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头条》 第1章 头条1.1 头条1.1 “知名爆料人士透露昨日音乐才女念展颜在结束了香港红磡的演唱会后出席了巨像音乐和瓦伦传媒共同举办的私人庆功宴，庆功宴上念展颜和瓦伦传媒老总举止亲密，她已确定加入瓦伦传媒，将卖身五年涉足影视圈，成为影后莫筝的小师妹，我报记者向莫筝经纪人求证真实性，莫筝方面说不好透露，依笔者看，这次的爆料十分可靠。” ——香蕉周刊肥美的香蕉 念展颜正在为她演唱会的压轴曲目排练舞蹈，经纪人赵蕾拿了一沓报纸周刊走过来敲练功房的门。 敲了两声，没人开，路过的工作人员看赵蕾还站在门口，好心提醒：“你们家念展颜练舞太认真，你直接进去算了。” 赵蕾一推门，进去了。 念展颜今年25岁，现在正为她最近的巡回演唱会排练舞蹈，这次巡演的终点站在香港红磡体育馆，她22岁签约巨像音乐，出过三张专辑两张ep，出道前就已经以乐队主唱的身份参加过音乐节，现在人气正旺新专辑销量霸占各大排行榜第一名，说起来也是少年得志。 她的功底很扎实，三岁开始学钢琴，十二岁已经办过自己第一场音乐会，十八岁考入茱莉亚音乐学院，十九岁一手成立自己的摇滚乐队。 对，没有错，学习古典乐的念展颜真爱却是摇滚乐，虽然她现在做的是流行乐。 她性格好，随和好说话，做事认真，圈内好友不多但是个个都拿她当真朋友，巨像音乐将她视作摇钱树，经纪人赵蕾更是偏爱她，手下三四个歌手全推出去了，就专心捧她一个。 但是优秀如她，也有弱点。 她的弱点就是——跳舞。 她现在在练舞。 舞蹈老师带着她一遍遍将最后那个舞步练熟，凌晨三点，念展颜还没吃昨天的晚饭。 她摆好最后一个pose，一转头，看到赵蕾手里拿着一堆东西站在门口。 舞蹈老师识趣的关掉音乐，转身喝水。 念展颜走到门口，身子向右一侧，弯下腰，拿起放在凳子上的毛巾擦汗，“怎么了？” 赵蕾的右手从胸前挪下来，左手在她捧着的那一摞期刊里翻了翻，抽出一本，念展颜看到那黄色的书脊就一阵头痛，上面写着《香蕉周刊》，字很小，其实她看不清，但她对这本杂志很熟悉。 “这是明天发出的样刊，你看看。”赵蕾的语气说不上好也谈不上差，念展颜猜不出她话里的意思，顺从的接过来，封面上那几个斗大的字让她头发发麻： “念展颜签约卡伦涉足影视圈” 念展颜知道今天的舞是别想排了，好在她已经练得差不多，最后一个动作经过老师反复纠正也基本没有问题，所以她对舞蹈老师说：“老师，公司有点事，我们就练到这里吧？” 老师说：“好，展颜明天演唱会加油。” 老师收拾好包出去了，门被关上，偌大的练功房里只有她和赵蕾两人。 赵蕾把手里的杂志一股脑的扔到旁边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点上烟，不慌不忙的吸了一口，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念展颜甚至有一秒以为她没有生气。 赵蕾的右手抬到一个高度停下，指在那本崭新的杂志上：“你给谁说了吗？” 念展颜看着赵蕾眯起的眼，在脑中将这一周的行程粗略的过了一遍，没有找出一个可疑人物和事件，如实说道：“没有。” “再想想？” 念展颜报以歉意的一笑：“赵姐，我真没有。” 赵蕾皱眉，深呼吸：“展颜，你知道这次瓦伦传媒签你花了多少钱？瓦伦下了血本签下你，就是想打个出其不意，两天后的发布会邀请函全都准备好了，现在连各大媒体都不知道后天晚上瓦伦打得什么牌，香蕉周刊一泄露，呵，你猜瓦伦老总还会不会笑得那么灿烂？” 念展颜不太明白娱乐圈高层想得什么，她只想本本分分的做音乐，签约瓦伦她本就不同意，要不是赵蕾跟她说签约之后可以演唱瓦伦接下来的大制作的主题曲，她甚至连考虑都不会考虑。 这首主题曲是她非常喜欢的一位老师的最后一个作品，那位老师上个月刚刚去世。 她虽然不懂，可不代表她不会察言观色，所以她已经知道了这次消息泄露的严重性。 “赵姐，我最近都在准备演唱会，连三餐都在练功房解决，一天24小时有18小时在这栋大楼里，你现在来问我这则新闻怎么回事，是不是想错方向了？” 念展颜的话无懈可击，赵蕾得不到答案，她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担忧。 赵蕾很喜欢念展颜，因为她能赚钱，念展颜做得很多事她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影响工作，事实上，念展颜也没有过什么出格举动，比起其他私生活混乱又爱迟到耍大牌的艺人，念展颜相当听话。 从工作伙伴的角度来说，念展颜甚至完美的无可挑剔。 赵蕾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件事我会和老总说，你好好练舞，晚上的演唱会不要出岔子就行。” 赵蕾走了，念展颜长吁一口气，板得直直的身子瞬间弯了下去。 这一周来她确实没见过谁，可不代表没被谁联系过。 她的前男友给她打过一个电话，在她站在楼道里抽烟的时候，手机是她无意中接通的，那时候赵蕾正和她谈签约发布会的细节，她不知道陈翰生有没有听到，听到多少，然而她没有告诉赵蕾这件事。 她曾经很了解陈翰生，如果是从前的他，是不会做这样的事的。 不过在分手的六年以后，她不能确定他是不是还是不会出卖她。 陈翰生打电话来的原因念展颜不了解，也不想了解，她早已和那个男人分手，在她得知那个男人出轨的时候就已决定和他恩断义绝，之后她也并没有联系过他。 这一次陈翰生打来电话是她没有想到的，她不知道这个男人还有什么脸来找她。 她本不用联络陈翰生的，可是为了公司利益，她对她的原则的自尊心做出了妥协。 念展颜拿着毛巾走进自己的休息室，凌晨三点，公司的人很少，这里还是她的私人区域，她可以放心的做一切她想做的事。 她冲了澡，换上一身质地柔软的睡衣，热了牛奶，走到窗口，望着楼下香港的夜景，拨通了陈翰生的电话号码。 这串她倒背如流的号码拨出后，被迅速接通了。 “展颜？”陈翰生的普通话不标准，念她的名字听起来像是“真言”。 念展颜没说话，她不是在控制这场谈话的走向，她只是紧张，她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从没有想过分手后还要和陈翰生联系，这次通话本就不在她的规划之内，念展颜聪明的选择了沉默。 陈翰生大概猜到她的心理，所以替她抛出一个话题：“你……过得怎么样？” 念展颜说：“还可以。” 她不想太过客套，如果太过客套，接下来的话就没法说下去了。 她在心中暗暗度量了一会儿，开门见山的问出自己的问题：“你前几天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是的。” “听到了我和别人的谈话？” “嗯……没错。” “还告诉别人了？”念展颜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没什么底，就算陈翰生骗她说没有，她也无法得知真相，她唯有相信陈翰生还是那个她熟悉的人，还拥有他一贯的良好品行。 陈翰生听到念展颜的话以后停了两秒，“没有。” “真没有？” “没有。”这次的回答比刚才更加斩钉截铁。 “那好，我睡了，你也休息吧，晚安。” 挂电话的前一秒钟，陈翰生说：“你就是来问我这个的吗？” 念展颜轻笑一声，“不然呢？” 念展颜放下手机，捏捏鼻梁，闭上眼转动了两圈眼珠，躺到床上睡着了。 刚热好的牛奶被她晾在床头的桌子上，一口没动。 中午十二点，念展颜已经动身前往体育馆。 保姆车上两个助理正为她按摩肩膀和胳膊，她的心思却在昨晚赵蕾给她看的香蕉周刊上。 陈翰生没有理由泄露这则签约消息，他不缺钱，也不会是干这种事儿的人，那么卖新闻的人是谁呢？ 公司的内部人员？可能性非常大。 瓦伦传媒信誓旦旦的说要来一次秘密突袭，打媒体一个出其不意，事发三天前发生了这样的事……公司会不会要赔钱啊。 体育馆门口，先来一步的赵蕾接她下车，念展颜小声问赵蕾：“查出来了吗？” 赵蕾摇头，随即拍拍她的肩：“别想了，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儿，上头怎么说你怎么做就行了，总有解决方法的。” “那如果解决不了呢？”念展颜问。 赵蕾停了几秒：“大不了大大方方承认呗，别想了，好好准备演唱会。” 念展颜叹了口气，今晚这次注定尴尬的见面，真是场进退两难的庆功宴。 自己还没和瓦伦传媒亲切会面呢，这新闻稿就已经写好了。 第2章 头条1.2 头条1.2 今晚香港很闷热，一连几日里乌云连续逼向地面，黑压压的望不到边际，好像随时都能下上三日三夜的大雨。 七点，演唱会准时开始。 念展颜披着一件白色风衣从升降台闯进下面人群的视线，只有她一个人，歌迷静静的听着她唱她的成名曲。 她的嗓音条件不属于最好的，幸好很有辨识度，对于流行歌手来说，这足够了。 刚出道的时候大家觉得她声音像王菲，都说她是“小王菲”、“小邓丽君”，她挺反感这种称呼的，好像她念展颜生来就踩在天后的肩膀上。 她跟赵蕾说她想换风格，赵蕾问她换什么风格？ 念展颜想也没想就说：“摇滚。” 赵蕾噗嗤一声笑出来：“摇滚？你摇着摇着歌迷就让你滚了。” 念展颜觉得赵蕾没把她的话听进去，又跑到总监办公室找总监。 负责她第二张专辑的音乐总监到是把话听进去了，总监眉头一挑：“那你跟我说，如果你转型失败了，公司是冷藏你还是冷藏你？” 于是转型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现在已经是她出道第四年了，四年，才是一个开始，她刚刚登上流行乐小天后的位置，她的公司十分看好她，一心想将她做成最有特色的华人女歌手，她不能输，也不能改变，她的身上背负着太多人的赌注。 念展颜唱歌的时候就在想这件事，她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对待音乐她向来认真且专注，她不允许自己在这样重要的场合上走神，她很快将思绪拉回演唱会现场。 a段唱完的一段伴奏时，她朝下面的歌迷挥了挥手，台下歌迷顿时沸腾 几万只手一起挥动的样子她还是第一次见，这是很多歌手一辈子到达不了的高度，她第一次在这样大的场地开演唱会，她的未来还有无限种可能，毕竟她才二十五岁，不管她以后是成功还是失败，对于一个流行歌手来说，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前排坐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的前后左右都分布着她的人，所以附近根本没人认出她是谁。 念展颜忙着唱歌，第二排再近她也看不清下面人的长相，何况光线很暗。 女人的嘴角挑起一个弧度，她在笑，旁边的人看到了，扭头问她：“筝姐，你觉得她唱得怎么样？” 问她这个问题的女人是她上个月才招的助理，经纪人同学的妹妹，她对自己的经纪人很放心，她介绍来的人她也放心大胆的用，这个助理叫小高，她记不清叫高什么，也许是高敏，也许是高薇，这都不重要，她不在乎，也不关心。 “你觉得怎么样？”女人的目光仍然停留在舞台上的念展颜身上。 小高松了松白色衬衫的领子：“挺好听的，就是有点热。” 女人点点头，“是有点热。” 就像念展颜这个人给她的感觉，炙热又冷淡。 演唱会进行到三分之一，上来第一个嘉宾，影后张琪音，这个女人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起身离开。 围着她的保镖和助理见她走了，快步跟了上去。 而这个女人的离开，正如她的到来一样，都得不到念展颜的半分关注。 念展颜正忙着和张琪音聊天客套，她无暇顾及一个观众的去留。 小高一路小跑，累得她气喘吁吁：“筝姐你慢点，哎筝姐！” 女人突然回头，满脸怒气，小高吓得定在原地大气不敢出一声：“筝……筝姐。” 女人压低嗓音说：“你生怕别人不知道我是谁是不是？！闭嘴，跟上。” 小高被她一训斥马上闭上了嘴，默默走在她的身后。 女人直到上车都没再吭一声，她的两个助理也被她这样子吓得不敢说话。 “筝姐……”小高又说话了。 “干嘛。”闭目养神的女人说。 小高强咽了一口口水，“去哪里？” “我家。” 等女人到家的时候她接到了一个八卦周刊主编的电话：“筝姐，好久不见啊。” 女人冷笑一声：“不久，上周你的人不是才拍到我和张仕豪吃饭吗。” 主编嘿嘿一笑：“筝姐，你不至于吧，这么点的小事你还记仇啊？” 女人的笑容褪去，正色道：“找我有事？又拍到我和谁吃饭了？” “没有没有，今晚去看你小师妹的演唱会了？” 女人一愣：“我小师妹？” 主编咦了一句：“你不知道你们老总刚刚签下念展颜吗？” 这次女人没再呛回去，她的嗓音变低了一些：“我不清楚。” 她大大方方的下车，甚至还对着躲在草丛里偷拍她的两个记者笑了笑，“小高，从车上拿两瓶水给记者。” “为什么啊？”小高不满的嘟囔，转身趴到后排拿水。 “大家辛苦了，我回家了，你们也散了吧，晚安。”她对着草丛里汗流浃背的记者说。 女人叫莫筝，这名字谐音不好听，听来像是魔怔，经纪人提过要她改名，莫筝一口回绝：“这是我妈给我起的，怎么能说改就改？” 经纪人就闭嘴了。 莫筝泡在浴缸里，对她今晚去看念展颜演唱会这个决定有些后悔。 怎么偏偏就被拍到了，好像是她上赶着去看念展颜唱歌一样，真是丢人。 这样想着，她就拿起了手机，等她意识到自己给谁打了电话以后，这通电话已经被人接通了。 “筝姐？这么快打过来了？”八卦主编的声音很欠扁，听得莫筝没来由的胸闷。 莫筝冷哼：“开个价。” “筝姐大方，我就喜欢和你做买卖。”主编恭维她。 “少废话，多少钱。” 主编报了价，莫筝一口答应，挂电话时又补上一句：“我真不知道念展颜竟然这么值钱。” 主编讥笑一声，将这句话当做是莫筝对念展颜的不屑。 莫筝也笑了，她觉得自己刚刚做的这个决定有些蠢，不过是被拍到看念展颜的演唱会罢了，何必遮遮掩掩怕人知道。 可能今天真的是累了吧，连着做了两件傻事可不像自己，她起身擦干，计算着今晚还能睡几小时。 念展颜的演唱会圆满结束，安可之后她返场，一时兴起唱了三首歌，最后一首和歌迷大合唱，她对接下来的庆功宴没底，这首歌近乎是半喊出来的，反正是合唱，也没几个人能听到她唱得怎么样。 经纪人赵蕾心情不错，拉着念展颜的手高兴地说：“很好，很顺利，收拾收拾，换身衣服我们去庆功宴。” 念展颜想到今天凌晨的事，颇为担忧的说：“赵姐，庆功宴……” 赵蕾摇头劝她：“别想了，上头说如果香蕉周刊想爆，就爆出来好了，当给你免费宣传。也是那瓦伦传媒神经病，好好的签约非搞那么神秘，好像你念展颜签个约是小妾进门一样，大门不走非走偏门。” 念展颜被她的形容逗笑了：“没事就好，我还怕让咱们公司赔钱呢。” “怎么可能，得，你去卸妆吧，等会儿穿漂亮点，瓦伦老总的儿子是你歌迷，肯定拉着你合照聊天。” 念展颜换了条白色拖地长裙，将脚上的白色高跟鞋挡得严严实实。 脖颈上戴着老总亲自送她的钻石项链，发梢拉了两个大卷披在肩上，整个人高洁纯情，就像她的歌手形象一样。 一点，庆功宴开始，念展颜挽着老总走进大厅，瓦伦老总带着人亲自迎接，考虑到念展颜刚刚下演唱会，瓦伦老总的开场白很短，说了几句就把话筒交给主持人，念展颜一边笑一边低声问老总：“您不上去说两句？” 老总从桌上取了杯红酒：“虽说瓦伦签下你花了很多钱，但我这心里还是有点难受，感觉就跟嫁女儿似的。” 念展颜笑出声：“至于么，看您说的，我只是签了影视合约，经纪约不还在您手里握着呢吗？” 老总：“也是，展颜，你可要好好演戏，公司打算把你捧成第二个莫筝。” 念展颜听到莫筝名字时一愣，“莫筝？” 老总轻拍她的肩：“是啊，跟着莫筝好好学学演戏吧，你还年轻，前途无限。” 瓦伦传媒的老总领着儿子过来和念展颜握手，拉着念展颜又是合照又是喝酒，好像根本不知道香蕉周刊将消息泄露出去的事，念展颜在心里暗暗吐槽：不愧是娱乐圈的老总，戏真足。 她不知道的是，瓦伦老总这么开心的原因是不务正业的儿子总算跟他出席了一次正规场合，他这不上道的儿子成天吃喝嫖赌游手好闲，公司里签下的小明星被他占够了便宜，难得他对念展颜感兴趣，带出来建立个人脉也好，省得成天和那些不三不四的十八线女演员鬼混。 三个人聊了一会儿瓦伦老总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剩下的两人沉默了几分钟，老总儿子说：“展颜，我很喜欢你唱歌。” 念展颜面带微笑：“谢谢你的欣赏。” “我们以后就在一家公司工作了。” 念展颜伸出手：“合作愉快。” 老总儿子握住她的手：“交个朋友。” 念展颜挑眉：“嗯？” “我很喜欢你。”老总儿子的喜欢二字特意加重了读音，让念展颜觉得他这话里好像还有一层意思，不过她不再深究。 念展颜淡淡一笑：“谢谢。” 这场谈话以两人交换手机号码作为结束，念展颜接过柳晟彦名片时看到上面只显示了姓名和手机号码，她知道这是柳晟彦的私人名片，于是她将手里捏好的那张名片放回去，从另一个名片盒里取出一张白色的名片，递到柳晟彦面前。 庆功宴没有想象的那么无聊，不过也称不上有趣，念展颜靠在车内的椅背上发呆，早上看到的那本黄色八卦周刊现在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 你不仁，我不义。 她从随身手包里取出私人手机，拿出那张被随手扔在包里的名片，给柳晟彦拨了过去。 第3章 头条1.3 头条1.3 柳晟彦没想到念展颜会在当天晚上给他打电话，他按接通键的时候手甚至有点发抖。 受宠若惊，就是这个成语，此刻用来形容他的心情再合适不过。 “展颜。”柳晟彦缓缓的说，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富有磁性。 念展颜刚刚想到现在已经是半夜了，在这时候打给一个刚刚相识的男人，有股说不出的暧昧和功利，于是她略带歉意的说：“这么晚打给你，没有打扰到你吧？” 柳晟彦忙说：“没事，我刚到家，鞋都没换。” 其实他刚刚睡着。 “那就好。”念展颜松了口气，“有件事想和你爸爸商量，你能帮我问问他的意见吗？” 柳晟彦听到是工作上的事，正了正身子：“你说吧。” 念展颜将香蕉日报封面报道的事讲了，然后说：“我不想便宜了那个八卦周刊，反正签约仪式也要被曝光，不如由我发微博说出去，省的给他人做嫁衣。” 柳晟彦想了想：“我不管宣传，做不了主，我去问问我爸。” “这么晚了，不太好吧？”念展颜轻声说。 柳晟彦笑：“明早那周刊不是就卖出去了吗？不现在说就晚了，等我消息。” 念展颜说：“好。” 电话很快打过来，柳晟彦声音有些激动：“我爸同意了，他说随你来，反正以后你就是我们的人了。” 你就是我们的人了，这话听来不太正经，可放在这个语境里又特别合适，好像在说——以后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念展颜说：“谢谢你，改天请你吃饭。” “行，等你进了公司，可一定要请，不能忘了。” “不会。” 念展颜从耳边将手机拿下来，打开微博，想了片刻，编辑了一句话：演唱会很成功，瓦伦老总很亲切，我们聊得很愉快，期待未来的合作，大家晚安。 这条微博发出不到两分钟就来了上百条私信，念展颜一条没看，清空缓存，关机睡觉。 不就是你怎么和瓦伦老总见面了，你要演戏了吗这样的问题，用脚趾头都能想出十个问法不同的句子来。 莫筝的手机突然来了推送，她翻了个身，骂了句操，看来今天忘记断网了。 她看到屏幕上那条微博的时候吓了一跳。 念展颜和瓦伦签约？我怎么不知道。 这是她思考的第一个问题。 我身为瓦伦一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这样重要的消息我竟然一点都不了解，老总怎么能不问问我的意见就把人签了？ 念展颜和瓦伦签约，按照一般的尿性岂不是会和我演戏？ 这是她思考的第二个问题。 我和念展颜演戏，想想还挺有意思的，那个小朋友，唱歌不赖，演戏……不知道有没有天赋。 等一下，念展颜为什么主动透露和瓦伦签约的事？ 想到第三个问题，她的头脑才冷静下来，但凡遇到念展颜，她的脑子就会慢那么半拍，她觉得这对自己来说有些危险。 公司宣传和念展颜的公关公司怎么不去处理这件事，深更半夜的念展颜用个人微博放这么条消息出来，是图什么。 真实性？不对劲。 以往这样的事都是由瓦伦先宣布，艺人转发，以示郑重。 今天这条微博，有点不对劲啊。 莫筝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反倒是她的睡眠时间只剩下三个半小时。 她无意中瞄到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又骂了一句操。 念展颜这女人太魔性了，算了，随她去吧，我睡觉。 香蕉周刊的主编才从莫筝手里拿了一笔钱，正吩咐着手下记者把照片底片给莫筝发邮箱去，旁边的手机就响了。 他心一沉，觉得是有事发生了。 这是他小号的特别关注的推送，又是哪个艺人大半夜不睡觉发微博找事？ 他这个小号关注的都是扮猪吃老虎的角色，在他心里，念展颜就是这么个人。 呵，好你个念展颜，挡人财路就是要人命，这话你没听过吗？ 他大喝一声：“都给我停下！” 办公室的校对正拿着样刊往出送，被他一喊，停下了。 他走到校对面前阴笑：“念展颜的新闻给我撤了。” “什么？”离他最近的小记者说。 “你个傻叉没听到是不是！给我把封面新闻撤了！版面换成别人。”主编从校对手里抢回样刊砸到小记者头上，“谁他吗给我把消息泄露出去了！这条新闻卖不上价，只有登出去才能赚钱！都脑子缺弦是不是！” 办公室里的人都沉默了，没人敢再说话，他们知道，这个月的奖金泡汤了，他们的辛苦白费了。 他把小记者旁边的椅子一脚踹倒：“说！一个个说！谁把消息泄露出去的！” 香蕉周刊的主编这么着急是有原因的，最近一个月娱乐圈太风平浪静了，以往那些出轨常客跟商量好了似的一个个老老实实在家带着，出个门不是老婆陪着就是参加活动。 富商巨贾忙着应对金融危机带来的连锁反应，和艺人的饭局能撤就撤。 几个爱秀恩爱的艺人不是领证就是拍戏，一点有趣的八卦都拍不到。 一个月，已经一个月没有出爆炸性新闻了。 当他从瓦伦传媒那里套出这条新闻后他失眠了一宿，太不容易了，虽说这新闻太正，可也是爆炸性新闻。 真让他弄出个艳-照门出来他还怕被文化-部警告。 这条新闻其实根本不算新闻，但瓦伦传媒老总的脑子可能进了水，非要搞什么突击，好好的签约仪式弄得这么神秘，这两天接到邀请函的媒体都在猜瓦伦传媒要出什么大动作，偏偏让他占了便宜，他乐得睡觉都能笑醒。 可就在今晚，杂志发行的前一天，这条新闻被念展颜爆出去了。 你个艺人发条不拿钱的微博有什么意思，不知道有钱大家一起赚的道理？ 连瓦伦老总都能默认你出什么头？损失的又不是你。 熟睡的念展颜对她和香蕉周刊结下梁子这件事毫不知情。 念展颜和瓦伦签约了，以演员的身份，虽然她的演技极限还处于mv女主角上。 新闻爆出来以后果然横扫各大娱乐版面，独独少了香蕉周刊。 演唱会第二日早晨念展颜抵达北京，参加代言品牌旗舰店开业仪式，媒体记者追着她问签约的事，她闭口不谈：“请大家提问和我代言相关的问题好吗？” 莫筝靠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吃水果，看到这条新闻时说：“装。” 小高隐约听到莫筝在说话：“筝姐，您说什么？” “装，太装了，就这演技还想变成第二个我？” 小高撇撇嘴，继续给莫筝削苹果。 这天下午，瓦伦柳总找到莫筝：“莫筝啊，明天的签约你抽个空，过来露个面。” 莫筝装傻：“什么签约？” 这回轮到柳总了：“你不知道？” 莫筝摇头，说得有鼻子有眼：“我不知道，我最近忙着准备新戏，公司签新人了？” 柳总说：“嗯，念展颜，你知道吧？女歌手。” 莫筝表示没意见：“明天几点啊，我穿什么色系的？” 柳总笑笑：“有心了，你随便穿吧，反正就是个签约仪式，你待一会儿拍完照就能走。” “那念展颜穿什么？” 莫筝的问题让柳总一愣：“你管念展颜穿什么干什么？怎么，还想和小妹妹争一争？同公司的艺人，而且她演戏还能演过你？威胁不到你的，放轻松。” 莫筝在瓦伦有股份，而且不少，所以柳总当她半个生意伙伴，平时和她说话也没架子。 莫筝笑得一脸无辜，身子向前一倾，手撑在红木办公桌上，露出自己的事业线：“柳总，你想什么呢？我就是不想穿得太突兀了，想着我俩穿得色系能和谐点，让媒体看看我们姐妹情深。” 柳总了然：“哦哦，那就好，我还怕你有别的想法，我让秘书送了套香奈儿新款裙子，不知道她会不会穿，颜色……我还真不清楚，公司造型师帮着选的，不然你去问问。” 莫筝收起笑意，重新站好，“我不用问了，知道这个就够了。” 莫筝想了想这季香奈儿新款，将几款裙子在脑中过了一遍，已经猜出了答案。 她打了个电话给造型师：“老师，你帮我拿条香奈儿这季的黑色裙子，照片我给你发过去了。” “没问题宝贝。” 莫筝笑了一下，嘴角很快回落，旁边的助理根本没有发现她这个笑容。 念展颜，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第4章 头条1.4 头条1.4 造型师人还未到香味已到了，莫筝老远就闻到造型师身上喷的香水，中性香型，但喷在他身上不觉多了分女人味，就算造型师是男人。 他是gay，对自己的性向从不掩饰，莫筝对gay没什么偏见，反正时尚圈里这些男人不是gay都要装个gay，生怕自己被gay们嘲笑自己是直男。 “呦宝贝儿，你今天怎么想起要香奈儿的衣服了？你不是总说他们家衣服不好看吗？”造型师一手搭在莫筝肩上，一手对着梳妆镜整理自己的刘海。 莫筝坐在椅子上斜眼看他：“是不好看，不过我是谁，再丑的衣服我也能穿出味道来。” 造型师用右手撑着下巴打量她：“啧啧，这是和谁怄气了？跟姐姐说说，姐们帮你出气去。” 莫筝为自己补上一层口红：“不用了，我就出席个签约仪式。” “出席仪式……念展颜？” “还能是谁，明晚我就穿这条裙子，你给我弄套造型出来。” “要什么风格的？还是我看着来？” 造型师满志踌躇的想着要为莫筝设计一个新造型出来，将近日时装周上的模特想了一圈，被莫筝脱口而出的两个字搅得没了兴致——“中性。” “不是宝贝儿，你没烧坏脑子吧？中性？你又不是拍封面。” 莫筝已经将口红涂好，她抿抿嘴唇，利落起身拿上桌上的手机，手搭在造型师纤细的腰上：“就这么定了，晚上七点的签约，你三点过来。” 莫筝披上风衣朝外走，造型师在后面喊她：“用的着准备这么早吗？中性妆很好画啊！” 莫筝今天心情不太好，因为昨晚花了两万从香蕉周刊那里买了一堆没用的破照片。 对她来说两万不多，可都是自己赚的钱啊，又不是天上掉的。 她现在手上就拿着小高洗出来的演唱会照片，莫筝坐在台下认真听，念展颜站在台上静静唱。 “筝姐，你别说这照片还拍得挺好看。”小高吃着苹果指着莫筝手上的照片。 莫筝看她：“废话，也不看拍得是谁。” 小高腼腆的笑：“筝姐说得对。” 莫筝对自己这个新助理的智商表示担忧，她觉得这小高人挺勤快，就是少了点眼色和灵性，感觉傻傻的。 哪壶不开提哪壶，两万块，就这几张破照片能值两万块？！ 哎，谁让自己红呢。 莫筝把照片扔进包里，闭目养神。 念展颜站在镜子前看自己，她还在习惯自己这身装扮，脖子上亮闪闪的一串钻石项链分外耀眼，老总真是破费了，这套钻石首饰少说也有几百万。 她上次穿得这么隆重还是在颁奖典礼上。 对于歌手来说，出席仪式和典礼的次数要远远少于演员。 就在她看着陌生的自己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是柳晟彦。 “展颜，说话方便吗？” “嗯，你说吧。” “你明天就要签约了，我让助理送一套首饰过去，你给我个地址吧。” “首饰？” “是啊，你也不怎么参加活动，这种赞助应该拿的不多吧，我特意买了一套送你。” 念展颜没说话，她顿了一会儿，“不用了，我们老总已经送过了。” “没事，珠宝嘛，多多益善，你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句话——女人永远缺一条项链吗？” 念展颜笑：“那说的是高跟鞋吧。” “不管说的是什么，反正我东西都买了，总不能退回去吧？” “退啊，为什么不退？我要是戴你送我的这套，老总看到了肯定不开心，你这套就退了吧。” 柳晟彦显然没有反应过来，他送女人东西，从来没有被打回来的时候，女人们只会嫌不够多，这个念展颜还真是特别。 “那没事的话我先挂了，明天见。”念展颜说完就要挂机。 “别啊，太没面子了，我柳晟彦买东西哪有退货的道理？” 念展颜微笑：“那也行，你留在家里吧，下次遇到合适的场合你送给别人。” “哎不是——” “先不说了，我真的要忙了，谢谢你的好意，再见。” 念展颜说完真的挂了电话，柳晟彦看着被挂断的手机好一阵失神。 念展颜知道柳晟彦存得什么心思，女歌手和豪门公子无非是纠纠缠缠纠缠缠，这故事说好听了是郎才女貌，说难听了就是找个长期饭票。 她不需要这样的新闻和事迹丰富她的阅历。 她将这件事掐灭在苗头里，阻止柳晟彦所有有可能的非分之想。 莫筝回到家就看到她年轻的妹妹躺在沙发上玩手机。 “妈呢？”莫筝将风衣脱下递给佣人。 莫埙好像才发现她回来了，“出去了，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莫筝奇怪的问她：“我回来早不好吗？难道你喜欢我和那些老板吃吃喝喝？” 莫埙挠挠头：“我就一问，对了，念展颜是不是要签你们公司？” 念展颜，听到这个名字时莫筝触电般浑身一激。 莫埙看她一动不动：“你没事吧？” 莫筝缓过神，面色不改：“签了，怎么，你也是她歌迷？” 莫埙摆摆手，不屑的说：“切，怎么可能，她那逼格我可喜欢不起，什么文艺女青年啦，实力唱将啦，谁知道是不是修音修出来的。” “不是，她唱得很好听。” 莫筝的声音被莫埙才打开的手游声淹没，只能听到前面两个字“不是”。 莫埙对着莫筝离去的背影喊：“你听过她唱现场？” 莫筝一愣，转过来居高临下的望着远处的妹妹：“怎么可能。” 莫埙把手机扔到沙发上，跟着莫筝上楼：“你明晚有个饭局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莫筝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好像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根本不关心。 “小高给你发的邮件我看到了，哦下午我用了你的电脑。” 万恶的icloud。她想。 “能带我去吗？” 莫筝现在不得不得好好看看她的妹妹了：“你去干嘛？和一群老男人和三流秀星吃饭有什么意思。” 莫埙玩着自己的手指：“那个……我朋友是一个歌手的粉丝，想让我帮着介绍认识一下。” 莫筝敲她的脑袋：“你就成天和你的狐朋狗友混日子吧，好好找个工作就这么难？” 莫埙揉着自己被敲过但并不疼的头：“发型，发型都乱了！” 莫筝笑她：“就你那几根短毛，有个什么发型。” 莫埙睁大眼瞪着她，想反驳莫筝，不过想想明天还要让她带自己去吃饭，就把话咽了回去。 今天是签约仪式举行的日子。 这次签约两家公司都格外重视，不仅发了上百张邀请函，还找了上千名保安维持现场秩序。 这是娱乐圈的一次大动静，没有媒体愿意错过。 念展颜穿着一袭白裙走进会场，在红毯上每走个十来米就停下和老总摆摆pose合合影，不多时，瓦伦老总领着莫筝来了。 念展颜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的见到这位影后，自己未来的师姐，老总口中学习的榜样。 可这位影后好像打扮的有点奇怪。 念展颜看着莫筝看了三分钟才发现她为什么会觉得奇怪，莫筝身上的裙子和她是同款，虽然不是同一色系，但她俩确确实实的撞衫了。 念展颜的大脑嗡的一声似乎停止了运转，僵硬的微笑还挂在嘴角，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和老总进的大厅。 等她的思维有所活络时，已经站在了采访区域。 “展颜，你和莫筝穿了同款的衣服，而且是黑白两色，是你们提前商量好的吗？” 这哪家媒体，念展颜盯着女记者手上的录音笔出神，回去一定要好好问个清楚，莫筝怎么穿得和她一样？宣传和造型怎么沟通的！ 两秒的功夫旁边站过来个人，念展颜发呆没发现。 直到她开口说话。 “是啊，展颜这么受人疼爱，来我们瓦伦传媒以后我可得照顾好她，怎么样，你们觉得我和展颜这身情侣装配吗？” 莫筝戴着黑色小礼帽化着淡妆出现在念展颜旁边接受采访，替念展颜回答了这个女记者的问题。 念展颜一转头，莫筝正姐妹情深的搂着她的腰，脸上挂着妩媚的笑容。 她望着莫筝的双眼，刚才想要问个明白的怒气瞬间消失的烟消云散。 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莫筝嘴角的两撇胡子画的真好看。 第5章 头条1.5 头条1.5 “展颜，加盟瓦伦传媒以后准备拍什么样的作品呢？下一部大制作《最后的音符》你是否会加入？” 念展颜十分熟悉这部电影，这个女记者一击即中，这部电影确实是她签约瓦伦的首要原因。 她尊敬的老师的遗作正是这部电影的主题曲。 但是念展颜不能说，在公司没有制定好宣传方案之前，她必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出演电影这件事我还在规划，一切都是未知数，如果我会参演一定会告诉大家。” 言下之意你别问我，等通知。 “展颜展颜，你穿和莫筝同款的衣服是为什么？这样做的用意是什么？想要和她一争高下？” 又是刚才那个难缠的女记者！ 念展颜盯着她手上的录音笔，想要看出她是哪家媒体的人。 女记者穿着白色衬衫，胸牌背面朝上，姓名头像和公司信息紧贴前胸。 念展颜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场面一时之间有些尴尬，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念展颜，看她如何对答。 她在思考，她从没有遇到过撞衫，她穿衣服向来喜欢小众品牌，这样常见的牌子她还是第一次穿，她不得不对瓦伦老总的做法产生怀疑：为什么要安排我们穿一样的裙子？ 莫筝搂着她的手不觉加紧几分，她凑得更近了一些，念展颜的皮肤隔着薄薄的布料能感受到莫筝手指的摩挲。 莫筝对着镜头笑得十分开心，“展颜的明天就是我的今天，我们穿一样的衣服又有何不可？” 念展颜微微愣神，她想扭头看看莫筝此时的表情，但她不可以，面前有那么多个镜头对着自己和莫筝，她不能够做出任何可以让人做文章的举动。 念展颜也笑了：“筝姐今天很漂亮，以后我会向筝姐学习，筝姐可别嫌我笨。” 莫筝接的很快：“怎么会？展颜太谦虚了，唱歌这么好演戏一定也很棒。” 两人在镜头前又虚情假意了一番才结束采访，念展颜转身离开采访区域时一身冷汗湿了后背。 太险了，刚才的问题太险了。 要不是莫筝替她解围，她真不知道如何收场。 莫筝和她想的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她不禁想起下午在化妆室时赵蕾对她说的话。 “展颜，你还没见过莫筝吧？” “嗯，我们没打过交道。” “记住：一定不要得罪她！” 赵蕾的话让念展颜摸不清状况：“什么？” “莫筝这个人，不好相处，心机极深，你不要跟她深交，否则被她卖了都不知道。”赵蕾扔下这句话就推门出去了。 起初念展颜还不明白赵蕾为什么这么说，她想着自己和莫筝也就是同公司艺人的关系，况且演戏水平相差甚大，几乎没有任何交集的关系，何谈“深交”一说。 现在她了解了。 她永远不会想到——今天晚上的采访仅仅是她们的开始。 念展颜和各种老板明星周旋到快半夜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坐到车上，助理递给她牛奶，念展颜摆摆手，今晚她喝了太多酒，胃里翻江倒海极其难受，现在她需要的是一杯热茶。 “你们喝吧，我回公司。” 赵蕾在前排坐着，听到念展颜的话扭过来看她：“你去公司干嘛？” 念展颜把横放在座椅上的半瓶矿泉水拿起来，拧开喝了一大口，“写歌。” 赵蕾：“……” 驾驶座上的助理看看赵蕾，又看看念展颜，不知道该听念展颜的还是等赵蕾的下一步指示。 “算了，随你。”赵蕾妥协。 念展颜喜欢写歌，一年中几乎有一半的晚上都在公司录音室里坐着谱曲填词，这是个很好的习惯，工作狂的必备特征，赵蕾有点心疼她这么辛苦，不过她没有理由劝念展颜，因为就连她自己都是个工作狂。 黑色揽胜掉了个头朝二环上的巨像音乐驶去。 念展颜回到录音室，在沙发上坐下，面前是一张实木茶几，上面散落着她未完成的手稿和随意写下的歌词。 她把沙发上的吉他抱起来，试了几个简单的音符，又弹了几个和弦，陷入沉思。 莫筝好像和别的演员有些不同。 影后张琪音平日里十分和气，没有丝毫架子，极好相处。 这个影后却无端的多出了一丝冷淡，不管是对谁，即便她在笑，也笑得让人摸不着底，似乎那笑容深处隐藏着几分狡诈和算计。 对，是算计。 她似乎无时无刻不在算计别人。 这就是念展颜初次与莫筝接触后对她的看法。 这么说来，自己离开采访区域时出的那身冷汗就很好理解了。 她不知道莫筝的算计中自己是不是也占了一个名额，这不重要，这不重要，这不重要。 念展颜在心里默念了三遍，决定把这件事忘掉。 她不打算和莫筝有任何工作以外的来往，她们本就不是一类人。 就算她今晚的造型很好看，笑容也很诱人。 莫筝没有把妹妹要来参加饭局这件事当回事儿，她以为莫埙随口一说而已。 今天早上，莫筝前往机场，莫埙在门口堵她。 “你干什么？”莫筝拎着包出门，看到莫埙身旁放着两个大行李箱。 “跟你回内地啊。”莫埙说得理所当然。 “我来香港是工作，回内地也是工作，你跟着算什么样子？”莫筝不满，催促她把箱子放回去，“你陪陪爸妈，反正你也没事儿干。” 莫埙转了转眼珠，笑得一脸神秘：“我看你的日程表上昨天是休假。” “所以呢？”莫筝面无表情。 “你回来干什么？不在北京的家里休息，没事干飞来飞去？”莫埙还是鬼笑，莫筝心想这个妹妹别的没学会，就学会贫嘴了。 “我的事你不用管，你回去，我可没买你的机票。”莫筝戴上墨镜，转身开门。 莫埙站着不动：“没事，我买的经济舱，不会打扰你工作的，你给我收拾个客房就行。” “不行！”莫筝说。 莫埙不解：“凭什么啊？你不是我姐姐吗？你凭什么不让我去你家？” 莫筝从小疼她，对这个没长大的妹妹实在没有办法，无奈之下只能妥协：“好吧，你跟我回北京也行，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月内找份工作，不管干什么，哪怕是开个酒吧。” “嘁，还以为什么要求，我才不开酒吧，那都是富二代干的事，没追求。” 莫筝看着她笑：“那你想做什么？做什么有追求？” 莫埙说出来俩字，莫筝顿时哑口无言，这二者有区别？ ——“潮店。” 就这样，姐妹二人达成协议，莫埙跟她回北京，前提是一个月内要开一家自己的店。 离开念展颜的签约仪式，莫筝带着自己的尾巴妹妹奔赴下一个地点。 “今晚三强都来吗？” 莫筝看了看旁边睁着大眼睛的妹妹：“三强是谁？” “……算了，当我没问。你都不看电视？我在香港都看内地的频道好不好？”莫埙无语。 莫筝嗤笑：“反正那些秀星也红不了，我有什么看的。” 莫埙一听这话，老大不乐意：“哎……你也不能这么说，我觉得那个……” “到底是你朋友喜欢还是你喜欢？”莫筝将莫埙说了一半的话打断。 莫埙一愣：“什么？” “我看是你喜欢哪个选手吧。”莫筝有气无力的窝进座椅，翻出手机刷微博。 “真是我朋友，我朋友，那个黄头发的julia，你记得吗？去年过年还来家里找我玩来着，她特别喜欢今年冠军。”莫埙手舞足蹈的解释着，一扭头，莫筝正对着手机傻乐。 她猛地一拍莫筝的肩：“嘿！” 莫筝被她吓一跳，瞪她：“你有病啊！” 莫埙贼笑：“你看什么呢？给我也看看呗，跟哪个男明星恋爱了？” “去你的，恋个屁。”莫筝反手将手机一扣，微博页面被翻到了背面，只能看到她裙子上泛着手机屏幕的光线。 莫埙啧啧两声：“有情况，有情况。” 她起身，手撑在前排的两个椅背上，对副驾驶上的经纪人李海洋说：“海洋哥，我姐是不是恋爱了？” 李海洋回头看她：“你姐？恋爱？你开什么玩笑。”说完朝莫筝看去。 莫筝一本正经的望向窗外，似乎对这个话题没有任何参与的*。 “你看你姐最近出国了吗？”李海洋问莫埙。 莫埙摇头：“没有。” “你看你姐最近狂买衣服了吗？” 莫埙摇头：“没有。” “你看你姐最近夜不归宿了吗？” 莫埙继续摇头：“没有。” “那不就完了，你姐要是恋爱了，至少得符合这三种情况中的两种。” 李海洋说完转过身，不再搭理莫埙。 莫埙嘟囔：“那你没事儿对着手机乐什么乐啊？” 莫筝疑惑的转过脸看她：“我刚才笑了？” “笑了！” “不可能！”莫筝拿起手机，疑惑的再次看向念展颜刚刚发布的微博，我莫筝会因为念展颜的微博笑？怎么可能！ 念展颜的微博内容只有一句话：谢谢大家的支持，我会努力。 而下面配了一张图，是自己和念展颜接受采访时的合影。 这是……对我说的？ 莫筝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和疑问。 第6章 头条1.6 头条1.6 “姐，到了。”莫埙说。 莫筝按灭手机，丢进包中，“走吧。” 节目总监亲自订的位，李海洋领着莫筝莫埙小高进了包间。 “莫筝比电视上还要漂亮啊。”节目总监剃了个光头，穿着一件白衬衫，解开两个扣子露出一段牛骨佛珠。 莫筝微笑，“您也挺帅的。” “约了你好几次了，每次都是有活动抽不开身，海洋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以为你看不上我们节目。”总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迎几人进去。 莫筝落座，“看您说的，太抬举我了，是真忙，这不我才从念展颜的签约仪式上赶过来。” 总监将菜谱放到莫筝面前：“点菜，念展颜？哦，想起来了，她签了你们瓦伦是吧。” 莫筝好像根本没有听到总监的话，又或者是她不想谈这个话题。 她随便翻了几页菜谱，可能是被眼花缭乱的菜名和图片弄得花了眼，抬头问一直守在一旁的服务员：“你们这儿什么菜好吃啊？” 服务员报了几个招牌菜，莫筝说：“就这几个吧。” 她把菜谱还给总监：“你们点吧。” 总监接过，却给了旁边的投资人：“王总您请。” 莫筝这才将包厢内的人看了一遍。 节目总监和导演，几个中年男人，看起来是投资商，靠近小高的几个年轻人好像是这届三甲。 总监好像想起什么，连忙给莫筝介绍起在座几人的身份来，莫筝一一点头示好。 “哎，这位是……”总监注意到莫筝身边的短发女生，这是一个生面孔。 “这是我妹妹，莫埙，刚跟我来北京，我擅自带来，你们不介意吧？”莫筝嘴里说的很客气，行为却一点也不客气，她说完之后就开始喝茶，好像知道总监一定会说——不介意。 总监呵呵一笑：“不会不会，莫筝太见外了。” 莫筝不再说话，制作组和几个投资商轮番敬酒，莫筝笑笑：“今天晚上喝太多酒了，我以茶代酒，行吗？” 美女的提议总是让人无法拒绝，何况这人还是莫筝。 这个饭局能凑起来的原因是投资商希望莫筝担任他们接下来录制的选秀节目的评委，莫筝对担任评委这种事没什么兴趣，但是对方报的出场费她很有兴趣，于是决定和这边见面细谈。 因为还有着这一层原因，投资商们都没有为难她，王总笑呵呵的说：“没事没事，莫筝小姐喝茶就可以。” 一轮敬酒客套后，菜也陆续端上来了。 一直沉默的莫埙凑到莫筝耳边：“姐，我怎么没看到叶知秋？” 莫筝看向她：“叶知秋是谁。” “……就是这届第三。”莫埙闷闷地说。 莫筝哦了一声，“那这三个人不是三甲？” “是第一，第二，还有第七。”莫埙说。 莫筝听到莫埙的话，心里已经有了底，她不动声色的问了一句：“对了，叶知秋怎么没来？” 王总面露讶色：“莫小姐看过我们节目？” 莫筝微笑：“其他人我还真不怎么了解，但是叶知秋……我还是知道点。” 王总沉吟片刻，对坐在身旁的助理说：“打电话问问叶知秋，让她过来吃饭。” 莫筝夹了片牛肉到莫埙盘子里，“不方便就算了，我就随便一问。” “方便，不知道莫小姐喜欢叶知秋，我已经让助理打电话叫了。” 叶知秋接到电话时正在夜店和朋友喝酒。 “叶知秋，你电话响了。”旁边的朋友推她。 