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少的纨绔军妻》 001 重生成新兵蛋子 “踏踏踏——” 黑暗中,清冷而阴森的狭长走廊上回响着阵阵脚步声,突然砰的一声枪响,一个女人就这样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而地上渐渐蜿蜒出了几条血迹。 幽暗的通道尽头里一抹黑影走了出来,他看着地上被打穿胸口的女人,擦拭着手里的枪支,嘴角微微勾起。 “1号,这是你自己不肯和我合作的下场,怪不得我。要怪就怪你脑筋太死板,非要跟着你的好长官。” 随即低而阴冷的笑声从走廊里幽幽响起,脚步声越走越远,而地上那个女人最后一缕意识也彻底消散在了风中。 * “伊伊,她不会是死了吧?” “才把她按在水里没几秒,哪里那么容易死。” 不知为何耳边隐隐约约传来了小声的讨论声,胸腔里和嗓子眼火辣辣的疼,四肢绵软的没有丝毫力气动弹。 耳边的声音依然传了过来。 “可她一直没醒,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陈洛你那么胆小干什么,不就是不醒幺,踹几脚肯定能醒。” 脚步声渐渐走近,脑袋还处在混沌的人本能感觉到了危险在靠近,她倏地睁开眼睛,一把扣住了那只迅猛而来的脚,用力一扭。 伴随着“咔嚓”一声,冯英英只觉得自己的脚象是断了一样,疼得立刻尖叫出了声。 “啊——” 瞬间,树林里鸟儿扑棱棱的四处飞散开来。 “你个死无能敢扭我的脚,是不是找死啊?!”冯英英看到地上的人已经睁开了眼睛的那一刻,脸上闪过一丝异样,但最终注意力还是被脚上的疼痛所转移。 这个胆小鬼什么时候手劲变这么大了?! “无能?” 作为最顶尖的杀手被人说无能,她显然有些不悦,手上的力道再次加重了三分,冯英英只觉得脚上传来的是钻心的疼,急忙叫嚷了起来。 “啊——!你是不是在水里待久了连脑子也进水了,快放手!” “发生什么事情了?”突然,不远处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呵斥声。 冯英英象是看到救星似得,恶人先告状道:“报告教官,聂然疯了,竟然在做训练的时候打人!” 教官?她只有长官,没有教官! 突然间,她思绪翻江倒海的在脑袋里汹涌着,一幕幕的画面象是电影在她脑袋里放映着,最终画面定格在了她倒下的那一刻,胸口的血迹随着衣服晕染开来。 对,她死了!在做暗杀任务的时候被内鬼打死了! 那么现在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又复活了?难道说其实这是什么秘密任务? 教官方亮走了过来,扫了一眼她们几个人,最后定格在了地上那位狼狈不堪的人身上,“在新兵连也已经待了一个多月了,居然还有精力在这里吵架打人,看来是我给你们做的练习不够多是不是,那好给我三公里跑,跑不完不许吃饭!” 冯英英看地上的聂然象是傻了一样一动不动,怒喝道:“聂然,教官的话你听到没?” 聂然?从训练那天开始她只有代号,没有名字,所以聂然又是什么鬼? 但是就在她无意间看了眼河边的倒影的那一刻她狠狠地皱起了眉头,这又是谁?! 她半眯着眼眸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和人,以及自己身上传来的不适,耳边还嗡嗡嗡的回响着聂然、新兵连着几个字眼。 突然,一个答案在她脑袋里闪过。 她……是不是重生在别人的身上了? 而且更狗血的是,她好像是重生在了一个当兵的身上! 杀手变成新兵蛋子? 她突然觉得有些头疼了起来。 而另外一边方亮指着冯英英和陈洛怒声道:“我的命令里包括你们两个!” 他顺势扫了眼还坐在地上已经懵了的聂然。 对于她,方亮暗自摇了摇头,无论是体质还能能力或是胆量聂然都是最差的,他或许该思考要不要趁着这个月月底的体能测试将她从新兵连驱逐出去。 “你打算坐在地上坐多久?” 他冷冷地声音响起,聂然抬头看去。 五公里?就她现在身子骨的虚弱状态来看,不到两公里肯定晕厥过去。 于是,当机立断的她在看了一眼教官后,直挺挺地再次倒了下去。 正打算去执行命令跑步的冯英英在看到聂然倒地后,立刻气愤地说道:“教官,她是装的!” 刚才明明手劲那么大,扭得她的脚疼的要命,现在一听到要罚跑就晕倒,这个该死的聂然竟然玩儿这一招! 方亮拧着眉头道:“我让你们去跑步,你们为什么还站在这里?是觉得我说的太少,所以不愿意动吗?那就四公里!” “我……” “五公里!” 冯英英和陈洛被这骇人的数字给吓得连屁都不敢放,要知道从进新兵连开始每天三公里已经是所有新兵的噩梦了,现在要跑五公里简直是要死的节奏啊! 冯英英恨恨地瞪了眼在地上装尸体的聂然,咬着牙往训练场跑去。 方亮看了眼地上已经“晕倒”的聂然,对着身后的两个士兵道:“把她抬去医务室。” 很快,到了医务室后她就被人抬上了病床,接着医生将她里里外外仔细检查了一番。 “医生,她现在怎么样了?” 医生记录了下病历后说道:“看她身上的湿衣服应该是失足掉水,受到惊吓,所以晕厥过去了。” “那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 医生看了眼病床上那张苍白的脸,摇了摇头:“不知道,她十分的虚弱,所以我无法确定她到底能什么时候醒过来。” “那谢谢医生。” 两个人简短说完了话后,房间里就彻底安静了下来,整个病房里只剩下她一个人躺在病 她好不容易消化了自己从匪重生到兵的这么个事实后,脑袋就开始剧烈的疼痛了起来,这具身体的记忆开始涌现了出来。 原来这个倒霉早死的女孩儿叫聂然,是被大家族抛弃了的大小姐,从小妈死得早,爸就娶了个后妈,然后就被后妈排挤,才16岁的她就拉来当兵,美名曰是为家族争光,其实就是让她自生自灭,然后她又因为生性胆小,处处被人欺负,最终就真的被灭了。 她的遭遇倒是和自己差不多,从小被人从孤儿院领走,然后开始不停的训练,最终做任务的时候一不小心也被灭了。 只不过唯一的差别就是,在训练的队伍里只有她1号欺负别人的份儿,还没有人敢欺负她。 而就在此时,原本正躺在床上吸收这副身体记忆的聂然倏地心头一凛。 直觉告诉她有人在靠近,而且周围的气场也很不对劲! 她不动声色的依然躺在那里,只不过被子下的身体却早已绷直。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屋内安静得让人觉得渗人,渐渐地眼皮上感觉到些许的阴影笼罩了起来。 她刹那间握紧拳头,蓄势待发,只等着最后的那一击! 然而突然之间一个声音硬生生地打破了这份安静。 “冯英英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眼皮子上笼罩着的阴影立刻消失了。 “李骁?我……我来……我来看看她有没有事。”冯英英看到李骁站在门口,吓得连话都说得有些结结巴巴了起来。 远处的脚步声渐渐靠近。 “啪——”顿时,响亮的巴掌声响起。 惊得在场的人都心头一跳。 “李骁,算了啦,医生都说没事了,你就别打伊伊了。她也不知道这胆小鬼这么没用,居然会吓死过去。”陈洛看到后连忙替冯英英劝说了起来。 李骁冷着声音地看着她,“冯英英你当我说的话是耳边风吗?!我有没有说过别玩儿的太过火!” 冯英英捂着自己的脸,声音里十分的委屈,“我就是吓了她一下,谁让她怕得要死,结果失足掉下水的。” “失足掉下水?你当我是傻子不成!我去问过医生了,她的脚没有抽筋或是痉挛的现象。所以根本不存在什么失足掉水这种鬼话!”李骁的话让冯英英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我……” “你就算是玩儿也要有个度!我警告你,你想被教官勒令退出我没意见,但别拉上我!” “对……对不起……”冯英英低垂着头。 “没有下次,听到没有!” 听李骁这意思应该是不和自己计较了,心里当下松了口气,连连点头道:“听到了。” 紧接着几个脚步声渐渐远去,房间里再次安静了下来。 病床上的人慢慢睁开眼睛,她凭着多年的杀手经验敢保证刚才那个叫冯英英是想要弄死她! 那么刚才的失足掉水到底是为了现在做铺垫,还是在那一刻她就有了想要杀死自己的心呢? 不过这一切又是为什么呢? 在聂然的记忆力,她们两个是以李骁马首是瞻,但是刚才李骁对她的警告里分明是不知道冯英英的真实意图。 到底冯英英背后的那个要杀死自己的人是谁呢? 聂然你都那么弱了,还有人要杀你,也太倒霉了吧。 她目光笔直地望向门口,弯了弯唇角,眼底尽是光芒,“不过看在你让我重生的份上,我就帮帮你吧。” 反正李骁刚才不是说,怎么玩儿都没意见么。 002 送上门找虐 烈日下,训练营地上所有人都笔直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突然,一个人影从不远处小跑了过来。 “报告!” 顿时所与人的目光齐刷刷的定格在了那个人的身上。 方亮看了一眼,竟是聂然,于是皱着眉头训斥道:“你不好好休息,跑来训练营地干什么?” 班里的人站立在那里就这么看戏似得看着聂然。 因为她们都知道聂然最不敢的就是和教官说话,每次一和教官说话那声音都细如蚊声,总是免不了被教官训斥一顿。 所以现在她们权当训练前的节目表演了。 “报告教官,我要求归队。” 在医务室的病床上连躺了三天后,聂然已经彻底将这具身体里的记忆全部吸收,她知道马上月底就要考核了,如果还继续躺在床上肯定会被踢出去,所以她现在必须要奋起直追才行。 聂然掷地有声的话语配上一个十分标准的敬礼让众人大跌眼镜。 怎么回事,原来那个说话总是小得几乎听不见的聂然去哪里了? 方亮皱了皱眉:“你的身体可以吗?” “报告教官,完全没有问题!”聂然将手中的销假条双手递了过去,表情淡然而严肃,眼底完全没有畏惧之意。 方亮接过销假条看了看,随后又特意地瞅了她一眼,这才点头道:“那好,归队!” “是!”又是一声响亮的应答后,她小跑回到了最后一排的末尾。 方亮笔直地站在那里:“按照惯例,三公里十五分钟内完毕,立刻执行!” “报告!”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停止了接下来的训练。 方亮皱了皱眉,不满地道:“说。” 站在头排的冯英英挺直腰板的大声说道:“上次聂然晕倒并没有完成五公里的罚跑,这次是不是应该一并补上。” 例行三公里再加罚跑五公里,一共就是八公里了。 方亮将她喊出列,问道:“聂然,八公里能不能完成?” “教官你这样说也太看不起聂然还有我们新兵连的女兵了,虽然是新兵但作为军人这点困难还是能克服的。” 话说的特别热血振奋,但怎么看都象是在故意针对聂然。 聂然在心里头冷笑了几声,自己还没来的去找她算账,她倒是自己乖乖送上门来了。 她目视前方,绷直了身体道:“没有问题!” “那好,前三公里跟着队伍十五分钟内完毕,后五公里不计时跑。” “是!” 洪亮的声音响起后,全班的人绕着训练基地的操场开始跑了起来。 新兵毕竟还是新兵才跑了两公里后,原本井然有序的队伍开始变得有些拖拉了起来,冯英英趁此机会落在后面,对着聂然嘲讽道:“没想到你还真的敢应下来,八公里就你这小身板也不怕跑死。” 聂然在看到操场弯道时眼底闪过一抹精光,随即侧目微笑地道:“这么担心我,要不然你陪我跑啊。” 冯英英看到她一反常态地笑容,错愕了三秒,随后冷冷地嗤笑了一声,“你口气不小啊,我陪你?是不是上次在水里待太久,脑子被泡坏了。” “关于上次掉水的事情教官在前几天特意来找过我。我说我记不太清了。”提到那次掉水的事情时聂然像是后怕一样垂着头,小声地说道。 果然,冯英英得意了起来,“那还差不多。” 随后就昂首挺胸的就打算快步向前跑去,但聂然紧接着的一句话让她脚下微滞。 “不过,我现在好像又有点印象了。” 冯英英皱眉,警惕地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这是要打小报告吗? 聂然目不斜视地看着前面并不出声,却让冯英英心里没谱了,她总觉得眼前的聂然变得有些不太一样了。 于是她恶狠狠地说道:“我警告你,别想用这件事来威胁我。” 聂然依然不搭理。 冯英英有些怒了,她刻意压低了声音吼道:“你听到没有!” 话音刚落,就只听到她突然一声尖叫“啊——” 聂然顿时嘴角弯起了个弧度,时间掐的真是刚刚好。 她看着趴在地上起不来的冯英英,“哎呀,你也真是太不小心了,这才跑完两公里,还有一公里要跑呢。” 冯英英吃痛捂着自己的脚,不禁低声咒骂了一句。 该死的,她竟然忘记这操场上每个弯道上都有铺设好的小石子来作为障碍。 完了!前两天好不容易稍稍好些的扭伤,现在这一崴又旧伤复发了。 “怎么回事?”方亮看到了这里的情况,不由得朝这里走了过来。 “报告教官,冯英英不小心崴了一下脚。”聂然看了眼正咬牙打算自己爬起来的冯英英,然后又大声说道:“不过她说没事,作为军人这点困难没有问题的,一定会准时跑完三公里,如果没有准时到达,自罚三公里!” 冯英英猛的抬头,既震惊又愤怒地看着她,“聂然你……” 聂然颇为无辜看着她道:“怎么了?不是你刚才和教官这样说的吗,我只是替你传达而已。加油,还有两公里就可以结束了。” 冯英英捂着自己的脚,眼神愤怒地道:“我可没说过要自罚三公里,你这摆明了就是报复我。” 聂然像是后知后觉的清醒了一样,低呼了一声,“啊?哦对,不好意思啊,我刚才被你那段话说的热血沸腾的,一不小心就说多了。” “你们在干什么呢,是不是打算等会儿罚跑?”方亮看到她们两个依然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忍不住怒吼了起来。 “抱歉啊,那我先走了。”聂然笑着耸了耸肩,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前面继续跑去,只留下冯英英一个人狼狈万分地趴在原地。 003 不再当炮灰 最终,向来跑步成绩在前十名的冯英英竟然没有准点到达,反而向来做垫底的聂然居然破天荒的踩点到达! 两者的一个对比,无形间更加衬托出了冯英英的失败。 于是当她走到方亮面前时,方亮冷着脸说道:“冯英英你没有准时到达,按照你自己说的再罚三公里,马上执行!” 感觉到自己脚踝微微的刺痛感,冯英英解释道:“那不是我说的,是聂然她……” 方亮厉声地掐断了她的解释,“作为军人居然出尔反尔,再罚两公里!一共五公里,你陪着聂然一起去跑!” 冯英英看了看眼前教官那张寒气逼人的脸,想到上次因为顶嘴而罚跑的五公里,最终她咬了咬牙跟了过去。 冯英英愤怒地跑到了聂然的身边,她咬牙切齿地道:“长本事了,敢算计我?” 聂然笑了笑,象是无所谓地样子道:“一个人跑多寂寞,怎么着也要找个人陪。” “找人陪?呵,你也不好好想想,这陪的代价你承受得起吗!” 她的话里带着满满的威胁,要是以前的聂然听到这种话肯定吓得双眼通红的对自己说对不起,但……此聂然非彼聂然。 只见她仰头四十五度角,感叹了一句:“或许真如你所说,我脑子被水泡坏了。” 冯英英只觉得自己被噎得肺疼,“你!” 她觉得在和聂然说下去,只会拉低自己的智商! 急忙加快速度往前跑去。 “喂,你跑那么快干什么,反正你肯定不会是最后一名。” 身后聂然的话就象是戳到了冯英英的软肋一样,想她向来都跑在前十名,什么时候会落到最后一名过。 冯英英转过头狠狠地剜了聂然一眼,随后再次加快了速度,想要离她远点。 可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聂然今天好像脑子真坏了一样,总是在她身后紧咬着不放,这使得她更为的恼火了起来。 冯英英拼尽了全力往前跑去,浑然不顾自己脚上还在隐隐作痛的伤。 直到跑完后,她站在原地喘息地望着被自己甩出了一大截的聂然,得意地扬起了笑。 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因为脚上原先隐隐的疼痛现在变得有些难以忍受了起来,甚至整个脚掌不能落地。 她蹲在地上脱下了鞋袜,只见自己的脚踝已经肿的像馒头一样大了,整个皮肤呈现出了可怕的黑紫色。 “我记得你上次好像被我扭过脚吧,现在又崴了脚的拼命跑,伤上加伤,你确定接下来的训练你还能参加?”不知何时已经跑完全程的聂然走到了她身边,看着她的脚,凉凉地问。 冯英英此时此刻就是再蠢也明白了过来,她眼里充满的愤恨:“原来这一切都是你算好的!想让我不能参加接下来的训练,是不是?!” 还真不是!聂然原本是想直接废了她一只脚的,可奈何这身体不给力,总是没办法超过她,不然的话更加激起她的胜负欲,让她跑的更快,脚残的更厉害。 “怎么回事?”方亮在远处看到冯英英倒在地上,于是走了过来。 聂然站直了身体,说道:“报告教官,冯英英的脚踝肿了。” 方亮看了眼冯英英的脚,的确肿得吓人,他皱了皱眉:“不能跑就不要逞强,军人的质量是勇敢坚强和执着,而不是故作坚强的偏执。如果在战斗场上这样的不冷静,还怎么打胜仗。” 冯英英吃了哑巴亏,只能低着头抱歉道:“对……对不起……” 最后她被别人搀扶着一瘸一拐地走出了营地。 聂然随后进了队伍,却在不经意间和李骁对视了一眼,那冷傲的双眸平静如水,没有一丝波澜。 “冯英英真倒霉啊。” “可不是,肯定是被聂然的霉气沾身上了。” 方亮听到人群里有细微的声音后,怒喝了一声:“谁在说话,给我站出来!” 瞬间,全场寂静。 “我再说一遍,谁在说话给我站出来!” 依然静寂无声,无人出列。 “没人出来是不是?那行,那你们今天就给我站军姿,站到有人愿意出来为止!” 时间慢慢的流失。 八月的太阳毒辣的要人命,感觉象是被丢在了烤架上,更何况她们已经站了整个上午,眼看着要到中午了,也没有看见有谁要站出来。 一个个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不说,还被那些正打算去吃饭的班免费观赏,真是丢死人了! 她们的眼神渐渐地开始转移到了聂然的身上,因为她们在私底下都和聂然“商量”过,只要一有这种事情,就让她自动站出来,这样也免去全班被罚,算是为班级做好事。 于是向来胆小的聂然就这样变成了炮灰。 “怎么,还没有人站出来是不是?那好,你们要和我耗,我奉陪!” 方亮走到阴凉处,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那群人的眼睛瞟得都快抽筋了,可聂然就象是瞎了一样,不为所动的目视着前方。 一个小时过去了…… “教官,我不行了。” “忍着!” 两个小时过去了…… “教官,我也不行了。” “憋着!” 终于队伍里陆陆续续地有人倒了下去,每次有人倒地发出的沉闷声音,就象是锤子敲击在心里似得,让人开始动摇了起来。 “都给我站好!总之没人愿意站出来,你们就给我站到死为止!” 方亮响亮而严厉的声音顿时让这群女兵挺了挺已经僵得发麻的背脊骨。 终于,太阳渐渐西沉,期间不断的有人倒下、拖走,渐渐地操场上只剩下聂然、李骁几个人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其中最让人想不到的就是聂然居然会坚持到现在! 因为班级里大部分的人都是军校毕业的为多,其中包括李骁冯英英等,而聂然却是高中毕业后进来的,没体力没能力更没胆量,典型的三无产品。 可她却站到现在,即使背后的衣服已经湿透了,也不曾晃动过一下,这让剩下的人不禁咬着牙坚持。 一时间,气氛有些胶着了起来。 李骁瞥了眼不远处的聂然,笔挺的身体,双紧贴裤边,这是最标准的站姿,连续站了几乎八个小时还能这样气定神闲。 这……真的是那个胆小懦弱,一吼就哭的聂然? 终于又过了十几分钟,有人坚持不住,坦白地道:“教官,是我。” “还有我。” 方亮站到了那两个人面前,冷冷地道:“很好!就因为你们两个,你们班的人在太阳底下暴晒一天,你们两个三公里,现在、立刻、马上执行!” 那两个人恨恨地看了一眼依然站在那里的聂然,接着认命地接受了惩罚。 004 来个下马威 回到寝室后那群人全部瘫倒在床上,连脚趾头都不想动一下,浑身酸疼又累又饿。 反倒是已经在医务室配好药在寝室里休息了一下午的冯英英看到她们七八点才回来,不禁好奇地问:“你们怎么那么晚才回来?” 陈洛瞟了眼不远处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去洗澡的聂然,不阴不阳地道:“还不是因为有人今天出尔反尔不愿意站出来,害得我们全班罚站。” 冯英英皱着眉头刚想问这话是什么意思,结果就看到两个同班的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脸上满是愤怒地质问道:“聂然,当初你既然答应下来有事你抗,为什么今天不站出来。” 瞬间,同寝室的几个人纷纷附和了起来:“就是啊,害得我们连一口饭都没吃到。” “真是太过分了。” 可聂然象是没听到一样,依然自顾自地找好了牙刷毛巾以及洗脸盆。 “你倒是说话啊!”有了众人的附和,被罚跑了三公里的两个人更为嚣张了,“我们这么多人给你使眼色你为什么没看到,是瞎了吗?” 说着,手伸过去就推了聂然一把。 顿时她手上的牙刷杯哐当一声摔在了地上,发出了好大的声响。 聂然猛的抬头,一个无比犀利的眼刀甩了过去,瞪得那两个人背脊发凉。 她放下手里的洗脸盆,转身一步步地向她们逼近,冷笑着问:“是我在队伍里窃窃私语害你们罚站的吗?不是!是我下命令让你们罚站的吗?不是!是我害得你们没饭吃的吗?也不是!那真是奇怪了,既然都不是,那你们有什么资格来指责一个从都站到尾而且还没有倒下休息过的人!” 她的语气咄咄逼人,虽是在笑,可眼底却冒着冷锐的寒,让那两个人禁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可你当初……明明答应的。” 她嘲讽地很哼笑了一声,“答应?一群人站在我面前和我说以后班里出问题要主动勇敢站出来,不然有的是办法关照我。你说如果你是我,你是答应不答应呢?” “我……”那两个人面面相觑的看了眼对方。 “说实话我都开始怀疑你们压根不是什么军人,而是流氓。” 这一句流氓让这些高端学府毕业的人有些怒了,说是抱团取暖以多欺少也就算了,居然说她们是流氓?! 那种不上台面的字眼怎么能用来形容她们! 果然,冯英英立刻瘸着脚走了过来,怒声道:“你说什么?” 她斜睨了冯英英一眼:“听不懂人话?” “我看你在病房里休息了几天,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是不是?”冯英英指着她的鼻子就开骂了起来。 聂然冷冷地瞅了眼她那只快要戳到自己鼻尖上的那根手指,声音不高不低,“冯英英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刚扭伤了脚,现在又想尝尝手骨折的滋味了是不是。” 冯英英被她那股子的狂傲和嚣张气得怒火中烧,想到自己的脚就是拜她所赐,更是火冒三丈。 “你说什么?!” 她指着聂然的鼻子就冲了过去。 一直在整理洗漱用品的李骁看到后,大喊了她一声名字:“冯英英!” 可惜还没来得及回神,冯英英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被一个力道给握紧,紧接着就听到自己手臂上传来“咔擦”一声的清脆响声。 李骁看到她霸道而猛烈的手法,不由得微瞠了下眼眸。 “啊——!我的手,我的手!”冯英英原本一只脚就不能着地,失去了平衡能力加上手上传来剧烈的疼痛,让她瞬间倒在地上,捂着手臂翻滚了起来。 陈洛大声质问道:“你在干什么!” 聂然耸了耸肩,无谓道:“给点教训而已。” 同寝室里的几个人看到她这样肆无忌惮,害怕之余更多的是气愤。 “聂然你太过分了,居然打伤队友!” “我要告诉教官去!” “是啊,太过分了,我们现在就去报告给教官。” 说完陈洛领着一行人就打算往门外走去。 聂然不慌不忙地斜靠在自己的床边,双手环胸地望着地上已经疼得脸色苍白的冯英英。 “去吧,我倒要看看一个区区扭伤手,和训练期间恶意按着队友的头在水里,导致队友差点溺亡,哪个事情更严重。” 果然,冯英英身体轻震,脸上满是惧意。 陈洛是知情人,她听到聂然这样一说,原本的气焰立刻灭了。 那群人看她这般悠然自得的样子,又看看冯英英的神情,基本上也猜到点什么了,顿时停在了门口不知如何是好。 李骁快步走了过来,按了下冯英英的手骨,试图想帮她接上,可没成想手感下的骨头连接处以一种奇怪的方式扭曲在一起,并非只是简单的扭伤而已。 她皱着眉,抬头:“把她的手复原。” 可惜聂然就象是没听到一样,靠在那里把玩着自己衣服上的姓名牌。 陈洛看到她如此嚣张,忍不住对李骁说道:“不如让教官来帮英英复原吧。” “道歉。” 冯英英在看清李骁这句话是对自己说时,她扭曲着脸问:“什么?” “不想你的手废掉,就道歉。” 冯英英梗着脖子:“我不!” 谁知李骁面无表情地放下了她,站起身来淡淡地丢了一句:“随便你。” 然后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床边,不再管她。 冯英英吃惊地看着李骁的背影。 她没想到李骁居然会让自己给聂然低头,可又看到自己最大的靠山离开了,惊怕之下又扯不下脸,心里满是纠结之意。 “那没什么事的话,我洗澡去了。”聂然作势拿着洗脸盆打算离开。 冯英英感觉自己的手臂上传来一阵阵的疼痛,又看到聂然即将离开,气急之下脱口而出道:“对不起……” 正往门外走的聂然停了停,微笑着俯视地上的冯英英:“我没听见。” 冯英英看到她那笑容,恨不得上去给她一巴掌,可事实是当她才微微动了一下,手臂的疼痛就让她再也爬不起来。 她粗喘着气,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道:“对、不、起!” 聂然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环顾了周围一圈的人,悠悠地道:“我觉得好像不止你一个人欠我这句话吧。” 被罚跑的两个人被聂然盯上了一次,整个人都打颤,刚才就她那手法连李骁都没法子解,于是两个人急忙说道:“对不起。” “抱歉。” …… 同寝室的那些人看别人都道歉了,为了以防万一,不管对错的纷纷开了口。 聂然这才满意地勾唇笑了起来,随即她慢慢地走向了冯英英,把手搭在了她扭伤的地方:“记住你今天说的,还有再有下次,我就真让你尝尝骨折的滋味。” 话音刚落,她的手干脆利索的一扭,刹那冯英英杀猪般的嗓门再次叫了起来。 “啊——!” 005 不对盘的两个人 解决完了班级里这些嚣张而又不可一世的人后,聂然洗了个澡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睡大觉。 寝室里的都有些忌惮她,生怕自己成为了下个冯英英,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小了很多。 终于到了熄灯的时间,除了偶尔在窗外晃动过的手电筒,整个营地安静得没有一丝声音。 一夜安然过去。 凌晨三点,天都还没有亮,原本还在熟睡的聂然却从床上一跃而起。 因为她知道想要留在新兵连就必须要过下个月的体能测验,好在身子骨虽弱,但没病痛,抓紧魔鬼训练一下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所以她需要提早起床出门去跑步。 麻溜儿地穿上衣服鞋子,将被子折叠好后,利落干净地解决完毕后,她就向着营队的训练操场出发。 八月份的凌晨三点多太阳还没出来,气温还有些微凉。 她简单的做了热身运动便开始匀速的跑了起来,只是才跑了不过短短半圈,竟然看到李骁也出现在了操场上。 她来这儿干什么? 两个人一个对望,虽然相隔甚远,但聂然依稀能感觉到对方的微微错愕以及一时间的怔愣。 但很快李骁就扭过头去开始自己的热身运动。 最终两个人就这样相隔了半个操场一圈圈的跑,互相当对方都不存在,训练营地上就看到摸着黑两个身影做匀速晨跑。 聂然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所以她跑了五公里的匀速跑以及一公里的快跑后,就结束了自己的晨跑。 当她往回寝室的路上走去时,聂然看到李骁还在那里继续的跑着,整个训练营地上只听到她的轻微的脚步声。 聂然在心底感叹道:看来,尖子生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一连半个月,两个人就象是每天约好似得,三点准时起床,三点半准时在操场做热身,接着就是一圈有一圈的跑。 还别说,这半个月跑下来聂然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变好了很多,气息也匀称了很多。 身体的更项指标和机能都在慢慢改变,但唯一不变的就是两个人始终视对方为空气。 偶尔两个人擦肩跑,也从来没有给对方一个眼神过。 “嘀铃铃——”内务铃声忽然在四点的时候响起。 还在外面跑步的两个人只看到铃声大作,整栋宿舍的灯陆陆续续地打开了。 两人以为出了什么事,急忙往自己的寝室跑去,还没跑到门口,就听到方亮的声音在寝室里响起。 “李骁和聂然两个人去哪儿了?” 两个人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脚下的步子又加快了几步。 “报告!” “报告!” 不约而同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方亮不由得转过头看去,两个人穿着迷彩服,脸上满是汗水的样子。 他皱着眉头问:“晨起的内务铃声才刚刚响起,你们两个跑去哪儿了?” “晨练。” “晨练。” 又是不约而同地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寝室里的女兵们都面面相觑地看了周围人一眼,这是什么情况?全班第一和全班倒数第一一起去晨练? 李骁什么时候这么亲民了? 气氛瞬间诡异了起来。 方亮双手负背走了过来,“四点晨练,你们够精神的啊。” 紧接着他扭过头对着寝室里的女兵就是一声怒吼:“十分钟之内内务全部解决,否则就顶着棉被出操。” 被这么一喊,所有人下意识地大声回应道:“是!” 接着就走了出去。 看着寝室里那些匆匆忙忙赶去刷牙洗脸的队友们,聂然和李骁这两位提前起床的人显得有些清闲了起来。 聂然觉得自己满头大汗的样子实在是腻的慌,索性去洗了个冷水脸。 她走到楼面的最尽头,那里有两排统一的洗漱台,掬了捧水拍向自己的脸上,只觉得精神大振。 “你到底是谁?” 耳边忽然响起了李骁清冷的声音。 聂然抹了把脸上的水,抬头,扬了扬嘴角,“住在一寝室都一个多月了,到现在记不住我的名字,果然咱们班的尖子生就是傲气。” “你不是她!”她的语气十分笃定。 聂然双手撑在洗脸盆的边缘,歪着头问:“你有什么可以证明吗?” “就凭前几天你扭伤冯英英的手法,经验老道,不象是个高中毕业刚新兵连的人。” 聂然笑着站直了身体,和她面对面地道:“你不是才说过,怎么玩儿都可以吗?我现在正在努力的实践中,不如敬请期待下我的成果吧。” 李骁眼眸微凉:“那天你是装的?!” 怎么可能!一个人到底是醒着还是睡着的气息是不同的,那天她明明感觉到床上的聂然呼吸孱弱,怎么会是清醒的状态呢? 难道是自己的感知出了问题?不可能!这些年来她被家族训练了那么久,感知方面向来都是拔尖的,怎么会出错?! 李骁越想越觉得骇然。 下次如果出任务也这样轻率,说不定下一秒就被敌人给一枪爆头了。 “也算不上装吧,我的确被你的好同伴弄的半死不活的,估计再努力一下,我就真的要见阎王去了。” 聂然耸了耸肩,和她擦肩而过打算离开时,却猛地被李骁一把了手,冷冷地道:“你到底要干什么,是打算报复冯英英吗?你这样做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甚至会被开除。” 聂然目光笔直地看着前面,并目不斜视地道:“别试图用你那颗不可一世的脑袋来试图研究我,我和你不是同一类人。” 然后,轻震开那只阻拦自己的手,头也不回地往训练操场走去。 006 被盯上的感觉不太好 早晨六点,训练场上所有人都站队完毕。 “今天我们要训练的是你们的团队合作。”方亮站在最前面,指着身旁一堆粗木头道:“每两个人一根木桩,压在身上,同起同下,明白吗?” 队伍里的女兵们望了望地上那粗的要两个人才能抱住的木桩,心里有些发憷。 “会不会被压死啊。”一位女兵不由自主的就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结果被耳尖方亮听到,他大呵了一声:“是不是又想罚站啊!” 场面上立刻静寂无声,所有人嘴巴紧闭。 方亮看到她们那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后,颇有些成就感:“现在各自两两分组!” 女兵们按照要求两个人一组,聂然因为那件事让大家畏惧不已,而李骁则是高不可攀,于是两个人就这么巧的同时落单了。 聂然看了眼李骁,最后举手喊了报告:“教官,没有人了,我申请一个人完成。” 她才不要和那个高傲到不行的李骁分在同组里面! 可谁知方亮还没来得及说话,站在很远处的李骁淡然地走了过来:“我和你。” 冯英英听到后立刻制止道:“别,李骁你别和她靠近!” 李骁扭过头,问了一句:“那你来?” “我……” 冯英英被聂然算计过,也被胖揍过,怎么敢和聂然一组。 就在她迟疑之际,教官一声命令:“所有人躺下!” 瞬间,所有人抱着木桩躺在地上,就连李骁也抱着木头的一端躺在地上,全场唯独聂然还站在那里。 被教官犀利的眼神一扫,无奈之下的聂然只能抱着木桩的另一边,和李骁并躺在一起。 “我可不一定能和你合作成功,小心到时候被我连累。” 聂然不阴不阳地说了这么一句,但没想到李骁竟然会现学现卖地把聂然刚才的话回敬给了她。 “你不是要努力实践吗,我正在敬请期待。” “……”噎得聂然只是哼哼了两声。 教官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们道:“我喊一,你们起来,二躺下,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一!” “二!” 这次的训练针对的就是合作,所以如果没有同时躺下,力道不均匀另一方就会被直接撞倒。 口令还没叫几次,就听到地上哀嚎一片。 “哎哟!” “你躺太快撞到我了!” “你快起来啊,我一个人抗不动。” “不行了不行了,我爬不起来,太重了。” 班级里的人做了不到二十个,一个个都爬不起来了。 “都给我快点,不许偷懒!谁要不跟上节奏,到时候缺一罚十!”方亮又是一声的怒吼,激得那群人浑身一颤,猛的从地上坐了起来。 反观聂然和李骁这组,两个人随着口令干脆利落的上下来回,速度统一,默契十足。 终于,来来回回做了五十个来回后,全体人员统统倒下,甚至连把木桩从身上挪开的力气都没有了。 “天,这训练比三公里还累,我腰都要断了。” “我也是……” 倒在地上的那群人喘着粗气说道, “这次训练除了李骁这组全额完成可以休息,其余人继续做!” 方亮的话立即引来了所有人惊讶的目光。 李骁能全额完成任务,她们不惊讶。 可聂然怎么可能! 她们两个人就在这一群羡慕嫉妒恨的眼光中找了个阴凉处休息。 李骁坐在她旁边小口小口地喝着水,说:“这几天你的努力实践效果挺显著。” “你这个笑话可够冷的。”聂然稍稍喘息了几口气,然后斜睨了她一眼:“我说,这里地方那么多,你换个地方吧,坐我旁边,我怕被那群人殴。” 李骁扭头看了看她,“你的笑话也不热,现在整个班级最怕的是被你殴吧。” 两个人你来我往了几回后,又一轮已经训练完毕,那群人做了一百个抱着木桩仰卧起坐,累得双脚打颤地走到阴凉处休息。 “早知道我就和李骁一组了,白给聂然占了便宜。”其中有几个不服气地偷摸小声地嘟囔了起来。 另一个也附和着道:“可不是,聂然真是踩了狗屎运了。” “嘘!小声点,她在朝我们这儿看。” 聂然朝着那几个人瞟了一眼,顿时那几个人低着头装不存在的样子。 一群欺软怕硬的家伙!聂然讥讽似得地勾了勾唇。 接下来的几天的训练几乎全部都是需要组团合作进行,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每次李骁都有办法落下单,然后就非常“巧合”的和聂然成为了一组。 次数多了,聂然也看出来了,李骁这是故意的! 她是盯上自己了! 聂然也不傻,为了想要甩掉李骁,她开始每次训练都不按时完成,甚至有时候还要拖累李骁陪她罚跑,罚练。 所有人都觉得无法忍受的事情,但李骁竟然忍了! 无论是陪跑,还是陪练,毫无怨言,坚持到底! 如果是男的,聂然觉得自己感动的都要哭了。 忍了四五天后,聂然忍不住开口了。 “你到底在干什么?”她看着正给自己按着双腿数仰卧起坐数的李骁,终于无力地问道。 李骁正经严肃地回答道:“在替你按住双腿。” 聂然躺在地上嗤笑了一声:“让一个尖子生给我个差生按腿做仰卧起坐,我何德何能啊。咱两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到底想干什么,每天和我个差生待在一起你不憋屈吗?” 李骁连头都没抬地说道:“我怕你伤害班级同学。” “……” 好机智的回答! 要不是自己上次在医务室听到李骁当场给了冯英英一个耳光,以及她高冷的模样,聂然都想给她点32个赞了! 忍下了她那些随手胡诌的借口,聂然保证道:“她们只要不招惹我,我是不会动她们的。所以求你赶紧走吧,别再盯着我了!” 那只按在自己腿上的手慢慢松开了,只见李骁抬头,神情淡漠却格外坚定地道:“你说对了,我盯上你了。” 她的直觉告诉她,眼前的聂然一定不是原来的那个人,既然不是,那么她存在的目的是什么? “……”聂然忍不住抽动了几下嘴角。 被一个女人盯上,还用这种霸道冷酷模式的告白方式,她感觉不太好。 “求放过,行吗?” “那你告诉我,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看到李骁那副你不告诉我,我就盯死的模样,聂然觉得很头痛,她倒在了地上,“我第一次发现你的求知欲那么旺盛。” “回答我。” 聂然看了看她,忽而挑眉一笑:“行啊,你想知道的话体能考核的时候赢过我,我就告诉你。” 李骁眉头轻皱,聂然向来都是最后一名,就算靠这短短的一个月每天和自己跑步锻炼,赢过自己,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她,是不是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一言为定!” 007 体能考试有阴谋 八月末的天依然热得像蒸笼似得。 终于,一月一次的体能测验到来了,所有人被带到了后山的山脚下列成两排。 “体能测验是每个月月底都会进行一次的项目,为的是激励各位的斗志!但这次的考核我们会淘汰掉一些不合格的学员!” 淘汰? 新兵连的训练为期三个月,前两个月都没有淘汰制,怎么现在要结束了却出现淘汰制了呢? 就在大家疑惑不已的时候,方亮继续说道:“今天测验内容是负重跑步六公里,最后一名将会被淘汰,听到了吗?” “听明白了!”整齐划一的声音立即响起。 方亮满意地点了点头,嘴边的哨声一响。 顷刻间所有人都往前冲去。 因为有淘汰制度,那些人冲劲十足,聂然只感到眼角闪过好几道人影。 然而很快,脚上的沙袋就开始发挥作用了,沉重的脚步让她们的速度开始减弱。 甚至还没到半山腰,她们就觉得脚已经使不上劲儿了,心里面开始有些焦躁了起来,万一被淘汰了该怎么办? 可那些人往山下一看,立刻就放心了。 因为聂然正慢悠悠地跑在最后一名,只见她不急不躁地做匀速跑步,而倒数第二个是受了脚伤的冯英英。 两个人相差不远地落在最后。 葱葱郁郁的山林间只听到鸟儿叽叽喳喳的声音,冯英英故意放慢了速度,和聂然并肩一起往上跑。 过了没多久,她看着那群人跑得都快没影了,这才渐渐地不留痕迹的朝台阶边缘的聂然靠近。 突然,冯英英身子轻轻一歪,像是要摔倒的模样直直的朝着聂然的方向倒了过去。 但手在身体的掩护下猛的对聂然一推。 可没想到的是,聂然就在此时却突然加快了速度朝着前面发力。 被扑了个空的冯英英惊讶极了,可因为力道太猛,连刹车都来不及,只听到“啊——”的一声,水花飞溅。 “雕虫小技。” 聂然看了眼在在山涧溪水里扑腾的冯英英,勾起了一抹嘲讽地笑。 其实冯英英在靠近自己的时候,聂然就已经发现了,不过是没有拆穿,想看看她的后招。 结果,这招数那么烂也敢使出来,智商太让人捉急了,白白让她故意落在最后一个等她出招,纯属浪费时间。 想到这里,聂然加快了脚步往半山腰跑去。 那些人已经跑到半山腰的人还侥幸的想聂然肯定会是最后一个的时候,却忽然眼前闪过一个身影,仔细望去,竟然是落在最末端的聂然! 看着那矫健如飞的身姿,队友们顿时都傻了眼。 这……这这……这怎么可能?! 都已经跑了那么久,怎么可能还会有如此快的速度! 而跑在最前面的李骁在迟迟没有看到聂然的身影后,她觉得自己的判断好像有些失误。 或许聂然还是那个聂然,就算那几天她反常的几乎变了个人,但到了这种时候她依然会打回原形。 李骁望了望山顶,沉了沉双眸,正打算冲刺,却忽地听到远处细微的脚步声,那声音轻而快,根本不像普通人跑步的声音。 她微微扭头看去,赫然看到聂然嘴角含笑正快跑而来。 怎么会! 李骁瞳孔缩紧,只是一个怔愣,那抹身影已经开始逼近自己。 “再看下去,第一名可就不保了。”聂然趁着和她擦肩的那一秒钟,微笑着和她说道。 李骁回过神,波澜不惊地道:“那就试试看。” 两个人风驰电擎般的在山林间你追我赶,原本十二分钟内完成的负重跑,在她们两个人的急速奔跑下,居然缩短到了八分钟。 还不到六百米的长度,聂然已经看到方亮正站在终点,手里拿着秒表。 她转过头冲着李骁得意地笑:“我们一会见。” 说完,速度又加快了一倍,一眨眼就已经没了踪影。 李骁不自觉得皱了皱眉,脚下的速度也瞬间提高了起来,可最终还是被聂然以一秒之差赢得了第一名。 时方亮在看到这个成绩后都有些呆了,他没想到原本想要淘汰的人竟然会取代了李骁成为了第一名! 这……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聂然喘着粗气,对李骁笑着道:“真是抱歉啊,把你蝉联的第一名给打破了。” “希望你明天的测验也能坚持下去。”李骁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喝着水回答道。 又过了两三分钟后,后面的队员开始陆陆续续地跑了上来,直到过了二十分钟,方亮看着手中的名单里还缺冯英英的成绩。 “冯英英呢?冯英英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上来?”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个单薄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只看到冯英英吃力地跑了过来,更重要的是她浑身湿透,狼狈不堪,这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方亮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回事?” 冯英英愤恨地指着聂然道:“教官,我刚跑步的时候被聂然推下水了!” 顿时引起了哗然。 “聂然,这是怎么一回事?” 聂然耸了耸肩回答:“教官,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聂然你别装了,谁不知道你向来都是倒数第一,这次有淘汰机制,你看我脚不好所以将我推下水,这样你就不是倒数第一了!不过我告诉你,就算你把我推下水,你也只是倒数第二,还是作弊的倒数第二!”冯英英怒骂着道。 聂然并没有立刻去反驳,而是看向了方亮问道:“教官,我有必要推她下水去争做这个倒数第二吗?” 的确,她现在已经是第一名了,甚至连李骁都比了下去,根本不存在为了考试去推冯英英下水。 方亮的神情极其的严肃,“冯英英你如果是脚伤最后一名可以申请重考,但是诬陷聂然同学,那就是诚信问题,是要受到纪律处罚的!” “我没有,我没有诬陷!” 陈洛走了过去,扯了扯她的衣服,“英英,你别说了。” “为什么?我就要说!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冯英英满脸的委屈和愤怒,她现在都变成这副鬼德行了,为什么就连自己的好朋友都没有替她说话。 陈洛看到她那样子,小声地在她耳边解释道:“聂然这次体能测验是第一名。李骁都差她一秒,屈于第二。” “什么?!”冯英英听到后整个人差点都跳了起来。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那个跑几步路就喘的不行的聂然怎么可能会取代李骁呢?! “怎么可能!教官是不是眼瞎了?” 她不经大脑地问话后,突然感觉自己背脊有些发寒。 结果就听到方亮的一句:“冯英英倒数第一,淘汰!” 她甚至都没来得及为辩解几句,就这样被淘汰了。 008 深夜跟踪找黑手 是夜,如浓稠的墨汁般化不开。 经过了一天的体能测验,熄了灯后大家都累得早早卧倒休息,等着迎接明天第二轮的测验,寝室里安静得只听到偶尔翻身的声音。 突然,黑暗中一抹身影从床上悄悄地起身,随后快速地闪出了寝室。 当门锁刚关上时,原本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睡觉的聂然此时倏地睁开眼睛。 她望着那扇门,冷冷的勾起了唇角。 到底还是按耐不住了。 聂然随即从床上一跃而起,尾随了出去。 整个营地里寂静无声。 聂然跟在那抹身影的背后,来回绕了几圈,那抹身影站在了一个阴暗角落里没有再移动了。 她为了防止被发现,停在了拐角处隐匿了起来。 很快,角落里传来了低低的声音。 “那次我明明都已经把她弄死了,不知道怎么就活过来了!而且还感觉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差点把我的手都给废了,一点都不像是高中刚毕业的,您说她会不会一直都是装的?” 果然,冯英英真的想弄死自己,她的直觉完全正确! 连续这么晚的等待果然还是值得的。 聂然躲在阴暗的拐角处,一字字地听着。 “真的,我以人格担保,她完全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我今天本来打算想让她趁着体能测验的时候把她推下水,既能淘汰掉她,又能摔伤她,可没想到她居然躲掉了,害得我掉入水里不说,还在第一轮就被淘汰掉。更重要的是,这次负重跑她还拿了第一名!” 正听着,突然聂然耳朵微动,霍地转过头轻声低呵了一句:“谁!” 她眼眸半眯地盯着某一个暗处,周身的气场也变得肃杀无比。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 就在聂然的手慢慢摸向腰间时,终于一个黑影从阴暗处走了出来。 “你跟踪我?”她望着相隔不过一米远的李骁,手紧紧贴着自己腰间,眼底的戾气缓缓而出。 “我说过,我要盯着你。” 此话一出,聂然那抹嗜杀的气息更加浓重了起来。 “所以你是来帮冯英英的?”她压低了声音,腰间的那把刀已经从刀鞘中闪过一缕寒光。 她蓄势待发,只等李骁点头。 然而没想到的是,李骁却回答道:“不是。” “不是?” 看到聂然还保持怀疑的态度,李骁开口道:“我没有骗你的意义,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她要杀你。” 的确李骁是个非常高冷的人,一般情况下根本不屑骗人。 聂然盯着她看了许久,最终还是将匕首藏回腰间,身体也慢慢放松了下来。 “不过,她为什么要杀你?”李骁明显感觉到了聂然身上暴涨的危险已褪去,她这才问道:“因为她知道你是谁,所以要杀你灭口吗?” “你的脑洞可真够大的。”聂然小声地回了她一句,然后继续竖耳听。 “夫人您说我该怎么办,我已经被教官淘汰掉了,接下来没办法帮你做事了。”冯英英小声却焦躁的声音再次传来,“您看您有没有办法帮帮我,让我继续留在队伍里。” 聂然听到夫人两个字后转身往回走去。 她想,她知道这个幕后的黑手是谁了。 “你要走?” 李骁看到聂然没有找冯英英算账,而是掉头走人,这让她觉得有些讶异。 “回去睡觉啊,这么晚了等会儿被教官发现就不好了。” 说到最后的时候李骁分明看到聂然的脸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坏笑,她似乎感觉到冯英英的死期好像到了。 没过多久,只听到整个营地里响起了“呜呜呜——”的警报器声。 整个营队里的警报系统全面启动,红儿的警报器在楼顶和各个通道里鸣叫了起来,吵得原本所有大楼里的人员全员出动。 “你一定要玩儿这么大吗?”李骁听着报警声音,不由得望向眼前的罪魁祸首。 聂然吹了吹自己手中锋利的匕首,又看了眼已经隔断的电线。 “不玩儿这么大,我性命难保,为了我的小命就只能委屈她在营地里的小黑屋里多待几天吧。” 接着两道黑影悄然无息地离开了是非之地,趁着混乱之际回到了寝室楼内。 “报告,我们发现有人在操场上走动!”巡逻警员在报警器响动后,立刻赶往现场,结果发现了已经被警报器吓得呆懵了的冯英英。 正在安保科室内的方亮听到对讲机那头的巡逻警员的话后,说道:“立刻抓人。” “是!” 紧接着就听到对讲机那头有着女人的尖叫声。 “你们要干什么?赶紧放开我!”冯英英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不过是在这里打个电话,突然间警报器全部启动,吓得她差点胆都破了不说,现在又被一群士兵给保卫了起来。 “你们听到没,快放手!”可是不管她怎么挣扎都无果,最终还是被带到了安保室内。 方亮一看来人,眉头顿时拧紧,“冯英英你半夜三更在操场里干什么?” “教官,我……我……” 不行,她不能把打电话的事情说出来。 冯英英为了掩盖住和别人通话的事实,毫不犹豫地就扯了个谎:“我在散步。” “冯英英!”方亮一声怒吼,面色严肃而又冰冷,“你当我是傻子了吗?你在营地里面鬼鬼祟祟的转悠,还启动了警报系统,你知不知道以你这样的行为我有权怀疑你是不法分子,甚至可以拉出去枪毙!” “不,不要,我不是什么不法分子……”冯英英被最后那句话吓蒙了。 “快说,你到底在操场上干什么?” “我……我……” 方亮看她迟迟不肯说实话,冷冷道:“很好,你不肯说没关系,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说!” 他对着身后的两名带枪士兵吩咐道:“把她单独关在一个房间里,好好的问,问到她愿意说为止!” “不,我是无辜的,教官我是无辜的!” 整个楼道里充斥着冯英英的叫嚷声音,最后逐渐远去。 “报告,我们在操场的草丛里找到了这部手机。” 方亮看到巡逻警员递过来的手机后,皱起了眉头。 009 突降而来的任务 虽然昨晚半夜警报器呜呜作响,但并不妨碍一大早的测验。 因为没有了冯英英在旁碍手碍脚,接下来的体能测验聂然可以说是火力全开,全然没有了前一天负重跑时那慢慢吞吞的模样。 就连李骁都不得不对聂然正眼相看,她实在无法想象只是和自己晨跑了短短一个月,会有如此大的反差。 “你说聂然是不是疯了?精神失常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我也严重怀疑,总觉得好像自从掉水里后就变得不一样了!居然把李骁都比下去了。” “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当大家听到教官宣布这次体能测验的第一名是聂然后,所有人都不禁开始低声讨论了起来。 而聂然就在大家怀疑惊诧的目光中走向了李骁。 “还记得当初的约定吗?” 李骁无言地点了点头。 “那么以后请你……”聂然顿了顿,嘴角的笑容即可隐没,眼底汹涌起了只有那天晚上才有的一抹肃杀之气,“别再盯着我了。” “只要你不做危害到队友和新兵连,我就不会盯着你。但是……”李骁也同样停顿了几秒,眼底满是坚毅之色,“如果你危害到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说完,李骁转身离开。 聂然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冷冷地嗤笑了一声。 真不知道她这种忧国忧民的心是不是从娘胎里就带出来了。 紧张的体能测验结束后,大家迎来了将近有一个星期的休息,于是大家决定出去好好放松下心情。 一大早起来,大家都脱下了训练服,打扮漂亮地离开了寝室,就连李骁也早早的锻炼完毕后去图书馆了,唯独聂然还在床上蒙头大睡。 整个训练营地没有了训练,变得有些空旷不已,而训练大楼最顶层的办公室里,方亮正站在一个中年男子的面前,他是这次新兵连的军士长,严季广。 “这次体能测验听说李骁的第一名被一个叫聂然的取代了。” 方亮点头:“是的,我也感觉到很意外。” 何止是意外,简直就是吓到了! 当他看到第二天体能项目上所有第一名开头均写着聂然两个字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那好,这次我们有个任务需要这位聂然学员去完成。”严季广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档案袋交给了方亮。 “我们新兵连向来不会出任务的。”方亮看着那薄薄的档案袋,皱着眉回答。 “这次的任务上头认为要用新手比较好。” 方亮思索再三,最终还是将档案推了回去,“可再新也要有能力,我认为聂然现在还没有这个能力。” 严季广并没有生气,只是抬头问道:“如果这个任务让李骁去,你觉得能胜任。” “那当然可以。” 按照这几个月李骁的实力和水平,早已算不上是新兵了,完全可以直接下部队进行高强度的技术训练。 “那就是了,她连李骁都能取代,说明这个任务她就能接下。” “可李骁是警校毕业的,而聂然只是高中毕业的,她连最基本的跟踪都不会。”方亮觉得自己的上司是不是有点太相信这个聂然了。 “她能够在这么短短时间内超过李骁,就证明她的能力不会差,你只管去办就好。”严季广显然已经不想继续和他深入讨论李骁和聂然的差别。 “那么为什么不让李骁去呢?” 方亮不明白,论实力和能力李骁更稳定,更适合不是吗?为什么要选一个突然冒尖的。 严季广面无表情地将档案袋推了回去,“我只要最好的兵,而李骁已经被打败了。” 他的这一句话就让人听得心惊,也听得让人心凉。 “哦对了,还有你上次报上来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那个叫冯英英的你放了吧,只是个误会而已。”严季广靠在椅背上说道。 刚打算离开的方亮听到这话后,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只是误会?” “是的,只是个误会。” “那我上交的那只手机里没有任何问题吗?” “是的,没有问题。” 看到自己的上司这样斩钉截铁的说后,他抿了下唇,像是要开口说什么,但最后还是背脊挺直地道:“是!” 随后离开了办公室。 确定方亮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后,严季广这才拨通了一个电话,那声音和样子全然没有刚才的淡然,而是笔直地坐在那里,非常恭敬地道:“我已经按照您的指示吩咐下去了。” 那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让严季广的眼睛里瞬间放光,并且连连保证道:“是,我知道!我们新兵连一定会保证完成任务,不辜负上头对我们的希望!” 接着才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 而另一边刚睡饱的聂然才起床打算去食堂吃饭,结果半路就被方亮给喊到了办公室内。 当她看到手上那份档案的时候,她眉头拧紧地问:“可是我不是新兵吗?都没有下部队,怎么能出任务呢?” 方亮其实心里也有这个疑问,但既然上头都这样说了,他只能服从。 “你可以把它看成新一轮的测验,只不过这次的测验会有危险和意外。” “如果我拒绝呢?” 聂然看向方亮那张毫无波澜的脸,得到的回答是:“军人只有服从,没有拒绝。” “就是非我不可了?” “是的。” 既然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聂然拒绝也没用,她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那什么时候出任务?” 方亮指了指那份档案,“这里明确写着时间地点还有你要做的任务。” 两个人正商量着这次任务的一些详情时,外面敲了几下门,方亮喊了声进来后,一个警卫兵推门而入。 “报告,冯英英已经被放出来了。” 方亮点头表示已经知晓,“让她回寝室休息吧,” “是!” 聂然坐在那里没有动,虽然没有诧异冯英英会被放出来,但是冯英英放出来的点有些微妙。 当时冯英英要杀自己失败,反被自己弄进了小黑屋,现在她被放出来了,而自己却要去做任务了。 聂然觉得这里面一定有那位夫人的手笔! ------题外话------ 一股子的阴谋味,有没有发现~哈哈哈!~ 010 功亏一篑的意外 “怎么了,在想什么?”方亮见聂然低着头思考的样子问道。 聂然回神,指了指桌上的档案,“在想怎么完成这次的任务。” 大概是看到聂然的神情严肃,方亮以为她因为这是第一次出任务所以格外紧张,所以宽慰了几句,“你不用太担心,这个梁氏集团警方已经盯了很久了,快收网了,现在你过去也不过是顺势练练手而已。” 聂然看着手里的任务纸,凉凉地道:“我还没见过让我在老大身上装窃听器来练手的。” 其实方亮也没想到这么重要的事情让新手来,但任务已发,他也没有办法,只能说道:“警方那边的人员他们全部熟悉,所以想找个新人。” “那需要我怎么做,是要装卖笑女去诱惑这位梁斐吗?” 聂然玩笑似得扬了扬手中的任务,可惜被方亮给无视了。 “梁斐每个星期二都会在自己旗下的‘爵帝’玩儿,以及商讨生意,到时候你混进去找个恰当的时间,就把这个贴在他不注意的地方。” 说着就把一个微型的窃听器交给了聂然。 这种窃听器她很熟悉,是最新研制出来的新型窃听器,前世一般都是在重要的人物身上贴这种东西,就像透明胶一样,但唯一不同的是,它不会因为光源而反射出亮度,就好像和被黏目标融为一体一样。 所以显然这次她的任务目标十分重要。 聂然把玩着手里窃听器,一边听他继续说道:“根据我们收集的情报,他更多情况会在一楼的公共娱乐场所喝酒赌牌玩上一会儿,然后才到上面去谈生意。所以我认为那是你最好的时机。” “嗯,喧闹吵杂好杀人。”聂然才说完,就立即收到了方亮暗含警告的目光,她笑了笑道:“开个玩笑而已。” “记住不要莽撞行事。” 她连忙站起身,挺直腰杆子回答:“是!” 聂然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适应这个角色了。 因为是单独的秘密行动,她不能在寝室里,以防泄露。 所以收到命令后她就收拾东西离开了营队,住在了离‘爵帝’不远处的一个酒店里。 于是,就这样和晚上回来的队友错开了。 而是那群队友看她不在,很是高兴,毕竟没有了她,寝室里更和谐了。 反倒是李骁对于聂然的突然失踪十分的上心,为此还特意问过教官,当然教官不会把真实的情况告诉她,只是说聂然有事请假而已。 被“请假”了的聂然花了两天的时间把‘爵帝’的地形摸了个遍,安全出口和保安的班次时间全部熟记于心,只等着明天星期二的时候梁斐出现。 隔天中午她化了个妆,将自己原本的五官修饰了下,看上去像是亚裔混血感觉。 这是她的老规矩,每次都不能以真面目示人,以防出了意外时可以换个脸。不过前世是用假面,现在的她只能靠化妆换了。 穿着一袭黑色长裙的她进入‘爵帝’的时候里面已经是人声鼎沸,怪不得24小时不歇业,一旦进入到里面,感觉就像是进入了另外个世界一样,喧闹奢靡,不知光景。 她找了个位置轻松惬意地点了杯酒坐在那里。 终于,一个小时候后,梁斐终于出现了! 他在几个保镖的簇拥下坐在了大厅的赌桌前,嘴里叼着烟,玩儿的不亦乐乎。 聂然在那个角落里一直望着,大约二十分钟后她喝完了手中的红酒,带上了黑框墨镜大摇大摆的也上了赌桌,巧的是她竟然成了梁斐的下家。 她坐在那里和他对玩儿了好几副,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太好,就那么几副牌赢了庄家所有的钱。 就连周围的人都在说她的运气太好。 “哈哈,对不起了各位,我又赢了!”聂然将周围的筹码笼到自己的面前,笑眯眯地抱歉着。 “我说小姐你今天可是大运啊。”隔壁已经连输了好几把的男人看到她那张黑墨镜下隐约可见的五官以及那张丰润的红唇后,也有些荡漾了起来。 聂然数着那些筹码笑得犹如花儿一般的灿烂,十足十的见钱眼开的拜金女的模样,“那是,有人给我算过,我属虎,五行缺水,水得之于气,而北阳南水,所以今年坐南利财,这不我今天这么多!” 那男的在聂然垫了硅胶片的丰满胸前流连不已,色眯眯地问:“哦?小姐信这些东西。” “是啊,我可信了!今天我财运亨通,你们都不是我对手。”聂然得意地摆了摆食指。 周围的几个人不太相信地道:“太夸张了吧。” “就是说啊,这种东西怎么能相信。”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那个算命的还和我说靠山背水则财旺。”聂然特意指了指背后那座用来隔断舞池和赌场的一座假山喷水池。 众人看到她比划的似模似样的,好像说的是有那么点道理。 “是不是真的啊?” “百分之八十可信,要知道气场顺了,会多多少少进点财的。”聂然笑靥如花地做了个数钱的手势。 “哦?那我可要试试。” 那男的作势就要站起来抢聂然的位置,聂然护着不肯走,说是还要在玩两把。 “等一下!” 两个人正抢着,突然间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只见坐在聂然对面的梁斐摸着自己胸前的大玉牌,顶个大肚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并朝着聂然眯着眼笑地走了过来。 “我倒是属虎,不如让我试一下吧。” 聂然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最终摇了摇头:“别!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就您这面相,我怕到时候财气都被你吸走了,我一点都没落下。” “怎么和梁爷说话的!”身后的保镖一把将她推开,然后恭敬地将梁斐请上了位子。 当看到梁斐一靠上椅背,聂然趁着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时候勾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搞定,窃听器已装完! “好吧好吧,那我坐在旁边总行了吧,好歹也能沾到。”聂然颇为惋惜地抱着自己赢来的一堆筹码挪到了梁斐的身边。 玩了几局后,果然梁斐赢了不少钱,眼睛笑得都快眯的看不见了。 “果然很顺啊。” “我都说了很顺!” 聂然脸上笑眯眯地,可心里却暗暗咒骂道:废话,姐给你喂牌,你当然赢了! 正当聂然想找个契机离开时,就突然听到一声尖叫,随后只见一个人影撞了过来,手里的红酒也全部洒在了梁斐的衣服上。 两个措手不及的保镖一看,急忙将那个人影抓住,“你个小丫头片子是不是找死啊!” 然而就在那个人抬头的一瞬,聂然心里咯噔了一下。 ------题外话------ 吼吼~明天男主要出现咯~四八四好激动呀~ 011 在瞎子面前脱衣服(男主出场) 居然是冯英英! 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这个时候出现,看来那位夫人真是想把自己置于死地不可以。 因公殉职,这个点子想得真是不错啊! 趁乱之下,她垂着头悄悄地藏匿在了人群里,紧接着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一个转身,立刻快步走向尽头的安全通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冯英英连忙用手中的纸巾擦拭着。 看着眼前那几个凶神恶煞的人,她吓得手都在发抖。 原本是按照夫人的指示跟踪到这儿来,为的就是破坏聂然的任务,可谁知道在这里等待了一个上午也没有看到她出现,现在又不小心把酒泼在了这个男人的身上。 这男人看上去那么可怕,身边的保镖也凶悍的很,怎么办怎么办,她会不会被打啊? 想到这里她用毛巾给男人擦后背的手就一哆嗦。 结果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发出了轻微的撕拉声。 几个保镖看到她的手上多一个贴纸一样的东西,心头一凛。 而梁斐看到后神色也立刻变了,他下意识地扭头朝着聂然的座位看去,却早已空无一人! 于是他立刻在人群里看去,终于在安全门那么看到了一闪而过的身影,他随即不动声色地对着身边的几个保镖使了眼色。 接收到消息后的保镖们训练有素的从人群里散开,顺着通道快步走去。 听着通道走廊里脚步的回声越来越近,聂然低着头,快加了脚步,却透过镜子的反射看到前面拐角处也涌入了十几个黑衣保镖。 聂然脚下猛得一滞,急转了方向,随意地闪进了一个房间内。 刚关上门,阵阵脚步声就从门外响起。 “踏踏、踏踏——” 她凝神屏息地站在门口等待着,直到那阵脚步声渐渐远去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她简单地环顾了下四周,好像是个杂物间,里面还有几件工人衣服。 为了能够从这里逃出去,她立刻拿出贴身准备好的湿纸巾将自己脸上的妆容全部擦得一干二净。 接着躲在几只木箱子后面,解开了拉链,正打算脱下裙子换上工人装时,她的手微微一顿。 有人!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间房间有人! 聂然赤着脚踩在木制老旧的地板上,脚步轻而缓的往杂物间的里面走去。 果然她看到一个男人正坐墙角处,而且看起来十分泰然。 她站定在不远处,手不自觉地摸向了腰间的匕首。 在停顿了十秒钟后,聂然有些觉得奇怪。 为什么这个男人看到人都没有反应呢? 聂然再次走进,小心翼翼地靠到了墙角边,依然没有反应。 她半眯起眸子,观察着眼前的男人,一个人在坐着的状态下是双腿并拢只有三种情况。 一是说明他有着优秀的教养。 二是他处于紧绷状态,可以随时攻击人。 三则是身有残疾。 因为残疾人会怕绊到别人,或妨碍到别人,所以久而久之养成了双腿并拢的习惯。 聂然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男人,坐在房间里的凳子上,腿疾不成立。 她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了他那副黑色墨镜上。 眼疾? 聂然勾起了一抹冷笑,到底是真瞎还是假瞎还有待考证! 倏地,她身形微闪,腰间闪现一抹寒凉,带着呼啸的风声狠厉的朝着男人的眼镜插去。 然而就在那0。01毫米的距离时,尖锐而冰冷的刀刹那停住了。 只见男人依然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神情淡然,似乎没有被外界的影响一样,然而聂然过快的速度,让他额前的碎发微微拂动了一下。 看来还真是个瞎子! 确定眼前的男人是个瞎子后,她悄然退回了原来的地方,急忙脱下了自己的裙子。 只因她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多,她必须要快速变装后趁乱逃出去。 脱下了裙子,拿掉了硅胶垫,盘起了头发,随手将工人装套在了身上。 一切准备完毕后,她仔细聆听门外的动静。 在确定没有问题后,她快速地闪了出去。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就在自己变装完毕轻轻闪出门外后,那个原来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男人此时却唇角微翘起。 “咔哒——”门,再次被打开。 来人面带公式化的笑容站在了那里,抱歉地道:“真是对不起了霍二少,让您在这里委屈了那么久,咱这些做保镖的也是例行公事,凡是要进二楼都要严格检查,请您谅解。” 只见原本被聂然认为是瞎子的那位霍二少脱下了自己随身带着的太阳眼镜,紧接着换上了一副金丝边框的眼睛,抬头朝着那位保镖的方向看去,温润地笑了笑,“没关系,我的椅子检查好了吗?” 那位保镖连忙把轮椅装好,放在了他身边。 “检查了,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我们梁爷请您一叙。” “二少,小心。”被同样拉去贴身检查过的助理连忙跑过来搀扶着他,并且将他扶上了轮椅,然后一起推了出去。 在楼道上,周围来来回回的黑衣保镖在走动着。 “这是怎么了,那么多人。” 保镖恭敬地回答道:“哦,不小心混进来一只不知死活的苍蝇,放心吧二少,很快就能解决的。” “是吗?” 男人的唇角划出了一个弧度。 原来这个女孩儿并不是梁斐派来测验自己是不是残废的。 不过,还真是有趣,他只是坐的地方阳光太大,所以用墨镜遮阳光,居然会被认为是瞎子。 不仅敢用匕首来测验自己是真瞎还是假瞎,还大大方方的就在自己面前换衣服。 回想到刚才那纤细的腰身,翘挺的臀,白皙光滑的腿,以及她刚刚靠近自己时淡雅而又迷人的体香,霍珩只觉得喉头一紧。 不知道她如果知道刚才坐在她面前的不是瞎子而是瘸子,会不会气死呢? 他突然有些期待起第二次见面的想法。 ------题外话------ 哈哈,男主低调出场了~撒花~ 012 突然出现的教官 一群保镖站在前后门围堵着,等了将近五分钟后依然没有地毯搜索到人,一名梁斐的手下对着那群保镖怒骂道:“人呢,为什么没有做好到,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连个女人都抓不到!” “所有门口我们都蹲守好了人,应该马上就会找到人了。”其中一名保镖弱弱地说道。 “应该?我告诉你们,抓不到人,你们就等着死吧!” 那群保镖站在那里被训得不知如何是好。 “你们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去找?赶紧去找啊!” 又是一顿怒吼之后,那群黑衣保镖顿时做鸟兽散地进入了人群之中搜寻。 而这一切都被挂在大楼上正在做清洗窗户的聂然全部听到,当她看到楼下已经清场完毕后,她这才将安全绳索往下放。 等安全到达地面后,这才解开了绳索,压低了帽檐推着清洁小车朝着一辆出租车走去。 才刚走进就听到车内低低的声音,“好像刚才被发现了,现在里面全部戒严了,我要求支……” 聂然微勾唇角,还不等出租车里的人还没说完话,就率先拉开了车门。 车内的人就听到车门发出了‘砰——’的一声关门声。 他扭头一看,只见聂然将帽子拿开,笑着问:“支什么,教官?” 方亮惊讶地看着已经安稳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聂然,“你,你怎么出来了?” “难道教官希望我在里面一辈子不出来?” 方亮感觉就像是在做梦一样,原本应该困在里面焦急万分的人居然毫发无损的走了出来。 手机里传来的声音让他立刻清醒了过来,连忙对着手机里的人说道:“是的,人已经出来了!任务……” 提到任务,方亮不由得看向了聂然。 应该是没有完成吧,刚才他在里面分明看到那张窃听器被撕下来。 方亮刚打算开口,却听到聂然对着手机报告道:“任务圆满完成。” 完成?这不可能啊! 他匆忙挂了电话了电话说道:“怎么可能,我刚才明明看到梁斐那窃听器从身上拿下来……” “哦,不是还有个备用的在你身上吗?”聂然笑眯眯地瞄了眼方亮的裤后的口袋。 方亮随即摸向了自己的口袋里,果然里面的那张窃听器不见了,顿时警铃大作。 “你!你偷我的?” 妈的,他被人偷了东西竟然没有发现!还是被自己的学员给偷了,简直太逊了! 聂然浑然不在意地靠在车椅上,斜睨了他一眼,“任务里面说明了两个都是给我的,而你却私下拿走了一个,是你私藏才对吧。” “你这家伙!”方亮气得牙痒痒,他私下扣下那个就是以防聂然没有成功,到时候他来做,可没想到她居然从自己身上直接偷走! “你怎么装的?”他问道。 聂然凉凉地问:“你说的是哪个?” 方亮看她那副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两个都说!” 聂然看了眼后视镜的方向,重新带起了帽子,随后将椅子放平,“要不然咱们先走吧,一会儿就有人追出来了。” 方亮朝后看了眼,果然一群黑衣保镖正在往他们的方向寻找,方亮启动了车子,飞驰而去。 结果刹车踩得过猛,让那群保镖的视线立即朝他们方向看了过来。 “站住!” 方亮透过后视镜心里暗自叫糟,他握着方向盘,脚下猛踩油门,低声爆了个粗口。 “骂人可不是好教官哦。”此时聂然悠悠传来了这么一句。 方亮瞪了她一眼,问道:“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你不会是在我身上装了窃听器?!” “我倒是想,但一共就两个,全浪费在一个人身上,这件事我很痛心。”聂然故意捂着心口,西子捧心一般的说道。 “别废话,到底怎么回事?”方亮暴躁地说道。 聂然看了眼离车子越来越远的保镖们,重新脱下了帽子,坐直了身体,“你在里面不是都看清楚了嘛。” “我躲在那么远的地方,哪里看的清!不过我说你也真是够大胆的,居然敢正大光明的和目标任务面对面。” “我化妆的,正大光明也无所谓。不过既然我脸都化了妆了,你怎么会认出我?” 这一点聂然觉得很奇怪,她的妆容虽不是画的完全变了个人,但基本上和真人的模样还是会有差别,再加上场子里昏暗的灯光,根本不容易辨认。 方亮的方向盘一个又一个的拐弯,终于甩掉了那群人,他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的道路,“整个场子就你最活跃,在营队也属你最反常,所以两者共性一吻合,基本上就是你了。” 其实当时坐在里面他也等待了很久,可就是等不到聂然的身影,直到被不远处的赌桌上喧闹的声音所吸引,这才发现了她。 “教官你退役后改行当侦探吧,适合你。”聂然真心地说道。 “少废话,这两个东西你怎么贴他身上的。”又是一个方向转弯,方亮像是要把刚才被偷的怒气撒在了车子里一样,直接九十度的急转,差点把聂然给甩出去。 但聂然像是很习惯这种开车模式,十分淡定的为自己绑好了安全带,靠在椅背上。 “一个你应该能猜出来,趁着别人不注意贴在了椅背上,等他坐在我位置上,一靠上去就ok啦!” 方亮皱了皱眉,“可是我没看到你的手离开过桌子。” “要是能被你发现,我还玩儿什么,早就死了。” “那第二个呢?” “哦,直接丢在我椅子下面。”聂然不以为然地道。 “嗯?”