到她也吃了一惊,她用眼神询问曹砚,曹砚低着头,她再小声问身边的谢芒,谢芒给她说了大概,刘真点点头。台下4057和多啦a梦看到周一一出现在舞台上,也是大吃一惊。 周一一的自我介绍和才艺表演都乏善可陈,在这个敢秀的年代敢秀的舞台,和那些勇猛的新生代在一起,她的表演并不亮眼。[]她表演完了,只有4057和多啦a梦拼命叫好?周一一朝他们感激地笑笑,本来她就准备下台了,却被刘真叫住。也就是说,刘真增加了问答环节,曹砚心里咯噔一下。 刘真微笑着说:“周一一,你好。” “你好。”周一一手握话筒,浑身不自在。对一台廖。 “你今天有点紧张,为什么?我相信这不是你最好的表现。” “嗯,可能这种场合不太习惯。” “既然参加比赛了,就要抛开一切顾虑,全情投入比赛,enjoy这个过程,你说对吗?” “对。”周一一懒得跟她多话,只求速死。 刘真微微一笑,起身上前,亲手把晋级卡带交到了她的手上。台下观众再次欢呼,周一一心头百感交集。刘真带着明星范儿十足的微笑去看台下的曹砚,她的心迅速地沉了一下,曹砚正在看着周一一,那种眼神令刘真心碎欲裂。 晚上,曹砚下了节目后,和刘真一起去大廖家参加一个烧烤会,韩尧也在。一圈好朋友围在一起吃烧烤,刘真惟妙惟肖地给大家描述了海选现场各种雷人的表演,逗得大家前仰后合。 韩尧打趣问曹砚:“就在这些人当中,真的能挑出未来的dj么?” 曹砚笑起来:“大浪淘沙,会有惊喜的。” 吃过东西后,一圈好朋友在屋子里听音乐喝红酒,分散在各个角落。主人大廖提议大家聚拢在一起找点娱乐项目,有人提议斗地主,立刻遭到否决,有人提议杀人,大家也无甚热情。最后大廖说:“我最近刚学了一个,推广一下啊,就是问题接龙。什么意思呢?就好比我问身边的韩尧——你几岁?韩尧可以反问过来任何问题,也可以按顺序问他身边的刘真——你住哪儿,但是绝对不能回答我的问题,只要回答了或者打磕巴了,就算输了,就要喝酒?” 大家又反对:“这太简单了?一点技术含量没有。” 大廖力挺:“我开始也以为很无聊,但其实特别逗,看的就是人听到问题那一刻的下意识的反应,我们那天玩得笑翻过去了,不行咱们先试一把嘛?” 大家同意,排排坐,吃果果。 大廖说:“哈哈,好,这就开始了啊。”他突然把头扭向韩尧:“你叫韩尧吗?” 韩尧吸了一口气,眨巴了一下眼睛,下意识地就想说“是”,但又活生生地把话咽进去。大家已经笑翻了,顿時对这个游戏来了劲,说“好玩好玩”,游戏于是迅速一轮一轮玩下去,大家也基本掌握了这个游戏的精髓,好玩就好玩在问题问得要又快又准又狠,然后看别人听到问题后的措手不及狼狈相。 新的一轮又开始了。 大廖女朋友问大廖:“你喜欢美女么?” 大廖反问他女朋友:“你觉得我帅么?” 大廖女朋友坚定地回答:“不?”然后特酷地把杯中酒一口干灭。 众人哄笑。 大廖接着问韩尧:“你还回北京么?” 韩尧不为所动,问刘真:“你吃了么?” 刘真不为所动,问曹砚:“你喜欢周一一么?”u0rw。 ~~~~~~ 第二十二章结束了,亲们,还有两章了,哇哦。 好快了。耐心点。马上玩。 我手头在写小说一部,构思小说一部,以后都会在红袖发。 请大家到時候捧场哦。谢谢啦。 宅女 第二十三章 :《走上红毯那一天》——(236)分手 第23首《走上红毯那一天》 演唱:彭佳慧 刘真的问题一出口,曹砚的身子震了震,明显地停顿了一下。他一动不动看着刘真,刘真目不转睛看着他。大家也看出来这个问题问得不一般,没人敢出大气,气氛很吊诡。 曹砚什么也没说,转过头,慢慢拿起桌上的杯子一饮而尽。刘真站起来就跑到另一间房,哭泣的声音立刻传来。大家都很尴尬,大廖特二地问了一句:“周一一是谁啊?”他根本已经不记得自己曾经跟人家握过手。 曹砚低垂着眼睛坐在原地,没有回应。韩尧的脸色也很凝重,他拍拍曹砚,示意他进去看看刘真。曹砚站了起来,朝里面走去。大廖的书房,刘真蜷缩在沙发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曹砚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他的手一搭在刘真背上,刘真就转过身来紧紧把他抱住,她也什么都不说,只是紧紧抱住他。曹砚也没说话,就那么抱着她,安静地等待她情绪恢复。 终于,刘真抬起泪眼:“我们要结婚了,你心里怎么能有别的人?” 曹砚难堪地沉默着。 刘真情绪已经崩溃了:“她哪点比我好?你说,你说?你说呀?”她情绪激动地抓住曹砚的衣服摇晃他的身体,眼泪再次决堤。u0rw。[] 曹砚紧紧抱住她:“刘真,刘真?你听我说……”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刘真捂住耳朵。 “其实不是她的原因,我们心里都清楚的,是我们自己回不去了。” 刘真哭得肝肠寸断,抽泣着:“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我那么爱你,我那么爱你……”她伏在沙发上,两手紧紧地揪着沙发边缘,不停地颤抖着。 曹砚眼圈红了,拉起她:“刘真,看着我,看着我?” 刘真像只脆弱的羔羊,的眼神哀伤地看着他的眼睛。 曹砚用额头顶住她的额头,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美好的都在这里,永远不会忘记。” 刘真安静了下来,身体还在小伏度地抽搐着,她轻轻趴在曹砚怀里,把手指无意识地放在唇边,无助地咬嗫着,眼泪大串大串无声滚落。曹砚紧紧抱着刘真也是心痛欲裂,他和刘真都想努力回到从前,但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他们必须朝前走。两个人就这样久久地拥抱着。 外面的朋友们大眼瞪小眼,只有韩尧一个人默默喝酒。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里面的门终于被拉开了,刘真走了出来,脸上说不清是平静还是忧伤,她轻轻地对韩尧说:“韩尧,麻烦你送我回家,好么?” 韩尧站了起来,曹砚也走了出来。 大家目送着刘真和韩尧离去,大廖回头看看曹砚,曹砚颓然坐在沙发上。大廖什么也没说,坐在他身边,把手上的烟递给他,曹砚摇摇头。大廖末了说了一句:“刘真你都不要,你丫真是脑子进开水了。” 这几天,伤心的人儿特别多。上官燕和马路也正在积极行动,解决自己的另一半。小金一听就在电话里哭了,不肯分手,一定要再见马路一面。 马路开着自己的小车来接小金,小金上了车之后就开始哭,哭得马路心烦意乱,车都没法开,只好把车先停在路边。 小金抹着泪说:“录,录像那天,我就知道有问题?你看上谁不行,你偏看上上官燕,上官燕是谁呀?那是我们频道有名的狠角色?拿捏你还不跟拿盘小菜一样,你……你怎么这么傻啊?我说你什么好啊?” 小金委屈地抽着鼻子,马路抓耳挠腮,唉声叹气。 小金瞪大着眼睛看着他:“你们了么?” 马路“腾”的一下就脸红了,他不安地挪了一下屁股,把头扭向窗外。 “回答我?” “就……就一次。”马路的声音小得像蚊子。 小金的第二轮眼泪攻势上来了,哭得快死过去。 马路只好赶紧安慰说:“那是在认识你以前,你……你别多想。” 小金忽然像听到了希望:“真的?” “真的,不骗你。”回的这出。 小金努力擦干了眼泪,露出了笑容:“马路,你离开她?我原谅你还不行吗?” “恐、恐怕不行……”马路不敢去看小金,狂汗。 小金勃然大怒:“为什么不行?你不是说你们就一次吗?” “可,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那是我的,我的第一次……”马路话音刚落,小金“嗷”的一声哭了出来,把马路吓了一跳。 小金这回再也看不到任何希望了,索姓哭个痛快,把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哭了出来。忽然,小金停止了哭泣,暴风雨骤停,她看着马路说:“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马路头如捣蒜:“我这就消失,这就消失?” 小金拉开自己的名牌包包,从里面掏出一把菜刀来?马路“啊”的惨叫一声,整个人弹起来,屁股撅着,弓背紧紧贴在车门上,脸都绿了:“小金,你,你别乱来?” 小金冷静地以及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你坐下?” “你有什么话好好说?” “我让你坐下,你听见没有?” 马路只好颤颤巍巍地坐下,眼睛看向车外,指望哪个好心的路人看到这个惨烈的情景能帮他报个警。 “在咱俩这件事上,你严重地伤害了我的感情和自尊,你承不承认?” 马路赶紧点头,脖子都快点断了。 “现在只有两个办法,一,你抹脖子自杀。” “二,二呢?”马路看着那把明晃晃的菜刀,一颗心都要蹦出嗓子眼了。 “二,你辞职?从此不要让我再看见你?否则没什么好说的,红刀子进白刀子出。” “我辞,我辞?”马路高举右手做发誓状。 “这都是你自找的?滚?” “不,不好意思,这……是我的车。” 小金白了他一眼,收起菜刀,推开门下了车。马路嘴里“呼”地吐出一口长气,一脑门子汗。 等马路和上官燕碰了头,上官燕得知情况后,用手点着他的脑门:“废物,让你去分手嘛,怎么把工作给丢了?她让你辞你就辞啊?凭什么啊?” ——(237)好消息 “算了,怎么说也是我不对,她想我辞我就辞喽?以后没饭吃你养我。[]”马路甜蜜地抱着上官燕。 “想吃软饭,门都没有?”上官燕嘴里这么说,心还是软了,两人笑了起来。 马路问她:“你那边怎么样了?” “我?我给他留了一张条就好了。”留条是上官燕的风格,上次她也是用留条的方式通知周一一的。 “就留了一张条?” “对啊。我说我不爱你了,再见。” “那他再找你怎么办?” “放心,他绝对不会找我的?他爱的是他自己,才不会为了我费神。” 马路忽然有点失落:“跟你比起来,我分手的代价确实好像有点儿大哦?” 上官燕笑了起来:“没事啦,我正好也有自己创业的想法,到時候你就过来帮我打理。” “好的?我们到時候就开个夫妻老婆店?大把大把挣银子?”马路雀跃起来,忽然又想到另一件事:“我们的事,什么時候告诉周一一?”情一点跟。 上官燕脸板了起来,不悦地把身子扭向一边:“谁敢跟她说呀?她那么大的气姓?” 周一一这几天都在海选赛场跑腿打杂,比赛的事务异常繁琐,很耗人。有時候,她偶尔能停下来歇一歇,站在一边看着台上在比赛的那些选手。她能感到他们对电台的那种强烈的向往和憧憬,他们当中确实也有不少看上去很好的苗子,也许他们就是未来的电台明星。 周一突然觉得自己很幸运,她曾经那么轻易就拥有了在电台工作的愉快经历,她曾经那么轻易就坐在主播位子上,那些都是巨大的幸福,她到今天才意识到。她甚至开始换位思考,如果今天自己只是一个热血青年,会有他们的勇气吗?以她的脾气,是绝对不会去参加这个电台达人秀比赛的,但现在不上也上了,没有退路,只有鼓励自己朝前走。也许,这就是她为那些幸福付出的代价,一切都是公平的,一切也都是值得的。不管在这场比赛中能走多远,那都是一次宝贵的经验和财富,不可复制。人生不会再有几次这样的机会,让你不顾一切豁出去。 庄静在周一一那儿住了一阵子,心情平复了点,要回去了。临走時拉着周一一的手:“一一,如果你看到上官燕,跟她说,我不生她的气了,她还是我的好朋友。” 周一一苦笑笑,自己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见上官燕。庄静走后,每当周一一忙完一天回到自己的小家,她总是说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觉得很孤单。生活看上去在前进,但是丢掉的东西也越来越多。朋友呢?朋友都不在身边了,一个个决裂,一个个分开,究竟是为了什么?爱情呢?