叶知秋从桌上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人姓名，又反扣到桌上，电话瞬间被挂断。 “你怎么不接？”朋友问。 叶知秋：“几点了？” 朋友将手腕上的电子表按亮，“十点半。” “他们可能吃完饭了。”叶知秋说。 “什么？”朋友不懂叶知秋在说什么。 “没什么，我们接着喝。”叶知秋随手拿起不知谁喝了一半的酒喝了一大口。 电话又开始震动，来电铃声被现场吵闹的音乐覆盖。 “你电话又来了，真不接吗？”朋友看向那只震动了半分钟的手机。 叶知秋看看手机，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拿起手机。 电话却已被对方挂断。 朋友：“……” “我出去打个电话。”叶知秋小声说。 “真是矫情，怪不得只能得第三名。”一直在旁边默默看着二人的一个女人说，也不知是谁带来的人。 叶知秋猛吸一口比包厢里稍稍清新点的空气，回拨过去。 “喂——” “叶知秋，你在哪呢？” 叶知秋犹豫了一会，“怎么了？” “今天什么日子你不知道吗？还敢放鸽子？”王总助理说，她真心瞧不上这个叶知秋，没什么眼色也不知上进，真不知道王总怎么会让她得第三。 “哦，我忘了，所以现在是……” “你现在赶紧过来，地址给你发过去了。”王总助理匆匆挂了电话，叶知秋自嘲的笑笑，转身回到包厢。 “哎干嘛去？这么早就撤？”朋友拉住叶知秋正在拿包的胳膊。 叶知秋不好意思地说：“嗯，公司要我过去，有点事，下次我请客。” “和我还客气什么，快点去吧。” 叶知秋点点头，转身开门时又被朋友喊住：“叶知秋！” 叶知秋回头看她：“怎么了？” 朋友走过来，拥抱她，“别勉强自己……大不了不当这个明星了。” 叶知秋没说话。 她没什么权利说这句话——大不了不当这个明星了。 她不甘心当一个默默无闻的普通人，也不愿一辈子平凡，她想万众瞩目受人尊敬。 所以她以为她可以为这个职业献身一切，但是当那一刻到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王总的意图再明显不过，她叶知秋不是傻，也不是没颜色，只是她受不了为了成功而出卖身体。 在她拒绝王总的时候她以为自己会被淘汰，没想到的是她在第二天的比赛中第一个晋级，此后一路顺利，最终获得第三名。 她不懂这位王总是真的喜欢她，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这个电话打得很是时候，对于潜规-则来说。 如果非要这么做的话，也要做到最好吧，叶知秋苦笑了一下，走进卫生间，喷香水，补妆，最后戴回墨镜，昂首挺胸的走向大门。 包厢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里面的人齐刷刷的看向那扇门。 叶知秋进来了。 她穿着一条黑色的吊带裙，光腿，黑色高跟鞋，黑色三七分直发，大半的头发遮住了小半边脸，眼妆很浓，看起来像是刚刚从另一个场过来。 王总不自主的皱眉，语气生硬：“怎么才来。” 总监笑着帮叶知秋解围：“来来来，小叶坐这边儿。”说着拉过一把椅子放在小高旁边。 获得第七名的女歌手看到自己要为叶知秋腾出一部分空间，有些不耐烦的将椅子制造出了很大的声响，为叶知秋挪出放椅子的地方。 叶知秋似乎对第七名的不满没什么发觉，她坐下来，一言不发。 “莫小姐看得气你才叫你过来，还不道歉！”又是王总。 叶知秋面无表情的看向莫筝，“对不起莫小姐，我来晚了。” “不晚，没事王总，我们接着吃吧，都别见外。”莫筝说。 本是最晚认识大家的莫筝反倒像是这次饭局的主人。 饭局进行到十一点半结束，有人敬酒的莫筝没有喝酒，没人敬酒的叶知秋倒是醉了。 王总看着醉成一滩烂泥的叶知秋，生硬的对助理说：“把她带上车，送她回去。” 助理伸出手想将叶知秋扶起来时，一只手拦住了她。 是莫埙，她说：“我没喝酒，我送叶小姐回去吧。” 莫筝的妹妹，王总淡淡的笑笑：“就不麻烦莫小姐了，她是我公司的艺人。” 莫埙已将叶知秋揽入怀中，她搂着她的肩说：“不麻烦不麻烦，我和叶知秋是朋友。” 话已至此，王总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凭着莫埙带走了叶知秋。 叶知秋被莫埙弄到她们的车上，走在后面的莫筝看到毫无知觉的叶知秋和莫埙坐在第二排，“坐后面去。” 莫埙看她：“嗯？” “你把她弄后面去。”语气生冷难靠近。 莫埙没说话，把叶知秋带到了后排，然后自己又坐回来。 莫筝依旧没上车，她看着莫埙：“你也过去。” 莫埙睁大眼看她，张开嘴指指自己。 莫筝点头，指她：“没错，你，你也给我坐后边去。” 莫埙是同性恋，莫筝知道她的性取向，和对gay的看法一样，她对女同性恋也没有偏见，如果妹妹喜欢的是个普通人，她自然不会这样生气。 但如果，是个三线秀星呢？ “丑话说在前头，你如果玩过火了我就把你丢到国外去。”莫筝很自信。 莫埙一愣：“什么？”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这个叶知秋存的什么心思。”莫筝。 “……真不是我啊。”莫埙深吸一口气，又无力的吐出去，她无奈的说：“是julia。” 第7章 头条1.7 头条1.7 莫筝不置可否的笑笑，似乎完全不相信莫埙的说法。 天亮了。念展颜从沙发上爬起来，她揉揉眼，看到桌上放着一根抽了两口已经灭掉的烟，还有半杯速溶咖啡。 还是睡着了？ 拿起凉了的咖啡喝一口，随后打了个喷嚏，发觉有些冷，想起空调一宿没关，定在24度。 念展颜的状态不是很好，身上只披了一件薄卫衣，昨晚参加签约仪式的裙子没有换掉，此时已变得有些褶皱，她起身抖抖裙子，把卫衣的拉链拉上，关掉空调，拿起昨晚写的谱子，用钢琴弹了起来。 吱呀一声，门被人推开，赵蕾看起来精神不错，她笑着对念展颜说：“起来了？” 念展颜抬起弹钢琴的手，放在腿上，看赵蕾：“今天有什么事要忙吗？” 赵蕾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沙发上：“别太累了，你的新专辑不急。瓦伦打算让你出演《最后的音符》。” “我只想唱歌。” “唱主题曲是附加条件。”赵蕾说。 念展颜沉默了一会儿，“让我考虑一下。” 赵蕾不解：“你还有什么顾虑？” “我没什么演技。” “然后呢？” “我觉得我演不好。” 赵蕾觉得好笑，她搂住念展颜的肩：“你觉得满电视能找出几个有演技的演员？” “起码她们学过。”念展颜压低嗓音，慢慢的说。 “那我让瓦伦给你开个培训，你去学学演戏。”赵蕾想了想，说。 念展颜知道这个戏她不想演也得演，因为这是附加条件。 而这个解决方法已是最好的答案。 “好。”回答斩钉截铁。 赵蕾放轻声音：“那你回家休息吧，下午过来我们开个会。” “什么会？” “关于一个真人秀，制作单位邀请你加入，现在正和公司谈条件，具体的等你下午来了再说吧。” 念展颜对于搞电影拍摄和综艺节目一点都不感兴趣，甚至可以说有些讨厌。 她讨厌和媒体打交道，讨厌面对镜头时虚伪的笑，讨厌做自己不擅长的事。 可是她讨厌的这些东西偏偏都很赚钱，都比老老实实当歌手来钱快。 念展颜被助理送回家，洗过澡倒头便睡，再醒来时整整十二点。 冰箱里空空如也，两瓶矿泉水立在门上，冷藏室最上面一层放着前两天拿回家的草莓，她看着不争气的冰箱叹了口气，拿出午饭——半斤草莓。 手机响了，她放下草莓，走到茶几前，看着来电人，皱眉，不过很快抚平。 是柳晟彦。 “展颜，在忙吗？” “没有。怎么了？” “贵人多忘事，前两天还说请我吃饭来着，我现在就在公司，刚好有空。” 哦，原来是找她吃饭的。 念展颜想起那盒草莓和两瓶矿泉水，停顿了一下，“行，我现在过去找你。” 反正没饭吃，自己一个人只能叫外卖，还不如和柳晟彦出去吃点。 平时念展颜总是做些简单的饭，所以冰箱里大多准备着蔬菜和肉。 但前几天去了一趟香港，回北京后又马上签约，现在冰箱里一点存货都没有，就连那盒草莓也是去香港前一天赵蕾随手塞给她的。 念展颜在t恤外面套了一件长开衫，戴上墨镜，踩了一双蓝色匡威帆布鞋出门了。 车开到一半，柳晟彦的电话又到了。 “展颜，我在瓦伦对面新开的私房菜，你过来跟我说一声，我下楼接你。” “嗯。” 念展颜拐了个弯就看见了柳晟彦说的那栋楼，黑色的私房菜招牌挂在窗户下面，字体漂亮设计大气。 瓦伦和巨像同在cbd，但瓦伦所在地段更贵一些。 念展颜报了柳晟彦的名字，被服务生领到窗边的一处位子上。 柳晟彦正在调整自己的领带，一看念展颜来了，连忙起身为念展颜挪椅子，责怪她：“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好像两人很熟络的样子。 念展颜摘下墨镜放在一旁，坐下，“就两步路，你点菜了吗？” 柳晟彦对于念展颜的不见外十分欣喜，他殷勤的向念展颜介绍起这家私房菜的招牌菜：“这家川菜味道不错的，尤其水煮肉片，做得那叫一个地道。” 念展颜点头：“行，那你看着点几个吧，然后给我来一杯柠檬汁。” “有什么忌口吗？”柳晟彦点了四个菜，抬头看她。 念展颜摇摇头，轻轻的说：“没有。” 服务生认出这个女人是谁，一时惊讶激动到站着没回应。 “站着干嘛？上菜去啊。”柳晟彦看着没有眼色的服务生说，眼角一皱，眉毛成了横条状。 服务生连声道歉，快速走向厨房。 “真是没见过——”话说到一半，柳晟彦看到念展颜毫无表情的脸，又咽了回去。 念展颜没搭腔，想起上午赵蕾说的真人秀的事儿，便问：“对了，我听我经纪人说公司打算让我参加一个真人秀？” 柳晟彦一愣，虽说他名义上担任着瓦伦的总经理，可实际上他什么都不知道。 “啊，是吗？”柳晟彦下意识的回复。 “看来你也不知道了，哎。”念展颜叹气，垂下头刷微博。 “那我帮你问问。”柳晟彦说着就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 “不用了，等会儿我就和公司谈这个事。”她继续看微博。 自己的名字出现在热门微博排行榜上，另一个搜索关键词是莫筝。 有些好笑，热门微博竟然不是签约瓦伦传媒吗？ “不过……”柳晟彦顿了一下，继续说：“看起来你不是很想参加？” 柳晟彦问得很小心，无论是语气还是神色。 这让念展颜也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嗯……可以这么说吧，我不是很习惯这种事情，你知道的，我是个歌手，不是演员，不常在镜头前出现。” 柳晟彦一脸凝重的点点头，很快又抬起头笑着说：“你不喜欢我就跟经纪人说不让你去了。” 念展颜一怔：“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 “这是公事，不能因为我的喜好而改变，下午开过会我再决定去不去吧。”念展颜的语气不容辩驳，坚定且正气，搞得柳晟彦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什么缺德事。 “那好吧，吃饭吧，吃饭。”他干笑两下。 无奈气氛并没有因此缓和多少，之后两人安安静静的吃饭，又规规矩矩的买单。 柳晟彦和念展颜一起出现在公司里，引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轰动。 三三两两的员工绕道而走，刻意避免和他们打招呼，似乎生怕一不小心卷入八卦是非中。 念展颜走到会议室门口，转身对柳晟彦说：“就到这里吧，我进去了。” 柳晟彦似乎还依依不舍：“啊？” “你也去工作吧，回头再聊。”念展颜说。 柳晟彦目送着念展颜进去，关门，直到发现自己被关在门外。 他揉揉鼻子，盘算着下午干点什么好，倒是没有一点以工作为重的觉悟。 赵蕾坐在会议室的沙发上，沙发离门口几米距离，看到念展颜进来，她跟上去，低声问：“你怎么跟柳晟彦？” “嗯，中午吃了个饭。”念展颜说。 赵蕾还想说点什么，被一旁的节目总监插了嘴：“哎呀，展颜来了？” 念展颜微笑着看总监：“您好。” 总监伸手，念展颜回应，礼貌有余还带着亲切。 “赵蕾和你说我们节目性质了吗？”总监很直白，这十分符合念展颜挑选工作伙伴的口味。 “还不是很清楚，您给我讲讲吧，不过……我觉得我不是很适合参加真人秀。” 制作单位几位负责人看到念展颜不太情愿，纷纷看向赵蕾。 赵蕾忙打圆场：“哎我们家展颜就是不自信，她就是对自己太认真了，她怕演不好。” 从开始就一直没说话的节目编剧开了口：“没事儿，按我们写得本子来就成了，随便玩玩，反正后期我们会剪。” 节目总监也跟上：“是啊，不行我们还能ng，是吧。” 念展颜不情愿的笑笑：“嗯。” 赵蕾戳她的腰：“这个节目是柳总亲自拍的板。” 言下之意你必须配合。 念展颜倒吸了口气，“那行吧，我看看上期台本。” 接下来的流程进行的十分顺畅，介绍节目定位，讨论念展颜的个人定位，节目流程。 会议开了三个小时，到最后大家都有些疲惫，总监站起来说：“今天大家都累了，我看不然明天编导再过来接着说吧。” 念展颜表示没有异议，送他们出门。 “那个……” 几人走到门外，听到这句说了一半的话，回头望着站在门口的念展颜。 “这节目还有谁来，我能知道吗？”念展颜问。 总监讪笑两声：“我还以为什么事，除了上期两个队长确定了，其他人都还在商榷中。” “嗯，那谢谢总监了。” “不过说起来……”总监陷入思考中。 “什么？”念展颜追问。 “有个男歌手，你应该还认识呢。” “谁。”疑惑中带着一丝紧张。 被提到嗓子眼处的心脏听到总监报的人名后似乎更加难以回落了。 “陈晗升。” “那是谁？” “原来和你一所大学的啊，台湾人，原名我还真忘了，跟现在的名字挺像的。” 陈翰生，是陈翰生。 她站在原地出神，赵蕾送完节目总监一行人回来时发现念展颜还杵在会议室门口：“干嘛呢？你认识？” 念展颜尴尬的笑笑，没什么底气的说：“不认识。” 第8章 头条1.8 头条1.8 念展颜并非有意对公司隐瞒自己的前男友，而是她进公司时就已和陈翰生断绝来往，赵蕾不问，她也不主动提起。 真人秀的嘉宾制作单位还是考虑中，正式录播的时间远比电影《最后的音符》开拍晚，所以她接下来的第二个会议就是和赵蕾讨论参演电影问题。 说是会议，与会人员算来算去也不过三个人。 念展颜，赵蕾，还有助理。 “这部电影的内容……” 赵蕾迎面扔给她一个厚厚的剧本：“分镜剧本。”接着从包里掏出第二本稍薄的册子：“文学剧本。” 念展颜随便翻开了分镜剧本，映入眼帘的是一格格黑白漫画。 “……” 念展颜无奈的看着赵蕾，赵蕾看看念展颜手里的本子，翻了个白眼：“等着，我给你找文字版。” 赵蕾在双肩包里找了好半天，终于在一个夹层中发现了它。 “这是表格版本的，你看看。没事，你就看那本文学剧本就可以了，这两个都是参考，你是新人，我特意让导演把分镜给你弄了一份，以便学习点基本功。” 念展颜将三个不同形式的剧本放在桌上，犹豫间选择了最薄的文学剧本。 两分钟后。 “不行，我当不了演员。”念展颜铿锵有力的将本子甩回桌上，抱着头手戳在太阳穴。 赵蕾放下手机，抬头看她：“怎么当不了？” “这文学剧本我看着就觉得头大。” “怎么会，这玩意就跟小说一样。”赵蕾疑惑。 “我从小在国外接受的教育，这种文学形式和表达方式我很少见，尤其还让我演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二号。” “怎么就莫名其妙了？哎，算了，不说你演得人物怎么样，起码是大制作女二，要不是瓦伦是总投资，制片肯把女一女二都给瓦伦？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你把剧本给我背过了，然后导演找你谈戏。”赵蕾说。 念展颜惊讶：“一个星期？怎么可能。” “只是文学剧本，你的台词，背过。” “但是我的新专辑……” 赵蕾打断她：“可以拖后，好了不说了，我还有个会要开，你这段时间也没什么公告要出，就好好在家看剧本，不懂的地方问我。” 念展颜笑着问她：“你就懂了？” 赵蕾无奈的看她：“好歹我也带过演戏的艺人。” 赵蕾走了，念展颜觉得头晕。 要不是为了主题曲，她才不会这样折磨自己。 不是科班出身，一出道就出演女二号，恐怕要被骂惨了。 她想起赵蕾之前和她说过的话——“你就当个花瓶就行了，投资商只看上了你的人气，你还指望拿个奥斯卡最佳女演员？” 是，现在的明星不认真看剧本，改台词，加戏，这些都没关系，只要人火，票房自然到手。 可她念展颜不想当一个这样的人，她是一个歌手，不是明星。 她突然意识到，她的暴躁也许不是因为她看不懂剧本，而是她惧怕演戏，惧怕挑战未知领域，惧怕失败。 莫筝身后尾随着他们家的小祖宗莫埙，莫埙怀里搂着叶知秋，两人身后跟着一脸严肃的李海洋，李海洋后边是小跑两步才能不掉队的助理小高。 这是一个奇怪的组合。 北京不像香港，狗仔遍地跑，莫筝的团队像来谨慎，和媒体关系还算不错，所以没什么人拍她，就算拍了——也能像上次一样，用钱解决。 莫埙蹑手蹑脚的将醉过去的叶知秋放到客房床上，又细心地为她擦了脸，脱掉鞋子。 莫筝倚在门边看着莫埙，泛起一丝嘲笑：“还说不是你看上她了？” 莫埙回头看了一眼莫筝，没说话，放轻动作指指门外，示意莫筝跟她出去说。 “你最好不要叫人拍到，这个叶知秋不是个善茬。”莫筝甩下一句话就上楼去了，莫埙没说话，她知道姐姐是在关心她，她也知道姐姐认人想来很准，不会看错。 只是不会表达。 她看着虚掩的门，门缝中的世界被阻隔，叹了口气，拨通了julia的手机号码。 铃声响到第三声被接通：“埙。” julia的嗓音软绵绵的，听得莫埙身子软了下去。 下一秒又恢复正常。 “嗯，是我，你怎么样？”她提了口气，好在声音和平日中无异。 “很好啊，对了，你见到叶知秋了吗？”julia问。 提到这个问题时语气都轻快不少，听得莫埙心一颤，咬住了下唇。 “嗯见到了，现在在我姐家里休息。” julia显然对莫埙的效率十分吃惊：“这么快，就知道你靠谱！等你回来请你吃鱼。” 莫埙无奈的笑：“是你经常提到的那家火锅店吗？” julia说：“是啊，难得你还记得，我以为你忘了。” “怎么会。”莫埙慢慢的说，尾音被她拉长，使得这句话似乎有些不一样的含义。 但仔细听，又并没有问题。 “那我先睡啦，你记得介绍知秋认识我。” 说得真是亲密，知秋，知秋。 好像她们早已熟识，可明明自己才是那个认识julia五年的人。 莫埙点点头，“好，goodnight。” 李海洋最近一直在和莫筝谈她新戏的事儿，不过莫筝对此没表现出什么太大的兴趣。 “这俩都行，演哪个都可以。”莫筝抽着烟，眼神喵向桌上的两本剧本。 李海洋拉着她的胳膊问她：“我说小筝啊，那你是想演哪个？” “都可以啊。”莫筝说得一本正经。 这两本剧本一本是《最后的音符》，讲述一个女作曲家的故事，另一本是由热门小说改编的小妞电影，第一部电影拍好了拿名，第二部电影拍好了拿利。 一位导演是银河映像成员，另一位导演是近两年以小妞电影成名的80后，无论怎么挑，似乎都是不错的选择。 制片人一位来自香港一位来自台湾，都出品过不少好电影。 李海洋更倾向于第二部片子。 小妞电影，好拍，而且拍好拍差都不会赔，票房有保证，演砸了也不容易被骂——反正女性观众居多，看帅哥就行。 “那就第二个吧。”李海洋将《最后的音符》扔到一边。 莫筝一把抢过，怨他：“干嘛干嘛，我还没决定呢。” 李海洋错愕的看着她：“不是你说都行吗？” “万一我拍了第一部再拿个影后，多好。” 李海洋想想：“也是，那你就拍这个吧。”说完把另一本剧本拿起来。 却又被一把抓住手腕，李海洋一抬头，对上莫筝冷淡的脸：“你干嘛？” 李海洋委屈的说：“你不是说拍音符吗？” “我是说万一，那万一我再没得影后呢。”莫筝得意的瞥了眼李海洋，坐回到沙发。 李海洋深深地呼吸，忍下怒气：“哎不是，我说莫筝你今天是不是犯病了啊，这个也不拍，那个也不拍，那你想干嘛？翻天啊。” 莫筝眨眨眼，拉着李海洋的手：“海洋，我不是不想拍，我是都想拍，你看两个电影都这么好，又有钱赚又有奖拿。” 李海洋翻了个白眼，知道今天一定又是无功而返。 “得，白瞎我说了这么久，我再给你三天，你自己看拍哪个戏，到时候告诉我。” 莫筝笑得嘴角挂到了脸颊上：“好。” 一声好七扭八歪似乎和她美妙的身材重叠了起来，听得李海洋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莫筝一直看着李海洋离开才起身走到窗前，落地窗外是一望无际的高楼，让人不由得向往，也不由得让人恐惧。 是财富和权力，也是*和禁锢。 许久未见的蓝天出现在北京上空，雾霾似乎被几日前的那场大雨打得散成灰烬，莫筝看着晴空举起手机，咔嚓一声，拍下一张天空的照片，也不调色，直接发出了微博。 可奇怪的是这条微博发出已有两分钟了，竟连一条推送都没有收到。 莫筝看着毫无动静的手机，不甘心的开锁，打开微博。 原来这张照片通过小号发了出去。 莫筝一惊，连忙删除，在删除前还仔细看了看阅读次数。 2，还好是2，害得她虚惊一场。 莫筝有一个小号，关注了很多明星和媒体，都是她大号不方便关注的人。 其中有一位正是念展颜。 倒不是说念展颜有多特殊，主要是她觉得—— 她都有好些年没见过这么纯情的明星了。 所以她为念展颜亲自设置了备注——圣母颜。 第9章 头条2.1 头条2.1 据知情人士爆料，此前加入瓦伦传媒的歌手念展颜将踏足影视圈，瓦伦一姐莫筝自荐担任念展颜表演课老师，不日两人将开始进行秘密授课。 ——肥美的香蕉 念展颜的行程原本不算满，现在一下子加了一个综艺节目一部电影，之前还想着给自己放个假出国玩一圈，现在全泡汤了。 她将谱子放下，新专辑写了三首歌，抒情慢歌，是她擅长的曲风，然而她觉得有些腻了。 不管是对这样的定位还是这样的曲风。 都市轻熟女，慢情歌，温柔独立。 其实她私下抽烟又喝酒，打架子鼓还喜欢泡吧。 真人秀，想想就够无趣的。 念展颜在心里腹诽了几句，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烟，点上。 上午节目编导和编剧来找她，和她商讨真人秀的拍摄细节和注意事项。 她听得头晕。 “展颜，你就保持自己的风格，做一个温柔的女神。” “展颜，你看了我们上一季吗？形式不变，你先了解一下。” “展颜，别有压力，本色出演就行了，有些不好的镜头编导们会减掉的。” 鬼才信，鬼才信编导的瞎话。 念展颜花了一天时间看完了上期节目，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艺人们在节目上撕逼，装纯，卖蠢。 就是没看到真女神。 连张琪音都在装白莲花。 张琪音，同样是影后，和莫筝给她的感觉倒是完全不同。 想到莫筝，念展颜的心一紧，那个女人真的很漂亮，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眼神时而犀利时而温柔，笑容时而阴险时而纯情。 完全看不透她在想什么。 三天期限已到，莫筝仍然没有决定她要拍哪部电影。 此时李海洋坐在她面前，已经在抽第三根烟，一脸焦虑：“小筝啊，你到底定好哪部戏了没？” 莫筝不慌不忙的从包里拿出两个剧本，“念展颜会参与《音符》？” “这戏就是为了和她签约专门弄的。” 莫筝侧头，挑眉：“哦？这么说捧她的？” 李海洋沉思：“差不多吧。” “那就《音符》了。”莫筝将另一部戏的本子卷起，扔进垃圾桶。 “你和她有过节？” 莫筝轻笑：“我和她只见过一次。” 其实不止一次，她在骗他。 李海洋吸了口气，疑惑地问：“那为什么一听念展颜上这部戏你就决定了？” 莫筝冷冷的看着他，沉声道：“因为我不习惯别人当主角。” 莫筝这么说也确实是有资本的。 她二十二岁接拍汪爱仁导演的电影，以女一号的身份出道，囊获当年三项最佳新人奖，一项最佳女主角，蹿红速度之快无人能及，此后顺风顺水拍什么火什么。 只拍过一部电视剧，收视率还是全国第一，又以高价卖到海外，人气名气两不误。 今年她有自己成立工作室的意思，但是柳总那里不太开心。 今天她又去找柳总了，柳总跟她说：“这样吧，你再拍一部电影，如果票房进入明年国产前三，我就同意。” 莫筝笑着离开，关上柳总的门就黑了脸。 又要在公司好一年时间，算盘打得真足，等我带念展颜出来，你们再压榨她。 既然他柳总这么能耐，我也不能让他看好的念展颜这么容易的得奖。 她知道柳总安的什么心思，想把念展颜培养成第二个自己，甚至超过自己。 呵，可能吗？ 她念展颜不过是个披着纯情女神外衣的歌手，一点演戏的底子都没有，怎么能成为第二个自己？ 虽然她唱歌不错，可是那股白莲花气息实在是十里飘香让人心生吐意。 “柳总，不然这样吧，展颜不是没有演过戏吗，找个老师教什么的还怕教不好，她不如意，反正我最近没什么事，我亲自教她，怎么样？也为新戏培养培养感情。”决定了出演《最后的音符》后，莫筝立马到柳总办公室商量给念展颜当老师的事。 柳总一寻思，找莫筝靠谱又放心，当即应承下来：“小筝不觉得辛苦的话，那我就把展颜交给你了！” 李海洋听说这事儿以后说她：“你上赶着当什么好人啊？她演砸了不怕舆论骂你？” 莫筝两手一摊，得意的笑道：“越骂越红，我怕什么。” 李海洋看着莫筝昂头挺胸离开的背影，重重的叹了口气，这个莫筝，真是不省心啊。 念展颜听说这消息时吓了一跳。 “什么？！莫筝给我当老师？疯了吧公司！” 赵蕾拍拍她的手：“柳总一早就说了，要把你捧成第二个莫筝，这不那天签约仪式上，莫筝自己也说，‘我的今天，就是展颜的明天’，现在她提出来教你表演，不管存的什么心思，只要你学到东西就好。” 赵蕾不提还好，一提这事念展颜就来气：“她说得好听，蕾姐，那你说为什么公司安排我们穿一样的衣服？恶心我吗？” 赵蕾将手缩回去，“不至于，你别想太多了，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千万不要得罪莫筝！” “放心，我不会得罪她的。”念展颜抽着烟说。 “少抽点烟，好歹当歌手的，回头被人拍到了难看。” 一说到这件事，念展颜就懒得回应。念展颜斜眼看她，懒洋洋地说：“哦。” 就这样，莫筝为念展颜当老师的事儿就在圈内传开了。 念展颜看着最新一期的《香蕉周刊》就无语，又是这本新闻！ 本来在圈内被人说说就算了，还登上杂志了。 最近几天她走到哪里，同事都先说恭喜，然后神秘的问她什么时候开始跟莫筝学习。 一脸看笑话的表情，念展颜还不能生气，必须笑脸相迎：“等公司通知。” 莫筝摩拳擦掌的给念展颜当老师来了。 公司为她们在郊区盖了一间练功房，旁边还有一栋别墅，美其名曰培养感情，促进友谊。 念展颜今年都二十五了，二十五岁的人，还要被二十七岁的女人管，她很不习惯。 午餐时间。 “跟你说了要注意饮食，昨天又吃肉了？”莫筝冷着脸看她。 念展颜看着被莫筝发现的一盘牛排，低头不吭声，像个逃课被发现的小学生。 “你要控制体重，不然上镜不好看。”莫筝将念展颜才做好的牛排倒进垃圾桶，“去吃煮白菜去。” 念展颜乖乖听话走到餐桌前，一口一口吃着难以下咽的水煮白菜。 一抬头，莫筝正对着一份芝士披萨大快朵颐。 “你……不用控制体重吗？”念展颜唯唯诺诺的开口。 莫筝用刀叉慢慢切着披萨：“我吃不胖，每天吃夜宵体重还是95。” “……” 念展颜看着莫筝纤细的大长腿，默默的继续啃白菜。 练功房里。 “腿！退伸直！”莫筝一棍子抽在念展颜的小腿上。 念展颜龇牙：“啊！” 莫筝瞥她：“坚持不下去了？我们那会儿形体课，一压腿就是一天，你这才一个小时。” 念展颜咬着牙说：“没有。” 莫筝看了她一会儿，笑着离开了。 再回来时念展颜还是继续保持着这个姿势。 “来吃饭吧，展颜。”莫筝换了一条黑色长裙，将完美的身材显现出来，卷发披在肩上，红唇一张，声音细细流出。 念展颜满头大汗的从单杠上将腿放下来，瘫坐在木地板上大喘气，“你要干嘛去？” 莫筝挺起胸膛，一脸正气的回答：“吃饭。” “吃饭你穿成这样？还抹口红？”念展颜惊讶的看着她。 “我出去吃饭。” “那我呢？” “喏，水煮白菜，一颗苹果。”莫筝朝着对面小别墅看去。 好，好你个莫筝，你出去吃饭，让我待在鸟不拉屎的地方吃白菜和苹果。 念展颜生气的吃着白菜，潜意识里将白菜当成了莫筝，恨不得一口咬碎。 但是生气归生气，她还是要听莫筝的话努力学习，不然之后的电影恐怕就要交白卷了。 念展颜可不想自己的荧屏处女作就被人骂花瓶。 第10章 头条2.2 头条2.2 今天是念展颜来练功房的第一天。 早上七点，她准时来到别墅门口，莫筝迟到一个小时。 趁这一小时她已经将随身物品放进了别墅。柳总并没有说要念展颜学习多长时间，不过念展颜知道电影在三个月后开拍，也就是说，她有三个月可以学习表演。 她不喜欢麻烦，她也一向听话，既然公司为她准备了地方，她就没有每天再从家里过来的打算。 其实说是家，也只能算是个住所，因为她现在住的那房子是租的，公司替她掏钱，她从普通的公寓搬到复式最后住进现在的别墅，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念展颜从不委屈自己。 公司前两天陆陆续续为她打理好这栋郊区别墅的房间，必用家具也按着两人的喜好准备齐全，念展颜只需带些随身衣物就可入住。 不过她倒是没想到，莫筝不跟她一起住在这里。 莫筝只背了双肩包一侧肩带，另一侧肩带搭在后背上，这样的背包方式有点随便，不过莫筝的姿态一点不随便。她高傲的走过来，用她惯有的表情审视念展颜。 念展颜回以目光直视她。 两人僵持了几秒后小高这个没眼色的助理总算发现了点端倪，硬生生□□一句话：“念小姐吃了吗？我买了多一份早餐。” 沉默的气氛被打破后，却是更长的沉默。 念展颜不想承莫筝的这份人情，实际上也不能说是人情，顶多是她的好意，尽管这好意并不是经莫筝授意而得到的。 既然对方没有和她交好的意思，她只需要不得罪莫筝就行了。 “不用了，姐姐和小高吃就好了，我在家吃了饭来的。”念展颜笑着说。 莫筝看了她一眼，既没点头也没说话，径直进了别墅。 此刻，念展颜坐在餐桌旁喝水，莫筝坐在她对面吃早餐。 早茶品种颇多，且每一样都是两份。 “你吃了吗？”莫筝问的不是念展颜，是站在她身侧从外卖袋子里往出拿餐盒的小高。 小高愣了一下才反应上来：“没呢筝姐。” 莫筝低下头吃她的叉烧包，语气平淡：“那你一起吃吧。” “谢谢筝姐。”小高高兴地坐下。 念展颜又无所事事了。 等莫筝来，莫筝来了，又等莫筝吃完饭，她这一早上的时间都耗在了“等”上。 念展颜没有表现出一点点不满意，这在莫筝看来是念展颜的演技超凡。 莫筝吃饭吃得非常细，时间也就理所当然的非常长。 她吃得不算少，起码在女明星里来说，绝对可以算得上是随心所欲了。 一份叉烧包，一份虾饺，外加一碗南瓜粥，最后又吃了一杯牛奶布丁。 莫筝擦擦嘴，看着对面一直在玩手机的念展颜：“你不知道先去压压腿吗？” 念展颜抬头看她：“那我去压腿。” 念展颜起身的瞬间椅子被拖出一段距离，和地板摩擦产生出一声沉闷的噪音。 其实声音不大，甚至可以说很小。 可莫筝不喜欢这种声音，她对所有事情的都把控得很严苛，就连噪音也似乎是有一定的标准的。又或者是因为她心里讨厌念展颜？故意找她茬？ 但是莫筝很快就否决了这个想法。她不认为一个念展颜能决定她的心情。 她要是想在影视圈里碾死念展颜，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 “下次别把椅子弄出这么大的声音。” 念展颜望着她，过了一会儿才说：“嗯。” 神色如常。 叶知秋醒了，她发现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不过不是酒店。 房间里的装潢一看就是有品位的人布置的，虽然这主人可能有些不好相处。 她在卫生间里稍作洗漱，简单的洗了个澡，打开门走了几步便看到楼下客厅里有人在看电视。 她不认识这个女人。 叶知秋头还有点痛，应该是醉宿的缘故。 那个女人看她醒了，有些兴奋。 “你醒了？”女人站起来望着楼上的她。 叶知秋问：“你是？” “哦，我是莫埙，你还记得我吗，莫筝的妹妹，昨天吃饭回来你醉了，我擅作主张带你回来了，你不会不高兴吧。”莫埙说。 叶知秋倒是没想到这层，那么看来是眼前的这位小姐无意中救了自己。 她之所以喝得那么醉，是她以为王总一定会爬上她的床。 叶知秋的性子清冷，平日表现出的开朗乐观不过是她的面具。 她走下楼梯，笑着说：“那谢谢莫小姐昨晚的照料了，我喝醉酒以后肯定很烦人吧。” 莫埙的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没有没有，你只是睡着了。” “那我们吃饭吧。”莫埙说。 叶知秋点点头：“好。” 两个人吃着饭，莫埙有一搭没一搭的问她几个问题。 “我有个朋友很喜欢你，能给她签个名吗？”莫埙的话让叶知秋有些惊讶，她没想到明星的妹妹也有追星的朋友。 叶知秋微笑：“当然可以，举手之劳。” “叶小姐是北京人吗？”莫埙又说。 “不是，我家是成都的，这次参加比赛也是陪朋友报名的。” 莫埙笑：“然后叶小姐晋级了，朋友淘汰了是吗？” 叶知秋内敛的笑：“嗯。” “这话我几年前总在选秀节目上看到，没想到叶小姐这么见外，连个原因都不透露，哎，还以为我能和你交个朋友，看来你是没有和我深交的意思了。”莫埙失落的说。 叶知秋没想到莫埙的话会如此直白，她面色无常的解释，看不出一丝虚伪：“别人可能把这借口都用烂了，可我没有骗你，我还真的是陪朋友来的。” 莫埙跳过了这个话题：“那叶小姐多大了？” 叶知秋报之一笑：“你猜。” “二十？二十二？” “二十三，你呢？” “二十五，大你两岁。”莫埙说。 叶知秋：“没想到莫小姐比我大，看莫小姐也不过二十岁的样子。” 莫埙挠挠自己的黑色短发，有些不好意思：“是吗，大家都说我跟长不大一样。” 叶知秋觉得这莫埙心无城府，就和刚入学的大学生似的容易脸红，张口便问：“莫筝小姐很疼你吧，她应该就你这一个妹妹。” 一提到姐姐，莫埙十分自豪：“嗯，姐姐对我很好。” “莫小姐是做什么工作的？”叶知秋觉得这样说似乎唐突了，忙又补上一句：“不方便的话不说也行。” 这个话题莫埙就显得有点不自在了，她吞吞吐吐的说：“嗯……现在还没工作，不过我姐让我找点事干，我打算开个店卖衣服。” 叶知秋来了兴趣：“开店卖衣服？自己设计？看来莫小姐是学服装的。” 莫埙的声音低下去，眉眼也一并垂了下去：“也不是学服装的，就自己瞎折腾，不赔本就行了。” 叶知秋本想说一句以你的身份只要让莫筝当你的模特肯定稳赚不赔，但是她觉得这么说似乎有点低看莫埙的意思，于是话到嘴边改了口。 “那莫小姐可要努力才行。” 莫埙看叶知秋浅笑着，一瞬间被她的笑容晃了眼。 叶知秋长得并不算很美，不过别有一番味道。 一头乌黑长发，眼睛漂亮有神，皮肤白皙细腻，要说缺点，就是脸上的肉比大部分明星多了些，不过和普通人比还是很瘦的。 她是选秀歌手，长相没有声音重要。 叶知秋的音色很好，嗓音带点中性，高音低音都可以驾驭，虽然比起职业歌手还缺些火候，不过也是有唱功的。 看叶知秋看得久了，莫埙发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收回有些肆意的目光：“嗯，会、会的。” 叶知秋看莫埙脸红结巴的样子，觉得这女孩倒挺可爱，和她姐姐还真是截然相反的两个性格。 大概就是因为莫筝太强势了，她妹妹才被她保护的这么好，这样一想，叶知秋顿时就明白了。 吃过早餐后叶知秋说要回去，莫埙提议送她，叶知秋没反对。 临下车时莫埙要她手机号码：“叶小姐，我朋友下次来北京想请你吃饭，你能留个电话吗？” 追求叶知秋的人不少，男女皆有，她大方的给了莫埙自己的私人号码：“这是我电话。” 莫埙记下，存了名字，“那她来了我请你们吃饭！” 叶知秋笑笑：“行啊，谢谢你的早餐。” 莫埙挠挠头，似乎是不好意思：“不用谢。” 叶知秋是以为莫埙在追她的。 莫埙却是着实没想着追她的。 因为她只想着下次julia来了北京，自己可能就要失去julia这个“朋友”了，要怪也只能怪julia喜欢长发大胸御姐，谁让自己是短发贫乳呢？而且是julia最瞧不上的森女风。 没错，莫埙的穿衣风格很成熟，可是她的脸很显小。 可是叶知秋的胸围……也不怎么大啊。 想到叶知秋的胸围，莫埙的脸马上烧了起来，朋友妻不可欺，不可欺。 默念了两遍她才驱车返回莫筝家。 第11章 头条2.3 头条2.3 在上午十点，莫筝终于吃完了早餐。 念展颜换了针织运动裤和t恤准备去练功房压腿。 就在她将右腿刚刚放在单杠上的时候，莫筝推门进来了。 却已换了一身衣服。 莫筝将长发束起，帽衫和运动裤让她身上少了些平素里的气场，显得随和不少。 念展颜侧过上半身，目不转睛的盯着莫筝，腿压在单杠上。 莫筝将双肩包扔到进门的一长排方方正正的矮柜上，她坐在乳白色的矮柜上，转身在双肩包里取东西。 念展颜仍然看着她，莫筝的侧脸很好看，很美，很妖娆，甚至比她的正脸还要勾人。 莫筝拉开双肩包的拉链，修长白皙的右手伸进去，左手将双肩包的外层布料掀开些许，包里好像装着几本书，她找了一通后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索性将包中的东西通通拿了出来。 一个被耳机缠住的ipod，两本时尚杂志，一瓶保湿喷雾，一支唇膏，一瓶水，最后她在两本杂志中间找到了她要的东西。 是一本书，书侧的纸张有些泛黄，不过还是能看得出来她很爱惜这本书。 她看得有些入迷，以至于莫筝和她对视她都没有发觉。 当她发现莫筝在看着自己的时候，连忙转回身子，移开了那近乎侵略的目光。 莫筝放下书，坐在矮柜上看她。 念展颜能从余光感觉到莫筝的视线尽数落在自己身上，她有点紧张，然而这紧张从何而来，她将这归结于自己不习惯引起别人的注意。 莫筝似乎是在看自己，又似乎是在看书。 她将书举起直平视的高度，慢慢读着，这个方向和高度恰巧也是念展颜站着的地方。 念展颜的心跳得很快，她觉得自己有点过度防备了。 莫筝于她还是一个陌生人，可也是将来的工作伙伴，她的师姐。 她认为自己不能过度在意这个女人，毕竟现在她还是自己的老师。 “还习惯吗？”莫筝突然说话，毫无疑问，是问她的。 念展颜正纠结着要不要转身看她，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莫筝的书已经翻页，然而念展颜还是没有理她，莫筝有些生气。 她觉得自己没有得到尊重。 “念小姐——”姓氏被咬牙切齿地说出。 念展颜此刻终于转过脸看她：“筝姐。” 可惜已经晚了。 莫筝看着念展颜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想她对自己真是没有一丁点尊重，哪怕这声筝姐也是自己强迫她叫出来似的，于是原本想要说的话马上就咽了回去。 莫筝歪着嘴角嗤笑，随意应了一声：“嗯。” 念展颜想不通为什么莫筝前后的反差如此之大，明明半分钟前还关心自己是否习惯，怎么自己一看她，她就跟换了个人一样。 难怪赵蕾会说一定不要得罪她，这莫筝看来也是个狠角色。 跟她的名字倒是截然相反。 其实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念展颜，念——展颜，明明是让人微笑的名字，可念展颜总是一副人畜无害又冷淡禁欲的表情，让人根本笑不出来。 念展颜决定不说话了，言多必失，她可不想在第一天就得罪莫筝。 然后她就专心致志的压起腿来。 一上午过去，莫筝始终没有教她任何东西，也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午饭时间时莫筝的助理小高叫她：“念小姐，吃饭了。” 念展颜这才从单杠上下来，可当她的腿从单杠上下来时，才发现腿早都麻了。 她咬着牙站着，对小高说：“你们先吃吧，我马上就来。” 小高点点头：“那念小姐快点。” 门被小高一带，只留下一点缝隙。 念展颜双手撑着单杠，将重心挪到上半身，试图缓解双腿的酸麻感。 她有些奇怪，为什么莫筝一上午都没有教自己任何东西，难道她不知道三个月后电影就开拍了？ 又或许这是莫筝的教学计划？ 念展颜的腿终于不麻了，她匆匆进了别墅，洗过手来到餐厅。 莫筝和小高的面前摆满了装着菜品餐盒。 再看向自己这里，只有一碗水煮白菜和一只煮鸡蛋？ 念展颜目瞪口呆的看着莫筝，心说你这搞什么鬼，我午饭就吃这个？ 可莫筝好像没看到自己那赤-裸裸的目光一般，继续专心吃饭。 念展颜站在餐桌，一直看着莫筝。 莫筝可能是吃得太用心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抬起头看念展颜：“站着干嘛？” 念展颜问：“我中午就吃这个？” 莫筝点点头，张开嘴刚想说点什么，又改了口型：“哦，小高你去把她的菜都端上来。” 小高哎一声，匆匆进了厨房。 嗯，这还差不多，念展颜还以为莫筝虐待自己呢。 可当她看到小高端上来的碗里装的是什么时，她发现自己绝对没有对莫筝有一点误会，很有可能还高看了她。 因为小高端上来的是一碗冬瓜汤。 “我不吃冬瓜。”念展颜闷闷地说。 莫筝吃着饭，连头都没抬起：“那把汤喝了。” 念展颜坐下，筷子在那碗毫无食欲的煮白菜里翻了翻，正准备夹起一片尝尝味道，莫筝又开口了。 “先喝汤。” 念展颜看看莫筝，又看看小高，两人都熟视无睹的样子让她十分不爽。 “我中午就吃这个？这能吃饱吗？” 莫筝擦擦嘴，喝一口果汁：“那你想吃我的饭？” 念展颜看着莫筝面前摆满的餐盒，滚了个喉咙，“也不用这么丰盛，但好歹给碗米饭和红烧肉。” 莫筝看着她，歪起嘴角发笑：“就这样？” 念展颜点点头，“嗯。” 她觉得自己的饭八成是小高做的，也不好意思让人家总麻烦，所以只要饿不死就行了。 “那行，小高，每周给念小姐做一次红烧肉，记住，每次只能给她盛一块。” 莫筝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我吃完了，你们慢慢吃，一点继续训练，你吃快点。” 莫筝说完就离开了，小高看看满脸怨气的念展颜，又看看莫筝离去的身影，心疼的看着这一桌子菜，虽然还没有吃饱，可她实在不想和这位念小姐共餐，于是也起了身。 莫筝走到半路又折回来：“小高，把剩下的菜倒掉。” 念展颜本来想着二人走了自己吃点她们的菜，这些菜其实根本没怎么动过，如果自己偷偷吃，她们也不会发现的，正为自己这个聪明的想法高兴时，莫筝这句话像一盆凉水泼了自己个透心凉。 好狠。 念展颜无奈的吃了几口煮白菜，将煮鸡蛋吃完，却无论如何都喝不下这冬瓜虾仁汤。 冬瓜这东西，能吃吗？ 从小在国外长大的念展颜对此表示怀疑，她觉得冬瓜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就跟香菜一样，绝对不能下咽！ 于是她叹了口气，也离开了餐桌，走到厨房门口对小高说：“小高，麻烦你了。” 小高转过身对她笑笑：“念小姐吃好了。” 念展颜挤出一个无奈的笑：“嗯。” 下午的训练内容莫筝没说，念展颜就站在木地板上看她，等她发话。 “干嘛愣着？”莫筝将书扣在一旁，看着她。 念展颜说：“我接下来要干什么？” 莫筝想了想：“上午压腿感觉怎么样。” “还可以，就是腿麻了。” 莫筝：“哦，午饭吃得怎么样。” 念展颜对这顿午饭有一肚子的怨气正没处撒，看莫筝问起，马上说道：“没有米饭，没有肉，而且为什么每周只能吃一次，还是一块？餐费和加工费我可以交，不会让小高吃亏。” 莫筝冷笑道：“你以为我莫筝差你一口饭吃？” “难道不是吗？不然为什么我们的餐标差距这么大。”念展颜盯着莫筝反问。 莫筝只是冷笑，她看着念展颜，好久都没说话。 头条最终她站了起来，慢慢的走到念展颜身旁，软皮质的橡胶底乐福鞋和地板摩擦出刺耳的声响，念展颜不喜欢听这声音，但她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 莫筝来到她的身旁，停住脚步，两人十米远的前方是一排矮柜，矮柜后面是一扇铺满了墙的大镜子。 “念小姐体重多少？” 莫筝的话让念展颜有点尴尬，女人的体重是秘密，何况还是女明星的体重，虽然她认为自己只能算是个歌手，可在外人面前好歹也是一线歌手，这么敏感的问题难道要回答吗？ 所以她决定不回答。 莫筝似乎也没有等她说话的意思，接着说道：“我身高168，在女明星里已经算高的了，体重95斤，bmi16.8，这指数属于过轻，可在女明星这里刚刚好，请问念小姐呢？” 念展颜一愣，她不知道莫筝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嫌自己胖？ 不论莫筝接下来要说什么，她仍然如实告知：“我身高165厘米，体重98斤。” 莫筝微笑，手搭在她的左肩上，看着镜中的二人：“所以念小姐就没有一丝要减肥的觉悟吗？