方亮一时没有听明白,停顿了三秒后他终于想明白了,顿时一个急刹车。 “吱——”的一声,车子轮胎被碾出了两条黑色印记。 “所以你就把最新型的窃听器当垃圾一样的丢在地上让他踩?” 聂然手明眼快的拽住了车上的把手,避免了和挡风玻璃的撞击。 “呃……别这样嘛,总比没贴到强啊,而且在鞋底鬼才发现的了呢。” 方亮气得冷笑了一声,“是发现不了,问题是他要是脱了鞋子呢?” “我的任务是装窃听器在他身上,可没说装哪里,而且我就算装衣服上,他也有脱衣服的时候吧。” “……”方亮自己也觉得自己问了个蠢问题,于是他换了个问题问道:“那你到底说了什么让他坐在了你的位置上?” “我说我那里顺风顺水啊,可以赢很多钱。” “就这几句话他就乖乖坐在你位置上了?”方亮有些怀疑聂然说的是不是真话。 聂然一副很讳莫如深地样子,“别小看这几句话,对于那些相信风水的人来说,这几句话比美女美食都管用。” “那你怎么知道他相信风水?” “我看到他脖子里挂着开过光的玉牌,手上还串着佛珠,腰间别了一只用来招财的貔貅。这种人八成信,还有两分是装的,但我觉得装久成习惯了也就变成十分信。” “梁斐真是够蠢的,那么容易就相信你。” 方亮嘀咕了一句后,又重新启动了车子。 聂然抬了抬眸,也似模似样地感叹道:“就是啊,那么蠢的人你们都不敢亲自动手,竟然找个新人上,啧啧啧……” “……”方亮觉得自己被鄙视了! 013 解决绊脚石 距离营地还有大约一个多小时的路程,聂然正打算在车上睡一觉的时候,却听到方亮突然对自己问道:“做任务的时候那个突然撞进来的人是谁。” 聂然原本打算这件事按下不说,可没想到最终还是被方亮给看到了,她如实地回答:“冯英英。” 方亮皱了皱眉,“你确定?” “害我差点暴露的人,我怎么可能不确定。” 聂然冷笑了一声。 要不是自己机灵以防万一把脸给换了,现在估计直接被抓起来宰了,哪还会安全的坐在这里并且完成了任务。 “怎么会是她呢……” 聂然颇有些深意地看了方亮一眼,“是啊,我也吓了一跳呢,才放出来怎么就跑到这儿了呢,而且还这么巧合的撞上了目标人物。” 方亮似乎是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不由得扭头看向她,“你什么意思?” “教官怎么想,我就什么意思咯。”聂然把话题又抛了回去。 她是想解决掉冯英英,可如果说的太明显了,反而起到反效果,不如试探下教官的想法。 方亮的神情很是严肃,“你的意思是她是故意的?” “这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这么想的。” 他冷哼了一声,“你少给我兜圈子,你说那些话不就是想把我往那儿引吗?!” 聂然歪着头,奇怪地看着他,“教官,你怎么一出营地那种冷静冷酷的样子都没了。” “等你当教官,看到自己的学员第一次做事失手,你也会像我一样担心他们。” “担心?”聂然对于这个词觉得十分陌生。 她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对自己说这两个字,在前世里她永远都是被训练,受伤也要训练,做任务失败就是死亡,永远都是训练、任务、成功、死亡,没有其他。 “你仔细给我讲讲当时的情况。” 聂然收回了自己的思绪,耸耸肩道:“我觉得教官你现在当务之急应该是在想怎么把冯英英救出来。” 虽然困难程度非常大,毕竟那张窃听器可是黏在她手上。 “你是说……” “我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我知道如果今晚上熄灯前还没回来,那应该八成是回不来了。” 听到聂然说回不来的时候,方亮一个急刹车,然后急忙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正打算拨号的时候,却听到聂然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过教官你要想清楚,她前几天据说是在操场打电话被你们当场捉住,现在又这样莫名其妙的放了出来,最后又在我做任务的时候出现并且害我差点暴露,这一切的一切你真的不觉得诡异吗?” “可……” 可就算再诡异,那是一条人命啊!方亮脑子里依然想要救人。 “还有,为什么她会被没有理由的放出来,你真的没想过?” 方亮看到她嘴角淡去的笑和正经的神情后开始犹豫了起来,“所以你的意思是……装不知道?” 聂然再次笑了起来,双手放在后脑勺,靠在椅背上,“我是真不知道啊,我光顾着逃命了,看错也其实有可能的。” “你!” “不如等晚上啊,要是冯英英真的没回来,那就说明我没看错。” “你不是说到晚上她就回不来了吗?” 方亮快被这丫头给搅和得心里乱得一塌糊涂。 聂然侧目看着他,笑着道:“是啊,所以决定权在你手上,但你最终到底救下的是你的学员,还是营队的敌人,我不能保证,不知道你能不能保证。” 这句话分量十足,震得方亮握着手机的手微微一颤。 一时间车内的气氛凝滞了起来。 足足半分钟后,方亮重新将手机再次放回了口袋里,启动了车子继续往前开去。 在此之后直到回到营地,方亮都没有说过关于冯英英的任何话,就好像从来没有提过一样。 聂然知道,自己的话起作用了。 回到了自己的宿舍后,发现那些人都像是没看到一样,就好像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将她刻意隔离开来。 聂然也不在意,这几天为了任务她几乎没有怎么睡过,所以现在她要好好的睡上一觉才行。 一夜过去。 当第二天清晨时分聂然起床准备晨跑时,看到冯英英那张空空荡荡的床后,她这才嘴角划出一个无声地冷笑。 解决一个绊脚石的感觉真不错。 她才走出寝室门,却看到李骁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走廊上,看样子是在等自己。 “你把冯英英怎么了?” 聂然举了举手中的漱口杯和毛巾,“我刚起床,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做了什么吗?” 接着就径直想要离开,却没想到被李骁一把抓住了手腕。 “我再问一遍,你把冯英英怎么了?” 聂然此时此刻也冷下了脸,说道:“我也再说一遍,我不知道。” “不可能。” 李骁如此斩钉截铁的回答,差点让聂然觉得昨天做任务的时候李骁也躲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看着自己。 “你凭什么说不可能。” “直觉。” 聂然顿时嗤笑了一声,甩开了她的手,“你几岁了,还用直觉,你的脑子是用来当装饰的吗?” “你刚销假回来,冯英英就不见了,这期间如果说没关系,我不相信。更何况……那天晚上她说要杀你。” 最后那句话李骁刻意说的很轻。 聂然斜睨着看向她,“所以你认为我先下手为强了?” 虽然她的确是先下手为强了,不过这也怪不得她啊,要不是冯英英自己起了那个心,自己哪里会借力打力地顺势把她解决了。 李骁严肃地点头:“是!” “如果你觉得我的确做了什么,那你可以去找啊,找到之后就告诉教官,然后该抓就抓,该毙就毙。” 聂然那副很无谓的样子,让李骁心里更加坚定要眼前的聂然一定和冯英英的失踪有着莫名的关联。 “我一定会去找的。” “那我真诚的由衷的希望你能找到。” 反正教官都和自己站在同一根线上,她才不信李骁能找得到什么,最多就是找到冯英英的尸体吧。 聂然微微一笑,转身离开,只留下李骁一个人站在原地。 ------题外话------ 解决完了绊脚石,接下来男女主角要正式正面交锋咯~有木有很期待呀~ 014 被派去长期卧底 销假完回来的聂然再次重新投入了紧张的训练之中,每天枯燥而劳累的体能训练让人疲惫不堪。 但聂然的状态却越来越好了。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在慢慢的提升,但要回到自己前世的巅峰状态还需要一点时间。 又是一个毒辣的午后,所有人刚训练完一轮,但因为没有达到方亮的要求,所有人被罚站在那里。 “怎么,是不是以为通过了测验就可以直接等着下部队,不用练习了?”方亮站在最前面训斥着,“我告诉你们在等下部队的期间,我一样会努力操练你们!现在上单杠,做臂力练习!” “是!”整齐划一的声音顿时响起。 烈日下,所有人都吊在单杠上做着重复单一的臂力练习,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滑落,手臂上传来阵阵的酸和撕扯的疼痛感。 两个小时过去…… “谁敢给我掉下来试试看。” 教官的严厉的声音在下面响起,让人只能默默咬牙坚持着。 但方亮像是故意似的,别人他都不妨碍,偏偏一巴掌就拍在了聂然的背脊骨上。 “给我挺直腰!” 震得她的手一滑,差点从吊杆上掉下来。 “不许动!” “抖什么!” 聂然死咬着牙坚持停下自己有些摇晃的身体,却没想到方亮竟然突然对着自己又是猛的一巴掌,原本就摇晃的身体这下被他直接拍落在了地上。 脚一撑,一下子就被扭到了。 “我让你下来了吗?给我继续上去!” 聂然在站起来的时候因为脚部受伤,踉跄了一下。 方亮注意到了她细微的动作,然后阻止了正打算上单杠的聂然,“受伤就去医务室。” “我没事。” 聂然拒绝,想要继续上杠,但再次被方亮扯了下来,只听到他对着身边刚过来巡视的辅导员道:“把她带去医务室。” 聂然甚至都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那位辅导员给半搀扶半强制的带走了。 这是什么情况,她没什么太大的事情为什么要被带去医务室?! 到了医务室内医生对聂然又是一番检查后,医生给予的回复是:“粉碎性骨折,需要好好休养。” 粉碎性骨折?这开什么玩笑,她自己脚上的伤自己还能不清楚吗? 聂然刚想要叫住医生,但却被眼前的辅导员给制止了。 “聂然是吗?” 聂然打量了眼前的辅导员一下,点了点头,“是。” “你好,我是警队二队队长厉川霖。” “警队?” 警察怎么会没事跑这儿来? 正当聂然觉得莫名其妙时,方亮就从门外走了进来,对着厉川霖问:“和她说了吗?” “还没。” “那我来说吧。”方亮直接拿走了厉川霖手上的档案袋,坐在了聂然的面前,“这是任务。” “我说呢干嘛非要我进医务室,还说什么粉碎性骨折。”聂然看到那个熟悉的档案袋,立刻了然地一笑,怪不得刚才训练总是针对她。 方亮无奈叹气,“总要个让你出去的理由,这次的任务很重要也很危险。” “为什么又是我,难道是因为我上次完成的太好了?”聂然有些开玩笑地问。 “的确有这个因素,但最主要的是你的目标人物死了。” 方亮这句话让聂然不由得惊讶地道:“什么?” 死了?怎么会这么速度。 此时厉川霖也坐在了病床边,神情严肃地道:“在你装上窃听器的三天后他被人暗杀,丢在了别墅区的小树林里。” “所以呢?”聂然低头看档案上的资料。 “我们怀疑是霍家二少干的,最近他和梁斐有合作上的关系。” “霍家二少又是谁?” 厉川霖将档案中的一张纸抽了出来,指了指上面照片,“霍珩,排行老二,是私生子,人称霍二少。16岁那年被接回家,但在半年后就一场车祸就成了残废,而且身体状况更是一落千丈,因此基本不在大庭广众之下露面。但是这两年我们查出来霍家不仅做门面上那些生意,还有私底下那些见不得光的生意,而这些生意现在都由他打理。” 聂然仔细地看照片,都只有背影或者是侧影,几乎看不到脸,偶尔几张被拍到侧脸的,也都已经模糊。 聂然把玩着那些照片,“那这位霍二少一定十分凶残,冷血无情咯?” 厉川霖摇头道:“不,听闻他谈吐举止无一不是翩翩君子,对人也总是温文尔雅。” 原来是只笑面虎啊。 她指着霍珩的照片,“所以是我暗杀他?” “不,我们在梁斐的通话中发现其中有一个叫刘震的人。而霍珩之所以和梁斐做交易,就是想要接近刘震。” 方亮将档案里的人物关系图全部画了下来,给聂然一一讲解。 “所以你现在要我去接近刘震,然后在他身上装窃听器?” “不,我要你去做长期卧底!据线报得知他们好像还想拉第三方来做一笔大买卖,我要你查出交易内容,必要时将其捣毁。” 听着方亮喋喋不休的任务计划,聂然忍不住打断了问道:“等一下,你确定派一个新兵蛋子去做长期卧底?而且警队里真的都没人可以去做了吗?” 说到警队的时候,聂然特意看向了厉川霖。 方亮指着身旁的厉川霖,然后说道:“鉴于你上次的优秀表现,所以这位特别向上头要了你。” 聂然看着厉川霖,皮笑肉不笑地问:“那我是不是该谢谢厉警官的赏识。” 谁知厉川霖居然说:“不客气。” 方亮看到聂然那副见了鬼的表情,默默地扭过头当做没有看到。 015 初当白领遇故人 虽然对于这次的任务安排有些不满,但是作为军人聂然现在只能服从,更何况如果完成的漂亮,或许可以早点见见那位夫人。 “这次依然是我自由发挥去接近目标人物吗?” 厉川霖将另外一份资料递给了聂然,“不是,我们安排了一个假身份让你混进这个集团里去。” “什么身份?” “刘震大秘书的助理,名叫叶澜。” 叶澜这个名字倒是不错,但是听到是秘书助理,聂然啧啧了两声,“助理这职位也太小了吧。” “还有一个清洁工职业,你要吗?”厉川霖将另外一份人事资料递了过去。 清洁工?! 聂然觉得虽然她前世的确为达目伪装过各种职业出入,但那都只是到短期的,一旦解决完目标人物,就可以拿上一笔钱直接走人。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要长期当卧底。 一想到自己要穿得和清洁大妈一样的服饰,她立刻改了口,“其实我觉得助理很不错。” 方亮看她把资料纸张放在怀里生怕被抢走的样子,那举动让他觉得很是好笑。 然而厉川霖却依旧严肃,“这支手机给你,如果遇到危机情况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 聂然手里把玩厉川霖给自己的那只新手机,随后望向了方亮,“那你呢?” 方亮回过神,轻咳了几声,“这次的行动主要是警方,所以他是你的接头人和联络员。” 她挑了挑眉,“就是说你把我卖了,你一点事儿都没有?” 因为有过半次的合作,加上又有着共同的秘密,所以方亮和聂然之间私下并不太注重教官和学员的身份,所以说话起来也比较随意。 此时,方亮隐隐觉得有些不妙,决定先闪比较好。 他连忙起身说道:“我会对外宣称你是粉碎性骨折要动手术,所以暂时会离开这里,总之你抓紧完成任务。” 拍了拍聂然的肩膀以示鼓励后,就很快的逃离了现场。 厉川霖看聂然咬牙切齿的样子,把话题引了回来,“这次的任务非常重要,也非常保密,你要做的就是找出交易内容以及暗杀组织的人员名单,懂吗?” “懂。” 暗杀组织,那不就是她的同行吗! 想到要和自己的同行之间做斗争,她体内的兴奋因子忍不住开始活跃了起来。 聂然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好,我知道了。” “还有这是你暂时住的地方以及钥匙,还有下个星期一去准时上班报道。” 厉川霖将钥匙还有人事资料全部交给了她,聂然全部接收下,“知道了。” “现在赶紧穿好衣服跟我走吧。” “现在?” 不是星期一吗?居然这么快就要离开。 “嗯。”厉川霖背过身去等待着。 “好吧。” 聂然看了一眼背对自己的厉川霖,掀开了薄被迅速穿戴好了衣服,然后趁着夜色坐上了厉川霖的车子,连夜离开了营地。 足足开了十多个小时后,才到达了a市。 当天夜里她在厉川霖给她租住的房子里安顿了下来。 在接下来的这短短的几天时间内聂然将刘震的公司ml集团的人事都摸得十分清楚,甚至还变装潜入集团内部将几个安全通道都熟悉了一下。 这是她前世的长官告诉自己,要想活命一定要知道自己的位置以及逃生口的位置,这样才能比别人更容易活下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终于星期一早晨八点,聂然准时出现了在ml的秘书室内。 “叶澜小姐,欢迎你进去ml集团,我是刘董的秘书卫薇,以后你就是我的助理,希望能够合作愉快。” “是……我一定努……努力的工作……” 当聂然穿着一身黑色老气的工作装,剪了个厚重的刘海以及一双黑框眼镜局促不安地站在那位大秘书的面前时,卫薇不屑地连手都不想和她握。 卫薇指了下办公桌上一大堆的资料,“这个是你接下来要做的工作,把这一季度所有的项目资料全部按时间年份全部入档到电脑里去。” “好……好的,我马上去做。”聂然连连弯腰点头。 “还有帮我冲一杯咖啡,不加糖,不加奶,温度要在85度的时候端过来。”卫薇坐在自己的单人间办公椅上,敲打起了键盘。 “85度?好,好的,我马上去做。” 聂然吃力地抱着资料文件再次点头,然后走了出去。 85度?这么热的天还喝热咖啡,也不怕直接中暑!聂然在心里默默地腹诽了一句。 但脚下的步子走的更快了。 过了将近十分钟后,她这才端着一杯热咖啡重新走了进来,恭敬地放在了办公桌上。 “这是您的咖啡。” 见卫薇连眼皮子都没掀一下,聂然识相的正打算退出去时,却听到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响起,卫薇一接起电话声音里那股子颐指气使的调子立刻消失无踪。 她点头哈腰地对着电话一阵应答,紧接着就挂了电话。 聂然怕被卫薇起疑,所以想要赶紧离开,却没想到被她一把叫住,“你等一下!这些需要搬到董事长办公室,你来搬。” 看到桌子上又是一大堆的资料,聂然低垂着头道:“是……” 她抱着那一大推资料跟在脚踩着十公分高跟鞋的卫薇身后进了董事长办公室。 “就放在这里吧。”卫薇指着门口的桌子上。 聂然装作有些使不上力的样子再原地颤颤巍巍地摇摆了几下,趁机环顾了圈这间偌大的办公室。 而就在那么一瞬,她却对上了一双眼睛! 窗户边,那双金丝框的镜片在阳光的反射下闪过一丝光芒。 好熟悉的脸! ------题外话------ 男女主之间正式打响啦~ 016 不是瞎子是瘸子?! 聂然在看到这张脸的时候,脑海中想起了近乎同样的场景。 昏暗不明杂乱的杂物间里,坐在窗边的男人,戴着一副黑色墨镜…… 顿时,她心尖一颤,手上的东西也跟着晃动了几下。 “你还不快点放好!”卫薇看她那副慢吞吞的样子,低声训斥了一句。 聂然猛的惊醒,立刻低下了头,整理着手里的文件,然而心绪却翻江倒海一般。 是他吗?可那个人明明带着黑色的眼镜,是个瞎子,会不会是自己看错了? 虽然心里一遍遍的告诉自己看错了,但脑海里却已经自动将那双金丝框眼镜替换成了黑色墨镜。 当两张脸完全重合时,她的手又是一抖。 是他,一定是他! 聂然可以完全肯定这张脸就是自己在杂物间看到的脸! 该死的,他不是瞎子吗?! “好了,没你事儿了,赶紧去把工作都做了。” “是。”聂然听到卫薇说这话后,胡乱点了下头就急忙地往走去。 “等等!” 突然,身后传来了那个男人的声音,让刚走出门口的聂然轻轻一震。 接着就只听到他的声音温润,十分礼貌地说道:“那位站在门口的小姐,请你帮我倒一杯水。” “好的,霍二少请您稍等。” 卫薇非常自然的应答了下来,这让同样站在门口的聂然松了口气。 霍二少?!他就是照片里的那个温润儒雅的霍珩?! 就在此时霍珩却说道:“不是你,我说的是她。” 聂然扭头看去,只见霍珩修长的食指正指向她。 他为什么要特意点自己的名字,难道是认出自己了? 不可能! 她的脸完全变了样,他根本不可能会在那么远的地方认出自己! 卫薇见聂然那副蠢蠢傻傻的样子,有些不放心,毕竟霍二少是刘总的贵宾。 她笑着道:“她今天刚来报道的,还是个新人,不如我来吧。” 霍珩嘴角含着一缕笑着道:“端茶递水的小事让新人做就好了,这份资料可是卫秘书亲自写的,难道不给我讲一下吗?” 卫薇看到霍家二少对自己笑,只觉得心里像是被什么撞击了一下,如果抛去那双残废的腿,这个男人无论脸还是钱都是最顶级的。 “还有,我要一杯咖啡,不加糖,谢谢。”霍珩说完后就低头看起了手上的合作资料。 卫薇在往里面走之前,低声催促的对聂然道:“你还不快去!” “是……” 聂然低着头,故作淡定地走了出去。 可一走进茶水间里,聂然脸上的淡然顷刻间就消失不见了。 她原本规划好的计划因为霍珩见过自己而变得有些棘手了起来。 竟然半路杀出了个霍二少! 他堂堂霍家二少跑杂物间玩儿?这什么烂癖好! 偏偏自己还手贱的去试探他,真面目给他见过了,以后要更加小心才行! 聂然快速地冲泡好了咖啡后,快步朝着董事长办公室走去,全然忘记了还有一件关乎于自己的重要事情。 然而就在她开门进入的时候,门却率先开了,接着霍珩的脸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糟糕! 聂然微微瞠目,下意识的想要原地一个干脆利落的旋转停下,但一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只能随着惯性硬生生地冲了过去。 于是很快就听到“砰——”的一声,紧接着身旁传来一声惊呼。 “这是我的咖啡吗?温度好像有点高。” 聂然因为被轮椅的绊了一下,原本扭伤的脚没有撑住,所以连人带咖啡的全部摔进了霍珩的怀里。 此时头顶传来霍珩淡然的声音让聂然倏地清醒了过来。 她猛的抬头,但没想到却和他的唇堪堪擦过。 他的唇有些微凉,甚至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药香气息。 聂然心头一凛,连忙垂下头,手忙脚乱的从霍珩的身上爬了起来。 完了完了,这么近距离,认出来该怎么办?! 而因为受到惊吓而惊呼的卫薇也回过了神,随即立刻怒骂道:“叶澜你到底在干什么,让你冲杯咖啡到现在不说,还在霍二少面前这么失态。你还要不要干了?!” “对……对不起……”聂然低着头,因为刚才撞到了轮椅,脚伤复发,一只脚半垫起,衣服上也全是咖啡渍,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不堪。 “看来这杯咖啡只能留到下次了。”倒是霍珩却只是看了看自己的黑色西装上的咖啡渍,话语里满是惋惜,像是没有看出认出她的样子。 这让聂然心里微微的松了口气。 卫薇连忙用纸巾替霍珩擦拭着,“真是太对不起了,霍二少,你别生气。” “没关系,新人难免的。”霍珩倒是淡淡一笑。 没想到还真是个谦谦君子,和传闻里一样。 如果不是知道他做的是见不得光的生意,还真要被他的笑给迷惑过去了。 卫薇见霍珩并不计较,这才缓了口气,当即对着聂然板着脸厉声道:“你还不快给霍二少道歉!” 聂然像是一副怕极了的样子,鞠了好几个90度的躬,“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霍珩不言语地淡笑,然后被人推着轮椅往门外走去。 聂然看他要走,这才一颗心落回了肚子里,顺势擦了擦嘴。 刚才好像碰到的样子。 结果,却被刚转头想要叫卫薇拿文件的霍珩当场抓包。 霍珩看到她正一脸厌恶的抹了几下嘴,不由得扬了扬眉,临时改了主意。 “走吧,既然我撞到你,我总要赔你件衣服才行。” 听到他这般说辞,聂然连连摆手,“不,不用了……” 开什么玩笑,她现在巴不得和霍珩有多远离多远。 可霍珩像是没看见似得,笑着打量了她一番,“我这么看,感觉你的身材好像挺不错的。”然后刻意停顿了三秒,“穿裙子应该很好看。” 原本还在摆动的手滞在了半空。 什么情况,她这算是被耍流氓了? 可当聂然望向他那双眼眸时,深色的瞳孔犹如暗夜般幽静和神秘,那细碎的光芒散发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流光。 只一眼她便觉得心头一跳。 身材?聂然看了看自己,终于她想起了一件非常、极其、重要的事情! 017 是威胁还是玩笑? 如果霍珩是瘸子不是瞎子,也就意味着…… 自己在杂物间里换衣服的过程全部被他看见了! 所以,她被看光光了! “轰隆——”一声惊雷炸响在了耳边,聂然顿时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看着那双对自己一瞬不瞬的眼睛,血气上冲。 如果不是因为有任务在身,她现在一定上去把那双眼睛给抠下来。 冷静,要冷静! 不能鲁莽,绝对不能鲁莽! 为了任务,要忍,忍,忍! 就在她默念了无数遍冷静和淡定时,聂然突然之间又想到了一件更加心颤的事。 他现在忽然间提自己身材的意思,是不是在暗示自己,他已经认出自己来了?! “叶小姐,请吧。” 聂然回过神,发现霍珩已经进了电梯,似乎是在等着她,一旁霍珩的助理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她看着坐在电梯里正静静等待自己的霍珩,黑框眼镜下的眸子不由得半眯起。 自己这算是被威胁了吗? 身旁的助理看她一动不动,不由得加重了声音:“叶小姐,请!” 瞬间,办公室里那群人的眼神纷纷定格在了聂然的身上,安静得连敲键盘的声音都没有了。 “难得霍二少不追究,还好心买衣服做赔偿,你还不赶紧去!”卫薇虽然气愤,但既是霍二少点了名的,她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能放人。 聂然咬着唇,握了握拳头。 算了,如果真的暴露了大不了找个机会逃走回营地里训练好了,反正这本来就不是自己的活儿。 “是。”她弱弱地点了点头。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亦步亦趋的跟在那名助理身后走进了电梯里。 直到她站在了霍珩的身边后,霍珩这才命人关电梯门。 在电梯缓缓下降时,霍珩微微歪着头笑看着聂然,“叶小姐好像很怕我,我很可怕吗?” 电梯里的灯光照射在他的金丝边框眼镜上折射出的光线让聂然心头没由来的一跳。 她的头垂得更低了,像是表现的很慌张的样子,“没……没有,我只是……很抱歉给霍先生带来了麻烦……真的很对不起……” 说着,还连连对他鞠了好几个躬。 霍珩神色不变地笑了笑,“真的觉得很抱歉的话,那到时候还请叶小姐给我挑一件适合的衣服,我正好等会儿要去晚宴。” “不,不,不,我的眼光很糟的,特别糟。” 她这手除了挑武器就剩下杀人了,什么时候用来挑衣服了?! “是吗?” 霍珩低声的问了一句,但感觉更像是在自言自语,让聂然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而就在此时,“叮——”的一声,电梯到了最底层,门缓缓打开。 聂然索性闭了嘴跟在霍珩身后,进了地下车库。 她看见霍珩先是用两根拐杖将自己撑起来,然后在助理和司机的帮助下进入了车内。 大概是她的眼神太过直白,霍珩身边的助理立刻对她呵斥道:“把头转过去!” “对,对不起……”聂然受到惊吓似得连忙转过头去。 将近过了一分钟后,只听到霍珩温和的声音在车内响起。 “你坐我身边吧。” 聂然这才稍稍转头试探性地看了看,发现助理已经自动自发的坐在了副驾驶座上,只剩下霍珩身边还有个空位。 被逼无奈的她只能坐在了霍珩的身边。 一路上聂然时不时地瞄向霍珩的双腿,她总觉得这个男人的装残的能力实在太厉害了,明明不是瞎子,偏偏对于自己的试探没有任何的惊慌失措。 所以她现在完全怀疑这双腿残废的真实性。 “怎么了?” 霍珩似乎是发现她偷瞄的行为,微笑着看向她,让聂然吓得立刻摇头。 这男人的敏锐度实在是犀利得可怕,自己做的那么隐秘居然会被他察觉到。 于是直到下了车,聂然都没敢在看他的双腿一眼。 一行人进入店内,顿时就看到经理以及所有店员全部站在门口,整齐划一地鞠躬喊:“霍二少好。” 那阵仗就和聂然在部队里训练时的一样。 “二少,请。” 接着由经理亲自迎接并且引入了二层楼的vip包厢内,只见里面华丽的灯饰照射在那些被挂在墙壁上的衣服,一件件犹如名画一般。 聂然装作从未见过世面的样子,惊艳得久久无法回神。 “帮我挑一件吧。”霍珩抬头,望着聂然。 她像是被惊醒了一样,惊慌失措地摇头,“啊?不不不,我真的眼光特别糟……糟糕……” “没关系,多挑几件就不糟了。” 霍珩一直笑着盯着她看,那笑容看似暖,可聂然却感觉出了一种压迫的气息。 最终,她只能点头道:“那,那请霍先生稍等。” 她进了屋内开始一圈圈环顾着,看似实在挑选衣服,实际上却是在寻找逃生口,她越来越觉得这个男人的危险系数在飙升,出于本能她觉得要趁早离开比较好。 “那里可是紧急出口哦,叶小姐不会是挑不出衣服就打算逃跑了吧。” 忽然间,霍珩玩笑似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原本还在仔细观察环境的聂然被这句话吓得心头一紧,转过身解释道:“没……没有,我只是……我只是一时没察觉,这些衣服看的都挑花眼了……” “慢慢挑,不急。” 聂然装作很乖顺的样子点点头,可转过身时那张脸瞬间就冷了下来,她磨牙霍霍的眯着眼看着眼前那一大推的衣服。 该死的,这个男人到底是在和自己开玩笑还是真的看出自己要逃跑? 这种真亦假时假亦真雾里看花的感觉让聂然该死的不爽! 018 美男大玩脱衣秀身材 “这件,还有这件吧。” 聂然找寻了好久,翻箱倒柜的终于从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找出了两件大红大绿的西装,那夸张到了极致的颜色简直亮瞎人的眼睛。 “……” “……” 主仆两个人站在那里看着聂然手里的衣服,同时默然了。 看到他们两个人那副见了鬼的模样,她心里暗暗得意。 她聂然可不是被人随便搓揉的面粉团子,可以随便使唤的。 “可以吗?” 聂然像是故意恶心他似的,特意把这两件衣服凑近给霍珩看。 霍珩的嘴角微僵了一下,随后道:“叶小姐的眼光真的果然非常独到啊。” “二少从来不穿大红大绿的衣服。”一旁的助理冷冷地说道。 “这样啊,那,我去换……” 又过了十几分钟后,当聂然举起那件粉嫩无比的西装后,助理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有了一丝龟裂。 “也不穿粉色的西装。” “哦,那我……我再去挑……” 来来回回n次后,聂然看霍珩已经对那些颜色免疫了,索性也不再折腾自己了,随手扯了件看上去比较正常点的白西装就举起来。 “这件呢?” 一旁的助理简单利落的说道:“白的也不穿。” 这人是内心太黑暗了吗?大红大绿不穿也就算了,连白西装都不喜欢,怪不得做那些见不得光的生意,从里到外都黑。 聂然默默地腹诽了一句,正打算给他挑一件奔丧的黑西装时,霍珩却开口了,“就这件吧。” “二少?” 身边的助理像是有异议一样的出声,但霍珩像是没听到似得,笑着问聂然,“能麻烦帮我换一下吗?” 聂然诧异地指着自己,“我?这……这不好吧……” 可霍珩却自顾自的推着轮椅率先进了更衣室,聂然站在门外不肯动弹。 她又不是保姆,凭什么帮他换! 然而没想到的是身后的助理却用力的一把将自己推了进去,“二少让你进去你就进去。” 聂然脚上的伤让她不由得跌进了更衣室,随后身后就响起“砰”的一声关门声。 她心里大惊,下意识的想要去拉门,结果却听到身后霍珩传来了一句,“这门是密码锁,打不开的。” 这是什么意思?! 出于本能,聂然立刻转身看向他,全身紧绷着贴着门口,那副黑大的眼镜框下那双眼眸警惕地看着霍珩。 偌大的更衣室内两个人就这样对望着,时间像是被停滞了一样。 “你是打算让我自己解纽扣吗?”终于,霍珩面带微笑地开口说话了。 死盯着他看的聂然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锁门只是要单纯的换衣服而已。 不过,这家伙是腿残,又不是手残,干嘛解纽扣也要别人动手?! 真是个大少爷! “在耽误下午就要迟到了。”霍珩再次好心出声提醒。 聂然看着那张微笑得好似人畜无害的脸,思索了再三决定还是赶紧把他脱了,这种密闭空间不易多待。 她磨磨蹭蹭地走到霍珩的面前,抬手想给他解扣,却发现那是个特别精致的暗扣,需要用手指在衣服里面挑开。 “很难解吗,这个纽扣?” “还……还好……” 因为角度不对,加上这扣子又难解开,聂然鼓捣了大半天连第一颗都没有解开。 时间一长,只觉得腰酸背疼,额头上都有些冒汗。 这扣子到底谁设计出来的,怎么这么难解! 正当她还在和第一颗扣子较劲的时,忽然之间她感觉一只温热的手拂过她的脸颊。 聂然下意识地五指收紧,一把扣住了霍珩的衣服领口,甚至下一秒就能直接掐断他的喉骨。 然而这一切霍珩像是全然不知一样,依然手轻轻拭过她的额头,嘴角含笑地问:“需要让店员把温度调低点吗?” 聂然抬头,就发现霍珩的脸已经快要触碰到自己的鼻尖了,那深邃的眼眸里氤氲着笑意。 骨节分明的手将她散落的头发聚拢在了耳后,日光打进来,恍如有种岁月安好。 当然,前提要忽视那只已经掐住男人喉骨的手。 她感觉到手下的喉结微微上下移动了一下,瞬间回神,急忙松开手,退了三步,“不,不用了……” 该死的,刚才差一点,只有那么一点点就真的要掐断他的喉骨了,这男人居然还能如此的无动于衷。 他是反射神经有问题吧?! 霍珩无言一笑,随后自己将衬衫脱了下来。 聂然原本还纠结刚才自己的鲁莽举动,却不想眼前的霍珩居然就这样将衬衫脱了下来! 在看到衣服下匀称的锁骨时,她小小地咽了口口水。 这,这,这算色诱吧?! 因为长时间的坐在轮椅上,所以霍珩看上去有些瘦弱,但骨架清俊,加上那副好皮囊,倒也是有着另一番滋味。 “让我助理进来帮我吧。”霍珩低头纽着扣子,可发觉眼前的人好像没了声音,这才抬头一看,却看到一张有些呆滞的面容,他微微一笑地问:“还是你想帮我换裤子?” 聂然立刻醒了过来,有些仓促地往门外走去,“我去叫您的助理。” 天,她到底在干什么,竟然看一个男人的身体看的痴了?!堂堂顶级杀手被美男计给俘虏了,说出去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想到刚才自己那几秒的呆滞,她心里只觉得丢人! 不行,她要离开,马上离开才行! 眼前这个男人对自己到底是什么目的都不明,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这里很大,别乱跑,小心迷路了。” 霍珩在身后提醒了一句,顿时让聂然心头一震。 为什么每次自己想要离开,他就会说一些这种话,是在提醒自己吗? 聂然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然后拧开门锁跑了出去。 看到站在门边上的助理走进更衣室内,而聂然则乖顺地坐在那里等了三四秒,确定门不会被打开后,急忙拉开了vip包厢大门。 然而才一开门,眼前的场景让她吓了一跳! 019 二少勇闯女更衣室,大变态! 糟糕,怎么会有人看守?! 聂然一开门就看到一排的导购加上经理全部站定在门口犹如门神一般,而看到她的出现后,更是两双眼睛齐刷刷地定在了她的身上。 这让她本来已经跨出去的脚不禁又缩了回来。 有没有搞错,买个衣服而已,这群人站在门口和小学生罚站似得干什么? “怎么样,还行吗?” 正当聂然还在和那群人大眼瞪小眼之际,霍珩已经换好了衣服从里面出来了。 只见他一身白色西装衬得他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肤色更为白皙,棱角分明的面容上带着金色边框的眼镜,嘴角微微上扬,在灯光下举手投足间让人感觉到了优雅矜贵的气息。 真的不得不赞叹,这男人真是天生的衣架子。 “嗯,很,很好看。”聂然怔愣了三秒后,才点了点头。 “接下来换你。” “啊?”聂然一时没听懂他的意思,傻傻地看着他。 “按照晚宴的装扮给她换一下。”霍珩对着助理吩咐。 “晚宴?”聂然看着那名助理点头后走了出去,一时间没转过弯来。 霍珩点头,温文尔雅地笑道:“是啊,我赔了你一套衣服,那叶小姐你是不是应该礼尚往来一下,做我一次女伴呢?” 聂然听到后立刻摆手,“不,不不不……这不好,真的,真的不好,我……我不会这些晚宴这种,我真不行……” 她现在最想做的就是离开这里,才不要参加什么晚宴! “你不需要会什么,只要站在我身边就好。”霍珩嘴角含笑地看着她。 很快,十几个造型师化妆师从门外走了进来,站定在了聂然的面前。 “不是,那个……霍先生我真的……我还要上班呢,霍先生……哎?你们别拽我……”她话还没说完,那群人将她直接架走。 “别脱我衣服。” “别动我眼镜。” “别动我头发!” 接着就听到更衣室内传出了阵阵惊恐的声音。 门外的助理听到那声音后,最终还是忍不住弯下腰,恭敬地问道:“二少,您早晨不是说不去那个晚宴了吗?” 霍珩坐在轮椅上,闲适地翻阅着手中的杂志浅笑,“现在有了女伴,怎么能不去呢。” 听着那低低的惊呼声响起,他嘴角的笑容就越发的扩大。 果然,每次这小妮子的出现都让他惊喜连连啊。 “霍先生,这位小姐不让我们碰,我们没办法给她化妆以及做发型。”从更衣室内走出来的造型师很是纠结地说道。 “没关系,就按照她的想法来搭配就好。” 按照那位小姐的想法来搭配,那还要她这位造型师来干什么?而且就看那位小姐现在身上穿的那一套土得掉渣的工作装以及整体的打扮,她十分怀疑那位小姐的眼光。 可霍二少都发话了,她哪里敢不听,造型师默默地退回了更衣室。 没过多久一大群人又纷纷走了出来。 “打扮好了?”霍珩看了看时间,才不过十多分钟而已。 站在最前面的造型师摇了摇头,“没有,这位小姐换衣服说是不习惯有人看着,就把我们给赶出来了。” 霍珩眉头稍稍皱起,随即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丢下了手中的杂志,推动着轮椅往更衣室去。 才打开门,就看到眼前的聂然正双手支撑着窗台,整个人半已经半腾空起了。 “你在干什么?”霍珩眯着眼,开口问道。 在窗户上奋斗的聂然听到了霍珩的声音后,猛的转过头,惊讶地道:“你怎么会……” 她在心里暗自叫糟,手一抖,直接就从窗子上给掉了下来。 霍珩看到后下意识的身子往前倾去。 此时聂然也顾不上霍珩会不会发现,为了自己的尾椎骨,她本能反应的撑住了窗沿,借着这股力道她勉强安全落地后。 霍珩见她平安落地后,稍稍松了口气,但随之而来的是不悦,这小妮子还好是摔在了屋内,万一是摔在屋外,那就直接摔成肉泥了。 他坐在轮椅上,声音沉而低地问:“叶小姐,你到底在干什么?!” 聂然刚站定,看到霍珩不善的面容,呵呵地干笑了几声,勉强地找了个借口,“我……我看到有只猫从上面跳下去,我怕它摔死,就想看看。” 霍珩挑了挑眉,“哦,是吗?那这只小野猫可真是不听话啊。” “呵,呵呵……是啊,不,不听话。”看着他意味深长的眼神,以及那抿紧的唇线,聂然有些讪讪,“我……我去换衣服。” 真是的,这家伙没事冲进女更衣室干什么,这个大变态!没溜成不说还害得她差点摔成个狗吃屎! ------题外话------ 夏夏正在首推中,所以就每天变成两更啦~最后就是撒泼打滚求收藏,求追文啦~群么~ 【ps:嗯,我家男主为了不让女主溜走,也是蛮拼的。咩哈哈哈~】 020 你换衣服吧,我不看(首推求收) 她内心愤恨不已,抓着衣服不得不重新从窗台边走了回来。 等等,对啊这里是女更衣室,他跑进来干什么? “霍先生你突然跑进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哦,我在外面听到什么声音,以为出什么事了,所以才进来。”霍珩正巧看到窗台下那根倒下的衣架后,脸不红心不跳的扯了个谎。 聂然看了眼地上的衣架,心里懊恼这副敏捷度还不够的身体。 “这样啊,那我现在没事了,我要换衣服了。”看霍珩依旧坐在门口不退出去,她小声地提醒了一句。 “去换吧。” 聂然看他一副你快换的表情,完全没有身为男人的自觉性,不禁咬着牙弱弱地道:“霍先生,这里是女更衣室,您……” 霍珩像是明白了什么的样子,很大度地微笑着,“没关系,你换吧我不看。” “……” 你他妈是在逗我玩儿吗?! 霍珩看到聂然嘴角微抽的无语样,顿时笑了起来,“我和你开玩笑呢。” “……”大哥,真的很不好笑! 聂然很不给面子的低着头摆弄着手里的裙子,等他离开,想着等会儿趁着他离开后,再溜一次。 谁知,霍珩却转首对着门外的人说道:“把这里的帘子装上。” 诶?什么帘子?为什么要装帘子? 难道他打算真在这里蹲守了?! 聂然看着一群人拿着布帘还有梯子开始在天花板上钉钉子了起来,听着那哐哐凿墙的声音,她有些惊讶地道:“霍先生不用这么麻烦吧?” “……” 可惜这回轮到霍珩装听不见。 没过多久,帘子装好了,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又再次走了出去。 霍珩做了个请的手势,聂然眼看着逃跑计划要落空,突然又想了一计。 “我觉得这衣服好像不太好看,我再去换一件。” 聂然打算出去后找机会开溜,却没想到还没跨出更衣室的大门,就听到霍珩对着身边的经理人吩咐道:“把所有礼服都搬到这里来给叶小姐挑选。” 聂然瞬间僵住。 她很是哀怨地盯着那些替自己搬运礼服而去的人,却不知那群当搬运工的经理们心里也是苦逼的很,所有礼服那是要搬死人的,霍先生! “这件吧。”霍珩从衣架上挑了一件短裙出来。 “不,不行……这胸口露太多了……我,接受不了。” “那这件?” “也不行,后面都没缝起来。” “这个?” “不好,左边没袖子,难看。” 面对一大堆的漂亮礼服聂然表现的“挑剔”十足,她觉得既然在这里没办法逃走,那么让霍珩对自己恶心到主动让自己滚蛋好了。 但,这段话却听得那群在时尚界数一数二的顶级化妆师和设计师们心里都要出内伤了。 什么叫胸口露太多,后面没缝起来,没有袖子,这是款式好不好! 这位小姐是从古代穿越过来的吗? 可没想到霍先生不仅不生气地一件件耐心挑选,甚至还说…… “把你们店里最保守的礼服拿过来。” 那群人只觉得自己心好累! “这件如何?” 霍珩从一排衣服里挑选出了一件米白色的繁复花纹勾勒出来的中式礼服,长袖高领背后一丝不露,但裙摆上是手工绣上的蕾丝花纹配上点点碎钻在裙纱之中若隐若现。 聂然看着那已经无可挑剔的衣服后,最终只能勉强地扯着笑点头,“这件不错。” 原本是折磨霍珩的,所以才绞尽脑汁得想出那么多挑剔的理由,可谁想到他居然这么好脾气,到最后都不知道是谁折磨谁了。 她咬着牙拿着衣服走进了布帘里面去换衣。 看到那小妮子那眼睛里燃起的小火苗,以及恨不得直接捏碎衣服的样子,霍珩只觉得好玩极了。 真是个有趣的小东西。 ------题外话------ 二更送到,么么哒~ 021 史上最奇葩女伴,没有之一 当聂然再次从里面走了出来,穿着那一袭高领盘扣的米白色中式后摆长裙出现在众人的面前,顿时引起了一阵小小的惊艳。 如果抛去那副黑框大眼镜和厚重的刘海,不得不说身材真是恰到好处。 那位经理走到她面前,笑着感叹道:“这件礼服是由拉尔夫人亲手设计的经典款,没想到穿在这位小姐身上会如此贴合,我相信我们的造型师团队一定会给你打造一个完美的妆容和发型的。” “不不不,不用这么麻烦了……” 聂然想到自己刚化的妆以及自己花了好几个小时做的假头发,连连摇头,可惜那群造型师们在看到她穿在身上的礼服后,早已跃跃欲试了起来,将聂然半请半架着的拉到了化妆台前。 “小姐请相信我们的专业。” 造型师十分恳切地说完,刚想拿下她的大眼镜,结果遭到了聂然的激烈反对,“别动我眼镜!” 眼镜一拿下来,不仅人的感觉就全变了,而且被人记得的越多,她以后的行动就越困难。 造型师被她这个举动吓了一跳后,以专业的素养耐心和善地解释,“小姐我们会给您用隐形眼镜,不会妨碍您的视力。” 但还是遭到了聂然的反对。 “不要,我不要!” 造型师最终只能无奈地朝着霍珩望去,霍珩微微一笑,“没关系,就让她带眼镜吧。” “是。” 造型师以顾客就是上帝的原则只能忍了,放弃了那副大框眼镜后,她决定在发型上多花点心思。 聂然看到那造型师拿着剪刀朝自己走过来,急忙往后靠去,警惕地问:“你们要干嘛?” 造型师解释道:“我们需要将您的头发打薄,然后将刘海修饰一下。” “不,不可以!”她两只手捂着自己的脑袋,一百二十万分的不愿意。 “这……” 造型师再次转头看向霍珩,她不信这回霍先生还能这么同意这位小姐的胡闹,结果…… “随她吧。” 造型师深吸了口气,强扯出了笑,“这样的话,那我们上妆吧。” 然而聂然同学并不配合,一味地摇头,“我最近脸敏感不能涂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放心,我们可以为您做个皮肤测试,然后在针对您的肌肤选择相应的产品。” “那也不要,我不喜欢涂这些东西。” 看到她如此的抗拒,造型师还想要继续说服,但却听到霍珩在一边说道:“算了,就这样吧。” 这算怎么回事啊,那还要她这个造型师来干什么?!是来当摆设的吗? “这……”造型师终于忍不了了,她弱弱地问道:“霍先生,这样会不会太素了?” “是啊是啊,我素颜穿着衣服不伦不类的,会被别人笑话的,要不然换个女伴吧。” 聂然觉得这是最后一个可以离开的机会,于是满是希冀地望着霍珩,却没想到霍珩依然保持着温和地笑意,“你站在我身边,谁敢笑话你。” 他说话虽然没有冷硬的味道,可这温和之中却带着逼人的霸道。 “……”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聂然看了看手表,才刚刚中午而已,“这么早,不是晚宴吗?” “路程比较远,所以现在走比较好。” 说着,霍珩就被助理推了出去,而聂然在跟着走出去之前看了眼门口镜子里的自己,厚重的刘海将脸遮了三分之一,加上大框眼镜,脸色暗黄,穿着一袭米白色的中式长裙,要多怪异就有多怪异。 而霍珩竟然看得下去,聂然是真心服了他了。 随着车子一路在高速路上疾驰,夏日*的光线从车外投射进来,聂然紧贴着车门,眼睛死死地盯着外面。 两个小时了,她怎么感觉车子已经开到了a市的边缘了。 再继续行驶下去就要到c市了! 聂然转过头瞟了一眼正坐在另外一边低头看文件的霍珩,犹豫了几下问道:“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啊?” 她从来不是那种被动的人,现在却要装成一个处处被限制的胆小怕事的可怜虫,实在是不爽! 霍珩从文件里抬头,笑了笑,“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哦。”聂然低垂下了头,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大大地翻了个白眼。 没事装神秘,小心被雷劈! ------题外话------ 【一更已送到~】 哈哈,别看男主现在辣么温油,其实……哼哼!可黑了呢!期待下晚上那一更吧~ 022 偷查身份太阴险!(二更求收) 殊不知道身旁的霍珩其实一直都在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当看到她发自内心的白眼后,他微微挑了挑眉。 这小妮子估计在说他什么坏话吧。 几分钟后车子就下了高速,驶向了一个地下车库。 “二少,我们到了。” 司机下了车后扶着霍珩坐上了轮椅,聂然有了前车之鉴这次没有直勾勾地看着霍珩的腿,而是低着头偷偷地看。 她总觉得霍珩这双腿有问题,大概是因为当初这男人演技太好骗过了自己,所以她现在一点也不相信这个男人。 霍珩装作没有看到她那偷偷摸摸的小眼神,对她说道:“下车吧。” “哦。”聂然收回了视线下了车,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里不是机场吗?我们来机场干什么?” “出国当然要坐飞机了。” 聂然皱着眉头问:“不是参加晚宴吗?” “是啊。” 看到霍珩微笑点头,聂然停顿了三秒后立刻醒悟了过来,“不会吧,晚宴要这么远?” “嗯,所以要辛苦你一下了。” 聂然见他这么诚恳的拜托,慌忙地摇头道:“不不不,霍先生你别开玩笑了,我穿这样出国?” “不行吗?” “当然不行了!”聂然想都没想就一口回绝。 然而等到说完以后她才发现自己的口气有点不对劲,于是立刻软下声音道:“我的意思是……出国……出国要护照啊,我没护照!” 霍珩似乎没有介意她刚才的语气,温和一笑,“没关系,我替你办了。” 接着就让司机将他推进残疾人电梯内。 但聂然依然站在原地没有动,疑惑不解地问:“办护照不是要证件的吗?” 霍珩坐在电梯内看着她,“你在换衣服的时候,我让助理把你遗留在公司的包拿了过来并且去办了手续,顺便还给你请了两天的假。” 一听到自己的包被他直接拿走,顿时觉得不妙! 她的身份都是假的,如果被他拿去办护照,只要一查就全部露馅了! 难道他是认出自己了?所以才故意和自己再更衣室内周旋? 聂然脑海中第一个想法就是,逃跑! 她不动声色地将地下车库的四周环顾了一圈。 半封闭式的通道,门内有两道电动档杆,门外还有两个保安看守,三个角落分别有六个探头。 “还不进来吗,电梯要关了。”此时霍珩坐在轮椅上,一只手挡着电梯门地问道。 聂然看了眼坐在电梯里的霍珩,冷静地思索了几秒。 不行,监测太密不说,现在还有霍珩看着自己,一旦有异动他肯定会喊人,胜算不大,还是再等个机会比较好。 最终她还是决定再找机会溜走比较好。 于是快步走进了电梯内。 电梯缓缓上升,不过短短几秒后“叮——”的一声,电梯门再次打开。 聂然跟在霍珩身后走进了一间私人候机室,宽大的房间简洁明亮,窗外甚至能看到飞机坪上一架架飞机逆着阳光冲上云端,直至变为那光亮的一点。 只是现在这个处境聂然已经无心去看这些,满脑子都是如何逃走。 随着手表上秒针一点点的移动,她看着霍珩一个人坐在那里看着手里的文件,终于她有些坐不住了。 “我想去洗手间。” 她大步往门外走去,却听到身后霍珩头也不抬地淡淡传来了一句:“不用走出去,这里有。” 聂然脚步顿了顿,又继续道:“我想喝水。” “这里也有。” “我想吃东西。” “也有。” “我……” 聂然有种霍珩把整个世界都搬到了这间候机室了的感觉。 突然,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紧接着一个男人从门外走了进来,与聂然擦身而过。 他站定在霍珩面前,恭敬地道:“二少。” “办好了吗?” 站在门口的聂然听到这句话心里‘咯噔’了一下,猛的回头,就见那男人将自己的包和证件递了过去。 砰砰——砰砰—— 从男人递出到霍珩接下短短不过几秒的时间,聂然觉得整个镜头像是被拉长了一样,就连胸腔里那颗心脏跳动的声音都开始不断的缓慢而扩大。 厚重的刘海下她的眼眸半眯起,双手握拳,身体绷紧,屏息着等待最终的那一秒。 “已经办好了。” 已经全身戒备的聂然在听到男人说那一句话的时候,她错愕地睁大了眼睛。 这怎么可能?! 她的身份明明是假的,怎么会通过呢? “哦?是吗?”霍珩在看到了刚新鲜出炉的护照后,眉梢挑起,嘴角勾起了一抹若有似无地笑。 有意思,看来还真不能小瞧这妮子啊。 随后,他将护照递向了还在发愣的聂然,“护照要保管好。” “谢……谢谢。”聂然把护照接了过来,翻开一看果然是自己的脸,只是名字还是假名叶澜。 难道是电脑出故障?不,不可能,就算电脑出故障,也不可能名字人脸都能对的上号。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题外话------ 求各位妹纸们每天点点戳戳,保证章章精彩~夏夏真的有很认真很用心的在写,不想辣么早领盒饭~qaq 023 主仆两关系奇怪 就在聂然拿着自己的护照疑惑不解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自己换下来的衣服内侧口袋里正发出细微的声音震动着。 那是厉川霖给自己的手机。 可是为什么这个时候他会来电话呢?这太奇怪了! 于是她不动声色地说道:“不好意思,我还想去洗手间。” 霍珩指了指房间里侧,好心地提醒道:“左转就是洗手间。” 聂然带着自己的包,一溜烟地钻进了洗手间。 随后,故意将排风扇和水龙头都打开制造出噪音来掩盖掉自己打电话的声音。 她刚按下通话键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那头的质问声,“你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出国?” 原来是他在那边帮忙,怪不得能顺利用假身份办理护照。 聂然这才是放下心来。 “我这里有点情况,所以需要出国。”她站在排风扇的下面,捂着自己的嘴巴小声地说道。 似乎是听到电话那头噪杂却又小心的声音,厉川霖立刻警觉了起来,“什么情况?” “一时间说不清楚,总之我回来之后会给你打电话的。”聂然小心谨慎地望着洗手间的门口,她感觉有人在靠近。 厉川霖感觉到她话语里的小心翼翼,停顿了几秒后才答了一个字:“好。” 迅速地挂了电话后,她弯下腰看了眼门的细缝处,果真有个阴影。 敢用替自己办理证件名目调查自己? 找死! 聂然冷笑了一声,在按了抽水的按钮后,跨步到了门口,猛的推开门,只听到“砰——”的一声,门和骨骼相撞的钝闷声响起。 霍珩的眼底闪过一瞬异样。 身旁站立的助理立刻怒声道:“你在干什么?!” 随即蹲下,掀开了霍珩的裤管查看了起来。 聂然表面上也像是被惊到了一样,急忙点头哈腰的抱歉,“不,不好意思,您没事吧?我不知道你……您在门口,真是抱歉,对不起……” 可心里却有些后悔开门的力道怎么没再大点,原定计划她可是想撞他个骨折的,可按照刚才两者相撞的声音大小,她觉得连骨裂的程度都没有,最多就是撞了个淤青而已。 比起助理的激动,聂然假装的懊恼,霍珩脸上的神情却显得格外的淡然,他笑着说道:“是我自己没注意,不关你的事。” “二少,我去叫医生。” 助理看到霍珩小腿骨上那块已经显出的淤青,拔腿就往门外走去,但却被霍珩叫住,“不必了,不过是磕了一下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可是医生说过你的腿如果撞出淤青的话对脚部的血液循环不好,还是叫医生……” 助理想坚持可惜还没说完就被霍珩一口打断。 “不必了。” 站定在门口的助理思索了几秒后,最终还是拧转了门想要出去,结果还没跨出门口,听到霍珩带着一丝冷意地声音:“我的话你没听到吗?!” 助理皱着眉头,低低地喊了一句:“二少!” “不过是双没知觉的废腿,不用这么大惊小怪。” “老爷说过……” 霍珩抬头,眼镜片被折射出了两片白光,“阿虎,你这么听父亲的话,不如你回他身边去好了。” 顿时,屋内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024 借机辨真假 阿虎静默地站在那里没有动弹。 他是老爷派来保护二少的,可明眼人谁都知道是来监视的,现在二少竟然借着这件事让自己离开,难道他是要打算脱离老爷的掌管范围之内了吗? 一旁的聂然看着这主仆两个人,也是醉了。 就是撞出了个淤青而已,弄成了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这是要演琼瑶戏吗? 不过,刚才霍珩说这是一双没有知觉的废腿! 她的视线在那双腿上打转了很久,然后说道:“那个,不如给我看看如何?” 正好趁此机会看看他这双腿到底有没有知觉,上次被他戴副眼镜就骗过去了,这次她要好好检查,她的手段可不是一般医生可以比拟的。 如果是假的话,正好可以折磨折磨他,以报上次的脱衣之仇! 阿虎冷着脸训斥道:“二少的腿也是你能看的?!” 这话说的,刚才更衣室霍珩上身她都看过了,更何况区区一条腿。聂然很不屑地在心里冷哼了一声。 “你会看?” 霍珩觉得这小妮子这个时候主动站出来,应该又是想到什么鬼主意了,刚才说话的时候分明眼神都亮了起来。 “会,以前自己有个跌打损伤的都自己随便治的。” 聂然的意思是淤青是很容易就治好的,但没想到遭到了阿虎的训斥:“你以为二少是你吗,随便治治就可以。” 她垂着脑袋,弱弱地道:“我手艺还是不错的。” 良久,霍珩说道:“那你来试试吧。” “二少!” 阿虎皱着眉头低低的喊了一声,他并不认为这个叶小姐能够为二少的膝盖消淤。 其实霍珩也不认为这小妮子会真的为自己按摩,就以刚才她开门的那个力道来说,故意大力推开撞伤自己的可能性非常大。 可当看到她那副委屈的小模样后,即使知道那是在演戏,可还是想答应下来。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也想知道这小妮子想要搞什么鬼。 果然在答应之后聂然瞬间变脸,兴致勃勃地问:“有没有热鸡蛋?” “你饿了?”霍珩问。 聂然摇了摇头,指着膝盖上的淤青,“不是,淤青用热鸡蛋敷会很快消肿的。” 阿虎听到这种不靠谱的治疗方法,实在忍不住地道:“二少,我还是替您去找医生吧。” “嗯,找热鸡蛋去。” 阿虎本来听到霍珩嗯了一声以为是应了自己的要求,可没想到结果却是让自己找鸡蛋,顿时垮下了脸,很纠结地喊了一句:“二少!” “听不懂我的话吗?” 那变得有些冷硬而又带着压迫的话语,最终还是让阿虎噤了声,默默地去找热鸡蛋。 但在临走前,他却狠狠地瞪了聂然一眼,那表情愤怨无比,就好像被抢了恩宠的女人一样。 聂然权当没看见,细细地查看着膝盖淤青的情况。 没过多久,阿虎拿来了十几个热鸡蛋,聂然用洗手间里的毛巾将鸡蛋包起来,然后就往霍珩的膝盖上放。 阿虎一看,立刻喊停,“这么烫就要敷上去了?” “一定要热才有效。”聂然满脸的真挚地看着霍珩。 阿虎见霍珩没反应,只能不再言语。 聂然解决完了一个后,这才用抱着毛巾的鸡蛋一圈圈的在霍珩的膝盖骨上揉,鸡蛋的热度慢慢散发,她已经感觉到了毛巾上灼热的温度。 这种温度总该有点反应了吧! 因为人的本能反应是改不了的,如果腿真的有知觉,遇到高温,就算要竭尽全力的表现的没有感知,但脑神经会发出指令让他的脸部会产生下意识的微表情。 所以聂然抬头,故作关心地问:“怎么样,舒服吗?” 但目光却死死地盯着霍珩的脸。 025 不会是生气了吧? “没有感觉。”霍珩微笑着摇了摇头。 还以为这小妮子有什么鬼主意,原来是借着消淤青来测试自己的腿,但是用温度来检查是不是太简单了点。 而半蹲在地上的聂然一瞬不瞬地盯着霍珩看了半分钟后,的确霍珩的脸上真的一点反应也没有,无论是眉头嘴角甚至是瞳孔也没有紧缩,真的如同一双没有知觉的废腿一样。 难道他耐高温?! 不过随后聂然想了想,觉得这个男人当初连刀往眼睛里扎都淡定如斯的,这点温度应该不在话下。 既然温度不行,那就换个更犀利的方法试好了。 聂然沉默地揉了将近两三分钟后,才自顾自地说道:“其实按摩下膝盖周围也是很容易散淤的。” “是吗?” 本来聂然是打算自己给自己做个铺垫,没想到霍珩竟然应了自己一句,她立刻来了劲儿,猛点头道:“是啊,不信我可以给你按按。” 话说着,另外只手就往膝盖的周围按压了起来。 只有将肌肉放松,到时候才能放大招!抱着这样的想法,聂然按摩的格外的卖力。 坐在轮椅上的霍珩看着聂然半蹲在自己的脚边,因为视线角度问题,再加她用力按压时那颗毛茸茸的脑袋一耸一耸地往前倾,那位置看的越发撩拨人。 镜片下他那双眼眸变得有些幽暗了起来,“没想到叶小姐的手法还听专业的。” “我特意跟着专业人士学过几年。” 聂然全身心的都在他那双脚上,根本没有发觉异常。 “真的吗?” “嗯。” 嗯,的确是真的,她的长官就是专业人士,怎么样扭断手脚筋,或是直接错位头骨导致死亡,都是她长官手把手教出来的。 霍珩唇角轻扬,“那我真是荣幸。” 于是当聂然抬头看到霍珩那副十分享受的样子后,便知道时机成熟了,原本轻柔的手冷不丁的在他的阴陵泉和膝盖内侧的一块肌肉上猛的一戳。 这里是专攻半身不遂的,如果正常人肯定会有反应! 然而结果再次让她失望了,这男人的脸上平静如同湖水一般,没有泛起一丝涟漪。 怎么会这样,难道这双腿真的是废了?! 如果只是阴陵泉她可能还会有疑问,但是膝盖内侧那块肌肉是她当年自己琢磨出来的软肋,就连她的长官也甘拜下风,没道理会在他身上出差错才对。 就在她疑惑不解的时候,全然忘记了那只敷热鸡蛋的手一直停留在膝盖骨上。 阿虎看到后一把拍掉了聂然手里的鸡蛋,“你没看到二少的膝盖都红了,你是瞎了吗?!” 瞬间回神的聂然在看到膝盖骨那一片红后,急忙道歉道:“啊!对不起……对不起……我手里感觉还好所以……真是对不起……” 然而眼神却快速的瞟向霍珩的面部表情,但让人失望的是他依旧没有任何其他的表情,只是噙着笑回了一句,“没关系。” “要不然再拿点冰块敷一下降降温?”聂然突发奇想,觉得热的不行来冷的试试好了,总有一招能够试出来。 但却遭到了阿虎的反对,只见他跨步挡在了聂然的面前,一副凶狠的要吃人的气势,冷冰冰地道:“够了!不用叶小姐费心了。” 聂然看了眼坐在那边没有说话的霍珩,脸色依旧淡淡的,但她觉得……好像生气了的样子。 不会吧,霍珩那么小气? 026 互摸大腿闹哪样?! “霍先生马上就要登机了。”突然,门外响起了一个女子甜美的声音。 霍珩轻点了下头,随后对阿虎吩咐道:“走吧。” “是!” 阿虎连忙整理了下霍珩的裤管,然后推着他直接进了vip通道,压根就没搭理身旁的聂然。 聂然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和自己擦身而过的霍珩,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等进入了头等舱内霍珩一直都低着头翻阅着手里的文件,对聂然视若无睹一样。 不会真的是生气了吧?不过都是一双废腿了,又没什么知觉,就算红了也没什么太大关系吧?!聂然坐在一边默默地想着。 没过一会儿,阿虎从头等舱外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纸盒子,恭敬地站在霍珩的身边道:“二少,这是刚才店内经理给送过来的鞋子。” 霍珩连头都没抬,只用鼻音嗯了一声,继续翻阅着手里的文件。 阿虎顿时了然,转身站在了聂然的身边,硬邦邦地将鞋盒子递了过去,“叶小姐,这是你的鞋子,请快点穿上!” “我……”聂然蹙眉看了眼鞋盒里的那双超级高的高跟鞋,手没有去接。 看聂然不接过去,阿虎的脸拉得老长,声音刻意压低地说道:“叶小姐不会连鞋都不想穿吧?是打算顶着这一身去晚宴上给二少丢人吗?!” 聂然下意识地小小扭动了下自己的脚腕,眉头立刻皱得更紧了,最后摇了摇头推脱道:“不是的,我从来没穿过这么高的高跟鞋,我怕到时候粗心摔跤,那才……真的给霍先生丢人。” 阿虎不屑地冷哼了一声,瞄了眼她身上那条裙子,那条长裙后摆拖地,但前面的长度却只到大腿处。 “叶小姐要是不怕自己走光,你大可以粗心摔个试试。” 说着直接把鞋子丢在了聂然的腿上。 聂然顿时水光般柔和的眼眸顿时半眯了起来。 该死的,要不是为了当卧底,不然她早就一巴掌扇得这家伙连爹妈都不认了! 真他妈活腻味了这小子,敢给自己甩脸子! 等这次卧底行动结束,一定找个机会把他抓到那种没人的巷子里套上竹篓筒子,然后一顿暴打! 就在她内心暗暗腹诽的时候,坐在旁边一直没有吭声的霍珩却此时忽然开口了,“你的脚怎么回事?” 原来刚才聂然的细小举动并没有让他错过。 聂然无论是作为杀手还是军人,在异常严苛的条件下这种小伤都会自动忽略,所以她本能地说道:“哦,没什么。” 但话出了口,她就后悔了! 怎么能说没什么呢,应该说非常严重才对,这样说不定就不用去什么见鬼的晚宴了! 就在她懊恼自己嘴太快时,突然之间感觉脚踝上一暖,瞬间大腿根到脚尖都绷紧了起来,差点本能的一个回旋踢就要踢了过去。 “是在办公室里撞的吗?” 聂然猛的回神,却正好对上了霍珩的视线,窗外阳光倾洒进来,他的白色西装上被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色光芒。 ------题外话------ 两个人对上眼了,嗷呜~【亲妈表示此处小粉红~】 027 二少想入非非,要狼变! “是在办公室里撞的吗?”霍珩又重复了一句。 因为两个人之间的座椅间隔不大,所以霍珩直接弯腰握住了她的脚踝。 聂然点了点头,“嗯。” 看她乖顺地点头,霍珩眉心不自觉地轻轻抽动了一下。 从办公室里到现在,这期间她从未坐下过。 霍珩对着身旁的阿虎吩咐道:“去拿冰袋。” 他看着那只被自己干燥修长的大手盈盈握住的小脚,在光线下指甲泛着柔和的光,然而在偏后侧的脚踝处却已经红肿的发胀了起来,生生的破坏了那美感。 又想到第一次见面时,她穿着那一袭裙子,赤着脚踩在木质的旧地板上,一点点朝着自己走来,接着在箱子后面脱下了自己的裙子…… 他的眼神顿时微黯了几分。 “真,真不用了……”有着敏锐感官的聂然觉得此时的霍珩有些不一样,下意识的想要把脚收回来,结果却被他再次捉住。 “被撞到为什么不说呢?”回神的霍珩看着那看上去有些可怖的脚踝,有些责怪地问。 聂然看了眼自己的脚踝,就是看着有点心惊,但对于她来说这只是小伤而已。 “还好,所以就没说。” 没几分钟,阿虎就带着冰袋走了过来,霍珩很自然的空出一只手去接,阿虎有些迟疑地道:“二少,我来吧。” 霍珩依旧半举着手,不容置疑地道:“给我。” 看着这对主仆又僵了起来,生怕再来一次生离死别戏码的聂然连忙挣扎了起来,“不,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你穿着裙子不方便,我帮你敷,算是对于刚才你为我敷鸡蛋的感谢。” 说着,他眉眼有些冷峻了地望着阿虎一眼,阿虎低下头将手中的冰袋都乖乖地递了过去。 冰块的温度让她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嘶——” 刚想要抽回自己的脚,结果被眼明手快的霍珩轻轻握住,他生怕会扯到她的伤处,只是虚虚的圈着。 聂然动弹不得,只能小声嘟囔了一句,“冷!” 结果被霍珩的一句话就给打发了,“冷也要忍,这样才能红肿才消下去。” 聂然看他用冰袋用力地按着自己的红肿的地方,那痛感像是小刀扎进自己的脚踝骨的缝隙里似得,连着太阳穴都抽痛了起来。 虽然她这种人过惯了刀枪雨林的日子,一点小伤小痛根本不会在意,但不知道为什么霍珩总是可以准确地找到那个最酸最疼最折磨人的点,然后使劲的按揉。 她严重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因为自己刚才撞他,并且还拿热鸡蛋烫他,所以现在来报复自己的。 “还疼吗?” 霍珩此时抬头的询问,但在聂然的眼里就是挑衅,赤果果的挑衅! 她咬着牙扯出了一个笑,“不,不疼了。” “把这双鞋拿走。” 在给聂然冰敷的期间,他示意身旁的阿虎将鞋盒拿走。 聂然惊讶地问:“不穿了?” “都肿成这样了还穿什么。” 听霍珩带着责备的口吻说后,聂然脑筋一转。 “那我现在都这样了,估计站都吃力,要不然我还是别去晚宴了吧。”她不放弃任何一个可以逃脱的机会,强按下满是期冀的目光问道。 “嗯……”果不其然,霍珩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就在聂然隐隐发亮的目光中转头对阿虎说道:“阿虎,等会儿下飞机的时候让他们找一辆轮椅给叶小姐。” 阿虎看了眼聂然的腿,随后点头道:“是。” 什么,坐轮椅?!那等会儿还要怎么逃跑! ------题外话------ 求收,求追文,求虎摸,求么么哒~ 028 偷听得惊天消息 听到自己不仅不能离开,还要推着轮椅走,聂然立刻摆手拒绝:“不不不,不用了,真不用麻烦了。” 霍珩侧目看向她,嘴角挂着一抹似是而非地笑望着她,“真不用?” 她急忙转变为一脸正经严肃的样子,“不用!我敷一下应该很快就好的。” “那你好好休息。” 霍珩哪里不知道这小妮子的鬼心思,只是想着要逗弄她一下,没想到她还真不辜负自己,做出了那么好玩儿的反应。 他忍着笑,对着阿虎继续吩咐,“让空姐拿一条毯子过来,以及一杯温牛奶。” “不用,我对奶制品过敏!” 聂然一听吃喝这些东西立刻拒绝,她从来不吃别人递过来的食品,这是最基本的警惕性。 霍珩若有所思地望了她一眼,然后道:“那就拿一条毯子。” 接着替她将双腿放平在了前面的椅子上,并说道:“你的脚需要放平,不然的话会充血,到时候就真的要坐轮椅了。” 看着他细心地为自己做着一举一动,聂然只觉得别扭极了。 “霍先生我……我自己来就好,您忙您的吧……”看到他拿到毯子后要为自己盖上,聂然连忙一把拿了过去给自己随意地盖上,勉强一笑。 霍珩看了眼自己已经空了的手,最终只是嘴角微翘起的放下手,坐正了身子,重新拿起文件翻阅了起来。 聂然靠在椅背上,脚被平放在了前面的椅子上,身上盖着毯子,表面上看好不惬意,但内心却在暗自盘算着等会让下了飞机后怎么悄无声息的溜走。 她总觉得霍珩对于自己的态度实在太奇怪了,好歹也是翩翩贵公子,又为她挑衣服又带自己去晚宴,更甚者对她擦药盖被,如果说她长着一张绝色容颜,那霍珩这么做她也能理解。 可问题她现在的长相又黑又丑,就像个土包子似的。 而且最奇怪的是,他不声不响的拿着自己的证件去为自己办护照,这点实在太可疑了! 让人不得不防! 正当她皱着眉头思索的时候,倏地一道声音从身边响起,“在想什么?” 聂然猛回头,就看到霍珩正微笑地看着自己,他的镜片被光线折射出窗外的云层,看不清神色。 “没什么。”她不动神色地摇了摇头。 “那就抓紧时间好好休息下,我们离目的地还有十一个小时呢。”霍珩说道。 十一个小时? 也就是说她还要被禁锢在霍珩的身边十一个小时?! 天,简直就是折磨! 聂然看了眼窗外的飞行高度,勉强地嗯了一声后,闭上眼,蜷缩在角落里。 霍珩看到她对自己这样警惕,嘴角勾了勾,重新将视线放回到了文件上。 一时间,整个机舱里安静得只剩下了霍珩翻阅纸张的声音。 而此时,阿虎从头等机舱外走了进来,霍珩看了眼身边的聂然,确定她已经呼吸均匀后,这才示意阿虎开口。 阿虎弯下腰,低低的霍珩的身边道:“二少,刚收到消息,刘总已经坐上下班飞机,预计会比我们晚到两个小时。” 霍珩无言地点了点头,阿虎随即退了下去,机舱内再次恢复安静。 然而他们不知道是,从头到尾看似已经睡着的聂然其实一直都在暗自偷听着这一切。 ------题外话------ 后面更精彩哦~哇卡卡卡~章章有看点! 029 帅配丑,绝配! 刘总? 是刘震?! 如果是的话,那么他们两个人为什么要漂洋过海,而且还要分开行动的去参加一个晚宴? 闭着眼装作在假寐的聂然在听到阿虎说的话后,一系列的问题在大脑里不停地冒了出来。 电光火石之间,她突然想起当初方亮和自己说他们想要拉第三方来做交易的事情。 难道说,这次晚宴是假,借着这个机会谈做买卖才是真?! 若真是如此,那她不仅不能溜,而且还要跟着霍珩进晚宴现场了?! 因为这样才能找寻机会去看看所谓的第三方是谁,有可能的话还可以拿到交易资料才行。 可她已经被霍珩怀疑了,如果继续留下来会不会有问题呢? 在心里纠结了好久,她决定还是留下来! 向来危险和机遇都是并存的,这次就想险中求胜一把,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抱着这样的想法经过了十多个小时后,飞机终于安全降落在了地面上。 聂然在空姐甜美的声音里幽幽“醒来”。 霍珩关心地问:“你的脚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聂然活动了几下脚腕,点了点头,“嗯,好很多了。” “那就好,如果有需要一定告诉我,知道吗?” 聂然点了点头,“知道了,霍先生。” 随即,霍珩被阿虎搀扶了起来,妥当的安置在了轮椅上。 而聂然则非常自觉的低着头,装作摆弄自己受伤的脚。 很快,三个人下了飞机,她乖顺地跟在霍珩的轮椅后面,等通过了vip通道后,他们两个人就上了早已等候在飞机场外的车内。 因为时差的关系,这里的时间是下午的三点,天空晴朗的犹如洗过了一样,没有一片云。 一路上车子疾驰在高速路上,聂然低垂着脑袋,安静地坐在后排的位置上。 只因为连续十多个小时的折腾,她在飞机上一口食物,一滴水都没有碰,如果是前世的自己这当然没有问题,然而现在这副还处在待开发的身体却早已发出了抗议,所以现在她只能少说话,多保存点体力。 然而,一旁的霍珩像是发现她的异样,但也只是淡淡地瞟了她一眼,接着非常自然地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他倒是想看看这小妮子能撑到什么时候。 三个小时后,已是傍晚的六点,车子最终行驶进了一个私人后花园内。 雕刻着繁杂的金色镂空大门被缓缓打开,两旁树木郁郁葱葱,一条铺着红地毯的大道直通隐藏在花园尽头的一栋别墅前。 下了车后,霍珩并没有直接吩咐阿虎推自己进去,反而让阿虎将他推到了聂然的车门旁,十分绅士地开了门,并且做了个牵手的姿势作为邀请。 聂然装作惊讶的样子迟疑了好几秒,最终还是被他牵着走下了车。 两个人并行着走了进去。 才一踏进门口,大厅内原本喧闹的声音渐渐的安静了下来,纷纷将目光停留在了霍珩和聂然的身上。 巨大的水晶灯光下,他穿着一身白色西装静静地坐在那里,绝美的唇微微勾起,金丝框下的眼睛温柔而又深邃,头发像是被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泽。 唯一的可惜,只有那双坐在轮椅上的腿。 让那群女人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但如果说霍珩让人惊艳到惋惜,那身旁站着的聂然那就是惊吓到鄙夷。 那一袭白色的华美拖地长裙虽然漂亮,可那双工作穿的低跟黑皮鞋以及那头厚重的刘海和黑色的边框眼镜,完全破坏了那条裙子的美感。 看上去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这样的丑女人怎么会出现这种权贵聚集的地方? 正当所有人的目光里充斥着厌恶、不屑、嘲讽时,一个洪亮的声音从远处响了起来,“霍先生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啊。” 030 病久了口味都变重了 只看到一位金发碧眼的英俊男人穿着笔挺的深蓝色西装,白色的衬衫上打着一个领结从楼梯上慢慢走了下来。 所到之处众人都纷纷退后了几步,让出了一条道路。 霍珩微笑着道:“罗特先生真是客气了。” 说完,两人相握了下手。 “这位是……?”当罗特的视线移动到了聂然面前时,眼神微怔了几秒后,不由得问道。 霍珩介绍道:“我今天的女伴,叶澜小姐。” 罗特这才回神,点了点头,然后十分绅士地举起她的手,微笑着轻轻地吻了一下,“叶澜小姐你好。” 聂然像是受到惊吓了一样,身体往霍珩旁凑去,“您……您好,罗特先生。” 原本看到罗特亲聂然手而有些皱眉的霍珩在看到聂然处于下意识地往自己身边靠时,眉头又微微舒展了开来。 “你先去吃点东西吧。” 这回轮到聂然轻皱了下眉,这是要打发自己离开吗? “哦,好的。” 虽然很想留下听到些有用的东西,但她已经长时间没有进食了,必须要找个地方补充一些才行。 聂然对着那两个人点了下头,然后转身离开了。 罗特随着聂然的背影渐渐离去后,这才开口调侃道:“按照我的老师最近的口语来说,原来霍先生的口味挺重啊,这样子的女伴都能带得出来,并且还如此的温柔细语,厉害,厉害!不过能让霍先生带出来的女伴一定是不容乐观的。” 霍珩的目光依然跟随着聂然,径直回答道:“是不容小觑。” 罗特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对对对,是不容小觑,不容小觑。看来我的口语还需要多练练才行。” 看霍珩笑着不言语,眼神紧贴着那位叶澜小姐的背影,罗特还真心有些好奇了起来,“不过,你还没告诉我,她到底是哪家的千金小姐,能让你这么上心。难不成你霍董事长打算来个联姻不成?” 霍珩一直盯着聂然的背后,良久才勾唇微笑地低语:“千金小姐可没她好玩儿。” 那些只会迎合讨好或是如同精致玩偶一般的女人怎么能比得上这只带着利爪的小野猫呢。 想到这里,他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许。 