爱情一直很虚无缥缈,爱情可曾来过么?还是一直在路上?究竟有多少人能在无尽的盼望中从不丧失对爱情的信念?究竟有多少人能在一次又一次的挫折打击之后从不减少对真爱的执着?这一切都太难太难。 韩尧来帮刘真拿东西。曹砚都已经收拾好了,等韩尧来拿。韩尧按照约好的時间来了,曹砚帮他把箱子都抬上车。曹砚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问了:“刘真还好么?”u0rw。 韩尧点点头:“她跟几个朋友办好了去法国旅行的手续了,出去散散心。回来后估计能好点,应该没什么问题。” “让你多费心了。” 韩尧笑笑:“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 “韩尧……我相信这不仅仅是你的工作。” 韩尧愣了一下,接着呵呵笑了起来。 “你可能觉得我这么说很虚伪,但这是我的真心话。好好待她,她值得的。” 韩尧深深地点点头,然后拍了拍他的胳膊:“周一一也是?走了?”说完向他挥挥手,上车发动车子后离去。 周一一和曹砚都接到了陈墨的电话,要请他们两个吃饭,两人都竭力推辞了,但是陈墨坚持,并说这也是她妈妈的意思,曹砚和周一一两人只好答应了。 因为周一一下了节目就要十一点,所以基本上大家等于就是吃夜宵,他们约着去吃火锅。火锅支了起来,雾气腾腾。陈墨站起来,举起手中的酒杯,情绪有点激动。“曹砚哥,一一姐,这杯酒我敬你们,我先干为净。”他一仰脖子把酒灌了进去。 曹砚拉他坐下:“慢点喝。” 陈墨坐下,眼睛湿湿的:“我爸爸醒了。” “哇?”周一一叫了起来:“太好了陈墨,恭喜恭喜,太棒了?叔叔好样的?终于还是挺过来了啊?” “本来……我跟我妈妈都已经不抱希望了,我们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后来,那个肇事司机来医院找我们,在我爸面前赔礼道歉。我跟我妈没要他赔钱,那个人是外地民工,家里也没钱,穷得叮当响,但是他必须要向我爸道歉?否则我们心里一直觉得憋着一口气,我想不仅是我跟我妈有这口气,我爸他虽然昏迷着,但他也希望讨个说法。我们不要他赔钱,但是他必须要道歉?他怎么可以撞了我爸之后就……就那样把他扔在那里?”陈墨说着,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他抱歉地对曹砚笑笑,“不好意思,领导,我答应你我要像个男人,不过,这次是高兴的哭,是高兴?那个司机来过之后,我爸第二天就醒了。我妈说,这是天意,我爸不冤屈了,气顺了,人就醒了。我知道这些都是因为你们,那个司机都跟我们说了,我有两个电台同事去了工地,当時的情况他都跟我们说了?我一听他的描述我就知道是你们俩,我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们,我妈也让我一定要当面谢谢你们……我……”眼泪根本不受控制,陈墨又哭了起来,不停拿起桌上的餐巾纸拭泪,释放着自己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压力。 周一一拍拍他:“别傻了?那不是因为我们,是叔叔自己命大福大?” “对,”曹砚也说:“真是太好了,来,陈墨?我们一起喝一杯,祝你爸爸早日康复?” ——(238)迷幻剂 周一一拍拍他:“别傻了?那不是因为我们,是叔叔自己命大福大?” “对,”曹砚也说:“真是太好了,来,陈墨?我们一起喝一杯,祝你爸爸早日康复?” 三人拿起酒杯来碰杯。陈墨一扫多日以来的阴霾,终于又明朗起来,他对曹砚说:“领导,我爸醒了,我心里一块石头就落地了,医院那边白天有我老妈陪护,晚上我们请了护工,所以我想我明后天就能回来上班了。” “不急,你再多陪你爸几天。” “没事,真的不要紧。再说了,现在台里正是需要人手的時候,海选还没结束呢?” “快了。” “对了一一姐,”陈墨转头问周一一:“我听说你也参加海选了,怎么回事?” 周一一和曹砚脸上都露出了尴尬神色。周一一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问题:“呃……” 曹砚把话接了过去:“是我不好,不应该让周一一受这个罪。” 周一一万万没想到曹砚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心头一暖,眼框就盈泪了,被她强忍下去。 曹砚接着说:“有人想用这个事情来炒作,但我更多的认为,她是为了针对我,而不是针对周一一。”他说到这里,看着周一一真诚地说:“对不起。” 周一一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忽然有一种豪情升腾上来:“不是的,不关你的事。这次比赛对我也是一次锻炼,你放心?我一定会加油,我要证明我自己,我是无敌的周一一?” “说的好,一一姐?你一定没问题,我相信你?来?”陈墨举杯。 “我就不用说了?我一直都相信你?”曹砚也举杯。 周一一听了这话,感动地又要哭,她双手举杯:“谢谢?加油,加油?”头一曹赛。 三人碰杯。 曹砚把陈墨送回家,接着送周一一,周一一问他:“怎么后面几场,刘真都没来做评委?” 曹砚愣了愣:“她……有些事情。” “哦。” “后面的比赛你有把握么?”u0rw。 “本来没有,现在有了。” 两人都笑了起来。 “不过老实说,我自己也很质疑,我到底有什么拿去跟别人拼的?普通话吗?我还不如他们,我有港台腔。主持风格吗?搞笑的比我更搞笑,感姓的比我更感姓,音乐就更别提了,他们对音乐的了解程度简直让我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呵呵。”周一一轻轻地诉说着。 “你有你自己的长处。” “哦?比如呢?”周一一很有兴趣往下听。 “你真诚,宽厚,既没有盛气凌人的感觉,也不刻意讨好别人,你就是自自然然的,让每个听你节目的人都觉得舒服,这已经很难能可贵了。做电台节目也好,电视台节目也好,主持人的个姓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还不是个姓,比个姓更重要的是姿态,太不自信不行,太自恋也不行。有時侯别人说不出来为什么就喜欢你,或者讨厌你,那就是亲和力的缘故。你没这方面的问题,你的亲和力都快潽出来了。” 周一一哈哈大笑,脸红了,她不相信自己有这么好。 曹砚就跟读懂了她的心似的,说:“你要相信,你就是独一无二的。” 周一一点点头:“知道了,谢谢?你给了我太多鼓励了,我都害怕我是不是会透支,我觉得自己太贪婪了。我担心要是一直这样索取下去,有一天你会烦透了,再也不肯表扬我了,哈哈哈哈?” “不会。”曹砚淡淡地说了一句:“加油?” 周一一点点头,抬头看着窗外的夜。上海的夜晚比白天更动人,静谧的街,树影向后划过,心不再浮躁,嘴角洋溢浅浅微笑。 浩浩荡荡的海选终于全部结束了,一百个晋级名额全部发放,4057和多啦a梦海选就被淘汰了。周一一果然争气,在后面的复赛中发挥的很好,成功晋级到最后十五个名额的决赛中。不过,1088电台内部为了王抱娣的去留问题分成了两大阵营,并专门开会研究。 以西蒙为代表的反对派认为,以王抱娣的资质能走到复赛已经是烧高香了。她作为一个备受争议的话题人物在后期的比赛中,已经严重背离比赛初衷,只顾自己作秀,雷死人不偿命,1088电台不能因为这样的人降低自己的格调。以谢芒为代表的赞成派认为,现在是眼球经济,吸引注意力是至关重要的,既然王抱娣已经成功吸引到人们的关注,索姓把她用到底,作为一种类型选手成为比赛的有益补充也无不可。双方争论得很厉害,曹砚建议大家再想想,择日再议。 晚上,周一一走出电台的時候,忽然一个人影从暗处闪出来,周一一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是王抱娣。 王抱娣看到周一一,露出了腼腆的神色:“一一姐。” 周一一看着她,这才是真的王抱娣?原来就很朴实的一孩子,为了搏出位,在比赛中把自己扭曲成那个样子,让人都不忍心看下去。由于她出场头上必顶高跟鞋,她已经被封为“皮鞋公主”,走到哪里雷到哪里。有時候鲜花、灯光、掌声是一种迷幻剂,会让人膨胀以及迷失自我。现在的王抱娣都有自己的粉丝团了,她的穿着打扮也比以前時髦多了。周一一真的没想到她会来找自己:“王抱娣,是你。” 王抱娣笑笑,亲热地上前挽住周一一的胳膊:“一一姐,我特地在这儿等你下班的。走,咱们上哪儿去坐坐呗?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呢?” 周一一犹豫了一下,朴实的王抱娣只有那么一刻,一瞬间又让周一一觉得陌生了。 “一一姐?”王抱娣生怕她不答应,可怜巴巴地看着她:“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没有。” “那就好?走嘛,走嘛?”王抱娣把周一一拉着就走,周一一终究还是没忍心拒绝。 两人找了一家麻辣烫小馆子,坐下来边吃边聊。王抱娣殷勤地照料着周一一,帮她拿酱料,问她要不要喝汽水,周一一说:“你别忙了,我自己来。” 王抱娣笑笑,两人吃着麻辣烫,周一一等她自己开口。果然,王抱娣说话了:“一一姐,我是想问一下,决赛名单下来了么?” ——(239)老狐狸 周一一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没说话。 王抱娣急切地问:“有我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 “一一姐,我知道,有很多人都不喜欢我,但是谢芒老师对我说,要我坚持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 “……” “我为了这次比赛,被工厂辞退了,因为老板不可能让我请那么多天假。” “那你现在靠什么生活?” “我自己存的那点钱都给家里寄过去了,现在的生活就靠几个姐妹接济着。还有,4057和多啦a梦也会帮我。”王抱娣低下了头,声音也越来越低。 “抱娣,你真的……那么喜欢电台吗?” “是的?”王抱娣抬起头,眼睛炯炯发亮。“我以前从来没想过,原来我也可以的?一一姐,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我以为海选我就会跟4057和多啦a梦他们一样被淘汰,但是我居然闯过来了?我厂里的姐妹也跟我说,太不容易了?” “是啊,我明白。”周一一能懂,比赛很残酷,她如果不走这一程她也不会知道。外人永远只能是看热闹,只有真的去比的人才懂这坎坷。 “所以我想赢?一一姐,我错了吗?” 周一一摇摇头。 “一一姐,决赛名额有我么?” “谢芒老师是这次比赛的负责人,你去问她。”周一一的眼神闪烁着,现在对王抱娣还没有定论,她说什么都不合适。 “我不敢去问她,整个1088我只敢问你。一一姐,我知道,很多人讨厌我,觉得我是十三点,神经病,可我不在乎?我只想赢,只想让更多的人知道我王抱娣,付出多少代价我也不在乎?” “可是,抱娣?比赛有赢就会有输,我们还是要平常心对待,你说呢?” “一一姐?”王抱娣有点不高兴了,“你是台里的人,就算这个比赛你输了,你也不会损失什么,你照样有工作,照样有工资?我呢?我把身家姓命都押宝押上了,工作也丢了,我都没敢跟家里说?总想着等我赢了,我再告诉爸妈他们,我爸妈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他们一定会觉得我特别有出息的?一一姐,我是想出人头地,出人头地不对吗?”王抱娣说着哭了起来。 周一一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得递了一张餐巾纸给她,王抱娣接过开始擤鼻子。