你难道不知道进入摄像机的我们会被拉宽变胖？” 念展颜恍悟，怪不得以前自己拍mv总觉得不太顺眼，后期一帧一帧的精修后才能加字幕和音效，原来是因为摄像机的问题。 看念展颜不说话，莫筝认为自己达到了想要的效果，于是拍拍她的肩：“你会跳舞吗？” 念展颜迷茫的看向她：“跳舞？” “不会吗？”莫筝说。 念展颜脸一红，想起了曾经上学时一段非常不好的过往。 第12章 头条2.4 头条2.4 彼时念展颜还在上小学，一次同学的生日舞会上，念展颜因为不会跳舞闹了大笑话，男生拉着她亦步亦趋的跟随节奏，念展颜小心翼翼的有样学样，年龄越小的孩子越不懂得隐藏自己的表达欲，他们嘲笑的眼神和窃窃私语的状态在念展颜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创伤。 而那些和自己同龄的孩子，稍好一些，只是眼带笑意的看着她和自己的舞伴。 全场舞技最差的念展颜从此以后再也不想接触跳舞二字，只学了礼仪必备的交谊舞就再没有接触其他，任凭妈妈怎么劝她，学了众多乐器的念展颜就是不肯让步。 这其中的缘由，妈妈自然是无法得知了。 莫筝的话让念展颜想起这段啼笑皆非的往事，她自嘲的笑了笑：“莫小姐是要教我跳舞吗？” 莫筝搭在念展颜肩头的手加了分力道，扭过头看着念展颜的侧脸，妩媚的笑：“我可以吗？” 念展颜看着莫筝的脸，又被她的笑容晃了眼，脸色一红：“可……可以。” 莫筝不动声色的将一边的嘴角向上提了提，原本妩媚的笑容马上换了味道，现在的笑容里有股说不出的诡异和深不见底的心机。 她一手揽住念展颜的腰，一手继续搭在她的肩上：“念小姐，跟上我的脚步。” 念展颜还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一个不是妈妈的女人，她窘着脸跟着莫筝的脚步。 明明没有音乐的房中此刻也是充满了暧昧的气息。 偌大的练功房中，念展颜被莫筝带着跳舞，她的腰被莫筝的手靠上，她的肩被莫筝的手抚住，莫筝掌心的全部温度似乎都穿过念展颜身上的t恤传达到她的皮肤里，那是火热的手掌，细腻的手掌，柔软的手掌。 念展颜开始气息不稳，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从前和陈翰生在一起时也会拥抱，跳舞，接吻，可她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 难道是现在这房间中只有她们二人的缘故？ 念展颜想和莫筝拉开些距离，可每次她向后退一步，莫筝就紧紧跟随上来，每次她身子向后挪上几分，莫筝就迅速又贴过来。 莫筝的脸已近在咫尺，莫筝的唇已快碰到她的鼻尖，念展颜的心扑通扑通直跳，她想逃离这间练功房，她觉得她不应该和陌生人靠的这么近，这不是她的作风，她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 和陈翰生分手六年，她和男人最亲密的接触也仅仅是跳舞，她不是还在想着陈翰生的好，不是还喜欢着陈翰生，她只是对爱情有些失望，况且她很忙，她不知道如今的身份还允不允许自己谈一场无所顾忌的恋爱，又或许，谈一场恋爱是可以的，但绝对不可能是无所顾忌的。 25岁的念展颜知道她必须为自己所做的事承担一切后果，她不是19岁时的那个年轻小姑娘，她也不是那个在地下乐队唱歌的主唱，她走到今天的这一步，是她自己的选择，她接受鲜花掌声和赞扬，也就意味着她必须接受没有*的生活和暴力的网络环境。 念展颜的心思已经不在跳舞上了，她想到很久以前自己还是一个大学生的时候，那年她21岁，她受主办方邀请去一次音乐节上表演，被经纪人赵蕾看到，当天晚上，赵蕾就找到了她，说要签下她，将她打造成华语乐坛的一颗新星。 念展颜摘下板帽，她缕缕头发，冷淡的说：“我不想做流行乐。” 赵蕾无声的笑：“那你现在做的是什么？梦想吗？” 念展颜不能接受自己视为生命的摇滚被人这样嘲笑，她起身就要离开，赵蕾却抓住她的手腕：“念展颜，你的中文名字，是吗？” 除了家人，很少有人叫她的中文名字，猛然听到这三个字，她竟然没有反应上来该怎么回答，也忽略了赵蕾无礼的举动。 见念展颜不说话，赵蕾继续说：“你真的只想一辈子当个摇滚歌手，跟一群吸-毒*的人做朋友？” 念展颜虽然接受的是国外的教育，可家庭教育十分保守，她从不碰那些迷惑人心智的东西，“我独善其身就好，管别人干什么。” 赵蕾站起来，注视着她的后脑：“那你告诉我，你既然想唱摇滚，你的父母又为什么将你送到以古典乐为名的茱莉亚音乐学院？是显示出你高洁的品行，让大家认为你虽然出身茱莉亚仍然喜欢难登大雅之堂的摇滚乐？” 这句话刺痛了念展颜的神经，她转过身，瞪着赵蕾：“我尊重我父母的决定，再说音乐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的，你这样的说辞让我质疑你的专业性。” 赵蕾似乎没有生气，她笑笑，“念小姐可以考虑一下我的建议，我知道，当你大学毕业之后，一定会进入乐团工作，别说是摇滚，就连唱歌都做不到了吧？如果你肯妥协，接受我为你安排的这份工作，起码你还可以在业余时间玩玩摇滚，是吧？” 赵蕾走了，没有留下一个电话号码。 念展颜的未来被赵蕾一语成谶，父母果然希望她进入乐团工作，几家乐团也联络了她，近期就可以进行面试，念展颜表面上笑着说可以，但当夜晚降临，她总是为此失眠。 一个星期以后，念展颜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妈，我想回国，前阵子有个经纪人联系我，想签我做歌手。” 念展颜的妈妈吓一跳：“什么？那你之前怎么不提？” 念展颜说：“因为之前还没有考虑好，我上网查了查，巨像音乐确实是中国顶尖的娱乐公司，香港台湾日本美国都有他们的分部，利于艺人开展工作。” 妈妈叹了口气，摆摆手，“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那你可要想好，娱乐圈是个大染缸，你可能会见到各种肮脏的交易，但是你要答应妈妈，不管因为什么，你都不能自甘堕落，不然我就不同意。” 念展颜答应了妈妈，第二天就飞往北京巨像音乐总部，和前台报了名字，没想到赵蕾并没有出来接她，前台给她一张表格，让她填好后交过来。 经过初试和复试，念展颜终于被巨像音乐签下，成为赵蕾手下的一个新人。 “在中国，你不能打着美国独立乐团的名号，不过也没有大家对你先入为主的看法，这些利弊关系，你可都想好了？”赵蕾直截了当的说。 念展颜自然这其中的利害，她点点头，坚定的说：“我想好了。” “那好吧，我为你准备了一首单曲，这个星期你先熟悉一下公司环境，我们下个月为你录歌。” 念展颜的ep一炮打响，霸占各大音乐榜单，念展颜这个名字横空出世，之后她走上创作歌手的征途，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今天的位置。 莫筝越来越靠近的脸让她的气息粘在了了念展颜的脸上，念展颜从长久的失神中回来，“莫……莫小姐。” 莫筝的唇最终在距离她脸颊一厘米的地方停下：“展颜你在想什么？” 念展颜的视线被莫筝的整张脸占满，她的脸红透了：“没、没想什么。” 莫筝的唇又靠近了一点点，她提着嘴角，呼出的气体进入念展颜的毛孔，念展颜觉得自己好像更热了。 “我不喜欢念小姐和我跳舞的时候，心里却想着别人。” 念展颜似乎没有听到莫筝的话，她仍然在为自己的脸红心跳尴尬着，她定了定神，小声说：“我没有想别人……” 莫筝的手从她肩上移开，触到她的耳垂，轻轻的揉捏两下，视线也落在那细腻柔软的耳垂上：“那展颜是在想我吗？” 念展颜被莫筝摸过的耳垂犹如电击般失去知觉，继而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游弋，“莫，莫小姐真会开玩笑。” 她以为莫筝还会说点什么，可莫筝没有再说任何话。 念展颜的全身渐渐放松了，她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权，可当她端着的身子垂下时，她也发现，莫筝已经回到了供人休息的矮柜上。 莫筝坐在矮柜上，翘起一条腿，身材曲线被念展颜看去也毫不在意，她神色无异的说：“念小姐跳舞的水平马马虎虎，还是应该把心思放到形体课上来。” 念展颜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莫筝，她有些困惑，这个冷淡的莫筝和刚才那个让人心惊肉跳的莫筝，真的是同一个女人吗？ 第13章 头条2.5 头条2.5 下午的课程，莫筝总算停止了对念展颜的摧残，将压腿变成了基本功训练。 念展颜的思绪还停留在刚才和莫筝的互动上，那个若即若离的吻，还有那只手捻着自己耳垂时的触感，让她的心还在砰砰的跳动着。 莫筝面对念展颜，举手投足尽是说不出的优雅，一个起势，一个踮脚，一个仰头，伴随着这些动作的是她丝毫未曾改变的微笑。 念展颜的身体随着她的动作，目光却停驻在她脸上。 如果不是赵蕾之前说的那句话，也许她会十分喜欢莫筝这个女人。 她优秀，专业，理性。 这些品质都是念展颜所欣赏的。 可惜，可惜不仅圈内对莫筝的评价不好，就连自己都觉得，她的心机似乎太深了些，即使莫筝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做出一件加害她的事，但她总觉得，莫筝好像随时都能给她挖个坑把她埋了。 防患于未然，念展颜欣赏归欣赏，她仍然对莫筝这个人保持着十二分的警惕，毕竟身处娱乐圈这个龙蛇混杂的大染缸，万事小心为妙。 念展颜的心思不在基本功练习上，莫筝早就发现了，尽管如此，她还是装作不知道。 我用心教，尽到我的责任就好，至于你学不学，那就是你的事了，反正我也不想卖这个人情给柳总。 莫筝面不改色的重复着基本功的一个个动作，念展颜不知疲倦的有样学样。 其实念展颜的肢体动作还算协调，她出道前有一点点舞蹈功底，这几年开演唱会也陆陆续续跟着老师学了几个月，怎么说也脱离了半吊子水准，可在专业性极强的莫筝看来，她还是不够格。 一个肢体不协调的人，是演不好戏的。 一个优秀的演员，必定是形体动作非常传神的，演话剧，就是一个非常好的锻炼机会。 这也是为什么在建国前国内有那么多优秀的表演艺术家的原因，早期的电影拍摄多数是固定镜头，演员多从话剧、戏曲界选取，他们不是明星，就是单纯的演员，拿着不高的片酬，每天想的不是炒作和赚钱，而是单纯的演好一个角色。 就算是放眼现在，优秀有实力的演员也多数是从话剧剧组出来的。 莫筝就是他们中的一员。 在莫筝还没有成名的时候，她就加入了学校的话剧社，经常出演各式各样的女配角，不是因为她抢不到女一号，相反，以她的长相和演技，在社里挑本子加戏都是有可能的，但她想磨练自己，她出演不同类型的女人，偶尔也反串男人，在她看来，配角总是比主角更加磨练演技，要将一个配角演得出彩，风头压过主角，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可一旦成功，那她将无所不能。 正是因为她在大学期间就打响了校内“金牌配角”的名号，汪爱仁导演选人时才一眼就看上了她。 她的成功，纵然有着在外人看来运气好的成分，也和她的努力分不开。 莫筝是一个工作狂，她对演戏的热爱已经到达了无人可比拟的境地，她背戏背得快，是少数将整个文学剧本全部背下来的演员之一，她非常挑本子，眼光毒辣，不仅看本子看导演，也看制作人看出品人。 她的经纪人曾说如果她不是那么热衷于绯闻的炒作，她将成为国内的张国荣。 莫筝不置可否的笑笑，“张国荣是我的偶像，我比不上他。” 没错，这样敬业的莫筝，却非常非常喜欢炒作。 她的宣传团队从不宣传她有多么努力，只宣传她的花边新闻。 这在别人看来非常可笑，你既然这么努力，为什么不让别人知道？ 莫筝这样回应：“你以为现在的网友真喜欢努力的人吗？比起勤奋，大众更渴望看到天才。” 天才这个称呼总是比勤奋女演员更加吸引眼球，莫筝很早就明白这个道理。 但关于莫筝的这些事，念展颜一概不知。 她对莫筝的了解仅限于——腹黑心机深的女明星。 莫筝很是看不上念展颜的形体动作，俩人练了一个小时左右，莫筝说休息一下，念展颜跟着她坐到矮柜上喝水。 “你看了本子吗？”莫筝问。 念展颜想了想那三本让她头痛的剧本，点点头：“看了。” “来，我陪你对对戏，本子带了吧？”莫筝的兴致似乎不错。 念展颜语塞，她尴尬的看着莫筝：“我……没带。” 莫筝的表情一下呆滞住了，她的笑容僵在脸上，过了两秒才放松，“过几天带过来吧。” 之后的课程，莫筝仍然训练她的形体，一天下来，念展颜腰酸背痛，晚餐和早餐没什么区别，不过好在多了一碗白粥。 她本以为要连续吃上三个月的水煮白菜，所以她看着餐桌对面的莫筝，感激的笑了笑，表达自己的感谢。 下午的运动量比上午要大得多，莫筝给念展颜加了主食也是理所应当的，她看着念展颜对着自己毫无心机的笑，不知为什么心情变得很糟。 一碗白粥就把你收买了？真能装。 形体课学得不怎么样，对吃倒是热衷的很，看来你不仅圣母，还是个吃货。 别人要是送你束花，你是不是都要以身相许了。 莫筝没什么兴趣看着圣母颜吃饭，她不为所动的看着念展颜，起身出门了。 “小高，我去车里等你。” 念展颜想不通为什么莫筝会突然离开，是自己那个笑的原因吗？ 她想问问一直在莫筝旁边坐着的小高，张了张嘴，还是没问出口。 问一个小助理，能知道什么呢？ 也许这个莫筝本身就喜怒无常。 小高吃过饭后匆匆收拾了碗筷，拿着二人的包就急匆匆的往门外冲。 正在吃最后一口白粥的念展颜听到耳边的动静，抬头一看，小高正在收拾包。 “你干什么去？”念展颜问她。 小高大概是随了她家莫筝的性子，完全忘了这里还坐着一位，她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念小姐，你今天要自己洗碗了，或者你把你助理叫来也行，我现在要送筝姐回家。” 念展颜一愣，公司不是说让两人住在这里培养感情吗，莫筝不住在这？ “莫筝回家住？”她脱口而出，问完她就后悔了，这个问题好像是在告诉小高她很希望莫筝和她共处一室。 小高到没想这么多，她点点头：“筝姐有认床的习惯，她不习惯住在陌生环境。” 小高说完之后就继续手头的事，念展颜心有不甘的继续问道：“那她在外拍戏怎么办？” 念展颜的这个问题多余了，大条的小高也发现了这条，可再怎么说念展颜也是一线歌手，总不能晾着她，于是支支吾吾的说：“筝姐在影城附近都有房子……” 小高不打算说太多，这种问题，她只要礼貌性的回答就好了。 念展颜也发现了自己多嘴，她没有接着问下去，心想或许莫筝的离开是一件好事，难道自己会想和陌生人住在一起吗？ 不，她不想。 然而长夜漫漫，空荡荡的别墅里只有她一个人，她看着还极为陌生的住宅，叹了口气，关上电视躺到床上，十点，准时入睡。 相比念展颜的作息，莫筝就乱多了。 她离开别墅后首先去了家里，看看小祖宗莫埙有没有闯祸，莫埙给自己留了便条，说她去为潮店选址去了，难得看到妹妹这么上进，莫筝心情大好，打算开瓶酒给妹妹。 可这好心情还没持续十分钟，上次谈过的制作单位的电话就来了。 “筝姐，在忙吗？”总监没想到是莫筝亲自接的电话，十分客气的说。 莫筝说：“没事，怎么了？” 总监说：“上次我们吃饭，光顾着聊天，也没细谈节目的事儿，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莫筝抛出她的条件：“这个节目，我的投资要占三分之一。” 虽然之前他们就这个问题达成了一致，不过总监可没想到莫筝开价这么狠，从这个节目组的创建到合作，莫筝自始至终都没有参与过一点点，现在见有钱赚，莫筝就这么宰人，总监有点不高兴。 “筝姐啊，我们之前是说了让你投资一部分，可这三分之一……都快赶上王总的份额了，我们不好做啊，下面那么多号商家呢，出来混口饭吃，别为难我们。” 莫筝对总监的话早有准备，她立即说：“我本来也不喜欢在外面抛头露面，你知道的，我是个演员，不是什么明星，你看现在经济情况这么差，我身为演员连套房都没买，哎，算了，我还是不参与你们节目了吧。” 总监的嘴角抽搐了两下，没想到莫筝这么无耻。 是啊，您莫筝是没买房，因为您的房子不都是张仕豪和董志刚送的吗？ 您没存款，那是骗三岁小孩呢吧！ 可尽管他什么都知道，他却什么都说不了。 得罪了莫筝，就是得罪了半个娱乐圈，他干笑两声，“不然，四分之一？” 莫筝的底线本在百分之二十，早知道节目总监这么好说话，自己就多加点价了，算了，后悔已晚，四分之一也行。 “好吧，谁叫大家都不容易呢。”莫筝为难地说。 “那筝姐，你看咱们什么时候……？”总监趁热打火，赶紧将这事定下来。 “明天吧，明天下午我请你吃饭，你带上合同来见我，签了合同我们就是正式的合作关系了。” 于是，事情就回到了开始，当第二天下午莫筝穿着一身长裙说要去约会的时候，念展颜的脑洞就疯狂的长了起来。 莫筝穿这么漂亮，是和张仕豪约会呢，还是和董志刚？ 或者是新绯闻男友也说不定？ 显然，念展颜只顾着猜测莫筝的私生活，完全忘记她中午偷吃牛排未遂被莫筝训斥了一顿的事。 想到莫筝的男友，念展颜发了一条微博，“两天没吃肉了，哎，不过为了演戏，我要努力减肥。” 粉丝们的回复基本如下： 展颜不能饿坏自己哦~ 展颜你这么瘦了还减肥！让我么活不活啊！ 展颜你要拍戏了吗？什么戏啊？男主角是谁？ 坐在车上的莫筝收到一条手机推送，念展颜发微博了？ 她看着粉丝们的评论一时之间不知该生气还是无语，说你圣母，你还真当自己是圣母了！ “调头！”莫筝说。 开车的小高一愣，她回头看向莫筝：“筝姐，回去干嘛？” 莫筝咬牙切齿的说：“念小姐饿了，给念小姐买肉吃。” 小高心无城府的笑了，看来念小姐和筝姐相处的很好嘛，我就早跟海洋哥说不要杞人忧天，筝姐怎么会欺负念小姐呢？筝姐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念小姐好，这不，现在就给念小姐买肉去了。 第14章 头条2.6 头条2.6 节目总监接到莫筝的来电时还愣了半晌，莫筝这么早就到了？我这还在路上呢，迟到可不好，尤其对方还是一姐莫筝。 音乐总监忐忑不安的接了电话，在心底酝酿半天的迟到借口还未说出口，莫筝就抢了先机。 “你好我是莫筝。”莫筝的声音难得的带着感□□彩，音乐总监以为莫筝后悔之前说好的四分之一了。 “我今天去不了了，或者晚去会儿，你看你能不能等，没空等我就下次约吧。”莫筝接着说。 不是反悔投资的事？ 总监刚刚高兴了两秒，继而马上反应过来—— 莫筝这是耍大牌放了他的鸽子。 “没事没事，莫小姐忙，刚好我也有个会要开，正愁着怎么给你解释呢。”音乐总监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莫筝也不计较总监说的真假，反正真真假假跟她没什么关系，“那就后天吧，后天我刚好飞上海，那天上午我休息，我们中午吃顿便饭。” “行，那您忙，回见莫小姐。” “再见。” 小高正专心致志的偷听电话，她的手机就响了。 是经纪人李海洋。 哎呀，忘了将手机调成振动了，要让莫筝发现她和李海洋一起监视莫筝念展颜可如何是好。 小高踌躇之间，莫筝已经开始催她：“手机铃声好吵，快接电话。” “我这开车呢筝姐，不好接。” 莫筝闻言不吭声了，她身子向前一倾，从小高的风衣外套里拿出那支响个不停的手机，看了来电人是李海洋，直接划开屏幕。 小高的心一悬，吊在嗓子眼。 “筝姐……”她小声说。 可惜李海洋明显没有听到这句画外音，因为他甚至都没等小高开口，就说了话：“小高啊，让你看着念展颜和小筝，你看得怎么样？小筝没有把念展颜欺负哭吧？我跟你说啊，念展颜可是公司大力培养的人，得罪不起，你盯紧点啊，对了，这事儿千万不敢让小筝知道，不然她骂你我可不说情。” 莫筝的嘴角露出一丝无声的冷笑，“海洋，你可真会算计，算计到我头上来了。” 那边一下没了声音，李海洋显然没想到是莫筝接的电话，“小，筝？小高呢？” 莫筝阴阳怪气的说：“你不觉得你应该先解释一下你让小高监视我是什么意思吗？” 李海洋沉默几秒，叹了口气，“哎，就知道什么事儿都瞒不住你，你啊，就是个人精。” 莫筝冷着脸说：“别捡好听的夸我，不管用。” “我这不是怕你和念展颜闹矛盾，回头再被媒体发现了大做文章吗？不利于你的形象，再怎么说你和念展颜也是一条线上的蚂蚱。” 莫筝的脸色依旧，不过语气稍有缓和：“嗯，好吧，我不会欺负念展颜的，欺负她干嘛，人家可是未来的我，欺负她就是打我脸，对吧。” 李海洋知道莫筝存的什么心思，他想了想，挑了个好听点的话说：“我也就是怕你俩性子不合，行了，既然这样就好，这几天你还好吧？我要不要过去看看你。” 莫筝听了李海洋的自荐，忙说：“别，你个大男人就好好的赚钱，最近帮我投资的电影怎么样了？进度如何？” 李海洋和莫筝名义上是经纪人和明星的关系，实际上还是合伙人，一起投资创业，经常是莫筝在外面跑活动，李海洋经人搭线投资，这在娱乐圈本就是很正常的事，无可厚非，可问题就出在之前二人总是被媒体拍到一同出入酒店和餐厅，搞得有一阵也不知道刮得什么歪风，大家都说他俩恋爱了。 这条新闻一出，把莫筝气了个半死，就看李海洋那地中海发型就够了好吗！ 谁会和他谈恋爱！ 我没有喜欢老头子的变态嗜好！ 以往的这种八卦消息莫筝都睁只眼闭只眼，独独这次，她将那家小报告上法庭，胜诉是胜诉了，然而大家看他们的眼光更奇怪了。 也是，之前莫筝和谁传都没见她动过真格，怎么这次就发了这么大的脾气？ 莫筝和李海洋自然有他们的考虑，如果俩人真被人以为在一起了，不说他俩的合作关系会不会被迫中止，李海洋的老婆也不愿意啊。 幸好，莫筝这个人基本没有什么底线，传绯闻就是她的日常，第二周，又被微博媒体曝出她夜会地产大亨张仕豪的新闻。 于是风头又指向了张仕豪，大家猜测二人是不是吵架了，李海洋的身份从莫筝的男友摇身一变成了“第三者”。 这件事的结果就是李海洋被老婆冷落了一星期，莫筝因此乐了好几天。 李海洋骂莫筝没良心，莫筝拍拍他的肚腩：“那我要和你假戏真做就是有良心了？” 李海洋哭笑不得的说：“得了，姐，饶了我吧。” 因为这次的绯闻事件，他们二人的关系越走越近，一起投资的频率也越来越高，现在几乎是不共同行动了，活动基本都是小高跟着，另一个助理被莫筝指挥去跟着李海洋搞投资。 李海洋对投资方面的事很上道，不论是黄金，股票，楼房还是影视制作，几乎百战百胜，从不失手，莫筝对他的好感也越来越多，真心将他当成了可信赖的朋友。 “还在选角，有个台湾男歌手昨天来试镜，很有灵气，是个好苗子。”李海洋说。 莫筝单手撑着下巴，胳膊肘立在大腿上，思忖片刻：“新人？” “嗯，今年才签的约，新专辑还在准备中，说来还和念展颜一个大学的，说不准他俩还认识。” “念展颜？他是美国华人？还是留学生？”莫筝问。 “那小帅哥家里是台湾的，小时候迁到美国，算是华侨，怎么样小筝，要不要见见？”李海洋的提议很合莫筝的胃口，莫筝想成立工作室，可工作室只有她一个艺人，又有点寒酸，她早就有签上两三个新人的意思，李海洋知道她的打算，一直帮她留意。 “行吧，如果他过了初试，我就去看看他，要是连初试都过不了，再有灵气我也不签。”莫筝说。 “好，那你忙吧，这边我看着。” 莫筝本人是天才型演员，偏偏还刻苦，所以她对演员的要求极高，之前和她配戏的奶油小生还被她演戏时的气场吓哭过。业内都说莫筝也是神一般的女人，底子好肯刻苦，就是不用在正道上，总想着炒作。 “演戏？我喜欢演戏，可我更爱赚钱。如果能一边演戏一边赚钱，何乐而不为？”莫筝这样回应。 莫筝将手机放回小高的风衣口袋里，顺便看了看窗外，恰好经过一家餐厅，是她常去的那家，“这儿停一下。” 小高停了车，莫筝从包里抽出一张卡，递到小高手边：“去交点外卖，三个人的，你喜欢什么可以多点。” 小高点点头，下了车。 莫筝心情不错，如果能和这个男歌手谈妥，她的工作室就有了第一个新人，生面孔，有利于塑造形象，不错。 她的小号微博又传来推送，她拉下推送，还是念展颜。 念展颜怎么老发微博，她的公司连个公关团队都请不起吗？微博还要本人自己打理。 莫筝看到念展颜说的话，表情僵在脸上。 “心情不错，弹段钢琴给大家好不好。” 一分钟的视频说长不长，说短又不短，可又足够将她的钢琴曲录上一小段。 粉丝们在下面一片叫好，都说着女神最美。 小高回到车上，见莫筝盯着手机发愣，小声叫她：“筝姐？” 莫筝抬头，从手机屏幕上挪走视线，看着她淡淡的说：“买完了？” 小高点点头，“咱们走吗？” 莫筝说：“等下。” “哦。” 莫筝越想越气，我为了你推了我的签约合同和饭局，饥肠辘辘不远万里往返仨小时给你带外卖，结果你在微博上和粉丝互动，还有心情发弹琴视频？ 谁说自己没肉吃饿得慌，谁说自己过得辛苦练功很累？ 骗谁呢这是！！！ 莫筝飞快的打开手机浏览器，在搜索栏输入“念展颜”三个字，点进百科，急速下拉，看到喜欢的事物一栏，她停了下来。 小高凑到莫筝的屏幕跟前，看着手机内容，傻呵呵的笑：“筝姐你人真好！念小姐知道了一定很开心。” 莫筝的嘴角浮现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嗯，我也觉得她应该感谢我。” 因为她的关注点是下面一行——讨厌的食物。 “买辣的了吗？”莫筝猛地问小高。 小高愣了一下，从塑料袋里掏出小票，仔细看了两遍，“买了份水煮肉片，还要加份辣菜吗？” 莫筝夺过小高手里的小票，“去把宫保鸡丁拿回去，让厨师多加点辣。” “啊？宫保鸡丁？不是甜的？”小高挠挠头，无辜的看向莫筝。 莫筝别有深意的笑了笑：“因为念小姐啊，喜欢吃辣。记住，要多加哦。” 小高答应一声，拎着塑料袋又大步返回餐厅。 第15章 头条2.7 头条2.7 来了北京之后，莫埙难得的听话，可能是把莫筝的话听进去了，这几日莫筝回家都没怎么见到她，虽然对这小祖宗的行踪心存疑虑，但因为一直在忙公司和念展颜的事情，一时之间也没顾得上找她，只以为她又跑哪跟那群狐朋狗友野去了。 其实莫筝这次还真的错怪她了，莫埙最近不在家是她在为自己的店找门面。 莫埙在北京没什么朋友，喜欢的人又在香港，是以她只能亲自出马，一家家的看，一家家的对比，第一次干正事的莫埙正在兴头上，每天乐此不疲的跑遍大街小巷，地段好的地方吧，租金太贵，便宜点的地方地段又不好，虽说莫筝承诺给她本钱，可她还是很谨慎。 不过说到朋友，叶知秋或许可以算上一个。 莫埙此时正堵在二环上，前后的车全都望不到头，她已经玩了半小时手机，电量下去了百分之二十，手机信号也不是很好，或许是大家都在刷手机的缘故。 出门前她给叶知秋打电话，问她今天有没有通告要出，叶知秋说没有，莫埙就说那你陪我去看房子吧，叶知秋想了想，同意了，所以现在是去接叶知秋的路上。 “叶知秋，这边堵车，我可能要晚到一会儿，你能等我吗？”莫埙还是给她打了通电话。 叶知秋似乎早就知道她会堵车，“没事，本来北京交通就不好，这时候是早高峰，我去洗个澡刚好。” “……”莫埙心说那你不早说，早知道我就避开这个点儿出门了。 叶知秋自顾自接着说：“那我挂了，你到小区门口了给我打个电话。” 十点，莫埙终于以龟速到达了叶知秋的公寓楼下。 “我到了，你下来吧。”莫埙说。 “你吃了吗？”叶知秋问她。 莫埙肚子正好叫了两声，周围安静极了，好巧不巧还被电话那头的叶知秋听到了，她扑哧一声笑出来：“你上来吃点饭吧，我一个人吃早餐怪无聊的。” 话已至此，莫埙就顺水推舟，“好，等我一下。” 到了叶知秋家，莫埙才发现这位人气正旺的歌手还真是不怎么有钱，这房子也就一百坪出头，叶知秋现在住的这地方是公司为她租的公寓，其实不算小了，她刚成名就有这样的待遇还是托了那位对她心怀不轨的王总的福，但相比莫埙家的各套房产，一百坪是真不大。 “你都成明星了，你公司也没给你弄个别墅住？”莫埙进门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亏得叶知秋性子冷淡，不然换个人说不定直接顶上去，再怎么说人家现在也是明星了不是。 可叶知秋面色无常，她弯下腰，将拖鞋放到莫埙脚下，“你以为我有多红，这地方算不错了，二环内，交通方便离公司又近，别把我跟你姐比，你姐是一线，我连个三线都算不上。” 莫埙觉得她好像不太高兴，忙说：“哎我没这意思，你别误会。” 叶知秋没回应她，径自进了厨房，再出来时手里已拿了餐盘。 “吃饭吧。”她说。 莫埙见叶知秋不怎么搭理她，心想可能是刚才自己说的过了，可如果再解释也只会越描越黑，索性闭嘴来到餐厅吃饭。 “你做得饭挺好吃的，手艺比我好多了。”莫埙有意讨好她，毕竟是julia喜欢的人，而且她自己也觉得叶知秋的性格不错，可以交个朋友，虽然这层关系不免有些膈应就是了。 叶知秋对她的恭维似乎毫不在意，淡淡的说：“我买的。” “……”一句话把莫埙堵死，莫埙很想说你就不能给我点面子吗！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谁让她有求于人。 两人的这顿饭吃的不怎么快，莫埙都吃完了叶知秋还在喝牛奶。 莫埙看看手腕上的表，十点半，得，再不出门可以直接找个馆子解决午饭了。 然而她又不能催，叶知秋此时的气场很足，她怵。 其实说到气场，莫筝的气场才是真的大，只是莫筝是她姐姐，对她向来宠得厉害，她不知就里罢了。 “那个……我们早点出门吧，我跟房东约的十一点见面。”莫埙这句话在心头酝酿许久，十分钟后终于被她说了出来，只是她说的语速慢，颇有些恳求叶知秋的意思。 叶知秋拿纸巾擦嘴，看着她：“在哪里。” “我找找……”莫埙从包里翻了翻，找出一张纸，上面写着地址。 叶知秋没接，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她垂下眼，又开始喝水，“推了吧。” “嗯？为什么？”莫埙莫名其妙。 “这地方之前开过一家餐馆两家酒吧，全部一年内转让，你觉得这地方合适吗？” 莫埙想了想，说：“额……话不能这么说，我这店只要名气打出去了就好，很多明星开得潮店不都在小巷里吗？” 叶知秋白她一眼：“那你也是明星吗？” 莫埙一愣，低下头，压着嗓子说：“不是。” 叶知秋接着说：“虽然你姐是明星，可我没猜错的话，你这店是以原创和搞联名为主吧，美式风格还是港式？” 莫埙没想到叶知秋这么了解行情，她怔了两秒马上说：“港式，美式潮牌太贵，也不适合中国人穿，港式的好卖一些，也秀气点。” 叶知秋点点头，“那不就是了，你姐姐明显走得御姐路线，你就算打着她的旗号卖衣服，也得适合她，你的店和她穿衣风格南辕北辙，帮得了你一时，还能帮一世？” 莫埙又被叶知秋说的哑口无言，她张张嘴，闭上了。 “那你说怎么办……”她的满腔热血被叶知秋打击的体无完肤，不觉有些失落。 “你有微博吗？”叶知秋突然问她。 “哦有，不过上得少，香港那边用的人很少。”莫埙不知叶知秋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她还是如实说道。 叶知秋摇摇头，“你应该多刷刷微博，放点自拍，自黑一下，当个有趣的段子手，别浪费了你这张好脸。” 莫埙拿起手机，看了看自己的脸，她长得有些像莫筝，却少了些气场，大概是自己阅历太少。 莫筝一头长发，而自己是短发，后面的头发被推上去了一部分，右边的斜刘海长长的盖住了眉毛，左边的鬓角向耳后掖去。 “你确定？我发点句子照片就能火？”她挑眉问叶知秋。 叶知秋说：“嗯，你长得蛮御姐的，穿衣风格也不错，国内像你这种短发御姐很有市场。” 莫埙的脸顿时黑了，“我御姐？”她睁大眼盯着叶知秋。 “起码你不说话的时候，很御姐。” “……”好吧，叶知秋你又赢了。 叶知秋见莫埙不说话，以为她已经开始思考如何炒火自己，也闭上了嘴收拾餐盘。 叶知秋将餐盘拿到厨房收拾，莫埙不知何时跟了过去，她靠在门边，问叶知秋：“那怎么样把自己弄火呢？” 叶知秋看了她半晌，才说：“真不知道你姐那么精明一个人怎么有你这么大条的妹妹。” 说完又接着洗碗，根本不理会莫埙接下来的反应。 “不是，我说叶知秋，你怎么老跟我对着干！”莫埙终于动怒，语气强硬了几分。 叶知秋将洗好的碗放进碗柜，盘子摆好，从莫埙身边绕过去进到洗手间涂护手霜，莫埙这次不跟上去了，她还靠着厨房的门框生闷气，打定了主意不理叶知秋。 叶知秋的声音从不远处的洗手间传出来：“我没跟你对着干，我只是实话实说，说实话，你姐一定很宠你吧？” 莫埙下意识的反问：“你怎么知道？”说完她就后悔了，真是沉不住气啊沉不住气。 叶知秋从洗手间出来，站到她面前，摸摸她的头发，“看你一副好欺负的样子就知道了，不是家里宠着惯着，谁会这么傻？” 莫埙瞪着她，甩甩头，将叶知秋放在自己头上的手甩掉：“你才傻！我姐说了我这是单纯！” 叶知秋看莫埙耍小孩脾气，竟耐着性子哄她：“好好好，单纯，你是单纯。莫小姐，现在我们能出门了吗？” 被叶知秋一提，莫埙才想起自己今天要干什么，她呀了一声，“我忘了给房东打电话了！” 说完急匆匆跑回餐厅拿手机。 打完电话莫埙又有些后悔，太冲动了太冲动了，她拿着手机犹豫的来到叶知秋面前，叶知秋却已经穿戴完毕拎包准备出门。 “你干什么去？”她站在门口问穿鞋的叶知秋。 叶知秋抬头看她：“和你去选店址。” “可我已经推了，那是今天唯一的一家。” 叶知秋说：“我知道一个地方不错。” “嗯？” “嗯什么嗯，傻愣着干嘛，快下去开车。”叶知秋又摸摸她的头发，这次莫埙没躲开。 她听话的说：“嗯。” 直到她和叶知秋进了停车场，才想起来自己今天怎么这么听话？ 太没面子了……好歹自己也是莫筝的亲妹妹啊，这么被叶知秋打压得说不出话真给姐姐丢脸。 第16章 头条2.8 头条2.8 念展颜发了那条微博之后又刷了一会儿评论，看差不多也十点了，进了浴室洗澡。 偌大的别墅就她一个人，三层独栋，本来如果莫筝和她一起住的话，自己是要住在二楼的套间里的，可莫筝压根没有在这边安家的打算，所以念展颜得以独霸三层主卧，她热了牛奶来到露台，坐在椅子上看夜景，不得不说瓦伦传媒财大气粗，只是短期培训三个月，还专门买了别墅建了练功房。 这个小区是瓦伦旗下的地产，住户大多是公司高层和圈内人，安保严格，就连保安都是从公司总部调来的，住在这里的人们知道彼此的秘密，他们心照不宣的闭嘴，不关心别人的私生活，不偷拍别人的居家照片，无论是*还是人身都得到极大的保障，正因为这样，念展颜才可以如此放心的住下。 当她昨天得知莫筝不住这里时，心里是有些难过的，不提莫筝为人如何，被人排挤总是令人感到不愉快的体验，何况对方还是以老师的身份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 不过此时她坐在椅子上，喝着热牛奶看星星，又为莫筝的决定暗自庆幸，这么大的房间，要说不寂寞是假的，然而比起寂寞，享受单身生活是更为快乐的事。 25岁的念展颜只在19岁时谈过一次恋爱，还以对方出轨而剧终，她恨过陈翰生，恨他的不忠，恨他的不自爱，恨他的背叛，但是当她得知陈翰生入狱两年的消息时，她所有的怨恨都消失了，那毕竟是她唯一爱过的男人，他是对不起她，可这不是她能够窃喜他过得不好的理由，她不能够如此卑劣，家教良好的念展颜不允许自己有这样的念头。 随着陈翰生的出轨，入狱，她的乐队也被迫解散了。 念展颜是乐队主唱，陈翰生是吉他手，还有一位美国男生是鼓手，键盘则是一名日本人，他们合作得很好，无论是生活上还是工作上，刚刚打出一点名堂就因为陈翰生的私人原因被迫解散，她不甘心。 她决定自己写歌，只为自己一个人，她在接下来的三年中成长成一名摇滚乐歌手，与大多数摇滚乐歌手不同的是，她不吸□□不酗酒，抽少量的烟，爱喝牛奶和弹钢琴，平时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捧一本书在阳台上看一天。 她的朋友们都说她绝对选错了音乐流派——你不适合做摇滚乐，你这样的性格应该去做爵士乡村流行古典，随便什么都比摇滚更符合你的形象。 念展颜苦笑，难道世界上摇滚歌手都必须以相同的爱好和性格出现在大众面前吗？ 念展颜在回忆她的前半生，导致楼下的门响了她都不知道。 “念展颜。”莫筝喊她。 三楼露台上的念展颜怎么可能听到，于是莫筝上楼找她，二楼转了一圈没她的踪迹，那一定是三楼。 “念——”莫筝后面俩字还没说完，念展颜就被她的声音打破了回忆。 念展颜转过头看着莫筝和跟在她身后的小高，“怎么回来了？” 老美的思维就是如此简单直白，念展颜的教育受国外影响很大，她说话直白，但又有着典型中国女性的特质，比如内敛，安静，沉稳。 于是她要么不说话，要么在无意中将人得罪了个通透。 此时此刻她就处于第二种状态。 “筝姐，我先把饭拿到一层热一热，路上堵车堵得菜都凉了一定。”以小高对莫筝的了解，她才筝姐下一秒一定会爆发，得要早点逃离硝烟弥漫的战场才行。 “嗯。”莫筝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 念展颜抓住了小高话里的重点，饭菜？ “你不是去吃饭了吗？”她放下手里的热牛奶，问莫筝。 莫筝这时才注意到念展颜坐在椅子上看夜景，手里端着热牛奶，旁边还放了一台旁轴相机。 ……身为集顶级美貌和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我，怎么现在就像是上赶着对念展颜好一样？！ 凭什么念展颜什么都没有做就把自己惹生气，而自己只生气了一会儿就奇迹般的自我调节恢复了，现在还屁颠屁颠的给她送晚餐？！ “念小姐的夜生活还真是丰富多姿，莫筝我自叹不如。”莫筝边笑边说，念展颜看着她的笑有点发冷，八成是莫筝又在心里算计什么了。 “筝姐吃了吗？”念展颜没搭莫筝的上一句，决定采取关怀政-策。 这声筝姐从念展颜嘴里说出竟是无比的刺耳与尴尬，莫筝能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不住的颤抖，她盯着念展颜想说点什么给予她强烈的一击，可实际上，她只能站在那里生气，往日的尖酸刻薄在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词库中除了礼貌用语一个带有不良情绪的字儿都找不到。 疯了，我现在怎么成了这样。 “没吃。”莫筝为自己的不争气感到懊恼，她忿忿不平的说，语气很差，脸也拉的老长。 念展颜一怔，她没想到这么晚了莫筝还没吃饭。 “那……怎么不吃点？不是有个约会吗？连饭都没吃的上？”念展颜显然没发现她的不对劲，继续关心她。 莫筝想说我被你气饱了，可这话未免太过暧昧不明，自己和念展颜曾有过或会有什么亲密关系吗？不会，她不会和自己的竞争对手——圣母颜恋爱，她根本不喜欢女人。 唯一解释就是自己最近脾气太好了，小学老师花了六年时间没教会的关心体贴包容忍让她竟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了五年之后莫名其妙的学会了。 真是莫名其妙。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我下去吃饭了。”她甩下一句话转身离开了露台，留下完全搞不清状况的念展颜。 念展颜被莫筝这一搅和也没了拍夜景的兴致，跟在她身后也下了楼。 念展颜看着餐桌上满满的一桌菜，作为晚餐来讲，这可不仅仅是丰盛了，菜量之大以至于她不得不用一种奇怪的眼光打量着当事人莫筝。 莫筝正在吃水煮肉片，感到背后射过一道灼灼的目光，她转过身，看念展颜：“你在看我？” 念展颜正摆弄着手里的相机，她抬起头望着莫筝：“什么？” 莫筝认为自己不能去看念展颜那张无辜的脸，她将视线挪到旁边空着的椅子上，刻意不去看她，“没什么。” 念展颜哦了一声，坐到莫筝身旁，“我可以坐下吗？” 她说的是坐下，不是坐在这里，莫筝难道说我不同意？ 她并不想落人口实，如果公司高层知道莫筝连个椅子都不让念展颜坐，恐怕会重新考虑她独立出去开工作室的事了，在这段时间里，她需要收敛一下自己的锋芒毕露。 所以，尽管她万分不情愿，“当然，你喜欢坐哪是你的自由。”她微笑着对念展颜说。 念展颜看着莫筝虚伪的笑心里比谁都明白，可她觉得自己坐在这里并没有妨碍到谁，只是莫筝的脾气不好而已。 这可不怪自己。她想。 “你也吃点吧。”莫筝突然开口，打破了餐厅的宁静。 念展颜放下手里的相机，抬眼用询问的目光看她：“我？” “不是说想吃肉了吗，我看到你微博了。”如果突然没头没脑的让念展颜吃饭，这不符合莫筝的行事风格，说谎的最高境界就是真亦是假，假亦是真，三分真七分假可谓最高境界，莫筝这么某于心计的一个人又如何不知道。 她说的是——我看到你微博了，没有说是用她的小号看的，因为她的大号并没有关注念展颜。 念展颜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转瞬即逝，“你看我微博？” 显然，念展颜知道莫筝没有关注她。 “热门微博啦，你今晚在热门上，我不想看都要被迫视奸你一番。”莫筝的话听来不无怨言。 这引得念展颜有些内疚，莫筝这么不喜欢自己，还因为自己说饿了亲自去给自己买饭，甚至忙到晚上十点也没表现出一点点不耐烦，真是一位善良体贴的影后，她第一次对赵蕾的话产生了怀疑。 会不会关于莫筝的一切传闻，都只是传闻而已呢？ 从自己这几天和莫筝的相处看来，除了莫筝偶尔表现出深藏不露的笑容，她所做的事从来没有针对过自己。 或许是真的误会她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条微博会给你带来困扰……真是抱歉！”念展颜站起来，对着莫筝深深地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半晌才重新站直。 要是念展颜知道自己不会这么好心的话，会不会为她的行为感到后悔？ 这一瞬间，莫筝也有一丝丝良心不安了，不过，也真的只是一丝丝而已。 这念头很快就过去了，她笑着拉住念展颜的手，“快坐下来吃饭，行什么大礼，你又不是日本人。” 既然明知是自己设置的陷阱，还是先给她吃个糖吧，虽然这有可能让念展颜在两分钟后就讨厌自己。 可莫筝会在乎吗？当然不会，连微博都没有关注的人，从本质上来说就根本不会是同路人，自我甚至自私的莫筝从不认为她有义务讨好别人。 还是一位自己讨厌的圣母白莲花。 第17章 头条2.9 头条2.9 念展颜被莫筝拉着坐到她身旁，对于莫筝这有些反常的举动她不是没有注意，但是盛情难却，莫筝的确是为了她专程赶回来的，自己有什么理由不接受她的一番好意呢？ 念展颜将桌上的菜扫了一眼，那盘经过莫筝指示由小高亲自监督的改良版宫保鸡丁深深地锁住了她的目光。 宫保鸡丁上面那些辣子是怎么回事？ 念展颜吃过的中国菜不多，可这道家常菜她还是吃过很多次的，这道菜似乎和自己以往吃过的不太一样，加了很多辣椒。 念展颜的筷子带着犹豫，放在宫保鸡丁的上方，却不敢夹，似乎是在考虑到底吃不吃它。 莫筝此时就像是等待猎物的猎豹，盯着念展颜，希望下一秒就踏入她设好的陷阱中，她发现了念展颜这一举动，眼睛一弯，露出她狡黠的笑：“展颜，来，我帮你夹菜。” 说着就用放在宫保鸡丁中的勺子为念展颜盛了两勺放入她碗中。 对面的小高看到莫筝亲自为念展颜夹菜，眼珠瞪得老大，下巴挂在脸上险些掉下来，筝姐转性了？！突然间觉悟了？！嗯，一定是的，一定是筝姐也发现自己实在是太欺负念小姐了，她终于良心发现决定好好对待念小姐了。 小高为莫筝突然提高的思想觉悟感到窃喜，海洋哥真是深谋远虑，幸亏他偷偷找柳总建议两人住在一起培养感情，不然筝姐肯定不会这么快就从良的！ 如果莫筝知道自己的助理这么埋汰自己，肯定恨不得把小高塞回她妈妈的肚子里再转世轮回一百次。 念展颜虽然觉得莫筝笑得特别贱，也没有说破，反正莫筝的笑就是这样，一副时时刻刻算计别人的样子，生怕大家不知道她在动什么坏心思。 莫筝死死地盯着念展颜的筷子，念展颜的一个表情一个动作统统落入她的视线中，她从两个小时前就在等这一刻，现在她比念展颜还要紧张。 宫保鸡丁终于被念展颜吃了第一口，莫筝此时却不好意思接着看她了，她左手撑住下巴，拿着筷子的右手为自己夹了一片土豆，一边吃一边问念展颜：“还合胃口吗？” 直到这时，她的目光才敢明目张胆的重新回到念展颜脸上，她直勾勾的看着念展颜，渴望从她的表情中看出痛苦和忍耐。 念展颜慢悠悠的吃下第一口，又吃第二口，接着是第三口，第四口。 待她将碗中的菜全部吃掉，才回答莫筝的问题：“这种口味的宫保鸡丁我还是第一次吃，正宗的宫保鸡丁就是这个味道吗？” “什么？”莫筝的脑回路还没有转过来，她不知道念展颜为什么这么问。 念展颜看着那盘宫保鸡丁，表情里带着考究：“我之前在美国吃的都带着甜味，今天还是第一次吃辣味的，不得不说中国菜还是国内做得好吃。” 