罗特同是男人,怎会不懂霍珩那抹深意的笑,只是……这位叶小姐的长相实在是不敢恭维。 他的视线顺着霍珩看去,果然叶小姐所到之处所有人都面带厌恶的纷纷避开,不过那位叶小姐倒像也没什么反应,依然不停地在大厅内漫无目的游荡,偶尔时不时地戳戳桌上的食物,但却都不吃。 很是奇怪! 和霍珩认识也那么多年了,虽然一直都只是合作伙伴的关系,但多少也知道因为那场车祸霍珩的身体状态非常不好,所以从来不和女人有所交集。 这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霍珩对这种款式的感兴趣。 果然病久了,心态和口味都重了很多。 “玩儿归玩儿,正事可别忘了。”罗特收回了视线,拍了拍霍珩的肩膀,表情郑重地说道。 031 敢训斥她?!摔死你! 而另一边的聂然手中握着一杯红酒在自助餐桌前看似在寻找食物,其实是在寻个恰当的时机溜去后厨房找点吃的。 在这种陌生的地方,就算是晚宴上的食物,她也无法安心下肚。 可该死的是,不远处的霍珩就这么直直地看着自己,那深邃的眼眸似乎在探究、在观察,让她实在没办法转身离开。 然而就在她刚拿了块蛋糕装装样子的时候,身边一个人影渐渐靠近。 聂然霍然扭头,只见一个穿着一条玫红色的裙子的艳丽女子,站定在自己的面前,然后高昂着头颅问道:“你是谁?” 聂然原本想无视,却在不经意间发现霍珩正在看着自己,于是急忙放下手中的蛋糕,毕恭毕敬地点头,接着伸出手道:“你……你好,我是叶澜。” 那女人像是没有看到她那只伸出的手,歪着头想了想,自顾自的说道:“叶澜?a市好像没有什么有背景的叶家啊。” 聂然缩回了手,小声地解释,“不是的,我只是个秘书助理,仓促之下霍先生找不到人,才带我过来的。” “秘书助理?霍珩是疯了吗?宁愿找个秘书助理充数也不找我穆妍妍,太过分了!” 聂然看她气愤得直跺脚的样子,低垂着头,不说话。 对于这种自命不凡的大小姐,她决定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好。 只不过这种千金小姐可不会随便就放过眼前这个现成的出气筒。 她双手抱胸,斜眼看了聂然一眼,“看你穿得不伦不类的,长得又黑又丑,怎么有脸跟着霍珩过来。” 聂然依然垂着头不说话。 穆艳艳看她那副认打认罚不还口的样子,只觉得厌烦,“真当自己是鸡窝里的金凤凰了,行了,别在我面前恶心我了,赶紧走!” “是……”聂然点了点头,就往别别处走去。 拜托,她也不想对着一个娇娇女,这样会让她食欲大减的。 可还没等走出两步,就听到慕妍妍的声音再次响起,“对了,别再去霍先生身边去,我怕你的穷酸丑样给他丢人。” 那怎么行,她的行动都没开始呢! 穆妍妍见她不吭声,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走到了她的跟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怎么,我的话没听到吗?还是你以为自己站在了霍珩的身边,就心里有了些不应该有的想法。” 聂然摇着头,“不,不是的……”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后,穆妍妍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道:“那就找个没有人的地方赶紧滚!省的污了我的眼睛。” 聂然在她说完最后那个字时,眼神黯了黯,小声地说了一句:“是。” 这才和她错身离开。 但不知道是不是步子太快,撞到了桌角上,发出了轻微的声响,吸引了周围的人的目光。 聂然歉意地对着众人不停的点头,而身后更是传来了一声不屑地嗤笑。 她急忙捂着被撞到的脚快步躲到了一边。 穆妍妍看着那个丑女人当众出丑后,嘲讽一笑,便转身想要离开。 结果谁料,她刚走动了没几步,只觉得自己身后的裙子一紧。 “哐当——” “啊——!” 立刻,大厅里响起了一声尖锐的叫声。 ------题外话------ 各位,圣诞节快乐哟~么么哒~ 032 借机偷溜? 餐桌上的相叠着的红酒杯相继一个个跌落了下来。 十几杯的红酒全部泼在了她的裙摆上,吓得她直接摔倒在地,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不堪。 “我的衣服!这可是我好不容易买到的新款!”穆妍妍在看到自己满身的狼藉后,忍不住尖叫了起来。 引得在场所有人的视线纷纷定格在了她的身上。 “这位小姐您没事吧?” 一位侍从连忙跑上前去,结果遭到了她的训斥。 “滚开!本小姐你也敢随便上手来扶,不要命了吗?!” 那位侍只能站在一旁,不敢靠近。 不远处的罗特看到后,皱了皱眉,对着自己身后的管家吩咐道:“快去帮穆小姐一把!” “是的,少爷。”管家恭敬地点头,转身快步走向了穆妍妍。 “晚宴才开始就有这种小风波,真让人担忧。”罗特虽然脸上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但霍珩知道他心里非常的不悦。 想来这位穆小姐以后要被拉入黑名单了。 “这不过是餐前的一个小意外罢了,罗特先生不用太担忧,这并不会影响我们接下来的正餐。”霍珩神色不变,但嘴角的笑却再次扩大了几分。 他可没遗漏刚才那小妮子分明是故意撞上了餐桌,为的就是将桌子压住了穆妍妍的裙摆上。 就知道这小妮子不会那么容易被旁人随意的揉搓。 “最好是这样。”罗特在听到正餐两个字后,这才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刘总来了。”阿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让霍珩回了神。 霍珩看了眼头发灰白,拄着拐杖而来的刘震,然后再转头朝人群里寻找聂然时,却发现她已经消失了。 这让他不由得紧皱起了眉头。 看来这小妮子不仅只是让穆妍妍出丑,更重要的是制造混乱溜走。 “真是抱歉啊,我因为点事情晚到了会儿,希望霍先生和罗特先生不会介意。”刘震走到了他们两个人的面前。 罗特先生上前主动和他握了握手,笑着道:“当然不会,刘总那么忙,能这么远赶过来,已是我的荣幸。” “罗特先生客气了。” “既然人已经到齐了,不如我们上楼去聊聊我们的正餐,请,请!”罗特做邀请的姿势邀请他们两位上楼。 霍珩在被阿虎推上楼之前,再次扫了眼大厅,然而依旧没有聂然的身影。 难道这小妮子真的逃跑了? 这不太像是她会做的风格啊,自己都已经在飞机上故意留下话了,而她分明在装睡的时候听到了,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弃一个大好机会了呢? 这结果实在是出乎了他意料。 就在他垂眸思索的时候,罗特看到他还在原地没有动,笑着道:“霍先生这温吞的性子我可受不了,我对于这次的正餐可是迫不及待了呢。” 于是,他返身亲自将霍珩送进了电梯内。 霍珩就在被推进电梯前时,不动神色的用一个眼神暗示了下身边的阿虎,阿虎了然轻点了下头,留在了原地没有跟上去。 ------题外话------ 妹纸们啊觉得好看就冒泡让我看见哟~ 033 后厨竟遇到神秘人 而另一边的聂然在制造了一场小动乱后,趁着霍珩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场闹剧中时,她快速闪到了一个端着餐盘的服务生的身后,躲在人家身边走出了晚宴大厅。 等到了大厅外的走廊后,她这才装作要去透气的样子走到了一边,等服务生离开后,躲在一边,将自己的长裙后摆打了个结,然后快步地走向了后厨房之中。 “快快快,那这些甜品全部送出去!” “赶紧再去地窖拿两箱红酒,记住一定要醒酒十五分钟再端出去!” “还有再去拿十几个高脚杯!” 后厨里面人声鼎沸,热火朝天,厨师长站在最前面对着那群厨师助理大声吩咐了起来。 等那群人各自开始忙碌了起来,厨师长这才摸了摸脑门上的汗,骂骂咧咧地道:“真是的,也不知是哪家的大小姐这么不小心,闹出这种意外!本来晚宴就忙,现在忙上加忙了!” 兵荒马乱的厨房里,一个甜品师刚从烤箱里拿出新鲜出炉的甜品,结果才一个转身的时间,就发现桌子上的一共二十份的甜品好像少了一个。 “我的甜品呢,怎么少了一个?” 另外一个甜品师看到他站在那里对着甜品嘀咕着,就走了过来问道:“小李,怎么回事?” 那名叫小李的甜品师皱眉头地说道:“王哥,我甜品少了一份。” “是不是你少做了一份。” “不会吧,我刚明明算好的,应该不会出错。”小李挠了挠头,自己也有些莫名了起来。 “你们两个还在那里嘀咕什么,做好了就赶紧端出去!难不成等客人进厨房自己拿吗?!”站在最前面的厨师长眼尖地看到他们两个不干活,还在窃窃私语,立刻大吼了一声。 吓得那两个人一个激灵,连连点头道:“是!” “快点再做一份吧,不然厨师长又要骂人了。”趁着厨师长没看到,王哥低声地对小李说道。 “真是见了鬼了。”被挨训的小李低低地咒骂了一句后,只能认命的重新从柜子里拿出面粉以及各种材料。 而此时聂然正躲在后厨的储藏室里悠闲地吃着蛋糕,在听到那个厨师暗暗的怒骂声和逐渐离去的脚步声后,她很是得意地咬了口手中的甜品,“你怎么可能见得到鬼。” 她靠在门边上,一口一口的享用着美味的蛋糕,也不知道是不是饿太久了,三两口解决了一个后,发现居然没有吃饱。 于是她决定找个机会再去偷几个。 谁知,就在她刚打开储藏室门的一条门缝时,却看到一个服务生模样的男人正站立在自己的不远处。 突然之间,那个男人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了什么,然后趁着所有人都没有注意的时候,用极快的速度丢进了酒杯之中。 聂然的眉头轻皱,眼眸微微地眯了起来。 只见酒杯中瞬间产生了气泡,很快药片消失殆尽在了酒杯里。 这是要暗杀吗? 暗杀谁? 又是谁派来暗杀的? 随着那个服务生的离去后,聂然的神色变得严峻了起来。 ------题外话------ 四八四章章精彩呀~ 不要养文哦,这样会让小夏子的数据变糟哒,提前领盒饭哒! 喜欢就要天天来报道呀,让小夏子看到你们冒泡哟~么么哒~ 034 二少护人险发飙 虽然说霍珩并没有认出自己,也没有调查出什么,但也绝对谈不上信任两个字,如果出了什么事情,她很容易被怀疑,更重要的是,刚才在飞机上听到今天晚上他们极有可能要做些什么交易的。 所以无论是谁被暗杀,交易都会被终止! 这是绝对不可以发生的! 想到这里,她决定要阻止那个杀手的行动。 聂然重新打开那扇刚才翻进来的窗户,然后再次轻松翻了出去。 她一边快步往宴会大厅内走去,一边解开了自己的裙摆,并且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 可还没走到大厅,身后猛地传来了一声冷硬地声音,“你去哪儿?” 这让她的脚步微微一顿。 “叶小姐不在大厅里,跑这里来干什么?”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聂然听到叶小姐三个字后反而放了心,她装作一副劫后余生的激动样子扭头看向了已经走到自己身边来的阿虎。 “阿虎助理,遇到你太好了,这里太大了,我只……只是想上个洗手间,结果不认识回去的路,就迷路了。” 阿虎显然没有那么好糊弄,冷哼了一声,“这里这么多服务生,随便找个人带你进去就好了,你怎么可能会迷路。” 聂然垂眸,双手绞着衣角,像是有口难言的样子,“我……我不敢……他们看到我穿着这样就想把我赶出去……” “……”阿虎上下看了眼她的打扮。 好吧,这么强大的理由,他也是无话可说了。 “行了,赶紧跟我进去。”阿虎懒得在她身上浪费时间,转身就往大厅里面走去。 聂然点头,快步跟在了阿虎的身后。 穿过晚宴大厅,坐着电梯直接进入了二楼。 一开电梯门,发现整层楼面上就这一间房,阿虎很是恭敬地敲了敲门,带着聂然走了进去。 “叶澜?”才刚走进去,一个讶异的声音响起。 聂然抬头望去,看到卫薇正头发盘起,穿着一身黑色的抹胸裙,正站在刘震的身边。 而霍珩和罗特则坐在对面。 看来厉川霖的线报没错,刘震和霍珩的确狼狈为奸了,不仅如此,那个所谓的第三方应该就是这位罗特先生了。 她不露声色的环顾了一圈后,然后很恭敬地喊了一声:“卫秘书好。” 卫薇看到她打扮成这幅鬼样子出现在如此华丽的晚宴上,不禁皱着眉半带着训斥的口吻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霍珩见她口气不善,好看的两道剑眉轻拧了下,然后不等聂然开口,就说道:“真是不好意思,我在挑选衣服的时候突然间想起来今天有晚宴,又一时间找不到女伴,所以就找了叶助理,卫秘书不会介意吧?” 他脸色格外和善,说得更是平易近人。 在a市谁人不知霍家二少向来待人温和,说话可亲,可这并不代表他没有脾气。 越是这样清风拂过地笑,就越要当心了。 所以刘震立刻一个眼神甩了过去,吓得卫薇身子一抖,连连摆手,“不不不,霍先生找叶澜做女伴,我哪里会介意。” 霍珩像是没看到卫薇被吓得已经苍白的脸色,依然轻笑着,“卫秘书不介意霍某的鲁莽,那就好。” 刘震看霍珩的反应,心里有些讶然,不禁仔细地留意了下站在霍珩身后的聂然。 聂然感受到来自刘震打量的视线后,头垂得更低了。 “叩叩叩——”忽然,一阵清脆的敲门声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门被打开了。 “我是来送酒的。”一名服务生端着盘子站在门口说道。 聂然顺着那声音望去,只一个侧面,倏地瞳孔紧缩。 035 如此宠溺让人惊讶 是那个服务生! 厚重的刘海下,聂然的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 果然,他是要对这几个人间的其中一个要下手! 可到底他要对谁下手? 这三杯红酒哪杯才是下了药的? 她要怎么做才能阻止? 更重要的是,要怎么做才能不被他们发现。 “玛歌的酒色泽近乎黑色,乍看起来有些像墨水。但它扑鼻的浓香,顺滑活泼,果香厚重而精致,是我最喜爱的红酒之一。”罗特接过那名服务生手中的酒杯,笑着晃动起杯中黑红的液体。 刘震也接过了服务生递过来的酒,然后笑道:“罗特先生可真会享受。” “按照你们的话来说,人生得意须尽欢。及时行乐才是最重要的。”说完,罗特深深地吸了口红酒的香气,脸上全是满足。 聂然一边死死地盯着那两个人,生怕他们把酒给喝了,一边又努力地想着如何阻止。 然而,就在她集中注意力看着罗特和刘震的时候,突然,鼻尖隐约闻到了一丝极其淡而轻的香味。 她的视线立刻转移到了那位服务生递给霍珩的红酒上,黑红的液体在高脚杯里轻轻荡漾起,那味道随之氤氲出来。 她眼睛半眯起,立即锁定了目标。 原来这个杀手的目标是霍珩! 眼看着那人将酒杯递了过去,而霍珩也随即想要举起即将要喝的样子,情急之下她也顾不得小心翼翼,降低存在感了! 她故意一歪身子,整个人撞到了霍珩的肩膀上,呼痛地喊了一声,“哎哟!” 瞬间,整杯红酒被撞了出去。 “砰——”的一声,高脚杯被摔在地上,瞬间变得支离破碎。 霍珩眼明手快的将她扶了起来。 聂然手忙脚乱的站稳后,连连低头抱歉,“对……对不起,实在对不起霍先生,我……我……” “你怎么回事!”阿虎一把将她拽到旁边,仔细查看起霍珩身上有没有受伤。 屋内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聂然的身上。 卫薇看到她如此不小心,心里不禁冷然一笑。 这回看霍二少怎么惩罚你! 但谁知道,霍珩不仅没皱眉发怒,反而颇为担心地询问道:“是不是脚伤复发了?” 聂然低垂着眼睑,摇了摇头,“还,还好……没什么大碍……” “要不要出去休息?” “不,不用,我就是刚才一不小心没站好。”聂然像是受到了惊吓一样,缩在了角落里。 这让在场的人心里都有些错愕了,难不成这霍家二少真喜欢上这么个上不了台面的普通女孩儿? 这也太让人惊悚了吧! 因为这个小插曲,阿虎找人重新将残局收拾了一番。 那个服务生再次端着酒杯走到了霍珩的面前道:“先生,我去给您再倒一杯。” 说着,就重新端起了酒瓶为他倒酒。 聂然的心再次提起。 虽然她看到被下药的只有一杯,但不代表这杀手没有b计划。 万一有什么情况,她再想用脚伤来做借口,就太假了! 聂然站在一旁,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酒瓶慢慢倾斜了下去…… ------题外话------ 一更送到哟~静等晚上的第二更吧~ 036 为阻暗杀惹麻烦 却不料,酒还未倒出,只听到霍珩说了一句:“不必了。” 服务生原本想要倒酒的手轻轻一颤。 接着就听到他对罗特继续说道:“我本来就不怎么会品酒,更何况身体也不太允许。” “那真是太可惜了。”罗特皱着眉惋惜地道。 霍珩也感慨似地叹息了一声,“是啊,抱着这幅残躯,的确是辜负良多。” “那需不需要再倒一杯水?” 那名服务生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结果却惹来了霍珩正视的目光。 他嘴角含笑,可眼底深幽一片,就这么一言不发地看着那名服务生,让那个人禁不住有些心慌了起来。 几秒过后,他这才开了口道:“不用了,谢谢。” “行了,没你的事了,出去吧。”罗特对这个多嘴的服务生很是不满,立即将他打发了去。 “是。”那人自知心急了,差点暴露了出来,于是连忙低着头退了出去。 然而,就在退出去之前,他的眼神却有意无意地向站在角落里正垂眸的聂然瞟了一眼。 门,最终再次被关上。 “酒也品了,咱们是不是该聊点正题了。”罗特一口饮尽了高脚杯里的红酒。 刘震也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点头:“的确是时间差不多了。” 一直处于高度警觉的聂然在听到正题两个字后,耳朵竖得更高了。 是要开始做交易了吗? 等等,不对劲! 她觉得这一切实在太简单了,这笔大买卖是厉川霖花了好多线人才打听到的,怎么可能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就这样说出来了,更何况还在卫薇和自己这个外人面前。 果然,她轻抬眸,就看到霍珩那不经意间的一个眼角余光瞥向自己。 真是如此! 这家伙是在试探自己! 他应该是对自己的身份起了疑心,可是又找不到什么实质性的证据,所以就用这桩交易来试探自己。 想来,当时在飞机上他和阿虎的那段对话也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这个该死的男人,自己费心费力保他小命,结果差点反被他算计。 那自己就偏偏不如他的意! “霍先生,那我就先出去了。”聂然扶着那只受伤的脚,适时地开口说道。 霍珩先是眉梢微挑,随后了然一笑地点了点头,“好。” 看来这小妮子是真聪明,居然这么快就想到了。 卫薇此时也轻声说道:“刘总,那我也出去了。” 两个人随后一同走了出去。 “跟我进洗手间!” 门才被关上,卫薇瞬间冷下了脸,丢下这句话后转身就往楼下的洗手间走去。 穿过人来人往的晚宴大厅,直接进入了走廊尽头的洗手间。 一关上门,卫薇就将手里的包直接摔在了洗手台前,冷笑着道:“你够本事啊,这才进公司没到24小时,就请了两天的假,还被霍二少带到这种地方来。怎么样,穿成这个样子站在这里,是不是感觉自己要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 刚阻止了一场暗杀活动的聂然现在实在是懒得应付这些女人们之间的勾心斗角,只想用沉默来快速解决这场对话。 但见她不说话,卫薇更是愤怒了,连声音都提高了几分,“说话!” 聂然看到沉默对于卫薇没效果后,装作像是被吓着了一样,身子抖了抖,连连摇头,“不,不是的……” “我告诉你,你最好给我安分守己点!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就敢来这种地方来,真是不知所谓!” 卫薇正训斥时,女厕所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只见一个带着黑色礼服帽,身穿长风衣的男人从门外跨步走来。 “这位先生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这里是女厕。”卫薇皱眉说道。 只是,男人却并没有因此停下脚步,他低着头,大半张脸被帽子遮盖住。 卫薇见他不停下,往前走了几步,大喝了一声道:“喂,你是聋了吗?再不走,我喊人了!” 然而站在一旁的聂然却一眼就看出了那身形,两侧的手猛地紧握。 ------题外话------ 男主太黑有木有!二更送到哟~求追文求收藏求么么哒~ 037 伪装下的报复 糟糕,竟然是刚才那个假扮服务生的杀手! 作为同行的她,凭着敏锐的直觉感觉到眼前的男人带着一丝的杀意! 聂然看似像吓傻了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望着那人一步步的朝着自己逼近。 可全身的神经线却早已绷紧。 “你,你要干什么!我警告你,我可是刘震刘总……的……大……大秘书,你敢我一个试试看!” 而站在最前面卫薇看着那个男人就这么沉默地走了过来,也吓地连连后退,连话都有些结巴了起来。 这女人是猪脑子吗?哪有在不知他人身份的情况下自报家门的!万一自己撞枪口上,连跑都跑不掉! 聂然很是无语地暗自瞪了那个蠢女人一眼。 但与此同时,她脑海中突然形成了一个想法,嘴角轻勾起一个奸诈的坏笑。 叫你训斥我,看我怎么吓死你! 她整了整表情,对着那个男人大喊了起来,“啊!别过来,你别过来!” 接着像是吓急了一样,叫嚷着抄起了厕所洗手台上的花瓶举了起来,可这并没有震慑住那个男人。 那男人步步向前,聂然就步步后退,直到后背撞到墙面时,她惊恐极了,咬牙掷了出去。 “哐当——” 精美的花瓶瞬间四分五裂。 但却好死不死地砸在了卫薇的脚边。 本就快吓破胆的卫薇下意识地跳了起来,尖叫着“啊——!”了一声。 那个男人看到卫薇的反应,以为是要突袭自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卫薇踹咬踢打着那个男人,大喊着,“你要干什什么,走开,你给我走开!” “不许抓薇姐!你快走开!”聂然看到卫薇被抓后,又拿起身边的一个空桶胡乱地砸了过去。 结果,却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卫薇的背后上。 卫薇被砸得大叫了一声,扭头就对她骂道:“你到底在砸谁!” “对不起,对不起,薇姐!” 聂然嘴上说着抱歉,可下一秒却又把拖把给丢到了卫薇的身上,拖把柄妥妥当当地打到了她的后脑勺上。 差点没把卫薇给直接打懵过去。 看着卫薇又呼痛又要从男人的手里挣脱那副狼狈样,聂然心里就忍不住发笑。 可脸上却还是一副害怕的样子,将身边那些垃圾桶和扫把全部丢了过去。 然而就在聂然还在打算把窗沿晒着的抹布也给丢过去的时候,只见那个男人另外一只袖口里一抹寒光闪过。 顿时,聂然眼神一敛,收起了玩笑之心。 拿起洗手台上的肥皂盒,手腕用力一扬,就看到肥皂盒准确无误地打在了他的手骨处,延误了他刺出去的时间。 “我……我和你拼了!” 聂然装作发了狠的样子,咬牙冲了过去。 她看似毫无章法的冲上前去,但实际上却看准了时机,在搭上男人手的那一瞬,单手扣住了他手腕,使得他无法动弹。 “薇姐,你快走!”聂然看上去十分艰难得顶住了那男人的半个身体,然后对着卫薇说道。 卫薇没想到她居然会这样做,惊讶得都没缓过神来。 聂然看她不动弹,大喝了一声,“快啊!快去叫人!我撑不住多久!” 真想抽死这个女人了,关键时刻竟然在发呆! 038 扮无辜受重伤 而另外一边的卫薇在听到她的大喊后,这才回过了神,立刻点头,“哦,好,我……我马上去!” 她惊慌失措地推开了那个男人的钳制,然后往门口跑去。 聂然深怕这蠢女人过河拆桥,又在她身后补了一句:“你快点,要是闹到晚宴上,整个晚宴就全毁了,到时候霍先生不高兴,咱们就全完了!” 一想到霍二少刚才那张看似温柔的面容下盛满的怒火,卫薇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连连点头道:“好,你撑住,我……我马上喊人……” 说着,就跌跌冲冲地跑了出去。 没有了卫薇在身旁碍事,聂然这才拽住了他那只带着匕首的手,一个旋转,干净利落的扣在了身后,一只脚顺势踢中他膝盖,将他按跪在了地上。 那男人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低喝出了声,“你到底是谁?” “一个你不认识的人。”聂然换下了那副害怕的面孔,扣着那个男人的手,悠然自得坐在了他身上。 那被压制在地上,十分艰难地扭头向她望去,“难不成,你也是来暗杀霍珩的?” 聂然轻笑了一声,刚想开口,忽而听到厕所门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她神色微变,猛地从男人的背上滑了下来。 接着就带着哭腔的声音地喊道:“你要干什么,你别杀我,别杀我!” 男人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转变给弄懵了,但很快他就从地上一跃而起,将聂然抵在了洗手台前。 “你到底是谁?” “我……我就是薇姐手下的助理,我就一个小职员,求求你别杀我,别杀我!我没有钱啊,你放过我吧!”聂然一声声的哭泣着,声音满是颤抖。 “你再不说我就杀了你!” 手中的匕首立刻贴在了聂然脖颈的大动脉上。 “别,求你放过我!” 话音刚落,就听到“啊——”的一声,凄厉而又尖锐的女声响起。 门外顿时冲进来了四五个男人,为首的霍珩坐在轮椅上,目光森冷地望着那个男人,薄唇轻启,“击毙!” “砰——”一声响亮的枪击声过后,女厕所里弥漫着浓浓的硝烟味。 聂然只感觉自己的脸上被溅了一脸温热的血。 而原本用手肘抵着自己胸口的男人,前额上赫然出现了一个红色的血洞,他惊恐地瞪大了双眼,随即松开了钳制,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被“吓傻”了的聂然也慢慢地从洗手台上滑落了下。 看到杀手被击毙后,卫薇急忙跑到了聂然的身边,“叶澜?你还好吗?你怎么样?” 喊了几声后,聂然的眼神这才慢慢有了焦距,她轻皱了下眉,然后小心翼翼地摸了下自己的脖子,摊手一看,湿濡的红色液体闯入眼帘。 她蠕动了下唇,小声地说了一句,“血……”之后,就彻底地晕了过去。 只见那血顺着她白嫩的脖子蜿蜒而下,米白色的裙子瞬间被染红了一大片,让人看得触目惊心。 “都在站在这里干什么,快让医疗队过来!快啊!”霍珩顿时一声怒吼。 ------题外话------ 喜欢不?妹纸们,咩哈哈哈~ 039 伤到动脉险丧命 原本好好灯红酒绿的晚宴突然被一群警察和医生给搅乱了。 这让晚宴里那些权贵们很是不高兴的嚷嚷了起来,但在看到两副担架上抬着满身是血的女人以及被爆了头当场死亡的男人后,那群人也不由得面面相觑了起来。 紧接着就看到罗特先生面色不善地从案发地走了出来,勉强地扯了扯嘴角,对众人说道:“真是抱歉了,因为突发事件,所以今天的晚宴到此为止。” 说完,就跟着那群医生走出了大厅。 顿时宴会厅内一片哗然。 但这已经是无法遮掩的事了,罗特匆匆上了车。 才一上车,就听到已经已经坐在车上霍珩焦急的问道:“她情况如何?” “伤到了大动脉,出血量太大,需要接血!”医生回了这么一句后,立刻又对身旁的护士吩咐道:“快用毛巾按住伤口。还有,马上打电话给医院血库,需要大量的血包。” 车子一路急速飞驰在路上,很快就到了医院的大门口。 车门被打开,医务人员立刻下了车,担架被随之推进了医院的急救室。 红色的抢救灯被亮起。 霍珩坐在急救室大门口,看着那个红灯,心里有些懊悔。 该死的,刚才就不应该为了试探这小妮子而停留在门外! 原本还以为这小妮子身手矫健,一定会躲过去,结果没想到却…… 等等! 霍珩模糊之中突然想起些什么。 这小妮子身手他隐约是知道点的,怎么可能会躲不过区区一把匕首呢! 难道说,她是故意的?! 想到这里,他眼角微跳动了一下。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墙面上的钟滴答滴答的走动着。 他面色沉静的在手术室大门口等待着,等待最后的验伤报告。 终于,在凌晨一点多的时候,抢救室的灯终于关闭了,门很快就被打开了。 “医生,她怎么样?”一看到医生出现后,霍珩第一时间就推着轮椅冲了过去。 那名医生脱下口罩,认真地道:“伤到了大动脉,伤口虽不深,但血出的很多,人很虚弱。” 果然如此! 这个女人,真是疯了! 看着随即被推出来的聂然,他双手握拳,强忍着心里的怒火,咬着牙问:“那现在她怎么样了?” “我们已经替她包扎好了,因为人比较虚弱所以应该明天早上才会醒过来。” 一旁的罗特先生也抱歉地道:“都是因为我的疏忽才让叶小姐遭受如此大的伤害。我一定会抓到幕后黑手的!” 霍珩连头都没有抬,只是丢了一句,“阿虎,送客。” 然后推着轮椅进了病房。 “那,二少我们的合作……”罗特又问了一句。 结果霍珩只回了两个字:“暂缓!” 门就被“砰”的一声,关上了。 罗特愣愣地站在门口,他还从未见过霍珩这么戾气的时候,感觉就连空气里充满的火药味儿。 这家伙不会真对这个女人上了心吧? 罗特皱眉再次看了眼病房的门后,转身往电梯里走去。 而病房门内的霍珩将轮椅推到了病床前,看着她那张苍白到几近透明的脸,以及脖颈上层层的纱布,真是怒到恨不得将她吊起来打。 就算想要让自己相信她只是个小助理的身份,也用不着拿命来搏吧! “咔哒——”门被打开了。 阿虎从门外走了进来,轻声地在霍珩的耳边说道:“二少,那人是个生面孔,查不到他的来源。” “再查!”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聂然的脸,声音冷得犹如冰窖里。 阿虎从二十岁就跟在霍珩的身边,还从没见过他这般,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最终轻点了下头,“是!” 门再次关上,病房里安静得只剩下输液的滴答声。 霍珩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那张没有血丝的脸上,手不自觉地就抚上了她的脸颊。 隔着厚厚的粉底,他不由得想起那天在灰暗的老旧仓库里,那白皙的脸庞,狡黠而又犀利的双眸,以及唇角挂着淡淡地冷笑。 手指慢慢滑落到她的微凉的唇角。 那双唇因为失血过多变得有些苍白,干涸,就如同失去颜色和光泽的樱花瓣。 他细细摩挲着,渐渐的目光黯了些许,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慢慢倾了下来。 040 受伤模样惹人怜 然而,就在他即将触碰到双唇的那一刹那,他却立刻戛然而止! 他在干什么?! 霍珩盯着身下的紧闭双眼的聂然,心里骇然不已。 这个小妮子不过是个有趣的猎物,玩具!他怎么能对一个猎物产生别样的情愫! 不,这绝不可以! 金丝眼镜框下的那双深邃而幽然的眼眸慢慢清冷。 他重新起身,坐正了身体。 就这样,时间慢慢地过去,天空从黑色渐渐泛起了鱼肚白。 一夜,整整一夜他就这样坐在病床前,沉静如水般望着聂然。 直到阳光从窗外投了进来,聂然微颤了下睫毛,幽幽转醒过来时,在睡眼朦胧中她感觉到一双黑眸定定地看着自己。 因为被麻药施加她的反应看上去有些迟钝,微睁的双眼带着一丝的迷茫。 “你醒了?”霍珩坐在那里没有动弹,嘴角虽轻提起,可总觉得有些许的异样。 然而就在他开口的那一瞬间,聂然意识全部清醒了过来,随后捂着自己的脖子,皱眉低呼了一声,“啊!” “小心!”霍珩在看到她捂着脖子呼痛的样子,身体不自觉的靠近她,安慰地道:“你的伤刚刚上了药,口子很小,只是看着吓人而已。” 聂然就那样小小地瑟缩在床角,“我……我……这是在哪里?” “放心,你在医院。” “医院?!”聂然一个抬头,却牵扯到了脖子上的伤口,疼得立刻倒抽了口冷气,“嘶——” “你小心点,不要那么大的动作!”看她这么大的动作,白色的纱布上都星星点点的晕出了些许的红色,霍珩顿时皱起了眉头。 聂然苦着小脸,委委屈屈地道:“我的伤口会不会留下伤疤啊?” 她的样子看上去就真的好像是一个爱惜自己容颜的普通女孩儿。 但,也只是看上去罢了。 霍珩仔细地看着她,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点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可惜,并没有。 她的伪装实在太好。 “不会的,只要你听医生的话,就不会留疤。” “那我能不能回家?”聂然眨巴着眼睛地问。 “你现在还很虚弱,需要住院观察几天,到时候就会送你回去。” “哦。”得到了失望的答案后,聂然就垂着脑袋缩在角落里,一声不吭的。 她苍白的小脸,加上宽大病号服下弱小的身躯,那可怜巴巴的模样让人看着都心疼。 霍珩如果不是见过她的真面目,真要被她这演技所骗过去了。 他定了定心绪,“关于这次的事件罗特先生表示非常的抱歉!他说了,一定会找出幕后真凶。” 聂然摇了摇头,“没,没关系,是我自己不小心才弄成这样。” 霍珩的目光开始变得有些深沉,薄唇紧抿。 光线下,他犹如一尊不会动的雕塑一般。 良久,霍珩盯着她,像是自语一般地道:“最好你是不小心才变成这样。” 紧接着就推着轮椅走了出去。 “我去给你叫医生。” 当病房的门关上时,聂然皱眉委屈的样子也随之消失了。 她紧蹙着眉,回味着霍珩刚才的话。 他……这是什么意思? ------题外话------ 人呢,人呢?爱我的请举手~!让小夏子看到你们的身影,动次打次,动次打次~! 041 精神险崩溃 “叮——”的一声,电梯停在医院顶层。 当霍珩从电梯内推着轮椅从里面出来时,就看到整条走廊上戒备森严,气氛凝重。 才到尽头走廊的会议室门口,就听到罗特先生愤怒地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这个人的信息你们追查到了没有?” “这个男人是个生面孔,没有人见过。”一名手下说道。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他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无迹可查?”罗特的声音隐隐开始变得暴怒了起来。 “罗特先生请再给我们一些时间。” “砰——”的一声巨响。 “我给你们的时间还不够多吗?人混进来你们不知道,暗杀谁你们也查不到,那我要你们有什么用!” 此时,霍珩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只见桌子上的水杯被震得倒在了桌上,大滩的水从桌上蔓延开来。 罗特看到门口的霍珩后,深吸了口气,对着那群手下说道:“还站在这里干什么!给我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到他的身份信息!” 等那群人退了出去后,霍珩这才推着轮椅进去,问:“现在情况怎么样?” 罗特坐回了椅子上,“暂时还没找到这个人的身份信息。” “那她呢?”霍珩的目光突然转向了一直坐在那里没有言语的卫薇身上。 “从昨晚带过来之后就一直没有说话,问也问不出什么东西。”罗特看了眼坐在不远处的卫薇,扶额摇头。 霍珩看到她的手上还有聂然的血迹,头发散乱,显然是被吓到了,整个人看上去很是呆滞。 他将轮椅推到她的面前,低低地叫一声,“卫小姐。” 卫薇听到有人叫她,她身体微颤了一下,慢慢抬头看向了霍珩。 霍珩坐在那里,语气缓和得犹如蛊惑一般地道:“不用紧张,我只是想问你点事情而已。” 见她点了点头后,霍珩继续地说:“我想让你好好努力的回忆一下关于昨晚的事情。我要的是,从头到尾的详细情节。” 谁料,卫薇却在此时突然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激动得到不能自己。 “他就是一个疯子!” 霍珩眉头轻拧起,“疯子?” “是啊,他冲进来什么话都没有,就抓住了我!还好叶澜那个时候冲过来,不然现在躺在那里的就是我了,是我!”她身嘶力竭地拍着自己的胸口,看上去有些疯癫。 “真的什么话都没有?”霍珩有些不相信地问。 “是啊,他一声不吭就冲进了女厕所。” “那你以前认识过这个男人吗?” 卫薇又再次激动地大喊了起来,“我怎么可能会认识这个疯子,他是个疯子!” 霍珩看到她疯狂的举止,不由得冷下声音,“卫小姐,请你冷静点!” 他金丝边框眼镜下的那双黑眸深沉而又幽暗,卫薇刚一对上他的视线,身子不由得轻震了一下。 “卫薇,你注意一点。”刘震这时也拄着拐杖从门外走了进去。 因为昨晚的事情,他被罗特安置在了自己名下的酒店里。 可出了这种事情,谁能睡得着,更何况还是自己身边的秘书被差点杀死,所以天一亮就来到了医院的顶楼会议室。 “刘总怎么来了?”罗特看到刘震进来,急忙走上前去问。 “我来看看,有没有地方能帮忙的。”说着,刘震就看了眼坐在那里已经安静下来的卫薇。 罗特很是抱歉地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因为晚宴的事情,害得这笔交易也暂时取消,让您白跑了一趟。” “取消?” 042 陷入更大的疑惑中 刘震听到被取消后,显然很不高兴。皱着眉头,问:“不是当初已经说好了吗?怎么现在又突然要取消了?” 罗特看了眼不远处的霍珩,然后对着刘震说道:“实在是抱歉,因为昨晚的事情,所以我想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往后延一些日子比较好。” 然而霍珩像是没有听到他们两的话,在看到卫薇恢复了些许的神智后接着问道:“那你当时和他说过些什么吗?” “我说……”卫薇坐在那里,脸色苍白地努力回忆着,“我当时看到他进女厕所的时候有提醒过他,然后看见他还是往里面走,我就说要喊人,说到喊人他好像是怕了的样子,脚步快了很多,但是我一说我是刘总的秘书,他就一把抓住了我。”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充满了惊恐和后怕。 “所以你的意思是,那个人是针对刘总身边的人?”霍珩将探究的目光放在了刘震的身上。 刘震顿时心头一震。 连本来想责问的心情都没有,立刻默许了罗特的暂缓方案。 卫薇也看了眼刘震,不知所措地说:“我……我不知道……” “好,谢谢卫小姐的帮助,你也受到了不少惊吓,还是快回去休息吧。”霍珩坐直了身子,微笑着说道。 “是。”卫薇点了点头,默默地走了出去。 “等一下!” 忽然,霍珩喊住了她,“在那个男人冲进来的时候,请问叶小姐是什么反应?” 卫薇站在门口,仔细地回想,“她……很怕,非常怕!当时吓得都缩在了角落里,最后就用东西砸那个男人。” “没有别的举动?” 霍珩才不相信,那丫头会无动于衷地看着卫薇被抓。 卫薇绞尽脑汁地想了很久,也没想出什么别的举动。 “接下来她就像是逼急了,然后冲了过来替我挡着那个男人,让我跑出来求救,并没有别的什么举动。” 站在一旁的罗特听到他这样的问话,不由得怀疑地问:“难不成,你是说叶小姐是内应?” 霍珩脸不红心不慌地搪塞道:“不是,刚才叶小姐在睡梦里的时候似乎在做噩梦,而且醒过来后精神也非常糟糕。所以才问问,确定要不要找个心理专家做个辅导。” “你对叶小姐真是够上心的。”罗特玩笑着说了一句话后,又再次回到电脑前开始看昨天晚宴上的监视器录像。 只是霍珩却坐在那里沉思了起来。 这小妮子难道真的和那个杀手关系? 她故意冲上去让卫薇先走,自己留下,是在交换情报? 正在陷入自己的思索之中时,阿虎走了进来,他拿着一个文件袋径直走到了霍珩的身边。 “二少,检验报告。” 霍珩打开文件袋一看,果然和自己原来的猜测没有错! 这小妮子打翻的那杯酒里竟然还有神经毒素。 那个人想要杀的是自己! 应该是这小妮子发现了自己的酒杯里有毒,故意假借脚伤来打翻杯子,结果下楼的时候遭到了那个杀手的报复。 所以她对自己没有敌意。 有了个这个结论后,霍珩不知为何心情好了些许。 但很快,他又陷入了更深的思考。 那么既不是要杀自己,那么她到底带着什么目的而来呢? 043 留她在身边也不错 带着这深深的思索,霍珩再次回到了聂然的病房门外。 透过墙面上巨大的玻璃窗,里面的人已经重新躺下休息了。 他就坐在走廊上,目光冷峻地望着病床上的人,良久没有动。 过了将近十分钟后,他在转身推着轮椅往外走之前,对身后的阿虎丢下了一句:“盯着她,24小时严密盯守。” 受到命令的阿虎立刻应答道:“是!”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经过了一个多星期的休养,聂然脖子上的伤恢复的还算不错。 这段时间霍珩从来没有来过,她也不希望霍珩来,因为只要他一来,自己总要装成那伏低做小的样子,太累了。 反倒是门口多出了两个保镖,美名曰是保护自己。 聂然看在每天有好吃好喝的招待,也就欣欣然的就接受了那群能保护自己的看门狗,在病房里好生休养了一个多星期。 只是修养的时间久了,她有些不爽了! 这每天好吃好喝的招待,就是不让她离开,是怎么个意思? 如果天天待在这里,那她的任务就无法完成,到时候拖延了她和那位夫人的见面时间。 想到将来要和那位夫人见上一面,她对此充满了期待,体内恶劣的报复因子也开始沸腾。 于是,在当天中午医生在为她检查伤口的时候,她第四次地问道:“医生,我的伤口好的都差不多了,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啊。” “你脖子上的伤口的确恢复的差不多了,但是能不能出院还是要听罗特先生的。”医生在病历单上写完最后一笔后,这才对她说道。 “那医生,我……”聂然还想要说些什么,但忽然听到门外保镖们喊了一声霍先生后,她马上改口,“那医生我脖子上的伤口会不会留下疤痕?” 医生笑着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盒药膏,“霍先生当时已经和我们交代过了,这个是到时候等你的伤口结痂以后,用的去疤痕的药物。” 聂然接过了那盒药物,满心欢喜地连忙道谢。 而就在此时,门被打开了,阿虎推着霍珩走了进来。 医生看到后,点了点头,喊了一声,“霍先生。” 接着就知趣地离开了。 霍珩被推到了病床前,带着温和地笑容对聂然说道:“在这里休息了那么多天,气色恢复的不错。” “是啊,在这里吃的饭菜比我自己做的都好。” “哦,是吗?” 这几天他虽然没来,但通过阿虎和医生那里他可是知道,这小妮子在病房里待了几天就耐不住了,天天问医生自己何时能出院。 现在却一副故作憨憨的模样,他突然冒出了逗弄她的想法。 “那不如在这里住下了?” “那怎么行!”果然,聂然立刻打破了伪装,但在看到霍珩那玩味儿似的目光中,很快她又补充道:“我的意思是……我住不起,感觉好贵的样子。” 看她炸毛后又立刻装温顺的样子,霍珩只觉得这小妮子好玩极了。 如果不是因为身份不明,其实留她在身边,也是挺不错的。 突然之间,他萌生了这么个想法。 044 名为保护实为软禁 “养你,还是养得起的。”他嘴角翘起,半玩笑的说道。 “啊?!” 什么? 是自己耳朵出幻听了吗?他刚才说什么,养自己? 他要养自己?! 没搞错吧,大白天的说什么疯话呢?! 聂然一脸错愕地看着霍珩,想在他脸上看出点什么,结果发现霍珩说完以后就已经自顾自地换了个话题说道:“走吧,我已经给我办好出院手续了,现在就可以出院了。” “真的吗?” 聂然听到后瞬间眼睛一亮,立刻将刚才的话抛到九霄云外去。 她一把掀开被子,就打算往床下跳,结果惹得霍珩直皱眉。 “你小心点,动作太大再伤了伤口,到时候第二次感染,不仅不能出院,你的脖子上也会留疤。” “哦。”聂然像是后怕了一样,捂着脖子慢慢地从床上蹭了下来,然后她站在床边,双手绞着衣角,很小心地问:“那个……我们是回国吗?” 霍珩抬眸,不答反问:“你想回国?” “嗯,有点想家。” 她微弱地点头,垂着头无措地站在那里。 霍珩就这样目光温和地看着她。 但聂然却觉得这视线更像是在打量,在算计,在探究。 过了几秒后,他才微微一笑地道:“三个小时后的飞机,后天就到家了。” 三个小时后的飞机? 她倏地瞪大了眼,错愕地看着霍珩。 所以这十几天,她是被软禁了! 软禁到他们的交易全部结束,才把她放出来?! 这个天杀的男人,还真会借坡下驴。 自己原本想要借这次暗杀受伤博取同情和信任,更重要的扩大这件事的后果让他们无暇继续交易! 结果他居然借受伤把自己看守了起来。 也就是说他们的交易极有可能已经……完成了?! 聂然随即不露声色地问道:“那……这里的事情都解决了吗?” 霍珩轻点了下头,“嗯,经过这两个星期,罗特先生已经追查到那个男人的身份信息,相信很快就有结果了。” 两个星期,这时间足够他们交易十几笔的生意了! 本来想要窃取名单和交易资料的计划,全被搅乱了! 该死的! 正当聂然握拳强忍着想要冲上去暴揍他一顿的心时,突然间霍珩说道:“哦对了,这个是你落在酒店的包,我让阿虎直接替你拿过来了。” 说着,阿虎拿着她的包走了过去。 “叶小姐,你的行李。” 当聂然在看到自己包裹的那一秒,她的心顿时“咯噔”了一下。 糟糕,厉川霖给她的手机! 当霍珩看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震惊,嘴角不经意地提了提。 让她用自残这种危险方式来证明自己的无辜,现在反而得不偿失了吧。 看这小妮子以后还敢不敢用这种方法! 霍珩就这样看着聂然强装镇定地接过了阿虎手上的包,然后对着自己硬扯出了一抹笑,“真是太让霍先生费心了,谢谢!” “不用客气,你抓紧时间换好衣服,我在门外等你。”霍珩淡淡一笑,紧接着被让阿虎推自己出去。 聂然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手上的包裹犹如千斤般重。 ------题外话------ 今天是2015年的最后一天啦~无论是笑过哭过都要即将过去,明天是全新的一天,妹纸们努力加油,迎头而上吧!~ 小夏子在这里祝你们在2016年顺利快乐哦~么么哒!~ 045 玩儿了一手好心计! 空荡的病房内,她一个人站在原地,宽大的衣袖随着窗外的微风轻轻摆动着。 心里却犹如海水汹涌一般。 聂然觉得霍珩一定把自己所有的行李全部搜查了一遍,包括那支手机! 万一在他搜查的时候,翻找到了手机的通讯录,或者是厉川霖正巧打来电话…… 不,不会的! 如果真的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他霍珩早就直接毙了她了,怎么还会放自己出院! 她很快的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现在包里面的所有的东西都被检查过,也就代表着所有的东西都已经不安全了。 这时候她无论做什么,都有可能会被记录下来。 所以,她不仅不能查找,而且还要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样淡定才行! 聂然深吸了口气,换好了衣服,带着自己的行李跟在霍珩身后,前往飞机场。 一路山她都表现的十分平淡,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倒是让霍珩不由挑了挑眉梢。 家底都被查了,居然还敢这么沉得住气,不愧是他看上的猎物,果然有趣。 经过了一天一夜的长途飞行后,终于回到了国内。 霍珩很是客气的想要送她回去,结果被聂然婉拒了。 开什么玩笑,她现在必须回去把所有的东西都彻查一番才行,哪有时间和他在这里闲聊。 霍珩倒也没有坚持,只是说了几句让她好好养伤的话,然后就吩咐阿虎开车离开。 聂然一看到霍珩的车子驶进了转角处后消失在了大街上后,她立即拦了辆出租车,回到了厉川霖给她租住的公寓楼下。 才一上楼,她看到自己大门口做的记好并没有被破坏。 这才稍稍放了点心。 进了屋内,她立刻开始地毯式的搜索,那些可能会被摆放的监视器、窃听器等等一系列的设备的地方,她全部找了个遍。 在确定真的没有装任何的东西后,这才打开自己的行李包,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件一个个全部拿出来翻查。 好在里面的衣服都没有被黏上窃听器。 最终,聂然的视线移到了包里那支手机上。 那是一支老旧外壳都掉漆的银色翻盖机。 此时,客厅的炽光灯的白光明晃晃地照在那支手机上,泛着丝丝的寒意。 聂然慢慢将手机从包里拿了出来,翻开一看,屏幕上竟然没有显示任何的未接电话。 聂然立刻将手机后盖的电板拆除了下来,把机子里所有的零件全部卸了下来,一一查看,并没有找到追踪器或是手机定位器之类的东西。 她蹙起眉头,认真思考了起来。 难道是她多虑了?霍珩根本没有在自己的手机里装东西? 但等到她转念一想后,这才回过味儿来。 想来厉川霖应该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来,所以守株待不到兔的霍珩特意将东西亲自还给她。 这样做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让自己自乱阵脚。 只要她一慌,打电话给厉川霖,或是等厉川霖来电话,这样霍珩就可以轻轻松松查出自己的背景。 聂然摩挲着这款老旧的手机,眼底阴霾一片。 没有追踪器定位器,不代表手机里没有窃听器! 这个霍珩真是玩儿了一手好心计! 她双拳紧握,最终嘴角浮现出了一抹冷笑。 窗外夜色沉寂,厚重的云层遮住了月光,远处只有一片重叠模糊的灯影。 ------题外话------ 圆蛋快乐哦,各位妹纸们~文文追起来,吼吼~ 因为圆蛋嘛,所以玩儿个小活动呗~ 提问:男主名字的第二字叫什么,写出正确拼音给币币~哈哈哈~快来快来~【前五位有奖,是个多音字哦~不管哪个都算对~!】 046 这么喜欢对我投怀送抱? 第二天一早,聂然八点准时出现了办公室里。 这个从上班第一天就被霍先生带走后,长达半个多月没有出现的新人此时再一次的出现了ml集团里,不禁让那些前辈们窃窃私语了起来。 “就说霍二少是拿她来玩玩的,看吧,现在玩儿腻了还不滚回来继续上班。”一个留着长发,浓妆艳抹的女人扭着腰肢,嘲讽地说道:“瞧!你看她脖子上还有纱布,说不定是被毒打了。” “啧啧,真是可怜哟。”而另外个女人嘴里虽说着可怜,可脸上却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可怜什么,自己想要攀高枝结果落了个这幅下场,活该!” “哈哈,你说的也对!不过,这次她回来,薇姐肯定不会放过她。” “这不是废话,薇姐本来对霍二少就有点想法,现在被一个长那么丑的菜鸟抢了风头,不虐死她才怪!” 说完,几个女人就低低地笑了起来。 忽然,有个人轻声低呼了一句,“薇姐来了!” 顿时,所有人作鸟兽分散开来,装作在忙碌的样子,但眼神却都集中在了聂然的身上。 聂然看到卫薇从刘总的办公室里出来,于是马上走了过去。 “薇姐,我来上班了。” 原本还低头看文件的卫薇抬头看见聂然后,不由的惊讶地道:“你怎么来了?为什么不在家休息休息,看你脖子上还贴着纱布就来上班,也太拼了。” 这一句话惊得那群原本打算看好戏的人差点掉了眼珠子。 按照卫薇的行事作风,不应该当场劈头盖脸一顿骂吗?怎么会变得这么温柔了? 聂然虽然知道自己救了她的命,所以她才这样对自己示好,但是她这么春风般的话语,聂然还是有点不太适应,连连摆手,“不,不用了,我休息的很久了。” “那好吧,这两天你干点轻松的活儿吧,这些文件你敲入电脑存档就好,不给你规定时间。” 卫薇转身道自己的办公室里拿了一个文件,然后递给了聂然。 聂然看着手中那叠薄薄只有几张纸的文件,点了点头,“好的,我现在就去存。” 她拿着文件就想转身往自己的办公桌走去,结果却在走廊的拐角处差点撞上正迎面而来的霍珩。 聂然瞪大了眼,脚下猛地紧急刹车,这才堪堪没有撞上去。 但那几张纸却因为手上一滑,飞散了一地。 霍珩淡定坐在轮椅里,嘴角含笑地望着她,“你怎么每次看到我都想往我怀里撞。” 办公室里的人在听到霍珩的那一句充满宠溺的话语后,惊得下巴掉了一地。 这是什么情况? 公开秀恩爱的节奏了? 难道霍二少真的被这个不起眼的丑丫头给俘虏了? 正当所有人都羡慕聂然这只丑小鸭要变身白天鹅时,聂然却被他那话恶心的鸡皮疙瘩掉一地。 明明前几天还查着自己的老底,现在却又对自己温柔细语,精神变态还是精神分裂啊他?! 但即使心里恨不得将他海扁一顿,面上还是要表现出一副手足无措的无辜模样,“对,对不起……” “我开个玩笑而已,你不用太紧张。”霍珩温柔的一笑。 “……”真的很不好笑,谢谢! ------题外话------ 今天上午的小活动我没想到辣么多妹砸积极参加,小夏子挺高兴的~ 所以决定明后两天也会弄几个小活动粗来玩玩,算是娱乐玩儿一下,放松下心情吧~ 希望妹砸们都踊跃参加哦~么么哒~ 047 计划成功! 卫薇在一旁在等待了几分钟后,微笑着出声提醒道:“霍二少,刘总已经在办公室里等你了,说是要和你谈一下那笔关于交易合约的问题。” 霍珩这才收起了笑容,对着身后的阿虎道:“推我进去。” 一主一仆两个人进了办公室,办公室的门再次被关上了。 聂然看着那扇门,眉头轻拧。 交易合约? 不是已经谈妥了吗,怎么又要谈了? “怎么还站在这里呀,虽然不给你规定时间,但你也不能偷懒啊。”卫薇看她站在那里盯着办公室的门看,于是小声的说道。 “啊?哦,好,我马上去!”聂然立刻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后,就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将文件快速地敲入电脑里。 只是,眼神却时不时地朝着那扇紧闭的大门瞟去。 到底是什么合约需要他一下飞机的第二天就赶过来? 难不成那笔交易其实并没有完成?! 这个大胆的设想让她心头一震。 聂然再次仔细地回想起当时霍珩的话,他好像只提到了那个凶手的身份在两个星期内已经被查到了,并没有提及生意上的话。 反而是她自己顺着霍珩所说的两个星期的时间,认为交易已经谈妥! 这男人说的模棱两可,分明就是故意的! 不行,她必须要找个时间去门口听一下才行! 随着时间慢慢流逝,办公室里的同事们都陆陆续续的往楼下的餐厅里去吃午餐,只剩下三四个人还在忙碌着。 聂然看着手表的时间一秒秒的过去,她装模作样地继续敲击着键盘,终于办公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她朝着大门口看了看,再次确定不会有人进来之后,正暗喜着想去偷听。 结果还没等站起身,此时卫薇从自己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她一看到聂然还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敲打键盘,小小地惊讶了一下,“咦?你怎么还没走?都到午饭时间了,走吧,去吃饭。” 说着就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文件夹,拉着她往楼下餐厅走去。 “不,我……不是……诶?” 聂然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卫薇拉走了。 “你喜欢吃什么,我请客。”到了餐厅,卫薇很是热情指着菜单对聂然说道。 然而没有偷听的聂然就像是泄了气球的皮球一样,一点动力也没有了,“不用了薇姐,这样多不好意思啊。” 卫薇笑着轻拍了下她的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救我一命,请你一顿饭,还是我赚了呢。” 聂然在听到她这句话,立刻来了精神。 对啊,她怎么把眼前这个现成的给忘记了! 当初她之所以去挡刀,可不只是博取霍珩信任这么简单,更重要的是得到卫薇的愧疚和信任,不然她可不会自己给自己来那么一刀! “薇姐,这次我旷工了那么多天,扣多少钱啊。”聂然低头搓着手,一副很难开口的样子。 卫薇看她那副无措的小样,轻笑了一声,“傻丫头,刘总说了,你算得上因工受伤,不算旷工,最多是病假。” 聂然一听,立刻眼神发亮了起来,“真的吗?那太好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就怕没钱交房租。” “放心吧,不会让你没钱的,只要你好好干,加工资是迟早的。” 卫薇在说最后那句话时,格外的意味深长。 聂然知道,她这是成功将卫薇拿下了! 看吧,果然拿下卫薇可比拿下霍珩容易多了。 “那就谢谢薇姐了。”她讨好的在勺了一羹的炖蛋放在了卫薇的碗里,然后继续道:“对了,那您和刘总是什么时候回国的呀?我出院的时候霍先生说你们已经回国了,我还以为我被辞了呢。” “我们是晚宴结束后的第二天下午坐飞机回来,那时候你应该还在休息,怎么可能和我们一起回来。” 聂然一惊,“第二天一早就回来了?这么匆忙?” “是啊。”随后卫薇又特意看了看两旁,确定没人后,悄悄地在她耳边说道:“听说这次因为这件事,原本敲定的交易也暂时中断了。” 果然如此! 交易果真被打断取消了! 哈哈,看来她这一箭双雕的计策玩儿的非常成功! ------题外话------ 啦啦啦,圆蛋小活动第二弹继续走起~ 提问:聂然的一箭双雕是指哪两件事~ 【今天的小问题可没有昨天翻个字典辣么简单啦~但也不算难,吼吼~加油各位妹砸们~依然前五位哦~】 048 饿了,陪我吃饭 只是可惜了没有用苦肉计成功骗过那个看上去人畜无害实则却腹黑无比的男人。 她心里惋惜,但脸上却故作惊讶,“啊?这件事那么严重啊!” 卫薇压低了声音道:“都死了个人在罗特先生家了,当然严重了。” 聂然默然地点了点头。 也对,她的世界观和这群白领的世界观是不一样的,她的世界充满了硝烟,是浸在鲜血和汗水里的长大的,死个人对她来说跟碾死个蚂蚁一样简单。 “哎哟,你这是怎么了?” 忽然间,隔壁桌上一个女人低呼了起来。将聂然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和卫薇同时朝着那桌子看去。 “我刚不小心割纸张的时候被美工刀给割到了,疼死我了呢。” 只见那个女人的手指上被割了一道口子,冒出了一点点的血。 聂然看到那女人对着自己受伤的手不停的吹气的样子,真是矫揉造作到了极点。 就那么点血,有必要那么装模作样的么,真是的。 她很是不屑收回了视线,却看到自己身边的卫薇此时脸色苍白,就连握着筷子的手都在微微地颤抖。 “薇姐,你怎么了?” 聂然发觉卫薇的鬓角边冷汗涔涔,手也死死地握紧,整个人看上去很不对劲。 卫薇强扯出一抹虚弱地笑,“没,没事……我就是感觉有点累,想先回办公室。” 说着,她就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那我送你吧,我吃的也差不多了。” 聂然急忙扶住她,搀着她往餐厅门外走去。 结果,才起身,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叶小姐,真巧啊,你也来这里吃饭?有什么好介绍吗?” “霍先生?”聂然惊讶地看着霍珩。 这人不是向来不出现大众的面前的吗,怎么现在跑这儿来了? 正当她疑惑不解的时候,卫薇脚下一软,整个身体全部靠在了她的身上。 受到了重量的聂然回过神,急忙拽住了卫薇的身体,很是艰难地说道:“不好意思,薇姐不舒服,我先送她上楼。” 霍珩看了眼脸色很是难看的卫薇,又看了眼聂然吃力的模样,立即对着阿虎吩咐道:“送卫秘书上楼。” 阿虎点了点头,走到了聂然身边把卫薇接了过去,走出了餐厅。 瞬间,只剩下聂然自己一个人面对霍珩。 自从刚才上午那句投怀送抱的话后,聂然总觉得霍珩有点怪怪的,又看到周围一双双八卦的眼睛,她觉得还是远离这只表面温润内心腹黑的家伙比较好。 “那个,我还是去看看薇姐吧。” 才想开溜,霍珩就说道:“卫秘书有什么问题阿虎会送她去医院的,她不会有事的,反倒是你,饭也没有吃,你伤还没好,不吃饱到时候会晕的。” 聂然看了眼桌子上那一口没动的米饭,说道:“我不饿。” 拜托,她现在最想要的就是离开好吗,吃什么饭啊! 但没想到霍珩却说了一句,“我饿了,当陪我吧。” 陪……陪他?他算哪根葱啊! 049 暧昧举动惹人注目 聂然站在那里没有动,很是婉转地拒绝,“霍先生,我还有工作没做完呢。” “工作是永远做不完。”霍珩像是没听出来她的拒绝,拿起手边的菜单看了起来,“你们公司的餐厅里有什么招牌菜吗?” 离开无果后,聂然只能再次坐了下来,干瘪瘪地说:“我也是第一次吃,不知道。” “这样啊,那就把所有的菜都上一遍吧。”霍珩召手唤了一下早已在不远处等候的服务生。 聂然瞄了眼他瘦弱的身材,“吃不完的吧?” “那你来选。” 看到他又把菜单递了过来,聂然立刻抬头对一旁的服务生说道:“全上一遍吧。” 随后在看到霍珩玩味眼神后,马上恢复成了刚才弱弱的样子,说道:“我有选择恐惧症。” 选择恐惧症?真亏她编的出来! 明明就是懒得选! 霍珩抿着唇微笑着径直将菜单递给了服务员,眼神依然落在聂然的身上,“听她的,全上一遍。” 聂然看到他温柔的眼神,宠溺的话语,恶心得忍不住颤了澶。 这人要干什么,大庭广众面前的,不觉得恶心吗? 都快秋天了,发春期也应该过了吧! 而一边的霍珩在看到她眉头打结,又和上午一模一样的厌恶的样子。 虽有点伤自尊,但看到她的反应后还是恶趣味的想要去逗弄她玩儿。 服务员收到了吩咐后,先是将刚才卫薇点的菜全部撤了下去,接着重新倒了两杯茶水送了过去。 没一会儿,菜就一一端了上来。 霍珩夹了一筷子的鱼肉放在了她的碗里,“怎么不吃?来,多吃点,一想到你因为我才受的伤,我真的很不安。” 此话一出,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一双上的耳朵全部竖了起来。 聂然讶异得瞪大了双眼,这人是疯了吗?说的那是什么话! 她急忙摆手,“不不不,都是我自己的错,和霍先生没有任何关系!” 最后那句话她特意加重的声音,尽量让周围的人都听到。 “怎么能说没关系呢,你是我带出去的,我就应该负责到底才是。” 想要撇清关系?他就偏偏不让! 霍珩又夹了一块排骨放在她的碗里,笑温柔,“快吃吧,瞧你这脸色那么差,这几天我看你都没睡好。” 唰的一下,周围一双双八卦的眼睛齐刷刷地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聂然这时候才算明白过来了,这家伙分明就是故意的! 故意恶心自己的! 好啊,想膈应人是吧,她奉陪啊! 她就不相信,就凭这自己这张脸,他能和自己玩的下去。 随即聂然用她那张黑黝黝的脸,对霍珩小娇羞的一笑,“霍先生,这炖蛋很好吃,您尝尝看吧。” 说着就勺了一勺放进了他的碗里。 霍珩看到她的转变后,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好,我尝尝看。” “嗯,快尝尝。” 聂然面上微笑,心里却翻了无数个白眼。 此时安置好了卫薇正回到餐厅门口的阿虎在看到霍珩勺子里的食物后,立刻赶了过来,压住了他的手,“二少!您不能吃蛋类东西,会过敏!” 过敏? 原来霍珩对蛋过敏啊! 看着快步而来的阿虎,霍珩倒是表现的非常淡定,“难得吃点,没关系的。” “什么关系,您上次吃完后就立刻……” “好了,不过就是吃了点蛋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谁知,阿虎焦虑的声音却被霍珩直接打断。 看着着主仆两人僵持不下的气氛,聂然不由得小声地说道:“要不然,您还是别吃了吧。” “都说难得了,别担心我。”可惜霍珩对她笑笑,手里的勺子并没有放下,反而往嘴里送。 谁要担心你啊!聂然在心里冷哼了一声。 可才一抬头,就看到阿虎皱着眉头,愤怒地盯着她看。 而餐厅里的人也早就放下了筷子,像看戏似地看着他们这一桌。 聂然这才明白过来,这家伙,这家伙分明就是故意逼自己! 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整个霍家都不会放过她的! 到时候她任务没完成,还惹怒了霍家,那就太不划算了。 想了一番之后,就在霍珩将勺子送进嘴里的那一瞬,聂然飞快地抢了过来,然后迅猛地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整个餐厅里顿时响起了一片倒吸凉气的声,和疑似筷子掉地的声音。 霍珩被抢了勺子后也不恼,反而勾起了唇角,像是带着一丝委屈的声音道:“你把我的蛋吃了。” “噗——咳咳咳……”当场聂然就把刚打算咽下的炖蛋如数吐了出来。 什么叫把你的蛋吃了?! 混蛋,你敢不敢好好说话! 050 单独为他做顿饭 看着这满桌的狼藉,霍珩也不恼,反而轻拍着她的背,温柔地责怪道:“你小心点,吃那么急做什么。” 聂然在被触碰的那一刻背脊骨一僵,急忙往后退去,“咳咳……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谁知道这人等会儿又会做出什么疯狂举动,还是离远点比较好! “怎么会没事呢,你都咳成这样了!”霍珩依然很贴心的把手边的茶杯递了过去,“快喝点水。” 聂然扭过头去猛咳了好几声,不停地摆手,“真没事,不,不用麻烦了!” 可偏偏眼底却连泪花都咳出来了。 霍珩看到她快要把肺都要咳出来的样子,不禁皱起了眉头,将茶杯放在了桌上。 “水壶里还有水,你自己倒一杯……” 水字还没从嘴里说出来,就看到聂然快速的为自己倒了杯茶水往嘴里灌。 那牛饮的模样让霍珩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果然是在防自己。 想到自己被她防范,霍珩的心里不知为何有些闷闷的,眉头不自觉地拧着。 结果却让刚放下水杯的聂然看到,误以为是嫌弃她这种粗鲁的喝水方式。 哈,终于装不下去了吧! 聂然觉得这时候说离开,霍珩一定不会阻拦。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要不是因为我,也不会害得霍先生都没有吃到东西,我还是不在这里添乱了。” 她局促不安地鞠躬道歉,再加上刚才因为咳嗽而咳红的眼,真是一副可怜的小模样。 可霍珩知道如果自己放她离开,一个转身后,这小妮子肯定嘴角微勾,一副奸计得逞的小狐狸样。 他怎么能就这样简单的如她所愿呢? “既然这么抱歉,那就赔我一顿饭吧。” 霍珩含笑的声音响起,让鞠躬道歉的聂然身子轻轻一震,抬头,神色错愕地望着他。 他说什么?赔一顿饭? 看着满满一桌的菜,呃……这一顿得多少钱啊,厉川霖那里能不能报销啊? “你自己说的啊,你害我没东西吃,难道不应该补偿回来吗?” 看到霍珩温文尔雅的无辜模样,聂然真想抽自己一耳刮子。 叫自己嘴贱,说那么多! 看着那桌满是狼藉的饭菜,完了,任务还没做出点什么头绪,先要找厉川霖报销饭钱,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打。 她一副肉痛难忍的模样,很郑重的对身旁的服务员说:“那就请给霍先生做一些他能吃的菜端上来,这顿我请!” 那郑重其事的模样让那名服务员都有了请的不是饭,而是救命药一样的错觉。 “难道不是你自己亲自做吗?亲自做的话比较有诚意吧。”霍珩适时的补了一句。 聂然拧了拧眉,“我不会做菜。” 她是真不会做菜,她前世在训练营里学的是怎么杀人,又不是学怎么做饭,就算是野外训练,她也只是捉到动物后直接架在火上烤,有时候为了防止被敌人发现吗,直接生吃。 “没关系,大厨会在一旁教你的。” 霍珩的本意是不介意,但在聂然听上去却更像是是无所谓,她成功的曲解为霍珩这是打算要刁难自己以做报复。 “那会耽误到大家的用餐吧。” 聂然看了眼餐厅里的人,依旧推脱,结果霍珩却扭过头对着餐厅环视了一圈,温和声音不高不低地问:“哦,是吗?” 他视线所到之处,让人只觉得心头一紧。 “我吃饱了。” “我也饱了。” “我记得我好像办公室门没锁,赶紧回去看看。” 瞬间,一群人就在霍珩和善的眼神下,仓皇而逃。 “现在不耽误大家的用餐了,你可以开始了。” 的确是不耽误了! 聂然看餐厅里连个鬼影都没有,差点气出了内伤。 ------题外话------ 今天早上那一张大家好像看的挺开心的,哈哈哈~是不是觉得霍珩童鞋灰常的腹黑呢~ 051 跟我回家吧! 她深吸了口气,咬着后槽牙微笑着,“如果霍先生不介意的话,那我就试试吧。” 她抬脚往厨房里走去,还没跨进后厨房的门,阿虎就走了过来,面无表情地说道: “二少不能吃蛋类,鱼类,还有花生。” 说完,就扭头往外走去,好像和她多说一句都嫌浪费时间。 聂然冷嗤了一声,河鲜鱼类这些她也懒得做! “叶小姐我是这里的厨师长。”刚接到命令的厨师长们带着一群厨师走了过来。 随后恭敬地递上了菜刀,“首页,我们要先把芹菜切好,然后将白合洗净,接着就用……” 聂然接过了他的菜刀,放在了砧板上,“你出去吧,这里我自己来就好。” “诶?可是您不是不会做……” 厨师长正疑问呢,就被聂然给打断了话。 “有人站在我旁边,我心神会不宁,更容易搞砸。厨师长,您也不希望我做一顿焦炭给霍先生吃吧。” 刚才在阿虎那儿受的冷眼,聂然毫不客气地全部转嫁到了可怜的厨师长身上。 碍于是霍先生钦点的人,厨师长也不好得罪,赶紧道:“是,我们马上出去,那叶小姐您自己小心一点。” “知道了,你们快出去吧。” 一群人就这样被赶了出来,后厨立刻被清空了出来。 聂然一个人站在哪里,她看着桌上整齐排列的食材,那架势好像是要做一顿满汉全席似的。 她心里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满汉全席?想得美! 她挽起袖子,从那么多的菜里挑出了几根小葱。 将葱一段段的切碎,然后放在碗里备用。 开火倒油,将一碗米饭倒在锅里翻炒,接着从隔壁灶台上还咕噜咕噜煮着红烧肉的锅里勺了一点汤汁洒在了米饭里,最后撒上盐和葱花。 一碗随意的炒饭就这样出炉了。 按照霍珩那种吃惯了鲍参翅肚的富家子弟,这种东西应该是入不了眼的,聂然自己本身也没抱什么希望。 反正她也看出来了,霍珩就是想报复自己刚才恶心了他那桌子饭,所以故意折腾自己。 聂然将那碗热腾腾的炒饭端上了桌,然后就站在了一边。 霍珩看了眼那碗饭挑了挑眉,不言语。 反倒是站在身旁的阿虎先开口,“菜呢?你不会打算就让二少吃酱油饭吧!” “不是酱油饭,是肉汤饭。”聂然弱弱地说了一句。 “阿虎。”霍珩立刻一声轻喊,制止了阿虎的叫嚷。 紧接着他看了眼那碗炒饭,又扫了眼聂然,最终拿起了筷子尝了起来。 聂然看他尝了第一口时那副神情淡淡的样子,以为他吃了第一口以后就绝不会再碰第二口,可让她没想到的是,他不仅碰了,还给全部吃完了! 有这么好吃吗? 聂然有些怀疑起自己的厨艺了,难道那肉汤是古方秘制的? 霍珩慢条斯理地将一碗饭吃了个底朝天后,淡笑着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谁说叶小姐手艺不好了,我看就特别符合我的口味,不如叶小姐跟我回家吧。” 什么,跟他回家? 这是什么情况?! 052 甩掉跟踪去接头 “怎么样,跟我回家,以后每天一日三顿你来做给我吃。” 听到这句话后,聂然原本惊吓的心小小的恢复了一下。 原来是把她当厨娘了,还以为他要耍流氓呢!吓了她一大跳! 不过霍珩为什么要提出这种建议呢? 聂然对于他这个举动有些怀疑了起来。 她才不相信真是一碗饭打动了他,明明在这段日子里对自己各种明里暗里的试探,这次的邀请八成也是有鬼的。 看聂然一直站在那里没有吭声,霍珩也不急,只是笑了笑,“你不用太紧张,我是真的喜欢吃你做的饭,考虑一下吧。” 说着,就让阿虎将自己推出了餐厅。 考虑一下?考虑一下入狼窝吗?! 不过转念一想,也未尝不可啊,霍珩现在和刘震合作,说不定家里面有关于刘震以及这次交易的合约等等一系列的资料。 越想她越觉得这个方案可行。 此时一个服务生走了过来,像是要收拾桌子,低着头对她说了一句,“请让让。” 那带着清冷的声线,让聂然觉得似乎有些熟悉。 当她转头望过去时,顿时瞠目。 竟然是厉川霖!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聂然按捺下心里的疑问,装作不认识的模样,抱歉了一声往餐厅外面走去,然而就在和他擦身而过之际,手里却感觉到一抹异样。 她不动神色地握紧,继续往外走。 等到了厕所的隔间,锁上门,她这才摊开手掌,只见一张纸条躺在她的手心里,上面写着地点以及时间。 想来应该是自己这段时间的失联,所以才让他决定冒险前来。 聂然将纸条撕毁,然后丢进了马桶里,冲了水,确定没有留下痕迹后,这才回到了办公室继续工作。 好不容易等下了班,刚走出公司,聂然就感觉到不远处有几个男人正盯着她。 当时第一个反应就是,她被监视了! 她拿出包里的化妆镜看似是在照自己的脸,但实际上却透过镜子不留痕迹地扫了眼街对面的那三个男人。 三个,还真不少。 聂然收起了镜子,故作淡定地往前面走去,走了大约几条街后,趁着下班人潮多了起来,快速地闪进了一间店铺里去。 “老板,不好意思,我想问下这里有没有后门,我感觉有人在跟踪我,我好怕。”她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颤抖着声音对着那位胖老板说道。 “跟踪?”那老板一看到门外的确有三个长得贼眉鼠眼的男人快步朝自己店面走来,立刻膨胀出了一股正义之气,“后门在走廊尽头,你快走,这三个人我来对付!光天化日之家敢欺负小姑娘,太过分了!” “谢谢,真是太谢谢老板了!” 她一脸感激涕零的样子,随后急忙往后门离开。 出了后门后,她连忙拦了一辆出租车,特意从那间店铺的门口开过,果然那位胖老板正热情的缠着那三个男人。 危机解除! 聂然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渺小的三个人,勾唇一笑。 053 秘密见面起争执 很快,出租车开到了目的地,服务员将自己迎进了一间情侣隔间里。 厉川霖听到声响后,看着手表问:“怎么那么晚。” 聂然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水,这才开口,“出了点小事。” “怎么回事?”厉川霖这才抬头看向她。 聂然靠在椅背上,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小事,已经解决了。不过你这么匆忙找我,是不是有事?” 厉川霖在刚才抬头的那一瞬就看到了她脖子上的纱布,于是不答反问道:“你脖子上又是怎么回事?” 聂然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随即风轻云淡的一句,“哦,小伤而已。” 看她总是有小事小伤来打发自己,厉川霖的眼神逐渐冰冷了起来。 “我希望你能清楚明白的告诉我,我是你的接头人,我有权知道。” 聂然把玩着手里的茶杯,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开了口,“在国外的时候遇到杀手,伤到了。” “杀手?” 