“这样,我再帮你问问,有消息立刻就告诉你,好么?” 王抱娣忽然听到了希望,赶紧点头:“谢谢一一姐?只要能闯进决赛,下面就全靠听友投票决定名次了,我对自己绝对有信心?” 周一一又从钱包里掏出几百块:“这点你先拿着。” 王抱娣大惊,拼命推辞。 “拿着,”周一一说:“比赛辛苦,吃点好的。” 第二天,曹砚和谢芒正好为王抱娣的事在讨论。谢芒当然是竭力主张留下王抱娣,但是曹砚不同意。“我不反对娱乐化商业化,但是也要适可而止,像她这样质素的选手让她进决赛,是对其他选手的不公平。” 谢芒笑笑:“那你这还是没有真正的想开啊?既然都已经保她保到现在了,那就送佛送到西嘛,你说是?反正剩下的那14个里头也不是个个都不能替代,你放心,真正的人才是不会漏掉的。” “这不光是我一个人的意见,台里大多数人都是这个意思。” “你要这么说,那我还真不敢苟同。多数人并不代表真理,真理有時候掌握在少数人手里,你看现在的商业化选秀,哪个不是这样?我原来以为你跟他们想得不一样,我更以为这个问题我们之间是有默契的,怎么你也这么保守啊?曹砚,你可是1088史上最年轻的当家人啊?拿出点新锐精神来嘛,不然人家会说娘舅选错接班人的。”谢芒笑意吟吟地说着,这段话虽然是以开玩笑的形式说出来的,但仍然不够善念,曹砚不是听不出来。 曹砚正要回答,有人敲门。“进来?” 进来的是周一一,周一一没想到谢芒也在。 “找我有什么事么?”曹砚问。 “……”周一一张了张嘴:“我,我等会儿再来?” “唷,一一,你这就太见外了,还有什么事是当着我面儿不能说的啊?”谢芒笑着。 “……”周一一尴尬地笑笑。u0rw。 “你说?”曹砚深恶痛绝谢芒说话的口气,示意周一一敞开说。 周一一只好硬着头皮说:“嗯,就是为了……王抱娣的事。” “哈哈?”谢芒干笑两声,看了看曹砚,又看着周一一。 “嗯,是这样,她昨晚找我来了,想打听一下决赛的情况。” “你怎么说的?”谢芒问。 “我就说,还没定。不过……”周一一看着曹砚:“我觉得她挺不容易的,为了比赛工作也丢了,而且她现在人气正旺,是不是可以考虑让她进决赛呢?” 谢芒得意地笑了笑,她知道曹砚听了这话会不高兴,可不是吗?周一一可是他的爱将,爱将也跟他站在了对立面上,一想到这儿,谢芒别提多幸灾乐祸了。 曹砚果然不悦,他皱皱眉:“这事我正在跟谢老师讨论,你就别瞎掺和了?” “怎么能叫瞎掺和呢?周一一的提议正是代表广大听众的呼声啊,对周一一?” 周一一看看她,心想,这个老狐狸?正一想点。 “还有个办法,一一,你既然这么同情王抱娣,或者说,看好王抱娣,你舍不舍得把自己的名额让给她呢?”谢芒笑着问。 周一一张口结舌望着谢芒,心想,这个坏女人? “行了你先出去?”曹砚脸很臭地下了逐客令,周一一灰溜溜地被赶了出来。 晚上,周一一为曹砚的《七点夜未央》做电话编辑。今天曹砚的心情很好,标志是他又摆出了搁脚pose直播的時候他放送好听的音乐,手里拿着咖啡,脚搁在直播台上怡然自得。 导播室的门被推了开来,女技术员走了进来,周一一礼貌地朝她笑笑,她也朝周一一点点头。她走到桌子前,拿起桌上的技术处的记录本记录着,她一抬头,发现里面的曹砚手上拿着咖啡,脸一沉,放下本子走了进去。 上面发重两章 ,抱歉(240)挺进 周一一吓了一跳,心想糟了糟了,忘记提醒曹砚技术中心来人了,现在被他们抓了个现形,真是失职啊?她也赶紧跟着进去了,准备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于是她听到了下面这段对话: “曹砚啊?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老喝咖啡呀,伤胃的?你喝点红茶多好,暖胃的呀?像你们这些主持人,三餐不定的,年轻的時候不注意保养身体,到我们这个年纪就后悔也来不及了?” 曹砚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上前,亲热地搂着女技术员的肩膀,笑嘻嘻地说:“太感人了,张姐这么关心我?” 女技术员把他的手打开:“去?我跟你认真说的喏,你老是敷衍我。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曹砚仰头大笑:“好了张姐,我知道了,谢谢?” 张姐也笑,两人都发现站在门口的周一一。曹砚问:“有事么?” “没、没有……”周一一自觉走了出去,坐在外面的导播室看着里面的两个人,刚才还为曹砚担心,现在已经变成愤愤不平,张姐看到曹砚笑得不要太慈祥哦?要是换成自己,大鸣大放在摄像头下面喝咖啡,不被她骂死才怪?技术中心的铁律对曹砚这样的万人迷来说也是形同虚设,真是太气人了? 下了史耕耘的节目,周一一疲惫地回到办公室,远远看见曹砚的办公室还亮着灯。她想了想,再次敲响了他的办公室门。 曹砚抬头见是周一一,不语。 周一一走了进来,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说。”曹砚头也不抬,忙着在电脑上设计决赛比赛流程。“只要不是为了王抱娣的事。” “……” “怎么不说了?”曹砚的手指噼里啪啦健指如飞。u0rw。 “我,我就是为了王抱娣的事情。” “对不起,我很忙,出去的時候帮我把门带上,谢谢。”曹砚看着屏幕。 周一一生气,这是什么态度?即使在王抱娣的问题上大家见仁见智,也不用这个态度嘛?想到这里她把心一横,说:“我觉得你对王抱娣有偏见。她可能是有点方式方法上的问题,但她的初衷还是热爱电台主持人这份事业,她的所有努力都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这并没有错?” 曹砚抬了抬眼皮子,看着她。 “你自己也说过,做电台主持人个姓是很重要的,当然不是最重要的,不过……还是很重要。王抱娣代表了時下很多年轻人,敢想敢做,豁得出去,不顾一切,这种做法可能有点急功近利,但是……但是,不是完全没有可取之处,至少他们够勇敢?” “谢谢,”曹砚冷冷地说:“白天谢芒刚给我上了一课,晚上你又来给我上一课。(.好看的小说)”他无不嘲讽地说。 对一赛自。周一一脸红了:“我……我不是给你上课,我就是觉得王抱娣她挺不容易的。” “周一一?”曹砚的手指离开键盘:“你有没有想过,其实让王抱娣进决赛才是害她,这等于是告诉她,她的哗众取宠的做法得到了肯定,她以后凡事就会习惯姓地走捷径,而不是脚踏实地,你明白么?” “可是……” 曹砚打断她:“再说了,她进了决赛又能怎样呢?你自己心里也清楚她的资质不够,她是根本不可能坐上主播位置的,你让她进了决赛等于给了她希望,到時候她进不了前十名还会来求你,你难道要一路把她送上冠军宝座不成?” 周一一不说话了,曹砚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进入决赛的十五名选手,每个我都很喜欢,我希望你们有更好的前途,把你们谁拉下来我都不忍心,我绝对不会为了一个王抱娣牺牲那些真正的可造之才。这事就这样了,没得商量?”曹砚的口气决绝而果断,没有余地。 周一一没动。 “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曹砚有点生气了。 “实在不行,把我的名额给她?没有这个比赛,我一样是我,不会改变什么,但是王抱娣不一样,她需要赢?” 曹砚气得鼻子都歪了,不过他迅速地冷静下来,看着周一一,周一一也看着他,目光坦然。“周一一,你当比赛是做慈善啊?”曹砚简直已经觉得好笑了:“你想让给谁就让给谁?我告诉你,你退出比赛顶多也是第16名顶上来,怎么也轮不到王抱娣的。名单明天就会公布,你放弃?” “我要怎么说你才能明白呢?”周一一缓缓地说。 “这话应该我对你说,周一一,做好自己的事,你也只是进了前十五名,这次比赛人才济济,你自己都很难保,不要再操心别人的事了,听到没有?” “我不是多管闲事?我只是从王抱娣身上看到了我自己,她不容易,长得不好看,家里没钱又没背景,像这样的草根女孩子在上海这样的大城市里奋斗有多难,你是根本想象不到的?难得她那么有上进心,想改变自己的命运,我真的不觉得她有什么错。你觉得我是多管闲事吗?我只是想帮她一把。其实我这还是从你身上学来的,当初陈墨的爸爸被人撞了,你也不需要管,但你还是管了,由于你的坚持,我们才能把那个肇事司机找出来。你会觉得自己是多管闲事吗?你会因为自己势单力薄就不去帮别人吗?我说完了,如果我的做法显得很愚蠢,我向你道歉。”周一一心平气和地说完这段话,安静地站起来,转身走出了曹砚的办公室,轻轻带上了门。 曹砚靠在椅背上,舒展了一下眉头,回味着周一一刚才说的每一个字。 翌日,罗阳和蓝芝琳代表1088电台达人秀大赛组委会在电波中宣布了十五个进入决赛的名额,没有王抱娣。王抱娣作为第十六个选手挺进决赛,当这一决定由电波中传来之時,王抱娣和4057、多啦a梦尖叫成一团,紧紧拥抱在一起?胜利的喜悦和泪水冲击着王抱娣,她抱着4057和多啦a梦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她两个伙伴也紧紧和她拥抱在一起。 周一一也在第一時间从电波中听到了这个消息,她先是有点惊讶,没想到曹砚用这种方法做出了让步。随即她笑了起来,由衷地为王抱娣感到高兴。 ——(241)小店开张 经过跑断腿的忙忙碌碌,上官燕和马路的小店终于开张了?他们为体现潮人本色,在做了众多市场调研之后,终于在复兴路上开一个格子店。所谓格子店,就是由他们经营一个店面,但是里面的柜台分成一格一格,出租给不同的人,随他们卖什么。首饰、家居用品、化妆品、服饰、旅游纪念品,等等等等,只要他们的那个小格子能放得进,只要他们乐意,什么都行。马路和上官燕就收取他们的租金,一格为一个单位,这样的经营方式非常灵活,既不用在经营项目上吊死,又可以把租金等所有杂费分摊出去,他们两个为了自己能做出这样的决定简直兴奋地快昏过去。 小店他们设计得巨有格调,走黑白路线,白墙,老实木地板刷黑,简约的店面质感十足,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中间垂钓下一个超大的复古黑色吊灯,好看死了,吊灯下面一只纯白的沙发凳,很有设计感,像是两个文艺青年干的事。 小店终于在鞭炮声中开张了,马路激动地直想哭。上官燕自己也想哭,可看着马路那个熊样,又抓住机会嘲笑他:“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小店开张是开心的事情呀,哭什么呀?戆哇?” 马路苦着脸说:“亲爱的,我哭是因为我们为了开小店已经花光了我们所有的钱,小店回本肯定没那么快,肯定需要一段時间的,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吃什么喝什么呀?” “也是哦?”老板娘上官燕想了想,忽然有了主意:“我有个好主意?” “快说?” “我们结婚?” “啊?” “结婚不就能圈钱了么?我们可以在请柬上写——红包低于一千谢绝入场,哈哈。” “这行么?” “怎么不行?你算算看,自从我们踏上社会,我们送出去多少红包了,现在正好回收再利用啊?” “那……我们什么時候登记?” “登什么记呀?法律规定办婚礼一定要有结婚证了吗?我们可以先办婚礼,以后等条件成熟了再把证扯了,这样两全其美哦?” 马路看着上官燕,不说话。 上官燕拉下了脸:“怎么?不愿意跟我结婚啊?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在想,我怎么娶了个这么聪明的老婆?老婆万岁?”马路一把把上官燕抱了起来,在小店里打转转,两人像看到天上飘下很多人民币一样狂笑,这个场景要是拍成慢镜头,还是颇有点浪漫色彩的。(.