莫筝没想到自己的小算盘就这样落空了，她的嘴角向上拉了拉，对念展颜说：“喜欢就好，我还怕不合你的口味。” 小高看着和-谐相处的二人，心里比谁都高兴，她甚至还为莫筝邀功：“念小姐，你不知道啊，我们筝姐还专门去搜索了你爱吃的食物，所以特地让我加的辣呢。” 此话一出口，也就只有粗神经的小高还蒙在鼓里了。 莫筝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小高，将她支开：“去开瓶红酒。” 小高还傻愣着问她：“什么年份的啊？” 莫筝的怨气更甚，压着嗓子说：“随便！” 小高挠挠头，边起身边嘟囔，“怎么突然就生气了，我也没说错啊……” 念展颜确实不喜欢吃辣，起码在去年之前是这样的，去年她去了一次成都，在那里她第一次吃到正宗的四川火锅，从此对于辣椒的热爱犹如井喷般一发不可收拾，恨不得顿顿都吃点辣，而百度百科是由粉丝编写的，这个改变她还没有告诉过别人，她不提，粉丝当然不知道。 “筝姐怎么知道我突然喜欢吃辣了？这事儿我还没告诉过别人呢。”念展颜淡淡的笑笑，看着莫筝等待她的回复。 莫筝虽在心里埋怨小高的多嘴，可事已至此，她只能顺着说下去：“哦是吗？我是看了百度百科来着。” 念展颜笑笑，“原来如此，筝姐有心了。” 莫筝特别讨厌念展颜叫她筝姐，这称呼见外，恭维，谄媚，尤其是在当下这个情景里。 我明明也就比你大两岁好不好，搞得我是个老大姐一样。 莫筝拍拍念展颜的肩：“叫我莫小姐。” “嗯？为什么？”念展颜侧过脸，对上她的眼。 莫筝的手将念展颜的肩彻底环住，她身子前倾，唇附到念展颜耳畔处，幽幽的说：“你不觉得莫小姐这三个字更好听吗？” 莫筝的气息在念展颜耳边散开，一部分进入了她的耳廓中，另一部分穿过毛孔进入脸颊的皮肤，这热气使得她的身子一僵，脸红了大片。 “展颜脸红了。”莫筝接着说，手触上她脸上的肌肤，细细的摩挲着。 念展颜向后躲去，不知为何，莫筝今天的行为太过反常了，她竟感到害怕。 没有因为莫筝的算计而害怕，却因为她的接近感到害怕。 莫筝的身子紧紧地贴上去，两人的身子似乎都要挨到一起，“你在怕什么？” 念展颜慌忙之中腾地从椅子侧面站起，惯性使她向后退了两步，接着身子一仰竟是要栽去，就在她失去平衡的时候，一只手环住了她的腰，将她搂在怀中。 念展颜定了定神，看清了这只手的主人——莫筝。 “你……”念展颜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莫筝看着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好半天没说话。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许久，终于，莫筝的嘴张了张，正要说话时—— “筝姐！念小姐！你们没事吧！”被人不合时宜的打断。 念展颜连忙直起身，整了整身上的t恤，而莫筝也轻咳两下，不动声色的拉住念展颜的手，“酒来了，喝点吧。” 念展颜低着头，莫筝看不到她的脸，只能听到她低声说：“嗯。” 小高还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大大咧咧的把酒放在桌上，“我去拿杯子。” 转身又去往厨房。 “你……”念展颜说道。 莫筝看着她，“怎么了。” “能松开我的手吗？”念展颜的脸又红了。 莫筝看着她，过了两秒，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你是同性恋。” “什么？”念展颜下意识的反问。 “不然为什么怕我的接近。”莫筝的语调平缓，听不出一丝异常。 念展颜的头埋得更深，她轻轻的说：“我不是，我只是……” “你只是害怕肢体接触吗？”莫筝没有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念展颜的话停住了，她的头终于抬起来，看着莫筝，久久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害怕身体接触吗？ 她在心里这样问自己。 莫筝见念展颜不说话，以为她是默认，叹了口气，“你这样是做不好演员的。” 念展颜大概是不想再继续说下去，她站起来，对莫筝说：“我累了，想回去睡了。” 莫筝没有阻拦她，她本是可以拦住她的，可在有一刻，她制止了自己，她没有这么做。 看着念展颜的离去背影，莫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是因为我的话题被人硬生生的打断而产生出的失落吗？ 莫筝自己也不明白。 小高兴高采烈的拿着三只空杯回来，却发现念展颜已经不在这里。 “诶？念小姐呢？”她问莫筝。 莫筝此刻也没了胃口，她抽出纸巾擦擦嘴，“我上楼休息了，你吃完收拾。” “啊？今天不回去了？” “太晚了，就在这儿睡吧。”莫筝说。 念展颜回到房间，对刚才莫筝问她的问题开始反思，难道自己真的已经孤僻到害怕和人接触了吗？ 哪怕对方是一个女人。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莫筝刚才抱她那一下，她的心竟是跳得那么厉害，果然是太久没有和人接触了。 这些年来，念展颜的心思全都放在了工作上，别人工作时她工作，别人放假时她仍旧工作，饶是同为工作狂的赵蕾也看不下去了，几番对她好一顿劝：“展颜啊，别这么玩命的干，工作而已，专辑晚几个月出也没关系的。” 念展颜总说：“没事的赵蕾，我知道分寸。” 念展颜躺在床上难以入眠，在脑中将她这六年的生活过了一遍，竟是一点除了工作之外的回忆都没有。 她哑然失笑，我念展颜从什么时候起变成了这样一个人。 从前那个爱玩爱闹的我是连同陈翰生的入狱一起被判了刑吗？ 念展颜睡不着，躺在二楼套间卧室里的莫筝也同样睡不着。 她翻了个身，点开手机，进入微博小号开始刷念展颜的微博。 她对今晚念展颜的那句话感到不解—— “筝姐怎么知道我突然喜欢吃辣了？这事儿我还没告诉过别人呢。” 念展颜这句话里，有着几分真，又有几分假？ 她不明白，不明白念展颜到底是真的喜欢吃辣，还是只是为了安慰自己。 她不知道自己在针对她吗？ 又怎么能够做到这样波澜不惊的轻轻掠过。 而被这些问题环绕的核心，始终只有一个—— 念展颜是否是一个富有心计的人。 她将念展颜的微博从头翻到尾，而后陷入深深的沉思中。 就算我看了这么多条念展颜的微博，就算她亲自打理说了那么多话发了那么多视频，我竟仍旧不了解她是怎样的一个人。 到底是你藏得太深，还是我懂你太少。 莫筝心烦意乱，急躁不安，她很想冲上楼去抓着念展颜的衣领问她凭什么这样左右自己的心情。 可她不能够这样做。 不管念展颜是个怎样的人，自己和她注定是敌对关系。 我的今天，可不是你那么轻易就能达到的高度。 我不允许我被一个我所厌恶的人超越，一个张琪音和自己平起平坐，已经够了。 第18章 头条2.10 头条2.10 经叶知秋带路，莫埙七拐八拐的总算是把车开到了一处老城区里。 “就这儿，停停停。”叶知秋说。 莫埙下意识的哦了一声，倒车，停车，熄火。 然后才有功夫仔细观察这个地方。 “就这里？”莫埙一脸不信。 叶知秋瞥她一眼：“怎么，你是嫌这里不够上档次还是人流量不大。” 一语成谶，可莫埙怎么能直白到承认呢？再怎么说，叶知秋是julia喜欢的人，她不可以得罪，而且，她的家教不允许自己这样做。 莫埙不好回答这个问题，只能选择沉默。 叶知秋看她低下头不说话，就知道被自己猜中了心思，她揉揉莫埙的头发，“你先跟我下去看看，如果不满意，我们再想办法，好吗？”语气轻柔缓慢。 莫埙慢慢的抬起头，望着叶知秋发痴。 似是第一次见到她一般。 “怎么，看傻了？”叶知秋嗤笑着又揉揉她的头发，不过这一次力度大了稍许，这增大了一点点的力度引起了莫埙的不满，莫埙使劲甩了甩头，对着后视镜理了理发型，“走吧，先看看。” 叶知秋看着莫埙的样子，捂着嘴笑，联想到莫筝的形象，再看看眼前的莫埙，真是想不到莫筝那样的女人怎么会有一个这么好玩的妹妹，莫筝一定也是对她恨铁不成钢。 叶知秋想的没错，莫筝对这个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妹妹还真是没有一丁点办法，如果说莫筝但凡还有一点点母性光辉，那一定都用在了莫埙身上。 叶知秋也下了车，她听到莫埙锁车的时候说了一句话，“以后别随便动我头发。” 叶知秋看向她：“为什么？” “我不喜欢。”莫埙语气平淡，叶知秋猜不到她在想什么，也许是在生气。 “嗯。跟我来，我带你看店面。”叶知秋不再纠缠于此，走快两步超过了她，莫埙跟在叶知秋身后一同前往。 走了约莫百米的路程，叶知秋停了下来，莫埙顺着叶知秋的目光望着店面卷闸门上方的牌匾处，没有牌匾，只有安装过牌匾留下的痕迹。 “这里之前是什么？”莫埙问她。 叶知秋没说话，在包里翻找一通，拿出手机，递给莫埙，“你自己看。” 莫埙接过叶知秋手里的手机，屏幕上的图片显示这里之前是一家吉他店，她不怎么懂这些，不过这些吉他不仅有国外大牌，也有国内定制，总之个个价值不菲。 “这样高端的吉他店并不多见，怎么不开了？”莫埙问叶知秋，显然她忘了叶知秋并不是上一任店主。 可叶知秋竟然能回答得上来，她的嘴角泛起一丝讥笑，“现在玩音乐的人越来越少了，吉他店不好开，赚不了多少，还不如改行卖煎饼。” “也是，现在唱片业不景气。”莫埙说。 叶知秋做了一个深呼吸，收起眼眶里的失意，扭头看着她：“怎么样，你还满意吗？完美的玻璃橱窗，地板没有一点损坏，可省了你一笔装潢费用。” “看样子是不错，就是地段是不是有点偏……”莫埙这话说得没什么底气，毕竟是叶知秋大老远介绍她过来的，伸手不打笑脸人，她不好说太明，反正，这意思就是她没看上。 叶知秋对她的这个回答没有丝毫意外，她点点头，“嗯，我同意，不过我觉得你需要的不是人流量和地段。” “那是什么？”莫埙问她。 叶知秋转了转眼珠：“你需要的是足够的曝光量和品牌知名度。” 莫埙听到这话，顿时失了气势，腰不由自主的弯了弯，“这我当然知道，可我又不是莫筝。” 叶知秋拍拍她的肩，“总有办法的，不是吗？” 莫埙看着她，“嗯，你说得对。” “那这地方你租吗？”叶知秋三句不离托的本质，这让莫埙有些无语。 莫埙翻了翻眼皮，语气中有点不耐烦：“不是，我说你就不能说点别的吗？这店是你家的啊？” 叶知秋摇摇头，“不是。” “那你上赶着推销干嘛啊？” “我觉得这地方适合你，你不喜欢就算了，送我回去。”语毕叶知秋真的扭头就走，没有一点挽留她的意思，这让莫埙感到意外，她以为这家店是叶知秋的房子，所以叶知秋才大力举荐，没想到她和这店面一点关系都没有。 因着这个想法，再配合上叶知秋此时的做法，莫埙有点愧疚，她把叶知秋想错了，这算不算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哎你别走啊，这店面多少钱一年？”莫埙追上她问。 叶知秋突然停住脚步，回头看到，这让一直小跑的莫埙来了个急刹车，差点撞上她。 “我又不是店主，我怎么知道，你自己跟店主说去。”叶知秋给她一张名片。 莫埙拿着名片，若有所思的发呆。 既然叶知秋不是店主，怎么会有店主的联络方式呢？ “你……你们认识？” 叶知秋挑眉，看她：“嗯？” “我的意思是，你和店主认识？” 叶知秋想了想，“可以这么说，我和她原本是情侣关系。” “前男友哦？” “前女友。” “额……”这次轮到莫埙无话可说了，叶知秋叶小姐这柜出得也太容易了点，就不怕自己把她卖了吗。 “你……” “双。”叶知秋似乎总能猜到她在想什么，抢在她前面就回答了她。 两人一路无言，自是开车送叶知秋回家。 “对了，今天还没谢谢你陪我出来，浪费你一天时间。”莫埙说。 叶知秋没什么表情，“没事，反正我也闲，跟你出来你还管饭，我就当坐车兜风了。” 这话说得倒是实诚，可你把话都说明白了，我说什么呢。 半晌，莫埙搜肠刮肚一番才想到怎么接这句话：“那你不怕你公司知道你双性恋的事吗？这种事好像国内不怎么接受吧。” 得，绕了一圈又回到个人*上来了，这话一出口莫埙就后悔了。 她正在为自己的失言懊悔，叶知秋就说话了。 “反正我们分了，再说，娱乐圈里双是最多的，你姐就是莫筝，你不知道吗？”叶知秋看着她，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可这表情有点奇怪，似乎是一种质疑，这让莫埙很不舒服，她能感受到叶知秋的表情中带有不信任和攻击性。 “我姐？我姐跟双有关系吗？难道她是？”她满脸疑惑的看叶知秋，想从她那里寻求答案，可回答她的是叶知秋的一句十分冷淡的“不清楚”。 这个话题就这样无疾而终，两人也因此不欢而散，莫埙将叶知秋送到小区楼下，连大门都没进就离开了。 她是带着怨气离开的。 她觉得叶知秋今天说的话是对莫筝的不敬。 车没开出过久，手机就响了，julia的专属铃声，这个电话让莫埙的心情略有好转，可一想到或许是要询问叶知秋的事情，她的好心情又一扫而空。 “julia。”她接通了。 julia的嗓音依旧软绵绵，“埙，你在北京过得怎么样？” 这个问题让她怎么回答呢？说我刚跟你的女神叶知秋闹冷战了？还是说我挺想你的。 似乎都不是最好的答案。 “还好吧，就那样了，你呢？”她决定还是敷衍过去比较好。 julia打了个哈欠，“好无聊哦，你不在香港，我跟她们成天喝酒泡吧，很没意思。” “那你找份工做不如。”莫埙说。 是的，julia和她一样，一直没有上班，都由家里养着，要说莫埙一直没有工作，julia才是始作俑者，总是大白天的叫她出海或爬山，要么就是到国外度假，哪个老板允许自己的员工成天请假呢？所以莫埙索性辞了工作，专心陪julia玩。 julia的语气透露出不情愿：“不要，才不要，反正我daddy养我。” julia是名副其实的富二代，不用工作，只需吃喝玩乐，等着过几年嫁人生子。 莫筝对她的评价是——一个好人，也是一个烂朋友。 莫埙不明白，既然是好人，为什么又是坏朋友。 可经历了这两天找店面的经历后，莫埙好像开窍了，她知道姐姐为什么这样评价julia了，julia只给她坏的影响，好吃懒做，不工作，米虫，这就是julia的人生。 想到这一层，莫埙的心情有些烦闷，她第一次挂了julia的电话：“我开车了，不说了，拜。” julia被她挂了电话，心情也不怎么好，还没有问道叶知秋的情况呢，这个莫埙，真是的。 莫埙回到家，却发现姐姐不在，她打给莫筝，莫筝的电话没人接，打给小高，等了好半天才被接通。 “我姐呢？”她问。 小高打了个哈欠，带着困意：“我们在练功房别墅这边，今天不回来了，你自己解决晚餐吧。” 莫埙放下手机，看着空荡荡的大房子有点寂寞，她又想起了中午叶知秋说的话，叶知秋的前女友。 既然她喜欢女生，是否代表着，她也许会接受julia的表白呢？ 这个念头让她的心情又变糟了一些，她决定出门喝点酒，放松一下心情。 莫埙洗了澡，换了一身黑色长裙，踩上红色高跟鞋，化妆，甩甩头，出门。 第19章 头条2.11 头条2.11 莫埙进了车库，坐在车里，将手机通讯录浏览了一遍，发现没有可以一同前往的朋友，这样的事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莫埙小学时一直在北京生活，上中学时随父母一起去了香港，莫家独留莫筝在内地上高中，就在莫筝刚刚成名那几年，莫埙的小学同学还曾联系过她几次，莫埙单纯，专程回北京参加同学聚会，可同学三句话里两句半不离莫筝，这让她明白了自己的价值——同学看中的是她的一手小道消息。 此后莫埙再没有和她北京的朋友联系过，这些朋友伤了她的心，将她当做可利用的工具，而且还是因为她姐。 这事，她忍不了，换谁谁都忍不了。 手机通讯录不知不觉翻到了最后一页，叶知秋的号码闯入视线。 若她们二人没有下午的那场冷战，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可惜了，可惜。 罢了，没人陪同就自己去。 莫埙开车，前往三里屯，踏上她首次独自去夜店的路途。 叶知秋回家后被友人的电话一顿狂轰乱炸。 “知秋，我说你不够意思啊，得了第三名也没找我们出来玩，是不是面子大了。”友人调侃她。 叶知秋笑道：“你说的那人可不是我，我这第三名纯粹是命好，捡来的。” 叶知秋所言不假，她虽然得了第三名，但是并没有和公司签约，这样的好命多亏了她的漂亮脸蛋，王总对她觊觎已久，甚至将第三名的彩头给了她，若是她能识趣些，现在恐怕连专辑都在筹备中了。 可偏偏她不识趣，她不签约，不接受王总，王总一气之下下令将她冷处理，叶知秋一晾就被晾了两个月，整整两个月，她都没有接到任何个人通告，经纪人知道内-幕，对她也爱搭不理，娱乐圈中的人再现实不过，她懂，所以她不怨任何人。 她不过是个连三线都算不上的草根明星，她能怪谁呢？ 友人呵呵的笑：“来玩吗？今天那谁谁过生日，叫了好些人，你过来玩玩吧。” 友人口中的那谁谁是叶知秋前女友的现任的前女友，这样的关系未免乱了些，但北京的同性恋圈子就这么大，绕来绕去就那么些人，谁又能避开谁。 叶知秋没有犹豫，当即应了下来：“好，我过去。” 叶知秋换了身衣服，戴上一副大墨镜，对着穿衣镜整了整纯白连衣裙，出门。 莫埙随便找了一家酒吧，停好车后进去，坐在吧台上点了一杯果汁。 三分钟后，来了第一位搭讪者。 “等人呢？”男人问她。 莫埙没看他，继续喝果汁，“等我女朋友。” 一句话，传达了两个信息—— 我是同性恋，我有恋人。 男人耸耸肩，悻悻地走了。 又过了三分钟，来了第二位搭讪者。 “喝一杯？”男人问她。 “我不喝酒。” “无妨，我请你喝果汁。” “我女朋友不喜欢我喝陌生人的东西。”莫埙依旧没抬头。 这次的男人显然没有上次那么好打发，“我叫柳晟彦，二十七岁，北京人。现在，你认识我了，我们是朋友了，我可以请你喝果汁吗？” 莫埙终于看他了，男人的头发被发胶抓得老高，刘海全部被顺到脑后，典型的八十年代油头。 莫埙不喜欢这发型，太招摇，也太浮夸。 “我不喜欢男人。”莫埙觉得这个男人大概是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进一步解释道。 男人眯起眼笑：“我知道，但不妨碍我们交个朋友，普通朋友，你不会介意的，对吗？” 莫埙看着他，没说话，这代表着她不反对，可也不赞同。 男人见她不再坚持，索性自作主张坐下来。 打了个响指：“来一杯威士忌。” “真够烈的。”莫埙说，这是在评论他要的酒。 男人对莫埙主动说话颇感意外，他的视线从酒保身上重新回到莫埙的脸上，端详了一阵子，说：“你有点像一个人。” 莫埙懒洋洋的看他，“谁。”好像对这个话题司空见惯。 “莫筝。”男人说。 莫埙淡淡的笑：“嗯，很多人都这么说。” “你没有参加个模仿秀什么的？”男人继续谈论她的长相。 但是莫埙对这个话题没有兴趣，“我要走了。” “我还欠你一杯果汁。”男人试图挽留她。 “你没有欠我，我们也不是朋友。再见。”莫埙在吧台上放了一百块钱，转身离开。 男人的目光一路追随她，直到她彻底消失在人群中。 莫埙出师不利，看来今天不是一个泡吧的好日子，她决定换一家店试试。 出门向前走了一阵，看到一家装潢不错的酒吧，转身进去。 酒吧大同小异，她待了半个小时，打发了三个搭讪者，叹了口气，起身准备回家。 推开门，冷风迎面扑来。 北京的初春还很冷，风大，刮得她脸疼，风从脖子灌进她的裙子里，披在外面的小西装挡不住这寒意。 她打了个抖，将披在肩上的女士西装裹紧了些。 来北京不到一个星期，她暂时没能重新习惯这座生她养她的城市。 记忆中的北京是四合院，冰糖葫芦，还有冬天里一份冒着热气的豆汁。 如今的北京高楼林立，住宅区彼此紧挨，路边处处可见全球各大快餐店，那是上班族学生党的早餐好去处。 在她回忆这些的时候，不远处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纠缠的画面进入她的视野。 男人眼熟，女人更眼熟。 是刚才说欠自己一杯果汁的男人，还有。 她无法确定，眯起眼，仔细看了看。 还有叶知秋，是叶知秋没有错。 莫埙不想打扰二人的谈话，不过那个男人的动作让她不太舒服。 那个叫柳晟彦的男人正抓着叶知秋的胳膊，从远处看似乎是在拉叶知秋上车，叶知秋好像不情愿，挣扎着。 她是双，和男人纠缠很正常吧，我应该离开。 可这个男人明明才招惹过自己，搭讪失败没多久又去找叶知秋的麻烦，我应该置之不理吗？ 理智告诉莫埙不应该这样做，不过情感似乎更认同第二种观点。 她决定跟从她的情感。 莫埙慢慢的走过去，脚步很轻，风声轻而易举的掩盖住了她的脚步声，高跟鞋踏在石砖地上的声音伴着风声被吹散。 所以直到她距离二人三米远时，他们才发现这位不速之客。 “是你？”男人最先开口。 莫埙扫了一眼柳晟彦，继而看向叶知秋。 叶知秋的脸上毫无表情，没有惊讶，也没有欣喜，她像今天白天一样，一脸平淡。 这使得莫埙不禁陷入怀疑，难道是自己想错了吗？或许他们早就认识，甚至是情侣关系。那这样看来，自己的出现多多少少有点不合时宜了。 “真巧。”莫埙看着叶知秋说，显然，这两个字时对叶知秋说的。 男人发现她认识叶知秋，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张了张嘴，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叶知秋将胳膊从男人的手中挣脱开：“你喝酒了吗？” 莫埙摇头：“没有。” “那正好，送我回去。”她的语气中带着命令，带着不容反驳。 莫埙没说话，行动先语言一步代替了她的选择。 她转身走了两步，回过头看向叶知秋，手指向远处：“我的车在那里，你是在这里等我还是跟我一起过去。” “一起吧。”叶知秋说。 莫埙走了一段路程之后又回头看了一眼柳晟彦，他还站在那里，眼里一片迷茫，大概在猜想二人的关系。 “你男朋友吗？” “不是。” “朋友？” “你今天话有点多。” 叶知秋的话堵死了莫埙再问下去的可能性，她撇撇嘴，果然没再说话。 莫埙从没见过叶知秋这个样子，她有些忐忑的想：叶知秋是不是生气了。 事实上，她见过叶知秋这副表情，而且就在她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柳晟彦被莫埙半路带走了叶知秋，心里十分不爽，翻了翻通讯录，随便打给一位公司新签约的女艺人，“我在三里屯，你来玩吗？” 渐行渐远，直到两人已听不到柳晟彦的电话内容，叶知秋才又开口。 “你一个人。”叶知秋的语气带着不容靠近的冷淡。 “嗯，你也是吗？”莫埙的语气明显比她友善很多。 “要去喝一杯吗？”叶知秋侧过脑袋问她。 “我开车。” “叫代驾。” “你不怕……”莫埙的下文没有说下去，但是叶知秋明白她的意思。 你不怕被人拍下来吗？你好歹也是一位公众人物。 “没事，我找的代驾口风很严，专业的。” 二人一拍即合，随便找了一家酒吧，决定拼个场子。 “你再叫点朋友来吧，就俩人多无聊。” 莫埙的提议深得叶知秋赞许，当下她就拿出手机给她的好友打电话。 第20章 头条2.12 头条2.12 次日七点，三层独栋别墅。 念展颜一觉睡到自然醒，十分舒服。 她看看手机，七点整，一日之计在于晨，可以读会儿书。 于是她拿起床头的小说，接着之前看过的部分继续 没两分钟的时间，房门被人敲响，不用想也知道不是小高就是莫筝，不过碍于两人的身份，是小高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吧。 念展颜披了一件过膝黑色薄针织衫，下床开门。 她的睡衣是一条白色丝质长裙，柔软舒适，初春的温度本不适合穿这条裙子，不过就算停了地暖，还有中央空调，使得她可以这样搭配。 她打开门，果不其然，是小高没错。 “早啊念小姐。”小高笑着对她道早安。 念展颜回以微笑：“你也早，昨晚睡得好吗？” 虽然只比小高和莫筝多住过一晚，但她已将自己视为这栋住处的主人，确实是主人，莫筝和小高不常住，要不是因为昨夜天色太晚，她们根本不会住在这里。 小高说：“挺好的，念小姐吃什么？我正在做早餐。” “面包就可以了，谢谢。”念展颜微微颔首，以示感谢，然后目送小高离开，这才关门去浴室洗澡。 “她吃什么。”问话的是坐在客厅看早间新闻的莫筝。 “面包，筝姐你呢？”小高问她。 莫筝的视线从电视屏幕上飘过去，看她一眼：“一样。”很快又回到电视上。 念展颜从楼上下来时莫筝已经坐到了餐桌前，她端坐在那里，手边是还没有完全黑了屏的手机，界面好像停留在……微博上。 念展颜坐下来，主动开口说话：“早啊莫小姐。” 孺子可教也，念展颜终于不叫我筝姐了，回到同龄人地位的莫筝满意的笑了一下：“早啊展颜。” 念展颜问完好后顺便看了一眼莫筝的手机，“莫小姐一大早起来就刷微博，对粉丝真上心，你粉丝有福气。” 念展颜很少主动和人说话，在圈内也是有名的“纯情高冷”形象，还从未听说过她主动夸奖过别人，莫筝听到念展颜的恭维，心里暗喜，就连接下来的话也没有经大脑思考就脱口而出：“平时工作忙，趁着现在有空看看粉丝的评论，挺有意思的。” 之后下意识的瞄了一眼旁边的手机。 什么？！竟然不是我的认证账号？ 原来莫筝刚才看的一直是关注了念展颜的那个小号，最上面一条微博还是念展颜昨晚发的钢琴视频。 莫筝心虚的偷偷瞄念展颜，祷告不要被她发现，这不看还好，一看真看出了问题，念展颜正紧紧地盯着莫筝的手机看。 “你，你看什么？”莫筝问她。 然后马上将她的手机翻了过去，屏幕重重的压上了餐桌桌面。 念展颜的视线慢慢收回，挪到她面前的那杯热牛奶上，她端起牛奶，轻轻地吹吹，看着莫筝：“你的那条微博有点眼熟。” 莫筝心虚的眼神乱飘，支支吾吾道：“嗯……现在段子手太没有节操了，就知道哈哈哈哈转发，关注十个九个都发一样的内容。” 念展颜点点头，拿起面包片准备夹荷包蛋：“是的。” 这顿饭吃得担惊受怕，念展颜吃没吃好莫筝不知道，反正她莫筝是食之无味，一直在想念展颜到底有没有看到她发的视频。 念展颜吃好后上楼换衣服，莫筝还坐在椅子上想这件事。 “筝姐，你不换衣服吗？”小高好心的问她。 莫筝的思路被小高打断，不耐烦地说：“去去去，洗你的碗去！” 小高撇撇嘴：“知道了筝姐。” 小高走后，莫筝接着想这个问题的解决之道。 首先需要知道的是，念展颜到底有没有看到自己屏幕上的东西？ 如果她没有看到，那自己再主动去问，岂不是会引起她的怀疑？ 可要是自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念展颜会不会多想。 这个问题就像卡在莫筝喉咙里的一根鱼刺，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难受，膈应。 她摸了摸喉咙，觉得口似乎有些干，拿起水杯喝水，咽下去一点点，冰了，她放下水杯，站起身，拿着杯子想去倒水。 她端着玻璃杯在原地转了两圈，没想起来饮水机在哪里，忽然想到厨房应该有直饮水，然后直接去了厨房。 厨房里小高还在洗碗，见莫筝进来了，睁大眼看她：“筝姐你怎么进来了？” 莫筝正为念展颜微博的事心烦，被小高一喊叫打乱了思绪，更加心烦意乱，她瞪了一眼小高，没好气的说：“喝水！” “啊？客厅不是有吗？” “没找到。”莫筝说。 “……”小高想说点什么，可莫筝是她的顶头上司，她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 又忽的记起冰箱里的矿泉水来。 小高一拍脑门，指着冰箱门说：“冰箱里有矿泉水。” 莫筝微微点头，顺手将玻璃杯放到桌上，扭身去开冰箱门。 冰箱里被放入了整整齐齐的十几瓶矿泉水，什么牌子的都有。 “水的牌子真多，难得你细心一回。”莫筝赞许小高。 小高的嘴咧到了耳朵根，笑得像花似的：“嘿嘿嘿嘿……” 莫筝挑了一瓶水，拿出来，关上冰箱门，拧开盖子正打算喝，小高接下来的话让她心都凉了。 “其实这些水都是念小姐买的，我没她那么细心。”小高边洗碗边说。 听到这句话，莫筝张开的嘴停在了瓶口边上，二者相距不过两公分，可这水她就是喝不下去。 北京这地方真邪，脑子里想什么来什么，这水还是念展颜买的？ 她又将嘴向前凑了凑，碰到瓶口那一刻，脑袋还是缩了回去。 这感觉真不好受。 看来无论如何她都喝不下这水了。 而且这水更冰，我要喝的是热水，她这样对自己说。 莫筝将矿泉水瓶子重新放进冰箱里，关上门，环视了厨房一圈，看到那只刚刚被自己抛弃的空玻璃杯，叹了口气，拿着杯子递到水龙头下面接直饮水。 小高洗完最后一只碗，发现莫筝没喝自己告诉她的矿泉水，反而是在接直饮水，大感奇怪：“诶？筝姐你怎么不喝矿泉水。” 莫筝接水的那只手一顿，等了一会儿才说：“凉。” 最终莫筝还是喝了直饮水，可当这常温的水进到嗓子里，莫筝才发现不知何时她已经不渴了。 水喝了两口就被她扔到了一旁，她决定去二楼换衣服。 她走到衣帽间，庆幸公司之前让她送点衣服过去时她为了做样子，还真的放了几套衣服过来，现在这些衣服正好派上了用场。 偶尔住在这里的感觉，应该也不赖吧？ 这个灵光一现的念头让她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和念展颜那个圣母住在一起？ 监督，对，就是监督，我不能让她学得太刻苦太用心了，但也不能完全不教她，万一被公司发现就不好看了。 哎，当个好老师真不容易。 莫筝耽误了一会时间发呆后，很快就换好衣服去往练功房。 她到练功房的时候念展颜已经在单杠上压腿了。 不得不说，念展颜小小年纪就能独占音乐榜榜首不是没有道理的，她勤奋，努力，态度认真，最重要的是听话。 自己这样对她，刁难她让她压一天的腿，不给她吃肉和主食，故意在菜里多放辣椒，她都不敢发出一点点抱怨的声音，是说她圣母好呢还是说她有眼色怕得罪自己呢？ 她的视线在念展颜身上停留的有些久，以至于当念展颜看着她的时候她还没有发现。 “莫小姐来了。”念展颜微笑着向她打招呼，笑容里带着亲切和敬意。 她会尊敬自己吗？不会。 莫筝盯着她的脸看了两秒，没发现一点点破绽，念展颜是演技派吧？说她不会演戏，谁信。 莫筝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她沉着脸说：“嗯，压了多久了？” 真的像一个尽心尽责的严师，至于念展颜是不是一位高徒，就必须交由时间去考验了。 念展颜的视线向上挪去，看着挂在墙上的表，在心里算了一下，说：“半个小时吧。” 莫筝道：“差不多了，跟我做形体练习吧。” 念展颜听了她的话，把腿从单杠上放下来，却没有站在镜子前等待莫筝指示，而是径直走向莫筝。 莫筝看她一反常态，向自己走来，越来越近，心下大惊，难道是念展颜要来问自己微博的事了吗？ 她还在胡思乱想，可念展颜早就与她擦肩而过，站到了矮柜跟前。 莫筝的眼睛盯着念展颜，等待她下一步动作。 念展颜拿起她事先放在矮柜上的矿泉水，拧开，喝下它。 奇怪，今天的这瓶水似乎是被人打开过？ 为什么这么轻易的就扭开了。 莫筝看到念展颜只是喝水，悬着的心马上放了回去，等一下！ 她……她喝得那瓶水不是我今早差点喝了的那瓶吗？ 她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冰箱里这个牌子的水，只有这一瓶了。 这瓶水自己不仅打开了，还碰了嘴，现在念展颜喝下它，是否意味着我们……间接接吻了？！ oh*！ 莫筝在心里骂了一句，我不要和圣母颜接吻。 念展颜的话灌入莫筝的耳朵，“这水你和小高谁打开过吗？” 莫筝还在走神，她好像没听到念展颜的话。 “莫小姐，你脸怎么红的这么厉害？太热了吗？”念展颜拿着矿泉水走过来，手背触上她的额头，“好像是有点热，你不会生病了吧。” 莫筝的心一揪，失焦的视线重新聚焦，落到念展颜拿着的那瓶水上，脸似乎红得更厉害了，她咳嗽了两声，别开眼，迫使自己看着矮柜而不去看念展颜，还有那瓶水。 “可能太热了吧。”莫筝说。 念展颜点点头：“是有点热，这空调温度太高了。” 场面陷入僵局，两人都不知该说些什么来暖场，就在这时，莫筝的手机解救了她。 听到手机铃声，她快步走过去，拿起放在矮柜上的手机，屏幕上显示来电人是李海洋。 她滑开屏幕：“海洋。” 李海洋的声音很是激动，他抑制不住的兴奋道：“小筝！那个男的进了初试了！” “哪个男的？”她问。 李海洋说：“就是那个叫陈晗升的台湾歌手啊，你不是看上他了吗，现在他进了初试，我是不是可以私下找他谈了？” 莫筝哦了一声，她想起来了，之前海洋说这个男的演戏有灵气，是个可以提拔栽培的好苗子，自己还说想签了他来着。 就是这句“看上他”说得有点不对劲，谁看上他了啊！ 想到这里，莫筝说他：“谁看上他了啊！你说话注意点影响。” 念展颜只听了这两句话，已经大概猜到了前因后果，八成是莫筝看上了某个男人，但是又碍于身份和面子不好自己打听，于是让别人帮忙打探一下情况，现在对方来了消息，她反而不好意思了。 一定是因为有自己在场的缘故，引得莫筝不好意思了。 念展颜知趣的悄悄地退了出去，她走到门口，跨过防盗门的门槛，带上防盗门，站在外面等候她打完电话。 不过念展颜的动作并没有讨得莫筝的欢心，她很快就发现了念展颜的不对劲，她出去干嘛？ 是听了自己的话误会了什么吗？ 刚刚觉得它来得是时候，莫筝马上就发现自己错的太离谱，这通电话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李海洋的话又从听筒那边递过来：“哎呀就这么一个说法，你较什么真啊？我的莫筝莫大影后，您倒是订个日子啊，你发了话，我好和那小鲜肉商量去。” “他多大？”莫筝抓着李海洋话里的“小鲜肉”问。 李海洋那边传来翻阅纸张的声音，那是李海洋在查看他的工作笔记。 李海洋是一个负责任的经纪人，他对待工作认真执着，同时又处事圆滑头脑精明，和他共事，莫筝很满意，如果她的经纪人是小高，恐怕自己每天都要操-上一百八十颗心了。 “二十五……台湾人，从小在美国长大，毕业于……茱莉亚音乐学院，哎，还别说，和念展颜一个学校呢，这圈子真小。”李海洋接着说。 二十五岁，和念展颜曾在一所大学读书。 莫筝马上抓住了李海洋话里的重点，她立即问道：“那他和念展颜认识吗？” 李海洋那边停了几秒，然后才说：“应该……不认识吧？学校那么多人呢，谁和谁一定认识啊。”他话里的意思让莫筝的担心有了着落，可他不确定的语气又不能够让莫筝完全放心。 “不认识吗？”她大概是在自言自语，全然忘了其实她还在打电话。 李海洋不以为然的说：“哎呀认不认识又没什么关系，好了不说了，我查了你的行程，今天没什么事，晚上我把他带餐厅去，咱们仨见上一面。” 李海洋的话莫筝只是草草应付了几句：“哦哦，没事的话我挂了。” 莫筝放下手机，她的心仍旧是不安的，这个陈晗升，真的和念展颜没关系吗？ 潜意识里，总觉得两人会认识，而且说不定，他们的关系还不错。 但愿这个念头不会成真。 第21章 头条3.1 头条3.1 昨天下午五点，莫筝秘密私会今年金曲奖获得者台湾歌手陈晗升，二人在北京一家高级餐厅内用餐，期间有说有笑举止亲密，陈晗升不时为莫筝夹菜倒酒，至于之前坊间传闻的有妇之夫绯闻男友经纪人李海洋则全程陪同，看来莫筝为了以示清白，不惜得罪前任男友兼工作伙伴，让前男友李海洋干坐两个小时作陪，两个小时间李海洋面露尴尬，频频借打电话之名离席。莫筝的手机从昨晚起一直关机，就在本期杂志印刷前一小时，莫筝方面仍然对此事件保持沉默。依小编看，莫筝这次是终于打算承认男友了，不过小鲜肉能否镇得住莫筝这尊大佛，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香蕉周刊》肥美的香蕉 上午莫筝的那通电话来过以后，她的脸色就一直不冷不热的，念展颜看着莫筝那张变幻莫测的脸，又把赵蕾的嘱咐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不要得罪莫筝。” 姜还是老的辣，赵蕾说的没错，这莫筝喜怒无常，明明是她要朋友帮她查那男人，现在查到了自己反而还生气了，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你手上能不能用点劲，今天早上没吃饭是不是！”莫筝看着念展颜有气无力的手就来气，一巴掌狠狠地抽上去。 念展颜看了一眼她，没吭声，看不出有不良情绪，很快就又目视前方。 莫筝和她对视了片刻，以为念展颜要辩解什么，可她什么都没说。 念展颜不辩解，莫筝就算想再说她也没了理由，转瞬间气消了大半，目光挪到了念展颜的手上，一滞。 念展颜的手被自己打红了。 应该很疼吧，她为什么不说？ 就这么不想得罪我吗。 说不疼，是不可能的，不过念展颜既然已打定主意不想得罪她，就断然不会反抗一下。 何况就这样程度的痛感，念展颜还撑得下去。 手之所以这么红，全是因为她皮肤白的缘故。 皮肤白，只要稍微被蚊子叮咬一下都会特别明显，更别说被被抽了一手掌。 莫筝看着念展颜那发红的手腕愣了半晌，末了，低声说：“休息一下吧。” 念展颜奇怪的看向莫筝，莫筝却避开了她的视线，转身离开了，“等会我教你基本功。” 基本功？现在我学的不是基本功吗？ 两人休息了十来分钟，莫筝站起来，从窗前的钢琴旁挪了一把椅子，搬到念展颜对面，她从包里抽出一张湿巾，擦净椅子，然后把手里脏了的湿巾揉成一团重进塞回装湿巾的包装袋里，最后把包装袋放到了矮柜上。 “你拿个本子记一下吧。”她说。 念展颜从背包里取出一个笔记本，拔出水笔的笔帽，插在笔杆上，翻开黑色笔记本，“可以了。” “影视表现与其他表演的根本区别，在于这是在假设的情况下，影视演员需要做到以假当真，假戏真做，掩盖自己，冒充别人。” 念展颜的字体隽秀，虽然从小在美国长大，可父母对她的中国文化教育一直没有落下，她的字很好看，莫筝说完之后又重复了一遍，等待她写完。 念展颜抬起头，看她：“好了，接下来呢？” 莫筝面无表情：“接下来的你不用知道，现在我们做一个无实物练习。” “无实物练习？”念展颜对于莫筝说的这些专业术语还真不明白，她疑惑的看着莫筝，等莫筝进一步解释。 莫筝：“斯氏理论说，无实物练习就是强制学员从小的真实入手，从微妙的细节入手，如果一个人能执行小的肢体行动，他就通晓了表演的一半。” “一个人讲述一个悲惨事件，在视觉、听觉、肤觉和其他感知觉的记忆中，重视这个事件的具体细节时，他往往会以新的力量通过自身再现过去体验过的惊慌、苦恼、恐惧、以及绝望等心情，好的演员应该做到如此。” 念展颜第一天入门，对莫筝说的理论还一知半解，她一边记笔记一边默念重复着这些话，写完之后下意识的问莫筝：“莫小姐，你现在做到理论中说的这样了吗？” 莫筝一愣，她没想过这个问题，出身科班的莫筝从大学起就不断接触各种演出，对于演戏，她早已熟悉，可若问她能否做到这最高境界，她扪心自问，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莫筝沉默了两秒，然后平静的说：“我做不到。” “全世界的戏剧理论都是如此吗？”念展颜追问道。 莫筝摇摇头，“表演有三大体系，而我们国内推崇的是前苏联的斯坦尼拉夫斯基的学派，他的著作《演员的自我修养》你应该听过。” 这本书念展颜很熟，她最喜欢的香港演员周星驰曾在《喜剧之王》里让这本书上过镜。 想到这里，念展颜说：“嗯，我听说过。” “你可以看看，是很好的理论书籍。”莫筝告诉她。 “对了，不是要做无实物练习？” 莫筝说：“我们就练习一个点燃火柴抽烟的表演。你需要在没有任何道具的情况下表演这一系列动作。” 念展颜思考片刻，开始表演。 她的手摸到裤子口袋，拿出火柴和烟，然后从盒子中取出它们，将火柴擦亮，烟叼到嘴上，点燃。 念展颜做完了，莫筝一直就这样看着她。 这沉默的时间似乎有些长了，念展颜不知道莫筝为什么一直看她，她看着莫筝，莫筝也看着她，两人对视了半分钟。 最后，念展颜还是坐不下去了，她扯了扯t恤的领子，大概是有些闷了，问莫筝：“我表演完了。” “完了？”莫筝挑眉，好像还不相信。 “完了。” “火柴和烟能够一起掏出来，再同时从盒子中取出吗？” “什么？”念展颜没反应过来。 “你刚才将火柴和烟一起拿出来，这姑且算可行，但是你连手都没有换，就同时取出烟与火柴，这不符合真实情况。”莫筝解释道。 念展颜现在听懂了，是莫筝在挑她的毛病。 “嗯，你说的对。”念展颜虚心承认。 莫筝缓缓的说：“如果我是你，我会先从裤子口袋拿出烟盒，单独抽一根烟出来放到嘴里。然后把烟盒放回裤子里，在衬衫的口袋中取出火柴，而为了使火柴盒被打开时里面的火柴不掉落在地上，我会把火柴盒正面朝上放在手中。” 莫筝一边说，一边表演，她确实也这样做了。 她用中指和拇指夹着火柴盒，食指顶住火柴盒的背部，向前一推，火柴盒底部被推出来，露出其中的火柴。 她空着的左手现在派上用场了，两只手指捏出一根火柴棍，之后右手合上火柴盒，将它侧过来，左手捏着火柴擦亮它，为了不让风将火焰熄灭，她甚至还转过身用右手手掌挡住风，最后，她点燃了嘴里的烟，看了看周围，把用过的火柴扔到身旁的垃圾桶中。 整套表演一气呵成，没有一点虚假的痕迹。 念展颜一时间看得呆了，她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点火柴都有这样大的门道在里面，看来她以前那点演mv的演技还真算不上什么，到了莫筝眼里，恐怕也就是三岁小孩的水平。 “你这样的水准，也称不上是好演员吗？” 莫筝笑了笑，她对念展颜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你觉得我演得好，不过是因为别人演的太不用心了，不，很多人甚至不能说是在演戏，他们演来演去都在演自己，根本不是在表演，只是说台词而已。” 念展颜将莫筝说过的话又回味了几遍，越品越觉得莫筝说得好，不由得点点头：“说得好，说得太好了。” 莫筝此时已站起身，她理了理有点压褶的衣服，说：“刚才我的表演你再练习练习，现在我留你一个作业，你练好点火柴后再练习洗衣服和擦玻璃，明天我来检查。” 念展颜看着站起来的莫筝，再结合上她说的话，弄明白了，原来莫筝现在要离开了。 “好的。”莫筝有自己的工作要做，念展颜自不会多问一句。 莫筝离开了，独留念展颜一人在房间中练习表演。 念展颜边练习点火柴边想，莫筝是去和她的男友约会了吗？ 不过九点多，莫筝就回到了独栋别墅里，坐在沙发上吃水果的小高吓了一跳，她猛地站起来，话都说不利索：“莫、莫、筝姐……你你你你怎么回来了？” 莫筝叹了口气，瞥她：“我叫莫筝，不叫莫莫筝。” “哦……我这不是一时口误吗。”小高傻笑，“哎对了，筝姐，你吃草莓吗？或者樱桃？还是奇异果？” 莫筝经小高一问才发现桌上摆满了水果，花花绿绿的一大桌，“你自己吃吧，我去和人吃个饭。” “什么人啊？”小高抽出纸巾擦擦手，说完就起身：“我开车去。” 莫筝没吭声，上二楼自去换衣服。 小高没听到莫筝的回复，又一想，不对啊，我们俩出门吃饭了，念小姐的午饭谁来做？ 她把这话搁在嗓子里，问了吧，怕多嘴，不问吧，对念展颜又难免有些怠慢，回头让海洋哥知道了免不了一顿骂，所以她就一直纠结着。 到底是问呢，还是不问呢？ 莫筝下楼时小高还在思考这个问题。 莫筝看小高原地不动的站在那里发呆，就知道这个小助理的思绪又不知道飞哪里去了，她清清嗓：“咳咳，你收拾好了没。” 小高听到莫筝说话，回过神，迷茫的看着她：“啊？” “啊什么啊，出门，我和监制吃个饭。”莫筝说。 小高哦了一句，反应过来：“监制？哪个监制？我怎么不知道？” 莫筝没好气的看她一眼，做了一个深呼吸，忍下怒气，耐着性子说：“小高，你跟我也有两三个月了吧？” 小高点点头：“嗯，两个半月了。” “我的行程你到底什么时候能看清楚？” 小高无辜的眨眼：“筝姐，我每天早晨起来都看行程呢啊。” 莫筝翻了个白眼：“好，你说你每天都看我的行程，那你不知道我前天下午和节目总监说好今天上午请他吃饭吗？” 小高转转眼珠，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因为给念小姐买晚饭，筝姐你推了和总监的饭局。” 什么叫给念小姐买晚饭？我为什么要给念展颜买晚饭？我堂堂影后要给一个演艺界小新人买饭？ 小高对自己说错了话还浑然不觉，沉浸在回忆莫筝的行程表中，莫筝瞪她：“我那是自己饿了，不想和陌生人吃饭。” “那这么说，筝姐你觉得念小姐是自己人咯？”显然，小高没有抓住莫筝话里的重点，她好奇的问道。 莫筝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处来，低声吼她：“到底谁才是你的上司！你老提那个念展颜干嘛！那么喜欢念展颜给她做助理去！” 经莫筝这么一吼，小高才觉察到原来她家筝姐是生气了，可生的是自己的气呢还是念展颜的气呢？