她点了点头,“嗯,应该是来杀霍珩的。” 厉川霖拧紧了眉头,“你替他挡刀还是他拿你来挡刀?” “我故意受伤的,想博取他信任。”聂然微微一笑,眼神里带着一丝狡黠和得意。 但没想到,厉川霖却一声冷呵,“胡闹!为了博取他人信任,罔顾自己的性命,这是部队教你的吗?!” 聂然见他好像和方亮当初那副暴躁的样子一模一样,所以她可以理解为这是担心吗? 虽然她不太懂为什么担心就要训斥自己,但应该是为她好的样子,所以聂然耸了耸肩,“你不用激动,这是我自己划的,深浅我知道。” “你还知道深浅?你连命都敢博,还有什么深浅!你这种卧底我不敢要!”厉川霖看她完全没有受教的样子,反而一脸的无所谓,只觉得心里隐隐有怒火在升起。 聂然慢慢放下手里的茶杯,脸上的笑意也渐渐冷却了下来,眼眸半眯地望向他,“你什么意思?” 他们两个人之间一个有些暴怒,一个气压低下,两个极端氛围在慢慢的酝酿。 良久,厉川霖薄唇轻启,“我要求你归队。” 什么?! 聂然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不行!我用命好不容易拼来了卫薇的信任,我相信没几天一定能套出重要的信息,怎么可以这个时候归队!” “我要求你马上辞职,立刻归队!”厉川霖的话语里透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聂然双手撑在桌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当初是你们要求我接任务,现在我好不容易有了眉目,你却要求我归队,你什么意思!” “你太过高调,一次次的引起霍珩的注意,他已经在查你了。” “那查到什么了吗?” 厉川霖猛地抬头,双眸之中闪过一抹凌厉,“如果不是我在后面给你补救,你以为他查不到吗?” 聂然也毫不畏惧地直视着他,“我的身份本来就在你的职责范围之内!再说了霍珩本来生性多疑的,查一个陌生人也很正常!我并不认为有什么问题!” “可我却觉得很有问题!我是你的接头人,我有权终止这场任务!” 聂然站直了身体,冷笑了一声,“你也说了,你是我的接头人,并不是我的教官,让我停止任务?抱歉,我办、不、到!” 此时的厉川霖也被她逼得有些火了,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聂然!” “厉警官,我聂然从来不做半途而废的事!再见!” 说完,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只留下了还在暴怒的厉川霖。 054 笑着受辱 而另一边,霍珩出了餐厅以后就直接坐车回到家中。 因为今天是他复建的日子。 才被阿虎推进门口,就听到大厅内传来了其乐融融的欢笑声。 “你看看你儿子,真是长大了不由娘了,竟然有了女朋友还不告诉我们。” “妈,我只是暂时要好好调教调教,不然到时候她惹你和爸爸不高兴,那不就成我的罪过了。” “是是是,我儿子说什么都是对的。” 霍珩听着屋内的对话,面色淡然,并没有流露出什么神情。 反倒是身后的阿虎看在眼里,心里却不是滋味。 这些年来二少的努力他都是知道的,但老爷和夫人对于二少的态度从来没有改变过。 整个家里可以说他如同一个外人一般存在。 可偏偏二少还是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被推进去后,笑着说道:“父亲,母亲,大哥,在聊什么这么热闹。” 原本正和睦的氛围,在霍珩开口的那一刹那瞬间静止了。 停滞了三四秒后,霍珩的大哥霍旻率先从沙发里站了起来,像是松了口气似地笑着道:“小弟你总算来了,不然爸妈来要扯着我不知道聊多久呢。” 而霍珩的父亲霍朗启此时抬起头,微微下陷的眼窝里,一双精锐的眼睛看着他,“这次去那边听说出了点事儿?” 霍珩笑了笑,“已经解决了,不是什么大问题。” “那就好,别让我失望。”霍朗启沉着脸说完后,就起身往楼上走去,而大夫人对于这个私生子向来没有什么好感,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直接跟着霍朗启上了楼去。 偌大的大厅就剩下了兄弟两人。 原本还一副和善大哥模样的霍旻在看到霍朗启离开后,瞬间变了样,只见他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嘴角挂着嘲弄的笑。 “据说这次合约你给暂缓了?不就是个暗杀嘛,有必要连合作都停止吗?你不会是怕了吧,小弟?” 霍旻从开口认下霍珩的时候就叫他小弟。 外人们听到他这样叫,都以为是认下霍珩这个弟弟了。 但只有霍珩知道,他这是在挖苦嘲讽自己。 小弟……停车的端水的那种佣人才叫小弟! 霍珩神色不变,说道:“小心驶得万年船罢了,一时暂缓而已。等事情结束了,合作依然会继续的。” “小心?哈,我看你真的被那个杀手给吓怕了,才找这个借口吧?!说真的,要是真怕了,你就乖乖让座。哦不对,你腿废了,没办法动,真是抱歉。” 他似笑非笑的将视线转移到了霍珩的双腿上打量着。 站在大厅门口的阿虎看到自家的二少淡笑不语,实在是沉不住气,快步走进来,恭敬地道:“大少,二少到了复建时间了。” 霍旻倚在沙发上,眼底闪过一抹寒厉,“小弟,你现在不仅胆小了,对下人好像也宽容了不少,都快踩在主人的头顶上说话了!你要是不介意,我帮你调教调教。” 声音不重不轻,却听得阿虎心头一激,这才发觉自己有些越界了,下意识地朝着霍珩看去。 只见霍珩从容地道:“大哥,虽然他只是个下人,但也毕竟是父亲给我的人,好歹也要顾及几分才是啊。” 霍旻站了起来,走到他的面前,微微俯下身来,嗤笑了一声,“这是我的家,爸爸又最宠我,我需要顾及吗?只有外人才需要处处顾及!小弟,你说我说得对吗?” 霍珩抬眸,平静的和他对视了几秒,这才勾唇一笑,“大哥说得对,是我说错了。” “知道错就对了。”霍旻好像非常满意他的态度,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我要出门了,你赶紧去复建吧,希望你这双废腿还有站起来的可能性。虽然所有人都知道这不可能了。” 说完,他大笑着带上墨镜大步离开了家门。 ------题外话------ 小夏子的群号:118771270欢迎大家来玩耍哈~是个公众群,欢迎进来~ 敲门砖是文内任意一个人物名字~ 055 喜欢是什么东西? 空荡的大厅里只有霍珩和阿虎两个人,屋内安静的让人觉得可怕。 霍珩依然神色不变地坐在轮椅上,阿虎看着他的模样,最终还是忍不住低低地喊了一声,“二少。” “不是要复健吗,回房吧。”霍珩淡淡地说了一句。 阿虎默默地叹了口气,只能推着他往房间走去。 刚把霍珩送进房间,阿虎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为了防止吵到霍珩,他特意跑到门外接听。 但很快阿虎的低吼的声音传进了房间,“什么?丢了?一个女人你们都能跟丢,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我要你们有什么用!给我去找,发动所有人去找!” 跟丢了? 霍珩听着门外阿虎的低吼,又扫了眼手表的时间,看来这小妮子是沉不住气了。 挂了电话后的阿虎急忙走了进来,面色焦急,“二少,手下人刚打电话来说,人跟丢了。” “嗯,我知道了。” 霍珩声音淡漠,阿虎认为他这是怒了! 毕竟前面大少还给二少气受,现在自己又办事不利,肯定是免不了这一顿惩罚了。 “对不起二少,是我的疏忽!我现在立刻让所有手下去找叶小姐,一定让她平安到家!然后再去领罚。” 说着就匆匆往外走去。 “不必了……”霍珩刚抬手想阻止,却突然感觉胃里一阵痉挛,他眉头轻拧了起来。 阿虎似乎感觉到霍珩的异样,连忙走了回来。 结果发现了霍珩略有些苍白的脸色,立刻大惊,“二少,您不舒服吗?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不用那么大惊小怪的,不过就是消化不良而已。”霍珩摆了摆手,自己推轮椅到书桌前,拿了几颗药吞了下去。 阿虎是知道自己二少的身体的,自从那场车祸之后,废了双腿,没有了行动能力,身体也变得极其的差,食物都是挑那些好消化的,今天那碗炒饭粒粒分明,二少却还是一口气全吃了,难道…… “二少,您不会是真的喜欢上叶小姐吧?”看着霍珩闭着眼靠在椅背上,像是忍耐着的样子,禁不住小声地说:“我看您对她很不一样,带她去买衣服,带她去晚宴,甚至看到她受伤你会着急,到现在还要让我们的人去保护她。其实……老爷给你选了好多个名门千金,都不比叶小姐差的。” “出去吧,我要休息。” “是。” 阿虎见霍珩不愿意多说什么,也就退了出去。 门被关上,窗外的阳光被厚重的窗帘给密密匝匝地遮盖住,寂静无声的房间里只有钟表走动的声音。 过了好久,他才缓缓睁开眼睛,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喜欢? 但随即,霍珩嘴角微勾起一个薄凉的笑意。 不过是觉得那小妮子好玩儿,想要逗弄逗弄罢了,哪里谈得上喜欢二字。 拉开了书桌旁的抽屉,拿出了一份薄薄的资料。 那是一份叶澜的履历表,上面写着她所从小学到高中全部的资料,就如同每个从毕业生进入社会一样,简单平淡。 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的问题。 但,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 霍珩紧握着手里的履历表。 她先是在出入梁斐的地盘,然后又进入刘震的公司,她的真实身份和目的到底是什么? 又是谁在背后操纵着这一切? ------题外话------ 预告下,晚上那章很精彩,不容错过! 056 监听起反应! 他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表,算了算她逃跑的时间。 这个点小妮子应该和接头人已经联系到了。 于是,他打开电脑,开始接收自己当初种在那支手机里的木马病毒的音频波长。 然而随着时间的一点点过去,耳机里一丝声音也没有。 这不可能啊,他种下的程序是特意针对那支手机来设置,隐匿性强,而且哪怕是关了机也依然可以24小时无间断监听。 怎么可能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呢? 霍珩搜索了整个市内所有的音频信号,那支手机依然没有任何的声响。 这才确定手机里的木马应该是被清除了。 “没想到这小妮子这么聪明,居然能破译掉那个病毒。”他靠在椅背上,嘴角微翘地喃喃自语着。 渐渐地,窗外夜色降临。 突然之间,耳机里响起了悉悉索索的摔门走路的声音。 这细微的声音让原本打算关闭系统的霍珩立刻握紧起了耳机。 看来木马没有被清除,应该是刚才出现了信号的干扰。 霍珩立刻端坐在书桌前,屏气凝神的开始听了起来。 而另一边的聂然刚和厉川霖吵完架,心里正怒火中烧着,回到家就坐在沙发上,全身都是低气压。 这个该死的厉川霖,如果在前世自己肯定一枪了毙了他,敢这么和她说话,她1号向来只听她自己的! 谁敢命令?! 就是花钱雇她杀人,都是乖乖把钱双手奉上还带三分笑脸。 一想起刚才,那张冰山脸居然还对自己拍桌子,聂然真想当场拔出匕首直接一刀剁了那五根指头。 然而就在此时,她眼角的余光却不自觉地扫到了茶几上的那支旧手机。 沉默地盯着那支手机看了许久,聂然这才拿起那只手机把玩在手中。 这支手机她里里外外都查了个遍,没有发现任何的问题。 但按照霍珩的性格,他绝对不可能会放过这个机会。 可惜,现在她没什么心情去研究这破手机! 她把手机重新丢回了茶几上。 然后进了浴室洗了澡,卸了妆,贴了片面膜后,聂然就坐在了按摩椅上,开始享受起来。 当初被厉川霖安排到这间房子里的时候,她觉得整个房子也就个按摩椅比较入眼,其他的无论是房子的结构还是房型简直不堪入目。 坐在按摩椅上,酸疼的肩膀和已经微微有些僵硬的腰瞬间就有了缓解。 挤压式的按摩让她只觉得酸爽到不行,忍不住的就哼哼了起来。 但这可苦了在另一头监听的霍珩了! “这小妮子到底在干什么!”霍珩咬牙切齿地听着里面的声音,手不自觉地握紧。 “唔——嗯——嘶——” 那一声声轻微却带着诱惑力的声音一次次的钻进了霍珩的心底,就如同像是猫爪一样在挠啊挠的。 该死的,她不会是在…… 霍珩的脑袋里顿时脑补了她躺在床上,脸上挂着满足的笑。 倏地,他只觉得自己下腹一紧。 糟糕! 霍珩恨恨地将耳边的耳机丢在了桌上,靠在椅子上,想要平复下心情。 却没想到耳机砸中了音响键,那一阵阵的声音被扩音器放大了出来,立体的音效让人听了就好像是现场版一般。 “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霍珩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反观聂然却被这按摩椅按摩的舒爽不已,感觉四肢不在那么的紧绷僵硬了,心情都变得有些好了起来。 “真是舒服啊。”聂然从按摩椅上站了起来,满是惬意地打算去浴室揭下面膜,洗脸睡觉。 而对面的霍珩在听到她的自言自语后,心里更加确定那丫头刚才是在…… 他下意识地再次想起了当初第一次见面时,她玲珑有致的曲线以及那前凸后翘的身材,配上刚才让人着魔的声音…… “轰——”的一下,他只觉得自己感觉要疯了! 057 二少面色不善,大姨夫来了? 接下来的几天聂然神奇般的没有看到霍珩的出现,这是什么见鬼的情况?! 前几天还一脸恳求的希望自己给他去做饭,现在就来个悄无声息的,她都已经把所有的计划全部安排妥当,就等着他来的再次请求了。 玩儿欲擒故纵呢这是? 被放鸽子的聂然心里感觉十分的不爽快! 眼看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霍珩总算是出现了。 两人走廊上相遇,她主动上去喊了一声,“霍先生好。” 结果没成想,自己的热脸贴上了个冷屁股! 霍珩连半个眼神都没给她,目不斜视地直接进了刘震的办公室。 这是什么情况? 聂然站在那里,看着那扇已经关上的大门,一脸的错愕。 他大姨夫来了? 被莫名其妙了一把后,聂然更加觉得这家伙当时说什么饭好吃应该是在耍自己,还好自己没有全部听信于他,在卫薇这里也发展稳当。 自从那天在餐厅里她身体不佳后,就断断续续的休病假了一个多星期,这期间她将公司里所有的活儿全部交给了她。 现在整个公司的财务聂然熟记于心,为了能够时刻知道公司里每笔资金的流向,她借着工作在卫薇的电脑里安装了木马,以便她随时监控。 聂然抱着财务账目进入了卫薇的办公室后,就看到卫薇正往嘴里吞药片,她装作没看到的样子敲了敲办公们。 果然,卫薇听到有人进来后,匆忙的将药品盖上,放在了角落里。 这才开口说道:“进来。” “薇姐,这是这个月的财务支出报表,您过目下。哦还有这是财务部让我给您的关于和梁氏企业合作的合同正本以及金额发票。” 聂然将报表和合约文件全部递了过去,眼睛朝着角落不留痕迹地扫了一眼。 镇定药? 她没事吃镇定药干什么?而且那个药是患有中重度抑郁和焦虑人才服用的。 抑郁,焦虑? 聂然低着头默默地思索了一番,终于她联想到上次卫薇在餐厅里吃饭时突然的精神异常! 她记得卫薇当时是看到了隔壁桌的动静后,开始不对劲的。 难道说……她有晕血症?! 不至于吧,就算是晕血症也不应该吃这么大剂量的镇定药物。 倏地,一个想法从她脑海中一闪而过。 难不成卫薇是被那次暗杀吓出了后遗症了?! 再加上当场看到自己血流一地的场面,所以夜不能寐,导致的精神抑郁和焦虑?! 越想越聂然觉得可能性非常的大! “好了,你把这个交给财务部吧。”卫薇签了字之后将报表还给了聂然,然后带着那份关于梁氏的合约走到了盆栽的一角。 聂然暗自奇怪,故意整理文件慢了几秒,用眼角的余光瞄到在那只隐藏在盆栽后面竟然有个入墙式的保险箱。 秘书室怎么会有保险箱?! 为了不让卫薇起疑,聂然快速地整理好了文件,说了一句,“薇姐,那我交完报表就下班了。” “好,你去吧。” 聂然和卫薇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但心里却一直惦记着那只保险箱,那只箱子那么隐秘不说,还是放着关于梁氏的合约,很显然这其中一定有秘密。 聂然决定找个时间夜探一下。 看了看时间,她抓紧下班,多勘察勘察地形,以便到时候遇到什么突发状况可以溜走。 谁知,前脚刚走,后脚霍珩就从刘震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题外话------ 妹砸们求收藏求追文啊~偶尔冒个泡让我知道乃们的存在噻~么哒~(づ ̄3 ̄)づ╭?~ 058 屋内有人,起杀意!【求收】 他扫了眼聂然办公桌的方向,结果发现电脑已关机,椅子上的包也没有了,很明显就是走了。 想到那晚在小妮子婉转哀啼的叫声下他就缴枪投降了,气得他直接把电脑线给拔了。 今天又看到她那张装扮成无辜的样子,脸色顿时铁青了下来,恨不得直接拎过来一顿揍。 “二少?”阿虎看着自家少爷那张和善面容下隐隐暴怒的心,就觉得很是奇怪。 自从那天和大少聊完天之后,心情就变成这样子了。 要知道以前他们兄弟两也经常这样聊,可不见二少会这么暴躁啊,怎么现在变得如此反常? 正疑惑呢,霍珩这才发了话,“走吧,回去了。” 阿虎低声道了一声,“是。” 在回去的路上,正巧交通灯亮起了红灯,车子停了下来,霍珩坐在车内,然而无意间的一个侧目,就看到一抹熟悉的声影在不远处的咖啡店里。 她在这里干什么? 霍珩觉得奇怪,于是让车靠边停了下来。 只见那小妮子坐在靠近玻璃窗的位置上望着对面的大楼,嘴里还咬着吸管,一动不动的,好像入了定一样。 她在看什么? 霍珩不自觉的也靠近窗口,抬头朝大楼高层看去,可时间久了,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再低头朝那咖啡店里看去,那小妮子早就已经不见踪影了。 难道被她发现了?! 霍珩顿时感觉自己好像被耍了一把的样子。 但,事实是聂然的确感觉到了窗户外面有人在窥视着自己,但不是因为看到霍珩,而是——厉川霖! 那个家伙自从那天闹掰之后,天天24小时的采取盯人模式,跟个幽灵一样时不时的出现,用那双冰冷的眼睛看着你,似乎是在无声地提醒着她。 我会一直盯着你的! 让聂然突然有种看到第二个李骁一样。 为了能摆脱掉厉川霖,她借着上厕所从咖啡店的后门走了出去,特意绕了几圈远路回到家里。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聂然踩着老旧的楼梯慢慢上了楼。 才走到门口打算开门,却看到自己早上出门前做的记号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有小偷? 聂然皱了皱眉,小心谨慎地拧开了门锁,只见屋内黑漆漆的一片,透过窗外昏暗的光影隐约可见沙发上正坐着一个黑影。 大概是因为背对着自己,所以并没有发觉聂然的存在。 聂然随手举起了自己的包,踩着脚尖一步步地走了过去,随即就狠狠地砸了下去。 而此时坐在沙发上的黑影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身子轻偏,包就这样砸空在了沙发上。 聂然挑眉,居然是个练家子?! 当下,她立刻甩掉了手上的包,徒手想去抓那人的肩,可惜那人猛的一下从沙发上一跃而起。 聂然再次落了个空! 好速度! 她半眯起眸子,站在沙发背后,直直地看着那抹隐藏在角落里的黑影,周身渐渐腾升起了一股凌厉之气。 房间里安静的犹如被整个世界剥离开来了一样。 挂在墙上的钟表在滴答——滴答——的移动着。 门外楼梯口的声控灯在五秒后终于熄灭了,而就在此时聂然抓住机会,身形一闪,已到了那人面前。 她三指似爪猛然勾起,直锁他喉骨,那人立刻退了几步。 却不料,聂然的腰间寒光乍现,一把泛着冷意的匕首直冲他的眼睛。 那人没想到聂然的杀气如此之迅猛,闪电般用脚将她的手踢开,但最终还是慢了半拍,让聂然以一种诡异的身姿躲了过去,直逼他的门面。 眼看匕首的寒气已扑面而来,那人一个凌空旋转堪堪躲了过去,但刀却紧贴着头皮将头发薄薄得削了一层。 “你疯了!准备在这里杀人!?”那人暴怒的声音一响起,聂然手微微一顿,随即将手中的匕首收了回去。 059 服从上级没商量 “我一个小姑娘看到有小偷进家门,吓得拿到自卫也是很正常的。”她悠然自得一笑,把玩着匕首大大咧咧地坐在了沙发上。 角落里的那抹黑影捂着自己的脑袋,暴跳如雷地道说道:“你那是吓到自卫?我看你分明就是想杀人泄愤。” “我可是您教出来的学生,哪能这么鲁莽呢。是吧,教官?” 话音刚落,“啪”的一下开了灯。 站在角落里赫然站着的是远在营地的教官,方亮! 只见方亮一脸怒容地坐在了她的身边,“你少来和我套近乎,我可没教你和上级吵架,你别把这屎盆子往我身上扣。” 聂然斜睨了身旁的方亮一眼,勾起了一抹嘲弄地笑,“怎么,厉警官来打小报告了?瞧你这么兴师动众的跑过来,不惜丢下那么多学员。” “你还有脸说!你知不知道如果厉川霖将这件事直接报告给上头,你会受到最严厉的处罚!” 厉川霖把这件事告诉方亮的时候,方亮怎么都没想到聂然居然敢这么桀骜狂妄。 当然在心底也小小的也得意了一下,要知道厉川霖还从来没有在谁那里吃瘪过! 这次竟然在聂然这里碰了一鼻子灰,最后不得不请出自己! 但现如今看聂然的态度…… “处罚什么,我快要查到些眉目了,而他居然要我终止!这件事就算捅到上面,要受处罚的也不会是我。”她对此只是哼笑了一声, 方亮对于她的态度不由得皱起了眉,“上级要求你停止,你就必须停止!无关任务这件事!” 聂然看他严肃的样子,顿时沉下了脸,脸色难看地问:“什么意思,让我接的是你们,现在又要我停止的也是你们,不停止还要受罚,你们这拿我当猴儿耍呢?” “聂然,军人的服从是无条件的,无论进退!” “难不成让我去死我也要去?!”聂然嘲讽地刺了他一句。 但没想到方亮刚毅且坚定地回了一个字:“是!” 气得她直接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怒声道:“疯了吧你。” “军人就是意味着牺牲和奉献,从踏入军营的那一刻起,你就应该知道了!”方亮也随即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目光笔直地看向她。 “……”她怎么会知道,又不是她自己愿意进军营的! 方亮神色认真地看着她,“聂然,我希望你能停止这场任务。” “不行!” 聂然毅然决然地拒绝,让方亮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度,“如果你还认为自己是军人,就必须终止这场任务!” “我既是军人,也要完成任务!” 方亮见聂然如此的执迷不悟,脸色冷了下来,“你是不是非要我绑你回去不可?” 聂然神色微寒,轻眯起眼,冷冷地道:“如果你不怕头皮被削了话,你大可以试试!” “你!” 方亮瞠目地看着眼前聂然,忽然感受到她周身渐渐低压的温度,心里惊讶不已。 她不过是个新兵而已,连部队都没有下过的人怎么会有这种迫人的气势?! 顿时,气氛瞬间僵到了极点。 而就在此时,聂然敏锐地感觉门背后有异样! 她猛的转头望去,就看见厉川霖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门口。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站在她的对面,聂然就这样被包围住了。 “聂然,我要求你现在终止任务。” 聂然面对着方亮的命令,又看了看身后的厉川霖,这是要强制的意思了?! 可为什么呢?事情明明有进展了,为什么要停止,为什么? 她简直无法理解他们的脑回路! 可又不能和他们两个硬拼,虽然打得过,但要真惹毛了这两个,她一定会被驱逐出去,那接下来还见拿什么去见见那位夫人! 思索了半响后,最终聂然带着一丝妥协的意味说道:“我今天看到卫薇的保险柜里放着梁氏的企划书,梁斐都死了,她还把梁氏的企划书放在保险柜里,这里面一定有问题!说不定里面还放着交易名单!而且自从上次暗杀的事情后她开始已经在吃抗抑郁的药物,我相信过不了过久她就会需要找个人来帮忙!” 聂然神色真挚的对他们两个说道:“你们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能拿下这个任务!” 可惜,厉川霖一口拒绝,“不行,我要从头计议,因为你的行为已经让霍珩起疑了。” “他没有查到我任何的证据不是吗?只是怀疑我的身份而已。”聂然强忍着心里的怒火,好声好气地说道。 “只要有任何一方的怀疑,我都要终止,这关系到很多线人的生命。” 看到厉川霖依旧冷着脸不肯松口,聂然心里的那把火“轰——”的一下,彻底烧了起来! 她咬着牙,冷冷地讥笑了一声,“刚才你们不是才说,为了完成神圣的使命而献出宝贵的生命,这是一名军人应该做的吗?那就让他们去牺牲啊!” 方亮知道聂然向来狂傲的很,可没想到她竟然这样说话,实在是让他震惊! 他皱着眉暴怒了一声,“为了自己的任务而去牺牲掉所有的线人,你觉得那是军人该做的吗?!聂然,你最好知道自己的身份!像这种话,我不希望从我的学生嘴里说出来!” 对于不在一个频道的聂然,最终只能恨不成钢地丢了了一句,“你们这么做一定会后悔的!” 随即,满是狂躁的转身往门外走去。 ------题外话------ 今天因为小夏子有事,所以白天没更,晚上的更新内容特意多更了些,么么哒~ 060 走廊上的硝烟 当天晚上聂然就被方亮和厉川霖带了回去,等到了营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她身上所有的通讯设备以及一切私人物品全部被没收。 就这样,她悄无声息归了队。 那几天她虽然依然听从方亮的训练,但周围的队友们都能感觉到她身上那股阴沉的气息,特别是每到晚上熄灯这段时间就是她们同寝室的人最难熬的时候。 所有人自动将声音调节到最低,恨不得最后用眼神来交流。 而这一切聂然全然不知,因为她满脑子都是关于任务终止的事情。 她实在想不明白,明明就可以完成,厉川霖和方亮居然为了几个什么见鬼的线人就这样放弃。 简直让她匪夷所思! 一旦这样放弃,哪怕重新布局,再换新人进去,也一定会引起霍珩和刘震的注意。 毕竟现在是他们交易的敏感时间,新面孔太多容易引起他们的怀疑,不是吗? 她花费了足足一个星期的时间,想破了脑袋也无法理解他们想法。 然而,越是这样,她的心情就越糟,脸色也就越难看,最终成了班内不可踩踏的雷区,众人纷纷避让。 直到两天后,李骁也归队了,这让同寝室里的人顿时松了口气。 这下总算有个人能压制住聂然了。 但没想到的是,李骁才一归队,第一件事就直奔着聂然的方向走去,而且眉眼冰冷,看上去面色很是不善。 这让众人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心想着等会儿该不会是要打起来吧? 一个是尖子生,一个是风头正劲的黑马,这要是打起来该多精彩啊! 那群人一个个午休时分都站在不远处的走廊尽头,不敢随意离去。 李骁疾步走了过去,一把拽住了聂然的手,开门见山地道:“冯英英死了。” 聂然被她拽回来,眉头紧锁着看了她一眼。 李骁穿的是自己的衣服,看样子是这几天休假查冯英英的案子去了。 嘁!这女人,还真是执着! 她心里不屑地冷嗤了一声,随即利落地甩开了李骁的手,淡淡地道:“哦,恭喜你,终于了却心事了。” 随即就转身想要离开。 她现在实在没什么心情和李骁聊关于冯英英的事情。 “你不想知道她怎么死的吗?”李骁又快走了几步,阻了她的去路。 聂然深吸了口气,按捺下心里的不悦,冷冷道:“不想,因为那和我无关。还有,我心情现在非常不爽,离我远点。” 说完,再次往旁边移了一步。 但李骁哪里那么容易让她离开,更何况她现在心里的怒气也不比她少。 她扣住了聂然的手腕,一字一句道:“她死在了一个海港,断了四肢,活活溺死。法医鉴定,在海里最起码泡了一个星期,全身腐烂肿胀,面目全非。” 聂然听完她带着怒意的话后,这才稍稍抬了抬头,神情淡漠地问:“那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不会指望我去给她哭几滴眼泪吧?我觉得这种姐妹情深的事情还是更适合你去做,毕竟你和她感情好,记得多烧点纸,免得她在阴间还要作乱。” 李骁最终还是没有压住心中的火气,猛的揪住了她的领子,低吼了一句,“聂然!” “放手。”聂然神情淡淡,可眼底冷锐的眼眸却倾泻出了一丝杀意。 顿时,战事一触即发! 不远处的队友们虽然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但是那紧张的地方让她们的心也吊了起来。 突然,不远处响起了一个声音,“你们午休时间在走廊上嚷嚷着什么?” 061 心头产生异样感 “教官好。”走廊尽头的那群人在看到方亮的身影后,立刻站得笔直的齐声喊道。 李骁也在看到方亮的那一刻,不得已松开了聂然的衣领,站在一旁。 “聂然,你的销假单还没给我,跟我去一趟办公室。”方亮板着脸走了过去,对着聂然说道。 却没想到,聂然从裤袋里甩出了一张单子丢给了他,“给你。” 接着就转身离开,连个眼神都没赏给方亮。 方亮看着手里那张销假单,嘴角微抽了几下。 这丫头没事把销假单24小时贴身放着,也是醉了! 他轻咳了几声,收起了那张单子,快步走了过去,“我那里还有需要你的签字,跟我走。” “什么东西的签字?” 聂然那一脸我很不想和你说话的表情,气得方亮咬牙切齿了起来。 “下部队的申请单!现在就剩你一个还没写,你走不走?” 聂然哦了一声,接着就率先往办公室里走去。 被丢在一边的方亮看着那丫头的背影,火气蹭蹭的往上冒。 自己的学员给自己看脸色,这是要上天啊! 他看了看周围还傻站在那里的众人,忍不住就训斥了起来,“看什么看,是不是都不想午休?不想午休就出去跑圈!” 顿时,走廊上的人纷纷鸟兽散去。 方亮看了眼空旷的走廊后,这才朝着办公室里走去。 刚一进办公室,站在那里已经等候的聂然就开口问道:“申请单呢?” 方亮坐了下来,从抽屉里拿出了申请,聂然才伸手想要接,但被他一把按在了桌上。 聂然皱了皱眉,望向他。 只见方亮目光笔直地看向她,“你在生气。”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聂然垂下手,面无表情地说道:“没有。” “你有。” “没有!” “你有!” 聂然懒得继续和他扯下去,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冷冷地道:“教官,如果申请单不签的话,那我就去午休了。” 说着,就打算往门外走。 “聂然,你耍性子到底要耍到什么时候!”身后传来方亮又怒又无奈的声音。 聂然脚步微滞。 “我知道你在生气,可作为军人我们必须要学会服从!更何况,任务出现了危险,我们也要及时停止,确保你的安全,以防牺牲。” “牺牲?你们也太小看我了吧!”聂然微微瞥头看向他,冷笑出了声。 “我知道你想要完成任务的心,但是作为你的教官,我更想把你的人身安全放在第一位。你懂不懂?” 停顿了几秒后,方亮见她依然没有什么反应,最终还是叹息了一声,“算了,你去午休吧。” 当下,聂然毫不犹豫地转身往门外走去。 可心里却不知为何,总觉得感觉有些怪怪的。 特别是在听到方亮最后那一句话后。 人身安全放在第一位…… 在前世她进入组织之后开始,长官时刻让自己谨记为了完成任务不惜一切代价! 这句话早已种在自己的脑海之中,根深蒂固。 更何况,当初方亮也说军人就是意味着奉献和牺牲,现在却突然冒出这种话,难道他不觉得啪啪打脸吗? 062 情况有变让人头疼【求收】 那几天,方亮在午休的时候一直在办公室的窗口看到聂然一个人独自在*的阳光下不停地训练。 看到她这样努力的操练,方亮不禁暗自摇头。 这么好的苗子,无论是能力还是思维都非常的好,可惜偏偏是个桀骜不驯的主。 在部队这样固执和情绪化,只怕到最后是要栽大跟头的。 此时方亮正叹气呢,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叩叩——” 还不等他说请进,外面的人就直接推门而入。 方亮起先皱了皱眉,但在看见来人后,禁不住讶异地瞪大了眼睛,“厉川霖?你不在警队,跑我这儿来干什么?” 厉川霖像是风尘仆仆地赶过来的样子,额头上冒着一层薄薄的汗,脸色难看地道:“情况有变,我们的人进去应聘结果被拒了。” 方亮听到后神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怎么会这样,是不是被查出什么了?还是被发现了?” 厉川霖摇了摇头,眉头紧锁,“不清楚,只知道大秘书室现在暂不招聘秘书助理。” “不招人?可聂然不是已经辞职了吗?” 那天上车以后,他特意让聂然发辞职消息,按理说现在大秘书室应该非常缺人手才对,怎么会不需要呢? 方亮正觉得奇怪之时,厉川霖从口袋里将一只手机拿了出来,“还有,就在昨天信息组的人告诉我,聂然的手机一直有电话打进来。” “你的意思是,他们还想要挽留聂然?” 方亮感觉好像最后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 但厉川霖却摇了摇头,“不,打电话来的是霍珩。” “霍珩?” 方亮只觉得奇怪。 他没事为什么要给聂然打电话?他们之间好像没有什么联系吧。 “没错,是霍珩。所以我今天特意过来,想让聂然接下电话,这样才知道他的用意。” “好,我马上找聂然过来。”事关任务问题,方亮立刻站了起来,就往办公室外走去。 厉川霖随即也一同起身,跟了上去,“她在哪里?” “在训练场发泄呢。” 一提起聂然,方亮就觉得脑袋疼。 前几天还下了死命令让她回来,现在又要她帮忙打电话,总觉得好像不是聂然在栽跟头,反而是他们两个在自己啪啪打脸。 想到那丫头那狂傲嚣张的作风,他觉得等会儿一定有自己好受的。 而一旁的厉川霖听到发泄两个字,也不禁眉头轻皱了下,紧跟着方亮朝训练场走去。 毒辣的太阳下,操场上因为高温而产生了滚滚的热浪,安静的午后训练场上没有一个人影,唯独聂然穿着迷彩服还倒挂在杠杆上重复着仰卧起坐的动作。 那豆大的汗珠一颗颗的滑落下来,但她的身体动作却丝毫没有减速。 “聂然。”方亮走了过去,喊了一声音。 可惜没有得到任何的反应。 “聂然!”方亮又大喊了一声。 “我没聋,喊那么响干什么!”聂然一边连头都不抬的继续训练,一边粗喘着气息说道。 “跟我去一次办公室。” “又要干什么?”聂然很是不爽地暂停了训练,从杠杆上跳了下来,结果看到了站在方亮身后的厉川霖,她挑了挑眉,“厉警官,好久不见啊。” ------题外话------ 求收求追文啊妹砸们,小夏子在这里等你们冒泡呢~ 063 你不配做我的接头人! 方亮看她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就知道厉川霖要完蛋,于是连忙扯开话题道:“赶紧跟我去办公室。” 结果没想到一旁的厉川霖却作死一样直接将电话递给了聂然,“你的手机。” 方亮看了眼聂然的脸,顿时为厉川霖捉急了一把! 这家伙的情商是被喂了狗了吗?! 果然,聂然看了眼那支自己用来和公司同事联络的手机,然后冷冷勾起唇角,“厉警官不会不知道,进了这里学员是不可以有自己的私人物品吧?” “霍珩一直在给你打电话,你打一个回去。” 听到厉川霖这一句硬邦邦的命令,方亮真想不认识这白痴! 果然聂然瞥了一眼厉川霖递过来的手机,很是干脆利落的一把推开,“我已经终止任务了,霍珩是谁,要干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们找错人了。” 方亮看到厉川霖拧紧的眉头以及聂然冰冷不屑的眼神,轻咳了几声想要缓解下气氛,“咳咳……聂然,如果不是无可奈何,我们也不会让你打这通电话的。” “那是你们的事!”聂然与他们错身而过时,讥讽一笑的对厉川霖道:“我说过你会后悔的。” 接着就毫不犹豫地离开。 然而就在此时,厉川霖伸手握住了聂然的手腕。 “你要我怎样才能打这通电话?” 聂然高昂着头望向他,冷傲地丢了两个字:“道歉。” 方亮看到厉川霖在听到道歉两个字后逐渐冰封的眼眸,立刻轻斥道:“聂然,你别胡闹!” “怎么,是不是觉得自己做不到?做不到,就离我远点。”聂然冷笑了一声,甩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去。 这一下,气氛顿时僵到了极点。 “……对不起。”才走了没几步,身后响起了厉川霖淡漠的声音。 聂然这才停住了脚步,嘴角微微翘起了一个弧度。 “现在你能打电话了吗?”厉川霖的声线透着冷意,很显然是动了怒。 可聂然是谁啊,厉川霖那点小火气对她来说根本入不了眼。 她转过身,微笑着看着他说道:“不能。因为你还没告诉我,你对不起我什么?” 那一脸得意的笑容在厉川霖看来,完全就是挑衅! 可这一切都是为了任务,他只能忍了! 他握着拳头,眼神犹如刀片一样,一字一句地道:“因为我突然的终止,导致现在任务无法进行下去,非常抱歉!” “还有呢?” 一旁的方亮见还在聂然得寸进尺,终于忍不住的怒声呵了一句,“聂然你够了!” 谁料,聂然唰的一下冷下了脸,厉声道:“还不够!” 她双手环胸,踱步而来,眼神直视着厉川霖,“知道我为什么要求你道歉吗?不仅仅是因为你突然终止,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你根本从头到尾都不曾信任我!” 聂然仰着头,语气森冷,“你口口声声说为为了我的安全而考虑,可其实根本就是你不信任我!在任务中产生的意外让你觉得事情远超出你的控制范围之内,于是你开始动摇!而我的抵抗和拒绝让你成了终止任务的理由!你被自己的情绪所控制,没有经过冷静的思考!说到底,你不是一个合格的接头人,你不配做我的接头人!” 那一句不合格,那一声不配在*的空气里渐渐消散,可那铮铮之声却字字句句地敲在了厉川霖的心头。 064 让人措手不及的电话! 的确,当初看中她不过是觉得她有些许的急智,可后来在任务之中那一次次突如其来的意外让他渐渐动摇起。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草率,选择了一个连部队还未下过的零基础新人来做任务。 直到在她抵抗拒绝的那一刻,他终于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要求终止任务。 他用安全来作为借口,却没想到依旧被她看穿。 真是个不可小觑的女人! 厉川霖唇角紧抿,冰冷的眼眸一瞬不瞬地望着聂然。 而一旁的方亮在聂然这番掷地有声的呵斥下,这才明白了过来,原来她的怒气在于不是终止任务,而是厉川霖不曾给予的信任! 可厉川霖对工作向来有着极佳的专业精神,怎么可能会这样做呢? 难道说…… 方亮看了看身旁的一直沉默不语的厉川霖,等待着他的反驳。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厉川霖竟然没有一句驳斥,而是平静地说了一句:“接下来的行动我会去申请方亮做你的联络员,这样你可以打电话了吗?” 这,这是默认的意思吗?! 方亮一脸震惊地望着厉川霖。 “你疯啦?这个案子你跟了足足四年,花了多少时间和精力,你怎么能这样放弃!” “错了就是错了,不应该用时间来作为开脱自己的借口。”厉川霖直直地望着聂然,将手机递了过去。 聂然挑了挑眉,浅笑着接过了手机。 她开锁点开了通讯录,发现竟然有三十几个未接电话,而来电显示的人都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谁的电话号码?” “你不知道这是霍珩的电话?” 厉川霖一直以为她是知道的,还在想他们之间的关系,可现在才知道原来聂然是不知道的。 那么他打过来是为了什么? 而另一边的聂然在听到霍珩之后,心里也十分诧异。 霍珩怎么会给自己打电话呢? 在她离开公司的之前,霍珩明明还对自己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抱着这个疑问,聂然将电话又打了回去,才嘟嘟响了两声,电话那头就响起了霍珩的声音。 “为什么这几天打你电话你都没有接?” “霍先生?真是抱歉啊,我现在在……”聂然握着手机,看了眼方亮和厉川霖,继续道:“我现在在老家,因为有些事要办,所以这几天忙得都没注意到手机。” 电话那头的停留了几秒空隙,随后霍珩问道:“把地址发给我,我现在就在你老家南城。” 什么?! 在场的三个人同时大惊! 霍珩居然直接过来了,天!聂然顿时也感觉有些措手不及。 “我,我现在可能不太方便接待霍先生……” 电话另一端的霍珩却声音低缓,似乎还带着些许的笑意,“我们之间的关系,还需要接待吗?” 聂然一听,下意识地看了看身旁的两个人,果然那两个人的眼神齐刷刷地看向她。 她呵呵地干笑了两声,“……霍先生真爱开玩笑。” “我对你可从来不开玩笑的。”电话里伴着轻微的电流声,低沉而又宠溺的话从那头传了过来。 “……” 霍珩是不是今天又没吃药?! 065 打个亲情牌 霍珩迟迟等不到聂然的回应,也不在继续说笑了,他可不认为这小妮子是因为害羞而不言语。 估计是在电话那头翻白眼呢。 “你是打算让我根据你的电话信号来查呢?还是你主动给我地址?” 在场的三个人一听要查信号,心头一跳。 虽然营地里都有屏蔽信号的干扰器,但是恰恰是这种屏蔽更惹来霍珩的猜疑。 于是方亮飞快的用自己的手机打了一行小字给聂然看。 聂然扫了一眼,立刻说道:“我在金福源路236栋楼。” 电话那头停顿了几秒,然后说道:“我四点之前到,等我。” 接着,就挂了电话。 聂然确定电话已被挂断后,这才开口问方亮,“那里是什么地方?” “那是我们的安全屋。” “现在已经一点多了,你们开车过去需要两个小时,抓紧!我马上回警队去写申请。”另一边的厉川霖说着就朝着训练场外走了出去。 方亮皱着眉头,挡住了他,“厉川霖!你真的要放弃?” 厉川霖神情不变地道:“我的前期工作做的很充分,你接手不会有问题。” “可是刘震是你的……” 方亮还想要继续说下去,但却被厉川霖的话给截断了。 “是什么都不重要,任务才是最重要的。” 随着厉川霖的离开,方亮那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惋惜让聂然有些好奇了起来。 按照这种剧情发展,往往内容都非常的狗血。 于是,推了推方亮的手,问:“刘震……不会是他爸吧?” 方亮瞪大了眼睛,惊诧极了,“你想什么呢!刘震是他的杀父仇人。” 杀父仇人?那也已经很狗血了! 但是,很快聂然就觉得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的样子。 “等一下,刘震不是最近才查出来的人吗?” “这件事说来话长。”方亮叹息了一声,平视着前方,娓娓道来:“当年那小子才十岁,放学回家以后就发现家里被血洗一空,后来警方判定是入室抢劫,但犯人却一直抓不到。十几年过后他自己进了警队开始私下追查,但没想到那个人的信息竟然全部都是假!直到最近在查刘震这个人的时候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聂然歪着头,疑惑地问:“信息是假的,警方怎么会不知道?” “应该是知道的吧,但是这么多年都找不到,也就封入档案了。” 怪不得这家伙做事的时候这么沉不住气,原来还有血海深仇在身啊。聂然望了一眼已经走远了的厉川霖。 “好了,故事也听完了,我送你走吧。” 聂然斜睨了方亮一眼,嗤之以鼻地说道:“你都给我讲故事了,我还让你送,岂不是浪费了你那么多的口水了。” 被当场戳穿的方亮尴尬地挠了挠自己的眉梢,“反正我说的就这些,怎么做就看你了。” 聂然冷笑地斜看他了一声,“别以为你打亲情牌有用,我那天受的气,迟早全部还给你们!” 方亮对此一脸无辜,“那和我无关,我也被那小子骗了。不过,作为你的教官我的确担心你的安危。” “收起你的担心,我一定拿功勋章回来给你看!” 聂然高高的仰着下巴,恣意狂傲地说完后,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向了远处的厉川霖。 方亮看着那逐渐变小的身影,不禁笑着摇了摇头。 066 车库外竟出现人影 空无一人的车库内,厉川霖神色冰冷地坐进了自己的车内。 他垂着头安静得坐在驾驶座上,眉眼依然冷峻刚毅,可紧握着方向盘的手越发的用力,手背上突起了一根根的青筋泄露了他心底的不甘和怒气。 但他不是怒聂然的洞悉,而是自己! 四年心血付之东流,就因为自己没有冷静的思考。 聂然说的没错,他太浮躁了! 如果这次没有霍珩这个转机,刘震的公司又迟迟不招人手,他们的方案就陷入了死局了! 到时候交易完成,梁斐的人命案又没有破,那他的申请也就泡汤了! 还没来及启动车子的时候,就听到右边副驾驶座上的门被拉开了。 随即“砰——”的一声,清脆的关门声响起。 只见聂然很是理所当然地钻了进来,然后为自己带好了安全带。 厉川霖扭头看着身边副驾驶座上的聂然,皱了皱眉头说道:“你坐错车了。” 这女人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他怎么都没发现? 聂然稳稳当当地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看在你刚才认错态度良好,我勉强不计前嫌。” 厉川霖看她一副‘我很大度’的模样,不由得深吸了口气。 他这辈子应该是头一次遇到这种傲气难驯,又性情变化多样的女人。 他冷冷地道:“下车。” 聂然稍稍侧目,挑了挑眉少,冷笑一声,“你让我下车?” “是。” “凭什么?” 厉川霖坐在那里,目视着前方,神色冷淡地道:“从今天起,你的接头人不再是我。” 聂然看他那副鬼样子,不屑地嗤了一声,小声嘀咕了句,“傲娇什么,要不是看在你爹妈的份上,我才懒得和你继续合作。” “你说什么?”耳朵灵敏的厉川霖转头望向了她,脸上还是那副冰块模样。 “我说,你快点开车!不然迟到了,责任在你不在我。”说完,聂然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怡怡然地靠在了椅背上,没有再搭理他。 面对这种无赖的女人,厉川霖压根应付不来,除了在内心让自己别计较之外,别无他法。 反正这件任务他一定会转交给方亮了,他不能再搞砸第二次了! 他脸色深沉如水,开启了车子后,车子从车库内慢慢倒了出来。 却突然看到车库门外的拐角处一抹身影出现。 聂然脸色大变,心里顿时叫糟! 她这是秘密任务,不能曝光! 该死的,这大午休的谁会跑停车场来!聂然忍不住心里暗暗咒骂了一句。 “快趴下!”很显然厉川霖也注意到了右边的人影,立即低声道。 “还用你说!” 聂然嘀咕了一声,迅速按下车椅旁边的下降按钮,身体紧绷贴着车门,单手握着车柄以防被甩出去。 厉川霖脸上满是淡定地将车子从车库内彻底倒了出来,见前面的人马上就要从拐角处和车门擦过时,他见准时机,猛地踩下了油门。 “轰——”的一声,车子瞬间犹如离弦之箭,飞快地弹射了出去。 067 大冰山居然会关心人了?! “轰——”的一声,车子瞬间犹如离弦之箭,飞快地弹射了出去。 与来人擦身而过。 直到驶出了一段安全距离后,厉川霖看了眼后视镜里逐渐变小的人影后,这才对聂然说道:“行了,已经过去了,你起来吧。” 聂然试探着抬头看了眼后视镜,在确定的确已经走远后,这才从椅子上坐了起来,“真是就差一点。不过没想到你车技还不错啊。” 她哥们似的拍了拍厉川霖的肩膀,笑着道:“下次咱两赛一场吧。” “不要。” 聂然看他想都没想的一口拒绝,原本还洋溢着的笑容顿时消散无踪,撇了撇嘴道:“不要就不要,谁稀罕。” 说完,她扭头朝着窗外看去,没有再搭理身旁的厉川霖了。 车内一下子变得沉闷了起来。 厉川霖见她不说话,于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直接递了过去。 聂然挑了挑眉,笑了促狭,“干嘛,这是要讨好我的意思?” 厉川霖趁着红灯的空挡,扫了她一眼,“你现在穿的是营队训练的迷彩服,你打算穿这身去?” 聂然看了看自己身上那套迷彩服,嗯,的确不能穿这身去。 “这是我的卡,你去买几件日常的衣服。” 聂然淡淡地看了眼他手上的卡,浑不在意地问:“你不是不想当我接头人了么,干嘛还给我卡。” 厉川霖顿了顿,说道:“这算是我作为接头人最后一次的帮助。” “嘁!明明舍不得,还要装严肃,累不累?”聂然嗤了一声,笑着将他手里的卡拿了过去,“既然舍不得就别放弃,与其让自己痛苦,不然让别人痛苦,凭什么自己活受罪。” 厉川霖皱了皱眉头,没听明白意思。 不如让别人痛苦?这是什么意思? 侧目看了她一眼,厉川霖问:“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要牺牲自己,来成全我了?” 聂然狐疑地问:“为什么要牺牲我?” “你不是说要别人痛苦吗,这里还有别的人吗?” “……” 她说的分明是这家伙的杀父仇人刘震好不好,为什么转嫁到她自己身上! 这厉川霖是不是是真傻假傻啊?! 看着她拧着眉头错愕的样子,厉川霖收了会眼角的余光,嘴角没由来的勾了勾。 “你可别后悔。” “……” 得,叫自己嘴贱吧! 很快,车子就到达了指定的地点。 聂然利落地下了车,“砰——”的一声,摔了车门,打算离开。 “有什么事情记得给我打电话,不要莽撞行事!”厉川霖拉下了车窗,仔细地嘱咐着。 “知道了。” 聂然不耐烦地应了一句,刚提步要走,却听到车子里又低低地飘出来一句,“还有……你自己注意安全。” 咦?天上下红雨了,大冰山居然会关心自己了? 她不会是听错了吧? 聂然惊诧地刚转过身,谁知就在这时候厉川霖一脚踩下油门,车子飞速离开。 于是乎,她,聂然华丽丽地吃了一嘴的尾气,眼睁睁看着车子离开。 妈的!厉川霖,姑奶奶和你势不两立! ------题外话------ 不知道各位妹砸考试了木有,有没有拼命复习呀~ 068 原来早有后招! 聂然怒瞪着那辆车滑入车流之后,这才回过神看了看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索性去买几件日常衣,再去安全屋。 聂然拿着厉川霖给她的卡,在商城里大肆刷卡。 原本那群营业员们看见聂然那副瘦小的模样,又加上身上刚训练完毕的臭汗味儿,恨不得直接把她踢出去。 可直到聂然亮出了手里的卡后,那群人变脸就跟翻书似的,一个个的都跟在她屁股后面介绍着店内所有当季新款。 看着她们那副谄媚讨好的样子,聂然心里感觉倍儿爽。 果然不是自己的卡,刷起来就是舒服! 当然,想到正在开车的厉川霖收到一连串的扣费通知后的表情,聂然的内心就更爽了! 拎着大包小包满载而归的回到了安全屋内,她先是给自己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随后立刻化上妆。 舒爽地躺在沙发上,那模样别提多惬意了。 果然营地里的生活就是不如外面来的精彩! 正哼着小曲抖着二郎腿呢,突然之间聂然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她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才嘟嘟响了没几声,电话那头就被接了起来,“你这几天去哪儿了,怎么就发了条短信说请假就请假。” “抱歉啊薇姐,老家这里突然出了点事,要不是太紧急……我也不会这么匆忙就离开,真的很抱歉。”聂然的声音里格外的局促不安,就如同生怕挨训的小媳妇儿似得。 听得卫薇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但如果卫薇能当面看到的话,就会发现那个畏手畏脚的职场小菜鸟,此时此刻正抖着二郎腿悠然自得地躺在沙发上,面色得意而又愉悦的很。 “算了算了,下次别这样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卫薇也知道聂然向来在公司乖巧,如果不是什么特别紧急的事情也不会这样随意离开。 加上又有过救命的关系,所以也就放了她一马。 聂然乖顺地回答:“这里的事情已经差不多结束了,我争取星期一就回来。” “那我等你报道。” “好,我一定准时回来向你销假!”聂然连连保证后,这才挂了电话。 她躺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手机,嘴角微微勾起了一缕得逞地笑意。 还好当时在离开之前留了后招,趁着方亮和厉川霖不注意的时候,把辞职短信换成了请假条,断了他们可以塞新人进公司的后路。 不然,她聂然哪里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跟我玩儿,你们还嫩着呢! 聂然将手机才放回到了茶几上,只听到门口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叩叩叩——” “谁啊?” 她随口问了一声,随即一个简短但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我。” 聂然一听,正主来了!连忙起身去开门。 在这场重回任务中,她什么都算到了,唯独霍珩倒是真的是个意外! 才打开门,就看到霍珩一个人在门口,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聂然小小地点了点头,“霍先生,你好。” 霍珩抬头笑看着她,眼底幽深一片,“好几天没见,你好像变瘦了。” 聂然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干笑了两声,“是吗?可能这几天太忙的缘故吧,所以没怎么好好休息吃饭。” 这两天的确好像训练有点猛,不知道会不会被他看出点什么。 毕竟眼前这个男人是个人精啊! ------题外话------ 聂然是个不按招牌理出牌的人,所以……你们懂哒~ 她更喜欢耍阴招,哈哈哈哈~ 069 领口下的诱惑 “你的伤口虽然已经没大碍了,但是毕竟流血过多,你不好好吃饭,会晕倒的。” 好在霍珩倒也没太计较,只是叮咛了几声。 但又一段时间没听到霍珩这种温柔叮嘱了,现在冷不丁地让聂然又觉得心颤了颤,“嗯,我知道了。” “不让我进去吗?”霍珩见她把着门站在那里不动弹,笑着问道。 “啊?哦哦哦,对……对不起,我一时间给忘记了!霍先生快进来吧。”聂然回过神后,立刻开了门将他请了进来。 霍珩刚一进门,就看了一圈屋内的布置,“你这里怎么东西那么少。” 聂然生怕他怀疑,就说道:“是啊,东西都搬到了我现在的出租屋了,这里我很少回来的。” “哦,那你现在事情都解决了吗?不能解决的话,我说不定能帮忙。”霍珩将轮椅转了一圈,面对着她问道。 “不,不用了。我……”聂然心里小小地想了想,觉得这房子已经被霍珩知道了,势必会被查,还不如现在就给划清。“这房子房东要收掉,所以我回来把东西都理清而已。” “这不是你的房子?” “当然不是啦,我哪有自己的房子啊。”聂然笑了笑,替他去厨房倒了杯温水。 “那不如我帮你买下来好了。”霍珩四周环顾了一圈,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格局是小了点,不过你一个人倒是正好,将来嫁了人,这里也会空下来。” 聂然将茶杯递了过去,“霍先生真爱说笑,我哪里能让霍先生给我买房啊。” “为什么不能?”霍珩接过水杯,笑着问道。 “当然不能啊,我又不是霍先生的亲人,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地收。” 聂然觉得霍珩现在正是越来越不正常了,就算钱多想买房子也应该给自己的妞儿买,给她买算怎么一回事! 只见他把玩茶杯,嘴角含着一缕笑,定定地望着她,“你如果想,也不是不可以啊。” 聂然的神色顿时一震,似乎是被他的话给吓到了。 亲人?她可不认为霍珩会让自己当他的姐姐妹妹之类的。 怎么看,都觉得是情人还差不多! 心里虽是冷笑,可面上不能表露,只能勉强笑了几声,打起了哈哈,“呵,呵呵,霍先生你可真爱开玩笑。”。 霍珩偏头像是在自语一般,“我有那么幽默吗?” 得到的是聂然坚定不移地答案:“有!” 霍珩看她端坐在那里,认真的一瞬不瞬的小模样,忍不住就想笑,干脆换了个话题,“有什么可以吃的吗?我匆匆赶过来,有点饿了。” 聂然皱了皱眉,“家里没什么东西,要不然我给你订外卖吧。” 说着,就要去蹲下身去翻抽屉,看看有没有外卖单子。 只是,她忘记了自己刚洗完澡,身上穿了一件薄薄的t恤。 刚一蹲下,领口下那两团软绵绵被挤压在了一起。 霍珩坐在那里,视线刚刚好就这样对上了。 他几乎不受控制的喉头上下滑动了一下,眼神瞬间变得幽暗阴晦起来。 070 又被这只腹黑狼给坑了! 可很快,他就按捺下了心头的那股冲动,又说道:“我挺喜欢你上次给我做的酱油肉汤饭的。” “啊?可是我不会做那个肉汤。”聂然抬头,一脸愁容。 她半蹲在那里,纠结的小模样,更该死的是那白花花的胸前,瞬间让霍珩只觉得什么东西又要烧上来似的。 他暗暗握拳,努力让自己冷静,“那……这就不是我的问题了,反正客人可不吃外卖。” 聂然见他声音微微低沉了几分,还以为是生气了。 于是,只能起身往厨房里走去。 没有了肉汤,又不能吃蛋,聂然实在是不知道给他做什么好。 苦恼了大半天,最后也只是把米给煮了,然后…… “这是什么?” 等得天都黑了,好不容易饭上桌了,结果霍珩一看那酱油味十足的米饭,不由得拧了拧眉头。 聂然坐在一边,指着那碗饭说道:“酱油饭。” “酱油饭?” “对啊,我不会肉汤,那就只有酱油了。”聂然讪讪一笑。 “……” 见他一直没有动勺子的意思,聂然站在那里,皱巴着小脸,语气里带着一丝无辜:“你自己说的,不吃外卖。” 霍珩觉得自己对她那装小可怜的样子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心里明明知道这小妮子是匹饿狼,可看到她温顺的如同绵羊的样子后,就完全没有了办法。 霍珩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点的偏离轨道。 他默默地拿起勺子,盛了一勺送进了嘴里。 “怎么样,好吃吗?”旁边聂然眨巴着晶亮的眼眸,期待地问。 霍珩嚼了几下,神色好像是被惊到了一样,轻点了下头,“嗯,挺好吃的。” 诶?好吃吗? 看着他的表情好像不是说谎啊,但是酱油炒的饭能有多少吃? 难不成她的厨艺长进得那么快? “怎么样,你要不要尝一口?”霍珩盛了一勺,递了过去。 上次给他做饭的时候霍珩就说自己的炒饭很好吃,可惜自己一口没吃着,这次…… 不行,不行! 霍珩这人向来演技一流,不能就这么轻易相信! “不不不,不了,好吃的话霍先生你多吃点吧。” 面对聂然的拒绝霍珩并没有坚持,反而淡笑着说了一句,“好,我自己一个人吃了。” 看着他连吃了好几口,那模样的确又不太像是装的…… 聂然开始动摇了,毕竟午休的时候训练的自己太猛,现在按照营地里的时间点早就开饭了。 她也开始有点饿了。 “真的……很好吃?”聂然很小声地问了一句。 “嗯,特别好吃!酱油炒得很香。”霍珩又往嘴里送了一口,看的聂然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要不然,你尝一口吧,”霍珩看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勺饭,忍着笑将盛满饭的勺子送到了她嘴边。 聂然看着嘴边的炒饭,毫不犹豫地一口吞了下去。 霍珩嘴角的笑意逐渐扩大,“怎么样?” 聂然十分艰难地将那口饭吞了下去,咬着牙道:“真、好、吃!” 那味道简直让她这辈子都无法忘怀了! 浓重的酱油咸味,加上火候太大导致酱油出现了焦味。 那滋味真是让人泪目…… “是吧,再来一口吧。”霍珩看着她眼底那隐约闪动的小泪花,硬忍着笑意盛了一勺又递到了她嘴边。 聂然一看,急忙摇头,“不,不要!” 开什么玩笑,再吃下去任务还没做,就先被咸死了! 果然好奇害死猫! 这个该死的霍珩,真够能忍的,这么难吃的东西居然吃了一大半,而且还脸不红心不跳的。 霍珩依然端着那支勺子,有些为难地道:“可这勺子你已经碰过了,总不能让我吃你的口水吧。” “……” 那我刚才不也吃了你的口水嘛!混蛋!聂然鼓着腮帮子恨恨地望着他。 霍珩将勺子塞进了她的手里,适时的补了一句,“这些饭你要全部吃光哦,粒粒皆辛苦。” “……” 啊啊啊!这个披着羊皮的腹黑狼! 真是气死她了! 聂然看了看眼前那一盘黑乎乎的米饭,又看了看霍珩慢条斯理地喝着茶水,后槽牙不自觉的磨牙霍霍了起来。 071 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那顿饭最终就在霍珩的温柔含笑中,聂然咬牙泪目的将那碗黑乎乎的米饭给吞下了肚子。 不仅如此,那家伙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以自己腿脚不便为由,让聂然把锅碗瓢盆给洗了,自己却坐在电视机前悠闲地调控电视频道。 聂然看见他那副少爷的模样,真想当场一拳就揍上去,可苦于这家伙的身份以及自己的任务,聂然只能咬碎了牙忍了! 将厨房里那些东西擦干净,洗好,整理完毕后,她走了出来,微笑着道:“霍先生,时间不早了,你明天早上还要上班的吧,要不然我送你下楼吧。” 说着,迫不及待地就要上前要去推他的轮椅。 谁知被霍珩一把抓住了手,他抬头浅笑,“我休假,不上班。” 不上班?那他跑来南城来干什么? 霍珩见她思索的样子,拉着聂然的手,又轻拍几下身边的沙发,“过来坐。” 那样子就像是召唤个小狗小猫似的。 只不过此时聂然满脑子都是他此次前来的目的,倒也没有在意,乖乖地就坐到了他的身边。 看她难得这么听话的样子,霍珩侧目,神色温和地问:“怎么,有问题吗?” “哦,我以为你来南城是专门工作来的。” 霍珩视线落在她的身上,良久才开口道:“我来南城是专门找你的。” 又来了! “霍先生,真是爱开……” 聂然强扯抹笑想把这话给圆过去,可还没从嘴里吐出玩笑两个字,就听到霍珩淡淡地道:“我没有开玩笑。” “……”聂然诧异地扭过头看向他。 他的语气虽淡然,可眼神里却带着一抹认真之色。 一时间,聂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两个人就这样静默着对视。 正当聂然想扯点别的来缓解这尴尬的局面,谁知“啪嗒——”细微的断裂声音响起。 突然,屋内的灯光熄了,一室黑暗。 聂然警觉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环顾了一圈幽暗的四周,“怎么回事?” “别怕,应该是电跳闸了,我让阿虎去看看。” 说着,霍珩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只是还没把电话拨出去,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 “怎么回事?”他声音冷淡,等着阿虎的回复,然后停顿了几秒后这才说道:“知道了。” 随即就干净利落地挂了电话。 “是跳闸了,这里的物业正在赶过来维修。”霍珩轻笑着仰着头看她,“我在这里,你不用害怕。” 黑暗中,透过窗户外星星点点的灯火,可以看到他黑曜石般明亮的眼眸。 聂然也发现了自己过于强烈的反应,但这也不能怪她,这种突然灭灯杀人的事情她在前世遇到很多,不管是暗杀她的,还是她暗杀目标的。 还好霍珩只是单纯的以为她这是害怕的反应。 聂然讪讪地坐回了沙发上,一声不吭的。 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移动着,随着时间的流淌,没有了电视可以打发时间也就算了,可屋内的冷气也因为跳闸自动关闭了。 逐渐的,室温开始升起了。 聂然坐在沙发上开始有些别扭起来,虽然经常训练的时候需要在阳光下暴晒,但是这种气氛下,霍珩又一直在她身边。 聂然心里的焦躁远比起上升的体温大的多。 这人怎么到现在都不走啊!赖在这里要多久啊! “怎么了?”似乎是发现了她细微的小动作,霍珩问了一句,随后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聂然神经线猛的绷紧。 ------题外话------ 提前预告下,明天的章节有糖次哦~一定要记得戳来看~恩,就是这样!~哈哈哈哈哈哈 072 黑暗中的强吻 聂然神经线猛的绷紧,下意识地就想要把手抽了回来,结果霍珩就像是提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似的,将她的手拽在手中更紧了。 甚至还出言安慰道:“别怕。” 怕你个死人脑袋!她那是怕吗,她分明就是想把手抽回来好不好! 和怕不怕有什么关系! 占人便宜,不要脸! 一旁的霍珩在黑暗中看着她带着小小火气的黝黑眼眸,唇角弯了弯,然后继续当做没看见。 可聂然向来不是任人宰割的,她声音小小柔柔的对霍珩说道:“霍先生,感觉有点热,我想去倒杯凉水喝。” 她就不信,这招还不能让他松手! 果然,被握紧的大手微微松了松,聂然趁此机会立刻把手抽了回来,往厨房方向摸黑走去。 “给我也倒一杯吧。” 霍珩的声音随即在身后响起,聂然撇了撇嘴,心不甘情不愿地“哦”了一声,然后走进了厨房。 真是会使唤人! 等再次出来的时候,她手里已经端着两杯冷水,其中一杯她递到了霍珩的面前,“霍先生,你的水。” “谢谢。” 霍珩抬手就要接,可也不知道怎么,大概是因为房间里太黑看不清的缘故,聂然手一松,整杯水“哗啦”一下,全部洒在了霍珩的裤子上,杯子也直接摔碎在了地上。 聂然看到这一变故,眉头微皱。 但脸上的神情依然完美。 “啊!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她表现得十分慌张,急忙从茶几上抽了十几张纸巾不停地擦拭着他的裤子。 心里暗暗懊恼,早知道刚才就用一杯滚烫的热水! 反倒是坐在轮椅里的霍珩神色平静,看着她低着头在自己的腿上忙碌着,不说一句。 许久后他才低低喊了一声,“叶澜。” 那声音里透着一丝黯哑。 “啊?”聂然抬头,结果却只感觉自己后脑勺被扣住,下一秒炽热的吻就落了下来。 聂然顿时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的惊雷“轰隆——”一声,炸响了。 “唔,唔唔!”她下意识的挣扎了起来,用力地将他推开了些许的距离,连名带姓地怒声道:“霍珩你干什么!” 黑暗中霍珩的镜片反射出几缕冷芒,他伸手擒住了聂然的下颚,迫使她抬起头,嘴角流露出了一抹摄人的微笑,“你说我干什么?嗯?” 话音刚落,他一把将她箍在怀中,俯身再次吻住了那一双唇。 那双唇他日思夜想了那么久,终于尝到了滋味,才一触碰只觉得柔软的让他觉得下腹发紧。 在她请假的这段日子,每日入梦时分脑海中都能回想起那天窃听器那端*蚀骨的声音…… 让他魂牵梦萦。 不禁他的手越发的勒紧了起来。 “喂,唔!霍……唔……” 聂然只觉得自己的腰像是要被勒断了一样,嘴唇也被他辗转反侧的想要麻了一样。 她除了不停的反抗和挣扎之外,只能咬紧了牙关紧闭着双唇。 终于,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聂然的手猛的一掌拍在了他的肋骨下三寸的地方,果然霍珩闷哼了一声,手上的力道弱了三分。 聂然趁此机会抽出身来,当场一巴掌甩了过去。 “啪——”清脆的掌掴声瞬间在黑暗的房间响起。 ------题外话------ 肿么样,有木有甜甜蜜蜜美美丽丽哒~ 073 一个巴掌换一个吻,值! 时间慢慢地流逝。 黑暗中只剩下彼此之间细微的呼吸声。 而就在此时,屋内的灯“啪嗒”一下,全部亮了起来,空调也正常运作了起来。 可惜,此时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却压抑的不像话。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被甩了一耳光的霍珩眼神逐渐变得清冷了起来。 “你说什么?”聂然站在那里,胸口还因为缺氧而起伏不定地呼吸着。 霍珩语气平静,“先吸引我的注意力,然后又借口请假,不是欲擒故纵是什么?” “……” 聂然听到他这番话这才明白了过来,原来他是误会自己了! 欲擒故纵?真亏他想得出来! “霍先生,我想你是误会了!我的确是有事请假,并不是借口。”聂然声音十分冷淡,对着自己的嘴唇狠狠地擦拭了两下后,蹲下身收拾着地上的玻璃碎片。 霍珩见她脸上露出了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神情后,他沉默了片刻,又低声问道:“就算都是误会。那么叶澜,你这一巴掌就不怕打碎了自己的工作?” 收拾碎玻璃的手微微一顿。 霍珩这是什么意思?是要让刘震辞退她吗?! 不,不可以!她好不容易才让厉川霖同意让她继续完成这项任务。 正想着,突然指尖一疼。 “嘶——”手上赫然出现了一道口子,鲜红的血慢慢的渗了出来。 糟糕,一分神竟然被玻璃划伤了! “怎么那么不小心!”而坐在轮椅上的霍珩一看到她手上的伤口,拧着眉头,立刻俯下身捉住了她的手。 “我,我没事……”聂然现在不想和他接触,挣脱着就想要抽离出自己的手。 “被划破这么大的口子,怎么会没事!” 真是的,早知道刚才就不那么吓唬她了! 看着还在冒出来的鲜血,霍珩有些后悔,紧接着就将她的手指放入了自己的口中。 那一瞬,聂然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这人,是疯了吗?! 感受到他口腔里温热的舌头在自己的指尖一点点的扫过,她越发的想要挣脱开来。 “别动!”霍珩一声低呵,聂然顿时没有敢在动。 生怕惹了这个大老板不高兴,炒了自己鱿鱼是小,断了任务是大啊! 霍珩见她一副深呼吸强忍不动的表情后,眼底渐渐有了一抹笑意,舌头她的指尖一圈圈的吮吸着。 聂然感觉到自己指尖酥麻的异样后,终于忍不住了。 这分明就是赤果果的耍流氓! “霍先生,你再吸下去,我的指甲油都要被你吃没了,那玩意儿是化学做的,吃到肚子里伤脑子。”她强忍着握拳挥上去的冲动,小声地提醒了一句。 其实聂然本来想更恶心霍珩的,告诉他比如这手指抠过脚丫子之类的,但碍于工作饭碗在人家手里握着,她只能换一种温和点的。 霍珩果然神色一僵,最后将她的手指从口中拿了出来。 这小妮子就是有气死人的本事! “果然不流血了,真是太感谢霍先生了。”故意恶心完了一把后,聂然还微笑着道了一声谢。 噎得霍珩只觉得肝疼! 大概是被真的气到了的样子,霍珩坐在那里一时没有说话,聂然也不搭理他,自顾自地低头继续收拾。 “你别以为谢一声就完事了,你刚可是打了我一巴掌。”终于,霍珩温润的声音再次从头顶响起。 “谁让你先耍流氓的……”聂然拧巴着小脸,小声嘀咕了一句,“应该扯平才对。” 最后那句话钻入霍珩耳朵里的时候,他忍不住地笑了起来,“原来一个巴掌换一个吻啊。” “才不是!” 开什么玩笑,一巴掌换一个吻,她聂然的吻用命换都不一定能得到! “我的脸也不是随便谁能打的。” 霍珩意味深长地补了那么一句,倏地让聂然的心头一跳。 难不成这家伙会读心术? ------题外话------ 来来来,妹砸们快告诉我,你们的寒假生涯开始了木有?!~ 074 被二少KO,憋屈! 他眼底暗沉幽深看不出任何的情绪,聂然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呐呐地问:“那你说怎么办?” “怎么办?”霍珩从头到下打量了她一番,那眼神里透露出的算计让聂然不自觉地就往后退去。 “你……你……你要干什么……” 看着聂然连连往后退的警惕小模样,霍珩忍不住扬起唇角,“按照当初说好的,以后每天下班到我那里给我做饭。” “啊?”聂然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迷茫地望着他。 “有问题?” 聂然回神,立刻摇头,“没,没问题。” 但怎么感觉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劲呢? 她低着头默默地想了很久,终于想明白了! 打他,也是因为他强吻了自己啊!怎么到最后成了她的不是了? “那你刚才对我那样,你是不是应该也该给个解释?”聂然仰着头,一脸倔强地看着他。 霍珩坐在那里,眼镜底下那双眸子里带着薄薄的笑意,“鬼迷心窍,一时糊涂,算不算解释?” “……”那我打你,可不可以也鬼迷心窍一时糊涂啊?! 聂然那张脸上写满了哔了狗的表情后,霍珩嘴角的弧度又扩大了几圈,“那要不然,我让你亲回来?” 说着,就俯下身凑到了她面前。 聂然往后退了退,眼珠子一转,也马上说道:“那我让你打回来,我是不是可以不做饭了?” 霍珩看到她希冀的模样后,嘴角的笑容不变地,薄唇轻启,“我不打女人。” “……” 这个借口,她服! 她硬忍着心里的愤怒,一遍遍地提醒自己要忍,忍住! “明天我来接你。” 霍珩看她咬牙切齿的模样,只觉得心情非常的好,推着轮椅往门外走去。 “不用了,我下个星期一才报道呢,今天星期五,我想在这里多待两天。”聂然站在原地,没好气地回答。 轮椅停了下来,霍珩转过头笑着道:“我是说,明天你带我到处逛逛,既然是你的老家,应该知道很多好玩儿的地方吧。” 到处逛逛?逛什么? 她一到这里的时候就直接被送进营地了,哪里知道这儿有什么好玩儿的。 万一明天陪他的时候漏了馅儿,引起了他的怀疑,到时候厉川霖又要来找自己麻烦了! 聂然找了个借口搪塞道:“这里虽是我老家,但我也没全部逛过,我可能帮不了霍先生。” 霍珩沉吟了片刻,然后说:“这样啊,那你今晚就辛苦一下,在电脑上找点资料,然后明天再带我去逛逛吧。” 什,什么?今晚辛苦一下? 喂!她的潜台词明明是拒绝好不好!他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还没等聂然拒绝,就听他说:“明天见。” 见你个大头鬼!聂然气愤不已地坐在了沙发上。 “你不送我出去吗?”霍珩的声音再次从身后幽幽响起。 坐在沙发上的聂然的后槽牙立刻“咯吱咯吱”地磨了起来。 这个该死的霍珩,简直得寸进尺! 等这次回去完成任务以后,她一定找个机会在霍珩的车子里装个催泪弹,呛不死他! “当然要送了!”聂然几乎憋出了内伤,她强扯出一抹咬牙切齿的笑容,走了过去,“我给霍先生先开门。” ------题外话------ 这两章小然然都处下风啊,╮(╯▽╰)╭ 但是我相信,你们肯定是爱的~因为腹黑霍太腹黑啊~ 075 敲竹杠失败! “霍先生,慢走。” 把他一路送到了楼下,直到阿虎驱车驶出了小区以后,聂然那张笑脸这才垮了下来。 她脸色难看,眼底甚至噼里啪啦地燃起了一小撮的怒火。 这个该死的霍珩,居然敢强吻她?! 要不是为了任务,她当时哪里会只是一掌拍过去,直接一刀捅过去了! 一想到明天要陪吃陪喝还陪玩儿,她就握拳咬牙了起来。 可又不能真的对霍珩做些什么,一旦产生矛盾了倒霉的人可是她自己! 越想越觉得憋屈,可又无可奈何! 聂然气势汹汹地上了楼,回到了房间,开始准备起明天出去游玩的资料。 