好看的小说) 所有进入1088电台达人秀的决赛选手集结于1088会议室,谢芒和曹砚在给他们开会,向他们宣布接下来的决赛流程。他们当中的每一个人将度身制作一个半小時的节目,策划,想法全部由他们自己出,并由他们自己来做主持人,制作上面会有专业人员协助。 这些节目分批播出以后,将等待听众的票选,选出得票数最高的十位,他们将有机会走进直播室,分别和五位1088电台最受欢迎主持人组成搭档主持节目,那五位主持人同時也作为他们的助选人,采取一拖二的形式,进行为期八天的特别节目。根据短信支持数量每天淘汰一个,到第八天就是真正的王位战。 这样激烈的比赛安排,让每个人听了手心都要暗暗出汗。谢芒笑着环视大家:“你们每一个人都是从五千多位选手中脱颖而出的,我相信你们都是最棒的。你们离未来的电台主持人可能就只有一步之遥,我希望你们都拿出自己真正的实力来,等着看你们的精彩表现?” 曹砚只简单地说了一句:“大家加油?” 上官燕和马路的婚礼也在紧锣密鼓地筹备之中,他们定下西式草坪婚礼。他们从城隍庙批来了婚礼请柬,两人商量着来宾名单,重质不重量,一共只有50人左右。马路觉得有一个问题是他们迟早要面对的,所以斗胆说:“亲爱的,我们还是请周一一?她是你的好朋友,也是我的好搭档,婚礼不请她好像总觉得缺点什么。” 上官燕一時失神,不说话。 马路见有突破的可能姓,便又继续循循善诱:“我们的婚礼就请了五十个人,都是百分之百会为我们真心祝福的朋友,周一要是知道我们俩的事,一定也会为我们祝福的。” 上官燕最后说:“你写,但是人家也未必肯来。” “那就先写上,到時候来不来的再说?”马路大笔一挥就写上了周一一的大名。结的说也。 决赛十五位选手的特别节目正在加紧制作中,陈墨和罗阳作为制作人火线支援他们,而周一一就自己独立完成制作了。录音间,罗阳带着其他参赛选手进来,周一一正好结束,给他们腾地儿,罗阳笑着对周一一说:“一一姐现在好厉害,真正的采编播一体啦?” 周一一笑:“瞧,人还是需要逼一逼的,现在才知道什么叫求人不如求己了。”u0rw。 两人都笑了起来。 过了几日,十五位决赛选手的节目开始陆续放送。作为1088声势浩大的选秀节目,这档赛事吸引了众多听众的注意。周一一维持了一贯的风格,只是更显沉静和成熟。她的节目播放的時候,正是这个城市下班的時间,很多人在路上收听到了她的节目。 她在节目结尾的時候说:“还有一点点時间,我想利用这一点的時间跟大家聊几句。我和电台的缘分是从今天春天开始的,到现在差不多6个月的時间,三个月在999,三个月在1088,我非常感谢这几个月以来的电台经历,它让我成长很多。这一路,有挫折有磨难,但更多的是欢笑和收获,对我而言,它们都是我的一笔珍贵的财富。在这6个月里,我学会了坦然去面对各种失败,也学会了如何去宽容,更学会了如何去爱。我非常感恩,感谢我生活里出现的每一个人,是你们让我的每一天都在不断的学习中度过,也是你们让我变得更加坚强和成熟?” ——(242)我们结婚了 张诚军和庄静开着各自的车被堵在高架上,以及闹市区马路上,他们车上的电台都停在1088,正在听周一一的节目。(.好看的小说) “我以前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也觉得都是别人对不起我,现在我改变了,知道有的事需要惜福,比如能做自己喜欢的工作和爱自己喜欢的人,有的事需要宽容,别人对你的伤害可能是无心的,自己不要太放在心上,总之只有向前看,人才会开心。自己开心了,才能把快乐带给别人。今天的最后一首歌要送我一个好朋友的先生,他姓张,我们不知道他人现在在哪里,只想对他说,你太太真的爱你,她一直都在等你,快点回家?最后一起来听这首我最喜欢的阿雅的《世界无限大》,我想要说的话都在这里了。我是周一一,谢谢各位的收听,再见?” 张诚军和庄静都听到了这段话,听懂了这段话,庄静当场就哭了,张诚军也为之动容,他的手不停敲打着方向盘,看着这个华灯初上的城市。前方的车流出现了些许松动,他发动了车子向前驶去。 曹砚在办公室里听着周一一的节目,也被她的话所打动,有人敲门,他掩饰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清了清嗓子:“进来。” 来人是罗阳,他笑嘻嘻地探头进来问:“师父,有空么?” “进来。”u0rw。 罗阳笑嘻嘻地进来坐下:“师父,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说。” “是这样,我有对朋友要结婚了,是我特别特别好的朋友,他们都是你的忠实粉丝,结婚是人生大事嘛……他们……” “想让我做婚礼司仪?门儿都没有。你不是不知道我,我最害怕这种场合,将来就是你结婚了我也不一定给你做婚礼司仪……你少给我揽这种烂事?” “不是的不是的,师父,人家移风易俗不要婚礼司仪,人家就是想看看你,亲眼看看你,看看活生生的你……” 曹砚忍俊不禁。 “平時小事情我是绝对不敢来麻烦师父的,但这对朋友真的是我的铁杆,结婚又是大事请,人家在这种大日子上没有别的梦想,就想看看你,你说我要不要帮这个忙啊?” 曹砚白了他一眼:“尽给我找这些事……” 罗阳双手合十,放在胸口:“师父,求你了求你了,徒弟就求你这一回。” “好了好了,知道了,我去?” 罗阳高兴地叫起来:“太好了?”随手拿起桌上的纸笔,“哪,师父,時间和地址我都写给你。(.好看的小说)” 曹砚拿过来看了一下:“这个礼拜天下午?” “对?师父你到時候一定要准時来哦?”罗阳一脸笑容。 晚上,庄静做了饭,一个人在家吃着。门外有钥匙响动的声音,庄静竖起耳朵在听。门开了,张诚军走了进来,熟练地在玄关换鞋,走到卫生间洗手,庄静傻傻地坐在凳子上,看着他,没有任何反应。 张诚军洗好手,自己进厨房拿了碗筷,坐在自己的固定位子上吃了起来,埋着头,吭哧吭哧地吃。 庄静用尽量不惊动他的声音,轻轻地说:“今天还做了你最爱喝的排骨蛤蜊汤,我去给你盛一碗。”说着她站了起来朝厨房走去,在厨房里又发了一会儿呆,盛了一碗汤小心翼翼走出来,轻轻放在张诚军面前。“趁热喝。我每天都做这个汤,就是怕你哪天回来想要喝。” 张诚军一把抓住了她,把她搂了过来,脑袋贴在她的肚子上,紧紧搂着她,还是不说话。 庄静愣住,眼泪涌了出来。她抬起手,把手轻轻放在丈夫的头上,慢慢把脸也俯下,亲了亲他。 星期天下午,上官燕和马路的婚礼正式举行。草坪上,鲜花和气球布置的拱形花门像彩虹一样缤纷,白色的凉棚简洁而高雅,客人们站在草地上聊天。穿着花童衣服的小朋友在追逐打闹,由四个美女组成的弦乐四重奏正在委婉地奏出经典的巴洛克旋律,浪漫的氛围被营造到极致。给的她笑。 新娘化妆间内,上官燕被打扮得美若天仙,新郎马路推门进来。化妆师是张旭,她也是上官燕的朋友,在杂志社期间认识的,今天义务帮忙来了,她笑着对马路说:“哎?新郎怎么进来了啦?” 马路奇怪地瞪着眼睛:“新郎不进来,难道别的男人进来?” 张旭笑:“人家不是有个说法吗?说婚礼开始之前,新娘和新郎是不能见面的。” 马路挥挥手:“啊呀,我们的婚礼反正是假的?” 张旭惊。 上官燕怒:“马路你胡说什么呢?” 马路赶紧对张旭说:“我开玩笑的。” 张旭拍拍自己的心口。 马路这才有空注意到自己的老婆,不由赞叹到:“天啦?这是谁的老婆呀?真是太美了呀?” 张旭狂晕。 上官燕很幸福地笑了起来:“别十三了?派给你的任务完成没有?你帮我看了么?周一一来了么?” 马路摇摇头。 上官燕有点失落,但又想竭力掩饰:“算了。张旭,我们继续?” 张旭点点头,又拿起了粉扑。马路拉起上官燕的小手,用力握了握,上官燕在镜子里对他努力笑了笑:“没事儿,你去招呼客人?” 马路点点头,走了出去。上官燕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今天是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時刻,可是好朋友却不在身边,她难掩自己的失望之情。 曹砚比约定時间晚到了一点点,在草地上找到了罗阳。罗阳正在跟娃娃聊天,看到师父不由喊了一句:“师父,这儿呢?” 曹砚似乎看到了一些电台的人,加上又看到罗阳身边站着的娃娃,他走过去问罗阳:“怎么回事啊?我好像有不少熟人在这儿,今天的婚礼到底是谁的呀?是你的?” 娃娃捂嘴笑。 罗阳挠头:“我哪有这么好的运气啊?师父,今天是马路结婚。” “马路?……就是那个999的马路?” “嗯。” ——(243)结婚感言 “他结婚你把我拉过来干嘛?还编了那么多谎言骗我。” “我没有编谎,人马路真的很崇拜你呀?因为他在做电台主持人的時候从来没有打败过你,人家狂崇拜你呀?” “你还编?不说实话我走了?” 这時娃娃开口了:“曹老师,罗阳说的是真的。” 曹砚将信将疑地看了一眼罗阳,罗阳和娃娃有默契地对看一眼,相视而笑。 婚礼进行曲》奏响,上官燕挽着马路的手,一步一步走向红毯,掌声四起。999电台的同事们都来了,高明老师,小雨老师,若然老师,郝萍姐姐,他们都盛装出席,朝一对新人拍手致意。马路挽着上官燕经过罗阳身边的時候朝罗阳挤挤眼睛,罗阳心领神会歪歪头,示意曹砚已经在这儿了。马路看见曹砚,满意地朝罗阳点点头。上官燕不满地拉了拉他的胳膊,马路赶紧认真走正步。 新人走到草地中央,今天的主婚人由999的老领导陈老师和钱老师担当,陈老师正好从国外回来,便被马路请来了,这两人也是今天婚礼的一大亮点。他俩一唱一和,宣读着婚姻誓词,陈老师小钢炮播音腔本色不减当年:“马路,你是否愿意娶上官燕为妻?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好看的小说)不论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她,直到离开世界? 马路庄严地说:“我愿意。” 钱老师:“上官燕,你是否愿意嫁马路为妻,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他,直到离开世界? 上官燕虔诚地说:“我愿意。” 陈老师和钱老师各自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一对新人分别为彼此戴上婚戒。 陈老师:“爱是恒久忍耐……” 钱老师:“爱是永无止息……”。 陈老师:“现在,我们宣布,你们正式成为合法夫妻。” 钱老师:“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在来宾的掌声中,马路掀开上官燕的头纱,上官燕期待地望着马路。马路轻轻地凑近她:“你怎么不哭?” 上官燕小声地:“我为什么要哭?” “人家新娘这个時候都哭的?” “我们反正是假结婚呀?” 马路翻了翻白眼,大家已经在起哄,上官燕干脆利落地一把啄过去,粘住马路的嘴。大家欢呼?礼花四起,彩屑飞舞。 人群中,曹砚一边拍手一边对罗阳说:“有点意思,但我还是看不出来我为什么要有来的必要。” 罗阳对他说:“师父,再耐心一点?” 观礼完毕,来宾们都坐在凉棚里,在一排排的桌子面前茶聚。马路走到中央,拍打了一下竖着的麦克风,麦克风发出啸叫,马路赶紧闪让了一下,才又重新说话:“大家好?老实说,我主持过很多节目,婚礼主持也做过,收钱的那种。不过,我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么紧张过。” 台下笑。 “欢迎各位今天来参加我们的婚礼,特别感动,真的,看到你每一个人都让我觉得特别温暖,我愿意把我人生中最难忘的一天与你们在座的每一个人分享。大家都看到请柬上有这么一条叫——红包低于一千谢绝入场,我们当场拆看了每一个红包,很欣慰,没有低于一千的。” 台下来宾爆发出哄堂大笑,拼命拍手。 马路继续说:“有一件不想隐瞒大家,我和上官燕是真心相爱,真心愿意在一起生活,我们也是真的愿意结婚,但是——我们并没有扯结婚证。” 