值得商榷…… 莫筝说完就急匆匆的往门外走，这一走可把小高吓得不轻，要是筝姐因此不要自己了可怎么办啊…… 小高当即就站在原地吓傻了，直到莫筝进了车库才想起要拦住她，可千万不能让筝姐一个人上路，就筝姐那暴脾气，别开个车再和人吵个架。 想到这儿，小高抓着手包就往外冲，她一路小跑，直奔到车库门口，莫筝刚刚做上驾驶座，系好安全带准备开车，一抬头，小高正挡在车前头。 “你干嘛？”莫筝冷冰冰的问小高，一副生人勿近的面孔。 小高趁着这个机会连忙举起右手表忠心：“筝姐，我今后一定把您的日程表背得滚瓜烂熟！不会再出一点岔子了！” 莫筝看看表，现在已经十点半了，谈完综艺节目的事儿她还约了李海洋谈小鲜肉签约，更重要的是还有今晚飞上海的夜机要赶，今天的时间她可一点都耽误不得，再说她也没真生气，就是觉得这小高有点太不上道了，入行多久了还迷迷糊糊的，也就是自己看着海洋的面子才没赶她走，只得摆摆手，说：“上来吧上来吧，你开车。” 小高见莫筝原谅她了，乐呵呵的上车了：“嗯好，筝姐你坐好了。” 念展颜站在窗口将窗外人的行踪看得清清楚楚，莫筝今天似乎很忙，也是，电影圈的一姐，怎么着也比自己这个出道三四年的新人要忙。 就是这课……大概是上不下去了。 想起好久没和赵蕾联系了，她拿着手机给赵蕾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快半分钟赵蕾才接，听背景音赵蕾好像在一个演唱会现场。 “展颜，这两天怎么样？还适应吗？”赵蕾接通之后隔了十来秒才问她，应该是找了一处相对僻静的地儿落脚。 念展颜说：“挺好的。” 赵蕾接着问：“那……那莫筝……对你怎么样？” 念展颜知道赵蕾担心自己，怕莫筝欺负她，笑着让赵蕾放宽心：“没事儿，莫小姐教我教得很用心，今天还给我上了表演的基础课程。” 赵蕾沉吟了一会儿，说：“莫筝不会一点东西都不教你，但她也没那么好心什么都教给你，我前两天听瓦伦柳总提起这个事儿才知道，原来当初是莫筝毛遂自荐要教你的。” 念展颜一愣，她原本以为是上头派莫筝来的，没想到是莫筝自己想来？ “她应该很忙。”念展颜说。 念展颜口中的“她”自然是莫筝。 赵蕾道：“没错，以莫筝如今的身价和地位，完全不用亲自上阵教你表演，我想了一下午，终于缕出一点头绪。” “什么。” “莫筝教你，一方面是监视着你，怕你真学成了个影后，另一方面，就是她想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人，日后好对你下手。” 念展颜静默着不说话，赵蕾以为她没听明白，正要进一步解释，念展颜却开口了。 “我和她根本就是天壤之别，她为什么要针对我，还把我当做她的假想敌。” 赵蕾说：“柳总要把你捧成第二个莫筝，签约时柳总可是亲口这么对我们说的。” 念展颜淡淡一笑，叹了口气：“莫筝只有一个，而且她是她，我是我，我不想成为第二个谁。” 赵蕾组织了一下语言，说：“话是这么说没错，可莫筝的团队不是吃素的，我听柳总的意思是莫筝想要自立门户，只挂个名在瓦伦，今后成立了工作室她肯定挖走一大批自己人，经纪人李海洋不用说，还有李海洋手底下看中的小新人，然后就是莫筝圈子里的那些朋友，制片、编剧、导演，哪哪不是她的人？现在瓦伦的资源大半都是冲着莫筝这个人来的，她一走，瓦伦就要失掉半壁江山。更严重的是，莫筝手上有瓦伦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大小是个股东，即使损失分红她也要走，可想而知，莫筝对自己手里的资源是多么自信。所以柳总才这么火急火燎的签了你，第一部戏就给你一个大制作女二号，文艺片，符合你的个人形象，而且还是个小提琴家，根本就是为你量身定制的。” 说完这一大段话，赵蕾咽了口吐沫，接着劝她：“不是我说你，展颜啊，你也要为自己考虑考虑了，音乐圈不好混，早点来影视圈捞金才对。” 念展颜再一次沉默了，如果赵蕾提供给她的消息是正确的，那自己必须重新衡量她和莫筝的关系了。 刚刚对莫筝产生了一点敬佩之情的念展颜现在心情是极为复杂的，莫筝要对付自己，将来也许还会“好心”帮自己树敌，这么说自己必须要和莫筝划开界限。 可莫筝也是一位优秀的演员，念展颜能从莫筝演戏时的眼神中看出来，她是真心热爱着这个行业，她教自己的那些知识都是自己无比渴求的，正是自己所需要的。 既是良师，也是敌人，这样复杂的关系让念展颜颇为头痛。 她向来不擅于和人打交道，尤其还是勾心斗角。 真是一场年度大戏，如果让媒体知道的话。 想到这里，念展颜冷笑一声，说：“放心吧蕾姐，我不会给莫筝这个机会的，虽然她演戏很好，我也很尊敬她，但如果她要算计我，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赵蕾担心的点点头，连连称好：“那就好那就好，展颜啊，你可一定要小心，我这次没让你带助理过去，就是为了放下你的姿态，好让莫筝觉得你这人随和好对付，只有她轻敌了，我们才有可能不被她算计到，再怎么说她地位比你高很多，要整你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念展颜说：“行，那我接着练习了，回头再联络。” 挂电话前一刻赵蕾又问她：“等一下展颜，你需不需要我在外边再给你找个老师？” 念展颜轻轻一笑，“不用，如果你提供的消息属实，那莫筝就不会敷衍了事，我演砸了，她还怕我砸了她的招牌。” 念展颜认为，莫筝是一个奇怪的人。 对，是奇怪。 她对待工作认真，刻苦，尽心尽责。 可同时她还擅于心计，喜欢算计别人，眼高于顶，自恃清高。 当然，她演技好，她有骄傲的资本，但是在这个年代里，演艺圈里的人都爱论资排辈，就算莫筝已经贵为一姐，她上面不还有资历更老的人吗？ 如果莫筝见到那些人了，一口一个敬语应该会很有趣吧。 不过念展颜马上就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不会，莫筝不会对那些人一口一个敬语，她也就是意思意思而已，其实打心眼里说不准还瞧不起他们就会倚老卖老。 莫筝虽然资历没那些人老，可她是最红的那个，也是地位最高的那个。 毕竟，圣丹斯女演员奖可不是谁都能得到的。 对，今年莫筝参与了一部小成本电影，获得了美国圣丹斯电影节的女演员奖，这个奖若是放在国内，可能还真称不上大奖，可要是放在美国，那简直就是她进军好莱坞最好的敲门砖。 圣丹斯电影节原本是专为独立电影人设立的电影节，他们资金少，设备也没有大公司的好，演员更是名不见经传的新人，但是他们都有真才实学。 近些年来，圣丹斯电影节越来越得到大公司的注意，每每到了圣丹斯电影节举行期间，大公司的电影人们就去踩个点，看看能不能挖到可塑之才。 莫筝是国内唯一一位获得该奖的女演员，她的星途可谓一片璀璨。 自己有幸得到她的指导，是不是应该感谢她呢？ 无论她将来是不是要对付自己。 念展颜觉得不太可能。 她不过是个半路出家的女歌手，生活阅历少，感情史单一，别说生离死别，就连分手都只经历过一次，她如何才能够站在莫筝身旁和她一争高低呢？ 恐怕莫筝是看错了对手了，自己这点演技值多少分，谁都垫得清。 想到这里，念展颜无奈的笑了笑，接着模仿莫筝的用火柴点烟的表演。 现在这个点儿难得不堵车，莫筝和小高一路顺畅的到了约定好的一家日料店。 进了包厢，总监已经坐在那儿了。 莫筝脱下风衣，递给小高，跪在蒲团上：“到多久了？” 总监为莫筝倒茶：“没两分钟。” 他看看四周，就发现小高一个人，问：“怎么海洋没来？” 莫筝会意，这总监害怕自己吃了他不成？便说：“李海洋忙别我新电影的事呢，怎么，总监是觉得和我谈不放心，怕我诓你？” 总监被莫筝说中想法，尴尬的笑了笑，“没有没有，筝姐不会欺负我们这些底层人民的。” 莫筝咦了一声，说：“你们是底层人民？就才播出这季，你们公司最起码卖了5000万吧？还不算广告和第三方授权费用。” 见莫筝如此了解行情，总监到没有觉得意外，和人做生意，要是连利润是多少都不清楚，那就只有挨宰的份了。 “嘿嘿，要是筝姐参与今年这期的录制，肯定能赚更多。” 莫筝没吭声，她继续喝着茶，突然抬头问道：“点菜了吗？” 总监动作一顿，“没呢，您点呗。” 看来莫筝是要和他说上很久，今天估计就能把合约签了。 莫筝点了几道招牌菜，又要了三只虾，“行了，差不多了，再来两杯清水。” 总监打量着莫筝：“大好的日子筝姐不喝点酒庆祝庆祝？” 莫筝摇头，“我下午还有个局，晚上又飞上海，今天可不能喝。” 总监点点头，附和道：“注意点总是好的，还是筝姐做事靠谱。” 两人吃着午饭就将细节敲定了下来，临走时，莫筝多问了一句：“对了，这次评委还有谁？” 总监说：“张琪音，还有谭忆山，都是您老熟人了。” 确实是老熟人没错，但是坏就坏在也太熟了。 张琪音和莫筝都从06级表演1班出来，莫筝早张琪音一年出道，先是出演了汪爱仁的电影，接着又借着这跳板上了两部大制作，其中一部还得了影后，蹿红速度可谓无人可比，不过这些人中，不包括张琪音。 张琪音大学毕业后先演的电视剧，她演了一部小成本情景喜剧，套路剧情人设照搬了一部美剧的，在网上一播出，当年就火的一塌糊涂，第二年马上开拍第二季，接着张琪音也被名导看中，靠着一个女配角得了当年金像奖最佳女配角，身价翻了好几番，不过两年的功夫就和莫筝平起平坐了。 现在这些当红花旦里，能和莫筝一比高下的，也就只有张琪音了。 莫筝和张琪音向来不对盘，两人上学的时候就互相看不上，张琪音嫌莫筝太傲，莫筝嫌张琪音太装，反正各成一派倒也相处愉快，基本没什么利益纠缠，也是，分别是两个戏剧社的角儿，要比也是比团队合作。 但是如今就不同了，现在她和张琪音各自为战，今年张琪音的工作室已经成立了，可莫筝最快也要等到明年，要说不急，是不可能的。 不过即使如此，她也没有自乱阵脚，就算张琪音成立了工作室又怎么样？ 论资源，自己手里的不比她差。张琪音混南方圈，莫筝混北京圈，说到底，还是略胜她一筹，这几年南方圈也就守着电视剧那点资源瞎蹦跶了，大制作电影还是在京圈的人手里握着，所以这就是张琪音急于独立出来的原因，只有独立出来了，才能有更多的自由，才能给自己挑一部好电影。 现在张琪音打破了头的往京圈里冲，莫筝碍着身份也不好明着跟大家说不许和张琪音搭线，这就相当于给自己挖坑，这个年代，关系有什么用？说到底，圈内人看重的还是利益，有钱赚就好，他们才不管你是莫筝还是张琪音，说不好还被有心人利用将来落井下石，传出去了莫筝自己脸上也无光。 张琪音当然不会傻到以为莫筝就这样放任自己在京圈里拉关系，她知道，现在莫筝还在观察，她在寻找一个出手的时机。 听总监这样说，莫筝就全明白了。 怪不得最近一阵子张琪音一直没动静，原来是活动人到这儿当评委来了，她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想再给自己提升一个层次的知名度，然后借机推出她今年的新片子。 可张琪音千算万算都算不到莫筝也是评委之一，而且此时还是个投资人。 见莫筝听了这俩人后一直发呆，总监想莫筝是不是在介意那个谭忆山，再怎么说，谭忆山也是莫筝曾经的绯闻男友。 说到谭忆山，就不得不提莫筝丰富的绯闻史了。 在莫筝刚火的那年，汪爱仁那部电影的主题曲演唱者正是谭忆山，两人被多次拍到共同出入酒店和餐厅，全国上下的媒体就等着俩人承认恋爱关系呢，没想到莫筝转眼就和地产大亨张仕豪约会去了。于是大家纷纷对谭忆山投向同情的目光，地产大亨插足抢走莫筝这个事件在当年炒得很是火热。 经过这件事后，莫筝和谭忆山确实没有再来往，如今猛地被总监提起，莫筝才想起自己生命里还出现这么号一人物。 “哦……谭忆山啊……认识认识，他现在还唱歌呢？” 莫筝的话把总监听得呛了一口水，他拍拍胸脯，边咳嗽边说：“莫……莫小姐贵人多忘事啊，谭忆山今年刚拿了七项音乐大奖，怎么，你们当年那么熟，现在也不来往了？” 此话一出口，总监就意识到他说了不该说的话，打听了不该打听的事。 他战战兢兢的看着莫筝，害怕莫筝一生气把合同撕了。 莫筝看着他，好半天没说话，最后气氛冷到快零下时，她才慢吞吞地说：“总监可是还想炒我和谭忆山的新闻？” 莫筝手端着酒杯，视线在酒杯上面打转，慢慢喝下一口酒杯中的水。 总监对莫筝的喜怒无常早有耳闻，他不知道莫筝到底什么意思，是她也想借机炒作一下呢，还是生自己打她主意的气，一时间拿不准莫筝话里的含义，两秒功夫额头就滴下几颗汗珠，总监紧张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磕磕绊绊的说：“额……一切、一切凭筝姐安排，反正有了您的加入，收视率一定翻番。” 莫筝笑了笑，拍拍总监的肩，“您紧张什么？炒作就炒作，反正我也不怕炒作，有钱大家一起赚，现在我也是老板，当然赚钱为重了。” 听了莫筝的话，总监放心了，看来莫筝也是个金钱至上的女人，“筝姐说得好！” 觥筹交错间，三人已经将细节全部商定好了。 赶完了这场饭局，莫筝还有晚上和李海洋的那场，她草草告别总监，叫小高驱车前往下一处餐厅。 五点，莫筝她们进了餐厅，发现比李海洋还早到两分钟。 服务生将二人带进包间，为保护*还特地拉上窗帘，莫筝点了几道菜，又要了瓶红酒和一扎果汁，摆摆手让服务生下去准备。 马上，李海洋领着个年轻男人就进来了。 “筝姐好，久仰大名，今天终于见到您了，比镜头上还美。”小鲜肉挺会说话，一开口就夸莫筝漂亮，而这夸奖里一丝色-情的味道都没有，反而带着后辈对前辈的尊重。 莫筝点点头，和他握了手，示意他坐下：“坐吧，海洋和你说今天这顿饭的意义了吗？” 陈晗升说，“嗯，海洋哥都和我讲了，说筝姐想签我的影视合约。” 莫筝道：“没错，你既然来了，就说明你有这个意图，现在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 “好。” “你影视约的权利在你手上还是你经纪人手上？” 陈晗升答得很快：“我经纪人手里。” “有女朋友吗？” “没有。” “出道前有吗？” 这次，陈晗升犹豫了，他皱着眉，思考了几秒，问莫筝：“这重要吗？” 莫筝自信的说：“当然重要，你任何时期的事情媒体都不会放过。” “之前谈过两个，不，一个。”陈晗升否定了自己的说法，马上改口。 莫筝看着他，皮笑肉不笑的说：“谈过几个女朋友还要骗我？” 陈晗升见莫筝不信他，急了：“不是，怎么说，哎，我和我女朋友谈恋爱的时候……我出轨了，然后，然后我还为这个事跟人打架……” 陈晗升还要接着向下说，莫筝却果断的打断他，她抬起手，立在陈晗升眼前，遮住了陈晗升一边的视线：“停，我对你的感情细节没兴趣，你只需要告诉我有几个人，现在是不是还联系就行了。” “一个，出轨那个我打完架就跟她分了。”陈晗升说。 “现在还有联系吗？”莫筝问他。 “哪个？” “两个都算！”莫筝不耐烦了。 “前不久我给她打了个电话，不过六年来我们都没联络过，这算联系还是没联系啊？” 莫筝想了想，没告诉他这个问题的答案，直接定了性质：“以后别联系了。” 陈晗升好像还想说点什么，他张张嘴，话到嘴边的一刻看到莫筝面无表情的脸，最终还是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这场饭局的结果就是，陈晗升先告诉经纪人签约的事，之后莫筝方面再派李海洋出马与他签约。 莫筝和小高本从上一个饭局赶过来，肚子不饿，象征性的吃了点东西就放下了筷子，基本都是陈晗升和李海洋在吃，七点一到，莫筝就带着小高离开了。 她还要赶十点的飞机，现在她必须要走了。 李海洋结账后告别陈晗升也驱车离开了，陈晗升坐在包间里，想着刚才莫筝问他的那个问题。 “现在还有联系吗？” 分手之后，陈晗升才发现自己有多么爱念展颜，他不明白当年自己怎么就瞎了眼会出轨，现在念展颜成了国内的一线女歌手，而自己才以新人的身份出道，再接近她，恐怕很难，不过要是攀上了莫筝这层关系，怎么说也有点底气了。 想到这里，陈晗升觉得心情好了许多，他一直很关注念展颜的新闻，知道她最近签约了莫筝所在的瓦伦传媒，如果能凭着莫筝的私人关系再和念展颜见面，那再好不过了。 想着想着，他决定关心一下自己的前女友了。 念展颜不知道莫筝今晚不回来的消息，她做好了饭一直在等二人回来，可左等右等也不见门外有一丁点动静，等了俩小时，念展颜熬不下去了。 七点半，她决定给莫筝打一通电话。 问她今天是否还吃晚饭。 莫筝的电话关机，被转接到语音信箱。 小高的电话和莫筝相同，看来两人在一起，应该有事忙吧。 念展颜看着自己做好的一大桌子菜，顿时没了食欲，是莫筝的关系吗？ 不是，肯定是今天自己太懒了，压腿时间太短，所以不饿。 就在这时，念展颜的手机响了。 是莫筝吗？ 念展颜看都没看就接通了电话。 “喂。”她抢在对方前面说。 但是那边传来的是一个男声：“展颜。” 她很熟悉的一个声音，再熟悉不过了，是陈翰生。 “怎么了。” 陈晗升觉得念展颜的第二句有些丧气失望，她也许是在等别人的电话，自己这通电话不过是碰巧被接通了。 “你在等谁吗？”他问她。 念展颜不想和陈晗升多费口舌，她也不认为她在等莫筝的电话，她急于挂掉这通错误的电话，所以她冷淡的说：“你有事吗？” 陈晗升想起自己打这通电话的目的，连连点头：“嗯嗯，展颜，你现在是不是在和莫筝学表演？” 陈晗升的问题引起了念展颜的注意，他怎么知道这件事？难道他回国了？ “你听谁说的？”念展颜警惕的问他。 陈晗升呆了两秒，想起自己还没告诉念展颜回国的事，还是不要说得好，他不能打草惊蛇，于是他说：“我在报道上看到的，这些年来，我很想你，也很想重新回到你身边，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念展颜冷笑：“劳你费心了，既然分了手，我就不会再回头。没别的事的话我就挂了。” “哎别！”陈晗升连忙打断她。 “你还有什么事。”念展颜的声音彻彻底底的冷了下来，言语间的不耐烦尽显无遗。 虽然念展颜的态度不好，陈晗升还是厚着脸皮说了：“我真的很想你。”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只听念展颜不带有任何感情-色彩的说：“滚。” 第22章 头条3.2 头条3.2 叶知秋叫来的友人正是刚刚散了场的那一批人中的两个，不太熟，也不算太生，刚好能说上几句话的那种。 莫埙和叶知秋挑了一处角落里的位置，服务生上前说有最低消费，叶知秋刻意低下头不做声，以免被认出来惹出不必要的麻烦，莫埙从手包里取出一张卡，二话没说先刷了两瓶酒，打发服务生离开，“我先买单，酒拿上来你们就别再过来了。” 待服务生走远，莫埙才拍拍她的肩膀：“走了，没事了。” 叶知秋听了莫埙的话才恢复常态，冲她笑笑，客气的说：“下次我请你吃饭。” 莫埙知道这是叶知秋的回礼，是的，自己买单，没叫任何人不说，叶知秋反而找了两个朋友过来玩，而且这里的消费也不算低，她不好意思。 但是真要这么见外吗？ 莫埙不明白别人和朋友的相处模式是怎样的，可她这二十年一直惯于充当那个冤大头。 莫埙家庭条件不错，姐姐又是当红明星，家里给的零花钱少不了她的，和朋友出去玩向来都是莫埙掏钱，julia总说她傻，和那种只会占便宜的人就不要来往了。 莫埙笑着说反正也没多钱，其实她心里比谁都明白。 如果不和那些酒肉朋友来往，她能和谁在一起呢？ 打小一块玩的朋友都在北京，来香港这几年也渐渐疏远了，香港年轻人的圈子她又融不进去，不和这些酒肉朋友来往，难道要一个人出去喝酒？ 要说真朋友，也还是有几个。 不过真的离得很远就是了。 莫埙在球鞋圈子里小有名气，她爱收集球鞋，和几个潮流品牌的主理人算是说的上话，虽然文化不同，可他们有共同的爱好和品味，所以交流起来也还算流畅。 现在莫埙想要开潮店，自然就要和潮流圈子里的朋友交流交流。 几个主理人听说她要成立个人品牌，爽快的说可以做一个系列的联名，甚至连代工工厂都可以介绍给她。 莫埙趁着等人的时间想了想自己品牌今年秋季的主打元素，心里有了底才回应叶知秋刚才说请她吃饭的事。 “不用不用，不用客气。”莫埙说的客气自然是那两瓶酒钱。 叶知秋说：“我和你不一样，我家就是普通人，我自尊心强，不爱欠别人的，所以这顿饭无论如何我都要请。” 莫埙无奈，点点头：“好吧，你非要这样那我只能答应了。” “刚才发什么呆呢？”叶知秋问她。 “就是想我店铺的事。”莫埙说。 说话间这一会儿的功夫，叶知秋的两个朋友就到了。 “哎呦，知秋，你这朋友有点眼熟啊！猛一看长得像莫筝。”女人性子直爽，说完还自来熟的揽住莫埙的肩膀，捏捏她的脸，“真的，是真的，不是整形整出来的。” 然后她对叶知秋笑：“不捏两下我真怀疑是莫筝戴了个假发，哈哈。” 莫埙的脸在叶知秋朋友的摧残下变了形，她无言的看着这位朋友，叹了口气。 叶知秋一巴掌拍掉女人的手，带着笑意又不失警告的意味：“去去去，别随便摸人家，手脏不脏啊。” 女人仔细细的看了叶知秋两秒，然后嘿嘿一笑，神秘地说：“行啊，有情况？” 叶知秋扫了眼女人，“有什么情况啊有情况，喝你的酒，再乱说话我就把你没化妆的照片给她看。” 叶知秋说的“她”正是莫埙。 女人撇撇嘴：“好好，不摸就不摸，看你护短护的，真是重色轻友。” 莫埙看两人嘴仗也打得差不多了，才终于插上话：“你们还要点什么吗？” 叶知秋的朋友打量着莫埙，一边打量莫埙的裙子一边说：“呦，看不出来还是个富二代？哪个场子认识的啊，也给我介绍一个呗，要不，今晚咱们一起？三人行？” 这次，叶知秋没有再打哈哈，她被女人的话激怒了：“你要钓凯子你自己钓去，我这是正经朋友，你再这样说话我们可走了啊。” 莫埙见情况不对劲，连忙劝叶知秋，“哎好了好了，人家开玩笑的你别生气啊。” 另一个一直没吭声的朋友也劝女人：“好了好了，你少说两句吧，叶知秋脾气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说生气了谁都落不着好。” 叶知秋看着莫埙，不说话。 莫埙看她无动于衷，以为叶知秋还在生气，又和颜悦色的添上一句：“我们喝酒吧，你还没介绍她俩呢，来让我们认识认识。” 叶知秋刚刚淡下去的火气又蹭的一下上来了，这莫埙怎么这么傻，人家把她当傻子她还愿意往自己头上套，这是把她和某些无脑富二代相提并论，她不生气反而还在劝酒。 想到这里，叶知秋觉得她忍不下去了：“刚才刷卡的单子呢。” 莫埙不知道叶知秋要干嘛，问她：“在我手里，怎么了？” 叶知秋说：“给我。” “嗯？”莫埙不解。 叶知秋重复：“单子给我。” 莫埙哦了一声，把手里的单子给了叶知秋。 叶知秋将账单放在灯光下看了看，抬头问刚来的两个女人：“是aa还是我把酒带走。” 刚才捏莫埙脸的那个女的现在算是看明白了，叶知秋这是反悔了？ “呦，怎么，说了几句你的金主，你还上脸了是不是？这女的什么来头，报上名让姐们长长见识呗，姐们在北京这么多年，可不是白混的。 开不起玩笑？开不起玩笑你他吗就别在圈里混啊！真是得了个什么破比赛的第三名就以为自己飞出鸡窝变凤凰了？呵呵，鸡飞的再高，也还是鸡——” 叶知秋瞪着一脸刻薄的看着她的女人，一字一句的说：“你——再——说——一——句——试——试！” 女人看着叶知秋阴沉的脸，冷笑：“当鸡还不让人说？圈子里谁不知道你之前被小五包养了三年。” 叶知秋站起身，顺便抓着莫埙的胳膊往起拽，一使劲，莫埙就跟着她的力量也站了起来。 叶知秋拿起桌上的一瓶酒，留下另一瓶，对两个女人说：“这瓶酒算姐姐请你们的，她买的那瓶，姐姐自己喝，祝你俩今晚卖个好价。” “你！”女人还想再说，身旁的同伴低声劝她：“别骂了别骂了，那女的看起来来头不小，真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有你哭的时候。” 女人狠狠地等同伴一眼：“我说你怎么胳膊肘老朝外拐！长她人志气灭自己人威风！” 同伴不说话，拉着她的手，“来我们喝酒吧。” 女人的嘴角向右边抬了抬，露出一丝不屑：“拿不出手的货色，两瓶酒都请不起，还拿走一瓶，丢人！” 同伴拍拍她的背：“行了行了，别气了。” “把账单给我，我看看什么酒。” 同伴将桌上的账单拿起，递到女人手里，女人接过一看，傻眼了：“——草！姓叶的真傍了个冤大头！一瓶两万！” 叶知秋拖着莫埙从酒吧里出来，俩人坐到车里，“你傻啊你！” 莫埙被叶知秋骂的莫名其妙，她侧过脑袋，小心翼翼的问：“你怎么了？” 叶知秋把红酒往莫埙怀里塞：“你这什么破酒一瓶两万！有钱就这么糟蹋啊！你知道赚钱多辛苦不！” 莫埙一听是这个事儿，笑笑：“没事没事，反正我在北京就你一个朋友，以后肯定少不了找你出来，你出来玩，我买单，哦，饭我也请。” 莫埙后面补的这句还是白天叶知秋开玩笑说和她出来管饭的梗，叶知秋听了莫埙的话，心里不是滋味，她静静的看着莫埙的脸，许久没有说话。 莫埙看她不吭声了，就说：“你家怎么走啊，我送你回去。” 叶知秋还是看着她不说话，走神。 莫埙抬起手在叶知秋脸前晃了两下：“喂。” 叶知秋猛然回过神，“嗯？”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你先往前开着，我给你指路。” “哦。” 莫埙将叶知秋送到小区门口，叶知秋坐在副驾驶上也不下去，就那么坐着。 坐得久了，莫埙终于受不了了，她打破沉寂：“你怎么不回家？” 叶知秋听到莫埙的话，好像才从愣神中反应过来，她打开车门，迈出一只脚的时候，说：“你对谁都这么好吗？” 莫埙一怔，她转过头看叶知秋：“什么？” 而回答她的只有叶知秋远去的背影。 叶知秋已经离开了。 这一夜，有个人也像叶知秋一样，注定睡不好。 莫筝落地已经十二点，等一切收拾好住进主办方准备的酒店，时间早过了一点。 她此次飞上海是为了参加一个奢侈品牌的开店仪式，莫筝在娱乐圈待了这几年，认识的国外大牌设计师也不少，这个牌子的设计师正是其中一个。 她躺在床上，刷了刷微博，念展颜的最新一条还是昨晚发的那个钢琴视频，今晚自己和小高都不在，走得匆忙也忘了告诉她，她不会还在等自己回去吧？ 莫筝拿着手机，想要不要给念展颜打个电话，点进通讯录，划了两下，犹豫几秒，还是选择按了锁屏键。 干嘛要打给念展颜，我和她又不熟，不过是名义上的师徒关系罢了。 莫筝在床上翻了个身，强迫自己睡觉，不去想念展颜这件事。 我要和她保持距离，保持距离，这个念展颜今后可是我的敌人，我不能疏忽大意，现在这样心软不是我的风格，难道还真指望着和她成就一段姐妹情谊？ 莫筝警告自己应该远离念展颜，然后沉沉的睡去了。 第23章 头条3.3 头条3.3 陈晗升几年前出狱后选择继续在学校深造，所以他比同一级的同学晚了几年毕业，之后投了几家唱片公司，被台北一家华语公司看重，陈晗升权衡利弊，决定回去发展。 和家人告别后陈晗升孤身一人回到家乡台北，他住在公司为他准备的小公寓里，每天埋头写歌，不得不说他是老天爷赏饭吃的那一类歌手，和念展颜一样，专辑一经推出就获得了业内好评，乐评人十分看好他，这两年他又出了两张专辑，玩遍台湾颁奖典礼，在台湾乐坛已经站稳了脚跟。 就在今年，本就有意向中国大陆拓展的他又得知了念展颜已经成为内地歌坛女歌手的消息。 陈晗升和念展颜分开后不是没人追他，玩音乐的，长相不错，又年轻有为，身边没几个莺莺燕燕是不可能的，他也试着和人交往过。 不过都没念展颜好。 他琢磨了一阵子，发现了原因。 念展颜和别的女人不一样。 她独立，努力，与人为善，狂热的爱着音乐，不附庸风雅，不讨好任何人，我行我素，甚至可以说……有点孤僻。 女音乐人的典型特征在她身上均有体现。 而陈晗升之后交往的那些女人，虽然比念展颜知情识趣，但就是少了那么点味儿，没错，就是那种冷淡的气质，她们身上没有，要有，也是装出来的。 所以他得知《最后的音符》在选角后，就和公司一商量，北上试戏。 那时他还不知道念展颜会参演这部电影，只是觉得这部电影是大制作，又符合他自身的定位，想试一试罢了。 来北京后他请了几个熟识的内地媒体人请饭，趁着吃饭的功夫要了几个明星的联络方式，这其中当然包括他此次吃饭的唯一目的——念展颜。 其实他到现在也不能确定念展颜会不会加入这部电影。 一切都是他的猜测。 念展颜加入瓦伦国际，莫筝做她的老师，那肯定是参演某部作品，最近在选角的大制作很多，不过瓦伦国际只有这一部，他决定试试运气。 李海洋联系上他的时候他是兴奋的，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这样好运被莫筝看重，如果他能获得莫筝的资源，那对于在内地毫无根基的陈晗升来说无疑是一次莫大的机遇。 陈晗升这通电话随被念展颜挂断了，不念旧情且决绝的挂断了，不过他可以确定，念展颜没有忘记他，只要没忘记，自己就还有机会追她回来。 不论她的没忘记是恨还是爱，他都有信心，可以让她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念展颜挂了陈晗升这通误接的电话，也没了继续等莫筝的心思，索性洗了澡早早睡觉。 之后一连几日，她没见到莫筝。 莫筝在上海参加完了开幕仪式，当天就速速回京。 不过她并没有返回别墅，而是直接去了公司。 她决定将她的工作室计划提前。 因为这次来上海，她从张仕豪那里得到了准话，张仕豪承诺入股她的工作室，并且答应送她一处房产并且提供一千万资金，供她开工作室时用。 莫筝笑着和张仕豪干杯，“谢谢。” 张仕豪摆摆手：“你我之间还说什么谢谢，要是那个姓柳的再不放你走，你就违约吧，赔偿金我付。” 莫筝笑着不说话，她不是没钱支付违约金，只是这样做的话，难免授人话柄，好像她莫筝是个忘恩负义之徒，翅膀硬了就要离开老东家。 所以张仕豪的豪言壮语她也就听听，没往心里去。 在娱乐圈混，人脉比什么都重要，她不想得罪瓦伦国际。 之前柳总拽着她不放人无非是觉得她没人撑腰，能榨一年是一年，可现在不同，现在地产大亨张仕豪说要入股，柳总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了。 莫筝轻车熟路的来到柳总办公室，坐在沙发上，“我想这几天就把工作室的事落实了。” 柳总正忙着看这一季度的报表，听到莫筝的话吓一跳，“什么？！” 莫筝慢慢腾腾的点烟，一个漂亮的眼圈慢慢升上空中，“张仕豪说要入股我的工作室，他说希望我尽快弄好，资金全部到位了，就等柳总您放人了。” 柳总品出点味儿来了，这是莫筝挟张仕豪以令自己呢。 莫筝一直就不是个善茬，柳总知道，可怎么也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和张仕豪通了气。 不是都说她和张仕豪闹崩了了吗？哪家媒体传出来的假消息！ 他之前就是仗着莫筝无人撑腰才拖着不放，现在莫筝点名说是张仕豪的意思，不是打自己脸吗？ 莫筝眼含笑意的看着柳总，“柳总在想什么，莫不是在想之前不放我走是不是棋错一着。” 柳总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当然知道这是莫筝阴阳怪气的在埋汰自己，不过他也不生气，好脾气的说：“是啊，你早说张仕豪要入股你工作室，我还能不放吗？老张的面子我必须给，还要大大的给！明天！就明天！明天我就开新闻发布会宣布你和张仕豪合作开工作室的消息。” 莫筝不说话，笑着看他，一脸胜利的表情。 于是，莫筝的工作室如火如荼的开张了。 开张第一件事，就是签了陈晗升。 陈晗升的经纪人特地从台北飞来签约，几人商量好细节当下签约。 陈晗升就此成了莫筝工作室成立后的第一个艺人。 “专辑的事我不管，也管不了，你在我这里，就是好好演戏，除了演戏就是演戏。我讨厌笨人，签你也是看中你的天赋很好，如果你善加利用，一定可以成名，我甚至可以把你捧上国内一哥，不过你要是自己不争气，耍大牌和媒体臭脸，我就是有再好的关系给你铺路也无能为力。” 莫筝签完合同后严肃的和陈晗升说。 陈晗升双手接过合同，低头谦虚道：“都是筝姐看得起我，我一定不辜负您对我的期望。” 莫筝成立个人工作室的消息传出去了，新闻发布会如期召开，媒体们都从这次的发布会上嗅出点不寻常的端倪来。 瓦伦和莫筝，恐怕是分道扬镳了。 莫筝又和张仕豪搞到一起去了。 这么些年了，她和张仕豪的关系一直说不清道不明，说是恋人关系吧，又从不承认，也就是偶尔才吃顿饭，想见次数很少。 说是朋友关系吧，又比朋友暧昧许多，就比如这次，张仕豪直接给了莫筝价值上千万的贺礼充当她开工作室的资金。 好些记者看张仕豪时的眼神都变了几分。 “莫筝，请问你这次签约陈晗升除了因为工作，还有没有其他原因在里面？比如私人感情。”一个女记者把话筒递到莫筝嘴边，抢着问她。 莫筝扫了眼女记者话筒上的公司标志，香蕉周刊，倒是有一阵子没看到他们爆出大新闻了，也是，自从念展颜私自曝了香蕉的头条，香蕉那秃头主编正憋着火想着一鸣惊人呢吧。 想到这里，莫筝淡淡的笑笑：“我是一个很专业的演员，陈晗升也是一个专业精神极强的歌手。” 女记者还想再问，旁边一个男记者一把把她挤到了边上，递上自己的录音笔：“莫筝，工作室成立的这么突然，是否应正了你和瓦伦不合的传闻？” 莫筝还是微笑，不过措辞严肃很多：“我不知道这些传闻是从哪里来的，但是我敢肯定的说，我和柳总的关系非常好，和瓦伦也是，我只是成立个人工作室，并不是和瓦伦解约，我依旧是瓦伦国际的艺人，如果下次再让我听到这种传闻，我想我会考虑诉诸法律手段。” 男记者看莫筝又是这副公事公办的面孔，就知道今天什么也套不出来了，只能感谢她：“谢谢莫筝。” 第二天晚上，念展颜打开电视，看到莫筝的这条新闻，才知道原来她最近在忙着成立工作室，所以没有过来给自己上课。 不过相比莫筝成立个人工作室的消息，她对莫筝签下陈晗升这条信息更感兴趣。 陈晗升，陈翰生。 他改了名字。 人比之前胖了点，不过依旧精瘦。 皮肤也黑了一些，不过看起来很健康。 念展颜看着这条新闻，心里有点怪怪的。 虽然她和陈晗升并无交集，但是一想到以后都在一个圈子里工作，难免见面合作，她心里就不自在。 尤其是昨晚陈晗升还死缠烂打的打给她说很想念自己。 念展颜关上电视，叹了口气，走出别墅，进了练功房。 她打开练功房的所有灯，站在木地板上，通过面前的大镜子看着自己。 她尝试着，尝试着压腿，尝试着做基本功训练，尝试着练习无道具表演的点火柴和洗衣服。 没有莫筝的日子不太好过，她只能一个人吃饭，虽然莫筝不在她可以尽情的吃肉和高热量食品，但是她却没什么胃口，一份牛排吃了两口就被放凉，一碗排骨汤喝了一口就被倒掉。 不过三天没见，她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开始想念莫筝了。 她是在想念莫筝吗？ 不，一定不是。 她只是不习惯如此孤独。 她渴望有一个人陪她吃饭，仅此而已。 第24章 头条3.4 头条3.4 莫筝从李海洋手里接过最新一期的《香蕉周刊》时非常生气。 才说《香蕉周刊》最近没有大新闻爆出来，这一下就来了发重磅炸-弹。 莫筝重重的叹了口气，压下满腔怒气，对李海洋说：“香蕉的那个地中海主编是不是最近养了个小三，这么缺钱花？不这么夸大其词他吃不下饭还是硬不起来，我七点就和小高走了，这上面怎么说的，什么深夜私会？！私会？？？我莫筝要见个男人还需要私会？” 莫筝说完之后喝了一大口矿泉水，一抬头，看到李海洋那标志性的地中海发型，心里咯噔一声，赔笑安抚他：“哎海洋，我说他地中海你别生气啊。” 李海洋本来还没往心里去，现在莫筝一说，好像到真的成了指桑骂槐了，他指着莫筝，气不打一处来：“你——！” 莫筝笑着把李海洋的手压下去，“别生气别生气，你说我莫筝要男人，用得着主动上门？这不是损我呢吗。” 显然，莫筝的关注点根本不在新闻本身，而是她和陈晗升谁主动谁被动的问题。 李海洋愁眉苦脸的看着莫筝，有气无力的说：“小筝啊，你就别添乱了，你下次要炒你和陈晗升的时候能不能和团队说一声啊……我们现在十分被动。” 莫筝一愣，语气陡然变了：“什么？！炒我和陈晗升？！你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我炒我和谭忆山还差不多，陈晗升，”说到这里，莫筝冷笑：“他还不够格。” 李海洋点点头，正色道：“那你是要炒你和谭忆山。” 莫筝瞪他：“别断章取义，我谁都不炒，我就想盯着念展颜。” 李海洋纳闷了，你莫筝堂堂一个影后，盯着人家念展颜干嘛？那段位离你还早着呢，你怕什么？ “为什么盯她？”李海洋问。 莫筝想了想，嘴角泛起一丝不好细说的笑：“直觉，她是个能成事的人，要么，我和她做朋友，要么，我们只能是对手。” 莫筝的第六感很准，起码在张琪音身上应正了她的想法。 张琪音和她同台担任评委这事始终让她无法自在，她讨厌张琪音，懒得和她虚情假意，能避就避，所以莫筝又和总监谈了一次，希望能换掉张琪音，改由其他艺人担任评委，总监表示自己也很为难。 总监眉头紧锁，口中的烟雾慢慢散开，雾化了莫筝眼前的世界：“张琪音不是我想换就能换的，她后台，很硬。” 莫筝看着总监一脸便秘的表情，便知道他没说谎，她也不想因此让大家为难不好看，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说：“我也就那么一说，你别忘心里去。” 说完拍拍他的肩头。 总监抬起头，迷茫的看她：“嗯。” 似是不相信莫筝会有这样好说话的一面。 念展颜看到这条信息还是在微博热门上刷出来的。 莫筝又上热门了，这本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但是和她一起上热门的还有一个人，陈晗升。 这样奇怪的关系在娱乐圈似乎并不少见，莫说大家不知道她和陈晗升的关系，就算知道，分开六年，你还有理由干涉他吗？ 没有，没有理由。 可为什么莫筝会和那个人渣搞到一起去。 她不知道那个人渣前两天还口口声声说想念自己吗？ 念展颜先是不解，之后冷笑。 莫筝的感情生活，本就与她无关，她不必也不能为此操心。 念展颜决定一条微博，她需要粉丝给予她力量。 她在内地没有可以倾诉的朋友，她必须需找一个提供慰藉的方法。 每当这时，她就发微博。 这是她唯一的宣泄出口。 “往事不要再提。” 她只能说到这里。 这条六个字的微博很快点赞上万，粉丝们纷纷询问她是否有了感情生活。 她看着不断增加的私信数字，心烦意乱，索性关了机。 莫筝收到推送时刚和总监吃完饭，看到上面的内容，她的脸变了色。 总监带着七分醉意被服务生送上出租车，莫筝走到停车场，坐进车里，却迟迟不肯启动它。 念展颜的这句歌词，是什么意思？ 是说“真的要断了过去，让明天好好继续”。 还是“你不曾真的离去，你始终在我心里”。 这是一个缠绕在莫筝心头的迷。 哽在心头刺痛了她的心绪。 一针一针，一阵一阵，细细密密。 莫筝颓丧的瘫倒在座位上，手机被她扔到一旁。 她为自己的这种情绪感到无能为力，她承认，她无法控制，无法控制对念展颜的感情。 这不是爱，也不是爱情。 她不会爱上念展颜，她对自己说。 那这又是什么呢？ 她在心底问自己，反反复复，可她无法回答自己。 此题无解。 不是爱情，又能是什么？ 莫筝也不知道她怎么了，竟然把车开到了别墅的车库里，等她发现，她已经停了车，而车，在车库里。 十点，如果现在往家走，恐怕要十二点才能到，那么明天的念展颜的训练，自己势必只能迟到。 她不想以不专业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 所以她硬着头皮进了门。 念展颜洗完澡，靠在床头看书。 她看得正是莫筝说的那本《演员的自我修养》，书比较难啃，理论性强，专业性也很强，不过她还是要看，为了即将开拍的那部戏。 今天白天，她由赵蕾陪着去和导演谈了戏。 导演见着念展颜，眼前一亮。 “来来来，展颜是吧？你的歌我很喜欢听。”彭导热情的招呼她。 念展颜坐下来，不卑不亢：“彭导好。” 赵蕾为二人斟茶，随后拿出剧本，放到茶海上，“彭导，您看这么久了，我和展颜一直没能来拜访您，真是不好意思，今天我们来看看您，然后试戏，您看行吗？” 彭导随意的摆摆手，毫不在意的说：“没事没事，念展颜，名字好，好名字。我们先喝茶，试戏不急，不是还有两个多月才开拍吗。” 赵蕾和念展颜交换眼色，很有默契的没吭声。 三人吃了茶，彭导才慢悠悠的又提起拍戏的事来：“听说你最近在和莫筝学演戏。” 念展颜点点头，“是的。” 彭导放下茶杯，抬头看她，询问道：“怎么样？” 念展颜停顿了一会儿，才说：“莫小姐很专业，演技很好，我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念展颜说的是事实，她不恭维谁，她从来都实话实说。 莫筝敬业，演技好，她都看在眼里。 从工作角度来说，她身上确实有很多需要自己学习的品质。 彭导皱起的眉头渐渐抚平，低声叹了口气，“那就好，我还害怕你俩闹不和。” 念展颜疑惑，问：“为什么彭导会这样想？” 彭导又喝了一口茶，道：“莫筝那孩子的性子太倔，也太要强，本来这个片子是她独挑大梁，现在你来了，难免会和她争一争人气，她少了关注度，自然不开心，我原本以为你俩相处得很不好，现在看来，倒是我多虑了。” 念展颜对彭导对她的安慰不怎么在意，反而听到了另一个重要信息，莫筝也会出演这部戏？ 她怎么不知道。 这样细想下来，也的确是自己疏忽了。 《最后的音符》身为瓦伦今年的大戏，怎么可能由自己这个电影届的新人来挑大梁呢？自然还有一位女一号。 可这位女一号是谁，她从未关注过，也没听谁提起过。 如今彭导一说，念展颜才反应上来，瓦伦的电影当然由瓦伦的人来演，自己这个新来的都能享受到这样的好处，何况还是莫筝这样的元老级人物。 女一号，非她莫属。 那么她就要和莫筝出演同一部电影了。 和老师一起演电影，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 念展颜走神走的久了，不光赵蕾脸上挂不住了，就连彭导都有点等不及了。 最后还是赵蕾帮她圆场，接了话：“原来女一号是莫筝？这点我们到还真不知道，展颜你也别气，莫筝肯定不是有意瞒你，估计她觉得我们一早都知道这事了。” 彭导看看念展颜迷蒙的眼神，又听到赵蕾说的话，以为念展颜真为这件事生气莫筝了，想了想，笑着拍她的背，“展颜呐，你和莫筝要好好学，我就指着你俩给我捧几个大奖回来呢。” 念展颜终于回了神，她看着彭导，微微笑笑：“彭导您想多了，我是在想我怎么过得这么糊涂，莫筝和我一起演戏这事我直到今天才知道，这演员当得太不称职。” 二人一同离了彭导家，赵蕾说她：“你刚才发什么呆呢？彭导跟你说话你也敢走神，胆子真够大的。” “嗯，我下次注意。”念展颜轻声说。 现在，她合上书，准备入睡。 安静的房间里却让她听到了不合时宜的声响。 有人进来了。 她走下床，悄悄将门开了个缝，透过这不过一指宽的缝隙看外面，果然，有个人在楼下走动。 念展颜又把门缝开大了一些，视野变得大了，那个人影也愈发清晰起来。 是莫筝。 莫筝今晚在这里过夜。 此时距离她上一次见到她，已经过了三天。 第25章 头条3.5 头条3.5 转眼的功夫就到了四月，念展颜依旧日复一日的压腿、练基本功、通过无实物表演学习演戏。 莫筝有一阵没一阵的过来指导一下她。 然后就又全国各地的飞来飞去。 赵蕾来过一次，带了些念展颜喜欢喝的牛奶，也询问过她学表演的事儿，念展颜默不作声的绕过去，扯了别的话题转移了赵蕾的注意力。 赵蕾自然能看出来念展颜过得并不开心，甚至可以说有点落寞，临走的时候她对念展颜说：“实在不行我给你另找个老师吧。” 念展颜眼神坚毅：“不用。” 赵蕾不明白，念展颜明明可以再找一位老师教她，为什么非要耗在莫筝身上呢？ 赵蕾走后，念展颜也开始思考她近日的处境问题。 莫筝的功课只教到无实物表演，台词、走位、肢体语言和微表情都没有涉及过。 念展颜终日捧着本《演员的自我修养》干啃。 书被她翻到第三遍，实在是没有看下去的*了。 念展颜从椅子上起来，走到钢琴旁，她坐在凳子上，起手。 第一个音符还没有弹出，手机就响了。 今天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她不知道这通电话来自谁。 念展颜看了眼远处桌子上的手机，手机屏幕亮着，伴随着震动在桌上发出阵阵声响，她只得站起身，走向那张放有手机的桌子。 一个陌生号码。 手机仍然在响，可是似乎这只手机她不再想碰了。 根源都在这串陌生号码上。 她离开了这张桌子，再没有看手机一眼。 她的好不容易出现的好兴致，被这通未名的电话打断了。 念展颜走到窗边，倚在窗台上。 烟盒和打火机被她握在手中，一只手满满当当。 另一只手空空如也。 手中的女士香烟被点燃，她看着窗外的小区街景，慢悠悠的吸一口。 然后烟雾被吐出，慢慢散开。 眼前的街景瞬间也变得烟雾缭绕。 这一口烟吸得值得，她觉得她的心情变好了许多。 然而可恨的是，那只手机又开始响起来了。