那些什么博物馆,历史馆,自然科技馆,这种纯属浪费时间却又能挑不出错的地方,她选了一大推。 等聂然粗粗估算了下确定这些地方可以消磨掉一天时间后,她这才洗澡睡觉去了。 一夜安然过去。 直到一声刺耳急促的电话铃将她吵醒。 聂然皱了皱眉,依然闭着眼,手在床边胡乱地摸索着,等摸到手机后,她没好气地冲着手里那头的人喂了一声。 结果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声温润地笑声,“还没起?” 霍珩?! 聂然倏地睁开眼睛,从床上跳了起来,“没,没有!我起了,已经起了!” 听着她惊慌失措的声音,霍珩嘴角微翘起,“那你开门吧,我已经在楼下了。” “什么?” 聂然透过衣橱镜子看看自己乱遭的头发,睡觉穿的背心和短裤,又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才早上六点! 这人是疯了吗,六点就跑人家家门口! “怎么,有问题?”似乎是听到了电话那头聂然磨牙霍霍的声音,霍珩淡笑着问:“如果你还没好的话,就慢慢来好了,没关系我在楼下等你。” 慢慢来? 让他一堂堂霍氏二少在小区楼下等自己,她活腻味了吧! 聂然深吸了口气,忍下了心头的抓狂,“没问题,我马上下楼,霍先生稍等!” 她刷牙洗脸,换好了衣服,立刻就往楼下冲去。 当她一路狂跑而来的时候,坐在车内的霍珩不禁皱了皱眉,低声轻斥:“你慢点,急什么。” 说着,就把车后座的车门从里面打开了。 原本打算坐前面的聂然无奈之下只能钻了进去。 她干笑了两声,“霍先生起的真早啊。” “因为很期待今天的出游,所以起得比较早。” 你是期待了,我却累惨了!聂然在内心默默地吐槽了一句。 “叶小姐,我们现在第一站去哪里?”霍珩绅士地问道。 “哦,天头街那里的早餐不错,去那儿吧。我想霍先生应该还没吃早餐呢吧?” “你想的还挺周到的。”霍珩微微一笑,随即吩咐阿虎往天头街开去。 “那里的招牌面特别好吃,据说是个百年老店了。” “是吗?”霍珩只是侧目笑了笑。 没过多久,车子终于到达了那家百年老店的门口,却发现店门前人满为患,估计到他们的话都已经没吃的了。 聂然看了看时间,这才六点半啊,居然那么多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儿是医院呢,一大早的就那么多人排队。 原本还想敲霍珩一笔,顺便犒劳犒劳自己这几天来训练的辛苦。 哎……看样子是泡汤了。 ------题外话------ 提前预告下!注意,前方高能,前方高能!妹砸们,明天一早记得搬好椅子水果瓜子点心开看啊! 再说一遍,前方高能了!么么哒~ 076 遇到地痞流氓 “掉头去街尾那家店吧。”霍珩吩咐了一句,转而看到聂然拧巴着眉头的样子,不由得宽慰了几句,“这种店说是百年老店,其实早已经没有当年的味道了,要吃当地小吃还是要去那种摊位上吃才有滋味。” 话是这么说,但是…… 聂然瞅了他一眼,“霍先生你吃得惯那种流水摊位上的东西吗?” 霍珩笑着道:“吃得惯,以前我经常吃。” 经常吃? 聂然先是惊诧地看了看他,然后这才想到了方亮的话。 也对,在没进霍家前霍珩不过是个没有父亲的私生子,没钱没地位,这种地方他经常来也不稀奇。 车子慢慢地在前面的路上掉了个头,开进了街尾的一条弄堂里。 阿虎将霍珩安置好了之后,很是自觉地回到了车内,就剩下聂然和霍珩两个人坐在一个小摊位前。 因为在弄堂里,又加上是双休日的早晨,所以摊位上客人特别的少。 老板娘十分热情地走了过来,“请问两位需要点什么?” 霍珩没有开口,反而望向了聂然,很显然是要她来点单。 真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大少爷! 聂然心里默默地嫌弃了一把,随后看了看摊位上的菜单,说:“锅贴、鸡蛋灌饼和汤面各要两份。”聂然说完以后,又想到上次阿虎说的话,这家伙对鸡蛋过敏,于是急忙喊住了老板娘,“不要鸡蛋灌饼了,要花卷,面汤也改成南瓜小米粥。” 聂然觉得霍珩经常坐在轮椅上,应该脾胃也不是特别好,还是喝点小米粥养胃比较好。 “好,我知道了!二位稍等片刻。”老板娘说完,就往摊位上走去。 一旁的霍珩没想到聂然居然会还想到自己对鸡蛋过敏这件事,甚至连面汤都改成了养胃的小米粥。 这倒是让他心里微微有些惊讶。 很快,早餐陆陆续续地摆了上来,香气诱人的锅贴还冒着滋滋的响声,金黄的南瓜米粥也透着香甜的气息。 两个人才拿筷子打算吃起来,就听到弄堂外头隐约冒出了些许嘈杂的声音。 紧接着,十几个长相流气,顶着非主流头发的男人从街头走了进来,嚷嚷着道:“喂,收保护费了,快点教保护费!” 老板娘连忙赔笑着道:“大哥,我们这儿才刚开张,还没有钱进账呢。” 为首的头发冲天的黄毛男人猛的拍了下桌子,“嘿!他妈的老子管你什么时候开张,我现在就要收保护费!赶紧的!” 说着,一脚就踹了身旁的空桌子。 周围那几个食客一看这些人,立刻付了钱,也不管有没有吃到东西,连忙走人。 瞬间,整个摊子上就剩下聂然这一桌人了。 聂然依然纹丝不动地喝着小米粥,就像是没看到人似的,让人看上去特别的显眼和突兀。 霍珩看着那小妮子淡定的模样,嘴角忍不住轻扬起,轻声问了一句:“你不怕吗?” 聂然原本往嘴里塞的手微微一滞。 糟糕,她忘记了,她现在就是个菜鸟白领啊! 遇到这种流氓,她应该和刚才那群人一样溜之大吉才对。 “怕,怕啊。要不然,咱们也走吧,霍先生。” 聂然连塞了几个锅贴放入嘴里,正打算丢下钱,带着霍珩离开时,却忽然听到身后一声大喊:“站住!” ------题外话------ 要高能了,要高能了,哈哈哈~ 077 为了任务,她忍! 那人在刚才就发现聂然这一桌的异样了,别桌看到他们这些人全都跑了,结果就这姑娘居然还能平静地吃得下饭。 最后吃完了擦擦嘴就打算离开,这简直就不把他小六爷放在眼里! 这让他忍不住撸起袖子,走了过去。 “你们跑什么?啊,跑什么!” “哦,那我们不跑。”刚起身的聂然被一声怒吼后,特别乖顺的又立刻坐了回去,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其实她觉得这个锅贴真的挺好吃的,她也舍不得就这样浪费。 那黄毛一看她又吃了起来,嘿了一声,猛的拍了下桌子,“你个死丫头,还真是胆子大啊,在我面前还吃得下东西!怎么,饿死鬼投胎啊?!” 聂然往嘴里又塞了一个之后,看了看身边的霍珩,乖乖地放下了筷子,鼓着腮帮子模糊不清地说:“那我不吃了。” “别,你那么爱吃,今个儿我就让你多吃点!”黄毛转头对着老板娘说道:“来,给她上二十份锅贴!老子今天吃不死她!” “六爷,六爷您别这样,她就是一普通姑娘,还带着一个残疾人,挺可怜的,你就放了她吧!那个钱我下午就交您看行不行?”老板娘连忙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挡在了聂然的面前,求情地道。 谁知却被黄毛一把挥开,“不行!今个儿爷就是要看她吃!在爷的地盘上还敢这么嚣张,找死!” 但那老板娘却依然抓着那黄毛的手,哀求地道:“六爷,这二十份实在是太多了,到时候吃出事情来,那您不就摊上大事了嘛。” “怕什么,这儿是爷的地盘,谁不给爷我三分薄面啊!今个儿我就是要治治这小丫头片子。你给我滚开!” 说完,黄毛不耐烦地一脚把那老板娘踹翻在了地上。 老板娘实在没办法,只能很不忍心地将锅贴陆陆续续的端了上来。 那黄毛一只脚踩在长凳上,指着那些锅贴对着聂然吼道:“给我吃!” 聂然放在膝盖上手稍稍握紧但却没有动,垂着眸,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黄毛见她不动弹,以为是吓傻了,得意地用手里的铁棍戳了戳她的肩,“快吃啊!刚不是挺能耐的嘛!” 聂然依然沉默不语,可如果近看就会发现她此时眼底渐渐氤氲起一股薄薄的戾气。 而霍珩就坐在那里,看着她,丝毫没有出手相帮的意思。 因为他已经感受到这小妮子气场有些微微的转变,他可是非常好奇接下来这小妮子会做些什么。 要知道这女人的脾气可不怎么好。 然而,就在他万分期待的时候,却敏锐的感觉道这小妮子身上的凌厉之气突然消散了。 只见她抬手,拿起筷子竟然开吃了。 开吃了?! 这女人是疯了吗,打算吃完这二十盘的锅贴?! 其实聂然不是疯了,而是忍了! 要知道霍珩本来对自己就没多少信任,如果现在她还有什么异常举动,霍珩肯定不会放过她! 这一点她心里很清楚。 所以,她必须要忍! ------题外话------ 本来我以为今天可以高能的,结果发现算错了字数,应该是明天的章节…… 我错惹,别打我~嘤嘤嘤~ ps:明天真心高能了,高能了,高能了!相信我!而且接下去几张都特别高能!么么哒~ 你们要相信我是爱乃们的~ 078 英雄救美 就在霍珩诧异之时,黄毛看到聂然那么听话,心里就更加得意了,戳了戳她的脑袋,“给我好好吃,吃不完就别想走人!” 聂然像是没有鲜活气息的木偶被那黄毛搓揉捏圆的,木着脸不停地吃着锅贴。 霍珩心里虽然惊讶,但依旧按兵不动地坐在那里没有发声。 他就不信这小妮子能一直忍得下去! “快点快点,磨磨蹭蹭的,是不是还想多吃几盘啊!死丫头!” 只见那黄毛越发的嚣张了起来,在聂然的肩膀上又重重得拍了几下,霍珩就这样看着她乖顺着鼓着嘴巴大力地吃着锅贴。 他眼睁睁地看着桌旁的聂然就真的一个个锅贴往嘴里塞,那腮帮子被塞得鼓鼓的。 “哈哈哈哈,看到没有,在老子的地盘上,就他妈得乖乖做人!”黄毛又拍了下聂然的头,然后笑着格外猖狂,对着一帮小弟说道。 “就是,这里咱大哥说了算,谁敢嚣张!谁嚣张,我第一个劈了他!” “哈哈哈,没错,谁敢对咱们大哥不敬,咱兄弟几个就和他拼命!” 对面的那一群小弟们谄媚讨好的附和着,说的黄毛心里头飘飘然了起来。 而坐在桌边的霍珩听着那嘈杂的声音,眼睁睁地看着两盘子锅贴眼全部进了聂然嘴里,霍珩终于忍不住了! “别吃了!”霍珩捉住了她的手,冷声道。 黄毛听到了霍珩的声音后,一脚踩在了凳子上,“嘿!真是天下之大奇了个怪,她不吃,难道你要吃不成?告诉你,这儿是爷的底盘,我六爷说了算,我让她吃,今个儿她就必须得给我吃!” “这里什么时候成你的地盘了?”霍珩那抹声音徒然又降低了几度,冷厉中带着一丝寒气。 黄毛转头上下打量了霍珩一眼,不屑地走了过去,“哎哟!你个残疾人在这儿装什么大尾巴狼啊!是不是欠打啊!” 说着就要举手打下去。 “别动他!”聂然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怎么,是相好啊,这么心疼这小白脸!行啊,再吃二十份锅贴,我就放过他。” 相好个屁! 霍珩要在这里出了事,她第一个被阿虎抓回去打! 聂然看着桌上那些锅贴,要真吃完她估计能直接撑死! 时间像是定格了一般,她站在那里拳头握紧。 “怎么样,到底吃不吃?!” “老板娘,再来二十份锅贴。” 她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完后,拿起筷子夹了个锅贴往嘴里继续塞。 霍珩看到她为自己这样做,眼底微微闪过一抹情绪,但那异样极快地消失。 “哈哈,好好好,真是个痴情的女人啊,为了个残废竟然不惜撑死!” 顿时,周围响起了一阵嘲笑的声音。 “行!你有种,只要你吃完这四十盘锅贴,我就放他这一马,哈哈哈!” 黄毛嚣张的笑声刚落,就听到霍珩冷冷地声音响起。 “可我没打算放你一马。” 突然,一把银色短小的枪支从他的腰间闪现,眼前一花,就看到那把枪已经冷冰冰地顶在了那男人的太阳穴上。 079 二少霸气威武 一时间,所有人都定在原地,不敢随意动弹了。 黄毛先是一愣,随后狂妄地叫嚣道:“嘁,少给我拿枪唬我!老子玩儿枪的时候,你他妈还……” “砰——”的一声枪响。 所有人瞬间被吓趴在了地上,身体打摆子一样,索索发抖。 “我妈怎么样?嗯?” 聂然看着霍珩的深邃眼眸里浓重的杀气在酝酿而升,仿佛犹如风暴一般席卷而来,手上的银色枪支上还冒着缕缕硝烟。 “大,大哥……你……你……你你……好汉,好汉饶命,是……是我的错,我的错,我该死!我该死!”黄毛被那一声枪声吓得直接摔倒在了地上,整张脸面如土色。 “去,把这些锅贴全吃了,一个不留!”霍珩双眸带着彻骨的寒意,拿着枪指了指桌上的锅贴,命令道。 “是,是,是!我马上吃,马上!”黄毛忙不迭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手抖得连筷子都拿不起来。 于是,这一早上就光看黄毛吃锅贴了,整整四十份锅贴全部进了他肚子里,等临走的时候真应了那句“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看着黄毛被一干兄弟们颤颤巍巍地架着出去后,霍珩这才收起了枪支,让阿虎将自己送上了车。 碍于霍珩现在心情不好,聂然一声不吭地坐在他身边。 大庭广众开枪,真是够肆无忌惮的! 聂然原本以为他最多就是让阿虎解决,没想到向来谦谦君子的他居然会生气到需要亲自收拾这群小喽啰,而且还开了枪! 果然,笑面虎一发怒,就一发不可收拾。 车子一路疾驰,车内却沉闷的不像话。 “我就这么不能依靠吗?!” 当车子停在了聂然住的小区楼下时,霍珩这才冷着脸问道。 “啊?”聂然一下子没跟上他的思维,木愣地看着他。 霍珩眼神幽暗不明,侧脸的线条绷得紧紧的,“刚才你为什么不向我求救,是不是你也觉得我是残废,所以连女人都不能保护?” 聂然原本的迷茫和疑惑在听到他的这番话后,转而变了然了起来,“霍先生多虑了,这事是我自己招惹的,应该我自己来解决。” “你来解决?吃四十份锅贴就是你的解决办法?” “……” 面对霍珩声音里低沉却难掩其中的愤怒时,聂然只能沉默。 不吃还能怎么办,打一顿吗? 就怕到时候的麻烦事儿只会更多! 更何况,她早就算准了霍珩会出手想出,她演得那么卖力,那么可怜,是个男人都不忍心。 霍珩看她这么低眉顺眼,被自己训斥的样子,心里不知怎么了,有些不落忍。 他声音稍稍软下来了一些,提醒着,“以后遇到这种事要记得向别人求救,而不是用这种蠢方法,知道吗?” “知道了。” 看见聂然这么乖巧点头的样子,霍珩绷紧的眉眼稍稍舒缓了一些,“吃了那么多锅贴,有没有觉得胃不舒服,要不要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没有不舒服。” “那你早点回去休息吧,记得有事打我电话。” 霍珩仔细认真地嘱咐了一遍后,这才放她下了车。 聂然站在楼下一如昨晚,等着霍珩的车子行驶出了小区后,她嘴角的浅笑倏地消散。 有些事是必须要自己解决才行,别人是替代不必了的! 比如说,报复! 九十点钟的阳光倾泻在她的身上,身上带着暖融融的光晕,可慢慢地就会发现她晶亮的眼眸此时含着浓重地煞气,周身阴冷而嗜血的气场渐渐腾升儿而起。 渐渐的原本明媚清新的场景硬生生的扭曲成了阴森和黑暗。 080 月黑风高杀人夜 是夜,天头街的街尾人头攒动,晚风袭来带着一片闷热的气息。 这里是有名的流氓窝,因为这里的房租最便宜,所以社会底层的那些三教九流的人都住在这片地方,一到了晚上就爱坐在路边摊前喝酒划拳。 有时候喝多了,群殴互斗也是习以为常的事情。 弄得管辖这里的警察们头痛不已。 然而就在这片喧闹的地方,其中的一桌上却没有其他地方的热闹,反而气氛凝重的很。 “他奶奶的,那死残废竟然敢拿枪顶着老子的头!下次让老子在遇上,老子干不死他!” 为首坐在长凳上的黄毛气得将酒瓶子砸在了地上,“哐当”一声,玻璃瞬间碎了一地。 身边坐着的那群小弟立刻附和了起来,“大哥说的是,下次咱哥几个一起上,就他妈不相信干不死个残废的!” “就是就是!” “大哥说的一点都没有错!” 那群人大口的喝着酒,嘴里骂骂咧咧着泄愤,全然没有注意到街角的一个不起眼处,有个人正注视着他们。 渐渐地,夜色变深了许多,原本喧闹的街尾也开始变得清冷了下来。 已经差不多喝高的黄毛拿着还有半瓶啤酒的玻璃瓶,独自一个人摇摇晃晃地在街道上走着,嘴里依然不干不净地念叨着,“妈的,个……个……死残废,下次别……嗝!犯在老子手里,看老子弄不死你!” 打着酒嗝的他脚下发着飘,一步步慢悠悠的走到了自家的楼底下,还没踩上楼梯,只觉得背后有些异样。 他扭头对着后面嚷嚷了起来,“谁?是谁啊?” 可惜无人应答。 黄毛还以为自己酒喝多了,神经了,于是傻气地呵呵了两声,继续踩楼往上走去。 幽暗老旧的楼梯里,黄毛哼着小曲踉踉跄跄地往上走去。 终于,等到了自己家门口,正在身上翻找钥匙的黄毛突然感觉背脊骨有些发凉,他下意识地转身望去。 此时,一道黑影正站定在他的面前,吓得他心头一跳。 还不等黄毛说什么,只看到那人面无表情地将手里泛着寒气的刀利落地一道捅进了黄毛的心脏里。 “噗——”刀入肉里的细微声音。 黄毛甚至连声音都没有来得及发出,只能用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胸口的那把刀,然后软软地倒了下去。 那个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尸体,随即拧开了大门将尸体丢了进去,然后快速地消失在了明灭难见的楼梯之中。 时间慢慢的流淌,天色犹如墨汁一般,大朵大朵的黑云沉沉的压了过来,让人觉得窒息。 突然,在这破旧的楼房之上,又一道黑影从房顶闪过,在夜色的遮掩下,只隐约看到那矫健的身姿在房顶无声地跳跃。 最终落在了一处天台上。 等停顿了几秒过后,那抹黑影又继续飞快的掠过天台,跳入了某一处阳台。 在确定位置后,这才动手拧开了阳台上的门把,猫着腰进入了屋内。 屋内漆黑一片,寂静得没有任何声音。 此时,那抹黑影慢慢抬头,鸭舌帽下那露在外面的黝黑的小脸正是——聂然! ------题外话------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军妻终于要上架啦!哈哈哈,撒花~! 应该是31号,这个月月底!希望大家能够到时候来首订哦!~么么哒~ 还有一个好消息是:今天开始加更了~!从两更变成三到四更!开心不~哈哈哈 081 有人,是个陷阱?! 聂然正站在屋内,黑暗中她摸索着往前走去。 但还未走到客厅,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但其中还夹杂着一缕极淡的铁锈般的血腥味。 血腥味?! 聂然的脚步微滞,再次轻嗅了下屋内的味道。 没错,是血的味道! 能在里屋就能闻到,这血液量应该不小! 难道说…… 聂然猛的想起了什么,立刻走到了客厅内。 果然,黄毛正躺在地上,眼珠子瞪得老大,面部扭曲着,胸口上的窟窿里鲜红的血液蜿蜒而下,地上已是一片深红色的血迹。 她半蹲在地上,用一块纸巾拿起黄毛手边的酒瓶,放在血液里戳了戳,血液没有凝固住,并且没有凝重的腥臭,应该刚刚从体内流出来的。 也就是这人才刚死。 是谁,竟然会比自己快一步? 忽然之间,聂然想到早上霍珩那杀气浓重的狠戾气势。 难道说霍珩比自己先快一步,杀了他?! 仔细想想也不是不可能的,霍珩这个人虽然看上去温润无害,可毕竟是游走在黑暗边缘的人,骨子里的噬骨的气息是怎么也改不了的。 一旦爆发,那后果是无人可以承受的。 真可惜啊,本来她还想好好折磨折磨这个人一番,结果却这么轻轻松松地死了。 太便宜他了! 要知道,在来的路上,她可是想了几十种折磨人的方法,结果就这么落空了。 聂然颇为失望地看了地上的尸体一眼,然后起身正想离开,却突然听到门外响起了一阵细微的声音。 有人?! 这是个陷阱?! 她眼神一凛,下意识地隐匿在了门口的角落里,脑海中也已经勾勒出了好几种可能性。 难道黄毛是霍珩用来故意试探自己的? 早上那一场根本就是他自编自导演的戏! 为的就是让自己请君入瓮?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要杀了黄毛呢? 这一点她想不通。 聂然全身紧绷着站在门口的阴暗处,静静地等待着开门的那一瞬间。 “吱呀——”门轻轻地被推开了。 声控灯因为老旧的门框变形而发出的声音亮了起来,过了三四秒后又灭了下去。 就在那电光火石之间,聂然倏地从门内闪出,一把带着寒光凛冽的薄刃直插来人的咽喉。 黑暗中,门外的人只觉得一阵厉风扫过,连忙往后退了三步,堪堪躲了过去。 然而却没想到,聂然这只是虚晃的一招,她以一种诡异的姿态扭身旋转,腿带着雷霆之势横扫了过去。 干脆,狠厉,又夹杂着浓浓的杀意。 那人当下也拍地而起,以手作为支撑,同样用右腿回敬了回去,凌厉之势丝毫不比聂然差。 劲疾的交锋,两个人互相抵着对方的腿,时间仿佛被定格了一般。 声控灯被刚才的那一掌发出的响声再次亮起了灯光。 橘色的灯光昏暗难明,可两张脸就这样互相暴露在对方的眼中。 “怎么是你?”聂然半眯着眼眸,气势凌厉骇人地看着眼前的——李骁!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干的?” 楼道的光亮将屋内的情况照亮,李骁在看到一具倒在血泊之中的尸体,眼神也变得冰冷锐利了起来,不答反问道。 082 惊动警察,谁告的密? 李骁在看到屋内的情况后,身上的怒火犹如刀片旋袭而来直射聂然。 聂然感受到她身上腾升起的火气,警惕地看着她,“你想干什么?” “你杀了冯英英,现在又杀了另外一个无辜的人,我要带你回去军事审讯!”李骁眼底恨不得冒出火星子一般,周身缠绕着滔天的怒火。 “……” 她怎么就在这里遇到这位姑奶奶,还是这种场景下,真是头痛! 李骁看她皱眉不吭声,还以为是默认,脚下的力道又大了许多。 聂然向来不喜欢对人解释,这一点早在厉川霖的身上体现,可现在这种时刻她不想引起周围住户的注意,她不得不做出退让。 “人不是我杀的。” 可惜,李骁对此只是眼神冰冷,“你觉得我会信你吗?!” 随即腿部一发力,狠狠的将聂然的腿压制了下去。 聂然本来就无心和李骁打,毕竟打伤了她,对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只是凭空浪费力气而已。 于是,借着着她刚才的发力点,聂然一个利落干净的三百六十的隔空翻身后,安全落地。 她站立在屋内的阴影处,丢下了一句,“信不信在你,不在我。” 然后就朝屋内走去。 屋内还有她的痕迹,她必须要抓紧时间处理。 更何况她已经解释过了,再多的话实在没必要。 可偏偏面对聂然这样淡然的样子,李骁脑海里回荡着是冯英英惨死的画面,以及屋内那一具才逐渐冰凉的尸体。 当下怒火暴起,握拳冲着聂然的颈部砸了过去,“那你去和军事法庭说去吧!” 聂然感受到身后的危险气息,下意识地头部一偏,倏然五指化为鹰爪猛的扣住,利落的一扭! 李骁当下心里大惊,紧绷着的身体随着她扭转的方向,身体腾空旋转了一圈,这才免去了废掉一只手的可能。 “呜——呜——呜——” 两个人正打的难解难分之际,突然楼下传来了警车鸣笛的声音。 聂然原本想要锁住李骁喉骨的手一顿,眼底满是惊诧和不解,“你报警了?” 对面的李骁在听到警车鸣笛的声音后,也十分的惊讶地停下了刚送出去的拳头。 她皱了皱眉头,回答:“没有。” 她和聂然打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屋内的情况,根本没时间拨通电话。 不是她报警,那会是谁? 难道她们的动静惊动了这里的住户? 不可能,她们两个人无论动作还是声音都刻意压得很低,不可能会惊扰已经入夜熟睡的人。 否决了这个想法后,聂然突然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可能性! “那你怎么会过来?” 她目光深深地落在了李骁的身上,李骁知道她这是起疑自己了,对此不得不解释道: “那天我看到有人把你带出去,所以在一直跟踪你,可就是找不到接近你的机会,直到你和那人发生矛盾,按照你的性子我觉得不会就这么放过他,所以跟了他一天,就为了等你。” 跟踪这个黄毛一天?! 那也就是说…… “你是从楼下上来的?”聂然眉头拧紧,神色有些明灭不定。 “是。” 在听到李骁的肯定后,聂然这才肯定了心里的最后一个想法。 她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该死的!你他妈刚才肯定在楼下被人跟踪了!” 083 我凭什么帮你? 当所有的思绪整理通顺后,黄毛的死亡终于得到了解释! 原来霍珩是在这里等着自己! 他根本早就算好自己的性格会来秋后算账,所以找人杀死黄毛,只等着她一到,就立刻缉拿归案,到时候为了表示自己的无辜,她一定会和盘托出,甚至为了洗清罪名,让方亮来保释自己。 那么她的身份,她的目的,全部都会被霍珩掌握! 而另一旁的李骁还没见过聂然这么暴躁的时候。 跟踪?她怎么可能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跟踪了! 她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了起来,“怎么回事?” 聂然屏息凝神地听着越来越响的鸣笛声,估算了下时间,现在跑还来得及! 于是,她立刻戴上帽子,将地上自己的脚印全部擦除,对李骁说道:“这件事说来话长,现在来不及说,记住你当没有看见过我!” 谁知,却在重新返回阳台之际,被李骁一把抓住,她眼神锋利得如同刀子一般,“不可能,现在警察来了,正好可以把你抓回去!” “李骁,你最好搞清楚,我不是在请求你!如果不是你来捣乱,警察根本不会找上门了!” 聂然隐隐的焦躁在李骁的眼里更像是畏罪潜逃! “应该说,如果不是我出现,你就可以逍遥法外了。” 楼下的脚步声渐渐响起,聂然被她缠得实在是烦了,一把揪住了她的领子,直接撞在了墙面上,骨头和墙面立刻发出了沉闷地响声。 她的眼底有些隐隐的暴怒,“李骁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就算我有问题方亮会来抓我,你算哪根葱?!” “可你杀害了冯英英!”李骁冷着脸,毫不畏惧地顶了回去。 这让聂然实在是头痛不已! 这种部队里训练出来的人都是一根筋到底的,怎么说都没用。 要不是因为同班的份上,聂然早就一刀了结了她,哪里还会有机会让她抓着自己不放。 她眯起狭长的双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没杀她。我不会为了杀那种蠢货,脏了我的手。” 字里行间里的狂妄和傲气,让李骁怔愣了几秒。 不是她?可如果不是她,那会是谁要杀冯英英呢? 冯英英在营队里,只有聂然这么一个敌人,更何况冯英英当时还要杀她不是吗? 按照聂然眦睚必报的性子,不可能不动手。 “记住了,你没见过我,也不认识我!还有,如果警察问起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在这里,记住就说是追查冯英英的死亡原因,无意间看到了这里有人死了!” 就在李晓疑惑不已的时候,聂然已经松开了她的衣领,低声对她吩咐完后,打算跳窗出去。 “我凭什么帮你。” 李骁站立在客厅里,窗外的灯影照在她身上,散发着清冷的气息。 她看着已经踩在阳台上聂然。 “不是帮我,是帮你自己!你以为你现在的出现不会惹来警察的疑惑吗?冯英英的死亡是你最好的借口!” 聂然那双寒冽的黑眸望了她一眼,紧接着一个飞身跳入了这无边深沉黑暗的夜色之中。 ------题外话------ 今天的四更结束,妹砸们你们看爽了木有呀~是不是张张高能,一点都没有水呀?!~ 084 游戏即将结束 夜色寂静如水。 酒店的1246号房间内漆黑一片,只有桌上的钟摆规律地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一个黑影坐在落地窗前,纹丝不动,那深邃而立体的五官看上去犹如犹如雕刻一般,就好像一只蛰伏在暗处洞悉一切猎豹。 突然,门把被拧开了,走廊上的几缕光线透了进来。 阿虎从门外走了进来,恭敬地道:“二少,我们的人看到一个女的进了那栋楼。” 坐在落地窗前的霍珩连眼皮都没有掀动半分,闭目养神地靠在椅子上,“确定是个女人?” “确定!” 此时霍珩这才幽幽地睁开双眸,走廊上的灯光照了进去,将他一半的身影藏在黑暗处,使得他面容无比鬼魅,“很好,报警吧。” “是!”阿虎立刻转身走了出去。 只是他想不明白,二少为什么要设这个圈套,难道二少并不是喜欢那位叶小姐,而是那位叶小姐身上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想到这里,他立刻按下通话键吩咐了电话那头的人,让他们赶紧行动。 夜色渐深了许多,月色也迷蒙了起来。 没过多久,阿虎手里的电话终于再次响起。 他马上接了电话,在听到那头的回应后,他眉头不自觉地渐渐皱起。 接着,立刻快步回到房内,“二少,人抓到了。”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微微侧目,温润的声音里含着一缕淡淡的讶异,“这么容易?” 阿虎眉头紧皱,“可不是叶小姐。” 霍珩一听,并没有动怒,反而嘴角的弧度微微勾起。 他就知道,那个小妮子哪里能够这么容易落网。 “那是谁?” 真好奇,是哪个倒霉的女人被她拿来当挡箭牌了。 “是个从来没见过的女人,叫李骁。” 阿虎自己也不明白,怎么叶澜就变成李骁了? 这李骁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霍珩的手搭在桌沿边上,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桌面,“查查她的背景资料,口供之类的也一并送过来。” “是!” 阿虎点了下头后,正打算离开,却听到霍珩又说了一句,“还有,现在送我去叶小姐那里。” 去叶小姐那里?大半夜的? 阿虎怔愣了一下,虽然搞不懂二少想要做什么,但他作为下属只有遵从的份儿,点了点头后立刻安排了起来。 午夜的南城大街上人影两三只,冷冷清清,车子飞快地在街上穿过。 霍珩坐在车内,按了下通话键,电话冰冷的嘟嘟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响起,终于过了十几秒后电话被接了起来。 “怎么那么久都没有接电话?”他声音柔软,带着些许的低沉。 “唔……霍先生有什么事情吗?” 那头的声音带着一些没睡醒时的惺忪和慵懒,霍珩勾唇微笑。 这小妮子装的还挺像回事! “我怕你胃不舒服,特意给你送了点药过来。” “不用了霍先生,我已经睡下了。”电话那头的聂然声音轻柔,像是在呢喃了一样。 “没关系,我不多逗留,把药送到就走。” “真的不用了,这样太麻烦霍先生了。”聂然依旧推辞着。 “没关系,我已经到楼下了。”霍珩笑容浅淡地朝着小区楼上看了一眼,“你起来开下门吧。” 他刚才算了下时间,从天头街街尾到回到这里最起码一个小时的时间,就算打的也要半个小时。 没有当场抓获没关系,只要这小妮子没有准时到家,那么这场游戏就可以结束了! 果然,电话那头全然没有了睡意朦胧的样子,反而惊诧地一声低呼,“什么?” 达到效果的霍珩嘴角勾起,故作无辜地问道:“怎么,有问题吗?” “没,没问题。”电话那头传来了聂然急促慌乱的声音,甚至时不时地传来悉悉索索地奇怪声音。 “那我上来了,你开下门吧。” 说着,霍珩便挂断了电话。 真期待,她慌张无措的样子啊。 ------题外话------ 美好的一天从看军妻开始~!各位妹砸,早上好~!一更已送到哟~ 085 这个女人玩诱惑! “叩叩叩——”清脆的敲门声响起。 屋里响起了一阵慌乱的脚步声,还有撞到桌椅的响动。 霍珩坐在门外,听到里面杂乱的声音,嘴角止不住地微笑了起来。 “咔——”门被开出了一条缝隙,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从门后面冒了出来。 聂然微笑着对着门外的霍珩说道:“霍先生,真是太麻烦你了,这么晚还给我送药,真是让我不知如何是好。” 接着把一只手从门内的隙缝里伸了出来 这是不让他进门的意思了? 霍珩将手中的胃药放到的她的手中,聂然拿到东西,正打算和他说再见关门,谁知霍珩眼明手快地一把抓住了门沿,淡笑着道:“那不如请我喝杯茶吧。” 聂然怔怔地看着他,“啊?你不是说不逗留的吗?” “可你不是不知如何是好吗,所以我才这样提议。” “……” 她这只是随意的客套好不好,谁知道这家伙会顺杆子往上爬! 奸诈之人! 两者僵持了些许时间,在霍珩把着门框的无奈之举下,聂然只能皱着眉不甘心地说道:“那要不然你等我换件衣服吧。” 其实她更想用力地、狠狠地摔门,夹断那五根爪子! “没关系,你进去换好了,我就在客厅。”霍珩一点都不为所动,说完就要推门而入。 这小妮子迟迟不肯开门,整个身体又藏在门背后,必定有古怪! 聂然一听他要直接进来,下意识地顶着门,“这……我穿的睡衣,不好吧。” “只要穿着就行。”霍珩微微一笑,一个用力,将门硬生生地给推了开来。 然而在看到她全身之后,原本温柔浅笑的脸瞬间剧变。 眼前的聂然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色衬衫,两颗没有纽起的纽扣,隐约可见那精致的锁骨,而光滑得犹如剥了壳的鸡蛋一般白嫩的双腿就这样暴露在外面。 那打扮简单明了,可落在霍珩的眼中,不知怎么的,眼底渐渐汹涌了起来。 他声音低哑地问道:“你睡觉,穿这样?” “对,对不起……我睡觉比较随意,抱歉!”聂然看了眼自己下面光滑的双腿,立刻再次躲到了门背后。 霍珩想着昨日晚上那双柔软的红唇,感觉下腹有些变化,轻咳了几声,匆匆丢下一句,“时间不早了,我就不耽误你休息了。” 接着转身就走了。 “那霍先生慢走。” 看着霍珩颇为狼狈的离开,站在屋内的聂然这才松了口气。 随即看了眼门背后一堆刚脱下来的夜行衣。 如果霍珩真的进来,这些东西就真的全暴露了! 不过,一想到刚才霍珩那错愕的眼神,她忍不住就勾唇笑了起来。 跟她玩儿心眼,倒霉的是自己吧! 看霍珩刚才样子回去之后注定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咯! 而另一边才被阿虎扶入车内的霍珩没想到这小妮子居然会这样做,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她倒是挺放心自己不来强的啊! “二少,李骁的资料和口供已经全部传过来了。”坐在驾驶位上的阿虎将刚查找到的资料全部递了过去。 霍珩整了整思绪,接了过去,才翻开一看,不由得挑了挑眉,“军人?” 阿虎一边将车从车库内倒了出去,一边补充道:“是的,南城的边缘有个新兵连驻扎,她就是那里面的新兵。调查资料显示,这个李骁的背景十分干净,家里也是兵人出身,职位不算低。” 霍珩的眼底略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哦?这么巧。” 巧?巧什么?阿虎有些没明白他的意思。 “那出现的原因呢?” 还在纠结那个所谓巧的阿虎连忙回过神,说道:“是调查战友死亡的原因。” 调查战友死亡原因?这个理由倒是挺新鲜的。 “那个战友又是谁?” 提到这个阿虎的神情有些变了变,“就是当时在梁斐店里想要窃听他的女人,冯英英。后来被梁斐砍断了四肢溺死在了海港口。” 窃听? 霍珩稍稍回忆了一下,的确那天在遇到这小妮子之后,梁斐是有和他说过自己被窃听,还抓了个女的。 没想到也是个兵。 “调查过了?” 阿虎神色严肃地点了点头,“是的,说的全部吻合,没有可疑地方。” “那她有没有说遇到什么人?” 阿虎默然地摇了摇头,“没有,她说当时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一具尸体,没有别的。” “军人,新兵连……” 霍珩眼神落在了车窗外,嘴角噙着的笑更是深了几分。 好像,变得更有趣了。 ------题外话------ 二更来也~ 086 尖子生也挨骂 在警察局的门口,方亮站在刚保释出来的李骁面前,气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声音里满是暴怒的火气,“你有没有搞错,为了寻找冯英英的死因居然私自从营地里跑出来,连假都没有请!” “对不起,教官!”李骁站立在他的面前,掷地有声地回答。 方亮气得在原地转了几圈,指着鼻子就开骂,“李骁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冯英英的死因会有警察去查,你只是个新兵,需要你在这儿耍什么威风?!现在好了,威风没耍成,在警察局转了一圈,你丢的不是你自己的脸,还有我的脸!还有整个新兵连的脸!” 李骁面无表情地站在他面前,继续道:“对不起,教官!”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这个世界上要是一句抱歉可以解决,哪儿还有那么多事?!”方亮看到她那张毫无愧疚之意的脸,忍不住怒吼起来,“你说说,你说说,我教出来的学生居然半夜三更送进警察局,你知道这些警察给我打电话时,我是什么心情吗?!” “……对不起,教官!” “你以前可是队里出了名的尖子生,将来下部队也是保送进……”说到这里方亮气得握紧了拳头就想要挥上去,但最终忍住了,“你怎么能犯这种错误呢!” 关键时刻掉链子,说的就是她! 马上就要下部队了,申请单也已经递上去了,结果在这节骨眼上出了岔子!方亮真是气得要吐血了! 索性眼不见心不烦,转身气冲冲地就往自己的车子走去。 看着方亮浑身充满狂躁和暴怒,李骁下意识地朝着方亮喊了一声,“教官!” 她想知道,如果把当时聂然也在场,并且极有可能是凶手的话告诉方亮,方亮会怎么做,心情又会是如何? “还有什么事?”方亮回头,怒瞪着她。 李骁踌躇了几秒,但最终想到了聂然的话后,还是说了一句,“没有。” “那就跟我回队里去,私自偷跑出来,还被抓进警局,惹上一桩凶杀案,你就等着队里的处置吧!” 方亮厉声说完,继续朝着车子方向走去。 一个两个的都不省心! 原本一个聂然就够受了,现在还多了个李骁! 一路上,车内的气氛沉闷的不像话。 李骁满脑子都是聂然还有那天在军用越野车上被人送出去的画面,并且还乔装打扮后与一个残疾人厮混在一起。 她不懂,聂然这是要干什么,那个人又是谁? 过了将近两个小时后,车子终于驶进了新兵连的营地内。 下了车后,方亮带着她朝连长办公室走去,在期间的路上,方亮问道:“回到队里你打算怎么说?” “一切后果,自己承担。” 李骁的毫不犹豫和冷静对待气得方亮粗口都爆了出来,“承担个屁!你知不知道这三件事随便一桩都能把你从营地里踢出去!” “是我的错,踢出去也不怪任何人!” “你这时候耍什么英雄主义!”方亮简直对她气得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没有。” “你,你真是个死脑筋!”方亮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 突然间他有点想念油嘴滑舌得跟泥鳅似的聂然,至少那丫头在关键时刻知道怎么服软! “记住了,等会儿好好认错,看上去可怜相点,别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谁会原谅你!”方亮无奈地索性把话给挑明了。 “装可怜?” 李骁觉得军人就应该有错认错,为什么要假装可怜呢? “如果你想处罚或者是从部队申请单里剔除的话,那你就这张脸进去吧。” 方亮最终彻底被她的榆木脑袋给气歪了鼻子,恨恨地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087 快速变装防跟踪 当天晚上李骁就因为擅离营地被勒令关闭小黑屋半个月,并且撤掉所有在新兵连所有荣誉。 不仅如此,她还要在放出小黑屋后每天五公里的极限越野跑步,直到下部队申请通过为止。 这一项惩罚让新兵连里的新兵哗然。 所有的荣誉,也就意味着李骁在下部队后进入很难有机会进入更优秀的兵种里去。 这个惩罚实在是太过严厉,让那些原本打算高高兴兴只等着下部队的新兵们,吓得一个个夹紧了尾巴做人。 当然除了聂然。 自从那天晚上之后霍珩足足一天没有出现,估摸着是被她半夜三更这一出白衬衫的诱惑给撩得不敢再来了。 于是聂然舒舒服服的休息了一天。 隔天一大早正打算自己坐车回去,结果就看到才一天没出现的霍珩再次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之中。 “走吧,我送你回去。”车窗被缓缓落下,霍珩坐在车内对着她微微一笑。 真是阴魂不散啊! 聂然在心里偷偷嘀咕了一句,勉强笑了笑,“哦,那谢谢霍先生了。” 上了车后,她坐在另外一边,头朝着窗外,一声不吭的。 “怎么不说话?”坐在身旁的霍珩笑着看了她几眼。 “没有啊,只是觉得太麻烦霍先生,不太好意思。” 霍珩听到她的话,轻笑了起来,但那笑容里聂然总觉得好像有种算计的味道,“我只不过顺路送你几次而已,但你却从明天开始每晚都要给我做饭,相比较起来,我更不好意思。” 看吧,她就知道会这样! 她微抽了几下嘴角,“霍先生,我的手艺实在是糟糕,你确定要我给你做饭吗?” 那碗酱油饭她到现在还记忆犹新的很啊! 却没想到霍珩倒是一脸无所谓地说道:“没关系,我让阿虎找两个厨子在旁边给你打下手。” 那还需要她来干什么!多此一举! 对此聂然只能呵呵干笑了两声,“霍先生不嫌麻烦就好。” 霍珩侧目看了看她,温和的笑了,那笑容犹如春风拂面,一语双关地道:“放心,我不会嫌你的。” “……”出门又忘吃药! 几个小时后,终于车子返回了a市。 聂然表示自己还要去买点生活用品让阿虎将自己随便放在一个路口,阿虎看了眼默认了的霍珩后,将车子停在了市中心的一个繁华大街上。 “霍先生再见。” “再见。” 聂然在确定霍珩的车子彻底消失在了车流之中后,她转身快步走进了一家百货商店里。 双休日的百货商店人流最多,万一霍珩找人跟踪,在这种地方只要她隐匿的速度好,很容易跟丢。 她隐匿在人群之中,在各个专柜上来来回回地转悠了好几圈,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了,随手挑了一件衣服直接进入了一间更衣室内。 等再次出来的时候,她全身一袭黑色男式连帽衫,头上戴着一个鸭舌帽,就连脸上的妆容也全部换了,原本黝黑的小脸此时变成了一张苍白无血色的面容,五官看上去硬朗男性化了很多。 她刻意压低了帽檐,然后快速地从后门离开。 ------题外话------ 你们猜她要去干啥? 088 黑市里的买卖 聂然从繁华的大街上连续拐了七八个弯,喧闹声音逐渐的远去,阴仄的小巷里家家户户都闭着大门。聂然快步走到了巷子的尽头。 她停在了一家陈旧杂乱的鞋铺前,扫了一眼墙角跟的一抹不起眼的,像是孩子随手涂鸦的记号。 随即聂然刻意的看了眼巷头和巷尾的情况,然后闪了进去。 铺子里有着一股常年不通风的发霉的气味,聂然看了眼周围的摆设,随意摆放的鞋子上积着厚厚一层灰,天花板上有个非常小的玻璃窗,阳光照射进来,甚至还能看到光线中沉浮的尘埃。 柜台后面一个矮小的中年男人正翘着脚在哼着小调看电视。 “老板,我想要货。”聂然刻意压低了声线,站在柜台前说道。 那男人正看得起劲,连头都不抬地说道:“这里不都是东西吗?先生你随便看。” 聂然抬头,帽檐下那眼眸里闪烁着薄冷的笑,“我要的这里没有。” 那个中年男人不耐烦地像是挥苍蝇一样挥手,“那你来我这儿干什么?去去去,别捣乱!” “我要别人弄不到的玩意儿。” “弄不到的玩意儿?”那个中年男人一听,转头看向了柜面上的聂然,眼珠子骨碌一转谨慎地走了过去问道:“我这儿就一卖布鞋的,先生说话能不能说明白点。” “我要一把军用刀,听诊器,一副黑手套,还有微型红外夜视眼镜。”聂然一一说完后,那个中年男人眼底闪过一抹诧异。 到他这儿买枪买子弹的不少,买这些东西,难道是假扮的条子? 想到这里,他心头一紧,急忙挥手催促她离开,“这些都是常用品啊,我这儿是卖布鞋的,你找错地方了,赶紧走赶紧走。” 聂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颇有些深意地道:“是常用物品,但放在一起就不常用了。” 的确,那些东西放在一起一看就知道是入室盗窃的基本装备。 中年男人神色变了变,立刻将手抽了回来,“先生,我不太懂你说的话,您要是买布鞋呢那您继续,要是不买的话,还是请便吧。” “怎么,不肯卖啊。”聂然也不恼,倚在柜面上,凉凉地看了他一眼。 “是我们这儿没有啊。”中年男人打算一路装傻到底。 “没有?”聂然那张苍白无血色的脸上突然扬起了一抹戏谑而邪气地笑,“你老三子在业界号称宝库,什么东西弄不到,区区几样常用物品你弄不到?开什么玩笑!” 那名为老三子的男人脸色顿时剧变,咽了几口口水道:“你是谁?” 这个名字就是来这里的老主顾都不清楚,她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人怎么会知道?! 其实聂然知道真不稀奇,她逛黑市就跟逛街玩儿一样,门口那个不起眼的记号她一眼就看出,这家店里的名堂了。 再加上黑市里那些个小道消息,随便一打听就知道个七七八八了。 “弄不弄?” 她的神情淡然,嘴角甚至带着笑,可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心惊。 他硬着头皮就是不松口,梗着脖子嚷嚷着,“我不知道什么宝库不宝库的,我这儿就是一鞋铺,你说的我一句都听不懂,听不懂!” 终于,聂然抬眸,弯弯的嘴角带着一抹冷酷至极的笑。 突然伸手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拽到自己的面前,“老三子,你别挑战我的耐心,信不信我一把火把这儿烧了!” 她知道做这种生意的不是熟客不会轻易交货,但是现在的她时间太紧,必须要紧时间回到百货商店的更衣室内。 ------题外话------ 二更奉上~么么哒~ 089 不小心砸了个场子 老三子被她的眼神吓得心肝有些发颤,抖簌地说道:“那,那我就去报警!” 聂然听到后居然松开了手,老三子还以为她这是被自己唬住了。 但还没来得及喘两口气,就听到她低低的笑了一声,“行啊,到时候警犬一来,把你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全找出来,你说咱两谁在里面待的时间长。” 老三子被她说的心头一跳,惹急了似得一边怒骂一边想要推她出去,“你这人是不是有病啊,我好好的做生意,你却来捣乱!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快出去!” 就在他伸手之际,聂然身形一避,随即一个反手,轻松将他制服在了地上。 “你卖给我,一切好说!你不卖给我,那就抱歉了。” “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我就是个老实生意人!”老三子被压在地上,手被反扭得跟麻花似的,疼得直抽气。 聂然看他就是不松口,也发了狠了,将他一把推到旁边,拿出了打火机,“那好吧,我只能一把火烧了这里,等着军犬给我找了。” 老三子一听,立刻急了,连扭伤的手都顾不了,“喂,你别胡来!” “卖还是不卖,你自己选。”她轻轻按下,打火机内的火苗“蹭”的一下,火光瞬间就迸发了出来。 老三子也随之心头发紧。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呀!我是真没有啊!你这不是要逼死我吗?!” 聂然懒得看他表演,把火苗渐渐地靠近布鞋。 火光每靠近一些,老三子的眼眶就瞪大了一圈。 终于,眼瞅着就要点上了,老三子绷不住发急了,这万一要是出了火灾,警察一到他就真的完蛋了! “好好好,我卖,我卖!”他急忙出声道。 “还不去拿。”聂然的手指一松,火苗“啪嗒”一下就熄灭了。 老三子这才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踉踉跄跄地就到柜面上,他蹲在地上,用刀将一块木板撬开,然后把东西一一拿了出来,“军用刀,听诊器,黑手套,这些都给你,都给你!” 聂然靠在柜面上,把东西都试了试,确定没问题后,这才毫无诚意地道了一声,“谢了。” “先说好,出了事别把我供出来!”老三子擦了擦头上的汗,说道。 聂然摸了摸军刀的锋利度,似笑非笑地说道:“放心,不会把你供出来的,胆子那么小还敢在这行混。” “我不是胆子小,我这是谨慎,谨慎懂不懂!” 老三子停下了手中的活儿,急着和她反驳,聂然顿时皱起了眉头,反手拿起刀一把插在了柜台上,“哪儿那么多废话,我的夜视镜呢!” 凛冽寒刃插在桌上微微颤抖着,吓得老三子一个激灵,立刻蹲下去就找,“我马上给你找。” “快点!”聂然不耐烦地催促。 “这个夜视镜可是军用的,价格不小。”老三子把东西递了过去,一脸真挚地对她说道。 “军用?”聂然随手把玩了一下,冷冷地嗤笑了一声,“你拿我当白痴耍呢,还是想尝尝刀子的味道?” 老三子看她又要动刀子,恨不得把自己舌头给咬了。 明明知道这是个不好惹的主,还非嘴贱贪那点子钱! “大哥,别别别,我……我……我再去给你找找,找找。”捣鼓了好一会儿,老三子这才拿出了一个超薄型的眼镜片,“这个,这个才是军,军用的……” 聂然看了一眼,确定他说的无误之后,丢下了钱拿着东西匆匆走了出去。 看着那扇门再次被关上后,确定人已经走远,老三子这才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松了口气。 ------题外话------ 三更全部奉上啦!~ ps:再吆喝一句,31号上架入v啊!~入v啊!~v啊!~啊~! 看在小夏子辣么勤快的更新上,你们记得都要来支持小夏子啊~! 090 夜探秘书室 聂然带着这些东西重新回到了百货大楼里,然后将东西全部放在了自己的行李箱内,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和妆容后,她再次从更衣室内走了出来。 打了个出租车就回到了那个屋内,在进屋前聂然特意看了一眼自己离开时做的记号,在确定没有被动过之后,这才放心地走了进去。 将行李都归置好了以后,她先洗了个澡,然后把从超市买的快餐热了一下,一边吃着晚餐一边看着电视。 看上去格外的悠闲。 随着时间的渐渐流逝,夜幕渐渐降临,聂然依旧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一动不动的,好像真的被电视情节迷住了似的。 直到十一点后电视剧完全结束后,她才揉了揉眼睛,很是不舍得将电视关了,锁了门后关灯进了卧室。 一切都好像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 “报告,没有任何情况,那位小姐已经熄灯进卧室了。”而这个时候,隔壁那栋楼上的男人正用着望远镜查看着聂然这间屋子的一举一动。 “知道了。”另外一端的阿虎接到了消息后,原封不动地告诉了霍珩。 霍珩听到后,挑了挑眉,嘴角勾勒起淡淡地笑,“这么乖,不太像是她的性格啊。” 夜色沉静如水,月光拂影。 殊不知,在聂然熄灯关门光线泯灭的那一刹那,她早已带着东西从厕所的小窗里翻了出去,快速地隐没在了黑夜之中。 光线明灭之间的,人的视线会因此有一个缓冲期,而就是这几秒的时间足够让聂然离开。 她轻巧迅猛地穿梭在清冷的小巷之中,在暗夜下悄无声息地活动着。 很快,她站立在不远处的小巷隐秘处,看着眼前那栋高巍的大楼。 如果不是霍珩越来越频繁的试探让聂然感觉自己的那层屏障在逐渐被他剥离,她也不会这么速度的选择动手。 刻意压了压帽檐,随即转身无声无息的朝着公司的后门潜入了进去。 聂然看到后门处站着一名保安,手里还拿着警棍来回的巡逻,她站在角落中,环顾了一圈四周。 只有两三只的野猫正围在垃圾桶旁边。 当下,她一脚踹翻了垃圾桶。 “哐当——”一声,野猫惊得四处逃散,那巨大的响声立刻惊动了那名保安。 保安连忙跑过来查看。 而就在此时,聂然利落地避开了保安的视线以及后门的两个监视器,闪进了大楼内。 一切都不过是在瞬息之间。 快步走向了大楼的空调机房,聂然带着手套的手轻轻地在门上一拧,细微的咔嗒声响起,门被打开了。 机房里漆黑一片,她踩在桌子上将机房顶上的天花板,钻入了隔层之间。 她上次来踩点的时候,无意间发现这里可以直通秘书室上方。 原本她还找可以进入秘书室的方法,要知道秘书室的各个门窗都有报警系统,只要踏入立刻警报系统全面开启。 结果没成想,老天居然在这里给她开了一扇窗。 “踏踏踏——”突然,走廊尽头响起了一阵由于有远渐近的脚步声。 ------题外话------ 一更送到~么么哒~ 091 保险柜里有蹊跷! 聂然倏地心头一跳,静静地伏在隔板上,尽量将呼吸减到最弱。 很快,机房的门便被打开了,一道明晃晃的光线在屋内四处乱晃,聂然将自己的身体贴紧隔层。 原来是楼下的那名保安! 那保安看垃圾桶被野猫给翻倒之后,他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所以特意上来巡查一番。 看这里没什么事,这才放下心来。 很快,那道光线就随着一声关门声消失了。 聂然屏息凝神地听着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后,这才慢慢地顺着隔层来到了秘书室的上方。 她用军用刀将秘书室的通风窗口卸了下来,将屋内的环境细细观察了一番,漆黑一片的房间里静悄悄的,紧闭的窗门连一丝风都透不进来。 可越是这样看似平静的房间越说明里面危机四伏,暗藏着汹涌。 她将夜视镜片带上,眼前瞬间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红色光线遍布整个房间。 果然如此! 当初她虽然发现门口和窗上都有红外仪器,可没想到房间里也有! 看来这房间里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聂然灵活地从隔层里钻了出来,她以一种诡异的姿势穿过了第一层的红外的屏障,随即轻巧的身姿在密匝的红线中来回跳跃穿梭,很快就到了卫薇隐藏着的保险柜面前。 不得不说,卫薇藏得十分隐秘,如果不是上次故意留意了一下,可能找这东西还需要花费点时间。 小心翼翼地将听诊器放在柜门上,她一只手扭动着保险箱上的密码锁。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时间一点点过去,墙壁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地走着。 聂然指尖慢慢的捻动着,聚精会神地听着密码锁锁芯的声音。 可十分钟过去了,依然没有听到锁芯金属槽上发出的“咔嗒”声。 聂然深吸了口气,稳了稳思绪,捻动了几下有些发麻的手指,再次重新的捻动着密码锁。 终于,在第十一分钟的时候,她听到金属槽内发出了一声极小并且十分细微的“咔嗒”声。 保险柜的门被打开了。 聂然顿时轻吐出一口气,这幅身体的灵敏度和指尖的敏感度到底还是差了点,如果是以前她只需要五六分钟就可以搞定,哪里像现在这样,需要浪费几乎多一倍的时间! 她快速的将柜子里的东西翻阅了一遍,可惜并没有查阅到什么可疑的东西。 这不应该啊,秘书室里放着那么多的红外警报器,而梁斐都死了,刘震还要把梁氏的企划案放在保险柜里,显然这里面疑点重重。 聂然正想着,突然脑海中灵光乍现,梁氏……企划案?! 她立即将那份企划案重新翻找了出来,然后细细地看了一遍。 这份合约在交给卫薇时她特意翻看过,两者相对一看,依然没什么问题啊,所有条例里的数字都没有变更过。 难道这是一份假的?真的在刘震那里? 可这也没必要啊,何必放一份假的在这里。 还是说他们这是要混淆别人的视线? 聂然细细地翻阅着企划合约,突然之间,一个陌生的公司名字闯入了她的眼帘之中。 莫兴房产公司? 不对!当时她看到的企划合约里面的甲方分明是别的公司,怎么现在变成了叫莫兴房产的了? 这家被刘震刻意抹去的公司一定有问题! 聂然为了防止打草惊蛇,将东西又全部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然后重新回到隔层里,将天花板的通风窗口给修复完善。 所有的东西恢复原样后,聂然再次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公司大楼。 迷茫夜色中,她飞快地闪入了一处不起眼的小巷内,然后彻底消失不见。 092 危急关头,冰山相救! 月色浓重,小巷内寂静得没有一丝声音。 聂然脚步极快、极轻地在小巷间穿梭,却不料就在拐角处看到一名穿着警服的男人正侧身站立在角落里上厕所。 该死!大半夜的这里怎么会有人! 聂然暗自叫糟,脚下一顿,急忙转身想要返回,但没想到还是被那名眼尖的警察给看到了。 那警察原本看到眼角余光一道黑影晃过,还以为是什么脏东西呢,吓得打了个激灵,差点尿在自己裤子上。 可看到地上那抹微弱的影子后,他急忙整理了下裤子,厉声喊道:“站住!” 此时的聂然都还没来得及跨出去,就被喊住了。 只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那名警察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转过身来!” 聂然僵直地站在那里,整个人隐没在黑暗中没有动弹。 “听到没!”那名警察看她一动不动的,心里更加警惕了起来。 “有什么事吗,警官?”聂然刻意压低了帽檐,然后转过身问道。 她觉得这里离刘震的公司不远,如果现在打昏了这警察,说不定反而会打草惊蛇,还是先按兵不动比较好。 警察手里握着警棍,神情严肃地质问:“大晚上的你一个人在这小巷里走来走去干什么?” “买烟。” “买烟?”聂然简短的回答并没有让警察信服,他上下打量了眼前这个大半夜不睡觉,还穿着一身黑色的女人,“穿成这样买烟?” “是。” 警察明显不相信,“那好,把买来的烟给我看看。” 聂然的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原本是不想闹出点动静,现在看来只能打晕了! 大不了到时候给厉川霖发个消息,让他把这件事给压下去好了。 “快点!” 那警察看她一直低着头,没有动作,忍不住的就催促了起来。 帽檐下,聂然忽的嘴角轻轻勾起,说了一句,“好啊。” 随即她眼神一凛,垂在两侧的一只手倏地抬起。 然而就在那一刹,就听到小巷子口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等一下!” 那声音有些熟悉,不由得让她刚举气的手滞在半空中。 而那名警察似乎压根没就发现身旁的危险,转身朝着那人看去,“你是谁?” 来人快步走了过来,接着从自己的胸口掏出了证件,一字一句地道:“警察局重案组组长,厉川霖!” 重案组?还是组长?! 那名巡警在确定完身份之后,立刻站得笔直,对着厉川霖敬礼,“组长好!” 厉川霖看了一眼还隐匿在黑暗中没有动弹的聂然,发现她并没有什么问题后,这才对着那名警员说道:“嗯,这里没你的事情了,你走吧。” “可是我刚抓到了一个可疑分子,还没来得及盘问。” 那名敬业的警察还想在领导面前表现一番,可结果被厉川霖的一句话就给打发了。 “这个人我会自己盘查的,你赶紧去巡逻吧。” “是!” 那名警察虽觉得奇怪,但领导说的话他必须得听,于是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小巷子。 厉川霖知道那警察有疑心,所以站立在那边并没有动。 等那人影彻底消失在了拐角处后,厉川霖立刻抓住了聂然的手拖着她往自己的车上走去。 “跟我来!” ------题外话------ 三更奉上,注意查收哦~ 093 居然被戏耍了!(求收藏) 厉川霖将她直接推进了车内,然后自己坐在了驾驶座上,发动车子,一路疾驰而去。 车窗外的沿街风景不停地往后退去,路灯明明灭灭。 “你怎么会在这里?”聂然舒服地靠在车椅上,惬意地问道。 “今早本来想去接你回来,没想到霍珩一直在等你,所以我就暗中一路尾随。”厉川霖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只是淡淡地描述。 “怪不得。”聂然了然地哼笑了一声。 原来那个跟踪她的人不是霍珩的人,而是厉川霖! “怪不得什么?” 厉川霖没听懂她的话,不由得转头看去,结果聂然不答反问道:“你是在哪里被我甩掉的?” “商场。” 后来就只能到她家楼下一直等着。 厉川霖对于她这种总是不肯好好回答自己问题有些不悦了起来。 从当初第一次做接头人和她见面时候开始他就发现,这女人好像喜欢只问不答,就算有什么也只是一句小事轻描淡写过去。 她……到底在不相信什么? 厉川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问道:“你大半夜的这是要干什么?” 坐在副驾驶上的聂然被他一提醒,这才想了起来,她连忙坐正了身子,满脸正色,“和你说个情况,我刚去秘书室的保险柜里查了一下,刘震把当初和梁氏集团所有的合约名下的甲方竟然被全部擦掉,填上了一个叫莫兴房产的地方。我猜那个消失的公司一定有问题,你可以去查查。” “叫什么名字?”事关任务的事情,厉川霖的眉眼微沉。 聂然红唇轻启,只说了四个字,“竹茂房产。” 竹茂房产?厉川霖思索了一番,对这间公司并没有任何的记忆。 “好,我记住了!” 见他认真而又冷静的回答,聂然冷哼了一声,“看吧,要不是当时你们把我们押回去,现在估计早就已经把那群人抓了,哪里还会现在才知道那么点零星消息。” “嗯。”厉川霖手握方向盘,目视着前方点了点头。 这块大冰山居然没生气?哟,有进步!聂然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算啦,我大人不记小人过,谁让你和人家有血海深仇呢,一时激动也很正常的。”聂然一脸大度地挥了挥手。 厉川霖听到这四个字,脚下一个急刹车将车子停在了一个荒无人烟的路口。 “什么血海深仇?”他眉头不禁拧了拧。 聂然以为是戳中他心头的伤,于是哥俩好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保密了,你和刘震有着杀父之仇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 杀父之仇?这都什么和什么? 厉川霖不明白地皱着眉头,但还是最终解释了一句,“刘震只是我要抓的嫌疑人,不是我的杀父仇人。” “不是?”这回轮到聂然不明白了,方亮当初明明是说刘震和他有杀父之仇的,怎么现在厉川霖却说不是了呢? 难道方亮对自己说了假话? 她看着厉川霖的眼眸里充满了疑惑和不解,那不像是装出来的。 “不是。” 再次得到了厉川霖肯定的答复后,聂然感觉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她挑了挑眉,声音平静地道:“所以,你爸妈还活着?” “……活着。” ------题外话------ 昨晚我们这儿下雪啦哈哈哈~虽然只有辣么一点点,但小夏子依旧高兴的不要不要的~果然南方妹砸桑不起啊~ 咳咳咳……言归正传,其实我写到最后的时候我在想,如果聂然问的是霍珩爹妈活不活的问题,我觉得霍珩应该会直接邀请她回家一趟,吃个饭啥的,有木有?!~哈哈哈 094 暴走训斥教官!(求追文) 眼底深处有一股暴风雨在缓缓酝酿而起,但她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温和平静。 车窗外微风拂过,一片寂静。 厉川霖敏锐的感觉道她周身的气息有了些许的变化。 过了一会儿,她这才开口问道:“你有方亮的电话吗?” 虽是疑问,但是手却已经伸了过来,拿着他的手机开始滑动了起来。 厉川霖看她沉静的样子觉得还是不要搭话比较好,恐被误伤。 电话嘟嘟嘟了几声后,那头就传来了方亮骂咧咧地声音,“你小子大半夜给我打电话,精力太旺盛是不是?!” 因为开着扩音器,声音在沉闷的车内显得格外的响亮。 厉川霖不吭声,而是直直地看着聂然的反应。 “教官,晚上好啊。”聂然靠在椅背上,勾勒出一个笑容,回答道。 电话那头的方亮一听,立刻惊讶了起来,“聂然?你大晚上的怎么和那小子在一起,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那话语中透露出的气氛要多凝重就有多凝重。 聂然缓缓收起了笑,深吸了口气,毫不犹豫地对着电话那头就大声的怒骂了起来,“方亮,我去你大爷的!我是哪儿对不起你了,你他妈就这么对我?还学员呢,你就是这样对你学员的?” 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骂懵了电话里的方亮,也吓到了身旁的厉川霖。 他刚看她那风雨欲来的的样子就知道方亮要倒霉了,可没想到这姑娘一出口,居然话那么粗鲁,真让他有些匪夷所思。 “我……我……我怎么了?”方亮明显也是头一次被自己的学员骂,有些不习惯,说话都断续了几下。 “你说你怎么了,耍我好玩儿吗?啊!好玩吗!” 电话那头的方亮实在是招架不住她那股来势汹汹的训斥,“怎么,怎么就耍你玩儿了?” 聂然咬着牙一字一句着道:“亏我还觉得整个队里也就你能信任那么一丁点,结果呢!” 她竟然这么堂而皇之的被戏耍了! 想到这里,她的手就握得死紧。 这个该死的方亮,要不是看在当初做任务的时候他为自己求救援,现在她能直接杀回去一刀宰了他! 她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欺骗! 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音,只剩下呼吸声顺着电流一下一下的响起,过了许久方亮这才开了口,带着一些不确定和犹豫,“你……都知道了?” “你以为你能瞒我多久!”听到他变相的默认,瞬间怒火又暴涨了许多。 “聂然你先别生气,关于把你除名这件事我也觉得不合理,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争取的!”方亮话语里十分焦躁不安。 聂然虽然生气,但是还没有到气到糊涂的地步。 “什么除名?”聂然一下子抓住了关键字,她沉下了怒火,冷静问道。 这回轮到方亮惊讶了,“你不知道?” “不知道。” 聂然的否认让那头的方亮怔愣了两下,随即也爆发了出来,“靠!那你刚才为什么骂我!” 只听到聂然语气淡淡,“你说厉川霖的爸妈都死了,可现在厉川霖告诉我,他爸妈活得好好的!” 方亮忍不住轻咳了几声,打算糊弄过去,“咳咳……这个问题……我们到时候再说吧,那啥,很晚了先睡了。” 说着,就想要挂断了电话。 ------题外话------ 小然然的小宇宙爆发了,教官就这样英勇“牺牲”了…… 啦啦啦,晚上还有一更哟~! 095 除名?做梦! 聂然暴躁的声音立刻再次响起,“睡什么睡!你还没解释我为什么要被除名。” 方亮当下就装失忆了起来,“啊?有吗?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聂然的嘴角此时倏地划出了一个冷冷的弧度,“好啊,那我现在回来找连长问问清楚。” 方亮一听,立刻说道:“别!” 她回来?本来连长听到这次的行动受阻已经不高兴了,说是上头施压要尽快完成任务! 现在她还回来搅局,就凭这丫头桀骜不驯的性子,指不定把连长气出个高血压加心脏病出来,那不是乱上加乱! “那你快说!”聂然感觉自己的耐心已经所剩不多了。 思来想去后,方亮不禁低声咒骂了一句,“靠,厉川霖你他妈害死我了!” 一旁的厉川霖无辜躺枪,眉头皱了皱。 “就是队里想把你除名了。”方亮索性用最简单最直白的方式说明,但以防聂然暴走,急忙又在后面补了一句,“当然这是假的,为了任务!” 假的?不尽然吧,要是假的方亮怎么可能对自己这么小心翼翼。 想来应该是有人在上面插手了,所以才会变成这样,而这个人除了那位冯英英嘴里的夫人,应该也没有其他人了。 方亮再怎么厉害毕竟也只是个教官,等级不够,根本说不上话。 聂然心里有了一番计较,但面色上却反而沉静了下来,淡然地“哦。”了一声。 “你不生气?”这回轮到方亮惊讶了。 新兵做任务本身就已经是从未有过的事情,更何况还为了任务要除名,按聂然那丫头的性子,不杀回来拿刀扎在连长办公桌上就算不错了。 怎么会……这么淡定? 聂然无谓地道:“不是说假的嘛,那有什么好生气的。” “可是任务如果没有成功,你就真的被除名了。”此时,方亮又小小地弱弱地补了一句。 “……” 方亮听不到那头暴怒的声音,更觉得渗人,于是连忙安慰:“你,你先别生气,真的,别生气!我明天一定给你去说,要是连长不答应我就站在门口,站到他答应为止!” 这话聂然听得一瞬间有些哑然,又有些哭笑不得。 她是有多可怕啊,居然让一向凶悍严厉的教官这么对自己说话。 聂然眉梢扬了扬,嘴角微提起,“你这是对我没信心?” “当然不是,只是我觉得这样对你不公平。” 其实是非常不公平! 新兵要求做到完美完成任务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不仅如此,还出差错就真除名,这简直就是荒唐至极! 聂然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冷然一笑,“我说过要拿功勋章给你看,就一定会!想除我的名?做梦!” 言语中流出的那种自傲和不可一世,厉川霖都看在眼中,冷然的眼眸中似乎深了几分。 挂了电话后,聂然重新将手机放了回去,她神色平淡地对厉川霖说道:“找个地方把我放下来,我天亮前必须要回去。” 但厉川霖这次并没有动,反而熄了引擎,“时间还早,聊聊。” “我不是已经把那些消息都告诉你了吗?”聂然转头,满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意思就是说,他们之间好像除了任务,没什么可以说的。 “不是关于任务的,是关于你。” 车窗外的橘黄色路灯光晕透进来,明灭间只看到他刚毅的侧脸。 096 不要对我有好感! “我?我怎么了?”聂然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厉川霖刚毅的眉眼间有一丝迟疑闪过,然后极为不自然地偏头看向别处,“刚才方亮说的事,你还好吗?” “还好啊。”聂然点了点头,心里更加奇怪了。 今天这厉川霖是怎么了,以前可从来不过问自己的事情的。 “如果有什么,你可以和我说。” 聂然斜睨着看了他一眼不自然的神情,嘴角缓缓勾勒出一丝带着凉意的笑,“怎么,想当知心大哥啊?抱歉,你找错人了。” 失望、悲伤、这种负面情绪的东西从来不会自她身上出现。 为这点小事情就情绪波动,那她还算什么顶尖的杀手。 车内的气氛徒然变得有些冷了起来。 厉川霖不是霍珩,他能表达出来的就那么多,于是他重启了车子,朝着聂然住的地方驶去。 厉川霖目视着前方,换了个话题,“你当初为什么会听到我父母双亡后,就答应了方亮?这不是你的性格。” 提到这件事聂然心里的怒火就被勾了出来,她语气里带着一丝暴躁,“和你有关系吗?开车!” “你并没有那么无情。” 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 但没想到却得到了聂然一声嘲弄的冷笑,“呵,你错了,我之所以这么做是这里告诉我,要放你一马,不是我。” 厉川霖看着她指向自己的心脏处,有些疑惑地问:“有什么差别吗?” 当然有! 当初答应方亮时,一是她要尽快恢复任务,所以接头人是不是厉川霖根本无所谓。 二是她这具身体原本的情绪波动还没彻底消失,又加上本身她从小也是无父无母,两者都巧合的在一起,才会让她当时有这般的决定。 如果是前世1号的身体,可能只会嘲笑厉川霖的无能吧。 “厉川霖,我劝你别盲目地提升对我的好感度,我真正的那一面你还没看过,我怕你看到了到时候心碎满地。”聂然虽然依旧在笑,可话语中清冷决绝以及脸上隐隐散发出了逼人的寒气让厉川霖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 这样的聂然是厉川霖从未见过的样子。 夜色越发的浓郁了起来,这是黎明前最深处的黑。 车子停在了一条离小区不远处的偏僻街道上。 聂然的手才推开车门,就听到身旁厉川霖的声音低低响起,“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被除名的。” “我也不会让我自己被除名的,我有这个信心也有这个能力!”聂然的半个身子在车门外,黑暗中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但话语中那傲人的自信足以可以想象到她此时脸上的神色。 “对了,那个公司你赶紧去查一下,我好制定接下来的计划。” 厉川霖点了点头,“好,我一定会尽快查出来!” “那我走了。”聂然将车门关上,紧接着就往小巷的最深处走去。 “你自己小心点!”厉川霖的声音再次响起,聂然在黑暗中只是模糊地摆了摆手,算是回应。 她重新将帽子戴在了头上,半眯着眼望向了那阴仄悚人的巷子上方,那一条冗长而狭窄的天空犹如一块被割裂的黑色布条。 “除名?呵,真是好算计!这只手到底还是伸太长了!”呢喃过后,她眼底闪过了一丝嗜血的光芒。 随即身体隐没在了浓重的黑暗之中。 ------题外话------ 我家水管子都冻住了,现在正蹲在床上给你们发第一更。 ps:天太冷,大家都注意保暖,我们的厉川霖童鞋在刚萌发的时候就被抹杀了,出身未捷啊! 097 坐等她病发 第二天一大早聂然揉着睡眼惺忪的眸子从自己的卧室里走了出来,她看似无意地瞟了眼对面那栋楼的某一个点,嘴角轻提了提。 就这种监视法能监视得出东西来,才有鬼呢! 聂然进了浴室,换了衣服拿着包就上班去了。 才刚走进公司,就看到一大早卫薇提着个包,站在那里训斥着那几个小秘书。 一看就是连自己办公室都没来得及进的样子。 周围的人连个声音都不敢吭,都夹着尾巴手指如飞地在键盘上敲打着。 “你们是猪吗?啊!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要是干不了迟早自己滚蛋,也懒得我在这里浪费时间和口水!” “对不起,薇姐。”小秘书们一个个缩着头,弱弱地说道。 聂然站在门口,敲了敲门,轻轻地喊了一句,“薇姐。” 顿时,所有人的眼神都齐刷刷地定格在了她的身上。 叶澜?她这时候回来了? 那些同事们看她掐着这个点来报道,分明就是自寻死路! 卫薇现在正是火气正旺的时候,虽说卫薇一直对她另眼相看的很,但不代表能躲过这一关啊! 所有人都打算暗暗瞧好戏,就连那些被骂的狗血淋头的小秘书们也站在那里一脸你死定的模样。 其实就连聂然自己也觉得自己好像插话的时机有点不对。 上次因为有救命之恩所以卫薇对自己网开一面,可这回时间都隔了那么久了,应该躲不过。 但没想到的是,卫薇只是转身看了她一眼,然后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这些是你堆积了小半个月的活儿,这两天你辛苦下加个班吧。” 这一席话惊得周围人差点闪到自己舌头。 什么?这脸变的也太快了吧! 刚还气势汹汹地对着小秘书们开骂,这会儿对着叶澜怎么就变得这么平心静气了? 聂然对此也心里小惊讶了一把,赶忙点头道:“好的,我会尽快完成。” “我告诉你们,这儿不是游乐场,也不是你们聚会聊天的地方,再不好好工作,一个个都别干了!”