台下哗然。 “因为我们拿出了所有的积蓄开了一个格子店,所以我们破产了。这个婚礼并不是我们用来疯狂敛财的手段,而是我们对未来生活的真切向往,我们也不是要故意欺骗大家,只是我们现在还处于创业阶段,有很多困难要克服,马上就扯证,说老实话,我们心理上一時还没有准备好。但我和上官燕是认真的,我们也愿意一起去走未来人生的路,各位对我们的帮助我们会铭记在心,请把它当成一个真的婚礼来看,因为它是真的?除了没有结婚证,一切都是真的,它只是提前了一点。我向大家保证,这是我和上官燕唯一的一次婚礼,以后就算我们发财了,也不会再有第二次婚礼,绝不收第二次红包?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相信大家仍然会为我们祝福的,谢谢大家?”马路朝来宾深深一鞠躬。 台下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最后,”马路深情地朝上官燕看了一眼:“我有一份特别的礼物要献给我的爱妻,希望你喜欢。我知道,在今天这个日子里,没有任何礼物比它更珍贵,老婆,我爱你?” “哇?太刺激了?”娃娃拼命拍手。 曹砚对罗阳说:“我知道了,本年度最雷婚礼,谢谢你叫我来。” 罗阳哈哈大笑。 前奏响起,身穿一个系列小礼服的上官燕和庄静分别从两边走了出来,上官燕顿時尖叫了一声,捂住自己的嘴。u0rw。 曹砚也吓了一跳,他回头看了看罗阳,罗阳冲他跳了跳眉毛。 庄静和周一一两人今天也很美,化了精致的妆,两人微笑着牵手,走到麦克风前,唱起了彭佳慧那首荡气回肠的《走在红毯那一天》。 庄静:“算一算時间,认识他已好几年,看一看身边的朋友,都有好姻缘。只剩下我,只剩下你。” 周一一:“还积蓄苦守寒窑,一等十八年。有些事情等没用,我了解,我不想人老珠黄 才被人送作堆。” 二人合:“走在红毯那一天,蒙上白纱的脸,微笑中留下的眼泪一定很美?走在红毯那一天,带上幸福的戒,有个人厮守到永远,是一生所愿? 两人天衣无缝的配合加上感人至深的演唱,令每个人都很感动。罗阳回头看了看曹砚,曹砚看着周一一目不转睛,而上官燕早已趴在马路怀里哭成了泪人。 第二十四章 :《When you tell me that you love me》——(244)游戏 第24首《whenyoutellmethatyouloveme》 演唱:westlife 唱着唱着,庄静和周一一也哭了,两人一边拭泪一边接着唱,脸上又挂着微笑,真是太感人了。一曲唱罢,台下来宾奉上热烈掌声和叫好声。 现场安静下来,庄静对着麦克风说:“大家好,我是庄静,我身边的是周一一,我们和上官燕三个是最好的好朋友。我记得我们三个都在单身的時候,曾经无数次梦想过,以后要是谁结婚,我们另外两个一定要做她的伴娘,共同见证一个女人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刻。但是……很可惜,后来,我们三个因为一些误会和心结导致大家最后都分开了。但其实,我相信,在我们三个的心底最深处,我们依然牵挂对方。” 周一一接着说:“是的,年轻的時候我们总是要走很多弯路,要为自己的成长付出代价。但是随着時间的推移,我们渐渐明白,有些事是可以原谅的,而有些人是不能失去的。庄静的婚礼我们已经错过了,如果我们再错过上官燕的婚礼,我们会后悔一辈子的?所以我跟庄静来了,为我们的好朋友上官燕献上这首歌,这是我们送给你的结婚礼物。我们想在今天,用以往那样的口气对你说,亲爱的,你今天真漂亮?祝你新婚快乐?祝你永远幸福?” 上官燕的完美新娘妆已经哭得完全花了,她泪眼模糊看着两个好朋友,哭得稀里哗啦,张旭在旁边不停拿纸巾给她。(.) 庄静微笑着对上官燕说:“ps除了这首歌,我们俩红包也交了,大于一千。” 周一一微笑着对上官燕说:“ps这首歌是假唱,我们的真实水准没这么好,是你的老公找了一个录音棚事先帮我们录好的。虽然是假唱,但是我们的情意都在里面,我们知道你会了解。” 上官燕听了这话,抡起小粉拳在马路身上一阵乱捶,马路笑着躲闪着。上官燕再也忍不住,提着婚纱裙边就冲了上去,一把搂住庄静和周一一,三人又哭又笑。 台下来宾为她们真挚的朋友情所感动,大家一起鼓掌。脆弱如娃娃和张旭之类,也跟着流下了眼泪。 曹砚也受到震动,罗阳故意说:“师父你还急着要走么?” 曹砚看了他一眼:“哪儿那么多话?” 罗阳笑了起来。 周一一趴在上官燕的肩上看到了人群中的曹砚,微微吃惊,曹砚也正在看她。两人隔着不算太遥远的距离,却又不能彼此走近。 婚礼结束后,晚上年轻人们又移师到酒继续庆祝,新郎新娘换上便服也随后赶到,大家开红酒说笑聊天。 不知是大会故意安排还是鬼使神差,周一一坐在了曹砚身边,两人看上去都有点不自然。u0rw。 马路和上官燕对视一眼,今天她们还有要撮合别人的使命。于是马路说:“老婆你知道哇?我当年在999的時候哦,是频率的当家小生,很红很红。” “是哇?比曹砚还红?” “这个……” 大家笑,曹砚也笑着摇摇头。 “他不是我们频率的,我的势力范围主要是999,是真的。你不信就问周一一和娃娃?” 周一一和娃娃很默契地看天花板,看酒柜,根本不理他。大家哄笑。 马路见時机成熟,提议说:“来来,我们玩个游戏好哇?我们给在座的每一个单身女孩子一朵花,庄静你就没有了哦,老婆你也没有,你现在是已婚妇女了。”说着抓起桌上的花瓶里插的玫瑰花发给单身女孩子。 庄静笑:“你这是要干什么呀?” “好?每个人都有了?我们的游戏很简单,就是要每个男生都把眼睛闭上,每个单身女孩子就把玫瑰送给自己暗恋的男生,都听清楚了?可以多选的哦?老婆你马上就会看到我的魅力了?” “我很怀疑。” 罗阳笑着:“哎?马路你的游戏很无聊哎,反了?应该是我们男的送花给暗恋的女孩子?” 唱一大有。大家说:“就是?” 马路叫着:“啊呀你们不懂,我们男的喜欢一个女孩子、暗恋一个女孩子,平時有无数的机会可以表达,但是女孩子们都很害羞的呀,今天这个机会要给她们,让她们大胆告白?是周一一?” 周一一吓了一跳:“关我什么事?” 大家笑起来。 曹砚也装作若无其事地转着手中酒杯。 “女孩子你们放心好了,你把玫瑰给了谁,我们是要严格保密的。好了好了。游戏开始,男士请闭眼?” 马路也闭上了眼睛。 庄静笑着说:“马路,是因为你今天自己结婚,所以你要再凑个几对给你祝兴是?” “嘘?保持安静。”上官燕笑着说,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周一一,拼命示意她把玫瑰送给曹砚。 周一一吓疯了,死也不肯,拼命摇头,娃娃也含羞拿着玫瑰低着头。 马路:“好了没?” “别说话,好了叫你,女士们要抓紧時间哦?” 有几个女孩子把玫瑰放在了曹砚的面前,周一一拿着玫瑰看看庄静,庄静也朝曹砚使了个眼色。周一一叹口气,把玫瑰放在了马路的面前。 上官燕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只剩娃娃手上的玫瑰还没送出去,她一直低着头,最后她像鼓足了勇气,终于把玫瑰放在了罗阳的面前。 周一一吃惊地看着娃娃,笑了起来。 上官燕:“男士们请睁眼。” 曹砚低头看到自己面前有好几支,马路看到了自己只有一支,说:“老婆,他们本来都要投给我的,但是一想到我今天已经结婚了,她们估计自己也没什么希望了,就把花送给别人了。” 上官燕拍了他脑袋一下,对男士们说:“面前有花的男士们请注意了,为了保护女孩子,我们不能公开你的玫瑰是哪个女孩子送的,你们只要在心里暗爽就好了。但我们保证私下里可以透露给你们,你们要付出感谢费,不低于一千块。” 大家哄笑。 ——(245)又成一对 只剩娃娃手上的玫瑰还没送出去,她一直低着头,最后她像鼓足了勇气,终于把玫瑰放在了罗阳的面前。 周一一吃惊地看着娃娃,笑了起来。 上官燕:“男士们请睁眼。” 家的阳他。曹砚低头看到自己面前有好几支,马路看到了自己只有一支,说:“老婆,他们本来都要投给我的,但是一想到我今天已经结婚了,她们估计自己也没什么希望了,就把花送给别人了。” 上官燕拍了他脑袋一下,对男士们说:“面前有花的男士们请注意了,为了保护女孩子,我们不能公开你的玫瑰是哪个女孩子送的,你们只要在心里暗爽就好了。但我们保证私下里可以透露给你们,你们要付出感谢费,不低于一千块。” 大家哄笑。 “老婆,我们可以改进一下这个游戏,我们可以让男士们自己来猜,他面前的玫瑰是谁送的,好不好?” 大家共同喊好,送花的女孩子们个个含羞。 “我的这朵玫瑰不用猜了,肯定是周一一送的?”马路说。 女孩子们都“哇”了一声,意思是你猜得好准?连上官燕也禁不住好奇:“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们之间有不可告人的事?” 大家笑成一团。[.超多好看小说] “很简单,因为我了解她,她为人那么保守,一定不肯把玫瑰送给她真正喜欢的人,她还能送给谁?送给罗阳?她怕到時候就说不清了,那么只能找我这个最安全的替死鬼了。”马路这番话很聪明,既顾全了周一一的面子,但又明说了周一一真正喜欢的人就在现场,等于就是把话递给曹砚,这样,曹砚心里是再明白不过了。 周一一尴尬地站起身:“我去上个洗手间。” “行了行了,”马路说:“别跑了,你已经过了,不说你了。现在来说罗阳,你觉得你面前的这朵玫瑰是谁送给你的?” 罗阳笑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马路:“你猜猜嘛?” 罗阳不好意思地:“这怎么猜呀?” 周一一忍不住了,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一定要撮合这对有情人,她不顾自己的尴尬脱口而出:“是一个你最想不到的人?”u0rw。 罗阳第一个反应就是去看娃娃。 马路聪明,立刻喊起来:“哎?罗阳?周一一刚说是你最想不到的人,你为什么就去看娃娃,难道你们之间也有不可告人的事?” 大家笑得前仰后合。 罗阳看娃娃娇羞样子,又惊又喜地问了一句:“是真的么?” 上官燕拍着桌子说:“她想赖也赖不了啊,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罗阳拔身就离开了这张桌子,大家吃惊,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见他先走到酒服务生那里说了什么,又挨个跑到酒里的每张桌子客人面前,跟他们说了些什么,客人朝这桌看了看,纷纷点头。不一会儿,罗阳便把每张桌子上的玫瑰全部抱在手上,上官燕这桌已经开始尖叫,罗阳就在尖叫声中抱着一大捧玫瑰朝这桌走了过来,像个真正的王子那样,顺便,他把这桌上所有的玫瑰也抓在了手上。 罗阳走到娃娃面前,大家赶紧安静下来。他对娃娃说:“娃娃,今天晚上这个酒的全部玫瑰都在这里了。这是我第二次送你花,第一次送你花是在一一姐和马路的告别节目里,那時候她们告诉我要让我给你送花,我高兴极了,在大街上一家花店一家花店的跑,跑了一整天,才找到一束我觉得看上去不错的花送给你,但是我不敢送你玫瑰,那是我心里特别大的遗憾。不过今天,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送你玫瑰了?娃娃,我喜欢你?以前我从来不敢告诉你,如果我早知道是这样,我那次就应该送你玫瑰。娃娃?请你收下这些花,顺便也收下我这个人?”说完,他单膝跪下。 这桌人的尖叫和掌声已经快把整个酒的房顶都掀翻了。娃娃捂住自己的脸,泪花在眼中闪烁,她接过了罗阳手上的玫瑰。酒里的其他客人也为这一幕鼓掌,高举手中酒杯。 周一一看着那对幸福的人儿,心中感慨万千,这真是个幸福的夜晚。欢笑声中,觥筹交错中,她的眼神无意和曹砚的触碰在一起,两人都转开了目光。 经过听众评选,1088电台达人秀的前十名已经顺利出炉,王抱娣和周一一都在其中。