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向那张桌子，从桌上拿起手机，一看。 还是那个号码。 她接了。 念展颜滑开屏幕，将手机递到耳旁，说：“喂。” 那边的人没说话。 她迟疑了两秒，再次说：“喂？” 是不确定的语气，她在怀疑这通电话是否打错。 “展颜。” 熟悉的“真言”，没错，就是那个叫她名字听起来像是“真言”的陈晗升。 念展颜说：“怎么了？” 陈晗升说：“我来你们小区了，就在门口，我们出去喝一杯吧。” 念展颜想了想，说：“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见面比较好。” “不会有媒体拍到的。”他以为念展颜是怕被偷拍。 “不是这个问题。”念展颜说。 “那是什么？” 念展颜顿了一下，他们之间的对话得以空出两秒的沉默时间，“我们既然已经分开，就不应该再继续见面。” 念展颜的语气很平淡，说不上是生气还是难过，饶是曾经很了解她的陈晗升听到这句话后也恍惚了一秒才接上话：“我们之前也是朋友，还是一个乐队的同伴，这些感情就不足以让我继续做朋友吗？” 陈晗升的话让念展颜挑不出什么毛病，确实，他们曾经是很好的同伴，他们一起写歌，一起弹琴，一起在练习室里接吻拥抱。 但是现在他们已经分手了。 这才是重点。 念展颜苦笑，带着点落寞：“陈翰生。”她还是叫他从前的名字。“我们已经分开了，你说的这些，对，我承认，我们曾是很好的朋友，伙伴，可现在我们已经分开了，我们都不再是19岁的小孩子，你也很清楚我们回不到过去的状态，所以就不要再纠缠和联系了，好吗？” 陈晗升听到念展颜的话后默不作声，念展颜等了很久那边都没有再说话。 就在念展颜以为她已经成功说服陈晗升放弃挽救他们的旧情的时候，陈晗升却又开口了。 “我不会就此收手的，我会让你回心转意的。”陈晗升说。 念展颜听到听筒里传来的阵阵忙音就头痛，陈晗升是听不懂人话吗？她以为她已经说得很明白，看来，拉黑陈晗升的电话是势在必行的。 事实上，她也确实这样做了。 拉黑了陈晗升的电话，念展颜只觉得神清气爽，空气里都飘起了花香。 念展颜看着窗外，天已经渐渐黑了，晚风吹过，她的身子打了个颤，她决定披件斗篷再开始弹琴。 就在她走进衣帽间的时候，她的手机又响了。 这一次，肯定不是陈晗升了，她想。 念展颜不想接这通电话，可这电话铃声响的有点久，她实在听得心烦，于是她还是回到了钢琴旁。 刚刚拿出的斗篷还没来得及穿，被她扔在了衣帽间的桌子上。 是莫筝。 她不太记得清上次见到莫筝是什么时候了。 念展颜接通了：“喂。” “展颜，出来吃个饭。”莫筝说。 念展颜愣了一下，没反应上来莫筝说这话的意思，“哦。” 挂电话前一秒，莫筝又补上一句：“穿好看点。” “——嗯。” 当她返回衣帽间的时候才想起莫筝为什么要邀请她出去吃饭？ 还要穿得漂亮点？ 都怪陈晗升那通恼人的电话，让她的反应都慢了好几拍。 念展颜看着一溜白色的裙子，发愁，似乎穿哪件都差不多。 保守起见，她还是穿了一条纯白长裙，维持她一贯的风格。 莫筝今天兴致不错，她刚刚从彭导那里得知，陈晗升被选为《最后的音符》的男主角，这是一个好机会，陈晗升肯定会一炮而红。 她觉得她有必要庆祝一下，可这个和她共同的人选，出现了问题。 选谁呢？ 叫李海洋，李海洋那张脸她工作时间看不够还要趁着晚上休息时间继续看？算了吧还是。 叫小高，小高比李海洋更过分，整个一二十四小时保镖跟在她身边，吃喝拉撒什么都照顾着，叫她来吃饭就跟吃工作餐无异。 她单手撑住下巴，歪着脑袋将手机通讯录翻了好几遍，联络人不是明星就是富豪，没趣。 突然，她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人，念展颜。 可以考虑，好像她们是有段日子没见了，而且她还能借着和念展颜吃饭的机会深入了解一下她。 不过她为什么要深入了解这个课题，真的只是为了对付念展颜吗？她觉得应该是的。 念展颜来了，还是那身白裙子。 莫筝看到她穿的那身白裙子就觉得心烦。 她念展颜的衣柜里就没有别的颜色可以选择了吗？ 和自己出来吃饭，为什么不能穿得隆重一点，比如换成红色或者黑色。 起码不要和平时一样。 不过她想归想，还是起身为念展颜挪开椅子，请她入座。 两人点了餐，莫筝看着念展颜脖颈上的闪耀的钻石项链，忽然想到，可能这条项链对于念展颜来讲就是隆重的了吧。 那她念展颜过得未免太素雅了些。 念展颜觉得莫筝此时的眼神有些碍眼，她念展颜一个女人，莫筝老盯着自己的胸看干什么？自己的罩杯好像没有莫筝的大吧。 她觉得气氛实在过于压抑，况且莫筝的眼神还那么直白。 她不舒服。 “莫小姐今天怎么想起来叫我出来吃饭。”念展颜微笑，说的话滴水不漏，既问了原因也表示两人的关系并不十分亲近。 莫筝被她问起缘由，一时找不到答案，她不想让念展颜知道她工作室的细节，不过一秒之后她就想到借口，调整好了状态：“想问问展颜最近的学习状况，怎么样，还顺利吗？” 莫筝的语气很好，表情也十分到位，就像是念展颜的一位学姐，而念展颜是虚心求教的女学生，这场面被莫筝控制的极好。 念展颜发现莫筝放在她胸前的视线已经收了回去，这让她稍微有些安心，那样赤-裸的目光她实在无法接受，即使她在国外生活多年。 “有劳您费心了，莫小姐很专业，教得也用心，我还是有信心当好这个学生的。” 念展颜的回复同样无懈可击。 莫筝笑着说：“我们先吃饭吧，回去的路上慢慢说。” 原来莫筝今晚还要回去住。 她肯一直住在二楼的套间里吗？ 这似乎不是莫筝的风格。 总之这顿饭吃完念展颜都还是稀里糊涂的，她不知道莫筝叫她出来的意义何在，或许真的就像她所说的那样，问问念展颜的学习情况。 两人起身准备离开餐厅时，莫筝被人叫住了。 “莫小姐。”这个男声听来耳熟。 两人先后回头，莫筝看到来人的相貌，微微点头：“嗯。” 而当念展颜看到这个人时，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出现了。 真是一次错误的选择，关于答应莫筝出来吃饭这件事。 陈晗升的手已经搭上了莫筝的手指，他弯下腰去，像个绅士一般亲吻她的手背。 莫筝笑着接受，并不拒绝。 “这是念小姐吧？”陈晗升看着莫筝问道。 莫筝说：“嗯，来，这是念展颜，”然后她转头看向念展颜：“这位是陈晗升，和你一样，歌手。” 念展颜尽量让自己的表情自然些，她微微笑笑：“幸会幸会，您好。” 陈晗升的语气变得有点怪，他含着笑说：“早就听过念小姐的音乐作品，我很喜欢，今天见到您，才发现您的气质更让我青睐。” 果然，白天的话白说了。 念展颜在心里对自己说：不要搭理他，不要搭理他。 “谢谢。”她回应的很平淡。 “展颜，我们回去吧。”莫筝又开口了。 “好。”听到莫筝的话，念展颜像得了特赦令一般轻松，她马上就快步离开了餐厅。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不过似乎是两个人的。 念展颜倚在车旁，一转身，莫筝身后跟着陈晗升。 陈晗升礼貌的为二人打开车门，然后自觉的走到驾驶位上，“我送你们回去吧。” 他倒是很不见外。 念展颜本以为莫筝会拒绝，可她却听到莫筝说：“好的晗升。” 第26章 头条3.6 头条3.6 念展颜坐在后排，肩膀靠着车窗，头看向窗外，耳朵里塞着两只耳塞。 却没放歌。 莫筝是否知道她和陈晗升的事情，如果知道，又知道多少。 陈晗升和莫筝又是什么关系，是不是真的像那本八卦周刊上写得一样是恋人关系。 这两个问题纠缠着她，让她无心欣赏这城市的夜景。 那声“好的晗升”让她没来由的觉得有些讽刺。 莫筝不知道她的新欢陈晗升今天下午还打电话来想约我出去吗？ 还是这件事根本就是莫筝本人的授意，但这对她来说似乎没什么好处。 在座的三个人各怀心事，没一个人说话。 直到他们的车到达了别墅门口。 陈晗升的助理开着他的车一路尾随在后，两辆车一前一后到了别墅门口，陈晗升将莫筝的车开进去停好，然后转头对莫筝说：“筝姐，到了。” 莫筝看向他：“嗯。” 念展颜觉得自己夹在两人中间有些碍眼，她打算推开车门先走一步。 就在她想要打开车门的时候，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她侧过身子，顺着这只手看向它的主人——莫筝。 “莫小姐。”她说。 莫筝含着笑看她，身子一倒，靠在她身上，贴耳过来：“展颜想抛下我吗？” 微弱的气息和热气漫进念展颜敏感的耳朵，她的身子僵了僵，没说话，也不动弹。 莫筝见她不动，起身撑住驾驶座的靠背，俯身对陈晗升说：“晗升，谢谢你送我们回来，姐姐先走了，改天我们再聊。” 陈晗升的目光在莫筝的事业线上稍作停留，然后马上与她对视：“筝姐慢走。” 念展颜被莫筝的话弄得不好离开，只有观察着面前两人的动作。 陈晗升那短暂的目光让她觉得不自在。 她看向莫筝的胸，很好，低胸，圆润。 她的嘴角露出一丝嘲笑，莫筝应该经常对男人吧，利用她的优势。 莫筝重新坐回到念展颜身边，抬手想揽她入怀，念展颜却已经抢先一步下了车，让莫筝扑了个空。 莫筝错愕的看着自己白张开的手臂，一时难己接受被念展颜拒绝，愣了两秒才重新恢复，像没事人一样理了理她的一头卷发，抬脚下车。 她优雅的迈着步子，一步，两步，三步…… 她输入密码，回头朝着车内的陈晗升会心一笑，保持着她的风度和优雅。 好像刚才被念展颜抛弃的人并不是她。 陈晗升见状连忙推开车门跑出来，将身上的西装脱下披在莫筝肩上，“筝姐，天凉，小心感冒。” 莫筝低头微笑接受：“谢谢。” 念展颜站在三楼的露台上，靠在栏杆上看着门口的莫筝陈晗升二人，看来八卦周刊上所写的内容并不全部是瞎编乱造的，起码她现在就看到这两人的动作暧昧十足。 要是被人拍到的话，又是十足的一场好戏吧？ 念展颜冷笑一声，回到了房间内，双手和上了露台的木门。 她没什么兴趣看楼下的两人演后续剧情。 莫筝披着陈晗升的外套上楼，念展颜的房门紧紧关着，她敲了几声，没人回应。 “展颜。”她唤她的名字。 依旧没人来开门。 她不知道她哪里得罪了念展颜，至于吗？不就是吹了下耳朵而已，至于扭头就走连个招呼都不打吗？ 自己堂堂一个影后级别的人物放下架子来找她，她竟然闭门不见。 还真是玻璃心。 莫筝下了楼，看到小高举着瓶红酒看她。 小高由于被她提前通知，所以先她一步到了别墅，负责照顾她的起居。 现在小高就拿着那瓶被莫筝点名要喝的酒站在原地等待进一步指示，可莫筝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扭头就又上了楼。 小高在后边追着问：“筝姐，这酒……你还喝不啊？” 莫筝本想说不喝，但是这酒分明就是她特地让小高从自己家带来的，索性答道：“喝！给我拿两个杯子来！” 小高听了，说：“好。” 进了厨房取了两只玻璃杯过来，此时莫筝已将酒打开，整瓶酒斜放在红酒架上，她接过小高递来的杯子，“陪我喝一杯。” 小高以为自己一时听错，重复道：“我？” “嗯。” 于是，上万的红酒就被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当果汁喝了大半瓶。 “筝姐，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借着酒劲，小高问莫筝。 莫筝给自己又倒上一杯，气狠狠的说：“念展颜就是个玻璃心！” “念小姐啊？怎么成玻璃心了？我看她人挺好的。”小高傻呵呵的笑。 莫筝一巴掌拍在小高的脑袋上：“人好？！我亲自上楼去找她，她不给面子就算了，连门都不给我开，我吃了个闭门羹，你说这是人好？” 小高捂着被莫筝拍过的部位，揉揉，嘟着嘴：“可能念小姐在洗澡没听到。” 莫筝冷笑：“洗澡？分明就是不理我。” 小高觉得今天晚上她的筝姐有点奇怪…… 但是要说是哪里怪，她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来。 反正就是不太正常。 第二天两人一起在沙发上醒来，她们互看了两眼，马上想起昨晚两人干了什么好事。 莫筝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裙子，上楼洗漱。 只有苦逼的小高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和醉宿的头收拾战场。 哎，明明我们一起喝的酒，一起撒的酒疯，怎么筝姐就能这样完美谢幕，而我，却要负责给她擦屁股呢？ 念展颜这一宿都没睡好，且不说梦里老是出现莫筝点火柴的样子，光是楼下那吵闹的叫嚷声就有她受得了。 这觉还能不能睡了。 梦里不是莫筝对着她不停地点火柴，就是莫筝披着陈晗升的外套对自己说：“念展颜你就是个玻璃心！” 这梦也真够后现代的，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哪跟哪啊都是，点火柴还有理可依，这玻璃心又从何谈起呢？ 最后这场梦的画风陡然一转，变成了言情小说，而自己就是那个招人嫌弃的女二号。 莫筝披着陈晗升的外套，攀上他的脖子，垫脚吻上他的唇。 吻就吻吧，吻完了还对自己说：“念展颜你这个loser。” 要不是知道这是做梦，念展颜想杀了莫筝的心都有了，得得得，你喜欢被猪拱我不会打搅你，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吧。 念展颜心情郁闷的起了床，下了楼发觉没见到莫筝的影子，平时莫筝起得都挺早，怎么今天不见人。 她走进厨房，问正在准备早餐的小高：“你家筝姐呢？” 小高转身看着她：“洗澡去了。” 小高这一转身可把念展颜吓了一跳，她看着小高眼眶下的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惊讶的张着嘴：“你……你昨晚没睡啊？精神这么差。” 小高挠挠头发：“是吗？” 说完找了面镜子看看自己，这下好了，比念展颜的情绪还要激动上几分。 “啊——！我的黑眼圈！我的眼袋！我的痘痘！我的头发！！！” 念展颜承受不住小高的高分贝，两只手的食指堵着耳朵眼，问她：“小高啊……不然你先去补个觉吧，早餐我来做。” 念展颜要帮小高做饭，其实也存了私心在里面。 这小高状态这么差，能分得清盐和糖吗？要是再不小心把酱油当成了醋，那味道一定十分难忘。所以她决定主动帮小高分担家务。 小高为难的看看念展颜，支支吾吾：“这……这不太好吧？” 虽然她是莫筝的助理，但毕竟人家念展颜也是个明星，哪有让明星给小助理做饭的道理呢？ 念展颜拍拍她的肩膀，亲和的笑笑：“没事，我来做饭吧，你上去洗漱一下，想睡会儿也行。” 话已至此，小高也顺了她的意，点头道：“那就谢谢念小姐了！” 莫筝换好衣服再下来时念展颜的早餐已经做好了，她款款的走到餐桌旁，今天的早餐似乎比平时还丰盛了点啊。 不仅有面包，还有水果和奶油蘑菇汤，面包也不像平时那样装盘摆好，而是被人挤了番茄酱在上面，刚好三个笑脸。 正在她准备夸奖小高有进步的时候，一抬头，厨房里的念展颜出来了，她手上端着的是刚刚煎好的鸡蛋。 “早。”念展颜放下盘子，对莫筝说。 这一次轮到莫筝傻眼了，今天的早餐是念展颜做的？ “小高呢？”她问。 念展颜解下围裙，向厨房走去，随后她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我让她去睡了，你们昨天几点睡的。” “没多晚，洗了澡就睡了。”莫筝撒谎从不脸红。 念展颜也不戳破，“嗯，吃饭吧。” 哎，这个莫筝啊，撒谎都不打草稿，客厅里浓郁的酒味难道是自己半夜梦游制造出来的吗？ 第27章 头条3.7 头条3.7 念展颜没有拆穿莫筝的谎话，陪着莫筝吃完早餐，她用纸巾擦擦嘴唇，说：“我去练功了。” 这些天来她已养成习惯，吃过早餐后便去练功房压腿，不过今天莫筝刚好也在这里，她就跟莫筝交代了一句。 莫筝却没让她就此离开，问她：“你无实物练得怎么样了？” 念展颜听到莫筝的话，转过头看着她：“你让我练得我已经练熟了。” 莫筝也抽出纸巾擦擦嘴，“等我一下，我和你一起去。” 念展颜本以为莫筝又像前几天一样，吃过饭就走，没想到她还要跟过来，所以怔了一下才点头，“嗯。” 两人前后脚进了练功房，莫筝环视了一圈，发现这里和之前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莫小姐，今天从哪里开始？”念展颜此时已换好t恤和运动裤，她的一头黑发被高高束起，皮筋绑了两三圈，不至于太紧使头皮感到疼，也不至于太松散让头发掉下来。 莫筝看着念展颜身上的黑色t恤，不知不觉想起她昨晚的装扮，问：“展颜喜欢白色吗？” 念展颜看着她，“嗯？” 莫筝顿了一下，说：“似乎展颜很喜欢白色的裙子。” “那是因为白色比较好搭配。”念展颜说。 “黑色不也是吗？”莫筝反问。 念展颜看着莫筝身上的白色t恤，想起莫筝似乎很喜欢穿黑色的裙子，笑笑：“可黑色只有穿在莫小姐身上才最好看。” 莫筝不知道念展颜的话是出自真心还是只为了恭维她，不过不得不承认，这句话让她很受用。 莫筝不答，抬起手慢慢的靠近念展颜的脸颊。 念展颜不知道莫筝要做什么，只觉得一只手靠自己的脸越来越近。 “莫……”念展颜的话没有说完，莫筝的手已经贴上了她的侧脸。 就连莫筝的身子也悄悄的靠了过来。 “叫我小筝。”莫筝说。 念展颜看着莫筝棕色的瞳仁，面无表情。 “你叫什么？”莫筝接着说。 念展颜神情复杂的看着她，半晌，才轻轻的说：“什么？” “你家里人叫你什么。”莫筝说。 “展——颜。”念展颜吐字清晰，一字一顿的说。 莫筝的手从她的脸颊上滑过，捏起一缕碎发，掖到念展颜的耳后，“头发都掉下来了。” 她没有再进一步动作，念展颜的心放了下来。 可过了一会儿，她又觉得有些失落。 她将这失落归结于自己已经太久没有和人有肢体接触了。 她渴望别人的关心，拥抱，和爱护。 莫筝检查了念展颜的表演，指出了她几点不足，然后说：“无实物也练习得差不多了，现在我们来试试戏吧。” 念展颜没想到莫筝会这么快就和自己对戏，她原本以为可能对戏会发生在两个月之后呢。 莫筝看念展颜没什么表示，走到她身旁，轻声唤她：“展颜。” “嗯。”念展颜回过神。 “我们对戏吧。”莫筝的唇仍旧贴在她的耳边。 这燥热的气息让念展颜觉得浑身瘙痒难耐，她悄悄的向旁边挪了一小步，“好。” 莫筝看到念展颜不动声色的挪开了一点距离，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而一旁只顾着平静心态的念展颜，自然无法看到她的嘴角。 “就这一场戏吧。”莫筝随手翻到一页。 念展颜顺着莫筝指的页码也翻了自己的剧本。 这样一比，高下立断。 莫筝的剧本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许多注释，不同颜色的水笔在上面标注着不同的细节，比如这里的台词应该升调，那里的动作应该先轻后重。 行距间那点微弱的空隙全让莫筝写满了汉字。 “莫小姐很敬业。”念展颜由衷地说。 确实，对比念展颜的剧本上光秃秃的一片来说，莫筝着实敬业。 莫筝看着念展颜手里崭新的剧本，说：“展颜不必觉得紧张，你只是还没有开始研读剧本罢了。” 念展颜点点头，坚定的说：“那我们开始对戏吧。” “不用再看看剧本吗？”莫筝挑眉，眼角弯了弯，表情里未免有些得意。 念展颜看她一眼，来不及多想，说：“不必。” 莫筝三步并作两步跨过来，一把将念展颜推到了身后的镜子前。 念展颜呼吸急促，莫筝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剧本里没有这样的情节啊。 莫筝的右手勾住念展颜的下巴，微微用力，迫使念展颜抬了抬头。 左手搂住她的腰，向身前施力，念展颜的身子顺着这力道凑到了莫筝的面前。 念展颜的心跳越来越快，方才莫筝帮她掖到耳后的碎发又掉了下来，散到眼前，遮住了部分视线。 这一次，莫筝没有再帮她整理头发。 她的唇欺身而来。 莫筝的唇很柔软，不过唇齿间的挑-逗十分到位。 不过两秒，念展颜的身子就在莫筝怀中软了下来。 念展颜的手有些局促，她似乎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局面。 一个换气的契机，念展颜的大脑重新被思维占据高地。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了力气，让念展颜可以强行推开莫筝，她红着脸，燥得说不出话。 莫筝舔了舔嘴角，玩味的笑：“展颜怎么了？” 她说的极慢，语调也略微上扬，使得这个句子听来十分轻浮。 念展颜此时的脸色已正常了许多，说：“我不记得我的剧本里有吻戏。” 莫筝点点头，“确实如此。” “那你还……”念展颜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意思再明显不过，那你还和我接吻做什么。 “一般来说吻戏都会借位。”莫筝说。 “嗯。”她示意莫筝可以继续。 “但是我很想知道展颜练习了这么久的演技，吻戏会不会也有进步。” “……”念展颜看着莫筝，无话可说。 这算是什么借口？ “所以下次，我会复查。” “什么？” “你的吻戏，是否有所进步。”莫筝解释道。 念展颜看着莫筝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很想将旁边的背包扔到她的身上。 念展颜忍下怒意，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莫小姐，你说要教我演戏，就是教我这些东西吗！” “什么这些东西？”莫筝不解的问。 “接吻，这种事情，还要学习吗？而且还是……还是和一个女人！”念展颜对莫筝这种不负责任的态度简直无法忍受，她印象中那个爱岗敬业的莫筝哪去了，眼前的这个女流-氓是谁。 莫筝恍然大悟，了然的说：“原来你是说这个，吻戏是每个演员的必修科目，而且相比要你同陌生人接吻，和身为老师的我接吻，不是更好吗？” “可以借位。”念展颜语气冷淡，她还在生气，显然，莫筝的解释并不能够得到她的谅解。 “也会有真亲的时候。”莫筝无所谓的说。 “那看来，莫小姐还真是和不少人接过吻。”念展颜刻薄地说。 念展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答应了赵蕾不要得罪莫筝，怎么忍着忍着却在这个当口把人得罪了呢？ 莫筝没有她料想中的那么生气，她看着念展颜的脸，说：“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心里不平衡吗？” 心里不平衡？我因为少吻了几个陌生人而心里不平衡？ 念展颜已经不想与这个脑回路和常人不同的莫筝多费口舌，她淡淡的说：“随莫小姐怎么想好了，莫小姐今天很忙吧，我去练习了。” 念展颜已经将cd机重新打开，钢琴曲慢慢的淌进房间，而她也开始做基本功训练。 莫筝站在原地看着她，三番五次想说点什么，又都把话咽了回去。 她就站在那里看着念展颜，看着念展颜认真地做完每一个动作。 踌躇间已过去十来分钟，最后还是推门离开前说了一句：“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个成功的演员，必须做到收放自如。” 念展颜听到莫筝的话后一怔，全然忘了自己还在跳舞。 收放自如。 那你做到了吗？ 你不是也没有做到收——放——自——如。 不然又如何解释的了那个吻。 一个隐隐约约的念头浮上念展颜心头，随即被她压了回去。 莫筝喜欢的是男人，这再明显不过，那么刚才的那个吻，也不过是演戏罢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何况已经是好几周没见到叶知秋的莫埙。 莫埙自那日送叶知秋回家后就再没有见过她，这中间的半个月多她已经定了店址，没错，就是叶知秋推荐给她的那家地址——叶知秋的前任女友租期未满的那间店。 莫埙这几天忙着选布料，为下一季的服装做准备。 这阵子凡事身体力行的她渐渐懂得什么叫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别说各种执照办下来就耗了她半条命，光是这堵车就够她受得了。 这会儿她又堵上了。 坐在望不到头的长龙里，莫埙也是十分无奈。 说好了十二点去验货，现在都十一点半了，自己肯定会迟到。 想到这里，她打给工厂老板：“老板啊，我是今天来验货的小莫，我现在正堵车呢，可能要晚点才能到。” 工厂老板操着一口十分不标准的普通话：“什么？那可不行，我下午还要赶飞机啊。” “那……不然我们改日？”莫埙也不确定这个法子行不行得通。 “那得等到半个月以后了，我媳妇在美国生了，我得去看着她。”老板说起自己出生的孩子就笑得合不拢嘴，完全忘记了跟他打电话的是一位顾客。 “这……怎么办？”莫埙也犯了难。 “不然你找个朋友来帮你验货？你把照片发给他，让他来收货。”老板灵机一动，说。 莫埙将自己的朋友圈在脑中搜罗了好几遍，就想到俩人，julia，叶知秋。 “哎，好吧，我打个电话问问她好了。” 看来没有办法，只能叫叶知秋帮她这个忙了。 莫埙挂了老板的电话，马上就给叶知秋拨了过去。 这叶知秋也是命好，虽然拒绝了唱片公司王总的潜-规-则要求，却仍然住在二环内的房子里，经纪人不理她，她也乐得清闲，每天没事干就写写歌，玩会儿电脑，和朋友出去喝个酒。 她也不知道这王总到底打得什么算盘，怎么明明做出“王总包了叶知秋”的态度来了，又什么都没有干。 金屋藏娇？可王总甚至都没来过她的公寓。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王总以为自己和莫筝关系匪浅。 所以她才能这么久了都没被人召去陪人喝酒吃饭。 难不成还是阴错阳差的搭上了莫埙的这班顺风车。 叶知秋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就在这时，她的电话来了，叶知秋拿起桌上的手机定睛一看，正是很久不曾相见的莫埙。 第28章 头条3.8 头条3.8 下午一点，阳光耀眼，莫埙终于下车了，戴着大大的黑色墨镜。 不过她到的地方不是和那位服装厂老板约好的地方，而是她的店铺里。 准确的说，只能说是店址，因为她还没有装修好。 叶知秋已经在门口等她，身旁是堆放的整整齐齐的整捆的箱子。 至于叶知秋是如何避开老板的八卦以及又是怎样将这些庞然大物搬运到店门口来的，莫埙就不得而知了。 “不是说验货，怎么全搬过来了？”莫埙摘下墨镜，吃惊的看着叶知秋。 叶知秋没戴墨镜，她戴了一顶棒球帽，既遮了阳光又防止路人认出她是谁。 听了莫埙的话，叶知秋也顾不上自己还在喘气的身子，虚晃着踹过去一脚：“累死我了，先开门！进去再说。” 莫埙自知理亏，撇撇嘴：“好嘛，别生气，我去开门。” 进了空荡荡的店里，也每个能坐的地方，莫埙只能把外面的纸箱搬进来两个，哐当一声放到叶知秋面前，“坐。” 叶知秋斜着眼看她：“就这里？”一脸惊讶。 莫埙耸肩，摊摊手，表情颇为无奈：“不然你想坐地上？” 叶知秋伸出手，指着她，深吸了口气，正想说话，等了一秒却颓了下去，“好吧。” 待二人坐下，莫埙才问她：“怎么回事？不是说就一箱样本吗？” 叶知秋被莫埙问得也是一脸不明白：“样本？不是说给你的布料吗？人老板还耐心的给我说，几箱10oz，几箱15oz，还有……我记不清了。”叶知秋边说边从包里找，“我都在本子上记着呢。” “给你。” 莫埙接过叶知秋手里的笔记本，上面果然记着各类牛仔布的型号。 “不是吧……我记得我在他家订的是t恤用的棉布啊，怎么成牛仔布了？”莫埙努力的回想着，“没错！我牛仔布订的是另一家的。” 叶知秋也纳闷了，自己好心好意帮莫埙验货，怎么还能弄错了呢？ “你……确定？”叶知秋问她。 莫埙从包里拿出手，打开备忘录：“确定，我在这家订的是棉布，你给了他多少钱？” 叶知秋瞠目结舌：“他说尾款可以等他回来再结。” “为什么？” “因为老板说是我的粉丝。” “……”莫埙无语。 两人琢磨了一会儿，莫埙想明白了，“估计是老板弄错了，把我的样品记成了成品。” 叶知秋也觉得颇有道理，点头附和，“可能。” 莫埙拍拍脑门，真愁人：“那怎么办啊？这老板说他下午去美国的飞机，他说他媳妇快生了。” 叶知秋拉着她的胳膊说：“给老板打电话啊！就说搞错了啊！” 莫埙连连称好，“对对对，我给他打电话。” 说来这老板原本也是个精明的人，做生意向来本本分分，兢兢业业，也是，莫埙潮流圈子里朋友介绍给她的人，能差到哪里去呢？做生意，口碑比什么都重要。 也是怪莫埙倒霉，接莫埙这单生意的时候老板刚刚得知老婆可能快生了，一高兴，就忘了记单，等他想起来时，已将这单生意和前一单搞混了，又懒得看电话录音，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搞错了客人名字，闹了这么一大出乌龙。 老板一听是自己的问题，不断的道歉：“对不起啊对不起啊，我是真的弄错了，我这就让经理把样品给您送到北京去，明天，明天我就让他给您送到，至于这批货，就暂且放您这里吧，我让经理明天派人弄回去，您看可以接受吗？这批货我打九折折作为补偿。” 莫埙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看老板说话诚恳，也没有抓着不放，自然应了下来：“可以，不过下次可别再错了，我朋友一个女生，搬这么多东西不容易。” “是是是，对不起。” 莫埙放下电话，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告诉了叶知秋，叶知秋一听，乐了。 “这老板，还真是个糊涂的人。” 两人相视一笑，不约而同的说：“不然……” 莫埙一愣，示意叶知秋先说，“你先吧。” 叶知秋笑笑，“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不然我们去吃顿饭。” 叶知秋慢慢的点头，“嗯，好啊。”说完站起身就要走。 莫埙从后面拉住她的手，“你想说什么？” 叶知秋被她抓住的那只手一僵，过了一会儿，转过身，双眼略微有点出神，“什么？” 莫埙笑的很轻松，没发现叶知秋眼里分散了的注意力：“你刚才想说什么？就是那句‘不然’。” 叶知秋哦了一句，语气已经沉下去：“和你说的一样啊，走吧，去吃饭。” 作为回礼，莫埙将叶知秋请去了莫筝家做客，说是莫筝家，其实和她自己家也没什么区别，莫筝这阵子要么跑公告，要么住在公司安排的别墅里，一个星期能回来一次就已不错。 所以现在莫筝这栋房子就莫埙一个人住着，阿姨每天定时过来打扫卫生做饭洗衣服。 “这是……莫筝的家？”叶知秋一进门就看到客厅挂的那副莫筝的海报，黑白暗角，莫筝穿一件露背晚礼服背对摄影机，一百二十度回头只照半张侧脸，手若有似无的搭在鼻梁上，红唇失去鲜艳的色彩，一片漆黑，和她白皙的肌肤对比分明。 莫埙说：“嗯，我目前住我姐家，等过阵子我有经济实力了再搬出去。” “挺像莫筝的风格的。”叶知秋换了拖鞋，在客厅里溜达了一圈，得出这个结论。 莫埙问她：“怎么说？” 叶知秋指着墙边一长排一米高的书架：“全是书和碟，书百分之九十都是艺术类书籍。” “那就符合了？就不能是我看啊？” 叶知秋瞅她一眼，嗤笑：“你？不可能。”说完摇摇头。 莫埙不服气：“我怎么就不可能了？” 叶知秋看莫埙如此恬不知耻，只得进一步解释：“你根本不会看这些书的，那么多理论书籍，你这个性子……恐怕很难看完它。” “好吧，算你说对了。” “那你可以做饭了吧。”叶知秋说。 从中午接到莫埙电话开始，叶知秋就一直没吃饭，到现在都五点了，叶知秋胃里的早餐早消化得一干二净，现在正饿得前心贴后背。 “啊？我打电话问问那个姐姐，让她现在就过来。”莫埙说着开始拨号，叶知秋扫过去一看，张姐。 “……” 莫埙挂了电话，叶知秋无奈的看着她：“你说的给我做饭，原来是借花献佛？” 莫埙不好意思的笑笑：“那不是我不会做……” 叶知秋听后就要走，无奈的摇摇头，“算了，你家有吃的吗？我自己先垫点。” 莫埙拽着她的胳膊不让她去厨房，义愤填膺的说：“不是吧，叶知秋，你公司老板也太小气了，不能因为你没有通告出就不给你吃饭啊！” 本来前一句话还好好的，最后一句话听起来怎么就这么刺耳呢？ 什么叫因为我没有通告就不给我吃饭？！ 叶知秋听了就来气，吼她：“什么没通告就不给我吃饭？！你什么意思！我有这么过气吗！我不就是得奖以后沉寂了一个月一次演出都没有参加过吗！” 是，得奖以后一个月没有一次活动，没什么，很正常，唱片业不景气嘛。 所有的演唱会叶知秋也没有参加，公司对外宣称叶知秋身体不适，需要静养。 广告代言有叶知秋的名字却拿不到钱，经纪人直白的告诉她：“今年的广告费你一分钱都没有，如果你想拿，就住五环外的集体宿舍去，我会跟财务说，给你百分之十的车马费。” 这些在叶知秋看来，都没什么。 她想成名，她也需要她的原则，她不想被人包-养，她只想凭借自己的才华和努力征服这个世界。 不过有些让人遗憾的是，她的才华很有限，实在配不上她心中的梦想。 这一个月来，叶知秋都在吃老本，都在吃她参加比赛时获得的奖金。 公司为她付二环内的公寓，餐标三十块的盒饭。 却一分钱都不让她赚。 她饿不死，不过也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叶知秋甚至悲观的想过，自己会不会就这样消失在大家的视野中，直到公司压榨完她最后的一丝价值，将她扔到大马路上，没有人再能认出来，她是当年那个红极一时的叶知秋。 这一个月来，叶知秋总是喝酒，靠酒精来麻痹自己，她甚至不止一次的想过，要不要告诉王总她准备好了，但是每当她拿起手机，颤抖着打开通讯录，看到王总的电话号码，总是下不去这个狠心。 她还是没有准备好，她没有准备好出卖自己的身体，来换取一个谁都无法承诺的未来。 莫埙的话让叶知秋的委屈一股脑的全部涌了出来，叶知秋哭得很厉害，她拽着自己的t恤下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啜泣着，一声不坑。 颤抖的肩膀让莫埙忍不住想伸手去扶，害怕她下一秒可能就因为伤心过度而晕厥，可手在快要碰到叶知秋肩头的时候，叶知秋似乎发现了什么，肩膀狠狠一抖，将那只未遂的手甩了下去，“不用。”她说。 “对不起……”莫埙说。 叶知秋哭了很久，直到最后一滴眼泪流干，她的眼角已经发涩，喉咙沙哑。 “没事，是我太不争气。”叶知秋的语气很轻，轻的像是在呢喃。 不争气的又何止叶知秋一人，莫筝坐在沙发上，也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不争气了。 她在做什么？ 她为什么会去亲念展颜？ 她不知道念展颜是自己未来的敌人吗？ 她不知道念展颜是一个让人生厌的白莲花？ 满脑子的为什么让莫筝头痛欲裂，她坐立不安的在客厅里踱来踱去，旁边的小高看的眼花：“筝姐，您怎么了？” 莫筝嫌弃的看了一眼小高：“去去去，别在我这儿碍眼。” “哦……” 看来筝姐是有烦心事了，小高识趣的上了二楼自己的房间。 现在，客厅里就剩莫筝一个人了。 但她还是不够满意。 她的心情依旧很差。 莫筝想起念展颜那张脸就难受，不行，不能想，那张脸，绝对是个祸害！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种情况还从没有发生过。 她闭上眼，想起了六年前第一次见念展颜的那一幕。 第29章 头条3.9 头条3.9 莫筝所在的戏剧社新出了一部戏，传统话剧，悬疑侦探，莫筝的角色是其中一个案件的真凶，一位反社会型人格障碍患者。 莫筝为这个角色头痛不已，反社会型人格障碍，太大了这个范围。 本子拿到手那天她泡了一天图书馆，研究反社会型人格障碍患者的特征。 不好把控，这个角色不好把控。 她心里都知道，但是她无能为力。 排练时已隐隐显出力不从心，正式演出时果然搞砸。 意料之中的被评委批评——“壹壹贰零剧社的精神病患者的扮演者，对于角色把握不到位，建议你们这部戏下一场换人来演。” 到也是一针见血直至心头。 换了替补演员上来，才入社不久的大一新人。 却是手到擒来。 “演得不错，看来莫筝也有栽跟头的时候。”第二场演出后导演笑着开她们的玩笑。 莫筝笑得不太好看，她努力的挤出一丝微笑，十分勉强：“我也不是全能的。” 话锋一转，说到新人的演技问题上来：“你怎么能演得这么到位？” 新人看了看莫筝，确定这位风头一时无两的学姐在跟自己说话，不好意思的笑，“我从小就喜欢看悬疑电视剧和书。” 对于新人说的话里有几分真假，莫筝无从分辨，总之不管原因是什么，她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是有短板的。 没有内心戏的内心戏，太考验演技。 她的阅历和天分做不到尽善尽美。 这出悬疑剧是壹壹贰零的参赛作品，编剧是一位才毕业两年的学长。 这场比赛之后的流程里，少了莫筝的参与。 比赛在上海，莫筝本可以回香港看看家人，不过这时候回去，无疑是告诉他们，自己被换下去了。 面上无光，莫筝拉不下这个脸。 索性买了飞美国的机票，在那里留学的朋友邀请她一同参加音乐节。 “你不来会后悔的，第二天的那场是近几年阵容最强的。”朋友在电话中夸下海口，莫筝想，去了也就去了，当是散心就好。 “好啊，我明天就飞过去。”当机立断，莫筝挂下电话就买了机票。 去音乐节的路上朋友絮絮叨叨的对着莫筝说这次来的乐队里有她的最爱，乐队的专辑张张大卖，演唱会座无虚席。 “摇滚？”莫筝挑眉看向朋友。 “当然，摇滚万岁。”朋友的右手撞撞左胸的心脏位置，一脸自豪。 莫筝看着车窗外疾速的车流，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嗯，你爱摇滚，就是摇滚不爱你。” 被揭穿了事实的朋友撇撇嘴，“你别说话，我不想理你，好心邀请你来玩，你就这样对我。” 莫筝转过头看她，拍拍她的肩膀：“我也是啊。” “什么？”朋友不解的问她，眼中一片混沌。 “我爱戏剧，戏剧不爱我。”莫筝自嘲的笑，点了一根烟。 “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朋友伸手握住她的打火机，让莫筝失去了点燃它的可能性。 “才学会，我演砸了的那晚。”彼时的莫筝还没有学会将所有的事藏在心中，也就没有她后来的所向披靡和战无不胜，眼角溢出两抹晶莹，朋友细细看了看，确定那是眼泪。 “安啦安啦，我家莫筝这么勤奋，没有你驾驭不了的人物。”朋友安慰的拍她肩膀，揽她入怀。 莫筝笑得惨淡，声音颤抖：“是吗……” 然后到了音乐现场，莫筝眼角的泪渍已被擦掉，补了眼妆才进入。 看不出她刚刚哭过一场。 “啊啊啊啊！！！莫筝你看！！！！”朋友抓着她的胳膊一顿狂喊乱叫，蹦跳着指给她看。 莫筝被朋友抓得生疼，忍痛顺着她的手看过去，几个男歌手在台上唱得歇斯底里。 这就是朋友喜欢的乐队。 现场气氛很好，观众们十分热情。 莫筝却没什么感觉，摇滚，不是她喜欢的音乐类型，不过也不讨厌就是了。 她站在人群里，像个误闯了圣地的人偶，看着所有人的狂欢，唯独堵不上她心里的那个缺口。 她承认她过于敏感，她不能面对失败。 可换个人来试试，谁又能做得完美。 入学时就加入戏剧社的莫筝一帆风顺，评委的点评无一不是“配角很出彩，抢戏。” 现在被人直白的戳穿还真不太适应。 岂止是不适应，简直就是羞愧难当。 莫筝忘不掉她那天是怎样的面无血色的回到酒店，就像现在，她站在草地上，看着台上的表演，不用动脑就联想到了那天的自己。 那天剧院里坐着的观众，也有几百人了吧。 莫筝格格不入的站在那里发呆，对台上已换了歌手这事都浑然不觉。 待她从走神中回到现实，看着台上的那个女人，“这谁？”她下意识的问朋友。 “一个小众乐队的歌手，叫什么来着……念……念什么吧。”朋友答得很敷衍。 莫筝哦了一声，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那怎么就她一个人？” “原来是一个乐队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解散了，我买票的时候上面还报着她乐队的名字呢。” “那这不就是欺骗观众吗？买的时候说是乐队，来了以后发现就一个歌手。” 朋友好笑的看她，“莫筝，你干嘛这么激动啊，反正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小歌手而已，她那乐队也就唱唱地下。” “她不是摇滚吗？”莫筝疑惑的看她。 “是摇滚，我看不上她的而已，三流。”朋友讥笑着说。 莫筝张了张嘴，还想说点什么，朋友已然闭了嘴打开手机刷社交软件。 她还是闭口不提未说出口的话。 闲的发慌，莫筝了然无趣的抬头看那女歌手唱歌。 一开口，惊为天人。 莫筝第一次听到这样干净的嗓音，用来唱摇滚，着实可惜了点吧。 或者说，有点不搭调，和摇滚不搭调。 她看着台上的那个人，浓妆艳抹，耳垂上挂着硕大无比的耳环，一头长发全部被编了小辫，黑色眼线厚重，倒衬得那张脸越发白皙了。 她没听过这歌，那个年代也没有摇一摇搜歌功能，她只能用心的记住这个旋律和这个声音。 猝不及防的想起，可以录音。 她打开手机，开启录音功能，让她着迷的音乐和现场嘈杂的噪音一同被录入麦克风，此后这半段歌曲被她反复播放，陪她度过每一个失意的夜晚。 现在莫筝又打开了这段音乐，这段音乐一直死死地跟着她的每一支手机，每一支。 她插上耳机，继续回忆。 听完这首歌后，无论是朋友还是莫筝都有了离场的意思，也就顺势一道去了餐厅吃饭。 “刚才那个歌手的乐队，叫什么？”莫筝随意的问起，没有任何刻意的痕迹。 朋友耸耸肩，“忘了，我帮你查查。” “嗯。” 一时无言，朋友拿着手机探索起来，半晌，一只手递过来一支白色手机，泛着亮光的屏 幕上是乐队的基本资料。 “念，就叫念？”莫筝拿着手机，自言自语。 “怎么，你喜欢上她了？”朋友打趣的问她，一脸看她笑话的意思。 莫筝抬起头，对上朋友的眼睛，心境澄明：“她的嗓音我很喜欢。” “只是这资料也太少了，就介绍了几个人的名字和成名曲。” 朋友从莫筝手里拿回手机，“不然呢？我说了是不入流的歌手了，又不是主流音乐人。” 莫筝回了国，耳边还萦绕着念的声音。 一晃六年，莫筝险些都要忘了当年还有这么一个让她心心念念的歌手。 那日回到朋友家，她就订了次日回国的机票。 “这么急？不再待几天？你还没有去66号公路。”朋友劝她留下来多玩几天。 莫筝拒绝：“不了，还是回去练习吧。” “练习？” “下个月我有演出。” “对啊，下个月，现在还没到。” “谢谢你这几天的照顾，回国我带你爬长城。”莫筝礼貌的微笑。 “切，谁要爬长城，又晒又累，不如请我去看你的话剧。” “一言为定。” 回程的飞机上，莫筝心情大好。 因为什么呢，大概是因为念这个歌手吧。 那歌声很让她心动，让她可以安静下来，想想自己的将来的现在。 后来的岁月中，她变得更加成熟，更加稳重，她知道自己需要什么，知道自己不应浪费时间在感情生活上。 她周旋于形形□□的人中间，不谈感情，不谈喜欢与爱。 她的心中还有一个位置，留个念这个歌手。 可惜了她一片痴心，过了几年她又去了这个音乐节，念早已不在了。 向已经穿着正装奔走在办公楼的朋友问起这么个人，朋友迷茫的看她：“谁？念？” “我大学时候来听过音乐节，她在你喜欢的乐队的后面出场，你说她的乐队解散了，临时通知换了主唱一人前来。”生怕朋友记不起来，她描述着每一个细节。 可惜朋友的眼睛仍然是迷茫不解：“摇滚吗？” “嗯。” “早不听了，那时候年轻躁动，现在玩不起来了，改听古典乐，下周的新年音乐会去听吗？我买了前排的票。” 莫筝觉得心脏里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什么轰然崩塌，浑浑噩噩的说：“不了……” 念真的存在过吗？ 她去查了资料，甚至比当年的介绍更加简单。 要不是手机里的录音，她甚至怀疑这样一个歌手是否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 “莫筝，柳总最近在谋划着签了念展颜，看来是培养下一个一姐。”今年年初，李海洋将这个消息带给她。 莫筝扯下耳中的耳机，按了暂停键，念的歌声也随之消失。 “念展颜，谁？”不听歌的莫筝对这个名字十分陌生。 李海洋对莫筝的不与时俱进没表现出任何情绪，报账单般将资料说出来：“25，巨像音乐签下的歌手，美国长大，只身一人来内地发展，出道三年已经得过最佳专辑和最佳女歌手。” “还是不知道。”