卫薇将包放在了一边,指着那些员工们又是一顿劈头盖脸的骂。 聂然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乖乖处理着自己手上的活儿,一边听着训一边不停地敲打着键盘,可眼睛却望着自己桌上那只卫薇的手提包。 一旁没有受到波及的小秘书这时候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很是小声地道:“薇姐,九点半的会议马上开始了。” 聂然听到后,立刻不露声色地将一叠文件挡在了手提包的前面,将那只包遮掩了起来。 果然被怒气冲昏头的卫薇瞪了那几个人一眼后,就转身离开了。 那只包就这样,遗忘在了聂然的办公桌上。 直到会议室的门被关上后,大堂里的那些员工们这才松了口气。 “天啊,一大早就被训,吓得我连起床气都没有了。”其中一个小秘书拍着自己的胸口,一脸好怕怕的额样子。 她身旁的另一个短发女子,冷哼了一声,“你的起床气是吓没了,卫薇的起床气是训光了。” “不过话说回来,她怎么又回来了?”那个原先吓没了起床气的秘书暗戳戳地指了指聂然的方向。 “就是啊,还以为她彻底被霍二少给私藏起来了呢。” 在最边缘的那个刚挨过训的小秘书急忙嘘声道:“小声点吧!这女人长那么丑还能入二少的眼,还让卫薇这么低眉顺眼,肯定手段不小,咱别惹了。” “有道理,这种女人最可怕。” 说着,那群人就各自散去了。 而坐在那边的聂然一心扑在了那只包上。 现在是九点半,开会基本上没有两三个小时根本不会结束,而上次她吃药的时间是在十点多左右。 所以,十点半之前她一定会病发! 在刚才卫薇将包放下时,她明显听到了包里传来药片碰撞的声音。 聂然的嘴角扬起了一抹算计的笑。 今天,她要彻底拿下卫薇! ------题外话------ 第三更在晚上七点半哈~么么哒~ 098 想要离开,除非去死!(求收) 挂在墙上的钟表一分一秒的在过去,聂然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静静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终于,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一个助理匆促的跑了出来。 聂然在看到办公室门把被拧动的时候,立刻连忙抱着资料,抢在了那助理的面前,装作碰巧一样,“怎么了,这么慌慌张张的?” 那名小助理面色焦急地说道:“薇姐不舒服,我要去打电话!” “不舒服?”聂然脸上一片讶异之色,随即拉住了小助理的手,“你先别急着去打电话,我进去看看再做决定!” “你?” 那名小助理明显有些怀疑。 刚才让她去打电话的时候秘书室里的年龄资格都仅此于卫薇的二秘书,叶澜算哪根葱?! “嗯,你先跟我进去看看,如果没什么事情却闹大了让老总不快,咱们可都担待不起。” 聂然看得出那小助理并不服自己,故意将这番话不轻不重,果然那还在犹豫的小助理立刻安静了下来。 的确,如果就这样盲目的打电话叫救护车,万一是个乌龙,到时候老总一不高兴,炒自己鱿鱼也是有可能的。 小助理看了看身旁的聂然,这人在薇姐身边时间长,而且薇姐也挺信任她的样子,如果出什么事来反正她担着,那就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心下计较了一番后,小助理连忙催促着,“叶姐,那你可快点,薇姐好像挺不舒服的!” “好。”聂然跟着她快步走了进去。 果然,卫薇倒在会议桌上,周围乌泱乌泱地围着十几个人。 “薇姐不会有事吧?” “薇姐,你醒醒。” 聂然站在最外面,喊了一声,“怎么回事?” 那群人立刻转头齐齐看了过去。 按照辈分来说,聂然只是个来半年都不到的新人菜鸟,可架不住人家能耐啊,勾着一个霍二少,就连薇姐都给她面子。 于是那群人乖乖地分开了一条道,让她走了过去。 在卫薇最旁边的一个助理说道:“薇姐不知道怎么了就突然间脸色苍白了许多,我们正打算叫救护车呢。” 聂然将手放在卫薇的额头上,装模作样地检查了一番,然后说道:“应该是薇姐例假来了,你们也明白那滋味,会议暂停,你们先出去。” 那群人看卫薇面色苍白,额头上满是汗珠,那难忍的模样不禁让众人面面相觑的一番,这得疼成什么样子啊。 而最外面的那个小助理一听原来是例假,心里头只觉得万幸。 还好叶澜及时出现,不然的话例假叫救护车,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会议暂停,所有人都被聂然赶了出去。 聂然急忙从包里拿出了那瓶药,倒了杯温水,接着将卫薇扶了起来,“薇姐,快把药吃了吧。” 那卫薇看到几片白色的药物后,下意识地就放进了嘴里,吞咽了下去。 等缓了几口后,卫薇皱着眉头,虽然身体虚弱,但神色却中却带着警惕,“你……你怎么知道……” 聂然挠了挠鼻尖,一脸局促无措地坦白,“你的包落在我办公桌上了,我正想给你送过来,然后……不好意思啊,上次我看到你偷偷吃药了。” 那小心翼翼,等着挨训的模样,卫薇觉得她倒不像是在说谎,于是摆了摆手,“算了算了,刚才还好你这么说,如果她们打了急救电话惹得老总不高兴,我这位子可就不保了。要是让老总知道我有这病,就完了。” 聂然知道她有心试探自己,所以也不多问,只是含糊地点了点头,“那薇姐你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去工作了。” “等等!”卫薇坐在首位上,神色格外严肃,“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放心吧,我明白的,你也要好好保重身体才是。”聂然贴心地笑了笑,然后就往外头了。 卫薇看她的确是个不会乱嚼舌根的人,而且做人机灵小心,是个能托付的人,又加上这些天来因为药物作用,她对手上这些工作越来越力不从心了,这种忘记吃药而复发一旦频频发作,到时候连个帮手都没有。 于是,她咬了咬牙索性将事情告诉了聂然。 “我这身体是保重不了,这药越吃副作用就越大。叶澜,以后你要帮帮我,不然我就真完了!” 正要开门离开的聂然听到她低声的求助,她的脸上浮现起了一丝诡异地笑容。 鱼儿,上钩了! “啊?为什么?”转身之际,她的脸上又重新伪装成了惊讶的表情。 “因为我绝对不能离开这里,如果离开除非——死!” ------题外话------ 晚上好呀~妹砸们,你们要多多追文,多多收藏和留言啊~! 让我知道下你们的存在嘛~【对手指可怜相……】 099 二少喜欢你!(求收) 那一声死虽轻,可气氛一瞬间却变得凝重了起来。 聂然手一抖,手中的文件啪的一下掉在了桌上,发出了沉闷的声音。 “薇姐,你……你可别吓……吓唬我啊,我胆……胆子小。” 卫薇神色中带着一抹决绝,她一把扣住聂然的手,“叶澜,这回咱两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都跑不了!” “可是薇姐,我就是个秘书助理,怎么就要死了呢?”她神情慌张到了极点,手在微微颤抖着。 屋外键盘打字和电话复印机的机器轰鸣声嗡嗡响起,而屋内却安静的连根针线掉下的声音都能够听见。 两个世界,两个极端。 卫薇看聂然已经吓傻的样子,知道差不多已经震慑到她了,软下声音稍稍安慰了几句,“其他的你就不要过问了,总之以后只要一切都听我吩咐,你不会有事的!” “我……我知道了。”聂然慌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抓紧时间去工作吧,我这里还有好多事情要你来帮我,接下来你会非常的忙。”卫薇心里头盘算着将手头的几件重要的事情交给聂然做。 却没想到,聂然却在这时候小声地问了一句,“那加工资吗?” “你……” 噎得卫薇嘴角抽了抽,这都什么时候了这叶澜居然还想着加工资?! 不过转而一想,倒是更好了,原本还怕她到时候透出去,想要最后防一下。 现在她要钱,那就彻底为自己所用了! 但,卫薇却不知,聂然是故意这么说的,为的就是让她以为自己可以用钱收买,得到的消息可以更多。 “加!” 聂然一听,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谢谢薇姐!” 卫薇好气又好笑地戳了戳她的脑袋,“真不知道二少喜欢你什么,难不成是你的财迷?” 霍珩喜欢她? 呵,这哪里是喜欢,分明就是带着游戏心情的猫捉老鼠而已。聂然心里头冷笑了一声。 卫薇看她不发声,惊讶地问道:“难不成二少还没对你表白?不可能吧,人都追你到老家了,应该拿下了才对啊。” “你怎么知道他到我老……”聂然立刻捉住了关键词,然后恍然大悟一般,“原来二少会去我老家是你说的呀?!” 她还想着呢,怎么霍珩能那么快知道就到达南城,原来是卫薇说的。 害得她以为自己哪里泄露了马脚,让人给捉住了。 “是啊,你是不知道二少当时来问我的那张脸,神情难看到极点。”卫薇一回想到霍珩当时来质问自己的脸,真是想想都害怕。 那脸黑的,连一丝笑容都没有,浑身充满着阴冷。 “薇姐你也太夸张了。”聂然看卫薇那副劫后余生的样子,心里只觉得好笑。 要是卫薇看到霍珩浑身充满戾气的当街鸣枪,不知道她会不会直接吓死过去。 “说说看,二少一路追到你老家去,你们有没有……”后面的话卫薇用一种怪异的微笑来代替。 “怎么可能!薇姐你在说什么呢!” 聂然看她身体才好点就八卦,真是哭笑不得,可落在卫薇的眼里,却是小女孩儿害羞了。 她理解地一笑。 “好吧好吧,不说就不说,赶紧把那些人叫进来开会。”聂然点了点正打算往外头走,就听到卫薇又继续道:“还有,你工作做完了,等会儿进我办公室,我有事情要详细交代给你。” 详细交代? 聂然看卫薇说这番话时,十分慎重的样子。 聂然也正色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她的眼底闪烁着得意而又森冷的笑。 看来,自己很快就要进入最核心的地方了。 100 账目果然有问题! 早上十一点半准时散会后,卫薇将聂然带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内,再也没有出来过。 天色缓缓暗了下来,办公室外的人早已走的差不多了,可屋里的两个人却依然手拿着账本,在商讨核对着什么。 “这两天你要把这些账目全部并入这家公司。”卫薇像是想到了什么,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叠账目交给了聂然。 聂然接过后,翻看了几页就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莫兴房产?” “对,这家公司虽然不归在我们公司名下,但其实是一家。” 聂然看着那明细账目,果然他们的账目之间有很大的问题,不过能放在明面上,这间公司肯定不会被查到什么。 “那当时为什么账目不直接记在这家公司呢?”聂然故意装作不懂的样子,问道。 卫薇对这件事显然不想解释太多,“这个你就不要管了,记住了这件事千万别说出去!听到没!” “我会谨慎小心的!” 得到了聂然的保证后,卫薇这才安下了心。 “还有,从明天起我会给你安排一件独立的办公室,这样你做事也会方便很多。” “我一个助理也能有独立办公室吗?会不会不太合规矩?”虽然嘴里有推脱之意,可卫薇一眼就看出她眼底隐隐闪现的亮光。 “你是我大秘书的助理,和那种小秘书怎么能相提并论!” “真的吗?那就谢谢薇姐了!”聂然高兴地握住了卫薇的手,小脸上满是笑意。 “一个办公室瞧吧你开心的。”卫薇看她那乐得忘乎所以的样子,不由得再次提醒,“总之,做这些账目的时候你要一千个小心,一万个小心,听到了吗?” “知道了!”聂然连忙站直的身体,一脸严肃地保证。 “叩叩叩——”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打断了聂然和卫薇之间的对话。 两个人谨慎地看了对方一眼后,将桌上那些账目快速地放入了抽屉之中。 等一切全部办妥没有意外后,聂然这才走过去将门打开。 只见霍珩正在门口,带着温和优雅地笑容,“叶澜。” “霍先生,你怎么来了?” 聂然看了眼手表,都六点多了,这时候刘震已经不在办公室里,他来这里干什么? “来接你啊。”霍珩淡淡一笑,话语间流露出来的是一种再稀疏平常不过的事情。 “接我?” 她不记得自己和他有约啊。聂然眉头紧锁,一副认真思索的模样。 “是啊,你忘了,我们可是约好你要给我做晚饭的。” “……” 对,她还真忘了!现在正是她进入核心的最关键时刻,谁还记得要给他霍珩当厨娘的事情啊! 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的卫薇听到后,立即道:“既然霍先生等了你那么长时间,你赶紧去吧。工作明天早上来做也可以的。” 然后就不由分说地拿走了她手里的文件,然后笑着将她推出了办公室。 该死的,她本来想再多问点关于那些账目问题的! 现在全被霍珩给搅合了! 聂然想到这里,忍不住皱眉看了身旁的霍珩一眼,却没想到被他抓了个正着。 “很忙?”他轻笑地问道。 “请假那么多天,堆积了好多工作,是有那么点。” 意思就是霍珩出现的不是时候,浪费她的时间! 可偏偏霍珩就像是没听明白她的抱怨一样,“哦,那明天早上我来接你吧,这样你能早点到公司。” “不用了,这样太麻烦霍先生了。” 霍珩完全不介意地一笑,“和我有什么说麻烦这两个字的。” 就是你,才觉得麻烦!聂然默默的腹诽了一句。 然后推着他往电梯里走去。 ------题外话------ 瞧瞧咱们霍二少那一副自来熟的模样,啧啧啧~ 101 参观?是下套吧! 车子一路疾驰而去,聂然坐在霍珩的身边垂着眼眸,不吭声。 心里却在暗暗算计着莫兴房产和竹茂房产这两家公司和刘震的总公司的利益挂钩点。 为什么梁斐死了,原本和竹茂房产的账目全部纳入莫兴房产里面? 既然是黑活儿,归入莫兴这家随时要要经过年度审计的公司,不怕被查吗? 竹茂房产被隐藏起来,又为了什么呢? 聂然越想眉头皱得越紧,她感觉好多关键点没有被理清,脑袋里一片混沌。 “到了。”霍珩淡淡的提醒声突然打破了她的思绪。 她抬头一看,车子早已稳稳当当地停在了一栋高档的小区楼下,而霍珩也早就被阿虎安置在车外的轮椅上,显然那样子是在等她。 聂然急忙下了车,跟在霍珩身后乖乖地上了楼。 才一进门,就发现偌大的客厅里没有几样家具,又加上墙面家具地砖都是白色,简洁得让人觉得空荡。 夜幕降临,更觉得这里凉意习习。 “怎么样,要不要参观下?”霍珩友好地对她一笑。 可那笑容在聂然的眼里却更像是老狐狸的算计。 参观?估计是借着参观的手,又给她下套吧! 这房子那么冷清,连个烟火气息都没有,显然不常住,不常住的地方又能有什么关键东西能找! 她才不上当呢! 更何况现在有了卫薇这张王牌,她何必舍近求远的在这里偷摸,万一被发现,估计直接被他乱枪打死。 “不。不用了,就房子我估计参观完饭点都晚了,霍先生还是告诉我厨房在哪里,我去做饭好了。” 说着,就张望了几眼,挽着袖子直接往厨房走去。 霍珩听到她的拒绝后,微微地扬了扬眉。 这可是个可以让她熟悉环境,做点小动作的的好机会,她居然放弃了?! 这小妮子在想什么? “那个,厨房在哪里?” 见聂然这么迫不及待的要求做饭,霍珩只能把家里的两个厨师喊了过来,“这两位是家里的厨子,他们会帮你打下手的。” 然后又对着那两位厨师介绍了一下叶澜,“这位是叶小姐。” 那两位厨师齐声说道:“叶小姐好。” 聂然挽好了袖子,对着那两位局促不安,十分坦白地道:“两位师傅,我不会做饭,一点都不会,所以你们千万别嫌弃我。” “……不会。”两个厨师眼角抽了抽筋,说道。 “那两位师傅,我们赶紧做饭吧。” 聂然微笑地跟在那两位厨师身后,进了厨房。 霍珩看着她那脸上和善的笑容,就知道这小妮子鬼点子多! 一开口就说自己不会,那两个厨师肯定不会让她怎么沾手厨房的事情,这个甩手掌柜做的,瞧把那两个厨师也噎的,连半点意见都没有。 霍珩在厨房门口的不远处看着,眼里带着笑意。 为什么见到这小妮子耍坏,他就那么高兴呢,真是奇怪。 “二少!”突然,阿虎从门外疾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一丝焦虑。 霍珩眼底的笑意散去,问道:“怎么了?” 阿虎看了眼厨房内的几个人,没有吭声。 霍珩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对着聂然说道:“你慢慢做,我先处理点公事去。” “哦,好的!霍先生你忙吧。” 霍珩看了眼聂然那和蔼的笑,点了点头,就被阿虎推进了房间。 ------题外话------ 吼吼吼,猜猜看啊,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102 大少蠢蠢欲动了(求收) 书房的门才被关上,阿虎焦急的神色再次展露了出来,“二少,情况有变!” “怎么回事?”霍珩坐在那里,神色淡淡。 阿虎立刻上前,将刚得到的消息全部一五一十的告知,“交易暂缓太久了,刘震的人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了。” “然后呢?”霍珩得知这个消息后,依然平淡,就好像早已知道这一切一样。 阿虎怔愣了几下,又神情紧张了起来,刻意压低了声音,“好像要和大少爷合作了。” “霍旻?”霍珩这回倒是挑了挑眉梢,声音里头带着些许的深沉,“是他的意思还是父亲的意思?” 霍朗启要动手了? 但转念一想,不可能。 就为了这一个小小耽误了下的合作案,让霍旻动手,这不是他的风格。 果然,阿虎继续道:“看上去好像是他自己本人的意思。” 眉间一松,霍珩微勾了下唇,“那没什么关系,他一个人挑不起这座山。” 只要霍朗启不动手,一切都不是什么问题。 这家里到底还是霍朗启说了算,霍旻再让人尊敬,也不过只是个霍大少罢了。 “可我刚才得到消息,他正私下和咱们那几位董事开会,好像是煽动他们把你从这个位置上撤下来。” “这么沉不住气?”霍珩听到后只是嘴角含着的笑更深了。 阿虎见霍珩那么淡然,不禁有些急了,“二少,要不然去看看吧,在这节骨眼上,万一那些董事们被煽动了,您这些年的苦心经营可就全部白费了。” “你怎么好像比我还紧张。”霍珩微笑着将视线定格在了他的身上,那话好似不经意间问出,却那眼神让阿虎忍不住身子轻颤了一下。 气氛,凝滞。 “我只是……只是怕二少会吃亏。”停顿了几秒后,阿虎才出了声。 霍珩那犹如春风般的笑意扬起,目光里却带着一抹寒意,“既然你这么怕我会吃亏,那就去看看吧。” 阿虎不敢再多言,当下就换了个话题,“那叶小姐这里?” “让她在家里等我吧。”他转了一圈轮椅,开了门听到厨房里叮铃咚咙的响声,他朝着那个方向沉吟了一下后,顿时改了主意,“不,等会儿让她做好饭,你让人把她送过来。” “啊?”阿虎对于他这样的转变,有些愣了下。 送饭过去?他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二少了。 如果觉得叶小姐有问题,直接拉回总部严加拷问不就好了,为什么要放在自己身边呢? 还吃敌人做的饭,二少就不怕被人下药吗? 霍珩侧目,看了他一眼,“有问题?” “没问题。” 阿虎急忙摇了摇头,然后送他出门。 而一直在厨房里看似忙碌的聂然全程只是在一旁等盛出来锅后撒点葱花而已。 等装盘结束后,她走了出来,却发现书房的门开着,里面一个人影都没有。 这霍珩不是在耍她玩儿吧?! 饭做好了,人却消失了。 “叶小姐,二少出门了。”在门外一直等候的助理在看到聂然后,立刻说道。 “哦,那个……饭已经做好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着,聂然就脱下了围裙,然后理了理袖口,拿着自己的包就要往门外走去。 结果被助理拦了下来。 “二少说了,要我把叶小姐送过去。” 送过去?送哪儿去? 她还有很多事要做好不好,哪儿有时间和霍珩玩儿神秘。 “不需要这么麻烦,你直接把饭送过去就成了。” 聂然笑着挥了挥手,想从他身边绕了过去,结果再次被助理挡了下来,“不行,这是二少吩咐的!” 一而再再而三被拦住了去路,这让聂然心里有些不爽了,眉稍稍拧起。 这霍珩到底是什么意思?! ------题外话------ 抱歉抱歉,晚了一个小时,最近寒潮来袭家里水管子冻住只能提水,哼哧哼哧了提了两桶水后,才想起来没更新! 希望大家表介意哈~么么哒~ 103 兄弟两的对峙 “叔父们,霍珩本身就是个私生子,是个外人,他怎么可能尽心尽力的替我们霍家做事呢?所以说我们不能让他再坐在这个位置上!” 霍珩刚到门口,就听到会议室里传来的霍旻的声音。 很快另外个董事的声音也附和而起,“就是说啊,那霍珩将交易中断,到手的肥肉给弄飞了,摆明了是让绝了大家的财路啊!” 听着里面喧闹的声音,霍珩淡定如斯地依旧坐在门外,可身后的阿虎却听不进去了,上前连门都没敲,一把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 屋内的众人在看到霍珩出现在门口时候,徒然静寂无声了下来。 只见霍珩被阿虎推了进来,淡笑着问道:“大哥怎么有闲心跑到我这里来了?” 霍旻没想到他来这么快,估摸着自己刚才的话都被他听见了,索性连表面客套都懒得装了,冷哼了一声,“怎么?现在是不是我来这儿,要和你打报告了?” “那倒不是,只是大哥来这儿有什么指教吗?” 霍旻故意一屁股坐在最为首的位置上,得意看着他,“我和几位叔伯长时间没有见面,过来说说话。” 那个位置只有一把手才能做,这里除了霍启朗外只能霍珩可以坐。 霍旻明知道却还坐下来,摆明了就是挑衅。 阿虎气得想要上前,却被霍珩的一个眼神给制止住了。 “怎么,你不欢迎?” “当然欢迎了,那不介意我旁听吧。”霍珩依然嘴角含笑,似乎对于他的举动完全不放在心上,一副好弟弟的样子。 “真不巧,我们说完了。” 霍旻最讨厌就是他这种永远一副微笑淡然的样子! 他厌恶地转头对着一桌子的董事们微笑地说道:“各位叔父们,我的话呢已经说完了,至于怎么做就看你们的了!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有钱不赚是傻子!我相信各位叔父在这道上混了那么多年,应该不会是傻子吧。” 说完,他就转身往门外走去。 “我送送大哥吧。”霍珩笑着就让阿虎将自己又推了出去。 谁料霍旻站在了走廊门口,转头看了他一眼,讥笑着盯着他的那双腿,“不必了,你不方便,就不用送了。” 那不方便三个字咬得格外的重,饶是会议室里那群董事们也不禁听得面面相觑了一番。 这霍珩的腿废了是个公开的禁忌,这霍旻开口就这么说,也不怕大哥听了不悦。 “你是我大哥,再不方便,也要方便的。”可霍珩脸上笑意却一点不减,就好像没听懂他的画外音一样。 霍旻感觉自己每一拳都像是打在棉花上,软绵绵没有一点反应。 自觉无趣的他懒得和霍珩继续说下去,转身就朝着电梯门口走去。 “叮——”电梯响起,门缓缓打开。 里面的人和外面的人正巧就在和么撞上了,。 聂然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桶还没走出来,就看到阿虎推着霍珩和另外一个男人正站在门口。 “饭做好了。”她走到霍珩的面前,将保温桶递了过去。 霍珩笑了笑,但没有接,“你去休息室内休息一下吧。” “不用了,我不耽误你们了,我还是先走吧。” 聂然将保温桶塞进了阿虎的怀里正打算转身离开,却没想到那个一直站在旁边的男人此时却出了声。 “哟,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小弟身旁居然有女人了。” 小弟? 聂然望了望那个人,见那个邪笑着打量着自己,那眼神看上去……让人觉得浑身不舒服。 “原来小弟喜欢这种类型的啊,难怪这回将一切抛之脑后,原来是美人在怀啊。不过小弟啊,做大哥的还是提醒你一句,温柔乡英雄冢,你可要小心点!” 大哥? 这个人是霍珩的哥哥,传说中的霍大少?! 霍珩瞅了身旁发愣的聂然,笑着道:“大哥,你放心吧,她可不温柔。” 她不温柔?聂然眉头轻拧了拧。 霍珩这家伙,有没有听说过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句话! 她暗自磨牙霍霍,用余光瞟了眼一只脚已经跨进电梯里的霍旻,然后笑眯眯地道:“霍先生,饭要尽早吃,不吃就凉了。” “霍先生?”霍旻那只跨进去的脚果然重新又缩了回来,眼神里带着一缕阴霾,阴测测地看向他问道:“小弟,你要是霍先生了,那我是什么?” 哈哈,叫你说我不温柔,兄弟互斗什么的最好玩儿了! ------题外话------ 看聂然那幸灾乐祸的小样子哟~啧啧啧,都说她坏坏哒啦~ 104 有人要杀我!(求追求收) 可惜霍珩这只腹黑狐狸哪里那么容易被聂然牵着鼻子走,他眼底漾起一层笑意,随后指着霍旻介绍道:“我大哥,霍旻。” 靠,这摆明就是把矛头丢给自己! 聂然感觉自己又掉进了霍珩的陷阱里去了。 她想了想,对着霍旻点了点头,恭敬地道:“霍总好!” “你叫我霍总,叫他霍先生?”霍旻眼底的冷意淡淡散去了些。 聂然故作眨巴着无辜的眼睛,无措而又小声地问:“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一点都没有!”霍旻突然放声笑了起来,阴阳怪气地对着霍珩说道:“你这个小女朋友好像挺会审时度势的啊,外表不怎么样,心倒是颗七巧玲珑心,哈哈哈。” 那得意猖狂的模样一扫刚才的郁结,随即摆手就进了电梯内。 电梯的字数开始更改后,霍珩将眼神落在她身上,看似温和的一笑,“你这样说,不怕我生气?” 很显然,霍总和霍先生,两者之间一比就知高下了。 这么堂而皇之的打了霍珩的脸,当然霍旻会如此开心了。 可聂然当众打脸……这后果,一不小心也是不能承受的。 “才不会呢,你没他那么小气。”聂然随即讨好地一笑。 没办法,自己挖的坑,跪着也要填上啊! 霍珩挑了挑眉,笑意不减,“哦?我大哥很小气吗?” “嗯!一个称谓他都计较,难道不小气吗?”聂然皱了皱眉,十分肯定地点头。 这小妮子也知道当众得罪自己没好果子吃,虽然补救的……唔……一般般,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看她刚才那谄媚对自己笑的小模样,就好像什么霍先生霍总裁的,全见了鬼去了。 两个人在走廊上聊得高兴,可在那群董事们的眼里可就不好了! 霍珩带个女人来公司?这也太不成体统了! “阿珩,这里是公司,你带个女人过来干什么!”为首的一个中年国字脸的男人虎着声音,有些不悦地说道。 身后的另外一个男人语气里也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味道,“就是啊,你这样怎么对得起我们对你的期望!” 霍珩轻拍了下她的手,低语了一句,“坐在那边乖乖等我。” 聂然感觉到他笑意里藏着一把刀刃,于是乖乖地退到了一边,“哦。” 想到上次他在街上开枪时浑身说不出的戾气,她默默地为那群董事们默哀一把,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想好为自己的墓碑上刻点什么。 霍珩抬头对着那些董事们又笑了笑,“我想叔父们应该还有很多话要问我,不如进去聊吧。” 一群人就这样纷纷又走了进去。 会议室的门再一次的关上了。 “阿珩,你太让我们失望了!你把一个女人带进公司这件事我们也不计较了,可为什么中断交易这种大事却不告诉我们?你眼里还有我们这些叔父吗?” “是啊,这事儿你做的也太不地道了吧!” “公司是我们大家的,你现在却独断专才,是不是想自己独吞了!还是说阿旻的猜测没有错,你想绝了霍家!” 才一进门,董事们的狂轰乱炸就开始了,霍珩神色不变地坐在为首的座位上,就这么微笑地看着他们。 那含笑淡定的样子渐渐地让会议室里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说完了吗各位叔父?能不能容小侄说两句话。”他声音缓慢而又淡然,顿时会议室里的人彻底住了口。 坐在第四个的瘦长个男人冷笑了一声,“好啊,我倒要听听你今天有什么解释!” “我虽为私生子,但既然姓了霍,也就是得到了父亲的承认,那我自然是霍家的一份子!既然是霍家的人,绝了霍家,对我有什么好处?” 霍珩将这群人面上的神色一一扫过,然后继续道:“还有,父亲既然把这间公司交给我,那就是信了我,我这次交易中断,父亲不曾来问过一声,也就是默认了。我想,就算你们不相信我,难道连我父亲的话也不相信了吗?” 国字脸的中年男人神色严肃,毫不犹豫地道:“大哥的话我们当然相信,但是你今天必须要告诉我们为什么你要突然中断交易?” 霍珩笑着将视线环顾了一圈,顿了顿,继续说道:“因为当时有人要杀我。” 这一句话响起,刹那间寂静无声。 ------题外话------ 记住,前方高能了,又要高能了!~ 但是三更已完毕,吼吼吼~等明天吧~【我这种辣么欠的赶脚是怎么回事?】 105 出现内奸! 坐在第四位上的男人拍了下桌子,不屑地哼了一声,“你说有人杀你就杀你了?谁知道这是不是你编造出来的。二哥你别听他的!” 霍珩听到后并不生气,也不接这头的话茬,又说道:“自从掌管这家公司以来,我霍珩的成绩各位叔父是看在眼里,我要是真想做点什么,何必想尽方法要接这笔交易,直接毁了这桩生意不是更好!” 在座的董事们沉思了片刻,觉得霍珩的话也不无道理。 要独吞也好,要绝霍家也好,直接把这条消息给断了不就好了,的确不需要接了生意再反悔,这样做只会起到反效果。 “做咱们这一行的,钱来得快,但命也去的快!要是一个把握不好,全盘皆输的道理我想各位叔父都懂吧。” 霍珩这话一落,所有人的脸瞬间难看了起来。 是啊,命才是最主要的,有钱没命享,钱要着也是白搭。 那位被人称为二哥的男人出迟疑地问了句,“那你打算怎么做?” “先打算解决掉一个人!”霍珩笑容不收,眼底却泛起了一层冷意。 另外一个董事眉头紧锁地问道:“谁?” “我刚说过了,这笔交易之所以中断就是因为当时有人要暗杀我!很显然他不希望我交易成功,也不希望我们公司能赚到钱。” 坐在最末端的排辈最小的男人一听立刻拍桌而起,暴躁地说道:“什么?不让我们赚钱?是谁,是哪个王八蛋挡了我们的财路!阿珩你只管说,说出来我们按规矩办事!” “对,不让我们赚钱,就等于杀了我们全家!既然不让我们活,我们也不会让他好过!” “没错,阿珩你说!只要是真的,我们一定不会放过这家伙!” 一群人纷纷站了起来,神情愤慨。 “哦?哪怕是自己人?” 霍珩的声音一出,众人不由得皱眉互相看了几番。 那名被叫做二哥的男人铁青着脸问道:“自己人?阿珩你确定吗?” “当然确定了,我不仅确定这个人是自己人,而且就在我们其中。”霍珩气定神闲环视了周围一圈。 “那就更不能放过了!自己人害自己人,兄弟道义都不讲,必须砍断四肢扔海!” “我同意!咱们这些人都是和你父亲一起枪林弹雨里走下来的,如今这人背信弃义,比断财路更可恶!阿珩你说,是谁!” “是啊,阿珩你只管说!” 霍珩的眼神在环顾了一圈后,最终落在了那位刚才反对声音最大的男人身上。 “四叔,你说呢?” 那名坐在第四位的男人这时候被点了名,身体忍不住地颤抖了一下,但面上依然故作强硬地道:“对,没……没错……” 听到他的回答后,霍珩忽的笑了起来,那优雅的笑容里似乎带着一丝杀意,“既然叔父们觉得这个人一定要解决,那我作为小辈也只能听从各位了。” 他稍稍转头,对着身旁的阿虎吩咐道:“阿虎,把搜集来的证据全部拿过来。” 一听到证据两个字,那名被霍珩称为四叔的男人不禁“咕咚”一声,咽了一大口口水,额头上微微冒出了些汗。 一大叠的证据资料被拿了过来,而其中有一个不起眼的黑色小铁盒的东西也同时被放在了桌上。 这一眼看去,那名四叔唰的一下脸色骤变。 一旁的人看到这东西后,皱了皱眉头,似乎是在回忆,“这个东西有点眼熟啊……” ------题外话------ 啦啦啦,依然提水完毕后更新,妹砸们快来冒泡玩耍呀~ 106 内讧了?! 老四在看到那东西的一瞬间,要不是自己扣着椅子的手把,说不定早就跳了起来。 那是他的东西,因为曾经那个铁盒替他挡了一枪,所以被他常年放在身边。 现在听到别人说眼熟,这下就彻底慌了神了。 怎么会这样,这东西怎么会被霍珩找到?! 难道那个杀手为了防止自己被灭口,所以还留了这一手?! 原本他和霍旻达成协议,如果找人暗杀成功,或是将霍珩拉下这位子,就给他一大笔钱,可现在…… 他想到刚才那些人毫不留情的决绝,慌张恐惧像是一张巨大的网将他密密匝匝的包围了起来。 果然霍珩说的没错,有钱没命享,又有什么用! 他就这样看着身边的人伸出手去拿那个铁盒子……时间像是被拉长了一样,直到快要指尖快要触碰到时…… 他在也无法忍住了! 从自己的腰间拔出了枪支,对着那群人厉声喊道:“别动!” 于其被他们捉住,不如先下手为强,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坐在一旁的老二忍不住怒声问道:“老四你干什么?” “你,你说我要干什么?二哥,你们都要杀我了,难道我还坐以待毙吗?!” 最后一位排位第六的男人这才恍然道:“好啊!怪不得刚才一个劲儿的鼓捣我们要把阿珩撤下来,原来是你在暗地里使坏啊!” “你们别过来,都别过来!”老四拉开保险,手指扣着扳机,对着那群人大吼了起来。 老二连忙低声训斥道:“老四,你别犯浑啊,赶紧把枪放下!” “四叔,好歹咱两也是叔侄一场,我没有半点丝毫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要杀我?”坐在最为首的霍珩不慌不乱地坐在那里,眯着眼冷声问道。 老四冷笑了一声,“笑话,你一个黄毛小儿凭什么踩在老子的头上作威作福!” 老二的脸色铁青,怒瞪着他,“老四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那是大哥的儿子。” 老四对此只是冷冷地嗤笑了一声,“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吧!要说是霍旻我也就认了,毕竟和大哥有着嫡亲血缘的,也是咱们看着长大的!可他呢,他算什么东西!” “老四你别说了!” “我不服!当初大哥把这个公司交给他的时候我就已经不服了!要说年龄能力,二哥三哥其中哪一个上我都服气,可就是他,我不服!”老四的枪对着霍珩,神色有些疯狂了起来。 霍珩语气淡淡,神色波澜不惊,“这几年我管理这家公司,没让各位叔父们吃一颗枪子,进一次局子,钱每年该发的一分不少,甚至还涨了不少,可以说半分都没亏待你们啊。” 这一番话说的让众人都不由得点了点头,心里的那杆秤又朝着霍珩这边倒了倒。 “老四你别再胡闹了!这里是大哥一手创建的,交给他的儿子们是应该的!” “交给大哥的儿子我没意见,可就是不能交给他!” 老四自己心里计较着,如果霍旻上位说不定还有自己还有一命可救,但落在霍珩这里是必死无疑了。 但这话在其他几个人的耳朵里,却顿时变了味。 霍启朗一共就两个儿子,不能交给这个,那就只能交给霍旻了。 也就是说这一切的暗杀行动,是霍旻在幕后动了手脚? “四哥你知不知道自己说什么!”老六听到他这番说辞,气得上前就想握拳揍他。 老四的枪支立刻移到了他面前,恶狠狠地道:“别动!再动我就开枪了!” 向来火爆脾气的老六哪里受得了这种威胁,跨步到他面前,指着自己的胸口道:“你开枪?你要对我开枪,来啊!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对我开枪!” “你别逼我,别逼我!”老四步步后退,额头的汗水不停地顺着脸颊滑落。 明明已经是秋末了,可老四的样子却像是整个人泡在了水里一般。 “我就是逼你了,怎……” “砰——” 老六的话还没说完,瞬间一声枪响在会议室里响起。 ------题外话------ 第二更走起~! 107 狗急跳墙 整个会议室里瞬间像是被时间定格住了,一片死寂。 老四手里那把枪支冒着几缕黑色的硝烟,而身旁的老六怒目瞪着他,但那件休闲t恤上却赫然出现了一个血窟窿。 血正冉冉冒出。 “老四你疯了,竟然打六弟!”老二年纪大沉稳一点,所以他急忙回过神,想要去搀扶老六。 谁知老四却快速地抓住了老六的身体做挡箭牌,然后拿着枪顶着老六的脑袋,呵斥道:“我……我就是疯了,你们不许动,谁动我就打死他,打死他!” “老四!” 站在霍珩背后的阿虎立刻拔枪而出的,顿时所有保镖们都从腰间掏出了枪支,那十几把抢齐刷刷地就这么对准了他。 老四死死地用枪顶着老六的太阳穴,怒吼着:“你们要干什么,要干什么!都把枪都丢了,都丢到垃圾桶里!快点!” 一直没有说过话的老三忍不住叹息了一口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道:“老四啊咱们都老了,你这么做又是何必呢!这些终究还是要他们年轻人来扛的。” “我不管,反正要么现在你们放我走,要么我就把老六杀死!反正我这里有八颗子弹,大不了一起死!” 老四的神色已经有些疯癫了起来,那是濒临到绝境才有的表情。 因为他知道,今天他死定了! 暗杀大哥的儿子,开枪打伤了自己的兄弟,就这两条大哥都不会放过他了!不会了! 老二连忙让那群人将手枪全部丢进了垃圾桶里,然后尽量安慰着道:“好好好,你别激动,你要走我们不拦着你。” “我不相信!”老四神情激动地粗着嗓子一边喊,一边挥舞着手里的枪,“我要一辆车,还有一百万现金,立刻马上!” “你别激动,我们马上去办,马上!” 老二急忙催促着自己的手下去办事,周围的其他董事么也早就被这一变故弄得蒙圈了。 唯独霍珩依旧淡定的坐在那里,哪怕那支抢随时要了他的命。 “四叔你要是放下枪,我们一切都好商量,六叔被你打伤,再不救就来不及了。” 老四当场啐了一口,神色癫狂着不屑地道:“商量个屁啊,你当老子是傻子啊!我都他妈找人暗杀你了,你小子会放过我?” “只要你放了六叔,我说了都可以商量。” “不用!老子才不听你在这里空承诺,只要你们放我走,我不会杀老六的!” 一时间,双方都僵了下来。 很快,保镖从门外匆忙走了进来,将手里的钥匙递了过去,“车已经在楼下了,随时可以开走。” 霍珩将钥匙呼啦一下顺着玻璃桌滑到了老四的面前,“这是车钥匙。” “钱呢?” 众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了那名保镖身上,那名保镖小声地解释道:“钱一下子提太多,银行还在盘点,马上送过来。” “你们少糊弄老子!咱们的财务保险柜里有,赶紧给我拿出来!”话才说完,老四一脚将身旁的椅子踹翻在地,发出了好大的响声。 霍珩轻皱了皱眉,最终开口说了个四个字,“开保险柜。” “可会计早就下班了。”身旁的保镖弱弱地提醒。 老四站在他们的对立面,一看他们在咬耳朵,以为是在耍什么阴谋诡异,顿时勒紧了老六的脖子,面目狰狞了起来,“别给我磨蹭,绝起来老子六亲不认!” “阿珩!”老二看到后,忍不住小声喊了一声。 霍珩面色渐冷了下来,“把保险柜撬了。” ------题外话------ 感觉还行不?素不素挺高能的?但是被以为就这样结束了,呵呵哒,接下来咱家小然子要出场了! 期待下明天的章节吧~么么哒~ 108 叶小姐,快开枪! 得了命令后,一群保镖立刻跑进了财务室,没多久就拎着一包钱走了过来。 霍珩将钱也同样地推了过去,“钥匙,钱都在这儿了,你可以走了。” 老四看了眼面前的两样东西,冷嗤了一声,“我拿着这些怎么可能还拽的动老六,你们把钱放进车里,然后把钥匙插在车子上,快!还有你们,给我让开!统统给我让开!” 他挥动着手里的枪支,众人生怕被误伤,只能乖乖的被他摆布着。 老四紧紧地拖着老六,一点点的挪出了会议室。 而一直坐在外面的聂然看到这一幕后,也怔愣住了。 这是真的起内讧还是演给自己看呢? 就在她疑惑不解的时候,突然原本对峙着的两方人马之间,一道黑影从眼前闪现而过。 “砰”一声,人被撞到到地的闷哼声响起。 老四被阿虎撞了一下后,也只是丢了老六,手里的枪依然握得死紧,但是整个人却和阿虎纠缠在了一起。 因为老四手里有枪,所有人都不敢随意靠近,就怕自己被挨一枪。 “好啊,就知道你们不安好心!大不了老子今天和你们同归于尽。”老四和阿虎在地上肆意地打着滚,被逼急后,他梗着脖子就想要扳动手里的枪。 “他要开枪了,大家小心!” 不知谁喊了一声,瞬时,所有人纷纷找遮蔽处躲藏。 阿虎眼明手快地将手指卡在了扳机的空隙处,让老四无法按下去,两者你来我夺之间,突然间枪支被打了出去,并且正好滑到了聂然的脚边。 众人顿时松了口气,枪没了就好办了。 可谁料,那口气刚呼出去一半,就看到老四双腿钳制着阿虎的身体,顺势又从腰间拔出了一把枪支。 顿时,抽气声齐齐响起。 “敢抢我的枪,老子今天送你上西天!”说着,老四举起了手里的枪,十分艰难地对准了身下的阿虎。 一直在会议室门口的霍珩半眯了下眼眸,立刻对着站在窗口的聂然喊道:“叶澜,开枪!” 被点到名的聂然猛抬头看向他。 什,什么?她开枪? 聂然表面上一脸迷茫地看着他,可大脑却在高速的运转。 这一枪开出去,会不会引起霍珩的怀疑?会不会这又是一个圈套? 而就在此时,“砰”一声枪响,老四一枪打了出去,还好阿虎提前避让开,那子弹打在了地砖上,立刻爆裂出了一个黑色的洞。 周围的人连忙找地方藏了起来,深怕被误伤。 “叶小姐,快开枪!”阿虎紧紧地抓着老四的手,面色涨得通红。 霍珩坐在那里,冷冷地命令道:“开枪!” “可是,可是……我不敢……”聂然装作很害怕的样子,将脚边的枪捡了起来。 但眼睛却四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不行,这一枪打出去危险系数太高了,万一是圈套那就完了。 跟何况就算不是圈套,这一枪出去,打得是高层,万一他们反扑自己,可没人保全自己啊! “快开枪啊!”又有人冒出了一句。 聂然的手剧烈的颤抖着,很是抗拒将枪指向了老四,嘴里还断断续续地念叨着,“不,不行,我不能杀人……不行……” “开枪啊!” “开枪!” “快点开枪!” 人群中那一声声的催促响彻入耳,脑海里各种权衡利弊快速地计算,在不停地来回摇摆之中,慢慢地脑海中只听到一片“嗡嗡嗡”的轰鸣声。 “你属于正当防卫,我们会为你作证的。你也不希望有无辜的人惨死吧。”一道温润的声音突然在嘈杂的人群声中响起,那声音却低沉得犹如蛊惑一般,“叶澜,开枪吧。” 瞬间,脑海中一切声音都消失了。 “砰——” ------题外话------ 猜猜看砰完之后是啥呀? 下午三点半第二更走起哈~ 记得,31号是军妻上架时间,哇卡卡卡!已经进入倒计时啦~! 109 有我在怎会让你死 枪响过后,一切尘埃落定。 只看到压在阿虎身上的老四整个人像是无骨的蛇一样,软软倒下。 所有人这才从藏身处走了出来,地上躺着两个不知死活的董事,以及刚才因为躲避时不小心散乱了一地的纸币。 整间屋子看上去凌乱不堪。 保镖们连忙抬着两位董事下楼,其他几位董事也赶忙将吩咐底下人全面封锁消息。 霍珩穿过来往的人群,推着轮椅到聂然的身边,轻声问道:“你还好吗?” 见聂然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他不禁用手去想去拍拍她的肩膀。 谁想到,聂然突然失声尖叫了起来,“啊——!” “叶小姐?”霍珩拧紧了眉头,控制着她两只挥舞的手,加重了声音喊道:“叶澜。” “别……别碰我……别碰我!”可聂然像是失了魂一样,两耳不闻,嘴里喃喃自语着。 霍珩仔细看她的样子,演戏?真实反应? 一时间,也有些不确定了。 他看着已经双眸渐渐空洞了的聂然,最终不管真假他还是心软了下来,双手揽过她的肩头,轻轻拍打着她的背部,“叶澜,已经没事了。” 可并没有什么效果,反而他的靠近惹来了聂然更为激烈的反应,“走开,走开!我……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叶澜。” 霍珩想要将她控制在自己的怀中,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过恐惧和惊慌,她强烈的挣扎着,扭动着,大声喊叫着,“血,都是血……我……我杀人了,我要死了,我要偿命了!” 说着就要爬起来往外逃跑。 霍珩眼明手快的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低声在耳边耳语着,“没有,你没有杀他,你不会死的,有我在怎么会让你死呢!” “我……我没有杀他?”听到那句话后,聂然终于安静了下来一些,她仰着小脸,不确定地问。 “是,你没有杀他,你打在他胸口而已,不是心脏,他只是皮外伤,没事的。”霍珩继续安慰。 “皮外伤……真,真的吗?” 她因为惊恐而变得可怜巴巴的眼神惹人怜爱,霍珩将她揽在怀中,轻声地安抚,“真的,相信我。有我在,一切都不会有事的。” 忙乱的办公室里他们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相拥着。 “二少。”没多久,阿虎就走了过来,低低地喊了一声。 霍珩抬头看了他一眼,两人的眼神之间一个对视,阿虎轻不可见得点了点头。 随后,霍珩低下头轻声地对怀里的人说道:“好了,没事了没事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怀里那颗毛茸茸的脑袋点了点,但那无力的样子更像是蹭似的,对着他的胸膛蹭了几下。 若不是现在这个处境,霍珩应该会很高兴她这番举动。 脱下自己的西装披在她的身上,随后弯腰将她一把横抱在了自己的腿上,宽的西装将较小的聂然全部拢在其中,只露出一颗脑袋在外头。 身后的阿虎推着轮椅打算离开,正在处理的几位叔父们看到后立刻走了过来。 “阿珩,这个女人得留下了!” “是啊阿珩,她要留下来!” “她现在需要休息。”霍珩连头都不抬地看着怀里的聂然,时不时地捋了捋她耳边的碎发。 站在最前面的老二沉着声音,说道:“阿珩你别感情用事,女人多得是,公司可只有一个!万一消息从她嘴里泄露出去……” ------题外话------ 超级甜有木有,粉红泡泡一屏幕有木有,我对你们辣么好,你们还不快点来爱我咩~! 110 一切我有,别怕! 看吧,她就知道! 聂然窝在霍珩的怀中,可嘴角却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勾起了一丝冷意。 当时各个都喊着嚷着让她开枪,真开枪了结果又要把自己解决掉! 翻脸无情,过河拆桥这八个字他们是发挥的淋漓尽致啊! 还好当时她没有一枪打死那个男人,也还好她脑子转得快演技不错,不然估计现在已经死得透透的了。 哪里还有霍珩还替自己保驾护航。 这步棋幸好没有走错。 “我说了,她需要休息!”霍珩的神情依然淡淡,可话语里字字带着不容拒绝的语气。 那群人看着他的反应,不禁有些诧异了起来。 刚才老四所做的和所说的都没有惹怒他,现在不过是要让他放弃个女人竟然会如此大的反应。 “阿珩!” 此时,霍珩终于抬眸,环顾了周围的叔父们一圈,“怎么,现在我说话是不是不管用了?各位叔父们是不是想打算另起炉灶了?还是我父亲的儿子你们只承认一个?” 最后一句话顿时让周围的人变了脸色。 他这是要秋后算账了吗?! 都是老四那个家伙惹的祸!害得他们也一起受罪! 霍珩这些年来对他们也算是恭敬,基本上大事小情也都报备,如果真让霍旻那个连自己弟弟都要杀的人上位,指不定他们这些老人的职位要被一个个架空。 “……阿珩,我希望你真的能让她闭嘴。” 思索良久后,终于还是退让着松了口。 阿虎推着霍珩走了出去,一路上聂然都像只温顺的小猫一样垂着眼眸坐在后车座内,一句话也不说。 直到将他送到自己的公寓内,看着她把镇定安神的药吃了,并且躺在了床上后,霍珩这才替她掖了掖被角温柔细语地说道:“吃了药好好休息下,一切事情都有我在,没事的,别怕!” 聂然呐呐地说了句,“谢谢霍先生。” “你们这些人都留在这里,24小时贴身保护。”霍珩对着门外的几个人说道。 “是!” 可床上的聂然听到后却徒然一惊,“不,不是,他们留我这里?” 霍珩点了点头,“是啊,你现在情绪不稳定……” 她连忙摆手,“不,不会的,我吃了药好很多了。” 被打断的霍珩继续说道:“还有,我怕我的叔父们会找到这里对付你,让这些人保护你,是为了你的安全。” “可是……” 聂然显然还想说什么,霍珩却似笑非笑地打断道:“还是说,你要跟我回家?” “啊?”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所以要么这些人保护你,要么我保护你。”霍珩只丢下了两条路,让聂然选择。 聂然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在霍珩的眼皮子底下比较好。 “我还是不麻烦霍先……”她顿了顿,想起了刚才在电梯口的事,转而换了称呼,“霍二少了。” 霍珩微微一笑,“还是叫我霍先生吧,听着顺耳。” “哦,霍先生。”聂然躺在床上,因为药物的作用开始发力,她呢喃了一句后,只觉得眼皮子发沉,最终陷入了一片黑暗。 ------题外话------ 第三更奉上咯,看完就快去睡觉觉吧,我继续码字……嘤嘤嘤 111 24小时保护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聂然又再次的被“软禁”了起来,可这一次她的心情没有像上次那么舒坦了。 她好不容易才成为了卫薇的心腹,也才刚接手那些账目不久,如果这样断了的话,她怎么能甘心! 她看着门外站着了人,心里只觉得烦躁不已。 等了不过四五日后,她终于忍不住了,一大早她洗漱完毕后就往门外走去。 奇怪的是,这群人竟然不再阻拦她了。 但当她走出小区之后就发现,他们换了另外一种方法来保护,那就是跟随! 无论走到哪里,乌泱乌泱的十几个人就跟在她屁股后头,惹得小区里那些爷爷奶奶们纷纷侧目观看。 聂然很是头痛地对着那群人说道:“我去上班,你们就不用跟了吧?” 站在最前面的一名保镖恭敬地说道:“霍二少吩咐我们24小时贴身保护。” “……” 这句话是这几天听得最多的话了。 聂然对此表示无语极了。 只能带着这么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公司。 鉴于公司里面有内部机密等文件,不允许入内的理由,那群人退而求其次的站在了走廊口当门神。 后面来上班的员工们看到走廊里门禁森严,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一回到自己办公桌前工作也不做了,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怎么回事?”从自己办公室里走出来的卫薇在无意间看到门口那群保镖后,不禁问道。 聂然苦笑了一声,“出了点小事儿,然后霍先生怕我有意外,找人保护我。” 卫薇惊讶地瞪大了眼珠子,调侃着道:“我的个天,霍二少还真把你放心尖上啊,你这阵仗比刘总都大。” “呵呵……”聂然干笑了几声,当做回应。 “行了,赶紧把我前几天说的工作做完,你的新办公室就在我隔壁,文件资料账目全部已经在你的保险柜里的了。”卫薇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对聂然说道。 聂然一听到账目两个字立刻来了精神,神色严肃地说:“我明白的,我会抓紧解决的。” 随即她赶忙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不得不说卫薇还对于自己的手下还是挺贴心的,公办用品齐全不说,窗户下方居然还安排了一个躺椅供自己休息。 阳光打进来,倒的确是个午休的好地方。 她先是将保险柜里的账目全部拿了出来,细心翻阅着,幸好前世为了适应各式各样的社会角色,她多少学过账目这些东西。 所以看起来不怎么吃力。 正当她沉浸在每个科目借贷和会计目录的时候,突然门口响起了一阵敲门的声音。 聂然抬头一看,霍珩正在磨砂玻璃门后。 她急忙拉开门,还没来得及说话,霍珩颇有些责备地问道:“不是让你在家多休息几天的吗,怎么就跑过来上班了?” “工作堆太久了,不能再拖了,而且我也没什么太大的事情。”聂然无措地站在门口,小声解释。 霍珩的眼角余光瞄了眼桌上那些厚重的账册和资料文件,顿了顿最终还是放了行,“那你工作吧,等会儿结束后我来接你回家。” 说完,他就转了一圈轮椅打算往刘震的办公室走去。 “不用了,霍先生!”可惜,还不等他推出去,聂然的声音就从身后传了过来,“我……我自己一个人能回去。” 那短短小小的声音,让他的轮椅停了下来。 ------题外话------ 今天更新四章,第二更在十二点半左右更新~记得刷新看哟~=3= 我辣么勤奋你们真的都不夸我咩?【绞手指ing……】 112 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她觉得和霍珩之间还是断了的比较好! 至少可以让他没办法禁锢住自己! 霍珩转头看向她,拧了拧眉头,“你现在的处境……” 聂然一下子打断了他的话,她拽着自己的衣角,像是思索了好久一样,鼓足勇气地说道:“霍先生,我觉得……没有你的话,嗯……我的意思是,只是我自己的话,应该不会惹到谁,所以我觉得……我自己一个人挺好的……那些保镖还是保护霍先生比较好……我一个人挺好的……” 她的话乱七八糟,听起来有些费力。 但霍珩从她的字里行间里,好像隐隐听出了些什么意思。 这小妮子又出了什么幺蛾子了。 他将轮椅又转了回来,神色不变,嘴角微扬,“你到底想说什么?你可以直接说。” 聂然看着他,最终咽了口口水,呐呐地道:“我们……还是别这样了。” “哦?哪样了?”嘴角的弧度又大了一些。 “就是接送保护做饭之类的,毕竟我和霍先生之间不存在什么关系。”聂然低垂着脑袋,手在自己的衣角上扭动着。 霍珩眼底似乎闪动了一丝笑意,戏谑地道:“所以你现在是在问我要名分了?” 聂然一听他误会了,立刻道:“不,不是的!我是想说,以后别见面了!” 刹那,霍珩的笑容湮没消散。 “又是欲擒故纵?”他目光笔直地看向她,眼神微凉,“叶澜,你知道的,这种游戏玩儿多了,就不好玩儿了。” 不知道为什么聂然在听到他说玩儿游戏这几个字的时候,总感觉他的语气和眼神格外的的不一样。 心里头有些发沉。 聂然稳了稳心绪,坦白地摇了摇头,“不是!” 她从头到尾她擒的就不是霍珩,又哪来的又这一说。 这人怎么那么自作多情! 房间里顿时沉默了下来。 许久过后,霍珩又再一次的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低沉,“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聂然将自己早已想好的话说了出来,“我被当人质受伤躺在手术台上,看到你当街开枪吓跑那群流氓,现在又因为自己开枪被你24小时贴身保护,这种人生和我以往过了十七年的人生一点也不一样。我……不喜欢这样的日子,很不喜欢。” 她看着霍珩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以为是怒了,她故作害怕的样子缩了缩脑袋,“对……对不起……我只是想……只是想回到以前,虽然平淡,但不会有这种担心和害怕。” 假的,是假的,她在演戏,她在骗人! 霍珩的脑海里无数的提醒自己,她说的这一切都是在做戏,是假的。 他十分的清楚,在那个仓库里那个拿着寒冷匕首赤着脚走在地板上的女孩,眼底充满着凌厉和杀意。 然而在心里无数遍的建设却在她的眼底慢慢弥漫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汽时,就这样崩塌了一角。 在从遇见到现在几个月里,他设下过无数的障碍,圈套,甚至是危险,但从来没有见过她眼眶会有湿润的时候。 在那一瞬的恍惚中霍珩感觉自己的心抽动了一下。 好像,她真的只是一个在这浮躁喧哗的世界里无辜的普通女孩儿,却因为自己而被卷入了一场硝烟和杀戮之中。 当初在破旧的仓库里,那一幕幕不过是他一场梦境而已。 ------题外话------ 第三更在五点半!~记得准点看啊!~么么哒 113 两个陌路人 时间就在两个人的相互对视中满满流逝。 看着眼前的聂然,霍珩的喉头有些干涩,眼色沉沉,沉默了好半响才终于开口说道:“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答应你。” 眼前的人果然眼神唰的一下就亮了起来,“真的吗?” 只是三个字,却透露出的喜悦是无法掩饰的,可就是这般的愉快让霍珩的心又下沉了三分。 他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聂然,话却对着身后的人吩咐了起来,“阿虎,把人都撤了。” “可董事们……” 阿虎迟疑地问了一句,却遭到了霍珩冷冷地视线,他急忙吞下了嘴里另外半截话,点头,“是!” 霍珩转而对着聂然笑了笑,“你放心,没人会再来骚扰你了。” 说完后,他转过轮椅往外头走去。 只听到身后低低响起了一句,“谢谢。” 那两个字就这样扣在了他心上一样,让他的手一顿。 “应该是我和你说对不起,把你无辜的卷入了这场纷争里,现在我还给你想要的平静。” 接着,霍珩头也不回地被阿虎推进了刘震的办公室内。 那道门被慢慢关上,聂然心里憋了许久的气也缓缓吐了出来。 终于,搞定了一个! 不过刚才霍珩说完那句话离开后,她的心底好像不知为什么颤了一下。 演戏演太深出现后遗症了? 聂然理了理心绪,继续坐了下来翻看账册。 只是这份安静没持续多长时间,就听到刘震的办公室里突然响起了“砰”的一声巨响。 因为刘震的办公室是核心地方,离普通员工办公的地方有一条走廊这么宽,而大秘书室因为工作原因紧挨着刘震的办公室,所以如果里面出现什么巨大的动静,都能隐约听到些什么。 聂然原本是属于普通员工的,可恰好今天就搬进来,于是那么恰好的听到了屋内刘震的大吼。 “我不同意!当初说好的百分之四十五,你现在却要压低?!这些都是兄弟们用命换来的!” 最后那一句话刻意被压得很低,但依旧被聂然一字不差地给听到了。 很快,门就被打开了。 霍珩被阿虎推了出来径直往电梯口走去,甚至在路过聂然办公室时连一个眼神都没有。 正如他所说的那样,还给她想要的平静,不再见面! 卫薇随后也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进了她的办公室,问道:“账目都熟悉了没?” “嗯。都看完了。那些账目也全部进了莫兴房产里了。”聂然一本正经的将那些账册全部递了过去。 卫薇见她一点都没有八卦刚才屋内的动静,心下不由得欣赏了她几分。 不好奇,不浮躁,安分做自己的事情,是个好苗子! 其实聂然哪里是什么不好奇不浮躁啊,里面的话都听完了,大概内容都知道的差不多了。 应该是霍珩恶意压低价格,惹恼了刘震。 看来原本耽搁的交易,现在又重新提上日程了。 聂然心里算了又算,想了又想,觉得只要厉川霖那里一有消息,自己这里也就可以尽快动手了。 ------题外话------ 第四更八点半,么么哒~记得刷新看~ 114 秘密接头 中午时分,聂然将所有的账目都重新放回了保险柜里,将办公室的门锁给锁了起来,然后这才往楼下的餐厅走去。 刚走进十楼的餐厅,就听到里面喧闹的声音。 毕竟忙碌了一个上午,只有饭点的时候才可以轻松一下。 聂然走到了打饭的地方,挑选了几样,然后端着餐盘想找个空位。 “您的筷子。”突然,一个陌生的人站在了她的身旁,手里还拿着一双筷子。 聂然不露声色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自己动手从筷筒里拿了一双,笑了笑,“我已经有了,谢谢。” 那人也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聂然也找了个位子开始吃起了午饭。 在外人眼里这一切不过只是个小小的插曲而已,甚至连插曲都算不上,根本不值得入眼。 又过了一个星期后,依然是相同的场景,相同的话,只不过结果却变得不一样了。 “您的筷子。” 一双竹筷子从一个帮厨手上递了过来,聂然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接了过去,“谢谢!” 然后走开了。 两个人的话没超过十个字,但这两次相同的举动对于她来说却透露出了一次拒绝一次接受接头的信号。 这是她和厉川霖当初达成的,因为手机曾经丢失过,她已经无法再相信,于是将手机丢在一间从来不用的卧房里。 索性改成了暗号接头,虽然老套了点但总比被监听之类的好很多。 而她之所以上一次拒绝是因为自己刚和霍珩做了个了断,虽然霍珩也的确将人手全部撤走,但毕竟这只腹黑演技一流,又答应的太过果断,她心里还是很担心的。 所以一直按捺不动着,足足等了一个星期以后这才同意了接头。 傍晚六点时分,下班的白领们纷纷从写字楼里涌了出来,聂然也在其中随着人流不断地朝着地铁方向走去。 来回换乘了好几辆车,绕着整个a市的边缘转了一圈后,她这才快速的钻入了一辆出租车内到达了指定的会面点。 进了包厢内,厉川霖早已坐在那里等候。 他抬头,看到她工作套装外面披着一件军灰色的薄款风衣,不由地问道:“怎么,有人跟踪你?” “嗯。”聂然走到他身边,倒了杯水了一口。 这一路跑过来,真是又累又渴。 下班高峰地铁里面人多的都可以贴着玻璃门了,她这样来回了几趟简直要了命。 比什么训练都累人! “怎么回事?”厉川霖见她只是嗯了一声就不答话了,皱了皱眉,语气冷了几度,“别再和我说是小事之类的话。” 聂然放下水杯,一双黑眸定定地看向了他,“你没收到消息?霍珩公司里的两个董事受伤了。” 厉川霖一下子没跟上她的思绪,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暂时没有,不过你怎么知道?” 聂然把玩着桌上的杯子,说道:“一个是他们自己人开的枪,还有一个是……我开的枪。” 我开的枪……最后那四个字像是一滴水溅在了油锅里,激得厉川霖心神一震。 “你说什么?!” ------题外话------ 今天的更新已经完毕,妹砸们快点来么么哒你们勤劳的小蜜蜂我啊!~ 对了,后天就要万更啦,万更啦,开森吗~? 115 尽快动手 聂然看他那样子,再次开口解释道:“我没杀他,当时霍珩在旁边要求我枪杀他,我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开了枪但是只是射在胸口,就医及时不会有问题。” 这人真是一点都吓不起,不好玩儿! 厉川霖听到后这才放下了心,然后问:“他为什么要求你枪杀那个人?” 聂然无谓地耸了耸肩,“不知道,当时他们在会议室里吵起来,估计是内讧了,然后在打架的时候不小心枪掉在我身边。” “是不小心,还是有意为之?”厉川霖皱了皱眉。 坐在他旁边的聂然这时正了正脸色,也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这也是我捉摸不透的地方,看上去的确是不小心造成的,但是我总觉得有问题。” 当时这饭是霍珩硬要求自己去送的,可是后来在会议室里的吵闹她也是多少听到了点,人的确是被打伤了一个。 亦真亦假之间,难保其中不会有诈。 这一点也是她之所以要和霍珩断了的原因。 这个男人总会不经意间就会给人下个套子,实在是防不胜防。 “现在卫薇已经把我当成了心腹,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我想快点知道那家公司的消息,好尽快动手。” 厉川霖半响,说道:“我们发现那家竹茂房产是个空壳,他们的资金链有问题。” 一句废话!聂然对此猛翻了个白眼。 资金链有问题她在知道朱茂公司被刘震隐匿起来的时候,就知道有问题了。 她有些不耐地催促了起来,“还有呢?” “只追踪到他们的资金量在上个月大量转出,还没追踪到去处,查不出他们的交易内容。” 聂然目光沉了沉,眉眼间带着一抹严肃,“他们应该在贩军火。” “你确定?”厉川霖转过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这个设想他也想过,但并没有她这么肯定。 “他们有暗杀组织,除了军火最紧俏之外,也没有第二样了。而且他们想尽方法把它隐匿起来,我觉得里面应该就是暗杀组织的交易资金以及所涉及到的名单!” 厉川霖看她一步步的精准分析,将自己的想法一一说了出来,眼底略过一丝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你打算怎么了?” 聂然忽的收起了脸上的严肃,懒懒地靠在了椅背上,悠然自得地道:“偷呗,还能怎么做。” 偷?如果可以出入刘震的办公室,他们何须大费周章的找个新人来出任务。 刘震能混这行这么多年,到底是不能小觑的。 他摇了摇头,说道:“不行,刘震的办公室在晚上是严密监控的,据说地砖下面全部是精密的重量检测,到了晚上会全面启动,任何额外的重量踩在上面都会触动警报,不是那么容易可以破解的,你会有危险。” 这是聂然认识厉川霖以来讲过最长的一大段话,能让他讲这么多,足以可见到了晚上刘震的办公室有多么的可怕。 “谁告诉你我要晚上偷了,你们让我潜入公司的目的不就是我可以随时随地的进出吗?”只见她缓缓地勾起了一抹奸诈地笑容,“不过在潜入之前,我需要问你借个东西。” 116 分明是土匪! “薇姐,莫兴房产的账目我已经全部清干净了,没有问题。你看眼检查下,没问题我就入库了。”隔天中午的时候,聂然带着三本账目走了进来,递到了卫薇的眼前。 卫薇放下手中的文件,接过她的账目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 厚重而又宽大的账目将她的视线全部遮盖住了,压根没有注意到聂然的指甲不经意碰下了杯中的水。 水波只是小小漾出了几个水纹,然后重归平静。 “嗯,没什么问题。”卫薇将账目看完后,又递了回去,然后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几口。 聂然轻不可见地勾了勾唇角,原本还以为会等上一段时间,没想到她倒是挺容易口渴的人。 “好,那我把这些就入库了。”聂然故意动作缓和地收拾桌上的几本账册。 果然没多久,就看到卫薇眉头轻皱,扶着脑袋,一脸痛苦的模样。 聂然一脸关心地过去扶她,“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还好,就是头有点胀痛。”卫薇自己个儿也不明白,怎么好好的又开始头痛了? 药明明吃饭后已经吃过了! “那要不然你去休息一下吧,这些扫尾工作我来做就好了。” 卫薇听着聂然的建议,的确觉得自己的确头痛难忍,皱着眉说道:“也好,那这些就拜托你了。” “客气什么,赶紧去里间休息一下吧。”聂然将她半掺半扶地送进了里间的休息室。 等再走出来时,她脸上满含关心的神色徒然消失。 这个药效来的快,去的也快!必须要抓紧时间才行! 她估算着药力的时间,然后戴上手套,从她的包内拿出了电子门锁卡,然后用自己从厉川霖那里借来的高级复制器将密码锁内的芯片记忆全部复制了下来。 时间一分分的过去…… 屋内似乎有了微小的动静。 聂然加快了手里的速度,好不容易等进度条100%的完成后。紧接着,她重新将东西放回原位,并且把那杯水也倒入了水槽内,又倒了一杯温水放在了桌上。 一切全部就绪后,她这才坐回到位置上将剩下的工作全部解决完毕。 东升的日光渐渐朝着西面降落,秋末的a市天黑的有些快。 霓虹初上,聂然终于将工作全部做完,然后独自一人从写字楼里走了出来。 她在写字楼下的一家最火爆的店铺里吃了点热乎的东西,随后穿过热闹的人群,进了厕所间,快速地换了个妆容,披上了男士外套后,低调的从后门走了出去。 阴暗的小巷内只听到她快步而来的脚步声,终于她停在了一个熟悉的店铺门外。 “叩叩叩——” 很快,门内就听到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嚷嚷声,和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谁啊,大半夜不睡觉!真是讨……” 门才开了一半,老三子一看眼前的人,厌字还没从嘴里吐出来,手下意识地就要把门关上。 眼明手快的聂然“砰”的一声用手将门抵住,似笑非笑地道:“哪有让客人在外面站着的道理。” 接着,一个用力,硬生生地将门给顶了开来。 老三子看到他简直欲哭无泪,“大哥啊,你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啊!” “谁让你这儿诚信做生意呢,所以回头客高啊。”聂然左右看了看,找了个干净地方吊儿郎当地坐了下来。 “大哥我求你了,求你了行不行,你就放过我吧,我这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孩子……”老三子还没说完,结果立马被聂然踹了一脚,顺势把口袋里的东西丢了过去。 “废什么话,赶紧帮我把做个东西。” 老三子也顾不上自己屁股上的疼了,赶紧接下这祖宗丢过来的东西,万一摔坏了惨的还是自己。 他一脸苦相地看着她,“我只卖东西,不会做东西。” “那你的手还来干嘛,砍了算了!反正你卖我的军刀挺好使的,来来来!”聂然挑了挑眉,冷笑了一声后从腰间拔出军刀就朝他走去。 那带着薄冷寒气的刀明晃晃地靠近自己,老三子吓得连连求饶,“别别别!大爷,大爷我做,我做!” 这祖宗可是个敢说敢做的主,上次拿刀插在桌上的事情还让他记忆犹新呢。 “赶紧的!”聂然皱着眉催促。 老三子只叹自己太倒霉碰到这么个主,只能摊开手看了看,这一看他简直郁闷的憋出内伤来了。 “大哥啊你都有这种高级货了,干嘛还要到我这种小作坊里来做啊?” 聂然一只脚搭在凳子上,手里把玩着军刀,十分冷酷地扫了他一眼,“你再废话,我留着你的猪蹄子,剁了你的猪舌头,信不信?” 老三子立刻吓得抿紧了唇,连连往后退去。 等到了安全距离后,才小声地嘟囔了一句,“哪里是客户啊,分明就是个土匪。” 话音刚落,就听到不远处的聂然阴测测地来了一句,“我听得见。” 顿时,老三子吓得屁股尿流,往自己的工作室逃窜而去。 117 潜入办公室遭意外! 老三子连夜赶工终于在下半夜的时候将东西做了出来,在等待了几天之后,聂然终于带着新做好的门卡到了办公室内。 整整一个上午,她都在办公室内整理归档卫薇交给她的那些活儿,直到中午午休时间,所有人午餐的午餐,在休息室内蒙头补眠的补眠,偌大的办公室一下子就清空了。 聂然依然还在敲打的键盘,神色平淡。 “砰——”的一声,关门声响起。 聂然的眼底终于浮现出了一抹狡黠地笑。 刘震出去了! 这几天她早就把办公室里每个人的作息点全部摸透了,每到星期三中午刘震都会趁着午间会和生意合作人有个聚餐,而卫薇也会陪同。 于是,也就是到直到现在公司整个楼层里才算真正被清空了! 而她等待的就是这一刻! 聂然先是不急不慌地用自己的手机连接在公司的电脑上,然后输入了一系列的指令后,电脑发出了几个窗口,鼠标点击确定过后,她再次拔掉了手机。 那串指令让保安室内的电脑屏幕在不经意间微微跳动了一下,但这个小小的异常并没有人发现。 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看了眼走廊上的微型摄像头红灯已经暂时被灭了,她戴上手套快步走大了刘震的办公室门口,随即用电子门卡插入了门内。 “咔哒——”细微的门锁开启声响起,聂然急忙飞快地闪进了办公室内。 空荡安静的房间没有没有一丝声音,她疾步走到了刘震的办公桌前,打开了他的电脑,调出了所有的文件,却发现里面并没有竹茂房产的任何一丝信息。 聂然皱了皱眉。 怎么可能会没有? 她再次扩大搜索范围查找了一遍,依然不见踪影。 难道说,刘震的电脑里压根就没有竹茂房产的明细? 但不可能啊,如果没有,那他何必将自己的屋子保护的那么滴水不漏…… 等一下!聂然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 这台电脑那么容易被打开,甚至连密码锁都没有上,普通搜索应该是搜不到了。 聂然拿出自己的手机用连接器连接在了这台电脑上,然后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出了几行复杂难懂的代码。 电脑的屏幕突然之间泯灭了亮光。 果然如此!居然设置了个烟雾弹! 重新过了十秒后,屏幕重新亮起,这时候的电脑桌面上完全和刚才的天差地别! 聂然指尖飞扬,再次连续敲出了几个复杂的代码,一个小窗口立刻跳了出来,上面写着竹茂房产有限公司年度明细表。 看着那个小小的文件夹,聂然这才勾了勾唇角。 随即她将文件全部拷贝复制了下来。 进度条一点点的跳动:5%……10%……40%……80%……90%……97%…… 终于到了99%的时候,突然门外响起了一阵极其细微的脚步声。 随之而来的是刘震怒斥的声音,“你怎么回事,这么重要的文件居然没有拿!害得我还要驱车在回来!” “对,对不起老板……是我不好,我下次一定不会犯这种错误。”卫薇惶恐不安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聂然脸色一变。 糟糕,刘震竟然这时候回来了! 她看了眼电脑上的进度条,依然还卡在99%,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字,跑! 可往哪里跑?这办公室虽然大,可并没有大的地方可以藏身。 而且刘震的办公室在十六层楼,她跳出去就是个死! “叮咚——”可没想到,进度条完成的机器声这个时候突然响了起来。 这下聂然心头更是警铃大作。 该死的,她怎么忘记这东西有声音! “我的房间里有声音!”门外的刘震敏锐的捕捉到了那细微的声音,立刻疾步走了过去! 聂然急忙扫视了一圈屋内的环境,在确定无法逃脱后,她站定在屋内,凝神屏息的听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每一步就好像踩在自己的心尖上一样。 她慢慢地将桌上的信封刀拿起,死死地盯着门口。 既然没有办法躲藏,那么就只能杀出一条血路出去了! 只要刘震出现在门口,就第一时间立刻射杀! 窗外微风拂过,聂然周身的肃杀和冷冽像是凝结住了这屋内的空气。 一步,两步,三步…… 外头阳光晴好,写字楼下车流穿行,可屋内却安静的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她将手里的刀握得越来越紧! 终于“咔哒——”一声,电子锁的提示音响起,那一刻犹如死神来临时的召唤。 聂然的心,越发的沉重了起来。 ------题外话------ 明天军妻就要上架了,等会儿小夏子就会上传上架公告和活动,还有一些小夏子想说的话,希望到时候大家能戳一戳,看一看,么么哒~ 118 命悬一线,意外电话 “怎么回事?” 在门把拧下只剩推开的那一瞬,突然门外另外一道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霍珩! 他怎么也来了? 难道是他把刘震他们给引来的吗? 在屋内的聂然脑海中一系列的想法像连锁反应一般冒了出来。 “我的房间有声音。”握着门把的刘震神色凝重地看着霍珩。 “有声音?”霍珩眉头拧了拧,眼神里忽而闪过一抹异样,那速度快得转瞬即逝,随即淡然地道:“会不会是你太小心听错了?” 刘震摇头,“不可能!