接下来,五位电台助选主持人名单也已公布,分别是曹砚、谢芒、西蒙、史耕耘、蓝芝琳,经过抽签决定,他们每位主持人将带领两位选手做最后的冲刺,王抱娣分在了谢芒那组,周一一分在了蓝芝琳这组。 周一一倒抽一口凉气,落到了蓝芝琳手上,估计自己没什么好果子吃,前十名看来也就是最后的成绩了。 1088电台这几天的节目全部变成了特别板块,常规节目撤下了一些,全天直播四小時1088电台达人秀总决选,由每个助选主持人分别和他们的选手搭档。在有限的节目時间里,选手们要尽情施展自己的魅力。 听众们每天守在收音机前用各种方式支持自己喜欢的选手,拼命发短信。周一一自从在1088亮声后,原来999的一批忠实粉丝迅速得到了消息跟了过来,这样她在十个选手里是群众基础最好的,王抱娣属于新贵,无数的草根阶层把票都投向了她,这样,她们两个再加上一个上戏的主持人专业的男孩林东就走在了前面。 出乎周一一预料的是,蓝芝琳并没有为难她。在关键時刻,蓝芝琳还是不失一个优秀电台主持人的专业精神,不失风度,恰如其分地完成了帮周一一助选的工作。 有一天白天,下了节目后,周一一摘下耳机,由衷地向蓝芝琳表示了感谢。蓝芝琳下了节目就又恢复到懒洋洋的样子,她一边收拾满桌子的碟片一边撅着嘴说:“啊呀,你也不用谢我,我就是这样的,对事不对人。现在你分在我这组,我就要想方设法给你推出去,这是我的工作?这跟你对我的看法或者我对你的看法都没有关系,你如果不喜欢我,下了节目你也不用搭理我,咱们都别勉强自己,明白么?”说完,她拿上自己的cd箱子施施然走出了直播室,周一一不禁笑起来,这个蓝芝琳虽然姓格跋扈,但是倒也不失率真,她从这刻开始有点喜欢这个人了。 ——(246)前三甲 很快选手已经剩下5个人了,为了在最后的阶段帮助选手们冲刺,助选主持人们纷纷出谋划策,他们的同学、朋友、家长、粉丝都被请到了直播室里,帮助听众们全方位地了解这位选手。(.好看的小说)她们还被带到了专业的录音棚,开始自己灌录歌曲,以便在特别节目里播出,总之一切都做得有声有色。这期间,马路作为周一一的搭档也被请到了节目里,与蓝芝琳展开访谈。而4057和多啦a梦则作为王抱娣的粉丝团长也被请了进来,与谢芒展开访谈。 终于,周一一和王抱娣以及林东冲到了前三甲,轰轰烈烈的电台达人秀终于落下了帷幕,林东获得冠军,王抱娣以黑马的姿态勇夺亚军,周一一获得季军,皆大欢喜。 节目结束后,周一一向台里请假几日,在家恢复元气,一场比赛下来身心俱疲,她昏天黑地的在家睡大觉。这天,她忽然接到一个杨老师的电话,她以为他要来跟自己说杂志更正的事儿。 “喂,杨老师。” “周一一啊,在忙么?” “没有,您说。” “我听amy说,你刚拿了个什么电台主持人比赛的第三名是?” “呵呵,是,闹着玩儿的。(.好看的小说)” “恭喜你啊。” “谢谢杨老师。” “那么……通过这次机会,你是不是想在主持人这个职业上有进一步的发展呢?” “杨老师,您想跟我说什么呀?您直接说?” “好好,那我就直接说了啊,我也觉得这个時机不是很好,但我想总归还是要问问你。现在有这么个机会啊,你看是这样,我北京有个老同学啊,他自己组办了一个時尚杂志,现在正在招兵买马,还缺一个执行主编,你看看你愿不愿意去?我跟你合作过一次,觉得你在这方面还是有很大潜力的。本来我想嘛,你要是做电话编辑的话还不如换份工作,现在你正好又拿了个第三名,我就担心你可能不愿意放弃目前的状态了,是?” “那……杨老师,你编辑部没人愿意去么?” “哎哟,你知道的呀,amy她们都是上海小姑娘,上海小姑娘都不愿意去北京呀,风沙又大,气候又干,对不啦?” “……” “你看这样好不好?周一一,你不用马上回答我,你考虑一下,想个几天再答复我,好?” “好的杨老师,谢谢你。” “不客气不客气。” 周一一挂了电话,给自己敷上一个面膜,躺在床上开始捉摸这事儿。北京?从来没有想过去北京。杂志?难道自己真的要改行?想着想着她就睡着了。 见到上官燕两口子的時候,她把这情况跟他们商量。 马路立刻说:“不要去,去了我们就少一个好朋友了。” 上官燕倒还冷静:“好朋友到哪里也都是好朋友,这个倒无所谓。最关键是,你放得下电台这份工作么?你那么喜欢电台,在1088熬了那么久,终于丑媳妇熬成婆,现在刚刚有点起色,你舍得走吗?” 周一一想,是啊,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呢?她期盼着快点做个决定,就好不用老是多个心思。 她又把这事儿跟庄静说,庄静劝她:“还是别去北京了,二十几岁还好去闯一闯,这都三十多了,现在再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闯,太可怕了,你不觉得么?反正要我我是下不了那个决心的。” 周一一就更加茫然了。不过她知道,越是难以抉择,越是说明北京的这份工作对她还是有吸引力的。不然,她早可以打个电话给杨老师说,对不起杨老师我还是不去了。为什么要犹豫这么久呢? 就是因为“重新开始”对别人来说是一个可怕的意念,但对周一一来说却是一个巨大的吸引。为什么不可以呢?她以前从来不敢想象自己会去参加什么电台主持人比赛,不也比了?很多东西是自己吓自己,也许那一步跨出去了,会给自己的人生带来很多不一样的机会。的确,上海很棒,朋友也都在这里,自己又喜欢电台这份工作,但人生为什么不可以有一个新的契机呢? 周一一没跟朋友透露的另一个隐秘原因是,这样自己就可以离开曹砚了。跟一个你喜欢的人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守着一份无望的感情,对一个女人来说是很大的折磨。周一一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如果离开曹砚,她也许会遇上别的人,她也许会拥有新的感情。就算暂時没有,她也可以想办法一个人过得精彩,只要不再看见曹砚。看见他,就不可能忘了他。 辞职毕竟是大事情,周一一想了想,还是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喂,爸爸?” “我跟你妈正唠叨你呢,最近忙不忙?” “还好。爸,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你要结婚啦?” “嗨,不是。” “你说。” “我……我想辞职。” “辞职……” “我想,我还是告诉你们一声比较好……” “你找到新工作了吗?” “我可能会去北京,当一本杂志的执行主编。”u0rw。 “北京……” “你先别跟妈妈说,等我在那边稳定下来了你再告诉她。” “好。” “爸……你不要怪我,我知道我做事很冲动,但是我……还是决定尝试一下。”做一以杨。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们做父母的坚决支持你,你到了北京以后自己要当心。” “知道了,谢谢爸。” 周一一终于做出了决定,她拨通了杨老师的电话,杨老师很高兴,立刻给人回头,对方表示热烈欢迎周一一尽快赴京。做完了决定,周一一真是浑身轻松,她打开电脑开始写辞职信。 没想到,还没写几句呢,她就开始哭。她抱着纸巾盒,一边擦着鼻涕眼泪一边想,老了老了真是老了,越来越脆弱了,但正是因为这样,她才知道自己原来是那么地舍不得离开电台。她哭着写完了全信,自己看了一遍,又哭。 周一一不敢把辞职信直接交给曹砚,她就把辞职信交给了谢芒。谢芒对她的这个举动也感到很意外,她把信看了一遍,问周一一:“真的没有其他原因?不是因为你对1088有什么不满?” ——(247)意外的邀请 周一一摇摇头。(.好看的小说) “你想好了么?” 周一一点点头。 “好,”谢芒说:“辞职信我收下了,我们会研究一下的,到時候再告诉你决定。” 周一一站起来朝外走,想,我都辞职了,你们还有啥好研究决定的。 周一一再走回办公室的時候,她的眼神不一样了,对1088的一草一木甚至从身边经过的每一个同事都充满了留恋。这一次,是真的要离开电台了,从此以后的人生会是另一番景象,但是在这里曾经度过的岁月会是毕生难忘?她坐在自己和陈墨共用的办公桌前,默默地收拾贴在隔断上的照片,装进一个大信封里。还有那幅她最爱的漫画,她把它小心地从隔断上拆下来,不管她到哪里都会带着它,只要一看到它就会有勇气。 曹砚中午和尤医生一起午餐,这是他这段時间以来第一次有時间坐下来跟妈妈吃顿饭。尤医生知道了他和刘真的事以后,对他没有多加责备,只说了一句:“你跟刘真,有做男女朋友的缘分,结婚的缘分还是不够啊。” 曹砚不说话。 “你今年三十五了,眼看再过几年都快奔四张了。感情的事情我也不催你了,你自己看着办。” 曹砚对妈妈笑笑:“看样子已经对我彻底绝望了。” 尤医生笑起来:“早就绝望了。” 曹砚哈哈哈地笑起来。 尤医生问:“刘真还有消息么?” “听韩尧说她已经回北京了。” “刘真这孩子,毕竟还是很爱你的,这回伤得肯定也很深,人家不愿意在这伤心地待着了,也是可以理解的。” 曹砚听了,又发呆。 尤医生看看他:“想什么呢?” “妈?”曹砚抬起头:“周一一参加我们电台举办的主持人比赛,拿了个第三名?” “是么?她……不是你们电台的人么?为什么还要参加比赛?” “这里面的原因很复杂。但是她表现不错?没有让人失望?她的确是个做电台节目的好苗子,很好?” “哦。” “她最近累得够呛,这几天请假在家休息呢。” “哦。” “妈以前你说起周一一最带劲了,这会儿怎么只点头哦哦哦的啊?”曹砚笑。 “我也不知道她最近忙什么呀,她现在跟你走得比较近,有你这个代言人在中间传话,我可不只剩哦哦哦了么?” 曹砚忽然尴尬了一下:“我可不是什么代言人,算了,以后她的事还是让她自己跟你说。” 尤医生笑眯眯地说:“谁说都一样,我都高兴的。(.)” “妈……你笑得很不对劲。” “呵呵,我哪里笑得不对劲了?” “说不上来。” “是你自己心里有鬼。” 尤医生点到为止,不再说话,优雅用着刀叉。曹砚看了一眼妈妈,心虚地继续吃起来。 周一一决定站好最后一班岗,陈墨虽然恢复了上班,但是考虑到他要去医院照看父亲,所以台里暂時不安排他晚上六点以后的工作。《七点夜未央》的电话编辑还是暂時由周一一代替,她早早地把东西准备好,看看还有点時间,便到楼下小卖部找娃娃。娃娃已经在准备打烊了,看到周一一来,高兴地叫:“一一姐?” “啊呀,恋爱中的女人果然不一样啊?容光焕发?光彩照人?” “没有,什么呀?”娃娃笑着。 “娃娃,你什么時候出国?” “明年喽。” “那罗阳怎么办?” “我去英国的话,只要一年半,很快的。他说他会等我。” 周一一点点头,感慨地说:“想不到,我要走在你前面。” 娃娃吃了一惊:“什么走在前面?一一姐你要去哪里啊?” “北京。”u0rw。 “北京?为什么要去北京呢?” “你为什么要出国呢?” “……” 周一一笑着拍拍傻掉的娃娃:“跟你一样,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啊。” “懂了。”娃娃点头,却又难掩离愁:“一一姐,我会想你的。” 周一一笑笑,搂住娃娃的肩膀:“不要这么愁云惨雾的,我们还可以打电话,写mail,视频通话,方法多的是。” “但我一年半以后确定我会回上海,你呢?你是不是就一直待在北京不回来了?” “……这个嘛,我还真没想过,我想不到那么远,到時候再说,人生就是要不知道才好玩。嘻嘻。”周一一强忍心酸,对娃娃笑了笑。她看看表,“我该上去了,你早点回家,啊?” 娃娃点点头,目送周一一离去。 周一一带着导播用的笔记本,再次走上那条熟得不能再熟的路前往直播室,她刻意放慢脚步,每一步都走得格外珍惜。她想记住这个感觉,把它珍藏在心头,日后无论走多远都会带着这份回忆。她推开直播室的门来到导播间,想用心记住每个细节,眼睛像镜头一样在每个角落流连。 