莫筝随手拿起手机查了她的名字。 闯进视线的这张脸让她有些不太确定。 “念展颜，英文名叫什么？”她问李海洋。 “不知道。” 很像多年前的那张脸，可没有了眼线和耳环，又觉得也不那么像。 所以到底是不是她一直在找的那个歌手，她不能够确认。 “她快开演唱会了。”莫筝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李海洋应声：“嗯。” “想办法搞几张票，我去听听现场。”莫筝的这个决定下的简单而随意，李海洋难以置信的看她。 “搞什么，看她唱歌干嘛？” “知己知彼。”莫筝幽幽的笑。 “也是。” 后一句不是李海洋以为的“百战百胜。” 可到底是什么，莫筝想了想，也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 她去了演唱会现场，念展颜一身白衣从升降台上出现，唱着她的抒情歌曲。 落在莫筝眼中，是无法靠近的陌生感。 嗓音是她的，歌曲和长相…… 她不敢相信。 她以为她还是会像从前一样唱着摇滚，唱着与传统摇滚格格不入的风格的歌曲。 她以为她还是会陷入这声音中无法自已。 只是这些都是她以为罢了。 念展颜变了，即使莫筝知道了她的名字，听了她的专辑，看过她的采访和演唱会。 失落感袭来时她没有承受得住。 何况还请了张琪音来做嘉宾。 那个白莲花张琪音，她的对头。 莫筝生气的离场，收到香蕉周刊的主编打来的电话。 “开个价吧。”她说。 并没有什么，她光明正大的去看她的演唱会，可她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 怕什么呢，不过是难以接受那个存在在脑中六年的人有朝一日变了样，变成了她最讨厌的类型而已。 怕念展颜成为第二个张琪音，或者，已经成了第二个张琪音。 她觉得自己的眼光有待提高，打开微博，想删除自己的那个小号。 动了动手指，还是没下得去手。 背叛自己的追求和执着，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 但是如果继续喜欢下去，又和自己的心理不符。 还真是一件苦恼的事情。 还是看看吧，走一步，看一步。 看看念展颜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无奈，还没有看清楚，自己似乎依然，沦陷了。 再次沦陷。 她为她的反复无常和纠结的心境而烦躁，打开窗户看了看外面，点了根烟。 猛地抽一口，被呛出了眼泪。 烟这东西，可是有些日子没有接触了。 第30章 头条3.10 头条3.10 莫筝拿了纸巾擦擦眼角，电话刚好响了起来。 她走到茶几上，拿起手机，接通了。 “喂。” 她对那边的人说。 “现在？太早了。” 他约她出去吃饭。 “我在郊区陪念展颜练习。” 他说他会亲自来接她。 “念展颜下午还有课程。” 他说可以带她们一起吃饭。 “你看上念展颜了？” 他不置可否。 她叹气，“好吧，你来接我们。” 来电话的人是陈晗升，无意撮合他与念展颜，可还是答应了他的请求。 也许是借着这个机会和念展颜缓和关系，她需要一个介质来打破她们之间的尴尬。 因为那个吻而产生的尴尬。 不算太正式的午饭，但莫筝还是换了新买的礼服和手包。 又因为礼服是白色的将sim卡装进了白色的手机。 这样搭配好看。 她换好衣服，没来得及化妆，站在一楼叫楼上的小高：“准备跟我出趟门。” 楼上传来一阵响声，然后小高夺门而出，趴在楼梯栏杆上问她：“出门？做什么？” “吃饭。”她说完这两个字扭头出了门。 莫筝走了，走得突然又合理。 独留念展颜在房间里练习。 关门声不大，可让她听得真真切切。 门已被完全关上，她却忘了她此时的下一个动作是什么。 这个吻来得不是时候，一个想法在她心中升起，莫筝是les？ 可她明明还和陈晗升暧昧不清。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无论她的性取向是什么，自己都绝对不会和她扯上一点工作以外的关系。 门被人猛地打开，吓了念展颜一跳。 她通过前方的镜子看过去，门口站着的人是莫筝。 念展颜第一次见莫筝穿白色衣服，有点惊讶，和她一贯的风格不太一样。 要是细说是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 来不及思考这些，莫筝就开口了。 “跟我出去吃个饭。”莫筝的话不是商量，是命令。 念展颜没转身，看着镜子里的莫筝，“我还要练习基本功。” 莫筝微微抬头看了看墙上的表，“一小时后出发，你把握好时间。” 念展颜张张嘴，想说我不去。 莫筝不给她这个拒绝的机会，已经走了。 来无影去无踪，果然是莫筝。 好吧，那就去吃个饭，但愿气氛不会太糟糕。 念展颜进了别墅，上三层，自己的房间，冲了个澡裹着浴袍在衣帽间里选衣服。 穿什么呢？ 莫筝今天穿的也是白色，就不要和她穿一样的了吧，不然有和她抢风头的嫌疑。 最后念展颜选择了一件杏色的薄风衣，内搭一件白色衬衫，下身是黑色西裤和黑色高跟鞋。 保守一点的颜色选择，总不会太难看。 念展颜下了楼，莫筝和小高已经化好妆在一层等她。 莫筝看到她的风衣，皱了皱眉。 念展颜此时刚好抬头，莫筝的面部表情一览无遗。 莫筝的眉头马上就平了下去，看不出她有什么不良情绪。 “莫小姐，小高。”她笑着对二人打招呼。 “念小姐好了？”开口的是小高。 “嗯，你们等久了吧，抱歉。” 没待小高寒暄，莫筝将这话抢去：“知道自己久了还不快点。” 念展颜表情不变，仍旧礼貌的微笑，倒是小高意外的看看莫筝那张面无表情的脸，隐约觉得今天的筝姐对念小姐有些冷血。 门外传来鸣笛声，莫筝说：“走吧。” 小高跟在后面追问：“筝姐，还有别人吗？” 莫筝不答，像是没听到，继续向前走。 走近了这辆黑色的车，才发现来人是陈晗升。 念展颜来不及多想，脱口而出：“我胃痛，还是不去了。” 听到念展颜的拒绝，正在替莫筝开车门的陈晗升和背对着她们一只脚已经跨进车内的莫筝一起看向念展颜。 莫筝：“胃痛？” 念展颜捂着肚子，“嗯，突然胃痛了，可能是这几天吃坏肚子了。” 莫筝看着念展颜的脸，大约过了两三秒，说：“喝点热水就好，小高。” 小高应声：“哎。” “回去给念小姐拿个保温杯装写热水。” “好的。”小高一路小跑进了门。 念展颜的演技还太嫩，骗不到莫筝，可她还是没有拆穿她。 陈晗升上前劝她：“要不然我们叫外卖吧，展颜身体不适，坐车也不方便吧。” 莫筝的目光扫到陈晗升脸上：“展颜？你们认识吗？” 被莫筝这样一问，陈晗升不吭声了。 “上车。”莫筝说。 “水来了，念小姐。”小高气喘吁吁的将瓶子递到念展颜面前。 念展颜接过去，低声说：“谢谢你。” 四人上了车，各自沉默。 念展颜紧紧地抱着保温杯，放在怀里。 坐在前排副驾驶的莫筝看着后视镜里的念展颜，突然说：“你怎么不喝，不是胃痛。” 念展颜抬起头看着后视镜中莫筝的眼睛，“没事，现在好些了。” 陈晗升转过头，动了动唇，刚想安慰念展颜几句，肩膀被莫筝的猛地拍了一下。 “好好看路！” 陈晗升讪讪的转回来，“哦。” 于是未出口的安慰没能表达出来。 小高被车内的高气压压得喘不上气，想开口说点什么缓和一下，可在脑中搜罗了一阵子，却连个笑话都想不出来。 哎，今天筝姐是怎么了。 莫筝也不知道今天自己怎么回事，她在生什么气。 因为陈晗升说要追求念展颜？ 还是念展颜看到她穿了白色裙子以后果断的换了杏色风衣？ 亦或是念展颜看到陈晗升时谎称胃痛借口不去吃饭？ 不然还能是陈晗升方才转头时关切的目光和欲言又止的关怀？ 这些问题缠在莫筝心口，缠得她胸闷。 念展颜，念展颜，别看你平时一副宅女的样子，其实还是个容易招人注目的。 半小时后，几人到了一家餐厅门口，因为念展颜胃痛，陈晗升特地带她们去了一家港式茶餐厅。 “这儿的汤很好喝。”陈晗升向三人介绍道。 莫筝看看他：“你不是才来内地？” 言下之意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朋友推荐的店，带我来过几次，你们没有什么忌口吧？”陈晗升笑着说，像是完全没有发现莫筝和念展颜之间的不对劲。 “进去看看吧。”莫筝说。 念展颜没吭声，跟了进去，断尾的是充当着小保姆的小高。 餐厅经理似乎认识陈晗升，和他打过招呼亲自领他们进了包厢。 “吃点什么？”经理弯着腰问陈晗升，眼神却瞟向莫筝。 “我都可以。”莫筝说。 陈晗升报了菜名，末了又添上一句：“再加一份猴头菇猪骨汤。” 这是他为念展颜点的，谁都看得出来。 莫筝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为陈晗升的刻意讨好感到不屑。 打开手机刷了刷微博，念展颜似乎有一阵子没有更新了。 想到这里，她看了看念展颜的脸，没成想，刚好对上了念展颜投来的视线。 莫筝心一紧，低下头去，假装只是无意造成的对视。 心境平复了些许，她再次看向念展颜的脸，念展颜已经开始喝茶。 “彭导的片子什么时候开拍？”陈晗升问起莫筝《最后的音符》的开机日期。 莫筝收回视线，清清喉咙，端起茶杯装模作样的品了品：“6月开机，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剧本已经背完了，现在再研究它。” 莫筝点点头，“嗯，好好准备，第一部戏，红不红就看它了。” 听到二人的对话，念展颜看向他们，陈晗升也要参加《最后的音符》的拍摄？ 陈晗升，莫筝，自己，这阵容还真是奇怪。 两个歌手和一个影后去演电影，到底是歌手给影后配戏，还是影后为歌手铺路？ 念展颜的汤最先上来，陈晗升的手一扬，指向念展颜，对服务生说：“送到那位女士面前。” 被特殊对待的念展颜面色一红，悄声说了句：“谢谢。” 坐在她身旁的莫筝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念展颜当然知道莫筝看她那眼是什么意思，两个人当着她的面*？ 或许在莫筝看来，她和陈晗升是在*吧。 这顿饭的气氛比车内的气氛好了许多，起码几个人还能偶尔说几句话聊聊天。 不过这里面不包括念展颜，她秉承着她的性格特点，只吃饭，不说话。 耳边不时传来莫筝和陈晗升的笑声，她也充耳不闻，好像他们和自己毫无关系。 吃过饭后，陈晗升说要送她们回去。 莫筝意外的拒绝了他：“不用，我叫司机来接我们，你还是去看本子吧。” 莫筝的推辞理由很合理，陈晗升一时半会找不到借口，还因为莫筝和他上下级的关系，他不好反驳，只得叹了口气，“哎，好吧，你们路上小心。” 莫筝听到陈晗升的话，不动声色的弯了弯唇角，忽的发现手边少了什么东西，“小高，我的包，在你那里吗？” 小高听到莫筝叫她，连忙从发呆中缓过来：“啊？包？我没拿啊。” 女明星丢手机这种事，还是不要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好，虽然莫筝的手机里没有暴露照片，但也有很多朋友家人的电话，和她闲来无趣时的未化妆自拍，更何况，还有那个不为人知的微博小号…… 想到这里，莫筝面色一沉，快步折回了餐厅。 小高看莫筝返了回去，也跟上去找包。 于是，停车场里就只有念展颜和陈晗升两人了。 第31章 头条4.1 头条4.1 昨日，莫筝新欢台湾歌手陈晗升与莫筝念展颜二人吃中饭，用餐期间念展颜沉默寡言，从头到尾没说过话，倒是陈晗升颇为绅士的不断询问她是否需要夹菜，味道是否合适，饭后更是大方表示要送二人回瓦伦传媒为她们准备的别墅休息，莫筝拒绝后返回餐厅取忘记带出的手袋，就在这时，小编发现了一件值得玩味的事，陈晗升与念展颜举止亲密搂搂抱抱，看起来不像是第一次见面，小编归家后查询了二人的资料，原来他们竟是同一所大学的校友，小编在这里不负责的猜想，说不定他们是旧侣哦。 ——香蕉周刊肥美的香蕉 念展颜与陈晗升对视了两秒，谁都没有开口。 像是为了表现自己并没有对方以为的那样尴尬，念展颜将风衣的领子向一起拉了拉，而后旁若无人的看了看四周。 借着念展颜拉衣服的动作，陈晗升大抵想到了怎样表示他的关心。 “展颜，下次出来多穿点衣服，你身体本来就不是很好。”说着脱下外套往念展颜身上披。 念展颜低下头身子向外挪了两步，轻巧的避开，“谢谢，不必。”她小声说。 陈晗升手上的动作一滞，表情停在脸上没能恢复常态，“展颜，连朋友你都不愿意做吗？” 念展颜看向他：“我以为我们上次通话时谈的已经很清楚了。” 听了念展颜的话，陈晗升终于放弃了要给念展颜穿自己外套的念头，将外套重新穿回自己身上，拉上拉链，“你就这么讨厌我，见到我都觉得恶心是吗？甚至不愿意和我多说一句话？” 念展颜的目光依旧停留在他脸上，不过这目光中包含的意义似乎丰富了许多，她张了张嘴，闭上，叹气，然后又张了张嘴，这一次她说出了口：“我最早认识你时，话也不多。” 被念展颜提及前尘往事，陈晗升愣了半晌，脑海中那个懵懂青涩的自己和念展颜浮现于眼前。 那时候他还很年轻，可以通宵打游戏第二天照常上课，也经常整夜整夜排练新歌排练写词。 念展颜白天上课，晚上在琴房陪他到十二点然后回家，第二天一早为他送早餐。 风雨无阻，只要他晚上不回家，念展颜就这样待他。 他们的乐队从默默无闻发展成小有名气的地下乐团，会参加当地著名的摇滚乐聚会，参加一年一度的本地摇滚比赛，登上舞台为歌迷唱歌。 然而这样的日子他或许是真的过腻了，他渴望过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单身生活，他从期盼念展颜陪他练吉他转变为惧怕逃避她的出现。 他开始以各种借口远离她—— 今天我要和朋友们打通宵。 我晚上带妹妹去外婆家。 我爸出差回来我们要聚聚。 她也能从他眼中看到无从闪躲的眼神，他闪烁其词的只言片语，他无意中皱起的眉和不耐烦的语调。 渐渐地，她隔几天才陪他打一次游戏，乐队练习时的请假次数逐渐增多，成员对念展颜表示出不满时他也只是抱着吉他试音。 他们想见的时间越来越短，次数也少了又少。 他们彼此知道，这段感情走到了尽头，可谁都没有提出分手。 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能这样凑活的继续过，他们都没有想过。 现在，他后悔了。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能那么狠心将念展颜冷暴力的对待，念展颜身体不好，来那事时也总陪他熬夜，他起先还真的表示愧疚让她不要如此。 所以是从什么时候起，他理所当然的接受了她对自己的好？ 分手来的猝不及防，一个毫无征兆的夜晚，酒吧昏暗的灯光，著名的dj在舞台上打歌，她看到了他的另一个她。 老套的剧情总是上演着，分手原因归于不忠，但如果细细探究，到底是他们先没有了感情，还是先有了这个女人的存在，他扪心自问，也无法回答。 他忘记不了念展颜看到自己和别人接吻时留下的眼泪和一声不吭的回头。 任他在后面喊她的名字也置之不理。 念展颜还是爱自己的吗？ 曾有一个瞬间他这样想过，紧接着他又否定了自己荒唐的自以为是，怎么可能，她早已经不爱你，就像你也不爱她一样。 抱着这个想法他过了六年时光。 却总在和其他女人交往时想起念展颜那晚留下的泪。 现在他甚至比谁都希望念展颜仍对自己余情未了。 他应当必须一定坚决的承认，他后悔了。 而这个自恋的以为让他的自尊心在念展颜面前碎了一地。 念展颜不留情面的拒绝了他。 导致他现在又开始怀念那时候那个唱着摇滚为他和家人吵架的念展颜了。 可惜的是，她已经不再爱他。 念展颜见陈晗升一直不说话，向马路边走去，伸手拦出租车。 陈晗升反应上来时念展颜刚刚招到一辆空车。 他两步跨上去，抓住了念展颜的胳膊，用力拽她，向自己怀里靠：“你做什么！” 念展颜低眉垂眼，淡淡的说：“回家。” “我送你。”他的语气中带着狠意。 念展颜轻笑，“不用，不想明天头条见的话，最好伺候好你的上司。” 他挑眉，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什么？我的上司？” “你不是签了她的工作室。”念展颜的语气稀松平常，然而陈晗升却从中听出了一股酸意。 他了解她，知道她生气时喜欢用怎样的语调。 这也是他自信可以回到她身边的一个重要因素。 “你吃醋了？”他难以置信的问。 等待了半天的司机不耐烦的按按喇叭，“两位，我说，你们到底是走还是不走？” 念展颜正要转身对司机说话，陈晗升又拽了她一把，将她扯向距离出租车更远的地方，“不走，谢谢。”他说。 “不走就早点说！浪费时间。”司机嘟囔着开了车离开，扬起的灰尘和汽车尾气扑了他一脸。 陈晗升转身，看着念展颜面无表情的脸，重复刚才的话：“你吃醋了？” “你未免太过于自恋。”念展颜毫无保留的攻击他。 “那你生气什么。”他急切的问她。 念展颜愣了一秒，像是在找措辞，“我没有生气。”她平静的说。 “不要骗我了，我们在一起两年，我了解你。”这句话的意思仿佛等同于明天你就会回到我的身边。 “呵。”念展颜不屑的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你觉得我和莫筝有什么？”急于自白的陈晗升对她穷追不舍。 念展颜看都没看他一眼，沉默。 “我和莫筝只是同事关系，那个周刊乱写的，你之前不也被写过吗？你知道的，真相根本不是他们说的那样。你应该相信我。”陈晗升耐心的解释给她听。 最后一句话还真是讽刺。 念展颜笑笑，视线对上他的眼睛：“你很无聊，你和莫筝是什么关系，我不关心，也不了解，更不想知道。” “你的表情告诉我，你并不这样想，你说那句话时的语气明显和平常不同。”陈晗升说。 “好了，我不想和你讨论这种话题，再见。”说完这句话后念展颜再次走向马路边。 陈晗升又追上她，身子挡在她面前，按住她的肩头，低头对念展颜讲：“从前是我不对，我已经知，这次我们以结婚为前提交往。” 念展颜奋力的甩甩肩，想将他的手甩开，无奈试了两次之后还是失败了。 “滚。”最后，她只能献出她最具攻击力的词语。 果然，这个词语见效了，陈晗升抓着她肩膀的手松开了些许。 不过似乎还没有结束。 她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陈晗升猛地凑上来，想吻她的唇。 念展颜一愣，随即反应上来，马上向后退了两步，右臂抬起用力的打掉了他用以固定她的胳膊，顺便赏了他一巴掌。 “啪！” 这一巴掌来的十分及时，两个人都怔了一下才恢复正常。 “你是不是脑子不好。”念展颜讽刺他。 陈晗升困惑的看着她，“展颜，你，你怎么这样说我？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我看你不仅脑子不好，情商也变低了，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还喜欢你？有病看病，我没空陪你玩。”念展颜说完就急匆匆的反身。 眼角的余光瞟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莫筝。 念展颜慢慢的回身，看着五米开外的莫筝和小高，说不出一个字。 好像说点什么都像是在狡辩，都像是在勾引别人的男朋友。 “司机到了，上车。”莫筝冷冷的说，带着小高上了自己的车。 沃尔沃开出老远，只留下小小的背影给念展颜和陈晗升。 陈晗升还想解释什么，一转头，念展颜已经成功的拦到了出租车，随莫筝前后一并离开。 莫筝到底看到了什么，看到了多少。 念展颜握着手机的手心出了汗，眉头紧锁，脑中只有这两个问题来回绕。 而在他们都没有注意到的对面的餐厅里，一个长焦镜头记录下了现场发生的所有。 第32章 头条4.2 头条4.2 莫筝没有回别墅，这在念展颜的预料之外，可惜也是情理之中。 任谁看到男朋友和别的女人亲密，都会吃醋的，莫筝是影后，但她首先是人，还是一个女人。 女人对于情感的把握总是容易失控，念展颜不知道莫筝会不会失控，莫筝到底有多么喜欢陈晗升，她不知道，所以，她也不知道莫筝会打她入多少天冷宫。 或许是三五天，或许是半个月，或许是半年，或许……三五载也不好说。 念展颜的耳旁又响起那个声音——“千万不要得罪莫筝！” 赵蕾说得对，不能惹，她惹不起。 不过若是已经惹上了，又该怎么做呢？ 赵蕾只告诉了她禁忌事项，却没有跟她讲解决方法。 要打一个电话询问赵蕾的意见吗？ 可是要怎么说，说我和莫筝的男朋友是前男友关系，而且这位前男友十分不老实，吃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又被莫筝抓包强吻自己，好吧，强吻未遂，只是未遂。 要真能这样敞开心扉的和赵蕾谈这件事，倒也不赖。 念展颜为自己幼稚的想法而感到好笑，这种事和经纪人说，就等于宣告了整个团队，宣告了团队，就会传遍娱乐圈的街头巷尾，最后登上八卦小报。 秘密，之所以能被人称之为秘密，就是因为它不被人所知。 只要有第二人知道这个秘密，就会有第三人，第四人，第五人。 然后秘密不再是秘密，而是每个人心中误认为的“秘密”。 说到秘密，就不得不提起莫埙和叶知秋。 当叶知秋心中的秘密被莫埙无意拆穿，叶知秋瞬间就陷入了崩溃状态。 强出头和故作坚强仿佛已经成了叶知秋最习惯扮演的社会形象，有人这样评价她，叶知秋是一个假清高的女人。 也有人说，叶知秋很坚强，很自立，不为名利出卖自己。 还有人说，叶知秋心机很深，刚利用完王总就攀上了莫筝这棵大树。 可惜事实到底是什么，只有当事人最清楚。 叶知秋要如何评价自己呢？ 她不知道。 那天让人万分尴尬的自白过后，叶知秋整整一个月都没有让莫埙联系上她。 不是觉得不好意思，是不能放下端起的架子和她的自尊心。 就算曾经被击垮，曾经被她发现自己的狼狈。 也不是可以无时无刻都做好让人看穿自己的准备。 下一次见面时，已经是莫埙的店开张。 牛仔布乌龙事件后，莫埙的事业再没有出过一丁点状况，所有的事情都出奇的顺利。 大概是霉运都走光了吧。 莫埙面试完招聘的员工后，拖着疲乏的身躯回到家，让她感到意外的是莫筝竟然在家。 “姐，你回来了。”莫埙把双肩包扔到沙发上，一下瘫在上面，“啊——好舒服。” 莫筝盘着腿坐在另一个沙发上，“店忙得怎么样了？资金够不够。” “还不错，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资金充足，等开张了，赚的钱我们五五分，行吗？” 莫筝笑出声：“我给你的钱，就是送你了，你赚多少都算你的，别赔都不错了。” 莫埙皱眉，“姐，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吧？我哪里有你想得这么败家。” 莫筝敷衍她，“好，你很能干，那我就等着你有朝一日能和大品牌做联名了。” 莫埙嘿嘿一笑，神秘的说：“不瞒你说，第一季的衣服我真有两件联名短袖。” “美国？香港？”莫筝问。 “各一家，友情帮忙，朋友说卖多少都归我，送我的开张礼物。” “那很好，一个人忙得多来吗？要不要我从我那里拉两个人给你打打下手。” 说到一个人忙不忙得过来的问题，莫埙不可避免就想起了叶知秋。 “我打个电话。”莫埙站起来，上了二楼。 莫埙看她一眼，继续刷微博。 半个月没见，念展颜的微博……毫无进展啊。 她在忙什么？ 罢了罢了，不要想她，没看出来她和陈晗升竟然眉来眼去了这么久，把我当傻子骗呢？ 然而莫筝并没有考虑过一个事实，那就是，无论是念展颜还是陈晗升，都不是她的伴侣。 叶知秋的电话又来了，依旧是莫埙。 倒也是锲而不舍，明明自己最近都没有联络过她，本以为像莫埙这样身份的人肯定会把自己拉入黑名单，看来，她是真的很在乎我？ 在乎吗？应该是，在乎的吧。 手机铃声放过一遍，叶知秋觉得她无法忍受这样的噪音，于是接了电话。 “喂。”她说。 那边静了两秒，然后传来莫埙的声音：“我的店快开张了，你能来参加我的剪裁仪式吗？” 这回换了叶知秋发愣，“你……” “嗯？” “原来是这件事，好，我会来，莫筝妹妹的面子，我一定要给。” 不知为什么，莫埙觉得叶知秋和自己，好像疏远了许多，莫筝妹妹，她还是第一次这样称呼自己。 “那如果我不是莫筝的妹妹，你就不给我这面子，不来了吗？”无礼的问题脱口而出，虽然在脱口而出的瞬间就产生了悔意。 被莫埙抓住了题眼，叶知秋一时无法回答。 虽然正确答案的拥有者是她。 但她做不了给出这道阅读理解的答案的主。 很滑稽，又带着无奈。 半晌，叶知秋缓缓地呼出一口气，“你怎么会这样想？” 那漫长的等待几乎使莫埙绞尽脑汁的想遍所有叶知秋可以使用的回复，却唯独忘了她最擅长的是反问句。 “我这个人，性格应该是有缺陷，女性朋友不多，别看追我的男生不少，但我偏偏是个同性恋，直人和我交往多少带着点防备，又因为我姐姐的身份，我和她们的相处中多了不少她们的刻意讨好，你知道这种感觉吗？” 虽然叶知秋给出的回答是一个反问句，然而莫埙技高一筹，她擅长答非所问。 那个叶知秋无法给出正解的问题就这样被她选择性的遗忘，提出了一个新的交谈方向。 叶知秋被她弄得一时之间手足无措，似乎说什么都是徒劳无功。 于是她只能沉默。 莫埙或许本就没指望叶知秋给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接着自说自话。 “你知道我喜欢的那个人吗？她也喜欢女人，不过她喜欢的类型不是我这一卦的，她喜欢长发的女生，而我，我仅仅因为是短发，就被她判了死刑，我甚至无法对她表白。” 莫埙喜欢的那个人吗？ 会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像莫埙这样知书达理带着女孩子应有的羞涩吗？ 大大咧咧又不失细心体贴，可以在任何时刻都轻而易举的俘获女生的好感。 叶知秋在心中细细的描摹勾勒那个让莫埙心动的女生。 “你可以告诉她你喜欢她，不表白，怎么知道这段感情会不会开始？”虽然不想制造任何让莫埙和别人在一起的机会，但她还是说了，如果这是莫埙想要的答案，作为一个朋友，她应该这样如此，给她鼓励和安慰。 莫埙要说出口的句子梗在喉咙，卡得她难以呼吸。 因为她喜欢的人，是你啊。 叶知秋。 要如何才能够说出口，说出这样出卖julia的话。 莫埙没有说话，她静默了很久，微弱的背景嘈杂声在两人的听筒里来回交互，碰撞出她们节奏近乎一致的呼吸声。 我们生活在同一个星球，同一片土地，同一个国度，我们的心跳是如此的相似，我们的心却距离的那样遥远。 饶是稍稍成熟的叶知秋，也不知道究竟怎样做才能打破这沉默的时间。 “不了，稍后我会将时间地址着装要求以短讯的方式传给你，请你一定要来。” 莫埙的那句“请你一定要来”加了重音符号，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所以直到这句话说完，叶知秋的耳畔处还是回响着它。 “当然，我们是朋友。”叶知秋笑了笑，故作轻松的讲。 莫筝妹妹的潮牌建立了，潮店也开了。 无论在潮流圈还是娱乐圈都犹如一颗炸-弹，炸出一片争议。 潮流圈的人说莫筝求你了，你管好你的妹妹，别让她来潮流圈圈钱了好吗？ 鞋贩炒鞋已经够让我们生气了，何况你妹妹还打着联名的旗号和圈内大牌搞联名，她的潮流审美几斤几两，我们谁知道？砸了你的牌子无所谓，砸了我们喜欢的男神的牌子可就太不要脸了。 娱乐圈的人一副看笑话的样子，私下都在传莫埙妹妹是个没本事的富二代，吃完家里吃姐姐，靠着莫筝的投资租了个那么烂的地方开店，真不知道莫筝给了她上百万的资金都被她花到哪里去了。 而且据说她和叶知秋那个被包养的秀星还搞到了一块去，什么眼光，真丢莫筝的脸。 人莫筝的男朋友虽然多，可胜在质量好啊，要么有钱，要么有势，最近那个陈晗升虽说没钱没势，可长得帅嘛，其他条件就都可以忽略。 莫埙听了叶知秋的话，创立了自己的公司微博账号，可惜无论是评论还是点赞都寥寥无几，哦，除了第一条，因为那条微博被莫筝亲自转发了。 紧接着莫筝粉丝观光团到此一游，陈晗升粉丝观光团到此一游，念展颜粉丝观光团到此一游，潮流全粉丝团到此一游。 评论是上了万，这条微博也因此成了当日的热门微博，可惜大家似乎都在忙着吵架，没人关注她的潮牌本身。 一连三天，莫埙食欲不振，叶知秋时不时的会去关注一下莫埙的账号，当她看到那些难以入眼的肮脏评论后，第一次违背了自己那个默默在心里发下的誓言—— 和莫埙保持朋友距离就很好。 她打给了莫埙。 “莫埙，我米饭蒸多了，来我家吃饭吧。”叶知秋笑着说。 就像她们第一次的早餐时那样，知性中带着亲切。 第33章 头条4.3 头条4.3 一晃半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莫埙的店开业了。 莫埙的店取名为name，白色立体logo在黑色金属广告牌上显得格外醒目耀眼。 julia的班机因为受天气影响延迟了，无法参加她的剪彩仪式。 这对于莫埙来说，是有些遗憾的，不过想想有叶知秋过来帮忙，好像也不是那么难过了。 开业前的这段日子里，叶知秋隔三差五往过跑，一个人顶三个人用，按灯泡，走线，服装的陈设和店内装饰的运输，几乎都被叶知秋一个人独揽。 相反，莫埙这个老板反而只需要打打电话就可以了。 开业前一天她们忙到半夜十二点，莫埙散了店员，对此时还在帮她核对明天开业赠送的购物券的叶知秋说：“哎，别忙了，购物券我已经叫他们检查过三遍了，走，我请你吃夜宵去。” 叶知秋把脑袋从柜台上抬起来，看着她：“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莫埙笑着晃了晃手里的信用卡。 叶知秋笑她，“你啊，有点钱就知道挥霍，还没赚钱呢，小心赔本。” “切，这么不信我？”莫埙大步走来，搂住叶知秋的肩，“说啦，吃什么？” 叶知秋的身体明显一顿，呆了两秒才说话：“随便啊……哎你别搂搂抱抱的，影响不好，回头被人拍到还会说我叶知秋为了钱爬上你的床。”说着推了推莫埙。 莫埙的手只得放回自己的身体旁边，“至于么……” 两人最终还是选择了二十四小时不打烊的火锅店，热气腾腾的火锅吃完后，莫埙开车送叶知秋回家。 车到小区楼下的时候，叶知秋没有下车。 “那个，”叶知秋有些犹豫，这两个字开头的句子往往带着不合时宜的尴尬，想必是叶知秋自己也明白，所以她说出这个词语之后很久都没有接下去。 于是这个词语仿佛成了一个语气助词一般的存在，梗在二人中间，颠过来倒过去让莫埙也跟着挣扎了好久。 “什么？”最终莫埙撑不下去了，率先问出了这句话。 叶知秋静默了一会儿，轻轻地叹了口气，“没什么。” 莫埙的手覆上叶知秋准备开门的那只胳膊，往里拽，“什么啊？你要问什么。” “julia……是你喜欢的那个人？” 千算万算没有想到叶知秋竟然将julia这个人和这个名字对上了。 莫埙挣扎着是否要否认叶知秋提出的这个明知故问的话题。 “她明天会来吗？” 下午的时候，莫埙接到了julia在机场打来的电话，说她恐怕要改明天的飞机飞北京，估计是赶不上剪彩仪式了，莫埙当着叶知秋的面接了这通电话，她以为自己的演技足够让她扮演好julia闺蜜的身份，却没发现一旁叠衣服的叶知秋早就将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尽收眼底。 如今被叶知秋当面问出来，莫埙觉得有点难堪。 且不说julia对自己无意，单说julia对叶知秋的好感就够让自己心烦意乱。 应当否认吗？ “不是……”这两个字的脱口而出让莫埙酝酿了相当长的时间。 所以叶知秋的怀疑也在合理范围内，“是吗？” 莫埙闪躲着叶知秋看过来的目光，最终将视线落在车窗上，“嗯，你怎么这么问？julia她……只是我的朋友。” 叶知秋看到她的反应，笑了笑，“没什么，就是好奇你喜欢的那个人是谁。” “很久以前的事了，没什么好说的。”莫埙努力让自己装出一副情深意切的样子，下一秒，叶知秋就相信了她。 叶知秋靠过来，拥她入怀，“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跟我说，我……是你的朋友。” “谢谢。” 朋友，这个称呼似乎脱离了自己的世界，被叶知秋当做朋友的自己，能否配得上这个称呼呢？ 第二天上午十点的开店仪式按时开始，莫筝早就推了公告为她捧场，还拉了两个关系还可以的艺人来凑热闹博眼球，当然，最近刚刚被她收入麾下的陈晗升肯定也跑不了。 莫筝没有穿name的衣服，只在胸前贴了logo的贴纸，她拿着话筒说了几句支持妹妹的话，就退回了嘉宾之中，将风头留给莫埙和叶知秋。 媒体没有想到许久没有动静的叶知秋竟然会出现在莫埙的开幕仪式上，问了几个问题都是关于叶知秋和公司的合约问题，莫埙似乎心情不错，没有因为媒体的“不识趣”而生气，可当事人叶知秋不高兴了。 “抱歉，关于我和公司的合约问题，不方便在我朋友的开幕仪式上谈，我和公司的关系很好，请大家不要轻信捕风捉影的假消息。”叶知秋说完这句话后自觉的向后退了半步，用身体语言拒绝了再次递上的话筒。 这样的小插曲很快就过去，没几分钟话题又回到了莫埙身上。 莫筝对着镜头一边拜pose一边笑，记者们将他们指挥来指挥去，这种活动莫筝参加的不多，想想她出场价格上了七位数，不是一线品牌也请不到，所以不论是潮流杂志还是八卦电台自然瞅准了她不肯放她走，好在是妹妹的事业，照几张照片就能给妹妹的店提升一下人气，莫筝对此还是十分乐意的。 拍过照后，莫埙组织嘉宾喝酒庆祝name的出生，莫筝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酒杯，盛满了香槟的高脚杯恰好分完，工作人员带着歉意的对莫筝旁边的人说：“请您稍等念小姐。” 念这个姓不是个常见的姓，尤其还是在娱乐圈中。 有一个不太好的预感在莫筝心中跃起，她忐忑的向左边看了看，表情僵了一下瞬间又恢复正常。 “念小姐，好久不见。” 许久不见的念展颜竟然出现在莫埙的开业典礼上，莫筝没有足够的心理预设，不过她的反应能力一向很好，所以脸上的不自然只出现了一秒不到的时间就被她的微笑替代。 念展颜也回她一个虚伪的笑容：“好久不见，莫小姐。” “最近的练习还顺利吗？”不知是不是莫筝有意避开和念展颜的见面，总之最近这段日子莫筝都没有推她的公告，去泰国的时候李海洋还真的跑到山上去摆了神佛，说莫筝真是改了性，和念展颜相处了一阵子摇身一变成了好好出公告的十佳艺人。 那么想当然的，因为莫筝的公告问题，她和念展颜已经有段日子没有碰面了。 念展颜对于生疏了很多的莫筝似乎也没有多大的热情，她保持着她平时的那副微笑，用让莫筝感到有些厌恶的亲切的语气说：“谢谢莫小姐栽培，最近我一直在练习，希望改日莫小姐亲自验收劳动成果。” “呵，这话说的，就今天吧，既然展颜你这么有信心，我就去看看你学得如何了。”莫筝这句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平日里最冷静最不怕激将法的自己，此时被念展颜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就打乱了阵脚，还表示自己晚上会去别墅看念展颜表演，真是…… 念展颜笑着接过店员手上的酒杯，和莫筝碰了杯，抿了抿酒杯边缘的酒，转身走向了别人。 莫筝看着她的背影，有气，却说不出来。 偏偏陈晗升现在还去了念展颜身旁，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上了话，这让莫筝的心情似乎更加糟糕了。 也不知道自己走的这段日子，他们发生到了什么地步。 接吻吗？ 或者是更进一步的亲密举动。 想想就心烦，莫筝转了个身，朝着莫埙的方向走去，路还没走几米，就发现了莫埙旁边的叶知秋。 这段日子来那个秀星好像总陪在妹妹身边，虽说妹妹的感情生活自己不应该干涉，但是潜意识里觉得这个选秀歌手没表面上看的那样简单，之前警告过一次莫埙让她离叶知秋远点，看来妹妹也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想来想去，莫筝决定先走一步。 她叫李海洋向莫埙打了招呼，从后门悄悄离开了。 自那日强吻未遂后，念展颜杜绝了任何陌生电话，是以陈晗升一直没能联系上她。 今天倒是给了陈晗升一个机会，一个接近念展颜的机会。 媒体们一个个睁大了眼将摄像机对准了他俩，就等着挖出点不符合朋友关系的举动，可惜念展颜让他们失望了。 陈晗升走近自己的时候念展颜看到了，不过她没吭声。 这个场合下，她不适合说出立场鲜明的话。 “展颜，好久不见。”陈晗升慢慢的走过来，脸上挂着他引以为豪的微笑。 身边的几个人看到陈晗升的到来，识趣了找了借口离开。 念展颜无奈的笑笑，敷衍的说：“嗯。” “看起来你不太开心，怎么了吗？”陈晗升接着说。 念展颜点点头，顺着陈晗升的意思说：“嗯，我肚子痛，先走了。” 没等陈晗升再说点什么，念展颜就离开了。 念展颜披着白西装从后门出来，自己车旁有一个熟悉的座驾，那是莫筝的沃尔沃。 眼神不自觉的多瞄了几眼，便发现坐在车里还没有启动的莫筝。 恰好莫筝的目光也顺着自己看过来，于是这场见面开始尴尬了起来。 念展颜冲着莫筝笑笑，“莫小姐，好巧。” 莫筝的心情好像不怎么好，对于念展颜的主动示好，她显得有点见外，“等人啊？我这就走。”话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又补上一句：“不打扰你们。” 念展颜一愣，迅速反应上来莫筝的意思，“不不，我一个人。” “哦。”莫筝兴致不高，象征性的应了一声，然后撤走了落在念展颜脸上的视线。 “莫小姐呢？等人？还是？” 莫筝觉得今天的念展颜话不是一般的多，她有必要吗？有必要和自己这样套近乎拉关系吗？ 自己并不会因为她多了几分讨好就轻而易举的放过她，不再和她针锋相对。 念展颜不明白这个道理？ 她不相信。 莫筝饶有兴趣的看看念展颜，嘴角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等你，上车吧。” “嗯？” “上车。”这一次，莫筝命令了她。 念展颜看了看自己的路虎，带着一丝犹豫，上了莫筝的副驾驶。 第34章 头条4.4 头条4.4 念展颜坐在莫筝的车上，等了许久，莫筝却一个字都没说。 这让念展颜不禁有些疑惑，莫筝想做什么？ “莫小姐。”最后还是念展颜开了口。 左边传来一声若有似无的“嗯”，然后又没了下文。 又是冗长的沉默，念展颜接着刚才的那句往下说：“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她的声音不大，语气十分小心，可以看出她有些紧张。 直到这时，莫筝才慢悠悠的将头转了过来，她眯了眯眼，定定的看着念展颜：“念小姐这句话从何而来？” 念展颜的这句话里是带着突兀，带着自以为是，虽然念展颜的出发点是善意的，但是她不能承认她的唐突和冒失，换做是谁，谁也不会承认。 念展颜笑了笑，语气较刚才更加温柔：“只是看莫小姐你有些沉默寡言，心想你是不是遇到了不如意的事情，若我能够帮得上忙，那再好不过。” 这句带着柔软和开解的话一说出口，便引得莫筝的目光在她脸上停驻了下来，莫筝看着念展颜，看了很长的时间，末了，说了两个字——“开车。” 念展颜不懂莫筝遇到了什么事，也不懂莫筝为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这些日子以来，她想了很多，她认为她还是应当将重心放在事业上，从前她的事业只有唱歌，现在还多了一项演戏，虽然她是一个新手，但这不代表她可以偷懒，可以降低标准，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努力成为一个合格的演员。 赵蕾和她谈过几次话，旁敲侧击的问了她和莫筝的关系，念展颜的回答十分得体，赵蕾提醒她，和莫筝不宜走得过近，只要保持表面关系就可以。 念展颜一一答应，也将这些忠言记在了脑中。 而很久之前的莫筝对自己落下的那一吻，她几乎就要忘记。 虽然偶尔还是会有所回味，回味那个吻的含义，回味那个吻带来的柔情和心慌，可她告诫自己，必须忘记。 那不过是莫筝的一个玩笑，就像在镜头前两个演员的接吻一样。 对于一个玩笑性质的吻，自己本不该记得这么清楚。 莫筝的话将念展颜的思绪切回了现实。 “到了。” 念展颜看了看莫筝的脸，瞧不出她有什么情绪。 “谢谢你。”念展颜点了一下头，向莫筝表示感谢。 莫筝却笑了，“谢什么，我今天住这里，顺便送你回来罢了。” 关于莫筝的这句话，念展颜没有表现出任何反对或者赞同的意见，她起身，下车，然后转身，回头，对正在停车的莫筝说：“莫小姐中午想吃什么？” 听到念展颜的话，莫筝一愣，“你会做饭？” “学过一点，如果莫小姐不嫌弃的话。” “没看出来展颜这么多才多艺。” 听不出有几分恭维和夸奖，念展颜也不计较这句带着寒暄的话，笑了笑，输了密码进了别墅。 赵蕾放心不下念展颜一个人，还是叫了助理过来帮她。 念展颜打心底里不愿意，却不好说出拒绝的话，毕竟赵蕾也是为了她好。 要说为什么不愿意，归根结底还是这位年轻的助理小姐有些奇怪。 念展颜的助理姓张，单名一个蓉字，名字很女性化，行事风格颇为大气，这对于工作来说本是好的，可惜她的行动力如此具有成效不是因为她爱岗敬业，而是她对念展颜图谋已久。 张蓉追念展颜已经有三年了。 念展颜原本不同意放这么个定时炸-弹在身边，不过张蓉有自己的关系，打通了上层，来到她身边做助理，念展颜无话可说，能做的就是尽量将她调远一些。 这次赵蕾让张蓉来陪她，念展颜推脱不过，只得答应了，不过她已和赵蕾说好，张蓉每周来三天，理由是自己喜欢独处，不习惯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 她的性格就是如此，几年来赵蕾早已习惯，爽快的答应后张蓉就被塞了过来。 现在张蓉在做饭。 念展颜抬脚进了厨房，看到张蓉在做饭，打了个招呼又出来了。 莫筝将风衣挂好，看到念展颜又回来了，诧异的问：“不是做午饭吗？” 念展颜有点尴尬，她不自然的笑笑，指指厨房：“那个……我助理来了，她在做饭。” “哦？助理？你不说我都不知道你还有助理。” “公司配的，其实我不怎么需要。”念展颜说。 莫筝哦了一声，上了二楼，再下来时，头发已经被吹干，看样子是刚刚洗了澡。 “饭好了，展颜。”念展颜正看着莫筝下楼，张蓉的声音就从厨房传了出来。 这声展颜叫的确实有些过分亲密了，不由得引得莫筝侧目，她顺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发现一个端着盘子的女人。 穿着简单有品位，有一线大牌也有设计师独立作品，可打九十五分。 如果忽略掉她脚上那双拖鞋的话。 显然，张蓉也看到了莫筝，两人一个短暂的眼神互动后，已给对方打了分数。 “莫小姐，久仰大名。”张蓉笑着说。 莫筝嘴角弯了弯，“不敢，张小姐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展颜的助理，这件事你不知道吗？”张蓉表现的十分惊讶。 莫筝笑：“巨像音乐董事的女儿出现在这里，而且亲自下厨给念展颜做饭吃，应该是我更加惊讶才对。” 这句话一出口，让念展颜也愣了愣，从张蓉的穿着和谈吐来看，她的社会地位应该不低，却怎么也没想到是自己老板的女儿。 念展颜面露讶色的表情让张蓉有点紧张，她看了一眼念展颜，做贼心虚的挪走了视线，笑着对莫筝说，“对啊，那是我爸，我就是一个小助理。” 莫筝别有深意的哦了一声，坐在了椅子上，“那我可要尝尝张小姐的手艺，张小姐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莫小姐不嫌难吃就好。” 这顿饭从头吃到尾，三人都没说一句话。 张蓉洗碗时，念展颜靠在厨房的门边说，“你是巨像的董事的女儿。” “嗯。”迟疑了两秒，张蓉道。 “那你为什么要来做我的助理？”这样的问题纯属多余，念展颜知道张蓉是为了什么，可她仍然要问，不问的话，似乎显得自己早就知道对方的想法。 张蓉笑了笑，抬起脑袋看着她：“你不是都知道，又何必问我？” “知道什么，我不知道。” “你知道我……” “我觉得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张小姐也是有身份的人。”念展颜冷静的打断了情绪激动的张蓉。 张蓉一怔，无奈的笑：“在你看来，同性恋就是有失体面的吗？” 念展颜摇摇头，轻轻的说：“不是在我看来，是在大多数人看来。” “所以你也不能免俗。”张蓉的语气有些失控，声音也大了几分。 念展颜微笑：“我只是觉得如果有朝一日传了出去，会让我们的关系变得尴尬，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猜疑，这些明知故问的话还是烂在肚子里好。” 