我还没老到出现幻听!” 他可以肯定刚才里面有声音! 说着,就要推门而入。 霍珩手不自觉地捏紧了一下,立刻出声道:“罗特先生可是特意为了这笔单子从国外飞过来的,等候你已经多时了,刘总!” 最后那句话特意重了三分,刘震刚要推的手滞了滞。 他看着这扇门,思索再三后,看了眼走廊里的霍珩,冷冷道:“我不检查下屋内的情况,我不放心!” 说罢,用力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霍珩眼神一紧,看着他走了进去,心里却不知为何跳动的厉害。 他立刻推着轮椅跟了过去,在办公室门口里外打量了下后才说道:“看来刘总是真的工作太累出现幻听了。” 刘震握着门把,仔细环顾了一圈屋内的情况。 真的没有人。 屋内连个鬼影都没有! “不可能啊,我明明听到……” 他分明听到了一些声响,怎么可能现在又消失了呢?太奇怪了。 看着还在发愣的刘震,霍珩冷冷地道:“刘总,我的诚意已经摆在这里了,如果你还是这样的话,那我就不打扰了。” 刘震一见他推着轮椅往外走,当下回过了神,“霍二少别生气,我只是看看屋内是不是遭贼而已,你不要想太多了。” “那现在可以走了吗?”霍珩神色淡淡,可语气里明显是不悦了。 “可以,可以!”刘震忙不迭地点头,然后对着一旁的卫薇命令道,“把文件去拿好。” 今天是他们重新洽谈交易合作的日子,这些天因为霍旻的出现而动摇的刘震在得知了霍珩随后枪杀了一名董事后,彻底歇菜了。 他手上是有东西,要求来接头交易的也不少,可霍珩不行! 当初若是拒绝了霍珩那倒也没什么,可现在已经和霍珩达成了协议,结果却因为霍旻的出现而想要反悔,那就是毁了江湖道义了。 到时候就算是霍珩黑吃黑,也没人会说上一句。 更何况霍珩还是经常黑吃黑的主! 看上去微笑从容,但从来没有人知道他的底线在那里,可以说是深不可测。 现在好不容易三方开始继续交易了,他怎么可能会去去破坏。 “咔哒——”门再次被关上了。 脚步声逐渐越来越远,直到彻底消失。 而一直躲在刘震那张宽大办公桌下的聂然在听到脚步声远去后,她那口一直憋在胸腔里的气才缓缓地吐了出来。 太险了,幸好刘震只站在门口查看,如果真走进来,她就只能先杀了刘震,再射杀霍珩了! 不过没想到,最后居然是霍珩无意间救了她一命,真不知是幸运呢还是幸运呢还是幸运。 聂然蹲在桌子底下静静地等待了两三分钟后,然后急忙将电脑桌面全部还原。 正打算从刘震的办公桌下闪了出来,却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办公室内突然所有角落内的红外线仪器全部被打开了! 该死的,一定是刘震不放心,所以才开启的。 聂然看着周围的红外,一动都不敢动,生怕会触及警报系统。 她的身上没有带红外夜视镜,无奈之下只能将自己的手机拆开,将照相机的镜头卸了下来,然后再反过来装上。 打开照相机的应用,聂然就可以透过手机屏幕看到办公室内的红外情况。 这是一个简易的红外可视镜头。 幸好,她带了一个手机,而不是军刀,不然就彻底毁了。 狭小的屏幕里密密麻麻的分布着红外线,还好办公桌下没有被波及,她轻松地从办公桌下钻了出来。 但脚却不敢随意走动。 她可没有忘记当时厉川霖所说过这地板下的秘密。 可不走难不成等着刘震来亲自抓人吗?! 不走是死,走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这地板下的仪器她在前世也知道些,沉重率不能超过百分之零点三,可那是运用在国家级别的实验室和军用基地,就刘震这里应该不会拥有这种高级货,按照她的估算,应该最多也就不能超过百分之三。 百分之三的重量,应该是一个人落地到起跳,脚触碰地面的时间在两秒的间隔。 她透过手机观察了一下屋内的红外分布情况,虽然比秘书室的要密集一些,但对于她这个顶尖杀手来说,也不算太难的事情。 聂然理了理衣服,嘴角微勾。 现在是她的表演时间! 她凭着脑海中的红外分布情况,脚尖一点,身在半空穿过,在红外线中快速来回穿梭跳跃,偶尔徒然一个翻转,两根红色的的线条从她的脑袋上扫过。 她的右手轻轻借助了唯一一个地板空隙,将自己的身体稳稳当当的落下。 但同一时刻,她又一个利落的后空翻,拦腰处的红外没有一丝的波动。 快速而又果断的身影在办公室内来回了好几次后,她终于落在了门口的安全范围内。 她犹如狡诈的小狐狸一般用电子卡开了门,立刻溜了出去。 聂然回来了自己的办公室内,急忙打开了电脑将保安室的监控画面全部又切了回来。 一切全部结束后,她这才靠在椅子上深深地、深深地松了口气。 休息了片刻后,聂然重新为自己泡了杯茶,坐在办公桌前开始敲打着键盘,开始下一轮的工作。 而没过多久,午休结束的员工们也开始陆陆续续的回来。 窗外点点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倾洒了进来,一切如旧。 一个小时以后,卫薇跟着刘震回来了,还没回自己的办公室歇上一口,就到了聂然的办公室。 “你帮我去保安室一趟。” “怎么了?”聂然停下了手里的活儿,奇怪地问道。 “刘总想要查看刚才一个小时内的监控,你去调出来,快点!” 卫薇催促着几声后,急急忙忙地进了刘震的办公室。 聂然看了眼那扇门,接着就往楼下的保安室走去。 在和保安们说了一下情况后,保安们立刻将刚才午休那一个小时的监控全部调了出来,聂然带着u盘就直接进了刘震的办公室。 刘震在详细看了四五遍后确定没有问题后,这才让卫薇和聂然两个人退了出去。 但在临走前,刘震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叫住了聂然。 “秘书助理,你等一下!” 聂然顿时立在了门口,心头微微发紧,可脸上却丝毫不敢泄露半分。 刘震细细地看了看她,然后问道:“你是不是上次跟着霍珩一起出国的那个女孩子?” 聂然愣了三秒后,这才僵着点了点头。 “你的伤好了吗?”刘震又问道。 聂然只觉得莫名其妙,没事提她的伤干什么? 虽然心里觉得奇怪,但该回答的还是要回答,“好多了,谢谢刘总关心。” “嗯,下次商务合作,你和我一起去。”刘震说完后,就低下头开始处理文件了。 这算是被提拔了? 聂然错愕地盯着他,直到卫薇小声地提醒后,这才回过神低低地道了一声,“是。” 接着就退了出去。 “恭喜啊,刘总可不轻易带人出去的。你的好日子要来了。”卫薇在一旁笑眯眯地说道,可眼底却带着一丝戒备。 聂然懂她的戒备,自己的助理跟着自己的老板出去,这万一成了老板身边的得力助手,把她一脚蹬了,还顺便把她的病情告发一下,她就彻底死得透透的了。 聂然可不傻,当下就讨好着对卫薇说道:“要不是有薇姐我哪能和老板出去谈什么商务,我就是一个小助理,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成。” 卫薇这一听,才稍稍放下了点心,意味深长地和她说道:“你放心,有什么不懂的我会教你的,你的路还长着,好好学。” 聂然连连点头道:“嗯,我明白的,我啊一切都听薇姐的。” 最后那句话算是彻底压住了卫薇心里头那点点的小猜疑。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她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却陷入了沉思之中。 为什么刘震这个时候要求和自己一起出去洽谈商务? 她只是个小助理而已,要出去洽谈也是带着卫薇才对,带着她算怎么一回事? 直到几天以后在商务合作的饭局上遇到了霍珩,聂然这才算明白了过来,刘震打得是什么算盘。 估摸着是因为上次霍珩把自己带去那么重要的晚宴上,所以刘震觉得自己一定对于霍珩来说有着特殊的存在。 又加上前几次两个人似乎为了交易吵架,所以这次拿自己来当做缓和交易的利用对象。 不得不说,刘震这小算盘打得还算精明。 可再精明也没用,他应该打死都不会想到自己在前几天就和霍珩之间做了了断。 这次带自己出来,只怕没缓和交易,反而让局势更紧张。 “霍二少,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刘震坐在了霍珩的对面,随后又安排聂然特意靠着霍珩的位置坐了下来, 果然,霍珩对于她的到来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喝了一口水,笑了笑,“没关系,我也刚到不久。” “是嘛,那我们先点菜吧?”刘震看了眼聂然和霍珩之前,连个眼神交汇都没有,有些搞不明白了。 当时在罗特那里卫薇不过说了几句话,霍珩就出来护短了,怎么这回连句话都不说? 而且这几个月里头,公司里那些风言风语他也是听到不少的,现在怎么听到的和看到的对不上号了? 他看聂然乖乖地坐在霍珩的身边,低着头不说话,就好像真的是来听他们合作洽谈的。 “好啊,今天是刘总做东,刘总说了算。” “我老了,现在的新菜式我也不太懂,还是让年轻人来吧。”刘震说完就把菜单递给了聂然,“来来来,替我们点些菜。” 这也太明显了吧!聂然忍不住默默地吐了个槽。 “我……我也不太会点,还是薇姐点吧。”聂然将这个菜单递给了卫薇。 卫薇连忙笑了起来,“刘总都让你点了,你就点吧!别客气了!” 可手上的力道却重了一些。 聂然感受到了手上的力度后,只能顺应了下来,“那好吧。” 她细细地翻看着手中的菜单,然后一一的说了下来,甚至还和服务员说了些忌口的东西,特别是一些川菜里面会偶尔放一下花生,所以她格外叮嘱。 等全部说完之后,刘震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怎么一点海鲜都没有?” 终于,一直低头把玩茶杯的霍珩稍稍抬起头看向了她,聂然干笑了几声,“哦,不好意思啊,我海鲜过敏,所以从来不点的,一下子忘记了,不好意思啊。” 刘震的眉头有拧了三分,“聂助理过敏的话,那等会儿就不要尝那几道菜就好了。” “聂助理过敏的东西还挺多,奶制品过敏,现在连海鲜都过敏了。”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然后继续道:“好巧,我也海鲜过敏。” 暧昧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其他两个人眼神同时集中在了聂然的身上。 刘震此时也明白过来了,什么海鲜过敏从来不点,分明就是替霍珩着想! 当下他哈哈大笑了起来,“居然这么巧啊,那行了,海鲜就不要了,免得一顿饭吃的聂秘书还得陪着霍二少一起进医院。” 聂然也应景的陪着呵呵笑了两声。 她是特意嘱咐服务员小心上菜,可那并不算完全是处于霍珩,只不过自己作为第一次出席商务聚餐不想弄出点意外而已。 这刘震到底是想到哪里去了。 一顿饭四个人吃的是各怀心事,好不容易吃的七七八八了,该聊正题了,卫薇和聂然当下找了个买单的借口退了出来。 聂然当时就郁闷了,整顿饭最关键的时刻和这压根没自己什么事,那她来到底是干什么的呢? 就一个单纯的陪吃身份? “薇姐,你每次陪刘总出来商务聚餐,都吃一顿就这样出来了?” 卫薇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美得你,还吃一顿,我每次陪老板聚餐都空着肚子喝酒的!” “那今天……”聂然指了指屋内那一顿残羹剩饭。 “还不是占了你的光。”说到这里,卫薇立刻笑了起来,“要不是你,我估计只能饿着肚子陪聊喝酒,哪里能吃上一口。” “那现在你怎么不进去陪酒?” 卫薇付了钱,在大堂的休息室内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第一,你在还需要我陪什么。第二……” 卫薇顿了顿,然后刻意压低了声音,“第二,这次讲的是关于上次暂缓的交易,机密交易,就是我也不能进去听的。” 聂然了然地点了点头,“这样啊,那我们要等多久?” “估计一两个小时也不止。”卫薇坐在那里,打开了笔记本开始做起了工作。 其实聂然也只是随意问一句,她才不关心呢,反正吃饱喝足了,管它几个小时呢。 这里遮风挡雨不说,还有咖啡甜品,没有工作,不用扣工资,要多惬意就有多惬意。 她一脸惬意地靠在沙发的靠垫上,歪着头静静地闭目养神了起来。 只是这闭着闭着,渐渐地就睡了过去…… 等她耳朵里渐渐喧闹的声音越发响亮,偶尔听到登记房卡等字眼的时候,她脑海瞬间清明了起来。 不过不是因为环境,而是她嗅到一丝不属于自己的气味。 倏地一下睁开了眼睛,她依然还在大厅的休息区,但身上却多了一件男人的西装。 “醒了?”身旁一道温润的声音传了过来。 聂然猛地回过头去,只见霍珩坐在自己的身边,手里拿着一本杂志翻看着,很是悠闲。 冷芒锐意的眼神瞬间褪去,她立刻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连连抱歉,“对……得不起……,我不知道为什么就睡过去了……刘总呢?” “都那么晚了,应该回家了。”霍珩淡笑着将杂志放在了一边,指了指外边的天色。 顺着他的手看去,落地窗外已是夜色初上。 天,她到底睡了过久了! 明明吃饭的时候还是午后阳光,现在怎么窗外已经快黑掉了?! “送你回家,还是陪我吃饭后我再送你回家?” 霍珩抛出两个问题让她选择。 “不,不了,我自己回家就好。” 吃什么饭,她晚上还约了人,这会儿离约定地方最起码有一个半小时的路程。 “那我就当你陪我吃完饭,在送你回去。”霍珩擅自替她做了决定,随即朝着门口一个眼神,阿虎立刻点头去做了安排。 聂然轻轻地皱了皱眉,语气之中带着一抹淡淡地疏离,“我想霍先生当初说话应该不会那么快就忘了吧。” “我说的话从来不会忘。”霍珩眼神中带着淡淡地笑。 “那就谢谢霍先生的好意,我可以自己回家。”聂然将那件黑色西装整理好,放在了沙发上,拿着自己的包就想往门外走去。 却不料在和霍珩擦身而过时,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可我话还没说完,我说过要还你一份平静,可现如今是你自己送上门来,怎么能怪我。” 话音刚落,他的手臂用力一扯,将她重新拽到自己的眼前。 聂然以一种要跌入他怀中的姿势半蹲在他面前,又因为距离太近,聂然甚至能从他的瞳孔里倒映着自己的面容。 她皱着眉艰难地解释道:“今天是个意外,我不知道刘总带我来见的是你。” 霍珩挑了挑眉,扬起了一抹笑,“哦?那也是刘总告诉你,我不能吃蛋,花生,还有鱼之类的海鲜?” 果然,被误会了! “……我只是不想搞砸了这次的商务合作而已。” 霍珩看了眼聂然平静如水的眼眸中极快的闪过一丝懊恼,又扩大了笑容,“所以,你把刘总所有的合作伙伴的饮食结构全部背下来了?” “……”在这只伶牙俐齿的腹黑霍面前,聂然再次败下阵了。 他们两个人其实都知道,刘震是不可能带着她出席所有的商务聚餐的,只有霍珩出现的地方,带着聂然才算是对症下药。 显然霍珩也在聂然出现的那一刻,看穿了刘震的意图。 聂然索性沉默地低着头不说话。 霍珩看她不吭声,只能退一步道:“好了,就算不吃饭总让我把你送回家吧。天太黑了,你一个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 呵,送回家?送回家了估计又想方设法赖着不走了。 今天晚上她和厉川霖早就约好了,不能失约,可没工夫招呼这位。 “真不用了,谢谢霍先生。” 聂然从他手里挣脱开来,接着就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酒店,上了一辆出租车后,很快地就离去了。 霍珩坐在大堂里,眼神一直紧紧地盯着那辆车直到消失在街头。 阿虎从楼上走了下来,才到了霍珩身边,就发现叶澜已经不见了。 “二少。”他喊了一声。 “回去吧。”霍珩最后看了眼远处已经成了一片灯影的街,对着阿虎吩咐道。 “……是。”阿虎立刻上前推着他往酒店的停车库里走去。 街头灯影重重,聂然坐着出租车往厉川霖约定的地方开去。 因为怕霍珩在后头有人跟着,聂然特意让出租师傅在高架上绕了几圈,在确定不会有问题后,才到达了目的地。 一家很有特色的小酒馆。 不得不说,厉川霖找的这些隐藏在街角的小店还真的挺不错的。 酒馆的楼上上,聂然刚一坐下,就将口袋里的u盘丢了过去,“给你。” “拿到了?”厉川霖立刻接过u盘,眉头皱了皱。 他不是没有找人潜入过刘震的办公室,可每次派人去不是被红外警报困在门口,就是好不容易避开了那些警报系统,却在电脑里一无所获。 她怎么会如此幸运,一命击中? “嗯。” 听到她肯定的回答后,厉川霖的眉头拧成了个川字,“期间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如果聂然真的那么顺利,他就要开始怀疑这个u盘里面资料的真假性了。 但结果却听到聂然说:“有,差点别抓了。” 这让他不知为何,心头突地一提。 “被发现了?” “差点,刘震居然杀了个回马枪。”聂然自顾自的倒了杯水喝着。 “那后来呢?”厉川霖又问。 办公室那些警报仪器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容易逃脱掉的。 “后来,霍珩来催他去见第三方交易伙伴,所以他只是在门口看了看。” 聂然喝完了水又觉得不够,拿起他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 不得不说,这小酒馆里的高粱酒还挺正宗的,口感醇厚绵长,滋味不错。 而坐在对面的厉川霖在听到躲过一劫,绷直的身体这才松了下来,下意识地出口道:“你没事就好。” 聂然挑了挑眉梢,嘴角微勾地看向了他。 那眼底玩味儿的笑意让厉川霖立刻发觉了自己刚才说的话,轻咳了一声道:“我会尽快把这件案子给破了,让你回部队去。” “随便,反正这东西我已经给你偷到了,任务基本完成,在外面游荡两天也挺好。”聂然又为自己倒了一杯,这酒是挺不错的。 对面的厉川霖听到后,抬头看向了她,“你不喜欢部队?” “谁会喜欢一座监狱。”聂然嗤笑了一声,歪在椅背上,透过窗口看着一楼来来往往的人流。 厉川霖第一次听到居然有人会把部队描述成一座监狱? 对于他这种从部队里走出来的人来说,这是极大的不尊重! “那不是监狱!那是让军人更为强大的地方!”他刚毅的的眼神在说完这句话后,显得尤为发亮。 但聂然对此只是意兴阑珊地“哦。”了一声,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赏给他。 厉川霖看到她不发表任何意见,也不提部队里的任何事物,“你不喜欢?” “你说呢?”聂然冷笑着终于赏给了他一个眼神。 “那你为什么要进部队?” 厉川霖就不明白了,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要进部队? 聂然何尝不无语问青天,为何重生在了一个兵蛋子身上。 如果可以,依然重生在杀手之类的身上,干回老本行,或者勉强走个黑道,肯定比部队这种又苦又累的地方潇洒快活几百倍啊。 “我……当时脑子犯混了,所以就进去了。”聂然找了个不是借口的借口搪塞。 顿时厉川霖深潭般幽寒的眼眸渐渐锐利了起来,半响才说道:“部队是个严肃的地方,你如果没有那颗想要保卫的心,还是下完部队退役。” “嗯,我也是这个想法。”聂然十分赞同地点头。 赶紧做完这任务,有了功勋章怎么也能给这具身体长了脸,然后把那夫人给收拾一通,也算是给这具身体一个交代了,最后就彻底潇洒去了。 什么部队军人,那里怎么可能困得住她。 看着她随意的一点头,厉川霖的眼里就像是刀片一样刮着,只说了一句,“东西我拿走了。” 也不等聂然点头,就直接离开了。 说变脸就变脸,果然是座不可逾越的大冰山!聂然看他匆匆下楼,忍不住在心里暗暗腹诽了一句。 她把厉川霖座位上的一整壶酒都拿了过来,歪在椅子上慢悠悠地喝着酒。 可没多久,就听到“噔噔噔”一路脚步声,厉川霖又重新返回了。 “你怎么又回来了?”聂然掀了掀了眼皮,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厉川霖满脸严肃,“送你回家。” “噗嗤——”看着他那张冷脸上写着不情愿,但又碍于作为男人应有的气度,那纠结的样子,忍不住让她唇角扬起, “等会儿,我要打包点吃的回家。” 于是,厉川霖不得已又坐在了那里看着聂然叫来了服务生,点了几道菜后,两个人就一言不发地等待着。 聂然还是那个样子,坐在那里一杯接着一杯的悠悠喝酒,厉川霖看着她这样一杯杯的喝,最终还是没忍住。 “你这样会喝醉的。” 聂然又为自己倒了一杯,摆了摆手,“就这么点酒哪里那么容易就倒。” 说着就要举杯往嘴里喝,却没想中途被一只手截住了。 “这酒的后劲大。”厉川霖板着脸一把拿走了她手上的杯子,那干燥宽大的手擦过她的手背有些茧子的粗糙感。 聂然看着手里的酒杯拿走,再次挑了挑眉,但也不再强求。 很快,服务生带着打包好的菜肴走了过来,说道:“一共是145元。” 聂然径直看向了厉川霖,而一旁的服务员也同时看向了他,两道视线齐齐看了过来,坐在对面的厉川霖冷冷地皱起了眉。 “什么意思?” 聂然毫不客气地道:“付钱啊。” 这人是榆木脑袋吗?吃饭付钱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居然还问她什么意思,也是挺醉人的。 “不是你自己买的吗?” 厉川霖直来直去的思维里应该是谁买谁付。 聂然这才明白了过来,轻笑了一声,“您老既然知道要送我回家,难道不知道在饭桌上应该是男人掏钱的吗?” “……” 厉川霖看了眼身旁的服务员,那名男服务员也正用一种很同意聂然说话的眼神看着他,甚至结账单已经有递过来的趋势了。 无奈之下,厉川霖只能掏钱了。 在这女人面前吗,他好像永远都只有认输的份儿。 两个人打包完了菜,一前一后地进了车内,聂然笑着替自己拉好了安全带,拍了下他的肩膀,“说真的厉警官,就你这样不积极的态度,找得到女朋友才怪呢!” 顿时,原本正默默启动车子的人猛地抬头,一脸讳莫如深地看着她。 聂然当下有些惊悚地住了口,然后小小地问:“你不会有女朋友吧?” 不可能吧,就这种连男人买单这种事情都不知道,怎么会有女朋友。 沉默了一会儿,厉川霖才吭声,“没有。” 聂然当下就松了神色,“看吧,我说得一点都没错!”转而又说道:“不过没关系,本姑娘教你几招,保证你抱上媳妇儿,让你夜夜有暖乎乎的热被窝睡,不用天天对着这些犯罪案件。” 明明是个姑娘,可说出来话总觉得有些粗,跟个男孩子一样,厉川霖心里直摇头,面上更是冷了三分,“不必。” 聂然一副哥两好的样子,“别害羞啊,你帮我买这多吃的,我好歹也要还你点什么啊。” 厉川霖扭过头看向她,半响说了一句,“你可以还我钱。” 当下,聂然默默扭过头去看向了窗外。 她一个新兵蛋子哪来的钱,上次请霍珩吃饭也是让厉川霖给报销的。 车外霓虹闪烁,没多久竟然下起了零星小雨。 “就在这里停下吧。”车子一路疾驰,还没到聂然住的小区外街角处,聂然就已经叫停了。 厉川霖看了下外头的淅淅沥沥的小毛雨,最终说道:“太远了。” “近了容易暴露。”聂然说着就解开了安全带,只等着他停车就推车门。 厉川霖想了想,最终也没有反驳,找了个不容易沾到雨水的地方靠停了下来。 车子还没停稳,厉川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可这不关聂然的事,聂然推开车门就想往外走。 “在南路街。”低低的声音在车内响起,突然之间聂然感觉自己的手被抓住了,她不得已将脑袋探了回去,皱着眉看着那只握着自己手腕的大手。 只听到厉川霖继续对着手机里的人说道:“我们等你。”挂了电话后,转头对着聂然说道:“方亮来了。” 聂然顺势又坐回了,问道:“他来干什么?” “不知道。” 两个人就默然地坐在车子里,直到水汽弥漫的挡风玻璃镜外出现了一个人影。 厉川霖立刻打了下大灯,特意闪了了几下。 那人马上就朝着他们的方向奔了过来,一打开车门带着一身水汽就钻了进来,“你们两个大晚上的逍遥快活,我一人却蹲门口蹲了半天。” “活该!没让你蹲上一年我都觉得自己太人性了。”还记着上次电话里那件事的聂然冷冷地笑了一声。 “你这丫头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我教官了?”方亮被她气得龇牙咧嘴的瞪了她一眼。 聂然抬头看了眼后视镜里的方亮,勾起唇问道:“作为军人应该忠诚,作为教官更应该诚信对待自己的学员,不知道你做到哪一点了?” 方亮和厉川霖一样,从来都不是这个丫头的对手,只能尴尬地咳嗽了起来,“咳咳咳……我那不是……那不是一时情急嘛。” “呵呵,你怎么不说你一时尿急。”聂然立刻回了一句。 瞬间,车内沉默了下来。 “……” “……” “去哪儿?”厉川霖率先开口问。 “找个远点的偏僻点的地方喝酒。”坐在后座的方亮举了举自己手里一箱啤酒。 “那你们去吧,我回家洗澡睡觉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聂然原本方亮特意从营地里出来是有什么要紧事,结果没想到却是跑出来找厉川霖喝酒。 她刚才在小酒馆里光喝酒没吃菜,还想回家填饱肚子,所以不打算搀和在他们两个之间了。 可方亮却从后座上倾了过来,抓住了她的肩,“你什么时候变这么乖了。” “我这叫出淤泥而不染,做一位准点回家的诚信好宝宝。”聂然斜睨着来了这么一句,噎的方亮肝疼。 “得得,我说不过你行了吧,反正你不能走,今晚你是主角!”方亮举手投降地道。 主角? 聂然想了想,然后说道:“今天不是我生日。” “你想得美吧,你生日还要我亲自给你过啊?”方亮哼了一声,接着气势降低了好几度,小声地道:“今天是新兵下部队的日子。” 原来是因为这个! 聂然轻扬了扬眉梢,“然后呢?” “你不是做任务嘛,正常程序没有走,所以作为你的教官,来慰问慰问你。”方亮看她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反应,笑着指了指自己手里的一箱啤酒。 “哦,还有呢?”聂然继续问。 方亮稍稍地犹豫了片刻,摇了摇头,“没有了。” 没有了?怎么可能,只是一个新兵下连没听领导讲话的这么个过场没参与,需要方亮特地从营地里驱车三个小时,又蹲守在自家门口那么长时间? 但,最终聂然坐在副驾驶上,没有再继续说话了。 厉川霖看了看,重新启动了车子,驱车往郊外开去。 开了将近一个小时后,车子停靠了一个郊区偏僻公路旁,聂然坐在车子的引擎盖上,旁边放着刚打包的小菜,一口菜一口酒,好不惬意。 厉川霖和方亮两个人就各倚靠在引擎盖的两边,手里拿着啤酒,迎着毛毛细雨,在路灯的光影下,一个刚毅,一个潇洒,看上去犹如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这次你们的任务进度如何?”方亮喝了两口啤酒,问了一句。 “已经拿到明细账册了。”厉川霖简短地回答。 方亮一听,立刻来劲儿了,“真的?那聂然的任务算不算完成了?” “还要等资料破译了,确定了才行。” “那真是太好了。” 看着方亮那高兴的模样,就好像是他自己把任务完成了一样。 聂然看在眼里,灌了一口酒,凉凉道:“拿到资料而已,你那么高兴干什么?如果是假的,等于没用。” “那怎么行,你最快这两天就破译了!”被聂然故意那么一激,果然方亮就着急忙慌地催促着厉川霖。 聂然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怎么比我还急啊?” 方亮被她这么一提醒,发现自己好像的确有些激动过了头,此时就连厉川霖也把眼神落在自己身上。 方亮眼神闪烁,连忙补救道:“我的意思是,这样耽误你下连队。” 说完以后就开始靠在一边闷声不响的喝酒,但怎么看都觉得好像有些异样。 一时间,三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闷闷的。 但这股沉闷还没持续多久,聂然口袋里手机发出了震动的声音。 这部手机是聂然这个身体原主的,从她出任务开始队里面就把她的私人物品还给了她,她一直带在身边,却从来没响过。 不知为何,今天却突然响了起来。 ------题外话------ 第一章v章节终于来啦~!哈哈哈,还有抢楼需满十五个字哈,么么哒,截止到晚上12点哈~ 上架感言及活动(必戳) 历经整整两个月军妻终于迎来了上架的日子,可以说小夏子很高兴,非常高兴! 这两个月可以说和所有作者一样,在首推的日子里艰难的熬着,在知道首推的通过后快乐的笑着,但笑过之后就是一条艰难漫长的观察之路。 这两个月小夏子每天都不停地刷新后台的收藏,看见涨了就乐,觉得自己得到了妹砸们的喜爱,可有时候跌了就会觉得是不是自己哪里没写好,纠结万分。 可以说酸甜苦辣都有吧~哈哈。 但还好,在你们的陪伴下军妻顺利走过了这条路,感谢你们!真的非常感谢! 因为我知道年底学生党们要抓紧时间复习迎考,上班族们年末也是十分的忙碌,所以小夏子打心眼里感激! 其实军旅文小夏子应该说是第一次写,其中的灵感来源于去年那场盛大的阅兵式,看着军人们英姿飒爽的站在蓝天下,走着整齐的步伐喊着响亮的口号,那种感觉很热血,让人沸腾! 所以让我有了开坑的想法! 我无法保证自己写的女主是不是可以强悍到可以保护全宇宙,哈哈哈~玩笑啦~但是我可以保证会给你们展现出一个有血有肉的聂然。 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能见证她的成长! 说到这里就不能不说一句,支持正版,支持正版,支持正版!重要的话要说三遍! 因为作者写文真的很不容易,非常不容易,每天十几个小时坐在电脑前面对着空白文档,甚至为了万更早上很早起,晚上很晚睡,为的就是能够让大家看的多一些。 如果不是因为对于文字的执着和喜爱,我想应该不会有人喜欢每天对着空文档每天这么枯燥的敲打吧。 所以,觉得军妻真挺不错,想看下去的,还是拜托各位支持正版,给小夏子一份信心,也给小夏子一份支持! 鞠躬感谢! ok,接下来说点和文有关的吧。 有妹子和我说过,这文的女主性格怎么好像没有男主的饱满,其实不是的,因为女主的性格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真正的展现过,在后面她会展露出来。 还有说军旅怎么部队写的有点少,但其实真实的情况是,部队的还没有写到,军旅没部队那怎么能叫军旅呢。 哦对了,昨晚还有妹子问男主的身份,但是……我不剧透,哈哈哈~ 所以说,后面很精彩,十分精彩,大家千万不要错过!~ 然后接下来就是大家期待已久的——活动啦! 粉丝值第一名:520小说币333 粉丝值第二名:520小说币222 粉丝值第三名:520小说币111 其余第四到第十名:520小说币99 然后就是抢楼了,今年是2016年,我希望大家都能学业感情身体都能六六大顺,所以6,16,26,36,46……一律520小说币50! 除此之外,凡写长评者也会有25个520小说币! 再次鞠躬感谢! 119 被除名了!霍珩的致命弱点! 聂然盘腿坐在车上,看着屏幕上闪烁着两个大字“爸爸”。 聂成胜? 他怎么打电话来了?真是奇了怪了,她出任务也有几个月了,今个儿非年非节的来什么电话? 她按下了通话键,都还没来得及说话,进听到里面一声极响亮的暴怒声音传了过来,“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被部队踢出来?你连三个月新兵都当不了,你还能干什么?” “踢出来?”聂然第一时间就看向了身旁的方亮。 因为那怒斥的声音实在太响亮了,隔着手机都能一字不落的听到,所以当方亮听到电话内容的时候,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算了。 他千算万算忘记了这一茬! 部队除名,可是会通知父母的! “你给我装什么傻!所有人全部下连队,唯独你却排除在外,理由竟然是和队友打架?你在部队里什么没学会,倒是胆子大了不少!在部队打架,你怎么不和教官打啊?!”电话里的怒声依旧不断响起。 聂然听闻后,对此只是冷笑地看着方亮,“我倒是想,就怕教官不肯啊。” 她含笑的眼眸里似带着冰锥一般,让方亮忍不住朝别的地方看去。 完了完了,按照聂然刚才的眼神,他估计自己等会儿得被扒下一层皮! 电话那头的聂成胜看她没有丝毫的认错,心里头更怒了,“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我命令你一个星期内给我回家!” “暂时回不去。”聂然很如实的相告。 任务期间,她是绝对不可以有私下的活动,这是任务条令,虽然她从没有把这条条例当回事。 “聂然!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我是在命令你!听到没有!聂然你……”电话那头吵闹的声音让聂然有些心烦,索性“啪”的一下,挂断了电话。 那干脆利落的让身边的两个人不由得看了她一眼,特别是方亮甚至已经做好了再被大爷一次。 他咬着牙,决定让狂风暴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但没想到,只见聂然从引擎盖上轻松地跳了下来,转身就反方向走去。 厉川霖看她一步步朝着另外一头一直走去,快步将她一把拽停了,“你去哪里?” “回去睡觉。”她淡淡地回答了一句。 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方亮看她头也不回的走了,连他大爷都不问候了,当下走了过去,“你……不打算问我点什么?” 聂然停下脚步,很平静地说:“问什么?我爸不是都告诉我了么。”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方亮突然脑海里想到了这句话。 当初聂然爆发了,难不成现在要开始灭亡了? “我不是不想告诉你。”方亮觉得这种风雨欲来的感觉,心里太不踏实了,说不定解释了还有希望。 做教官做成他这么孬的,估计也是史上第一人了。 “但是你有你自己的不得已,我懂。”聂然立刻接着了他的话,补了一句。 甚至还十分贴心的告诉她,自己明白他的苦心。 可越是这样,方亮心里头越是颤啊,她波澜无惊的神情,就好像不到底的深渊一样。 “走了。”聂然双手插在口袋里,继续往前走去。 方亮看她的淡定的背影,咬了咬牙,又疾步走上前去。 他知道,如果这件事不及早说出来,埋下了这颗种子,那么将来等在她心里长成参天大树,到时候再想拔出来就无比艰难了。 “我今天的确是想告诉你这件事的,但是刚才我听厉川霖说你的任务快要完成了,所以我才想着还是压下这件事,不然就按你那性子,我怕你真的直接回去把连长给揍了。” 这丫头的性格和部队格格不入,但是方亮知道她能力不错。 当初不过是个刚高中毕业的小女孩儿,居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和李骁齐头,足以可见爆发力有多强。 又加上上次做任务的时候,她那些小手段耍的一套套的,也可以看得出是个好苗子。 若是因为这次除名而对部队丧失信心,那么按照她的性格极有可能会走入歧途。 他真的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学员会变成这样。 “嗯,我知道了。”聂然点了点头。 可就是这种一潭死水的态度,让方亮彻底没了招。 “聂然!”他低低地呵了一声。 “这件事我当时就说过无所谓,那就是无所谓。”终于,聂然将视线定在了方亮的身上,坦然而又无谓地道。 “你不生气我压下这件事?”方亮看她的眼底的确没有怒气,没有伤心或是失望的情绪,微微诧异了起来。 聂然扫了他一眼,“那我说生气,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反正就是做好了再次被问候一边他大爷呗。 不管怎么样,就是不能让她闹到连长那里,不然到时候就真的踢出部队了! “我不生气,也没必要生气,完成任务我依然可以正大光明地走进营地。” 淅淅沥沥飘洒的小雨中,聂然就这样站立在那里,秋末的微风吹拂而过,她眼底一片平静,可眉眼中却是满满的自信。 方亮怔愣了那么一瞬,随即笑了起来,“对!没错!” 只要她能想通,一切就都好办! “我聂然的确睚眦必报,但还没有不分青红皂白。这件事是上头的命令,你也是无可奈何的。更何况我相信,你一定和连长为这件事争执了很久。” “……” 的确很久,非常久,久到他被停职了一个月,所以这才出来找聂然喝酒谈心。 看着方亮沉默不语的样子,聂然就知道了。 “你就是不相信我!” 方亮急急解释,“不是,我觉得……” “不公平是吧?”聂然抢先替他说了下来。 真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假傻,他自己也曾经说过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既然是无条件的服从,又哪来的不公平这三个字。 只是如果单说公平二字,聂然又忍不住冷笑了起来,“这世界上哪来那么多的公平,公平这两个字本身就站在胜利者这边的。” 这是她前世的长官告诉她的。 只有强大,才配得上公平。 因为,你就是公平! 朦胧细雨打在她脸上,那眼神中透露出的冰寒气息,让一旁许久没有说过话的厉川霖很不好,非常不好! “完成任务后,我会给你应有的公平。”厉川霖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腕。 “没错,这次你完成任务后,我亲自带你去连长那里,这回我一定给他好看!” 沉浸在前世里的聂然回过神来,无谓地挥了挥手,“没必要,我不在乎。” 和这种级别的小喽罗她还没放在心上,要玩儿她向来喜欢玩儿大的,比如说可以控制这些人的,那位亲爱的夫人! 除名?呵,开什么玩笑! 她聂然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被除名的! 也太小看她了吧! 聂然想要把手抽回来,结果却感觉自己手臂上的力道更紧了几分。 她诧异地回头看了厉川霖一眼,发现他冰冷的眼眸中带着一股莫名的刚毅。 “我一定会给你公平。” 聂然怔愣了一瞬,随后抽出了自己的手,转了个话题,“可以回去了吗?吃饱喝足想睡觉了。” 说着,就转身往路的另一头走去。 “我送你回去。” 厉川霖在身后喊了一句,结果被她给拒了。 “不了,我怕到时候酒驾被拦,说不定跑到警察局过夜。” 然后这回是真的头也不回地直接走了。 “你觉得她真的不介意吗?”看到聂然的背影渐渐变小,方亮还是有些不确定地问了问身边的人。 厉川霖看着那个人影,眼神里有着不清楚的情绪,半响才说了三个字,“不介意。” 联想到刚才在小酒馆里的那段话,厉川霖觉得她是真的不会介意。 因为她根本不喜欢部队,既然不喜欢又谈什么介意不介意。 而单纯的方亮就认为只是不介意而已。 喝完了酒后剩下的两个人重新返回市内,却没想到真的半路被交警拦住了,原因是——酒驾! 厉川霖没想到自己阴沟里翻了船,堂堂重案组组长被区区一名普通交警给训斥了一顿,并且扣了分,还把车子给扣押了。 “噗噗,看来聂然说的真的没错!”看着厉川霖那张黑成墨汁一样的脸,方亮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看着手里的罚单,站在秋风中的厉川霖想撕了聂然那张乌鸦嘴! 而幸运的聂然则早已搭上了出租车回到了家里,洗了个澡美美地睡觉去了。 现在的她只需要静静地等待着厉川霖那里胜利的消息就可以了,一旦东西破译成功,查到源头,那么她就可以完成任务回到部队。 就是不知道,如果那位夫人如果知道了这件事,会不会气歪了鼻子呢? 呵呵,真期待啊。 接下来的十几天里聂然都完美的演绎着一位好助理,好员工。 卫薇看她学的很快,做事又稳扎稳打,是个可以用的人,于是把手里的活儿又交给了她许多,包括一些算得上公司的内部核心的东西。 偶尔也会带她出席一些除了霍珩以外的商务聚会,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以霍珩为主。 可以说,凡是霍珩出席的地方,必定有聂然的身影,这都已经快成了一个规律了。 “你和霍二少怎么了,是不是吵架了?” 在某一个午后,卫薇趁着和她清算月底账目的时候,突然没头没脑的冒了这一句话。 聂然从账目里抬头,吵架? 她和霍珩这个星期才见过四次面,每次见面也都是因为商务聚餐,她就坐在卫薇旁边,连话都没有,又谈什么吵架? “没有啊。” 卫薇皱着眉头,“没有?除了上一次聚餐的时候你们说过话,这几次见面可是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聂然无语了,这女人就是八卦重,连见面有没有说话都看在眼里。 “我在刘总面前和霍先生说话,我嫌自己工作太好吗?”她没好气地将刚清理完的账目以及刚做好明天会议上要用的ptt一起给卫薇过目。 卫薇想了想,然后眨了眨眼,坏笑着,“所以你现在是在要求想要二人世界吗?” 聂然惊悚地看了她一眼,卫薇这是怎么了? 工作时间说聊私人话题也就算了,居然还开始打趣自己了? 有问题啊! “不是,我是说工作时间不谈私事,这可是薇姐你教我的。” 聂然搪塞了她一句,结果被卫薇戳了下脑门,“你倒是挺会拿来就用啊。” “我这不是谨记你的每一句话嘛,然后认真实施和贯彻到底。”聂然的小脸故意写满了严肃,可这话听上去怎么听怎么俏皮的很。 “嘴巴是越来越会说了。”卫薇笑着瞪了她一眼。 “发自内心的,总是最好听的。”聂然也随即微微一笑。 “小马屁精!”卫薇嗔怪地又戳了戳她脑门,随后就收起了笑,颇有些认真地道:“记得接下来对霍二少别那么冷冷淡淡的,那笔合约签完之后随你怎么和霍二少闹别扭,我都没意见。” 重点来了吧! 就知道卫薇没头没脑地来聊这个话题有问题,果然就有! 合着不仅想让她做缓冲垫,看那架势是要让自己去给霍珩吹吹枕边风的节奏啊。 聂然问了一句,“要签了吗?” “嗯,应该就在下个星期了。” “这么快?”聂然惊讶了。 今天星期一,也就是说他们没几天就要签了! “这还快?本来上次在晚宴上就要签的,因为那次暗杀的时候耽搁了足足一个多月。” 卫薇翻着手上刚送上来的财务报表,连头都不抬地说道。 “那刘总是答应下霍二少的价格了?” 不可能这么容易吧,当时不是还在办公室里敲桌子拍椅子的吗? “不答应不行啊,霍二少是有规矩的,要么不沾,一沾上就是不死不休!”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卫薇刻意抬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颇有些深意。 不死不休? 卫薇是在提醒自己吗? “……薇姐你说的,好渗人啊。这是什么意思啊?那刘总没事吧?”聂然故意装作没有听出其中的含义,有些害怕地问。 卫薇轻皱了下眉,她看着小姑娘挺单纯的,所以好心提醒,可没想到她单纯的连自己话里的意思都没明白。 “就是说刘总事先没答应和他做这笔买卖,那没事。但既然答应了下来,那么这笔买卖是必须进行到底的。” “本来做生意不是就这样的吗?”聂然一脸天真无邪地问。 卫薇看了看她,心里不知为何有些晦涩了起来。 这么可爱天真的小姑娘,当初为了自己连命都豁得出去,可没想到自己却把她带入了这趟浑水。 她想了想,最终私心着想要帮她一下。 “问题是,做生意还有货比三家,霍二少可没这规矩!只要刘总敢找新买家,那后果……” 聂然凑上前去,继续问道:“后果怎么样?” 卫薇故意说轻了几分,可言语中不难掩饰出几分凝重,“二少可是有名的黑吃黑,你懂的。” “……” 看着聂然咬着嘴唇,瑟瑟发抖了起来,卫薇知道自己只能提醒到这里,她轻拍了拍聂然的手,“瞧吧你吓得,难道你在他身边一点都不知道?” “不知道。”聂然摇了摇头。 “看来他这是特意想保护你啊,傻妹妹。” 人都有私心,既然已经提醒了,那是好是坏和自己就已经没有半分关系。 毕竟,她卫薇自己也想要活命,说得太多霍珩可不会放过自己。 “呵,呵呵……”聂然苍白无力地笑了几下,可脸上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她皱巴着小脸问道:“那刘总找过新买家?” 卫薇小小地点了点头,“据说就是霍珩的大哥,为此霍珩枪杀了一个起哄的。” 起哄的?难道就是上次在公司的那名董事? 到底他还是把那人给杀了。 也是,就他的性子,有人敢拿枪指着他,其实就已经注定是要死的。 “好了,八卦完了就赶紧工作去吧,反正这些事情我也是道听途说,做不得数的。霍二少他既然不想让你知道,估计是不想让你担心受怕的,你也别想太多了。”卫薇故作轻松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嗯,我去工作了。” “千万记得,那天见面的时候,对他热情点。小情侣吵架床头打架床尾和,时间拖拉的太长对双方都不好的,我这可是过来人的意见。” 卫薇温柔一笑,那模样要多有知心姐姐就有多知心姐姐。 聂然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回到了自己办公室内。 下个星期,没几天了,也不知道厉川霖那里把资料给解析出来了没有,如果已经查到源头,等到他们交易的时候可以当场截获,那这个任务也算是彻底结束了。 坐在自己办公室里的聂然想到自己马上可以结束任务,不用天天对着会议文件记录以及各个商业ppt,她心里头止不住的高兴。 而另一边的卫薇在和聂然聊完话后,立刻走进了刘震的办公室内。 正坐在老板椅上的刘震抽着烟,看到她进来,神情严肃地问道:“提点过她了吗?” 卫薇连连点头,“该说的我全都说了,她应该知道轻重。” 刘震虽然点了点头,但表情还是沉重的很,“嗯,说了就好!这笔交易很重要,惹恼了霍珩我们都玩完!” 霍珩这人不沾则矣,沾了还想丢掉,那最后的结局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 “我明白,我相信她也明白!” 刘震挥了挥手示意她下去。 他走到窗口,看着最远的天际线,心里却愈发的沉重。 原本那些东西就惹了很多人来眼馋,他一直按兵不动,可现在却迫切的想把这些东西都给了霍珩,自己才能明哲保身。 想到霍旻当初对自己说的那些保证,什么只要百分之三十,还保证能把霍珩从那个位子上扯下来。 刘震现在只能冷笑了一声,就凭着霍珩那一枪打死了跟着他父亲出生入死的手下,就知道这人骨子里有多么的阴狠绝辣了。 更要命的是,这男人的算计也是算得滴水不漏。 相对于那个霍旻,和霍珩比起来,不过是个可有可无地人而已。 这霍家的天下将来必然是霍珩的。 幸好自己当时按兵不动了很久,私底下小动作也没有多做,不然钱没赚到,最终还落个死无全尸。 天色不知为何灰了下来,大片大片的积云厚重地压了过来,压得人有些让人喘不过气来。 在a市内的另一端,偌大的中式书房内因为天色突然的变化,阴暗的让人觉得心头发凉。 两个男人各坐在书桌前,两两对峙着,气氛看上去隐隐有些紧张。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把你四叔给枪杀了吗?”坐在书房里的霍启朗冷声地问道。 在对面的霍珩坐在轮椅上,简单地回答了五个字:“他坏了规矩。” 霍启朗精烁的眼睛望过去,“谁的规矩?” “公司的规矩。” “公司的规矩。”霍启朗冷哼了一声,又问道:“那公司是谁的?” 霍珩笑了笑,“当然是父亲的。” “所以,你为什么不经过我的同意,擅自枪杀了他?”霍启朗将问题又绕了回来,然后停顿了几秒,又沉沉地问了一句:“或者说,这一枪你是打给谁看?” 霍珩微微抬头,神色淡淡地说道:“父亲多虑了。既然是父亲的公司,我当然要遵从父亲的规矩。坏了规矩无论是谁立即格杀,这话我一直谨记在心。” 霍启朗的面色绷紧,却没有马上开口。 屋内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半响后,他才低沉着声音问道:“所以如果是我,坏了公司的规矩,也要格杀?” 霍珩微微笑了起来,“公司是父亲的,当然规矩父亲说了算。” 这话一说话来,霍启朗眼底的冷硬的神色才稍稍松了些,“这些叔父们都是跟着我枪林里走过来的,你现在杀了一个,让其他人怎么看?难免有兔死狗烹的嫌疑。” 这样做,实在不明智! 虽然震慑到了人,可毕竟别人看在眼里,会产生别的想法。 霍珩显然早就已经知道霍启朗要这么说,所以他坦然地道:“四叔既然敢对六叔打了一枪,那也就是说兄弟情分已断,对于一个陌路人,我相信其他叔父们不会有这种想法的。” 良久,霍启朗唇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说了一句,“出去吧。” 应该是对这件事不再追究的意思了。 “是。”霍珩神色不变地轻点了下头,转着轮椅出去了。 才刚把手搭在门把上,就听到身后传来了霍启朗的一句话,“阿珩,记住了,我只有两个儿子,别太过分了。” 过分? 霍珩微扬了下眉,好像他才是那个被暗杀的人吧? 为什么却说过分的是他。 霍珩温润的笑容里闪过一抹讥笑,可声音却没有任何的变化,依然如此的恭顺,“我知道。” 他拧开了门,推着轮椅出去了。 在幽深而宽敞的楼道里,霍珩推着轮椅慢慢地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却没想到在转角处遇到了迎面而来的霍旻。 霍旻看到他后,脸上冷笑了起来,“听说咱们家的二少爷把爸爸的兄弟给打死了?真是够心狠手辣的呀。” 霍珩停了下来,神色平常,“我只是遵照公司规矩办事罢了。” “就二少这种遵从法,我估摸着这把枪早晚给指向我啊。”霍旻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底是连掩藏都不掩藏的冷和怒。 霍珩抬头,微微笑了笑,“大哥怎么会这么想,我和大哥是亲兄弟,怎么自家人害自家人呢。” “亲兄弟?我和你不过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而已。咱四叔可是爸爸出生入死的兄弟,那情分比亲兄弟还亲,连这种情分你都敢开枪,我又算的了什么。” 原本只是想暗讽他这个私生子,却不想此时的霍珩在听到同父异母四个字后却扬起了一个诡异地笑,“不会的,大哥放心。” 这笑容看的霍旻不知为何心里慌的很,丢了一句,“最好是这样。”后,直奔着书房而去。 霍珩看了眼再次被关起来的书房大门,嘴角的笑容越发的深了起来。 书房内。 霍旻刚关上门,忍不住就走到了霍启朗的面前,皱着眉质问:“爸,小弟怎么就这样走了?” 杀了自己的叔父,竟然这么平安无事的走出去,爸爸是气傻了吗? 按理说,应该要家法处置才对啊! “那你想他怎么样?家法处置他吗?”霍启朗坐在那里,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夹杂着一丝冰冷,“阿旻,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还没有到老糊涂。” 霍启朗声音不大,但却字字犹如刀锋,刮得他心头一个咯噔,他目光闪烁,有些虚地说:“我……我……爸,你说的那是什么话呀,我能想什么。” “你对阿珩冷言冷语我不介意,但在私底下搞什么小动作伤害到公司,我不会放过你的。” 老爷子雄厚苍劲的话顿时让霍旻猛地抬头,他脸色难看的问道:“是不是阿虎对您说了什么?” 霍启朗见他不知错不说,居然还把责任推在阿虎身上,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阿虎?你以为我只有阿虎吗?” 是啊,整个公司是老爷子打下来的,里面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成为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无数个的“阿虎”。 “我是把公司交给你打理,可不代表我把掌舵权也给了你!” 窗外大片大片浅灰色厚重云层,屋内又暗了几分。 霍启朗的脸在灰暗光线下像是冰冷的雕塑,“你是我儿子,可他也是!你最好能明白!” 什么意思? 老爷子这话是在偏袒霍珩吗?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老爷子正大光明地承认霍珩是他的儿子! 难道说,老爷子的潜台词是说,儿子有两个,就算没有了一个,也无碍的吗? 想到这霍旻心里有些慌了,忍不住提高了声音说道:“爸,我才是你名正言顺的大儿子!” “我只看能力,谁先生谁后生我无所谓,从哪个肚皮里钻出来我更无所谓。”此时霍启朗甚至连个眼神都不赏给他了。 霍旻一听,脸色唰的一下苍白了起来,“爸!” 看到自己的大儿子那惊慌失措的样子,他就懒得再继续说下去,怎么自己那点淡定一年都没遗传到他身上! 霍启朗开始挥手赶人,“好了,我话说的已经很明白了,出去吧!” “爸!” 霍旻还想要继续说什么,但霍启朗此时却一道犀利的目光飞射而来,让他顿时没了声音。 他无奈之下只能闷闷地从书房里退了出来。 在走廊上,霍旻思来想去都没有想明白,明明霍珩杀了老爷子的兄弟,为什么霍珩平安无事地从书房里走了出来,而自己却被训斥了一顿。 甚至老爷子的话里面,竟然还隐隐有些偏向霍珩! 这可是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过的事! 就算当年那场车祸,老爷子都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知道了,然后就再也没有下文了。 可如今,怎么态度就变了呢?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煽动那些叔父们,所以……老爷子不高兴了? “阿旻,你怎么了?”在楼下一直没有听到动静的霍旻亲生母亲,柳飘然忍不住走上了二楼,却看到霍旻一直站在那里皱着眉头,脸色难看的吓人。 回神的霍旻摇了摇头,“妈,我没事。” 柳飘然一脸心疼的嗔怪道:“你脸色惨白还说没事。” “真没事,我公司还有点事情没做完,先走了。” 霍旻现在被老爷子那态度搅和的实在是没什么心情和柳飘然说那些有的没的。 “是不是你爸爸说你了?”柳飘然看儿子神色奇怪的很,不由得问了一句。 霍旻点了点头,“嗯,公司了一点小事没做好,惹爸爸不高兴了。” 当下柳飘然的脸色就不对劲了起来,她竖起眉,说说道:“你明知道你爸爸对公司很重视,怎么能不做好!阿旻,霍珩那小子进门我已经是抬不起头了,你可千万别让妈失望啊!” 她的手捏的格外紧,眼睛里透着深深的怨恨。 霍旻看到柳飘然的神情就知道自己有触及到了她心里的怒恨,这些年柳飘然是怎么熬过来,又是怎么看到霍珩那忍气吞声的模样他都是看在眼里的。 霍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我知道的,你放心吧妈。” “那就好,快去把事情做好,一定要完成的漂漂亮亮的!”柳飘然催促着。 “嗯,我知道。”霍旻笑了笑,随后出了老宅驱车离开。 我只看能力,谁先生谁后生我无所谓,从哪个肚皮里钻出来我更无所谓。 阿旻,霍珩那小子进门我已经是抬不起头了,你可千万别让妈失望啊! 我只看能力……别让妈失望……我无所谓……我已经抬不起头了……我只看能力…… 两个人的话在他的脑海中不停的来回切换,吵得他脑袋都疼了。 咬牙一个急刹车后,霍旻将方向盘一转,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开去。 “阿旻?”此时的霍旻正站在他女朋友,何蔚佳的家门口。 因为现在已经是晚上的八点了,何蔚佳穿着一条真丝的吊带睡衣,长发披散在肩上,看上去格外的美。 只可惜现在霍旻一点兴趣都没有,沉着脸将她推开后,自顾自地走进了屋内。 看到他的突然出现小小地惊讶了一下的何蔚佳,很快她就温柔地笑了起来,“你怎么来了,要不要我给做点饭菜?” “不必了。”霍旻粗暴地扯开了自己的领带,从冰箱里拿出了几瓶啤酒,坐在沙发上开始猛灌了起来。 何蔚佳一看他这种情况就知道,他现在在生气,于是默默地将啤酒都拿了出来,甚至还把酒柜里的葡萄酒也一并拿了出来,放在了茶几上。 霍旻喝完了一罐,又往茶几上拿了一罐,顺势瞧了身边不吭声的何蔚佳。 每次只要心里头不舒服,他都喜欢来这儿喝上几罐酒,然后和何蔚佳说上几句,比去pub里面和那群叽叽喳喳的女人们喝酒舒坦多了! 这也是他没有把这个女友换掉的原因。 她很乖巧,又是一朵温柔的解语花,让男人忍不住怜惜。 “你知道我爸今天说什么吗?”霍旻喝了几口啤酒,冷笑了起来,“他居然说只看能力,不管是谁的肚子里钻出来的,就好像我是一个机器,好就留下不好就丢掉。” 说完,他用力一捏,“嘎啦嘎啦”几声,易拉罐被瞬间捏扁了。 一旁的何蔚佳沉默的从他手中将易拉罐抽出,然后用纸巾将他手中的啤酒沫擦干净。 霍旻突然反手一抓,神色有些激动了起来,“你说,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慈父多败儿,他这样是让你更加的努力,这样才放心把公司交给你。”即使手被捏的发白,但何蔚佳依然嘴角挂着微笑。 “是吗?”霍旻因为有些醉意,眼底带着一丝迷茫和不确定,但很快他的脸色就变得扭曲了起来,“不,不是的,他想把公司交给霍珩!刚才他说他不管是谁,是要有能力就好!他亲口和我说,他有两个儿子,那就是变相承认他了!” “不会的,你爸爸只是在气你而已,那个毕竟是私生子,见不得台面的。”何蔚佳淡笑着,那温柔细语的模样,却还是不能消灭霍旻的怒火。 “你不懂,你不懂!他就是偏袒他,偏袒这个私生子!为什么他不去死,为什么没有死!” 他低吼着,眼里已经泛出了血丝,抓着何蔚佳的手越发的用力了起来。 “阿旻我好疼。”何蔚佳终于吃疼地喊了一声,可这根本引不起霍旻的注意,无奈之下她只能说道:“你父亲让他接管那些生意不就已经说明了一切了吗?” 顿时,手里的力道松开了许多。 “你什么意思?”霍旻哼哧着低喘着气。 何蔚佳握着他的手,平心静气地顺着他的背,慢慢的说道:“你想啊,你父亲给你霍氏,给他的却是暗地里的生意,不就是说明他上不了台面了吗?什么叫私生子,就是见不了光的,说明你爸爸根本就不承认他!说hi儿子,我想那不过是为了激励你罢了。” “不承认?”霍旻低垂着头。 其实他也当初想过,老爷子是不是不承认霍珩的存在。 不然为什么在他车祸过后,连一句过问也没有呢? 可要说不承认的话,老爷子又把自己半生戎马来的暗地生意全部交给了霍珩打理,那可是霍氏最能赚钱的工具。 看着霍旻陷入了深深思考之中,何蔚佳继续劝慰道:“是啊,私生子嘛,到底是真是假谁知道。就这一点,他已经输了,霍氏的那些董事们是不会找一个不明不白的孩子来做继承人的。” “不明不白?”霍旻疑惑的眼神落在了何蔚佳的身上,许久后他突然眼神里爆发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炽烈,肆意大笑地道:“哈哈,我懂了,我懂了!小佳我懂了,我明白!” 他怎么没想到呢! 私生子,霍珩就是一个私生子啊,这就是霍珩的弱点,他的致命弱点啊! 自己怎么就忘记这一茬了呢!还好有身边人提醒! 何蔚佳看他心里舒畅了,也微笑了起来。 霍旻似乎还不够,一把将何蔚佳抱了起来,在半空中转了几圈,然后紧紧地搂在怀里猛亲了几口,“你可真是我最最最爱的女人,也是最最最懂我的女人,哈哈哈哈!我就说嘛这霍氏的总裁夫人位置必须是你的,谁能抢得走。” 何蔚佳被他的抱的惊呼了一声,随后捶他胸口一下,“你啊吓着我了!我从来就不求什么总裁夫人,我只求你能平平安安在我身边。” “小佳,我承诺,只要我是霍氏的总裁,你必定就是霍氏的总裁夫人!”霍旻深情地在她手指上轻轻一吻。 “你开心就好,其他的我不介意。” 两个人就这样互相望了几秒,随后霍旻动情的抱着她一起进入了房间内。 夜色迷蒙,窗外一片霓虹闪烁。 ------题外话------ 总粉丝值前十名出来啦! 第一名:15105503870 第二名:夜舒灵 第三名:旧梦难寻love 第四名:15992522586 第五名:染霜林醉 第六名:荒凉的心跳 第七名:叶茂花繁 第八名:浅沫う漓殇 第九名:雪紫陌2号 第十名:墨纆陌尛 请这几位妹砸冒泡领奖!~ 抢楼的因为在核对订阅时发现有没订阅的妹砸,所以楼层要调动一下,可能明天公布!~谢谢昨天妹砸们的各种积极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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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一切是他厉川霖将她卷入其中的,他应该要负责。 “我会让他们抓紧时间的。”厉川霖冷声地保证。 聂然对于他的保证并不放在心上,凉凉地补刀,“光抓紧有什么用啊,赶紧找几个有能力吧!国家养你们又不是装门面的,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厉川霖自知自己说话不是她对手,也没有接下这话茬。 “你时刻关注下他们的动向,下次见面吧详细情况告诉我,电话聊……”停顿了一下,他继续道:“不安全。” 可聂然似乎是没听出他那句话语里透出的小小别扭和心虚,看了眼周边的环境,得意地说道:“放心,我找的电话亭可偏了,要没摄像没摄像,要没人没人,估计这儿连个鬼都没。” 听着她自信的话语,厉川霖有些皱了皱眉。 没摄像没人,连鬼影都没有的地方那得有多偏僻! “你在哪里?”他忍不住出声问了句。 “我啊,我在……”聂然看了眼四周阴仄小巷的犄角旮旯里,正想着怎么和厉川霖说呢,结果却无意间眼角余光一瞥,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声影。 咦?大清早的他一个人跑这儿来干什么,好奇怪,而且看样子身边也没有带人。 聂然定定地看着那抹背影。 “你在哪儿?”厉川霖听她说到一半没了声音,语气里有些急促了起来。 聂然被惊扰得回过神,然后匆匆忙忙地对着电话里的厉川霖说道:“我就在一个小巷子里,那个我不和你说了,我有事,就这样。” “啪嗒”一下,就挂了电话。 那头的厉川霖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出口,电话里已经传来了“嘟嘟嘟——”的切断忙音。 无奈地挂了电话后,他重新走到了那群破译人员身边,冷声道:“都抓紧时间,这三天内必须给我破译出来。” 带着绝对和冷酷的命令让那群破译员们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过一个电话,怎么就让厉队的气压又低了几度呢。 难道是上头催促了? 天知道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过觉了。 “厉队,我给你买了吃的,你忙了这么多天,不如吃点东西吧。”就在这时,从门外一名女警走了进来,带着食物含羞带俏的将食物递给了厉川霖。 “巧巧啊,你就光给厉队买啊?那我们呢,我们什么都没有吗?”其中一名破译员顿时对那名俏丽可爱的女警察开起了玩笑。 结果却被还处在低气压下的厉川霖一个眼神给吓得闭了嘴。 厉川霖看了眼余巧巧手中的食物,并没有接,只是对着那群人吩咐道:“过来吃东西。”然后就走到了电脑屏幕前开始继续破译。 “好哦!有东西吃咯!” “太棒了,我早就饿死了!” “可不是,我昨晚上都没吃多少。” 一群人听到有吃的呼啦啦的全部奔了过去,把余巧巧手里的食物全部抢了个一干二净。 余巧巧看着那群人的吃相,气愤地跺了跺脚,然后转身离开。 没有日光照耀的天空看上去有些阴沉。 聂然挂了电话后,看着那抹身影往一间小店里走去,在临进门口时候一直用后脑勺对着她的头却突然转了过来。 虽然隔着一条大马路,只是一个侧面,但聂然却能立刻确定,眼前穿着一身普通运动衫帽坐在轮椅上的就是——霍珩! 只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太奇怪了。 而且还穿成这副模样,没有阿虎在身边,又那么大清早,几个因素夹杂在一起,让聂然忍不住想要去一探究竟。 她静静地站在小巷子里等待着,虽然自己把脸做了修饰,不是原来叶澜的那张黑黑黄黄的脸,但身形上却没有做太大的改变。 对于霍珩这种精明的人,还是要小心应对比较好。 漫长等待过后,她看着霍珩坐在靠窗的位置边上,好像在研究什么东西,过了没一会儿菜全部上齐了。 想着他在里面大快朵颐,自己却在小巷子里吹着凉风,心里就各种的不爽快。 终于在半个小时后霍珩就推到轮椅出来出来,然后走了。 聂然看着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人群之中后,她这才快步走向了那个小店。 因为是大清早,小店里的人并不多,只有那么几位。 她在屋内环顾了几圈,接着找位置的机会看了看周围的人,确定没有什么异常以后,她这才坐在了霍珩坐过的位置上。 一个服务生麻溜儿的走了过来,笑眯眯地问:“姑娘你吃什么?” 聂然看了看周围几个人桌前的菜肴,“我也不知道吃什么,不如你说说你们这儿有什么特色菜?” “哈哈,我们这儿的特色菜太多了,我给你拿菜单啊。”那名服务生从柜台前拿了一张菜单递了过去,然后热情推荐着,“对了,我们家的口水鸡不错哦,刚才那位也坐这桌的先生经常来吃,而且每次必点的呢。” 大早上吃口水鸡? 霍珩不是那么好胃口的人啊。 虽然心里头觉得怪异,但面上却不露分毫,笑着道:“听起来好像不错的样子,看来那位先生挺会吃啊。” “不过那人也挺奇怪的,每次点的菜吃个两三口就不吃了,有点浪费。”说到那位先生服务员明显记忆深刻的很。 聂然哦一声,似笑非笑地问:“听你这话的意思好像是要打算剩菜重新装盘啊?” 那名服务生立刻摆了摆手,“哪儿啊,咱们小店可是诚信做买卖的,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咱们可不屑做。” 看着那服务生被自己吓了吓,已经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别处后,她这才说道:“好吧,那不如这样,按照那位先生刚才的那桌也给我来一模一样的,我也懒得点了。” 如果一直追问霍珩的问题,她怕会引来注意,这样断断续续的,总是保险点。 “他点的很多,你吃的完吗?”那名服务生拿出了霍珩的点菜单看了看,有些不确定地问。 那可是有十几道菜呢,那个男的也不过吃了一点点就走了,这么个女孩儿胃口哪有男人的大啊。 “吃不完我打包啊,绝不浪费。” 也是,吃不完可以打包啊!服务生一听,立刻眯眼直笑,“好嘞,那姑娘你等着,菜马上就来。” 早上刚开张就来了两笔大的,看来今天的财运是挡也挡不住啊! 服务员笑眯眯地就去下菜单去了,聂然坐在那里努力回忆着刚才霍珩坐在这里低着头似乎在研究东西的样子。 研究东西……他在研究什么? 聂然用视线仔细的将桌面和地面看了个遍,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啊。 他到底在看什么呢? 而且为什么要偷偷一个人大清早的跑到这种狭小的饭馆里吃东西呢? 这些怪异的举动让聂然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很快,菜陆陆续续地都送了上来。 “姑娘,菜上齐了,你还要点别的吗?”服务员热情地问道。 聂然看了看桌上冒着腾腾热气的菜肴,笑着说道:“不用了,谢谢。” “那您慢吃。” 聂然点了点头,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口水鸡闻了闻,辛辣冲鼻的辣椒味让聂然忍不住皱了皱眉。 霍珩向来口味清淡,怎么会吃这些东西呢? 不对,这里面有问题!肯定有问题! 他这么谨慎小心的人跑到这种地方来不可能单纯的吃饭。 她重新将筷子放了下来,看着桌面上满满当当的一桌子的菜,试图想要窥探出其中的奥秘。 四个凉菜,四个热菜,一个汤,外加一个甜点和水果。 并没有任何出奇的地方。 她不由得皱眉沉思了起来,难道这每个菜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正冥思苦想着呢,眼角的余光却忽然瞥到了桌边上那张红灿灿的菜单。 她在菜单和菜肴之间来回看了看,顿时灵光一现,明白了这期间的奥秘! 聂然了然地勾了勾唇,原来秘密在这里! 这个菜单上每个菜肴都有相应数字,只要将对应的菜和数字连成一串那么久可以形成一句话。 用在菜单上的确倒是隐秘的很,也真是亏霍珩大老远跑过来。 加上这里的服务员都会将点菜单留下,那么就很自然的就留下的信息了,到时候来人只需要看一眼桌上的饭菜,或者是想办法弄到点菜单,消息轻松得到。 这是道上常用的手法,不过现在基本没人用了,太老套了不如用电子设备来传递讯息,更简单方便。 聂然凭着自己惊人的记忆力,将刚才服务生上菜的次序和菜单上的数字顺序相对应起来,终于在颠来倒去了四五次后最将句子给捋清楚了。 一长串的暗号中只透露出了三个字:照顾她。 照顾她? 她是谁? 还是女字旁的她,难不成是霍珩养在外头的秘密小情人? “姑娘,你对着一桌菜苦思悯想干什么?再不吃可就冷了,都秋天了,风一吹就凉了。”一旁忙碌了很久的服务生在看到聂然坐在那里一口都没有动过,不由得担心是不是菜不好吃。 聂然抬头冲他一笑,“打包。” “啊?你一口都没动呢。”服务生看着桌上原封不动的菜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是不是来闹事的啊,刚才那个残废的过来好歹还吃了两口,可这姑娘连一口都没吃过啊。 “我觉得这口水鸡太棒了,带回家给我爸妈也尝尝。”聂然笑眯眯地回答。 服务员看这么个水灵灵的姑娘对他甜甜一笑地说要打包带回家给爸妈吃,当下什么疑惑都没了,恨不得丢了手里的抹布就给她打包。 “行,我帮你把食材全部打包。” 只见那名服务生立刻从柜面下面拿出了打包的盒子,手脚麻利地给她一盘盘的装入了盒子里面。 “谢谢啊。”聂然看着他勤快的样子,不由得感叹果然这个社会还是要看颜值啊,“要是好吃,我以后天天来。” 已经被聂然冲昏头脑的服务员拍着胸脯保证道:“一定好吃!那先生每个星期六都来,都成老客户了呢。” 聂然眼珠一转,每个星期六这么定点定时? 看来下个星期六她还要再来一次。 “这么爱吃啊?”她脸上露出了一副故作惊讶的表情。 “当然啦,好吃嘛!”服务生满脸的自豪感,然后亲自将她送了出去。 “真是谢谢你了。”聂然带着几个打包的食物盒就这样离开了。 却不知此时一直在暗处紧盯着的人在看着聂然逐渐缩小的身影后,立刻拿出电话拨了出去,“是的,那个女人已经走了。”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什么,那个男人连连点头,接着保证道:“放心吧少爷,我不会让这个女人逃掉的!” 天空越发的阴沉了起来,街头的枯叶随风卷起,一片萧索之气。 “交易时间往后拖延了。”周末前的最后一个工作日卫薇从刘震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然后急匆匆地进了聂然的办公室。 “延后了?为什么?”聂然被这突然消息给惊讶到了,她看着卫薇,似乎是想确定消息的准确性。 卫薇也对此摇了摇头,“不知道,暂时往后延,但是你还是要随时准备好哪些资料,以防万一。” “好的,我知道了。”聂然点了点头。 看着卫薇再次离开后的背影,聂然只觉得奇怪。 怎么说停又停了呢? 这停停顿顿的,霍珩是要搞什么? 想到上个星期六的那顿饭菜,聂然决定明天一早再去看看,说不定还会有其他的发现。 当西边的夕阳沉沉落下,然后初升的旭日再次升起时,已是隔天了。 周末的第一天清晨,阳光晴好,是个出门的好日子。 聂然一大早就蹲守在了小巷子里静静地等待着霍珩的到来,期间还抽空给厉川霖打了个电话,问了问情况后。 电话刚通了一声,聂然毫不犹豫地问道:“怎么样,破译了没?” “还没有。”厉川霖沉默了半响,才说了这三个字。 聂然听到这个结果,不得不庆幸还好交易拖延了,不然这次就真的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她忍不住粗暴地咒骂了一句,“真是群废物!” 然后挂断了电话。 她向来独来独往,不喜欢和团队合作,无论前世今生这辈子头一次和人合作,结果就变成这种结果。 可以想到她现在有多么的愤怒! 站在电话亭前,她眼底因愤怒而生出的火苗噼里啪啦地在燃烧。 不行,如果再这样等下去,她肯定要被除名! 还是因为那群废物除名,想想都觉得憋屈。 聂然已经开始在想,要不要再进刘震的办公室一趟,然后在偷一回? 正想着呢,就看到霍珩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那家小店门口。 当下,她将资料的事情放在了一边,眼神死死地盯着那扇玻璃窗里的霍珩。 依然是半个小时后,依然是他自己一个人推着轮椅离开。 又过了十分钟,确定霍珩不会在回来后,聂然再次踏进了饭馆内。 “姑娘你又来啦,看吧我就说东西好吃!”那名服务生因为对聂然那甜美的笑容记忆深刻,所以才一踏进去,服务生就认出了她。 聂然笑眯眯地又坐在了霍珩坐过的位置上,“是啊,我爸妈很喜欢吃,所以让我再来买。” “还和上次的一模一样?”服务生将菜单放在了她的面前,“还是打算换点口味?” 聂然装模作样地在菜单上翻翻找找,一脸苦恼的样子想了半天,然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的样子问道:“那位先生最近点什么好吃的了?我觉得他选的菜很符合我口味。” “哦,他刚走不久,还好点菜单还在我身上,我照例给你上一份。”服务生立刻从怀里拿出了刚才霍珩下的菜单说道。 聂然点了点头,欣然同意,“行啊,多谢啦。” 看着桌子上的菜一个个上来,聂然不动声色地按照这菜单上的数字在心里打着腹稿。 等好不容易菜全部上齐全了,她也差不多已经把暗号给解的差不多了。 暗号语是:保护她,千万不要被发现。 聂然看着这串数字真是脑袋也想不出来,这个她到底是谁? “小姐,不如咱们一起并桌吃吧。”突然间,身后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聂然猛的扭头看去,那神情并不像是来搭讪的。 她本能的感觉到这个人来者不善。 但她表面上却故意装作像是要被搭讪的样子,笑着拒绝,“不了吧,这里那么多空桌子,何必非要挤在一起呢?而且,我可是有男朋友的。” 可谁知那人却就这样坐了下来,“恐怕这回你男朋友来都没用。” 还不等聂然来得及开口,突然感觉腰间有一个硬物顶着自己。 她偷偷地看了一眼,一把黑色短小的枪支正顶在自己的腰间。 因为有桌子挡着,所以别桌的人根本看不见这里的情况。 聂然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小声地说道:“你,你要干什么?” 她现在绝对不可以轻举妄动,特别是还没有搞清楚这个男人的目的之前,她不能动! “不许叫!”那个男人用力的顶了顶他手里的枪,示意聂然闭嘴。 聂然哭丧着脸,硬生生地嘴边的呼喊声逼了回去,害怕地颤着声音道:“我没钱……你……你……你要钱……我……我去银行……给你提,你别杀我,别……” “闭嘴!”