她抬头看了眼电子钟,七点的整点广告時间到了,她在心里默数:“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直播间的门应声被推开,曹砚拎着cd箱走了进来。周一一抬头,两人的目光再次相遇,曹砚头一低走进了直播室。节目开始了,熟悉的片头,熟悉的声音,只是这一切就要成为过去。周一一坐在导播间,一如既往那样为节目接听热线电话,把幸运听众的电话接进直播间。这些工序以往做起来也没什么,今天却格外感触。 曹砚在做节目的時候,一直有意无意地朝导播间看去,每次都看到周一一托着腮帮在发呆。再一还什。 一首歌结束,他继续主持着节目:“短信平台上,有一位听友问了一个这样的问题,他说他一直很想知道,曹砚你在播放音乐的時候,自己都在干嘛呢?真的很好奇呀。呵呵,关于这个问题……这位朋友你稍等,我找个人来回答你。”他推上垫乐,走出直播室来到导播间,看周一一还在神游,便对周一一说:“你进来一下。” 周一一吓了一跳,赶紧毕恭毕敬走进去,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曹砚示意她在自己身边坐下,把耳机交给她:“我们临時增加一个小的访谈。” “啊?我……” 曹砚向她比了个手势,已经推上了麦克风这一轨,并按下播出键,周一一赶紧收声。 “一段音乐之后我们回来,继续讨论2369这位朋友的话题,他说他一直很好奇电台主持人在播放音乐的時候自己在干什么,对于这个问题,我请来了一位最有发言权的人来回答。这个人现在红得不得了,欢迎我们《七点夜未央》的电话编辑,同時也是我们这次1088电台达人秀的季军周一一?” ——(248)永垂不朽 “大家好,我是周一一。[]” “周一一,现在已经有群众反映,让你再做电话编辑大材小用了,我为此备受压力。”曹砚开玩笑说。 “呵呵,做电话编辑也很好,因为做主持人当然很开心,但是主持人面对的压力也大,大家会很关注他的一言一行,我想,这并不适合我。比如2369这位朋友,你很想知道微风每天在播放音乐的時候,他自己在干什么?我可以回答你。他有一个经典的搁脚pose就是把脚搁在台子上,虽然直播间除了他并没有其他人,他也要耍酷,因为这对他很重要。” 曹砚哈哈地笑了起来。 周一一接着说:“还有,播音乐的時候,他还会喝咖啡,请注意,是咖啡,不是乌龙茶,虽然我们电台有乌龙茶的赞助,但他只喝咖啡,他认为这是品味问题。啊对了,披露一个细节给大家,在我们广播电台,直播间是严禁带进食品的,微风就是这样几十年如一日地冒着生命危险坚持着他的品味。” 曹砚在一旁微笑听着。 “还有什么,我想想。嗯,有時候他还会发呆,心情不好的時候尤其是,他会一直看着直播间的那扇窗户,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谢谢你,没有举报我打电话、发短信、吃东西,诸如此类。” “那是我。”周一一沉着地回答。 曹砚哈哈笑了起来。 “其实大家因为喜欢电台主持人,所以对他们的一切都感到很好奇,但是我想跟大家说,他们和你们是一样的,高兴的時候笑,难过的時候哭,不爽的時候也会找人吵一架,低落的時候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和大家并没有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是,不管他们心情如何,一旦走上这个主播台,他们就会忘记一切,用心为你制造快乐,把最好的音乐和你分享。他们这么做,是因为他们爱你们,就像你们深深爱着他们一样。” 曹砚看着他:“周一一,我知道你为什么能拿季军了。” 周一一笑笑:“谢谢。” “好了,谢谢周一一,采访到此结束,一起来听歌。”曹砚说完,手一摁键,一首英文歌放了出去。 曹砚拉下麦克风轨,关上播出键,摘下耳机,周一一也摘下了耳机,曹砚对她笑笑。 “这是什么歌?好听。”周一一问。 “westlife版本的whenyoutellmethatyouloveme那个女声是dianaross的声音。” “……”周一一竖起耳朵听着,这首歌真好听,因为是和曹砚一起听的歌,所以更好听。 “怎样?你喜欢啊?我回头刻给你。” “好啊……”周一一有点走神,她不确定曹砚是否已经知道她提交了辞职报告的事。 曹砚抬头看了一眼周一一:“我在想,刚才那个问题应该还有一个答案。” “什么?”周一一心不在焉的。 曹砚笑了笑,上前一把拉住周一一,顺势一带就握住她的手,轻扶她的背,和她跳起了舞。整个过程太快,周一一只觉得看见了一道闪电,眼前一花白光一闪,就已经被曹砚拉到了面前,被动地和他跳起了舞。其实也不是什么标准舞步,就是曹砚随意地带着她在直播室里,跟随音乐轻轻晃动。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他们俩,和音乐。 这一刻太过梦幻,周一一大脑一片空白,她发誓这是她经历过的最浪漫的事,太过深刻,她是如此如此的感动,这一幕将在她的生命里永垂不朽。 “记不记得你欠我一支舞?” “什么?” “你欠我一支舞。” 很一大开。周一一想起来了,他曾经跟她开过这个玩笑,她也笑了笑,竭力控制自己不掉泪。 导播间的门被推开,技术中心的张姐进来巡视,她习惯姓地拿起本子站在玻璃窗前记录。她一抬头,发现了里面的曹砚和周一一正在轻歌曼舞,她愣了愣,随即淡淡笑了起来。生怕惊扰他们似的,她轻轻地把本子放在桌上,轻轻地拉开导播室的门,走了出去。 一曲歌结束,曹砚放下周一一的手,系统自动播放电台广告。曹砚微笑着凝视她:“下次你可以告诉听众,微风放音乐的時候,在和周一一跳舞。” 这样的话杀伤力太大,周一一毫无抵抗之力,像个傻子一样站在曹砚面前,傻傻地看着他。u0rw。 曹砚乐了:“周一一同学,现在你可以回到导播室了。等我节目做完我送你回去。” 周一一机械地转身朝外出去,她的手心湿乎乎的。她转过头来问曹砚:“谢老师……她没有跟你说什么么?” “没有。怎么了?” “没什么。”周一一低低地说完,走了出去。 曹砚做完节目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看见桌子上有一封辞职信,他打开一看,愣住了。 大办公室,周一一拿了自己的东西正要离开,曹砚走了进来,手里抓着那封辞职信,周一一愣住了。 “为什么要走?” “我,我要说的我都写在信里了。” “我想听你亲口说。” “我,就是想换一换环境……” “我一直以为你很喜欢这份工作。” “你说过我有三个月的時间可以证明自己,现在我已经证明了自己,我想,我想去尝试一下不同的人生。这不代表我不喜欢这份工作,我喜欢,但是我也想去迎接一些新的挑战。” 曹砚呆呆地看着她,半晌咬着牙说了一句:“那么,我祝你好运。”说完转身离去。 ~~~~~~~~~~~~~~~~~~~~~~~~~~~~~~~~~~ 宅女做广告: 春节后,我即将开始第二本小说《纸婚》的连载,现在正努力创作中,届時欢迎各位亲们继续捧场呀。也欢迎亲们到我的贴来聊天做客,我的最新动态也会留在那里,打开百度首页——进入贴——输入资深宅女四个字即可。 ——(249)狗相逢 周一一后来几天都没有再看见曹砚,他去外地出差了。(.好看的小说)她的辞职报告被批准了,她只要完成手头工作的交接就可以不用来上班了。周一一特别选了深夜离开,这样就不会太过伤感。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周一一抱着个纸盒子,告别的時刻终于到来,她一步一回头地走出了办公室,站在门口看了最后一眼,关上了办公室的灯。 再见1088,再见电台。 马路携马太、罗阳携未来罗太、以及张太为周一一举行了一个简单的告别聚会。大家在华山路上的夏朵吃饭,周一一看着他们每一个人说:“真好,我最爱的人今天都在这里了,我就算去了北京,只要想到你们我也不会寂寞的。”说完眼圈就红了。 马路说:“你说你这个人讨厌不讨厌,大家都好好地待在上海多好,你非要哭着喊着去北京,弄得大家这么伤感。” 女眷们无一列外都红了眼睛。 罗阳赶紧说:“啊呀,一一姐有自己的理想,我们应该支持她?” 娃娃也说:“是啊是啊,今天大家都要开开心心的。今天人最齐,将来我去英国的時候,说不定一一姐还赶不回来送我呢。”娃娃说完眼泪就掉了下来。 “好了好了,”庄静擦了擦眼泪:“我们别再这样哭哭啼啼的了,别让周一一难过,她只是去北京嘛?又不是去天边,想见还是能见,对?” 上官燕握着周一一的手:“你呀,就是个劳碌命,不折腾你难受你。(.)” 周一一笑了起来:“说不定我下次回来,你和马路已经有小人了。” 上官燕脸红了,周一一惊诧:“不是?……已经有啦?” 上官燕摸着肚子,一脸幸福:“也是刚刚才知道结果,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 “哇?”晚宴的气氛突然改观,由于有了新生命的降临,大家一下子变得欢快起来。除了上官燕是孕妇的关系不能喝酒,其他人都开怀畅饮,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上官燕悄悄地问周一一:“哎?那路虎先生怎么办?” 周一一笑:“什么怎么办?我跟他本来就没有关系,人家有女朋友。他只是我的上级领导,现在我辞职了,我们连上下级的关系也不存在了。” 罗阳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一一姐,我师父他……跟刘真已经分手了,你不知道么?” 上官燕捅了捅她:“听到没有?” 周一一先是愣了愣,喃喃地说:“分手了……为什么?” “听说是和平分手,我师父他自己亲口告诉我的,其他我也没问,我以为你知道。” “为什么我要知道?跟我有什么关系……”周一一喝了点酒,就没那么容易掩饰自己,她笑笑:“真不幸啊,你师父他老人家现在也是单身了。不过你不用替他操心,他很快就会再给你找个师娘的,哈哈哈哈?” 庄静和上官燕对视了一眼,庄静把她的酒杯夺了下来。 上官燕对罗阳说:“你师父也真是的,作为电台领导,像周一一这样优秀的主持人要辞职,他怎么也不挽留挽留啊?就眼睁睁看着这样的人才去做北漂啊?” 罗阳做了个“我也不知道”的表情,大家都去看周一一,已经醉了,靠在庄静身上睡着了。千杯不醉同学在今晚把自己灌醉了。 娃娃叹息:“其实曹帅哥跟一一姐也不是没有可能啊,为什么一一姐对自己那么没有信心呢?” “妹妹,这事儿我告诉你,年轻男人都是要看外表的,有時候他们就是喜欢上了一个姓格很好但是长相平凡的女人,要真的迈出那一步也很难,总之呢,这一点我们大家谁也不用回避,这是男人的天姓。曹砚就更别提了,他根本就是个大众情人,他就是真的喜欢上了一一我还不答应呢?一一以后该怎么办啊,成天跟守了个定時炸弹一样,到時候受伤害的还是一一。这话我可能说得有点残忍,与其知道是那样的结局,不如宁愿现在这样,大家不要开始。你说呢?”她问庄静。 “话是这么说……但我们毕竟不能代替一一来选择,一一有她自己的想法。” “你们还不明白么?她的想法就是远远地离开那个曹砚,不然她怎么会去北京啊?吃饱了撑的。” 回一们到。上官燕这句话一说,大家都不作声了,齐齐去看周一一。酣睡中的周一一并不知道大家在关心她的感情问题,睡得正香。 一个礼拜后,曹砚从外地回到上海,周一一已经离开了电台。他有時路过陈墨那张办公桌時,下意识地还会再看一眼。林东和王抱娣现在每周周末会来参与一下1088的电台直播,等到机会成熟他们就可以在1088拥有自己的节目。所有的人和事都在轨道上,唯独缺了周一一。 曹砚自从看到周一一辞职信的那晚之后,就再也没有给她打过电话或者发个短信,他害怕自己会忍不住要挽留她。现在的周一一就像两年前的刘真,他明白,一个人如果有了自己想去飞的念头,别人是阻拦不了的。所以他唯有祝福,祝福周一一在今后的岁月里能去创造自己想要的生活。 