张蓉走了，现在别墅里又只剩下莫筝和念展颜两个人了。 她们坐在沙发上，喝着莫筝珍藏的红酒。 “张蓉是个同性恋。”莫筝说。 “我知道。”念展颜说。 “她喜欢你？” “也许吧，我不清楚。” 又是沉默。 “你……能接受一个同性恋在你身边工作？” 念展颜笑着看向莫筝：“为什么不能？她是同性恋，但不代表她的工作能力会比异性恋差。” “你也能接受一个你不喜欢的人在身边工作。” 对于这句话，念展颜显然就没有刚才那样轻松了，顿了几秒，念展颜才开口解释：“我没有不喜欢谁。” “你有。” “我没有。” “你有。” 对莫筝近乎偏执的执着，念展颜有些沉不住气。 她站起身，看着坐在沙发另一边的莫筝：“我没有！” 就连分贝都提高了几分。 莫筝则笑着看她，好像早就料到她的这个反应，“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掉入莫筝的陷阱似乎是早有预感又无法避免的一件事，念展颜只有头痛的接受：“那你还非要我说。” 说完这句话之后，念展颜放下酒杯，上了楼。 没几秒的功夫，莫筝了跟了上去。 “你干什么？”念展颜转身关门时，发现莫筝已经站在自己身后。 “看看你最近的演技有没有提升。”莫筝的笑容中含有几分狡黠，待念展颜仔细看看的时候，那一闪而过的亮光似乎又从未存在过，是自己看错了吗？ “什么……”念展颜不明白莫筝话里的意思。 “你不需要问。”莫筝靠近了她，低声说。 越靠越近的莫筝让念展颜紧张起来，她又想起了之前的那个吻。 莫筝是想故伎重演吗？ 还是…… 看着莫筝越来越靠近的那张脸，让念展颜的心脏跳得更加剧烈。 还是，不要看了吧。 然后，她闭上了眼。 剪彩仪式结束之后，媒体一一和莫埙作别，当她送走了最后一个记者，回头看看店里的顾客，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 “哎……” “怎么？累了？”被她这声叹气吸引过来的人是叶知秋。 莫埙伸了个懒腰，“有点累，你不累吗？” “本来没觉得累，可是看你这幅样子，我好像也有点乏了。” “走，吃饭去。” “又吃饭？” 莫埙戳戳她的额头：“人是铁，饭是钢，知道不知道？” 两个人笑着去了后门，莫埙打开车门的时候，电话也如期而至。 她只能放下手里的车门，去口袋里掏手机。 “喂。” julia的声音从听筒对面传来：“埙，我到你的店门口了。” 第35章 头条4.5 头条4.5 莫埙的表情在脸上滞了一下，然后挂了电话。 “你的朋友吗？”叶知秋看到莫埙接到电话的反应后，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可等到她提出这个问题之后，发现自己好像有些多嘴。 好在莫埙的心思都在这通电话上，并没有产生叶知秋的这种想法，因为她甚至都没有听到这句话。 叶知秋看莫埙不吭一声的返回了后门，有些不安的跟了上去。 叶知秋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慢了莫埙两米，等她看清那个女人的长相时，莫埙和她已经攀谈了起来。 “阿埙，这位就是叶小姐吗？”这位对叶知秋来讲还很陌生的女人说着一口广东普通话，看来她是莫埙在香港的朋友。 想到自己的这个结论，叶知秋忍不住笑了出来，不是香港的朋友，难道还是北京的朋友吗？ 等叶知秋笑完，才发现莫埙和女人一起看着她。 叶知秋看着两人，对自己的走神也有些抱歉，“这位是？”她看向莫埙，示意她应该向自己介绍她的朋友。 “这位是我在香港的好友，julia。这位是叶知秋，我在北京的新朋友。”莫埙向两人介绍起来。 “你好，叶小姐，我是你的粉丝，能帮我签个名吗？”julia笑着和叶知秋握手，然后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笔，递到叶知秋面前。 对于julia的请求，叶知秋笑着答应，“当然，谢谢你的喜欢。” 三人客套了两句后，莫埙领着julia参观了她的店，然后提议一起去吃个中饭。 点了餐，这场新朋友见面会才正式拉开了帷幕。 “其实我在香港就很喜欢看你的比赛，从你入海选开始，我就一直关注你，听阿埙说起和你的友谊，让我很是羡慕，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能和叶小姐你交个朋友？”julia的口才向来不错，结交朋友是她的特长之一。 莫埙的目光从见到julia开始就没离开过她半秒，在一旁注意了很久的叶知秋已确定了眼前的这位julia就是莫埙喜欢了很久的人，对于莫埙喜欢的人提出的这样的一个要求，她并不想反对。 就算她生性冷淡不喜欢交朋友，也可以为了莫埙而稍稍改变，而至于这次自己改变原则的原因是什么，她根本没有考虑过。 “当然可以，julia说的好像我很难亲近一样。”叶知秋笑着回握她伸出的手。 “好啦好啦，你们两个别左一言右一语的客套了，菜都要凉了，julia来尝尝，这是北京最有名的烤鸭。”莫埙说着就为julia卷起了烤鸭。 叶知秋注意到，莫埙没有为她卷葱。 莫埙将卷好的饼递到julia手上，julia毫不客气的接过去，似乎两人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 面对自己和莫埙吃一顿饭都要谦让称谢的场面，我们的交情简直浅的一碰就破。 说没有一点感触，不可能。 但是这感触到底有多深，有多长的保质期，叶知秋不知道。 潜意识里，早就习惯了莫埙只有她一个朋友的社交圈子，现在突然被人横插一脚，到底有些不适应。 可说到底，似乎自己才是那个友情里的第三者。 想到这里，叶知秋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对正在替julia卷第二个饼的莫埙说：“莫埙，我下午还有点事，可能要先回去了。” 莫埙抬起头，好像才发现自己忽略了眼前的叶知秋，连声说：“哎叶知秋，你怎么回去啊？我开车送你。” 叶知秋摇摇头：“不用，我打车就可以。” “不□□全，你是明星。”莫埙一脸严肃的说。 “没事，我口罩帽子墨镜一应俱全。” 倒是一直被晾在旁边的julia提出了完美的解决方案：“不如这样，我们将烤鸭打包回去，先送叶小姐回家，然后你再送我去酒店。” 最终三人选择了julia的方法，虽然叶知秋还是多少有些尴尬。 尽管她们两人也没说什么话，可那些默契是自己和莫埙的没有的。 莫埙会放julia喜欢的歌，偶尔还推荐一两首口味相似的歌给她。 莫埙将julia右侧的车窗降到三分之二处，julia只需要坐在那里就可以。 之前一直由自己坐着的副驾驶，换成了julia，这个还很陌生的背影占据了自己习以为常的那个位子。 她们没开口说话，但julia一个动作，莫埙就趁红灯的时机讲水递到了她手上。 julia更是体贴，没话找话的和叶知秋聊了起来。 就连这细心的性格都如出一辙吗？ 会不会早些遇到莫埙，她身旁的那个座椅就属于自己了。 发现自己冒出这个想法时，叶知秋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为朋友吃醋吃到这个地步可有些过火了。 “知秋，你最近没有在忙新专辑的事吧？” julia说的委婉，但叶知秋知道她是给自己留面子，什么新专辑，自己连一张ep都没有出过，也就是跟着大家一起出了合辑而已。 “没有，怎么了？”叶知秋说。 “我第一次来北京，想玩玩，你能陪陪我吗？莫埙忙着开店，我也不好打扰她，我知道我这样的要求有些无礼，你可以拒绝我，大不了我就一个人去。”julia的语气和表情都很诚恳，她转过身，看着坐在后排的叶知秋。 叶知秋被julia说得不好拒绝，自己有多闲，别人不清楚，莫埙还能不清楚吗？ 怎么好意思当着莫埙的面拒绝，想到这里，她只能说：“当然可以。” julia拉过她的手，受宠若惊的说：“谢谢谢谢，我做梦都没想到你能陪我出去逛街。” 莫埙知道，julia又在用她屡试不爽的伎俩和手段了，果然，叶知秋同意了julia的请求。 她知道julia一定会借机接近叶知秋，或许没多久，自己还要对着她们道一声恭喜。 有心机和手段的又何止julia一人，这边的莫筝何尝不是费劲了心机想要拖念展颜下水。 下只属于她们两个人的战争的水。 “你在期待什么。” 念展颜等了很久，只听到莫筝这句冷冰冰的话。 念展颜缓慢的睁开眼睛，视线从雾蒙蒙的一片逐渐变得清晰，那张自己熟悉的脸也跟着精细了起来。 不过这张脸也只能收进视线一半而已。 因为莫筝和自己的距离只有五公分不到。 念展颜向后退了两步，拉大了她们之间的距离，可惜无法阻止已经蔓延开了的暧昧气息，莫筝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一双眼里装满了了然。 “莫小姐有事吗？”念展颜扯了扯领口，似乎她脸红的根源是身上的t恤不够薄。 莫筝站在原地，不说话，只是看着她，一直看着她。 念展颜等了莫筝很久，莫筝都没说话，最后，念展颜撑不住了，她绕过莫筝，打开门，出去了。 她没走远，只是去了旁边的衣帽间，取了一件灰色t恤和一条棉质灰色运动裤，取这两件的衣服一共也用不了几分钟。 步骤如下：打开衣柜，从衣架上取下t恤，再去旁边的衣柜上拿出运动裤，关上柜门。仅此而已。 可因为旁边的房间里有莫筝的存在，她刻意放慢了速度，这不到三分钟的事她足足磨蹭了七八分钟。 回到卧室的时候，莫筝已经不在了。 也许是下了楼吧，她想。 不过莫筝下楼怎么没有声音？ 顾不得多想，念展颜就开始脱衣服。 是的，她需要洗个澡，好好睡一觉，然后继续写昨天没创作完的新曲子。 她在脑中将想好的几个音符过了一遍，觉得现在的状态还不算差，或许这首歌今天就可以彻底成型，运气好的话说不准连歌词都能写出来。 她忘了她家还有一个阳台，一个开放式的阳台。 她记得她一向将阳台的帘子拉上的，所以她没向后看。 念展颜一边脱身上的裙子一边哼着那几个还未成型的音符，哼了两三遍，在心底暗暗算计了一番，觉得这段旋律可以作为高-潮部分，然后她接着哼唱。 此时她的裙子已经脱了一半，她索性坐在床上，抬起两条胳膊，一把将那条白色长裙从脑袋上拽出来。 大功告成。 就是头发全部乱了，披在肩上的头发有一部分遮住了自己的视线，她甩甩头，头发自然地抛到了身后。 她穿着内衣裤赤脚走进了浴室。 有点不同，和平时不同。 直觉这样告诉自己。 她忍不住向回退了几步，定睛一看，吓了一大跳。 莫筝正坐在阳台的椅子上，面对房间方向，看着全身赤-裸的自己。 念展颜张大了嘴，惊愕的看着莫筝，“你……” 说完这句话后才想起来去遮挡自己的身体。 挡哪里呢？ 念展颜想起她看过的一部小说，主人公去找小姐的时候，被警-察查房，小姐全身赤-裸，被警察的目光弄得羞愤至极，一双手在身上摸来摸去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挡了上面挡不住下面，遮了下面上面又会被曝光。 就在小姐手足无措的时候，主人公大喊一声：“捂脸！” 于是成功的解救了这位小姐。 可自己能以一个简单的捂脸来收尾吗？ 明显不可以。 警-察不认识那位小姐，小姐自然可以捂脸。 但莫筝和自己这么熟络，捂脸，有用吗？ 所以念展颜涨红着脸不说话，快步进了卫生间，再出来时身上已披了一件白色浴袍，包住了身体。 她穿着浴袍，站到莫筝面前，气得浑身发抖。 “你！怎么可以偷看我换衣服！” 莫筝一脸无辜的耸耸肩膀，“展颜，你我都是女人，看你换衣服也没什么吧，再说你也太没有自我保护意识，阳台的帘子被我拉开了你都不知道，虽说这小区安保措施好，但也不是好到一个狗仔都进不来，你这样子随心所欲的脱，迟早会脱出问题来。” “莫筝！你！我什么时候随心所欲的脱了！我只是洗澡！再说你在别人房间里都不说一声吗？”听了莫筝的话，念展颜心里的怒火往上升了好几十度。 这莫筝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别人的房间随便进就算了，还看人脱衣服，她一向这样不拘小节吗？她不知道*两个字怎么写？还是她已经看了很多人的身体，早就不在乎这些？ “展颜，我刚才就在你房间里来着，你忘了吗？”莫筝笑着拉住念展颜的手，讨好地说。 第36章 头条4.6 头条4.6 一场春雨一场暖，又一场大雨过后，念展颜站在阳台上抽烟。 昨天还繁茂的樱花转眼就被昨夜的那场大雨浇得落了满地，念展颜倚在黑色栏杆上，手里夹着一根女士烟，时不时抽上一口，脑子里想的却是和这满地落英无关的事。 上午赵蕾打电话来说《音符》这部戏下周就开拍了，让她准备准备进组。 而早前彭导说要试戏的事也不知为何没了下文，念展颜今天问起这事来，赵蕾说彭导对她印象不错，试戏的事就算了，相信她可以胜任这个角色。 念展颜心里十分忐忑，只能答应。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莫筝和她的相处模式变得越来越诡异，忽冷忽热忽远忽近的，好在念展颜也不想和莫筝交往过密，所以对于莫筝这种神经质的交好并无任何不满。 这阵子以来，陈晗升还是有一出没一出的找她吃饭，约她出来，念展颜拉黑了一个又一个号码，可陈晗升的手机号似乎特别的多，拉黑了这个那个又出来了，拉黑了那个还有另一个，搞得念展颜万念俱灰只想换号。 其实她不太明白莫筝为什么会如此纵容陈晗升对自己这般大献殷勤，陈晗升不是莫筝的新男友吗？她一点都不介意自己的男友心里还放着别的女人？尤其是这个女人和自己朝夕相处。 其实找找规律就可以看出来，每当莫筝和陈晗升见完面之后就开始无视念展颜，可过了这段日子以后，莫筝又像个没事人一样对她很是友善，念展颜不禁在心里猜测出一个非常狗血的剧情，陈晗升告诉莫筝他喜欢自己，而莫筝默默地喜欢着陈晗升，所以只能帮他追自己。 想到这个剧情，正在抽烟的念展颜笑了出来，一口烟没出来将自己呛了好半天。 虽然明知道是假的，不过如果女主人公换成莫筝，还是挺有意思的。 “笑什么呢？看把自己乐的。” 莫筝的声音从念展颜身后传来，念展颜回头一望，莫筝抱着手臂正看着自己。 念展颜强忍着笑意灭了烟，从莫筝身旁擦过去，没搭腔。 莫筝看着念展颜嘴角那抹泄出的笑容，追问道：“喂，笑什么呢？” “笑你好看。”念展颜的声音从楼下飘上来。 “神经病。”莫筝莫名其妙的看了看窗外，对念展颜神经兮兮的笑容表示无法理解。 《最后的音符》的开机仪式在影视基地举办，一众主创人员全部到场，这之中自然少不了莫筝、念展颜和陈晗升。 三人的关系在大众眼中一向扑朔迷离，让追了他们几个月的八卦记者等得满嘴冒泡，现在趁着这个机会，死命的问他们的感情生活。 对于这种八卦花边新闻，投资人和老板一般都喜闻乐见，而彭导作为拍艺术片多年的老导演，似乎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事，毕竟拍摄艺术片的演员鲜少有偶像派，莫筝虽然是个实力派，可外形过于出彩，这样优异的外貌对偶像派来说是一件好事，可若是装到实力演员的脸上，就无法说得上是好是坏了。 彭导和幕后人员心甘情愿的当着绿叶，将采访机会让给三个主演。 然而三人中除了陈晗升，大家的兴致都不高。 念展颜和莫筝草草的敷衍了几句“是朋友关系”，“没有不合”之类的话后就表示不再接受访问，希望记者将话筒和摄影机对向剧组创作人员，不要关注这些无中生有的小道消息。 至于陈晗升的回答，就非常值得玩味了。 “晗升，请问你和莫筝是恋人关系吗？” 陈晗升笑的很隐晦，“莫小姐对我有知遇之恩，我十分尊重她。” “那你的意思是说你把她当做老师吗？” 陈晗升：“良师益友。” “那你对之前和念展颜的接吻照片要作何解释？” 陈晗升：“无可奉告。” 一句无可奉告将所有可能都包括了进去。 媒体们睁大了眼想再挖点东西出来，无奈主持人上前说采访时间结束，任凭记者们如何叫嚷也置之不理。 这天晚上，莫筝给陈晗升发了微信，让他来自己房间一趟。 陈晗升收到微信时正在洗澡，等她看到这条消息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他想了想，问莫筝：我刚刚洗完澡，现在过去吗？ 莫筝很快回复了他：是。 于是陈晗升穿着浴袍就去了对门。 “门没锁。”在陈晗升正打算敲门的时候，门内的莫筝突然发了声。 陈晗升轻轻的旋动门把，推门而入。 “筝姐。”陈晗升对坐在沙发上敷面膜的莫筝说。 莫筝睁开眼，看着陈晗升，“今天白天的回答是谁教你的？” “什么回答？” “那句‘无可奉告’。”莫筝说。 陈晗升了然，笑了笑：“原来是这一句，这样说不是有利于炒作吗？” “所以你打算坐实了正在追念展颜的这条新闻？顺便告诉大家我被你劈腿？”莫筝冷笑一声，看着他。 直到这时陈晗升才发觉自己似乎惹了莫筝，连忙堆起笑容解释道：“筝姐您多虑了，我只是觉得让我和念展颜的关系变得神秘一点对大家都好，要是您不喜欢我这样说，我现在就通知团队让他们发篇新闻稿澄清我和念展颜的关系。” 莫筝笑笑，没说话。 陈晗升看莫筝不开口，心里也急了起来，难道自己一不小心又碰到莫筝哪里的雷点了？ 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搓了搓手，又小声对莫筝说：“筝姐？” 大约过了两分钟，莫筝起身，去了浴室，出来时面膜已经被拿掉。 “不用了，你回去吧，下次不要和念展颜走那么近。” 陈晗升挠挠后脑勺，应了一声出去了。 他实在搞不懂莫筝是什么意思，之前明明定好了策略，打自己和莫筝谈恋爱这张牌将自己扶上位，现在有了念展颜的加入，还怕这新闻坐不实吗？莫筝在担心什么。 念展颜简单的收拾了自己带来的行李，洗了澡靠在床上看本子，今天开始，她就算正式进组了。 白天陈晗升的几个问题她都听到了，也看到了，她很想上前解释，自己和陈晗升什么关系都没有，但是媒体似乎没有给自己这个机会，自己也不好上前去抢话筒证明自己和陈晗升什么事都没有，这件事让她的心情变得异常糟糕。 她点了根烟，将剧本扔在了旁边。 这是她今晚抽的第五根了。 自从她当明星来，还从未这样没有节制过。 这天晚上十二点念展颜才睡着，尽管她十点半就躺在了床上。 第二天早晨五点她就被赵蕾叫起来化妆，现代戏的好处就是上妆简单，不用戴沉重的头套穿繁琐的古装。 化好妆已经七点半，简单的吃了几块饼干，她的第一场戏就开拍了。 今天这场戏是和莫筝的对手戏，演她们两人吵架。 戏中人物因为编曲的问题吵了起来，这场戏很长，光是台词就有好几页，念展颜下了很大的功夫去背它。 场记打了板，莫筝立即就进入了状态。 一分钟的台词说得滴水不漏，表情动作十分到位，而轮到念展颜的时候，她明显就慢了半拍。 “卡！”导演在监视器面前喊了一声。 念展颜抱歉的点头，“对不起对不起我的错。” “展颜你把台词再熟悉熟悉，三分钟后我们再来一次。” 莫筝看了她一眼，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休息。 念展颜回想着莫筝临走前的那个眼神，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 “展颜啊，别紧张，慢慢来。”赵蕾在她旁边安慰她。 被赵蕾这一说，念展颜才想起来看剧本，下意识的抬起头看了一眼在对面休息的莫筝，没想到竟然对上了眼神。 莫筝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低下了头喝水。 只留下念展颜独自回味。 三分钟后，这场戏再次开拍，依旧是莫筝的戏份，莫筝说了一分钟的台词，轮到念展颜回击。 又接的慢了。 这一次，导演还是好脾气，“展颜别紧张，第一次演戏，难免的，你先和莫筝对一遍戏，然后我们再来。” 可念展颜面上有点挂不住了。 “抱歉抱歉。”她连连点头。 “不要有心理压力，莫筝你带念展颜过一遍。” 两人找了一处没人的地方，莫筝却不提对戏的事：“昨晚没睡？” “嗯？”念展颜不解，这句话好像不是台词吧。 “看你黑眼圈很重。”莫筝的手抚上她的脸颊，轻轻的滑过。 念展颜霎时间就被莫筝的这个动作惹得红了脸，支支吾吾道：“没……没事。” 不知为什么，她看着莫筝那双动情的眼睛，无法平静的和她对视。 明明都是同性，怎么就会脸红呢？ “别紧张，先念一遍你的台词，然后再背一遍，最后我们过一遍。”莫筝耐心的说。 这之后的每一场戏，莫筝都会先和她先过一遍戏，照着莫筝的方法来，虽然有些麻烦，但是两人的戏几乎都是一遍通过。 晚上的盒饭是鱼，念展颜没吃，找赵蕾要了包饼干，拆开吃了几片。 旁边被小高围着的莫筝看到了，走过来递给她一个汉堡：“给。” “你不吃吗？”念展颜抬起头，看着夕阳下的莫筝，莫筝的黑色头发因为阳光微微泛着光芒。 莫筝微笑，语气不同寻常的柔软：“我还有一个。” 赵蕾看了看两人，欲言又止的动了动唇，最终还是离开了，将自己的椅子让给莫筝。 莫筝坐在赵蕾的椅子上，拆开自己的汉堡：“拍戏就是这样，盒饭是什么就得吃什么，现在在影视城里，你不想吃可以让助理给你带别的。” “嗯。”念展颜点点头，剥开汉堡的纸，轻轻地咬了一口。 今天的莫筝好像格外的温柔，让自己很想靠近她。 她转过头看了看吃汉堡的莫筝，低声说：“谢谢你……” 莫筝的动作明显一怔，她看着念展颜的脸，过了两秒才回话：“没事。” 似乎是发觉了自己的失礼，说完这句话后莫筝连忙低下头去吃汉堡，借此掩饰自己的尴尬。 在莫筝看不到的地方，念展颜的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莫筝似乎也没有之前那样难相处，起码今天的她，既温柔又漂亮。 第37章 头条4.7 头条4.7 之后的戏份似乎拍得出奇的顺利，念展颜和莫筝的关系较之前的忽冷忽热有了明显的进一步发展，虽然这样的进展与莫筝和陈晗升的情侣关系无法相提并论，可在念展颜心里，莫筝这个人在她心中的分量已经重了许多。 媒体依旧隔三差五的偷拍莫筝和陈晗升的晚餐，李海洋倒也识趣，躲得远远的好像根本不曾在莫筝的生活中出现过，于是各大媒体又传出莫筝和陈晗升的婚讯来。 至于他们的婚讯是真是假，念展颜多少有些在意。 念展颜得知这条新闻时刚刚拍完这天晚上的最后一场戏，她拖着疲乏的身躯返回酒店，她的房间被工作人员安排在莫筝的隔壁，陈晗升则在莫筝房间的另一边，这样近的距离让她难免会看到些什么，比如陈晗升送莫筝回房间，陈晗升和莫筝一同出门，她不是没有想过会不会遇到更火爆的场面，然而这若隐若现的念头只出现在脑中一瞬就被她忽略了去，似乎是下意识的不想接触这二人的事情。 可惜这样良好的地理位置让她被迫接收了许多这两人的行踪和发展情况。 念展颜出了电梯，打开手机，手机自动接入了酒店wifi，推送一条条从手机上方滑下来，念展颜索性拉下界面，一次性删除这些产生噪音的无用的消息，就在这个时候，她看到了一条微博热门消息。 陈晗升被拍到去店里买戒指，独自。 媒体笔锋一转直指最近和陈晗升走得很近的莫筝，甚至有记者猜测莫筝和陈晗升会奉子成婚。 这样子虚乌有的八卦在娱乐圈向来多见，莫筝婚讯的消息也不是第一次传出来，然而不知是不是因为念展颜在心里认可了莫筝这个人的缘故，她竟开始揣摩起莫筝的心思来。 莫筝正处于事业的上升期，即将去好莱坞发展，这样的时机她没有理由错过，也没有人会错过，莫筝如此精明的一个人，自然不会因为爱情的到来而忽略了事业，如此说来似乎她和陈晗升的事纯属媒体胡说八道。 但莫筝也可以结婚之后去好莱坞发展，陈晗升本人就是华裔，就算为了莫筝回自己的国家工作也未尝不可。 这样细想下来，这条新闻的真假就无从分辨了。 有点头痛，念展颜不禁自问，是从什么时候起如此关心莫筝的事了，她和莫筝的关系也不过是比普通朋友更亲近一些罢了，犯的着为她想好退路和规划未来吗？ 犯不着。 念展颜一边走一边想莫筝和陈晗升的事，也就自然没有看到陈晗升正站在她的房间门口。 等念展颜走到门口的时候，才看到视线范围内有一双男人的脚，毫无疑问，这个人是陈晗升。 看来自己最不想见到的一幕就要出现了，陈晗升大概在和莫筝约会。 亦或是送别，亦或是过夜的邀请。 尽管不想面对这样的场面，但念展颜还是硬着头皮上了。 念展颜缓缓地抬起头，对上陈晗升的眼睛，没发现余光中有第三个人的出现。 她的眼神扫了扫左右，没有看错，莫筝并不在这里。 让她意外的是自己竟然长吁了一口气，似乎是在庆幸此时此刻的场景和内心所想的不同。 这场心理活动还没来得及被念展颜深究，陈晗升就开口说话了。 “展颜，你回来了，今天拍戏累吗？”陈晗升笑得程度刚刚好，有礼貌有风度，正如他给歌迷留下的印象那般。 念展颜不想和陈晗升多做纠缠，敷衍得说：“还好。”然后轻描淡写似的问起了莫筝的行踪：“莫筝呢？怎么没见她人。” 陈晗升的笑有点变了味道，嘴角明显的僵硬了两秒，“莫筝？怎么，你不会以为我和莫筝真的是在谈恋爱吧？” 念展颜一愣，陈晗升话里的意思是莫筝和他只是逢场作戏？为了炒作才捆绑销售？ 她还想细问，下一秒陈晗升却已经抚上她的脸庞，一脸深邃的看着她：“展颜，我的心里只有你。” 陈晗升又一次越举了，念展颜忿忿的向后退了半步，提高了声音，“你！” 陈晗升的手停在半空中，没说话，默默地放了下去。 念展颜压低了声音，道：“陈晗升，你要我说多少次才明白，我跟你不可能了，再也不可能了，从你跟别人上床的那一刻起，我们就不会再和好了，我希望你明白，娱乐圈人多嘴杂，我不想卷入这些是是非非之中，如果你需要炒作，麻烦另请高明，我是不能奉陪了。” 陈晗升张了张嘴，还想说点什么，却被一个女人的声音的打断了。 “精彩，真是精彩，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念展颜和陈晗升齐齐转过头去，莫筝正站在自己房间的门口看着他俩，也不知这对话被她听去了几成。 两人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陈晗升诧异的看着她，像是被捉奸在床的男人，而另一边的念展颜则欲言又止的，在莫筝看来像是个勾引别人老公的小三，没错，像极了国产电视剧中的小三。 莫筝抱着胳膊看着这二人，笑了笑，没吭声，转身关上了房门。 念展颜和陈晗升互相看了看，都没好气的转身朝与对方相反的方向走去了。 这样一段小插曲自然没有被大家了解，他们三人的日常互动仍和往常无异，可是若仔细点观察的话，还是多少能看出些端倪的。 莫筝来念展颜的化妆间的次数明显变多了，念展颜随口说出的一两句抱怨也被她瞬间解决掉。 这日的午餐又是鱼排，念展颜没带口香糖，不想吃，她侧身看着身旁吃得如火如荼的助理，“没有别的菜了吗？” 助理连忙吞下嘴里的饭，抬头看她：“啊？还有番茄炒蛋盖饭，但是番茄多蛋少，这份鱼排还能有点料，怎么，不然给你换一盒盖饭？” 念展颜点点头，“嗯。” 没几分钟的功夫，助理回来了，手上拿的似乎还是她吃了两口的鱼排饭。 “今天的饭已经分完了，不然我给你买份别的？”助理不好意思的抱着念展颜的鱼排饭。 念展颜望了望四周：“这附近有什么吃的？” “景区嘛……大概就是炒面炒饭，汉堡薯条这种，你想吃什么？” 大夏天的吃汉堡薯条这种油腻的食物？炒面炒饭她倒是没吃过，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东西，她想了想，“那你带一份炒面给我吧。” 助理应了一声，转身小跑出了休息室。 中午的休息时间大概就一个小时，等到助理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开拍了，念展颜有些急，张口正要抱怨，却看到助理额头上的汗珠，心想大夏天的大家都不容易，就将那抱怨的话咽了回去。 可当她吃下这份炒面的第一口时，却很想吐出来。 “这……这是炒面？”念展颜捧着饭盒仔细看了看，“还真是……炒面。” 果真是炒面，一份面上只趴着两根软塌塌的青菜叶子，除此之外就是油腻腻的面条。 她吃了两口便借着导演说准备开拍的机会将它放到了一边，找助理要了纸巾擦嘴，喝了两口矿泉水拍戏去了。 现在的念展颜对于演戏已不像之前那样紧张了，或许是莫筝有意为之，每当她和莫筝对戏的时候，莫筝的眼里都包含着满满的情绪，好像真的是剧中那个艺术家一般。 念展颜不知不觉的就被莫筝带入了角色中，她多少有些明白了，明白为什么莫筝能拿那么多的奖项。 休息的时候，莫筝拿着一杯水向她走来，坐在念展颜的助理常坐的那个椅子上，“不是跟你说了不想吃盒饭可以让助理去买。” 念展颜一愣，看着莫筝，“嗯？” 莫筝瞅瞅她桌上那份已经凉了的炒面，“这种油腻的炒面，还是少吃点，让助理给你买点有营养的，拍戏很费体力。” 念展颜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莫筝是在说她的午餐。 “这已经是助理买的了。” 这一次没有反应上来的人换成了莫筝，“什么？” “今天的午餐是这个。”念展颜笑着指了指被她放在桌子角的鱼排饭。 “所以你买了更差劲的炒面？” 念展颜语塞，想了想又不服气，她不想被莫筝说的哑口无言，“所以起码这份面里没有鱼排。” 念展颜说完便起身走了，莫筝看着她的背影，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这天起之后，念展颜的午餐突然变得丰盛了起来，从原来二十块的餐标摇身一变成了星级水准。 起先她以为是后勤换了人，但后来她观察过工作人员的午餐，依旧是鱼排饭鸡排饭鱼香肉丝饭。 这件事令她百思不得其解，无奈之下只好问她的助理：“怎么这两天我的工作餐变得这么好吃了？” 助理笑笑：“是莫筝姐啊，她叫她的厨师做饭时顺便给你做一份，说盒饭没营养。” 念展颜点点头，低头继续吃莫筝为她准备的饭，不知怎的，这份午餐在此时此刻似乎被她吃出了点不同寻常的味道。 然而那究竟是什么味道，她也说不清。 这天晚上她让助理买了束花，想亲自送给莫筝表达谢意，匆忙之下没叮嘱花的品种，等助理回来的时候她悔地肠子都青了。 “你拿的是玫瑰？” 助理点点头：“红玫瑰，怎么，念姐，这不对吗？” 念展颜哭笑不得，摆摆手，“算了算了，反正我一个女的，送什么花都不会被误解的。” 她捧着花走到莫筝房间门口，敲了敲门，没一会儿的功夫，莫筝就出来了。 “你？” 莫筝对于念展颜的到来有些吃惊，当她的目光下移，看到念展颜怀中的那捧玫瑰时，嘴角不由自主的向上扬了扬，“进来吧。” 听莫筝的语气，她的心情好像还不错。 念展颜小心的关上门，将花递到坐在沙发上的莫筝面前：“送你。” 莫筝笑着接过去，“红玫瑰，挺好。” 念展颜的心里原本就有点膈应，现在被莫筝当面说出来，更加不舒服了，连忙补救：“这次是助理买的，下次我让她换个品种。” 好像是在替自己的冒失找借口。 莫筝的表情变了变，声音也沉了下去：“怎么，念小姐很习惯给女人送花吗？” 第38章 头条4.8 头条4.8 念展颜一愣，这话怎么听都有那么点暧昧，“莫小姐何出此言，我是怕你不喜欢玫瑰。” 莫筝反问完念展颜也是自觉失言，好像自己是在和陈晗升争风吃醋，未免有*份，所以她就顺着念展颜的台阶下来了，莫筝带着笑盯着念展颜的双眼，“喜欢，——很喜欢。” 莫筝勾起嘴角时的表情让念展颜的心跳漏了半拍，竟然不知不觉的笑了一下，这一闪而过的笑容被莫筝收入眼底，在念展颜临走时嘱咐她：“明天午餐时来我化妆室一趟。” 那句意味深长的“很喜欢”让这天晚上的念展颜揣摩了很久，直直揣摩到夜里十二点半才被迫入睡，当然，第二天的她自然是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去的剧组。 当然，让她失眠的又何止“很喜欢”这一句，后面那句“午餐时来我化妆室一趟”也是被她期盼了许久。 所以一到午休时间，念展颜就和助理打了招呼，去往莫筝的化妆间。 她敲了门，莫筝很快回应：“进来吧。” 念展颜推门而入，首先吸引了她的是莫筝房间里的饭香味，紧接着是莫筝刚刚出浴的样子。 莫筝披着湿漉漉的长发转过身来，注视着念展颜，“来了。” 这句话的语气让念展颜觉得耳熟，细细想来似乎是十分熟捻才会这样开口，这样的念头让她的心底泛起一层涟漪，连带着脸色也红润了些许。 莫筝看到念展颜莫名的脸红了，慢慢的靠近了她几步，直到两人鼻尖相抵时才停下。 “怎么脸红了？可是我说了不该说的话。”莫筝边说边抚上念展颜的脸，轻轻的摩挲着。 念展颜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眼神飘向别处，“没。” 莫筝弯了弯嘴角，牵了念展颜的手：“吃饭。” 念展颜被莫筝拉着来到茶几前，发现原来进门时闻到的饭香味来自这里。 “你叫的饭。”念展颜说。 莫筝自顾拉了椅子坐下，拿起玻璃杯喝水：“我很喜欢这位师傅做得饭，特地叫小高请来做饭。” 念展颜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坐到了莫筝的对面，酝酿许久：“莫筝。” 在听到念展颜叫她名字的那一刻，莫筝有些意外，不过是一声稀松平常的“莫筝”，可听来却有些不同，像是带了莫名的感情在这二字中。 莫筝看向她，“怎么了？” 念展颜心中百转千回，想问她一句“你待其他女人也像待我这般吗”，这句话在念展颜心底反反复复说了几遍，一句比一句的声音更大，可就是说不出口。 似乎是发觉了念展颜的心理活动比较频繁，莫筝说：“有什么想法，直说无妨。” 得到莫筝的肯定，念展颜沉了口气，也许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你对别人也这么体贴吗？” “没有，你是第一个来我房间吃饭的人。”莫筝淡淡的说。 语句的措辞没有问题，表达方式也没有问题，念展颜觉得她应当窃喜被莫筝特殊对待，可由于莫筝面无表情，导致她有些不能确定这样的特殊对待于自己来说是喜是忧。 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来表示感谢呢？ 还是应该绕开这个话题？ “尝尝吧，看你并不太习惯吃盒饭。”莫筝夹了一颗青菜到念展颜碗中，又添上一句：“以后来我这里吃饭，我叫师傅跟剧组了。” 理智告诉念展颜，她似乎应该对莫筝的好意保持怀疑态度，可嘴角还是不由控制的向上扬了扬，“谢谢。” 莫筝看到念展颜不多见的微笑，心情大好，“嗯。” 于是，念展颜的小灶生活正式拉开了帷幕，但凡到了用餐时间，念展颜就进了莫筝的房间，渐渐地，念展颜莫筝不合的传闻也就不攻自破了。 这日晚餐过后，莫筝邀念展颜去她房间品酒。 “朋友送了一瓶不错的红酒，有兴趣一起喝吗？”莫筝说这句话的时候笑得很是灿烂。 念展颜点点头，“不打扰的话。” “怎么会。” 偏偏这天晚上的戏拍到十一点才结束，这样的时间去莫筝的房间喝酒，是有点不太合理。 念展颜在自己房间内踱了几个来回，依旧没有想好应该如期赴约还是改日再叙。 就在她左思右想的时刻，莫筝的电话来了。 念展颜看着手机屏幕上方正的“莫筝”二字，迟疑了半晌，她在想，如果自己接通了这通电话，那这场约是不是就变得势在必行了。 “莫筝？”念展颜说。 莫筝的嗓音有些慵懒，“怎么还没来，我这都泡了半天了。” 念展颜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泡了半天？” 莫筝在电话那头翻了个白眼：“泡澡。” 念展颜听到这两个字的瞬间，脑补出了莫筝洗澡的画面，一时间面红耳赤，尴尬的不知说什么好，好在莫筝并没有看出她的窘迫，继续说了下去：“还是你今天想早睡，我们明天再喝？” “不用，我现在过去。”然而说完这句话，念展颜又觉得自己的回复是不是太过轻浮，会让莫筝认为自己很想和她独处？但很显然，莫筝没有再说下去，而是挂了电话，这不由得让念展颜叹了口气，放下了心。 莫筝挂断手机，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拿起口红，特意选择了偏正红的色号补了妆，又松了松一头长发，在空气中喷了淡香水。 门铃被人从外按响，莫筝清楚，这大概是念展颜到了。 开门的瞬间莫筝还是愣了一下，虽然对念展颜的到来早有预料，不过没想到她没穿白衣服，而是穿了一身黑色长裙，妆容似乎和以往不太一样，更加成熟，大概是她选择了和自己相似色号的口红。 “进来吧。”莫筝自然而然的把念展颜领到了吧台旁，“随便坐，我去拿酒。” 念展颜有一点紧张，她很少和陌生人独处，而且是在这样的深夜。 酒店，红酒，美女。 会让人浮想联翩，即使自己同样是一个女人。 这样的紧张主要表现为手心出汗。 念展颜觉得现在自己的手潮湿的已经可以直接使用洗手液了。 幸亏莫筝并不会拉她的手，也就让她的紧张感有处遁逃了。 莫筝坐到念展颜旁边，两人相距不过五十公分，这样寂静的夜，呼吸声显得格外明显，两人呼吸时的每一个频率，莫筝都能感受到。 沉默了大概几秒钟，莫筝注视着念展颜的唇，地给她一杯红酒：“尝尝怎么样。” 念展颜微微笑了笑：“谢谢。” 念展颜拿着酒杯，端详了这杯酒几秒，才慢慢的将玻璃杯递到唇边，慢慢的喝下一小口，让红酒缓缓流入喉咙，最后在杯沿上留下自己的唇印。 在这期间，莫筝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停在念展颜的唇上，显然，她有些忘乎所以了。 念展颜喝酒时闭上了眼，当她再次睁开眼时，正对上莫筝痴痴的眼。 尴尬这两个字在这里发挥了最大的作用，念展颜被莫筝这样长时间的注视弄得有一丝不知所措，就在她想起可以提问莫筝一些关于红酒的问题时，莫筝已经抢先一步靠了过来。 莫筝靠过来了，轻轻地，慢慢的。 念展颜不知道莫筝想做些什么，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停止运转。 莫筝是要……做什么？ 想到了些什么，可是又不敢再细想。 因为这个举动的深层含义被人赋予了另一种感□□彩，而当她和莫筝上升到下一层感情时，所有的事情都将被打乱。 不可以是接吻。 这是莫筝靠过来时念展颜脑中的最后一个念头。 大概是坚定的吧，哪怕在这一瞬间，她有过动摇，也要认为这是坚定的，不可改变的想法。 莫筝终于还是靠过来了，而就在前一秒打定心思不会接吻的念展颜闭了眼。 五秒钟后，面前的人似乎离开了，连带着手中还剩了一口红酒的酒杯。 念展颜小心翼翼的睁眼，看见莫筝正拿着自己的酒杯不紧不慢的晃着，她将酒杯递到唇边，特地转到了留有唇印的那一边，让自己的唇对上那个痕迹，凝视着念展颜，仰起头喝下了仅剩的一口酒。 念展颜慌张的躲开了莫筝投来的深情目光，却独独忘了她在这一瞬间已完成了和莫筝的间接接吻。 是有意的罢，莫筝是在故意表示些什么吗？ 念展颜心里说不出的乱，她不确定这样的感情是不是应该发生，抑或只是自己在胡思乱想，可莫筝的一系列做法，真的又是发乎情止乎礼吗？真的就没有一点点能让自己误会的地方吗？ 莫筝又靠过来了，这次她又想做什么。 莫筝渐渐的靠近，唇停在她的耳边。 “闭眼。”莫筝淡淡的说。 一阵热气漫在了念展颜的耳边，让念展颜不能自已的闭了眼。 第39章 头条4.9 头条4.9 莫筝的唇贴过来的时候念展颜还处于失神状态。 直到当她发觉自己的唇部开始变得温暖而柔软。 莫筝的唇对于念展颜来讲并不陌生，就在几个月前，她们还在教室里接吻过一次。 但是这一次的意义似乎与上次的截然不同。 然而此刻的念展颜无暇去思考到底是这次的接吻意义更大还是上次的接吻更为重要，因为莫筝的手开始不规矩起来。 念展颜大腿根部的黑色裙子正在一点点被掀起，中央空调的冷风一阵一阵的吹在她刚刚没了布料遮盖的大腿部位，这样一个小小的变化让她或多或少清醒了许多。 她在做什么？ 在和莫筝接吻？ 搞什么？ 我又不是同性恋。 最后一个想法蹦出来时，几乎是同一时间，念展颜推开了莫筝。 大概是为了证明些什么，或者是对莫筝的不满，念展颜抬手一个巴掌扇在了莫筝的脸上。 通红的掌印格外刺眼，毫无防备的莫筝被念展颜的一掌掴弄得不知所措，失神般的看着她。 手挥出去的瞬间，念展颜就后悔了，倒不是因为莫筝她得罪不起，她没有想到这一层面上来，因为这个被打的部位，让人有些后怕——脸，一个女明星最为重要的是什么？演技，身材，相貌，那么脸在其中的重要性就可想而知了。 直到许多年后，念展颜也忘不了莫筝当时看她的眼神，她从未见过那样的莫筝，那是她不常在外人面前流露出来的表情吧，大多数时候的莫筝是极为冷淡而高傲的，鲜少有微笑和讥笑之外的表情出现。 莫筝定定的看着她，就那么看着，看了足足有那么一分钟的时间，然后她迅速的从吧台上下来，转身就要绕过吧台离开这里。 离开这个属于她自己的房间。 莫筝明白，尽管这个房间的使用权是自己，可此时此刻坐在这个房间里的另一个人并不欢迎她，离开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离开这个让她尴尬的房间。 念展颜就坐在吧台前，眼睁睁的看着莫筝夺门而出，而她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扪心自问，她后悔了吗？后悔打莫筝那一巴掌了吗？ 是的，才过去不到三分钟，她已经后悔了。 莫筝应该会很疼的吧。 她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人，被自己打了一巴掌，肯定很伤心。 可是如果不打她这一巴掌，这场亲密又能以怎样的方式停下？ 念展颜想不到更好的方式。 尽管，这样做的后果就是——莫筝会和自己的关系变得很僵，刚刚缓和过来的二人又一次陷入了冷战。 莫筝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去了酒店的泳池。 这个时间段，游泳池已经没有人了，所以莫筝得以独享这个空旷的房间。 念展颜在做什么？ 莫筝不想知道，也不愿知道。 自己究竟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亲她？ 酒醒之后的莫筝有了一丝了然。 是喜欢吧，如果不是因为喜欢念展颜，根本不会做出这样出格的事情来。 那么自己是喜欢女人的吗？既然对同为女人的念展颜有了这个念想，那必定是喜欢着她的了。 可是似乎被拒绝的也太快了一点吧。 想到这里，莫筝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在事业上战无不胜所向披靡的莫筝，也有一天会栽倒在爱情面前，这是在遇到念展颜之前从来不曾想过的体验。 这种体验在莫筝身上，大概是第一次出现吧？ 上一次恋爱是什么时候呢？ 莫筝努力的回想着，脑中也只是朦朦胧胧出现过几个男人的轮廓，是不知道哪一年的暧昧对象了吧。 大学时还曾与同是话剧社成员的学长有过长达一年的恋爱关系，然而随着话剧社的成名，莫筝自己的演艺事业的发展，后来走上演艺圈这条路，就再没有碰过爱情这个东西，偶尔遇到那么一个让她感到心动的人，也很快将这种想法压下去，毕竟她的重心应该放在事业上，情情爱爱这种事情，只会让她迷失自我，给未来的事业带来不利影响。 所以，我应该很喜欢念展颜吧。 然而念展颜对自己的态度实在是颇为清冷了些，这场爱情是否连开头都没有呢？ 念展颜在房间踌躇良久，脑中挥散不去的是莫筝离去时的仓惶狼狈与跌跌撞撞，是伤害了她吧，自己真的很反感莫筝的吻吗？ 恐怕不是的，在内心深处，念展颜明白，她只是一时还难以接受自己变成同-性恋这件事。 会从此失去她吗？ 她的自尊心会不会无法忍受？ 想到这里，念展颜随手抓了件外套就夺门而出。 敲了半天的门，里面的人却默不作声。 再怎样生气，也该有个“你走吧”的回应吧？ 念展颜：“莫筝？” “莫筝？？” “莫筝，你在里面吗？？！” 依旧没有人回答她。 打给莫筝的电话迟迟无人接听，那就……一层一层找吧。 这样晚的天，莫筝就算再失控，也不会跑到酒店外面去，那么除了大厅、餐厅、就只有各类娱乐场所了。 念展颜见到莫筝的时候，莫筝已经躺在椅子上睡着了。 莫筝脸部的轮廓很是清秀，卸去白日的伪装，横眉冷对的神情，给念展颜一种久违的熟悉感。 很想陪伴这个人，陪伴眼前的这个人，在这个人的身上毫无温柔可言，那么我给她，如果这样可以的话。 同性恋怎么样，明星怎么样，同是女人又怎么样？ 喜欢一个人，本就是自私而霸道的。 念展颜脱下风衣，与莫筝并肩躺下，将风衣盖在二人身上。 手轻轻地环住她的腰。 自己是有多久没有享受过这样温暖的拥抱了呢？ 这样的一个夜晚，值得珍藏与留念。 打开微博，以念展颜的账号发布了一条：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