曹砚想,他真的需要一点時间来适应没有周一一的生活。不知道从什么時候开始,周一一就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他不可能忽视她的存在。现在她离开了,曹砚备感失落,晚上做节目的時候,他有時会下意识地抬头去看一眼导播间的窗子,窗的那头,已经不是周一一。 曹砚在家翻看自己写的那本《离别之后》,那个時候的自己似乎早已远去了。再次看待这次离别,曹砚的心很平静。他希望周一一过得好,能够在北京大展宏图,他会为她高兴的。 这天,他开车带着dido去做美容,做好了美容回程正好经过复兴路,他想起上官燕和马路开的那个格子店就在复兴路上,于是打了个电话给马路,问清楚地址便去造访。 马路和上官燕正在小店打理生意,曹砚牵着dido一进门就发现店里还有只黑色的贵宾犬。贵宾dido看到另一条狗,汪汪汪地狂吠起来。上官燕两口子一边跟曹砚打招呼,一边制止dido的无礼行为:“dido,不许这样?听到没有?太没礼貌了。” 曹砚怀疑自己听错了,他说:“对不起,你们叫它什么?” 马路一把抱起他的儿子说:“dido啊?这是它的名字,很好听?朋友们都说很特别。” 曹砚回头看看自己牵在手上的dido。 “哇?你的狗狗好拉风哦?古牧啊?真好看?它叫什么名字?”马路问。 “它叫dido。”曹砚笑着回答。 “什么?”马路愣了一下,看看自己的贵宾犬,回头对上官燕说:“老婆,他的狗也叫dido。” 上官燕走了过来,看看古牧dido,再看看贵宾dido:“这个名字在狗界很流行吗?为什么你们都起这个名字?” 曹砚苦笑笑:“应该还好,我的dido快三岁了,他从生下来第一天就叫这个名字。” 上官燕转头看着马路。 马路慌了神:“我不知道,这个名字是周一一帮我取的。” 曹砚听到周一一的名字,怅然若失了一下。虽然他到这里来潜意识也是想听到周一一的消息,但是真的听到了,他还是失落了。u0rw。 上官燕看看曹砚:“呵呵,我知道了,这肯定是周一一干的好事?” 曹砚笑笑:“周一一她还好么?” ——(250)大结局 上官燕和马路互相看了一眼,异口同声说:“好?” “她在北京当上了主编,不知道有多威风,看来这步棋还是走对了。”上官燕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马路也附和着:“是啊,听说她走马上任以后,杂志面貌焕然一新,深得出版人的赏识,这就叫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的。” “她每个月还会把杂志快递给我们,杂志一来我就跟老公两个人抢着看。” “真的很好看,每次想嗯嗯的時候,嗯不出来,带一本她的杂志去坐马桶就嗯出来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热闹,曹砚听着一直淡淡的笑着。从店里出来,曹砚把车开到浦东滨江大道,带着dido沿着江边大道散步。dido出巡,照例引来粉丝无数,风头盖过曹砚,每一个擦肩而过的人都对dido招手微笑,嘴里发出赞美声,有的还会蹲下来撸撸它。站起来的一刹那,有人才认出它的主人好像是微风,小声议论着的時候,曹砚已经走远了。 曹砚牵着dido走到相对清净的一角,凭栏远眺,静静地吹着江风,看着对面的外滩。今天得到了一点周一一的消息,没想到心情竟如此复杂,不知道这時候的周一一正在北京看着怎样的风景?她的新生活已经开始,偶尔还会想起上海的电台岁月么?也许她在某一刻,也会这样的想起自己,又会是怎样的心情? 曹砚蹲下,拍拍dido的大脑袋,笑了笑:“回家了?” dido乖顺地跟在曹砚身边,它的大屁股走路来一摇一摆,他们的身影越走越远,像两粒沙尘,融入江边的人群中。 隔年春夏之交,曹砚飞了一趟北京,他的那位导演朋友又有新作开机,特地把他从上海调过去给他主持新闻发布会,以公事的名义在北京聚聚。发布会那天晚上,导演和圈内的一些男女演员n的包间里喝酒庆祝,曹砚的现身让姑娘们眼前一亮,纷纷围在曹砚身边热络聊天,奔放点儿的已经开始留自己手机号码了。 导演落了单,便笑骂他:“曹砚你丫赶紧回上海去?” 曹砚笑着站起来:“行?我现在就回。” “哎,你真走呀?” “我还约了其他朋友。” “靠,到了北京你还赶场子,你有那么红么?这儿在座的哪一个不比你大腕?” 大家都笑了起来,曹砚说:“先走了,下次再聚,各位抱歉啊。” “你丫太不够意思了。” 曹砚从双子座大厦走出来,没打车,一个人在北京的街头溜达,那是一次完全没有目的地的行走。曹砚自从知道自己要到北京来,就被一个问题困扰,那就是要不要打电话给周一一。 其实曹砚在北京的行程就安排了今天一天,明天上午就返回上海了,这会儿,他应该装作若无其事地给周一一打个电话:“喂?周一一?我曹砚,我在北京呢,对,过来出差。你有空么?出来喝一杯?”类似的台词在曹砚脑子里转了n遍,都被他否决了。最后他甚至有点气恼自己怎么这么磨叽,为了证明自己不磨叽,他拿出了手机,翻到周一一的电话号码,心乱跳。 电话那头传来这样的声音:“您拨的号码是空号……” 曹砚怅然收了电话,这周一一也太狠了点,人离开上海了,连上海的手机号也不要了,真有点跟过去拗断的决绝。曹砚无奈,站在路边伸手打车,只能回酒店闷头大睡,0r。 十天后,上海泰康路的田子坊,午后,林立的咖啡馆散发慵懒的气息。一身白领范儿的周一一出现在某个咖啡馆的露天咖啡座,一人守着一张台子,眼睛寸步不离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手指飞快的击键。就算这時候有999或者1088的人路过,他们也未必能在第一眼就把周一一给认出来,变了,瘦了,而且人的精神状态大不同了。也许是穿着职业装的缘故,整个人的精神气儿是朝上拎着的,脸上精致的淡妆已经达到了专业级水准,一只低调的腕表昭示着她是一个分秒必争的人。她连坐姿都特别饿淑女,腰笔直,腿微侧,路人尤其是男路人走过她身边都忍不住要看两眼。 但周一一全神贯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msn的小窗一闪一闪,上官燕跳了出来。 “这次在上海待几天啊?” “就一天。” “晚上一块儿吃饭。” “不行,已经约了客户,人待会儿就到了。” “你的意思是不见我们了?” “怎么会呢?晚饭后我立刻来见你们两口子,半点不带犹豫的。求你们俩口子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请你们喝一杯。” “哟,说话已经带点贫,去了北京是不一样了啊。” “哪儿啊,我以前就这样,主要是你们两口子老压制我。” “哈哈哈。” “那晚上见,等你电话。” “好。” 周一一含着笑意合上电脑,优雅地端起了手边的拿铁,咖啡的浓香钻进了鼻子,她贪婪地深吸两口。一阵小风吹来,惬意极了,周一一眼含深情地抬起头看着石库门上的天空,这是上海的味道,只属于上海。 她的目光渐渐摇下来,看到前方十米处的一男一女,她的优雅立刻随风飘散了,那个女的背着她,看不清楚,但那个男的,毫无疑问就是曹砚呀?周一一就那样端着咖啡愣了 起码十秒钟,脑子全部真空。 他们中间隔着几个店铺,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是曹砚的脸色不太好,那女的捂着脸,情绪好像有点激动。周一一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跟曹砚say嗨只见说時迟那是快,那女的疾如闪电拿起手上的咖啡“哗”的就朝曹砚脸上泼去。 周一一瞬间大脑,火冒三丈,她想都没想,立刻大步流星走上前去,像一头愤怒的母狮子朝那女的怒吼:“你干什么呀你?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有话不能好好说吗?你知不知道往人身上泼咖啡是非常污辱人的啊?我要是朝你身上泼一杯咖啡你乐意么?” 刚刚被咖啡淋头的曹砚视线不清,还没看清楚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程咬金,那女的更是一脸错愕。 只听得一声怒吼:“咔?”一头愤怒的公狮子从咖啡馆里奔了出来,指着周一一的鼻子就开骂:“我还没问你呢,你谁呀?我们这儿拍电影呢你捣什么乱啊?谁请你来了?副导演?副导演?死了么?还有口气没有?” 戴着棒球帽的副导演连声答应着从咖啡馆奔出来,周一一这時候才看清楚,咖啡馆里藏着一个摄制组,摄影机还架在轨道上,灯光明晃晃地刺眼。 导演怒吼:“还不把人撵走?胶片超支你赔啊?现场怎么拦人的?再这样今天就别拍了?” “导演别生气,马上,马上?”副导演上前就架周一一的胳膊:“我说这位姑奶奶,你从哪儿冒出来的啊?你还演得真真儿的,把我都给蒙住了,我还以为导演改过剧本了呢。赶紧请,别耽误我们拍摄了,算我求你。” 导演喊着:“服装?服装?” 服装屁滚尿流地跑了出来。 “还有没有备用服装?” “有,有。” “还等什么呀,赶紧换上,再来一条。化妆,被他头发弄干,赶紧,快快快快快?” 咖啡馆里又跑出来很多人,一時兵荒马乱。 周一一尴尬地恨不能钻进地缝里,这辈子丢的人现的眼加起来都不够这次多,她低头不语,被副导演撵着。就在这時,有人叫她: “周一一。” 周一一抬起头,看到曹砚错愕的脸。 “真的是你?” 导演这下镇定下来了,问曹砚:“这人你认识?” 曹砚点头,但目光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周一一,周一一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曹砚走上前:“你等我一会儿好么?” 周一一点点头。海一导他。 导演无语,啼笑皆非,问周一一:“小姐,你不知道曹砚在帮我客串一场戏呀?你这样做令我损失惨重么你知道么?” 周一一镇定地回答:“导演,往人脸上破咖啡已经是很过時的桥段,我建议你修改剧本。” 大家都笑起来,周一一要走,被曹砚一把拉住。 “等我一会儿好么?” 周一一点点头。 曹砚笑起来。 周一一坐回了自己原来的座位上,郁闷不已。曹砚却很开心,任服装化妆围着自己团团转,吹风机在耳边轰鸣着,粉扑在脸上忙碌着,他透过众人穿梭的身影牢牢盯着不远处的周一一看着,脸上一直在笑。 随着导演的又一声“咔?”,这个镜头顺利完成,曹砚接过化妆递过来的毛巾擦着脸,视线第一時间就去找周一一。 可是那张座位已经没有人了。 曹砚愣住,难掩悲伤。 “喂,你是在找我么?” 曹砚回头。 周一一从剧组所在的咖啡馆里走了出来:“我刚才从后门绕进来,在导演的监视器旁边看你表演了。” “演得怎么样?” “演得不怎么样,像个戏油子,一点不感人。” 曹砚笑起来,把手上的毛巾一扔,毛巾盖在了周一一的脸上。 周一一手忙脚乱把毛巾扯开:“啊呀,我待会儿还要见客户呢,你怎么还那样啊?说两句都不行……” 周一一嘴里还乱七八糟地嚷着呢,突然就被曹砚一把抱住,紧紧拥人怀中,周一一又见白光一闪,整个人搞不清状况,就那么僵硬地靠在曹砚身上。 曹砚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紧紧地抱着周一一,满脸幸福微笑。 周一一缓了过来,抬眼去看石库门上的天,笑了。她伸出双手,紧紧抱住曹砚。 镜头慢慢拉开,剧组的工作人员忙碌地收拾着器材。春末夏初,上海的空气里到处弥漫着甜蜜的气息。 ~~~~~~~ 各位亲,感激不尽一直一来的关心和爱护,今天终于落幕。 宅女出来谢幕。 并且吆喝一句,新作《纸婚》敬请各位继续捧场。 宅女感谢一路有你们做伴,陪我走过一路艰辛。 在你们的见证下,我会继续写下去,爱你们。 地址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