又是一声低低的呵斥。 “大哥我真……现在没钱……” 那个男人看了看周围的人,因为大清早餐馆里没有几个人在,然后低声对着聂然说道:“跟我一起出去,快点!敢耍花样,老子一枪崩了你。” 聂然也顺势看了看大堂的人,这个人应该是不想惊动别人,所以才让自己离开。 这样也好,不会引起骚动。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刚从厨房出来的服务生一看聂然要走,桌上的菜又是一口没吃,觉得实在是奇怪。 怎么这姑娘和别的人就那么的不一样呢? “姑娘你的菜还没吃呢。”他不由得高声提醒了一句。 这一声惊得身后那个男人差点直接举枪。 聂然一看,顿时觉得糟糕! 她眼明手快地将将身边的一块用来午餐时间拿来当做隔间的屏风挡住了自己那桌菜,也顺势挡住了那个男人的枪。 这木头屏风就算开枪也好歹冲击力会减小。 “我……我有事,出去打个电话,一会儿吃,一会儿过来吃。”聂然勉强笑了笑。 那位服务生对自己刚才差点命悬一线的浑然不知,还笑呵呵地挥手道:“那行,那我帮你看着,你快点回来啊。” “好,好的。” 聂然装作害怕又不敢说,还要强笑着从里面走了出来,但一出来以后她脸上的笑就崩塌了。 “大哥,你到底要干什么,我……我可以给你钱……真的……” “少他妈给老子装傻!说,你坐在那里干什么?”那个男人立刻把枪顶了上去,然后逼着她一路往没人的小巷走去。 “吃饭。”聂然十分老实的边走边回答。 “放屁!老子观察你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每次都点和霍珩相同的菜!说!你是不是在和霍珩对什么暗号!暗号内容是什么!” 靠!原来她是被人误会成霍珩的人了! 果然好奇害死猫。 自己想要偷窥霍珩的秘密,结果却被霍珩的死敌抓住,这算不算无形之间又替霍珩挡了枪子儿了! 霍珩,你又欠我一次! 她心里虽然后悔到死,但是脸上却不敢泄露一丝一毫,“不,不是……什么霍珩……我听不懂……” “听不懂是吧?要不然我让你吃颗枪子醒醒脑?”那个男人将黑洞洞的枪口又用力地顶住聂然的腰间。 “我……我……我真的不知道……我就是觉得他点的菜还挺好次的,自己又有选择恐惧症,所以才……”聂然苦着脸,完全一副无辜到不行的模样。 可惜这招并没有产生效果。 “你少给老子说那些废话!” “我是真不懂啊……” 那男人看聂然死咬着不松口,又看了看这是大街,虽然大清早没多少人,可只要有人他就不能有太大的动作。 “敬酒不吃吃罚酒,行!看老子怎么对付你这个死丫头!” 那男人一把拉过她,将她往小巷子里拽。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和霍珩之间到底在说什么?!” 聂然眼看着小巷子就快要到了,半推半就就是不松口,“不,不知道啊……我……” “你不说是吧,看我怎么收拾你!”那男人看她打死不说,怒急了一把将她推进了小巷的尽头。 小巷的最深处有个破旧不堪的顶棚,一看就知道很多年都不用了,四处的楼层上玻璃早就经过长时间的风吹雨打都变得破碎了。 那一股没有人烟的荒凉感扑面而来。 嗯,没有人,挺好! “我就不信你在子弹面前,还演得下演不下!”那男人拿着枪,指着被自己推倒在地上的聂然。 “在子弹面前我哪里还敢装啊。”被摔倒在地的聂然此时从地上爬起了起来,完全褪去了刚才惊慌失措的模样,甚至毫不畏惧眼前那黑洞洞的枪支,拍了拍裤子上被沾到的尘土。 看着她突如其来的变化,男人冷笑了一声,“哈,果然你和霍珩是一伙儿的,这回把你抓回去,我算是立功了!” 聂然也回以一个傲然的冷笑给他,“抓我?试试吧。” 她连避都不避,身形极快的直接闪到了那男人面前,一手握住了枪支,然后穿过扳机的空隙,绝了那男人可以扣动扳机的可能性。 另外一只手随即握拳直扑男人的门面。 那男人看夹杂着劲风而来的拳头,立刻手腕一抖,想要拗断聂然的手指,聂然眼神一凛,当下随着他的扭动,踢了一脚身边的墙面,利用相互作用力临空旋转一圈,斜身避开了那枪洞。 男人借着她刚落地还不稳的情况下,用尽全力步步逼近,使得聂然不得不迅速向后退去。 她锐利的眼眸紧盯着眼前的男人,耳边风声呼啸而过。 男人将她一路直逼入了死路内,因为周围三处全是墙面,根本无法施展, 看聂然被自己压制的无法动弹,男人忍不住阴冷一笑。 可谁料,笑意还未收起,就看到聂然竟然利用了他的力量,将自己直接顶在了墙面上,随即一个腾空利落的翻转,硬生生的将男人一个三百六十度的过肩摔。 将他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男人原本满是笑意的脸瞬间变成了惊恐和慌张。 但这一切早已来不及了。 刹那间,地面的灰都被震得四处飞扬而起。 聂然居高临下的站在那男人的面前拍了拍手上的灰,不屑地笑了笑。 跟她打,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就在她转身想要离开之际,却用眼角的余光看到原本在地上的男人一跃而起,他双眼赤红的握着拳头,疾步而来。 “我要杀了你!”那男人显然是被惹怒了。 拳拳带着风声,聂然敏捷往后倒去,这才堪堪避过了那一重拳。 黑发在半空中飞扬而过。 因为这具身体的柔软度超过她的想象,她借力打力一个后空旋转,一脚踢中了他的下巴。 男人当场被打翻在了地上。 “喂,你欠打啊,知道打不过还来。”聂然撇了撇嘴,看到似乎已经昏迷过去后,这才转身往小巷门口走去。 才刚到小巷门口,就看到厉川霖从对面的马路上正走了过来。 咦?他来这里干什么? 难道也是执行什么任务? “厉川霖!”她隔着马路高喊了一声。 她想起来刚才在电话里光顾着怒了,有一件事情忘记和他说了! 然而,还未等她抬腿往前走时,一声极其细微的“咔擦”声响起,聂然耳朵微动,当下立刻知道那声音的来源。 而同一时刻,站在对面听到那抹熟悉声音后的厉川霖在朝着声音顺势看去时,却看到在聂然身后的男人正拉动了保险,举起了枪支。 他的瞳孔猛的缩紧,立刻狂跑而去,速度提升了好几倍。 “砰——” “小心!” 伴随着厉川霖的一声大吼,弥漫着浓浓硝烟味的枪声也随之一并响起。 就在此时,聂然的身形犹如闪电般的速度,一个翻转贴在墙面上。 “噌——”子弹的金属声和墙面的发出了的强烈的碰撞,擦出了火花。 很快,一个焦炭般的坑洞赫然出现在了墙面上。 厉川霖看她躲了过去,原本提着的那口气这才稍稍松懈了下来,但脚下的速度更快了。 “怎么样,你没事吧?”厉川霖将她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眼神里的盛满了紧张之色。 聂然冷冷地说道:“没事。” 双眸里却闪过了极其浓重的杀气。 居然敢开枪,呵,她有心饶他一条狗命,没想到他自己非要找死! 她推开了厉川霖的手,转身往巷子里走去。 “你干什么?”厉川霖看她气息有些变化,急忙拉住了她的手。 聂然倏地甩开了他的手,眼睛甚至没有落在他的身上,径直说道:“你站在这里等着,我进去解决掉他就出来。” 说着,就想要往里面冲。 结果再次遭到了厉川霖的阻止,他低喝道:“你疯了!他有枪!”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聂然眼底的暴怒气息急剧腾升而已,这样的聂然厉川霖从未见过,哪怕当初在要求她停止任务时也不曾见过如此明显的怒。 “不行,我不能让你去冒险。” 就算聂然的奔跑速度再快也快不过枪,这样让她赤手空拳的去,摆明是去送死! 更何况她现在正在盛怒之中,脑袋不清楚,无法做出精准的判断和分析。 被抓着手而无法离开的聂然没有和厉川霖干上,反而将视线定格在了他的身上。 厉川霖以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但不曾想到却听到聂然对他说了一句,“把你的枪给我。” “你在大街上开枪,你还要不要在回部队了!”厉川霖对于这时候被怒火冲昏头脑的聂然简直不知如何是好。 生怕她怒起来的时候直接在大街上和自己打起来。 “放手。” “不行!” 一个神情冰冷淡漠,一个冷酷决绝。 “我让你放手!”聂然眼眸终于半眯了起来。 虽然这里是死胡同,人不会跑,但如果再这么拖延下去,难保那人不会翻墙逃了。 “聂然!”厉川霖简直拿她没有办法,冰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 “要么给枪,要么放手。” 面对聂然的决绝,厉川霖想了想,最终将她推到了一旁,“我去!” 他转身正要往里面走,可聂然的身形却比他更快,一眨眼的功夫她已经走了进去。 在和厉川霖擦肩而过之际,丢了一句带着肃杀之气的话,“我自己的事情我要自己来解决,你别动!” 聂然迎着风快步走了进去,那没有任何表情的容颜上带着丝丝的杀气。 那男人没想到聂然居然还会回来,还是一个人! 当下呸了一口带着血的吐沫,阴冷地笑了起来,“够有种啊,敢单枪匹马来挡子弹。” “没你有种,居然敢对我开枪。”聂然的嘴角划出了一个怪异地笑容。 那男人在看到聂然的笑容后,不知为何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而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恍惚之中,原本还离自己有十几米远的聂然身形在连续闪动了几次后,已经站定在他的面前。 聂然没有第一时间抢他的枪支,而是把手扣在了他的肩膀上,然后用最快的速度用力的往下一拽。 “咔——”骨头脱臼的声音立即清脆的响起。 男人被这突然的剧痛给吓蒙了,怔愣了三秒后,钻心的疼痛让他终于忍不住大喊了一声,“啊——!” “和你玩儿枪,我不屑。”聂然一脚就踢开了那把手枪,她半蹲在地上,那森冷地笑意绽放在嘴角,几乎浑身散发着浓烈的黑色气息,“不如玩儿点更刺激的?” 她从腰间将一把匕首拔了出来,带着幽冷光芒的刀刃在男人的脸上游走。 “你……你要干什……啊!” 男人恐惧的话还没说完,只感觉到自己那只被拽脱臼的手上被刀用力的贯穿了! 那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在地上打滚,冷汗从额头瞬间滑落。 “刺激吗?嗯?”再一个用力的拔出,又是一声惨叫。 小巷子口的厉川霖在听到里面传来好几声的惨叫后,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当他刚走进去的时候,正巧看到聂然将插入手臂上的匕首拔了出来的场景,这让他心头骇然。 怎么会这样? 他的脑海中忍不住想起当初在车内聂然对自己说的话,她的真实面目…… 难道这就是她的真实面目? 如此的残忍,冷酷,和血腥。 聂然感觉到了厉川霖的到来,可她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将带着血液的匕首高高的举起,然后随着炽烈的杀意又一次的狠狠地扎了下去。 厉川霖徒然一惊,立刻走了过去想要制止,走近一看却发现那匕首正扎在了五指缝隙之中。 “记住了,下次再让我看到你拿枪,我就剁了你的手。” 那男人惊恐的连连点头,表示自己再也不敢了。 “我肯定不拿枪,肯定!大姐,你别杀我,别杀我。” “杀你?那多脏了我的手。”聂然冷笑着将匕首拔了出来,然后在男人的衣服上擦了擦,利落地合上刀鞘。 “是是是,我脏,您还是别动手了,别动手了。” 聂然冷然地勾起了唇角,擦干净了自己手上被喷溅到的血迹,然后扭头就走了出去。 “你应该报警,而不是自己解决。”厉川霖对于她刚才的做法很不满意。 “你怎么会来这里的?”聂然知道自己和他属于道不同不相为谋,所以说再多也没用。 她自己那一套有仇必报他不喜欢。 他那一套有事情找警察她不乐意。 那还不如别说,索性换个话题。 厉川霖这才想起来自己来这儿的原因,也顾不上那个男人了,沉声说道:“我想告诉你,就在你挂电话后,文件刚刚破译。” ------题外话------ 【军妻】验证群:118771270欢迎进群玩耍~ 首订抢楼中奖名单: 【6】qquser10027285 【16】雪清瑶 【26】はあなたを?☆dk风逆天下 【36】依祈昕悦 【46】yx10250022 【56】愿你一世安好 【66】13081039653 【76】15105503870 【86】泠止 【96】夏日雪鸢 【106】雨天我在路上 【116】荒凉的心跳 长评:染霜霖醉和15105503870 ps:前三位已发啦~ 121 传说中的男友力,我是他的人 “文件破译了。” 当厉川霖将这件事告诉聂然的时候,聂然眼底明显闪过一丝亮光,可还没来得及欣喜,就被接下来厉川霖的一句话给打入了谷底。 “但却是假的。” 聂然皱起了眉头,“你说什么?” 假的?怎么可能,她虽然没有直接破译,但是这份文件是自己拷贝下来的,其中花了多少的心血别人不知道,但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份文件被刘震藏匿的这么深,假的可能性特别的低。 厉川霖知道她不会相信,当警局里的人破译出来时得知这个消息时他也无法相信! 辛苦了这么久居然是一堆乱码,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 现在的时间对于聂然来说就是自己的前途,每浪费一分钟都觉得奢侈,更何况他浪费的又何止是她的一分钟。 想到因为自己这里的不给力,导致聂然前途未卜,心里那种无力感让他觉得烦躁。 立即让人找了那台公告电话的位置,随后驱车赶了过来,但却没想到看到了她被枪杀的那一幕。 那种眼睁睁看着子弹从枪膛里射出而自己却没有任何的用处时,那种惊骇感让他的一颗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儿。 就是此时此刻,他心里还是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破译组的人破译出来,一堆乱码,根本没有用。”厉川霖努力的压下自己的情绪,说道。 聂然果断摇头,“不可能,我不相信。” “是真的,我看过那堆乱码,的确是废码。”厉川霖虽然也不想相信,但事实的确如此。 聂然站在小巷口,想了又想最终抬头问道:“你有没有复制品,给我一份让我看看。” “有,在车里。”厉川霖带着她立刻往自己的停车地走去,聂然一溜烟的钻进来车内,将厉川霖的电脑打开。 她指尖飞快的在电脑键盘上来回敲打着,莹润的手指在硬朗的黑色键盘上十分流畅的敲打,犹如在钢琴上弹奏一曲。 屏幕上一条条代码和字母跃然而出。 厉川霖没有想到,一个刚刚从高中毕业的小女孩儿,一个才进新兵连三个月的女兵居然会对这些枯燥的代码系统有着如此熟练的操作。 而且最重要的是档案里并没有提到过这些,不过仔细想想好多档案里没提到的又何止是计算机。 她当初在出租屋内和方亮大打出手,就那凌厉的招式很显然不是出自部队。 他静静地等待着。 没过多久,电脑上突然跳出了一个异常窗口,让聂然的眉忍不住的拧紧。 “怎么会是这样?”她看着电脑屏幕上提醒的显示窗口,思索了好久,这才看了眼身旁的厉川霖,“你们是不是损坏了文件了,所以变成这样?” 厉川霖知道她不想承认,但这已是事实。 只是再次提醒道:“聂然,我找了警局里最尖端的破译高手来破译的。” 也就是说,破坏文件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不,这不对!聂然暗自摇头,随即指尖再次飞快的敲打了起来。 厉川霖看着她逆向操作的似乎是要将文件复原。 不一会儿,文件已经顺着破译的程序开始渐渐复原,但在最后复原的关键时刻,又是一个异常的对话框跳了出来。 果然如此! 的确是文件里面有问题! “我想去警察局一趟,看看你们是怎么破译的。”聂然立刻要求道。 这里的文件是复制版,如果真要看问题还得要在看看源文件才行!毕竟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源文件才是最主要的! “你要去警局?”厉川霖因为惊讶而皱起了眉头。 “怎么,不可以吗?” 警察局虽然普通人不能随时出入,但是她不一样,她好歹也是个兵啊,又是和厉川霖合作,怎么说也算得上同一战线的。 厉川霖沉思了片刻,然后点头,“好吧,我们现在就去。” 他启动了车子,接着一路朝着警察局驶去。 大街上的人流量开始渐渐多了起来,等开到警察局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厉川霖带着聂然进了警察局的时,那些已经被破译工作连续折磨了一个多星期的警员们立刻连觉都不睡了,八卦好奇的开始问了起来。 “这是谁啊?厉队。” “不会是嫂子吧?”突然一个人出声打趣,顿时众人的附和声接连响起。 另外坐在一旁的一个人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地道:“哦!怪不得刚才厉队接完电话以后那么紧张的要求信号定位,原来是去接人的啊。” 顿时,办公室里此起彼伏的哦哦哦声。 厉川霖有余巧巧这位经常来献殷勤的,早已被这群家伙打趣给打习惯了,可聂然不是,他下意识地就去看聂然的反应。 但她……毫无反应。 甚至连被女孩子调侃后应有害羞和解释都没有,直接忽略那群人。 是的,忽略,她的眼里只有那些电脑。 但这也不能怪她,除名之后任务的压力更大,好不容易偷出了文件,结果是假的。 她费劲千辛万苦,差点在死亡边缘走了一回才得到的东西居然是假的,这让她还有什么心情去听那些无聊人的玩笑。 “东西呢?”她指着桌子上十七八台电脑,想要知道哪台是主机。 不知道为什么,厉川霖的心底没由来的一阵空落感。 这种感觉他第一次经历,很奇怪,很不舒服,好像自从认识聂然开始,他的情绪开始变得越来越多了,就如同一潭平静无波的水面上被投了一颗小小的石子,泛起了层层的涟漪。 这种感觉不好,非常不好! 被一个人的情绪所影响,是此生厉川霖所没有感受过的,所以他努力地将这种压制了下去。 于是那群正嘻嘻哈哈的属下们就感觉到向来冰冷的厉队此时变得更冷了,眼神所到之处一群人立刻噤声。 “在那里。” 整个屋内安静了之后,厉川霖指了指身后那一台电脑,聂然径直走了过去坐下,开始细细检查起屏幕上的代码。 压根没注意到屋内丝毫的变化。 那群人看聂然坐在原本厉川霖才做的主位上,甚至手指还在键盘上敲打,惊讶的各个瞪大了眼珠。 这……这……这……厉队可从来不允许别人碰他的东西啊!更何况这还是机密中的机密,就连警局内部也不能说的东西,厉队怎么能让她碰呢! “厉队!”其中的一个人看她在键盘上手速飞快,立刻喊了一声。 显然是不同意有外人的插手! 这些文件是他们花了好多时间破译的,这会儿莫名其妙来了个女人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开始这么随便修改,万一坏了怎么办! “哪来的血腥味啊?”突然身边的一个警员皱着眉头出声。 “你这狗鼻子,警局哪来的血啊!”另外的警员才笑着反驳了一下,却在转头后看到眼前聂然袖子口滴落下来的一滴红色血液犹如花朵绽放在了地上,顿时大惊失色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啊!你,你,你!血……血!” 厉川霖的视线立刻顺着那名警员的手一看,皱眉,快步走到了聂然的面前! “你受伤了?是刚才那一枪?”他半蹲在地上,检查着聂然手上的右手,因为是黑色的长袖,所以厉川霖这一路上都没有发现。 他仔细地检查了一下。 是擦伤,应该是那个男人开枪时,她来不及躲闪所以擦到了一点。 该死的,他怎么会没有发现呢刚才! 虽然是擦伤,但不比刀伤,子弹的威力太大,而且伤口不及时处理容易感染。 聂然的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渗出血,但已经半凝固了,所以她并没有去管,反正只要不致命的伤,她都可以无视。 “小伤而已,没事。” 听着聂然轻飘飘的一句小伤,厉川霖忍不住眉头拧成了个“川”字。 他很想反驳,但看到聂然的视线压根没从屏幕上移开,知道自己说了也是白说,索性对着身旁的人吩咐道:“去拿急救箱来。” “没关系的,血已经凝固了,别管它了,先看看怎么破译的。” 聂然发现文件的破译密码有些奇怪,好像并没有到最核心的部分,应该是随手被隐藏起来了。 “厉队,你刚去哪儿了,我给你买的早……” 当余巧巧笑颜如花的拎着自己做的爱心餐过来时,餐字还没从余巧巧的嘴里脱口而出,她就看看到厉川霖竟然半蹲在一个女人面前,正小心地拖着女孩子的手。 这是什么情况! 厉川霖向来冷淡,对女孩子更是如此,自从厉川霖进入警局工作后,她就天天如此献殷勤,警队里哪个人不知道自己对厉川霖的心思。 可偏偏厉川霖从来没有在意。 她一直以为他性子就是如此,可没想到……没想到他…… “不消毒会引起细菌感染的。”厉川霖甚至没有看一眼门口的余巧巧,声音依然冷冰冰的说道。 但任谁都的听得出,那话语里的关心。 余巧巧感觉心口像是被捅了几刀一样。 坐在一旁的围观群众看了看门口的余巧巧,又看了看厉川霖和他身边的那位女孩子,总觉得马上一场年度大戏要开播了。 虽然各个都是男儿,可那颗八卦的心怎么也止不住。 恨不得一个个拿个小板凳坐在一旁嗑瓜子喝茶看戏。 “呵呵,这是新来的女警员吗?”余巧巧强扯着笑容,走了过去。 那温柔亲切的笑意是个人都会被感染,可惜她遇到的两个都不是人。 大冰山向来以冷酷著名,所以这点小小的春风压根撼动不了,他完全无视了余巧巧的存在,半托举着她的手,以防聂然大动作下再次伤口裂开。 而聂然呢,满心满眼都在那串破译密码里,连厉川霖这座大冰山都不想搭理,更何况是个和自己完全没交际的女人。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了起来。 余巧巧站在那里看着那两个人一个人都不搭理自己,身边又有一群警员这么看着,脸上瞬间像是被打了两巴掌似的,火辣辣的。 也不知道哪个不知死活的警员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余巧巧就又气又怒,尴尬之余狠狠地瞪了那名警员一眼。 那名警员立刻收起了笑。 开玩笑,这可是李副局的侄女,他可得罪不起。 “来了来了,急救箱来了。”门外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渐渐响起,没过多久一名小警员拿着药箱子急急忙忙地跑了进去,然后将药箱子递给了厉川霖。 厉川霖看她的血已经凝固,袖子和伤口的血液黏连住了,又加上她的手在键盘上敲打,根本无法处理伤口。 这个人真是一点都不关心自己的身体! 厉川霖忍不住皱了皱眉,随即抓住她另外只没有受伤的手,将她从椅子上拽起。 “我真没事,厉川霖你别打扰我。”聂然那只受伤的手死死拉着桌子的一角,非常不愿意从椅子上站起来。 原本凝固的伤口在她的用力之下再次崩裂开来,血又开始渗出来了。 厉川霖看着那鲜红的血液,眼神一寒,随即走到了聂然的面前,做了个惊世骇俗的动作! 震傻了当场所有人! “啊!你干什么,放我下来,喂!厉川霖!” 只见他面无表情地单手将聂然一把扛在了肩上,另外一只手拿起药箱,扛着她往里间的休息室内走去。 肩上的聂然被这一边变故给弄懵了,她还从来没有被这样对待过啊,混蛋! 她单手敲打着厉川霖的背部,那紧实雄厚的肌肉发出了“咚咚咚”的敲打声。 可厉川霖就像是毫无知觉一样,任她敲打的走进了房间内,用脚勾上了休息室的门。 “砰——”的一声关门声响起,这才震醒了已经石化了的众人。 “这是我们厉队吗?”一名警员带着诧异到发颤的声音弱弱地问道。 在旁边的一个人也是一脸迷惘地看着那扇已经紧闭的大门,“好像是的。” “我的天,这就是我女朋友说的那个传说中的男友力吧?” 瞬间,屋内一群少男心膨胀开来。 厉队,好帅! 当然唯独另外一个少女的心却碎了一地。 余巧巧看着那扇被关上的门,气得恨不得用眼神将那扇门给戳出几个窟窿眼子! “喂,你别撕我衣服啊!” 门内突然响起聂然一声叫声,顿时所有人精神一震,自动自发的一溜烟儿贴着大门开始偷听起来。 余巧巧心里头一惊,最终还是没忍住,扒拉开那群人,贴在门上听着。 生怕他们两个做些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那是袖子。”屋内的厉川霖语气有些无奈。 门外的众人立刻松了口气。 “那也是衣服的一部分!”聂然理直气壮地说完后,又是一声叫喊,“啊——厉川霖你大爷的,我疼啊!你会不会处理伤口啊,不会就滚边儿玩去啊!” 外面扒门偷听的小警员们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这姑娘可真敢骂啊! “别动!”厉川霖低喝了一句。 “你轻点!” “忍着!” “你忍个给我试试看,这种扯肉的痛楚。” “闭嘴!” 虽然所有人明知道那只是一个简单到不能在简单,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处理伤口,可对于门外的那群人却听得各个春心荡漾。 只有余巧巧拳头握紧,就连指甲都嵌入肉里浑然不知,显然已经是愤怒到了极点! 而门内这两位却完全不知。 聂然坐在沙发上,手上的袖子已经被厉川霖用刀给割开了,将凝固了的地方全部小心翼翼得挑开,接着整个袖子全部给扯了下来。 白嫩细洁的手臂就这样展现在厉川霖的眼前,看着那如白瓷般细致的肌肤上鲜红的血液蜿蜒而下,看上去触目惊心。 厉川霖用温水将周围的血迹擦掉,然后用消毒药水擦在了伤口。 看着聂然那副眉头紧锁,一副心事沉沉的样子,完全不顾自己的伤口,这让他不知为何心里有些闷闷的,就连下手都重了些许。 “嘶——我说你是不是故意的啊?”疼痛感让她立刻回过神来。 这接二连三的钝痛让她终于不爽了! 厉川霖没有说话,而是低着头加快了手里的速度,直到全部处理包扎完毕之后,他这才起身,冷然地说了一句:“疼,是为了让你以后可以顾好自己的身体!” 聂然挑起眉梢看了他一眼,所以为了让自己疼就撕了自己袖子管不说,还下重手? 她不能对霍珩做些什么,可不代表对厉川霖不可以啊! 起身,走到厉川霖的面前,还不等厉川霖开口问她要干什么,只看到她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然后猛地一个用力。 “撕拉——”一声衣料破碎声响起。 “你干什么撕我衣服!”冰冷的话语里夹杂着一丝愠怒。 聂然将袖子管儿在半空中把玩了会儿,凉凉地道:“谁让你先撕我的!” “你们在干什么!” 当聂然话音刚落的时候,门外的余巧巧终于忍不住直接开门闯入。 刚才那些疼啊轻啊之类的她也就忍了,可这会儿她明显听到了撕布料的声音之后就再也无法淡定了。 于是乎,一群警员呼啦啦地倒了一大片,然后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纷纷往外头走去。 余巧巧面色怒色瞪着那两个人。 而聂然和厉川霖也同样一脸奇怪地看着余巧巧。 三个人三双眼睛就这样互看着,气氛实在是怪异的很。 聂然把玩着刚从厉川霖身上撕下来的衣服,看了看门口的余巧巧,了然一笑。 她十分欠揍以及欠扁地对那姑娘说道:“我们在撕衣服玩儿,你要来玩儿吗?” 说着,就丢下厉川霖的袖管,然后十只手指一收一放的想抓东西一样的朝她走了过去。 余巧巧看她一副色狼相一样的向自己靠近,吓得急忙护住胸口,“你,你要干什么?” “撕衣服玩儿啊。”聂然就如同饿狼扑食般向她扑去。 余巧巧哪里见过这阵仗,脸色吓白了,还以为她真要把自己衣服给撕了,而且还是当着厉川霖的面,立即捂着衣服就逃了出去。 “这就跑了啊,不好玩儿。”聂然看着一溜烟跑的比兔子还快的余巧巧,砸吧了几下嘴,表示有些失望。 既然有胆子偷听,怎么就没胆子愉快玩耍呢。 另一边的厉川霖看了眼身旁的聂然,除了皱眉也就只剩下皱眉了。 他怎么就遇到了个这么奇怪的女人,她真的是女人吗? 无奈地走出了休息室,对着一旁那群装作看天花板实则却耳朵竖起来听八卦的警员们说道:“给她看那份文件的完整破译码。” 其中一个年纪较为年长的警员看了眼厉川霖的那只没有袖子的手臂,然后说道:“这不好吧,毕竟是警局高级机密的东西。” 给一个不知根不知底的陌生人看,这是违规操作啊! 刚从休息室里走出来的聂然听到那位警员的话后,笑了起来,“高级机密?就这一堆废码?” 一旁差点被调戏的余巧巧见她不屑,忍不住怒声道:“是这文件里本来就是这一堆废码!” 聂然丝毫不顾自己一只袖子被撕扯掉,光明正大地坐在了主机的位置上用鼠标指着刚才看到的代码位置。 颇有种豪放不羁的感觉。 “这里,还有这里两处地方,我觉得有问题。” “怎么可能有问题,在座的可都是破译高手!我说你到底是谁啊,竟然敢在警局里指手画脚的。” 余巧巧先有厉川霖和她亲热在前,后差点被她撕衣服调戏,新仇旧恨夹杂在一起,早就没有了刚才初次见面时的温柔细语了。 可聂然只要一对上电脑里的破译文件,余巧巧这个人就立刻完全从眼前消失了,压根不看她一眼,死紧着电脑屏幕看。 “你们用什么软件破译的?”聂然转头对着一旁的一位警员问道。 那位警员先一愣,随后回答:“是警局里的专用软件。” 专用软件这种东西好是好,方便是方便,等级高保密性好,但是如果遇到再高级点的密码就容易出现错误和异常。 “那破译时候有么有出现异常窗口。” “没有吧。”那个警员挠了挠头,有些不确定地回答。 聂然轻眯下眼眸,神色严肃,“没有吧的意思是有还是没有。” 她需要一个肯定的答复! 如果没有异常那就是文件问题,可如果是有异常的话,那就是他们破译方法有问题! “没有。”王志随后肯定地摇了摇头。 “不对!”另外一边的警员却突然出声说道:他开始努力回忆了起来,“我记得曾经破解的时候有过一次闪屏,但是三秒过后它自己就自动消失了。” 一旁被无视了的余巧巧立刻对那名警员说道:“王志刘隆,你们两个和她说那么多关于警局高度机密的事,难道就不怕被上头责罚吗?” 那两名警员缩了缩脑袋,不再啃声。 聂然懒得搭理,接着问:“除了这个还有别的情况吗?” “那就没有了。”王志摇了摇头。 被三番四次无视的余巧巧带着怒火开始赶人了,“我说这位小姐,如果你不是警务人员的话,就请你离开,再不离开这里,我就喊警察把你架出去了。” 终于,聂然的视线转移到了她的身上,皱着眉头不耐烦地道:“你要是再叽叽喳喳,我就让厉川霖把你请出去。” “你当你自己是谁啊,厉队怎么可能会听你的!”余巧巧冷哼了一声,随即在说到厉川霖的时候明显语气软糯了几分,甚至还脸蛋红红地瞟了一眼厉川霖。 看的聂然一阵膈应,这女人怎么可以这么变脸那么快! 简直鸡皮疙瘩掉一地了! “厉川霖你听到了,反正你不请,我自己动手,但我肯定不会怜香惜玉的哦。” 聂然大喇喇地靠在椅背上,没有了袖子的手臂上还绑着绷带,整个人看上去吊儿郎当的很,一点女孩子的味道都没有。 厉川霖拧着眉头深吸了口气,然后冷冰冰地对着余巧巧说道:“这里是破译组,请你回户政科去。” 余巧巧没想到厉川霖竟然真的会听那个女人的话赶自己走,一点情分也不留,不止不留甚至说完就转身,太绝情了! “那她呢,她算什么?她以什么身份进来?”余巧巧气得指着聂然就问厉川霖。 可厉川霖还没来得及说,聂然悠悠地插进来了一句,“厉川霖的女朋友行不行?” 余巧巧霍地转过头去,瞪大了眼珠看着聂然,进气没有出气的多,哆哆嗦嗦地问道:“你!你说什么?” 此时整个办公室里所有的人,包括厉川霖在内眼神齐刷刷地看着她。 聂然坐在那里,欣赏着余巧巧那副震惊的模样,完全就是一个失恋女人的模样,忍不住啧啧了两声,“瞧瞧这幅恨不得咬死我的样子,只有情敌才这样。” 接着她拍了拍厉川霖的手,对着他笑眯眯地小声道:“喂!我帮你激出了一个暗恋你许久的人,你快努力努力,争取夜夜有暖和被窝睡啊。” 原本被她那句话震得手心发汗的男人瞬间因为她刚才的那句话,整个人的气压顿时降到了最低,冰冷的气息瞬间扑面而来。 “你闭嘴!”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可聂然犹不自知,撇了撇嘴,“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早知道就不帮你了。” 说着,自顾自地看电脑屏幕研究文件去了。 而另外一边被这一句女朋友给打击的已经心碎满地的余巧巧终于忍不住在他们两个人旁若无人的窃窃私语中气愤地跑了。 看着她带着怒火中烧的脚步声噔噔噔走远,聂然一脸莫名其妙地问:“她怎么了?好好的跑什么?” “呵,呵呵……” 众人一阵尴尬的笑声。 聂然看了看他们那副奇奇怪怪的样子,索性继续看了下去。 没过多久以后,她终于看出了一个最大的问题! 在那份文件的代码开头上面写着【copy—1】,copy?拷贝文件? “我给你们的u盘源文件你们是拷贝下来再破译的?”聂然诧异地对他们问道。 王志点了点头,“是的,拷贝一份,以防会出现什么损坏,这样也好到时候能再改一次。” 这是他们警局里历年来老警察传给新警察的不成文的规则,拷贝一份这样等出了差错也好补救。 然而就是王志的这一句话让她顿时明白当时这份拷贝文件怎么就无法逆向操作复原了。 这份文件拷贝了,可源文件里自己用的是当初破解密码的软件,警察局的专用软件和自己设置的程序软件那是完全不同的,能破译的出来才怪呢! “你们用源文件来破,不要用拷贝的。”聂然将鼠标一推,立刻命令道。 “可这……源文件上交了……”王志皱着眉头,将目标转移到了一旁努力维持自己冷静的厉川霖身上。 但此时的厉川霖看上去面色十分难看,难看到王志都不敢去问一句,生怕自己招惹到厉队。 “拷贝的和源文件有什么差别吗?”他问了一句。 王志是今年刚毕业的警察,算得上是这里年龄最小资历也最小的新菜鸟,所以他总是特别有很多的问题。 办公室的老人也早已见鬼不怪了。 可……源文件和拷贝文件有什么不一样吗? 难道有拷贝走样的说法? 聂然指着屏幕说道:“差别就是,一个可以破译一个变成乱码。” “为什么?” “它这里面有设置过密码保护装置,我当时用自己的软件破译下来的,这份文件的记忆形态还存在,所以你们拷贝下来的是死档,就是传说中的假死。” “假死?我只听说过人有假死的,还没听说过文档有假死的。”他喃喃自语着。 聂然点了点头,“嗯,这种手法是用在那些高级档案中的,如果一旦有人拷贝下来,不是原主设计的形态存在,文件就会出现乱码,然后警察就认为这是乱码,是假的。” 这是聂然第一次那么有心情说那么多话。 主要还是看在这孩子当时在余巧巧的余威之下还敢回答自己的话,好少年! “原来是这样啊,为什么你会知道那么多啊?”王志用一种崇拜的眼神看着她。 聂然想了想,笑眯眯地说道:“你猜呀。” 看着那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厉川霖想到刚才被聂然戏耍了一把,就恼怒到了极点。 偏偏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赢,顿时周围的冷气嘶嘶的往外跑。 秋末的季节已经有些泛着凉意了,这会儿一直在旁边围观的群众们表示想要加点衣服了。 半响,他冷着脸说道:“我去找领导要源文件。” 还没转身,就听到聂然没心没肺地催促,“哦,那你快点啊。” 脚下的步子微凝滞了几秒,握拳往门口走去。 只是还未来得及开门,门就已经自动被推开了。 眼前站着的是去而复返的余巧巧,以及她身边的一位中年男人。 办公室里的一看到那位中年男人后,立刻站了起来,整齐划一地喊打:“李副局好!” “李叔叔你看啊,就是她,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这里!”余巧巧立刻指着办公室里唯一一个没站起来喊人的聂然。 “余巧巧!” 这是厉川霖第一次喊余巧巧的名字,可惜那语气里面满是冰冷,和她每次自我想象中那个低吟温柔的声音完全不一样。 余巧巧倔强地仰着头,气鼓鼓地道:“我这是为局里的安全着想,万一这个人有不轨企图呢?” 一直没有发声的聂然此时在听到余巧巧的话后突然笑了起来,“所以你这是在怀疑厉川霖咯?我可是他带进来的。” 果然,余巧巧马上就慌了。 才不是!她是想把这个奇怪的女人给赶出来所以才这么说的,怎么就扯到厉川霖身上了呢! “不,不是的……我……我只是……” 慌乱之中她只是了大半天,也没只是出个什么结果。 聂然靠在椅背上,笑着摇了摇头,“做事不经大脑,这人确定是你们警察局的?简直拉低了警察局集体智商水平线啊。” 末了她还看了眼厉川霖,那眼神里写满了这个女人太蠢不能追! 气得厉川霖立即瞪了她一眼。 这女人是不是玩儿上瘾了! 这头的厉川霖是气恼她的玩笑,而这头的聂然却误以为这是大冰山要开裂融化的节奏,不然怎么会开始怜香惜玉起来了呢? “你,你!”余巧巧指着聂然,气愤地跺脚,缠着李副局撒娇着,“李叔叔你看她!” “好了好了。”李副局安慰自己的侄女一番后,这才踏了进来问道:“我想请问这位小姐你是谁的人?” “他的人啊。”聂然指了指厉川霖很理所当然的样子。 但又再一次遭到了厉川霖的怒视。 干嘛瞪她啊?她又没说错啊,厉川霖不就是自己的接头人嘛,算起来是属于他手下啊。 “你说什么!” 被刚才的女朋友三个字打击得体无完肤之后余巧巧又再一次的受到了暴击,气得声音都提高了八度。 “重案组最近好像没有招收新的女警,小姐还是不要开玩笑了。”到底是人到中年,在官场上混久了,李副局在听到那句话后显得稳重了很多。 “你看我那么认真,像是开玩笑吗?” 聂然歪着头,脸上虽严肃,可那副闲散模样以及一只已经没有袖子的衣服和手臂上的绷带,怎么看都不像个正经姑娘。 李副局下意识地皱紧了眉头。 “李副局,我想报告点情况。”这个时候厉川霖走了过来,站在了李副局的面前。 原本将关注点一直放在聂然身上的李副局此时转头一看他的衣服,瞬间瞪大了眼睛。 什么情况,怎么一向以沉着冷静的厉川霖的袖子也少了一边? 但碍于局长威严,他故作严肃地点了点头,然后率先走进了里间的休息室内。 “这是怎么回事?”李副局不悦地说道。 厉川霖站定在他的面前,面无表情地说道:“把u盘源文件给我。” 那口气哪里像是在和自己的领导说话,完全就是在和平级说话的口吻。 不过李副局是知道厉川霖的本事,都说本事大的人脾气性格古怪,所以只要他能为警察局多办几个案子,这种语气他也是可以忍的。 李副局疑惑地问:“你要那个干什么?这是要作为证据呈堂的将来。” “拷贝的文件没有用,只有源文件才可以破译。” “你确定?” 拷贝的和源文件有什么差别吗?李副局不懂,不都是一样的东西吗?他不禁怀疑厉川霖是不是在糊弄自己。 “是。”厉川霖点了点头。 “小厉啊,你是我最看好的接班人,所以我把这个案子给你负责,这源文件有多重要你是明白的,万一损坏了,怎么办?”想了大半天李副局还是无法同意。 毕竟源文件就一份,损毁了就全毁了,连半分后退的路都没有。 “我知道,但我相信她。”厉川霖满脸的坚毅之色。 “她?她是谁?就是那位小姐吗?”李副局想到了屋外的那个带着痞气的女孩子,眉头就忍不住皱起来。 “她是我找来破译文件的人。” 破译?就凭那个女孩子? 李副局的眉头这下皱得更紧了,“我们警局里那么多人都没办法破译,你确定她能破译?你开什么玩笑。” “我信她。” 短短的三个字里,却充满着信任。 他知道虽然聂然看上去痞气的很,甚至爱玩爱闹腾,但是对于工作她有着百分之百的能力。 李副局看着他固执的样子,再加上刚才自己的侄女余巧巧跑来告状,立刻大怒了起来,“胡闹!你就因为一点儿女私情连工作都不顾了吗?” 厉川霖直直地看向李副局,声线没有一丝起伏,公式化地说道:“她是我请来破译的,没有私情。” 没有? “可刚才巧巧说她是你女朋友啊。”李副局呆愣了一下。 “……不是。” 听到厉川霖的回答后,李副局这才放下心来。 毕竟他也不喜欢厉川霖在外面找女朋友,他希望自己的侄女余巧巧能和他在一起,这样好歹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不过既然不是女朋友,那么那个女孩子到底是谁,为什么李传林会把她带进来? 而且更奇怪的是,那个女孩还说自己是厉川霖的人。 “那她到底是谁啊,就算不是警局里的人,难道是警校的人?”除了这个地方,他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人有资格进警察局了。 沉默了几秒后,厉川霖这才说道:“她是这次执行任务的人。” 李副局一听,立刻大惊:“是她!” ------题外话------ 厉川霖小盆友素不素好可爱?哈哈哈~ 122 警局一日游,霸气侧漏 李副局一听顿时恍然大悟。 那个当兵的姑娘!据说当初想要利用梁斐这条线的时候,就是这个姑娘执行的任务,而且听他们教官的评价,这就是一匹半路杀出的黑马,迅猛而刚烈。 但是……想想评价再看看真人,怎么一点兵味都没有啊? 倒是一股子的痞味! “可是档案里可没有写她会破译密码这种东西啊。”李副局有些疑惑道。 这个新兵的档案他是看过的,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么,功勋这块是个大写的无字。也没有任何着重的介绍,怎么现在居然会有破译密码这种特长呢? 是教官忘记写上去了吗? “我知道。” 厉川霖也是因为在车上看到她在键盘上流利的敲打后,才刚刚得知这一消息。 “你确定她可以?”李副局实在是不放心,“这次的任务是高度机密的,万一做错了哪一步那都会毁了整个任务。” “她可以!” 听到厉川霖完全肯定的回答后,李副局开始犹豫了。 屋内一片凝重的沉默,反倒是屋外却热闹非凡。 “你等着吧,李叔叔一定等会儿就把你赶出去!”余巧巧笃定而又肯定地仰着下巴,一脸趾高气昂地说道。 其他警员们看着这阵势已经不是年度大戏了,而是硝烟阵地了,一个个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乖乖忙碌着,生怕自己会有一丁点的殃及。 “嗯,我等着呢,都不耐烦了。”聂然一动不动地坐在位置上,在电脑上不知道做些什么,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 “你!”气得余巧巧不知如何是好。 看着屡屡吃败仗的余巧巧,坐在那里装作忙碌的围观群众们又没忍住,“噗哧”一声哼笑了起来。 那一声细微的声音响起后,就像是连锁反应一样,断断续续有闷哼地笑声响起。 “你们笑什么笑!” 余巧巧听着那些笑声,感觉自己在聂然面前就像是个小丑一样,气得立刻将怒火发泄了在了那群小警员身上。 瞬间笑声全部消失。 看着那群小警员埋头做事不敢再发声后,余巧巧这才刷到了些许存在感,得意地转回头来想要让聂然也知道知道自己的厉害,结果发现…… “你在干什么!” 余巧巧看着电脑屏幕里警局的系统正在被侵入,忍不住提高了声音质问。 “还原啊,顺便看看你们自己的系统有些什么。” 聂然那理所当然的话气得余巧巧恨不得跳脚,“不许动!这是警局里的最高机密,你怎么能随意去触碰,你就不怕死吗?” “刚差点死了呀,幸亏被厉队给救了,正打算以身相许呢。”说完,聂然还特意冲她一笑。 如果不是余巧巧从小的良好教育告诉自己不可以打人,估计她现在应该早就冲上去扇聂然一个大耳刮子了。 这辈子的怒火加起来都没有今天这一天的多! 她指着聂然的鼻子,气得直发抖,“你!你!你!” “口吃对女孩子不好,去治治吧。”此时聂然好心地说了一句。 余巧巧瞬间战斗力一路冲到沸点,然后爆表了。 一旁的警员们看着余巧巧一个人气得像猴子似的上蹿下跳,不由得出来解围,毕竟是李副局的侄女,闹太僵到时候估计没办法收场了。 “那个巧巧啊,你喝口水休息一下,等会儿李副局马上就出来了。”其中一个年长点的警员倒了杯水递给了余巧巧。 余巧巧一看是前辈,这点道理还是懂的,接过茶杯就站在一边冷着脸不再吭声了。 没有一会儿,休息室的房间被打开了,余巧巧丢下茶杯就走了过去,连局长都不喊了,直接缠着李副局的手喊道:“李叔叔!” 李副局勉强笑着轻拍了她一下的手,然后转过头对着也已经将视线移到自己身上来的聂然说道:“源文件我不能给你,我无法相信你,万一毁了,可就把所有证据都毁了。” 聂然无谓地说道:“毁了就再去拿一份好了。” 见缝插针的余巧巧有了靠山,底气都足了很多,“你当拿白菜啊,口气那么轻飘,为这东西我们警察局里都折进去了好几名警察了!不用你自己冲锋上阵,所以你就可不把别人的命不当回事吗!” 余巧巧这番话说得义正言辞,可聂然却笑了,“东西是我拿的,我这个当事人都不在乎,你们倒是宝贝的紧啊。” “什么?”余巧巧瞪大了眼,震惊了。 “如果不用源文件破译,那它就是一堆废码,毫无价值。我真搞不懂明白,一个没有价值的东西,你们那么紧张它干什么?” “我相信,他们会来解决。这位小姐,你还是先离开比较好。”李副局板着脸说道。 “他们是解决不了的,如果能解决急不会花那么长时间都没有完成!我是身带任务的,完不成的结果是你和我都无法承担的!” 李副局冷着脸,下了逐客令,“总之,我需要开会研讨,再没有研讨出结果前我不会把源文件给你。所以还是请你赶紧离开。” “你不给我再开会都没有,我看过你们的系统了,源文件里我设置的软件系统等级比你们的系统高出一个等级,你们解不出的。” 原本还以为他们的设备不会有问题,现在想想果然是她太天真了,以为只要拿到文件她就能功成身退,结果还要等破译出的文件真假啊确定后才可以。 早知道当初她自己找个地方破了算了,也白浪费这么些时间了! 李副局看到自己警局的高层系统当场被聂然给破了,脸色剧然冷了下来,“请你离开!” 那食古不化的老顽固模样气得聂然跨步走到了他面前,厉川霖以防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马上挡在了李副局的面前,皱着眉低低地喊了一声,“聂然!” 聂然眼神锐利得如同锋利的箭头,让李副局不由得胆寒。 这气息……不过是个新兵,怎么会有如此骇人的眼神和气息。 强忍着上去暴揍一顿的心,聂然一道凌厉眼神射向了厉川霖,“我给你三天时间要么搞定这个老家伙,要么搞定密码,不然你给我等着,我不把你们警察局闹得人仰马翻,我名字倒过来写!” “聂然……”厉川霖无奈地喊了一声。 “厉川霖,这些天下来你应该知道我什么个性,你们不让我好过,你们还想好过?做梦!”聂然冷笑着又看了眼对面的李副局一眼。 已经气傻了的李副局站在那里眼神充满了错愕,显然是没有想到聂然会说出如此荒唐的话! 毕竟军警一家人,她怎么可以这么说! 可对于聂然来说,让她无法完成任务,就是亲爹她都照打,更何况是一个破警察。 而一旁已经被打击过有了心理承受能力的余巧巧这时候连忙跳了出来,“你这个女人说什么,你,你真是没家教!” 厉川霖眼神一冷,当下呵斥了一声,“余巧巧!” 现在这个场面已经够混乱了,如果不是聂然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就按照聂然的心现在的警察局早就闹翻天了。 可偏偏余巧巧这时候还冒出来加点火! “她说李叔叔是老家伙!不分尊卑!”余巧巧委屈地解释。 她就不明白了,明明这一切都是这女人害得,怎么最后挨骂的是她?! 刚打算离开的聂然在听到了没家教三个字后,缓缓转身看向了她。 那嘴角冒着寒气的笑容让厉川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当初他去营地给她道歉的时候她见面时就是这张脸。 有过前车之鉴的厉川霖当下默默扭过脸去,不再看接下来惨不忍睹的画面。 只见聂然一步步地走了过去,余巧巧看着她那模样,不知道为什么腿有点发颤,下意识地就往后面倒退了一小步。 聂然心里头的那股子邪火正巧没地方发,没想到余巧巧这么勇气可嘉。 她挂着讥笑走到余巧巧面前,慢悠悠地一字一句地道:“这回你算是说对了,我真的很没家教。难道你有?不可能吧,要是有家教也不会姑娘家家的跑警局里腆着脸来倒追男人,怎么,礼义廉耻四个字你爸妈没教吗?” 受了气的聂然嘴巴利得就像是刀子似得,句句毒得钻人心,噎得余巧巧目光含泪,连连往后退了三四步。 倒追,礼义廉耻……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巴掌打得她鼻子发酸,眼眶发热。 “你,你!”余巧巧这回连火气都没了,直接被说哭了出来。 面对这种话,只要是个女孩子基本上一句ko,反攻几率绝对是零。 聂然泄了火,整个人感觉都神清气爽了起来。 本来吓得愣住了的李副局在看到自己侄女被说哭后,那股反射神经线比较长的怒火蹭蹭蹭地冒了起来。 “你,你太过分了,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局长放在眼里头!”人到中年的李副局气得原本就不怎么多的头发根根竖起。 “李副局是吧,给你三天,到时候再破不出来,大不了我重新再去拿一份自己破。不过等那时候估计你得换身皮去大马路上当人工吸尘器!” 聂然压根对他的怒火不在意,毫不客气的恐吓加威胁,唬得那位怒发冲冠的李副局一愣愣的。 “什,什么意思?”他转头看向了身旁厉川霖。 对此厉川霖只说了两个字:“交警。” 李副局瞬间脸色涨得通红,堂堂警察局局长就她一句话变成马路交警? 这个人,太放肆,太放肆了! “胡闹!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给我我命令,你简直太无法无天了!”李副局砰的一下拍了下身旁的电脑桌。 聂然冷哼了一声,“那怎么着,你是打算拷我锁我还是拘禁我?” “你以为我不敢吗?你随意出入警察局重地,我随时可以拷了你!”李副局指着她的鼻子呵斥道。 “那感情好啊,快点拷,这样我也不用每天风吹日晒的去上班了。”聂然说着就双手举过去,“不过丑话说前头,到时候请神容易送神难,你可别后悔。” 看着眼前痞气十足地聂然,李副局就气得胸口疼,看着身边的厉川霖道:“这就是你找的人,你找的人!” 说完,就觉得心口一疼,往后踉跄了几下后靠在了墙面上。 而办公室里那一群小警员看着聂然的玩世不恭地冷笑以及已经被气得快要倒地的李副局,不由得面面相觑了起来。 这女孩子也好彪悍! 和厉队很相配! “李叔叔,李叔叔!”余巧巧看着身子渐倒的李副局,当场惊得大喊了起来。 聂然扫了眼李副局的脸色,凉凉道:“放心,他血压有点飙高而已,暂时死不了。” “你!”余巧巧那双像兔子一样红的眼睛狠狠地瞪着她。 看着怒视着自己却已经发不出声的李副局,聂然冷笑地哼了一声,“不过李副局,你记住了,如果任务失败,那不是因为我,而是你们!到时候千万别把罪责推卸到我身上,我可承担不起!” 说完后,一个漂亮的摔门,震得屋内人的心都跟着颤了颤。 而李副局则气得当场晕死了过去。 “李叔叔!李叔叔!”余巧巧看着已经昏过去的李副局,吓得梨花带泪地看向了厉川霖,“厉川霖,快叫救护车啊!” 厉川霖当下检查了一下李副局的脉搏,然后沉声对着一旁的警员说道:“叫救护车。” 然后就走了出去。 余巧巧看他就这么离开,直接傻了眼,连哭都忘了。 这算完了?这一条活生生的人名就不管不顾了?! 而快步走出的厉川霖很快就赶上了聂然,他拦在聂然的面前,硬邦邦地说:“你别生气。” 他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为什么方亮这么要隐瞒除名那件事了,又为何事后被爆出来后各种求饶。 就她这种火力,要不是今天自己压着估计李副局估计就直接气死过去了。 看着聂然低头不说话,厉川霖以为她是太生气,也不知声,就这么站在她身边。 但聂然压根不是太生气,而是在想b方案! “厉川霖,三天之内没有办法破译,你帮我把u盘源文件偷出来,不然我就只能再进一次刘震办公室了。” 她语气沉着而又冷静,完全没有刚才那副伶牙俐齿的模样。 “你……不生气?”厉川霖有些犹疑地问。 这变脸速度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生什么气,事情要紧!三天后你这儿没拿到,我就再进一次办公室。” 她火气都撒完了,还有什么好气的,接下来当然就该想正事了。 厉川霖眉头摇头,“那里太危险!” “不然怎么办,难道真要被除名?” 她岂会不知道那里面的危险,但是如果东西不破译,她当初命悬一线的危险不就全都没有了意义了吗! 看着她皱着眉纠结,一副不愿意除名的样子,厉川霖的忍不住问,“你舍不得部队?” 不知为何,他竟心底有种隐隐的期待感,希望她能够点头。 “舍不得?哈,你想太多了吧!我是不想阴沟里翻船而已!明明完成了属于自己的任务,结果却死在你们警察局的手里,我憋屈不憋屈啊!” 聂然冷冷地瞪了他一眼,随即往门外走去。 想到自己居然也有完不成任务的一天就恼怒不已,这个简直就是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厉川霖的心里呼的一下,那小小的期待火苗就这样吹灭了。 他快步跟了上去,保证道:“我一定会说服李副局。” “别!你也别说服了,赶紧给我把源文件偷出来!我现在该死的后悔,早知道自己手里就备一份了,也不至于现在变得这么被动!” 向来独来独往完成任务的她来说,这次的合作见识可以用坑爹这两个字来形容,更加让她确定了要单枪匹马做任务的心。 “对不起。”厉川霖站在她面前,语气虽然冰冷,但态度看得出来十分诚恳。 聂然双手环胸地斜睨了他一眼,“自从我教你如何道歉以后,你倒是挺会运用啊。” “我是真的。”厉川霖极其认真地说道。 “真的话就给我把u盘偷出来,现在霍珩他们又暂时把交易给延后的,我们这才得以喘息,可万一到时候他们说交易就交易,咱们两个人就真的白忙活了一场了。” 她冒着生命危险得来的东西居然没有权利拿回来,想想都呕得很! 厉川霖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会想办法的。” 虽然厉川霖已经连番保证,但是聂然还是不能放心,现在霍珩和刘震之间的合作没有了当初那么稳定,极有可能说翻脸就翻脸,这资料得速战速决才行! “三天,我只给你三天。”她眼色沉沉,清冷声地说道。 厉川霖看她如此决绝,深深地看了她眼,点了点头。 因为自家局长被气昏过去,现在整个警察局里混乱不堪,厉川霖也不好一直站在这里,和她又聊了几句,嘱咐她回去小心后,就朝着警察局的大楼走去。 聂然看着厉川霖刚强的背影,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拨出去了一个电话。 电话刚被接通,还不等对话来得及说话,聂然就抢先说道:“方亮,你上次骗我的事还记得吗?” “聂然……你……” 一上来聂然就这么气势汹汹,方亮背脊骨有点发凉,这是要秋后算账了? 还没想好措辞的他就又听到电话里头聂然继续道:“我这里遇到点麻烦,要你帮个忙,权当是还人情。” 遇到麻烦? 方亮立刻严肃了起来,“说!什么事!是不是被发现了?追杀了?” 聂然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咬牙切齿地道:“你能不能盼我点好的!” 不是关于任务的事情,那她需要自己做什么? “哦,那你什么事情。” 沉默了几秒后,聂然才说了一句,“我刚把警察局局长给骂了。” 电话那头的方亮立刻就“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嗯,是你的作风。” “然后气得晕死进医院了。”聂然随后飞快地补了一句。 结果把刚还在咧嘴笑的方亮给当场吓得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什么?” 幸好屋里没有人,不然就他这声音非得惹来异样的目光不可。 那一声咆哮从电话那端传过来,聂然立即把手机那远了些,揉了揉耳朵后才无奈地说道:“他不给我源文件,自己的手下又破译不出来,时间被他浪费了好多天,再这样下去我可就回不来了。” 一听到她要回不来,方亮立刻收了声,问道:“你要我怎么做?” “能不能找个大一级的职位压压他,有了危机感也好让他们把u盘交出来。” “可人家不会搭理我啊。”方亮说道。 他一个教官,人家警察局副局长怎么可能会搭理自己。 “废话,我当然知道!所以我要你装一下。” “你让我装连长?”方亮的声音立刻就扬了起来,“这种我怎么假装啊,他只要上报一下,就全知道了。” 聂然听他这样直肠子,也顾不上他是不是自己的教官了,直接骂道:“你怎么那么笨啊,支开你们连长,然后用他的办公室的电话打一个过去,随便敲打敲打几句,你看他们敢不敢放个屁。”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你个丫头自己打肿脸充完胖子,就要我给你收拾。”方亮恨恨道。 听他这样说也就是默认了的意思,聂然笑眯眯地道:“谁让你是我教官呢。” “……教官就活该给你收拾烂摊子啊。”方亮咬着牙一字一句地崩了出来。 “教官不收拾烂摊子,教官是保护爱护担心学员的将来和前途。” 这丫头发起狠来让人头痛,可这小嘴甜起来也让人受不住。 对话那头的方亮叹了口气,显然是拿她没办法了,“行了,就你嘴皮子利索,容我想个办法吧。” “你抓紧点啊,我给他们三天时间,你最好也是这几天。” 得寸进尺说的就是聂然! 方亮刚一松口,她立马就催促了起来。 “知道了。”方亮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后,随即又想到了什么,说道:“那厉川霖呢?厉川霖没帮你?” “帮了,可惜没什么用,他们的局长是个老顽固,长得胖还固执,所以才那么容易就被我给气晕。” “不太可能,他们局长对厉川霖非常看重,基本伤不会有拒绝的时候,就连这次这么重要的任务都交给了他,足以可见重视程度。” 方亮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环节出了问题,才会导致局长的拒绝。 “你是不是在暗示我,因为我和局长吵架,才把这件事个弄僵了?”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啊。”方亮坦白地说道:“就你那嘴皮子谁说得过你啊,不气死也半死了,肯乖乖交给你东西才怪呢。” 好吧,她的确是气得李副局够呛,可谁让他死脑筋不肯给自己东西呢! 她的时间很宝贵好不好,哪够他们这么浪费啊! “总之,你快点吧!”聂然模糊了这个话题后,又催促了一番。 “知道了,我会给你想办法的。” 挂了电话后,方亮坐在办公室里不禁深深地沉思了起来,该以什么方式才能让连长给自己打这个电话呢? 这一边在思考怎么完成任务,而另外一边的李副局已经被救护车拉进了医院里。 厉川霖作为重案组组长,又是李副局向来最看好的接班人,所以由他亲自护送。 “医生,我叔叔怎么样?”在救护车上余巧巧已经哭得像是个泪人一样,手紧紧地抓着李副局的手。 “病人怒火攻心,血压偏高,所以一时间晕厥了过去。”医生放下了听诊器后,将结论告诉了余巧巧,“没太大关系,好好休息,吃点降压药物会很快缓解的。” “好,好,好,谢谢医生。”余巧巧听完医生的话后,这才慢慢地放下了心来。 一直坐在旁边没有发声音的厉川霖这时候出声问道:“那李副局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医生皱着眉,摇了摇头,“这个么,不太好说,毕竟人到中年了,李副局工作压力大,精神状态并不好,所以才会一着急起来就晕倒,虽然不是大问题,但是年龄摆在那里,你们还是要好好让他休息和慢慢保养身体才行。” “那到明天早上可以醒过来了吗?” “明天应该可以了,但还是要看他个人的体质了。” 医生多人精啊,反正不管有病没病生病装病凡是倒下的,就说些模棱两可的话糊弄过去。 这万一明天早上醒了那就是他估计准确,万一没醒他刚还后话要看体质。 两边不得罪。 余巧巧看厉川霖这么着急,以为是担心李叔叔,所以轻声细语地安慰道:“你放心吧,医生既然说没事了,那李叔叔肯定不会有事了,别担心了。” 可厉川霖哪里是担心李副局的病情,他其实是想早点盼着李副局醒过来自己好向他要u盘。 聂然可只给了他三天的时间,如果李副局一直不醒,那他就陷入两难的境地了。 不拿,做人没诚信,而且也会增加聂然的危险性。 拿了,不事先告诉李副局,擅自拿东西,那可是偷的行为。 他是个警察! 他不能这样做。 狭小的空间里车子一路的颠簸,余巧巧趁机在颠簸时有意无意地靠向正在沉思中的厉川霖,然后又红着脸说抱歉。 对面的医生看到后,眼睛都极其自觉地往别处看去。 厉川霖看着自己手臂上那时不时被触碰到的柔软感,终于将视线移到了余巧巧的面前。 看着眼前这个面色泛着红晕的女孩儿,厉川霖突然朝她身上压了过去。 身旁的气息瞬时笼罩在了余巧巧的身上,她当下小鹿乱撞了起来。 难道,难道厉川霖懂自己的心了?这是要在车上对自己有所表示了? 她看了眼周围那些在看车窗上花纹的医生们,羞涩的笑意怎么都止不住。 原来这男人到底还是把持不住女人这种诱惑的! 早知道当初就不用天天殷勤的送早餐中餐晚餐还有下午茶了,直接扑过去说不定这人早就是自己的了! 车子再次经过了一条缓冲带,车子连续颠簸了好几下,余巧巧趁此机会靠在了厉川霖的身上。 果然厉川霖没有动。 看来,这是要拿下了呀! “真是抱歉啊,这儿没扶手。”她含羞带娇地看了他一眼。 结果却见他的一只手搂了过来,余巧巧心里那叫一个激动啊! 恨不得在心里头乐开了花! “没关系。” 听到厉川霖的回答后,余巧巧又惊又喜! 这可是厉川霖第一次和她说话,而且还没有拒绝自己。 一定是刚才自己哭得太可怜了,那梨花带泪的模样融化了这座冰山了!余巧巧非常自恋地想着。 突然就感觉自己腰间一紧,她身体一震! 这是搂上了?搂上了? 余巧巧害羞地低头看去,结果那充满娇羞的笑容瞬间僵硬了。 一根紧急保险带从她腰间穿过,然后她就这样被死死地固定了车座上,像是只乌龟一样,除了四肢是自由的以外,整个再也无法摇晃半分。 “这样你就不会东倒西歪了。”耳边传来了厉川霖冷冷的声音。 余巧巧的那颗少女之心顿时碎裂了一地!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a市的夜幕降临时,而这个时候霍氏大楼的顶层上霍旻正坐在椅子上,面色阴沉。 “人呢?” 跪在办公室中央的男人捂着自己受伤的手,血还从白色纱布里不断的渗出,“回霍总,那女人跑了。” “跑了?”霍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步步朝着他逼近,“你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女人打成这幅鬼德行?” “那个女人的功夫很厉害,而且心狠手辣,一刀就把我的手给捅了!”那男人现在一回想起来早上那副场景,以及那双阴冷戾气的双眸,就忍不住的打颤。 那手起刀落间,他只感觉到眼前一片血红。 这个女人实在是狠绝。 霍旻站在他面前俯视地看着地上的人,冷声地问道:“所以霍珩和那个女人之间的秘密你不仅一点都没有问出来,还打草惊蛇了?” 那声音听上去没有任何波澜,可在霍旻手下当了那么久的下属他很清楚现在的霍旻很生气,他颤着声音道:“对,对不起霍总……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下次……我下次一定会办得更好。” “你还想有下次?” “对不起,对不起霍总,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现在让所有兄弟都出去找人,誓要找到这个女人为止不可!” 霍旻咬肌上的肉因为愤怒而鼓动了几下,随即一脚就踹在了那男人的肩上,“滚出去,滚!” “是,是!”那人吃疼被踹翻在了地上,连忙点头后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废物,一群废物!” 霍旻当场将桌上的东西横扫到了地上,文件漫天飞舞,酒瓶子和酒杯应声摔在地上,一地碎片。 门外走廊上正打算推门而入的何蔚佳在看到一个下属狼狈不堪的从屋内逃离了出来,很快听到屋内的响动声,敲门的手滞了滞。 然后拧开门直接走了进去。 何蔚佳看了到眼前一地的红酒渍和被染了酒的打印资料文件,温柔细语地道:“前几天不是还很高兴吗,怎么又生气了?” 霍旻怒火中烧地说道:“还不是这群废物太没用,连个女人都抓不到!真不知道养着他们是干什么吃的!” “抓人做什么?”何蔚佳走到了霍旻的身边,用纸巾擦了擦他手上被滴到了红酒渍。 对于何蔚佳霍旻是百分之一百的放心,所以听到她问,也如实地一一道来:“我动用了所有的关系网终于收到消息,霍珩的身份的确有问题,据说霍珩这两天经常会出入一个饭店和别人接头。” 何蔚佳点了点头,“那很好啊!这是个不容错过的机会。” “可就是那群人连个人都抓不到,气得我头都疼了。”说着,霍旻就皱着眉头一脸痛苦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何蔚佳搀扶着他坐在了椅子上,自己站在他身后,芊芊玉手搭在了他的太阳穴上,轻轻柔柔地按压了起来。 “抓不到人就抓不到,何必把自己身体搞坏了。” “你不知道,这件事对于我还有整个霍氏都是非常重要的!”霍旻被按压的十分舒服,整个身体的重量全部靠在了椅子上,“再加上霍氏的周年庆马上就要到了,这是我可以当众拆穿他的绝佳机会。” 霍氏的周年庆是整个霍氏最重要的日子,而且霍氏的周年庆和别人有些不同,他们的周年活动是在白天,而晚上是不举行的。 但其实,晚上并不是不举行,而是各家那些弟兄们庆祝,可以说是霍珩的主场。 只是因为走得是见不得光的生意,所以放在晚上,顺便发红利。 可以说是自家兄弟的晚宴。 而这个晚宴对于霍旻来说,是可以得到哪些叔父们支持的最好时间点。 当然,也是扳倒霍珩的好时机! “这样啊,那如果人抓不到的话,那东西呢?” 正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霍旻舒服地享受着按摩,脱口问道:“什么东西?” “既然是接头那就一定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啊,找到这个也能顺藤摸瓜的找到啊。”何蔚佳的声音从头顶柔柔地传来。 霍旻顿时睁开了眼睛,说道:“对啊!我光想到要抓人,没想到抓线索,宝贝儿你真是太聪明了!” 随即他一把抓住了何蔚佳的手,将她拽入了自己的怀中,猛亲了一通! “别闹,在公司呢,会被别人看到的!”何蔚佳躺在他的怀里,小小挣扎了几下。 “看到怎么了,这是我的公司,谁敢说我!” 霍旻一副霸道的模样,惹得何蔚佳害羞地轻捶了他一下。 “不过啊,你要真想抓线索得快,不然等那个女的通知到了霍珩,说不定他会立刻叫人回去销毁。” “没错,你说的一点都没错!”经何蔚佳一提醒后,霍旻立刻朝着门外嚷嚷了起来,“来个人,快来个人!” 何蔚佳听到他喊人,立刻就从他怀里跳出来,然后整理了变头发站定在了他身边。 “霍总,有什么吩咐。”一直站在门外的那个受伤的男人立刻走了进来。 霍旻立即吩咐道:“去,叫人偷摸的潜入霍珩经常出入的餐馆,凡是被他接触过的东西全部给我带回来,记住,是全部!” “是!我马上去办!” “对了,不要惊动菜馆里的人,你明白?”霍旻生怕这群人又把仅有可以找到霍珩身份的方法给搞砸了,特意叮嘱了一遍。 “明白明白!”那个男人忙不迭的点头。 “人抓不到,要是东西还弄不回来,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霍旻满是危险的话语,听得那人汗毛都要倒竖起来,“是是是,我一定保证完成任务,一定完成!” 接着就连忙跑了出去。 霍珩,这次我就不相信不能让你身败名裂! 这霍家的天下必须要在我的手里捏着才行! 霍旻咬着牙勾出了一丝冷冷地笑意。 “开心点吧,不然周年庆上你可就不是最帅的那一位啦。”何蔚佳轻戳了下他紧绷的脸,俏皮一笑。 霍旻回过神,看到她柔声浅笑的模样,脸上的冷意刹那退去。 “对不起啊,今年周年庆上还是不能带你去。”他将何蔚佳重新拽进了怀中,闻着她的发香,满含歉意地说道。 因为何蔚佳是个戏子的身份所以老爷子并不同意他们之间的交往。 虽然明面上从来不说,但是暗地里对何蔚佳已经警告了好几次,最终何蔚佳为了表示对霍旻的真心,毅然退出了娱乐圈,彻底被霍旻圈养在了身边。 虽然如此,老爷子还是不怎么同意,但至少没有了那些小动作,只是丢给霍旻一句,别拿出来丢人。 从此彻底否定了何蔚佳成为了可以和霍旻同进同出各种晚会宴席的可能性。 何蔚佳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亲昵地在他的鼻尖蹭了蹭,“没关系啦,你每年都这么说不累吗?我都说了我不在意。” “但是我发誓,我一定会让你做霍氏的总裁夫人,霍家的少夫人!”霍旻认真的许诺着。 “好好好,我说过只要你高兴就好,我会永远等你的。” “嗯,你等我!等把那个霍珩给碎尸万段后,就再也没有人能挡我了,到时候我就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 霍旻想到那一幕就觉得心里舒爽无比,嘴角止不住的扬起,现在他只需要找到那些痕迹,然后静静地等待那一刻的到来就好。 殊不知,夜幕下有人也在蛰伏等待着,黑暗的天空里汹涌的云层正在滚滚压来。 到底谁才是那个最终赢家,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题外话------ 马上要春节啦。妹砸们你们年货买了木有? 123 耍点计谋,他在和谁接头?! 这两天里厉川霖来医院的次数比回家的次数都多,每次来副局一直都躺在那里没有清醒的迹象,这让他心里有些着急。 然而正想着要不然先去副局那里把u盘里的源文件给拿出来时候,医院地电话打了过来,说副局醒了。 厉川霖立刻放下工作,第一时间赶紧赶了过去。 “副局,我来看你了。”厉川霖穿着制服站在医院病房的门口,两手空空。 副局长看了他一眼,那两只手里什么都没有,立刻就明白了。 什么来看自己,估计是来说服自己的吧。 副局长坐在医院病床上,看着手里的报纸,淡淡地问:“嗯,局里面没什么大问题吧。” 厉川霖找了把椅子坐在了副局长的床边,很认真的回答:“没有,一切正常。” “嗯,那就好。”副局长头也不抬地看着报纸,应了一句,然后就没话了。 厉川霖沉默了片刻,然后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副局长,把源文件给我。” 他不是霍珩,没有他的能言善辩软硬兼施,有的只是简单直接。 但谈判桌前要的可不是简单直接这四个字。 副局长似乎也早就在等他这句话,冷冷地说道:“你是不是想把源文件给她?我告诉你,这不可能,这不符合规定流程!” “我在一旁看着她破译,不会有问题的。” 可惜厉川霖的保证并没有让副局有任何的松动的意思,依然是两个字:“不行。” 厉川霖轻皱了下眉头,“局长你不信任我?” 这一句话终于让副局长放下了手里的报纸,看向了他。 这句话对厉川霖说非常严重,严重到只要副局敢点一下头,估计厉川霖能当场毫不犹豫的离开。 他的为人处世特别简单,没有别人的弯弯肠,但破案侦查能力确实全局第一,可以说是他手下的一名大将。 所以副局立刻解释道:“我不是不信任你,而是不信任她。你怎么会看中这么个女兵来做任务?你说,你是不是被她迷了心窍了?” 他现在只要想到那天,还能感觉自己的心跳加快,怒气在胸口翻涌。 那个哪里是个女兵,分明就是个土匪,还是个牙尖嘴利的土匪。 厉川霖坐在那里,简单明了地回道:“她的能力非常好。” 副局指了指自己身处的地方,“好?这叫好?你看看我现在在哪里,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再看看她当时坐在警局里的样子,再想想她当时说的那些话,你告诉我,她是一个兵吗?她是吗?” “她曾经花了一个月的时间训练,打败了全连最优异的兵。” 厉川霖话语中的意思是说,她不仅是个兵,还是个成绩非常的优秀新兵。 “那能说明什么?只能说明她的体能训练合格,可别的呢?” 以她那天在办公室里的态度,为人处世方面根本就是负数,也不知道她的教官有没有被她这样顶撞过!副局在心里默默地想。 “别的什么?”厉川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别的来,视线不禁转移到了副局的身上。 副局面含怒意,冷哼了一声,“说话,做事,做人,哪里有一点点当兵的样子!或者应该说,哪里有一点点女孩子的样子!” 厉川霖对此却并不觉得做事和做人之间有什么关系,“这并不妨碍她的能力。” 副局立刻反驳,“怎么不妨碍!兵的可靠和诚信在她身上一点都没有体现,我现在十分怀疑她如此强烈的索要源文件,说不定其目的有问题。” 厉川霖拧了拧眉,神色有些严肃了起来,他感觉副局好像有些在无理取闹。 “不会的,我相信她。” 他肯定地回答结果惹来了副局怀疑的目光,“小厉啊,你最近好像不太对劲啊,你是不是对那女兵有什么想法啊?” 想法?是啊,他的想法就是要快点完成任务,这样聂然才不会被真的除名。 “我想快点完成任务。” 副局仔细地看着他,继续问:“真的只是为了任务?” “想要完成任务!” 听到厉川霖这番回答后,副局这才放下心来。 还好他对那女的没什么想法,不然自家侄女就真的要心碎满地了。 但其实刚才那两个问题,厉川霖其实都没有正面回答,但副局却都没有发现。 他只是沉浸在厉川霖没有喜欢的人,自家侄女还有希望的思绪里,然后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厉啊,我知道你工作认真,而且也为警队带来了不少荣誉。可这感情啊,男女之间的问题,我作为前辈还是说一句,女孩子啊还是要找温柔贤惠的好,别的那都不靠谱。” 厉川霖听他莫名其妙地说这些话,有些觉得云里雾里。 不是在讨论源文件吗?怎么聊起感情话题,变成要找温柔贤惠的女人了? “特别是那个女的,你看看她把我气成什么样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训斥我危险我,简直不把我这个局长放在眼里!就算不是职位,我怎么说也是她长辈吧,太目无尊长了,目无尊长!” 听副局又聊回到聂然,厉川霖这才很淡定地接了一句,“她对谁都这样。” 想起当初自己被她训斥,还有方亮更是被她吓得差点求骂的样子,他抿紧的嘴角不知为何有了些许的弧度。 那女人向来嘴巴厉的很,能把死的说活,活得说死。 “所以说啊,这种女的根本不适合你!小厉?”坐在床上的副局刚下完结论,却看到坐在床沿边上的厉川霖疑似走神微笑的样子,让他有些惊骇了。 厉川霖居然笑了? 这可是破天荒的事情! 被拉回思绪的厉川霖正了正色,“局长,我们现在正在讨论工作。” 副局长轻咳了几句,有点尴尬,这个厉川霖就是这样不会做人! 他老脸一板,“源文件我是不会给她的,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讨论过了,而且也没有再讨论的必要。” “那是不是该给破译组破译,否则工作将无法完成。”厉川霖打算先把u盘弄到手再说,反正到了他手里一切都好办。 偏偏副局却一眼看破,“到时候我会把源文件交给破译组,从今天开始你不必再管破译的问题了。” 他可是在官场沉浸多年,早就练会了一双火眼金睛,对方想要做什么,心里打什么给算盘,他一眼就能看穿。 更何况厉川霖这种心无城府的,向来耿直的人。 那更是根本不用看,只要听他说,就已经能明白了。 厉川霖没想到文件没拿到,却被副局长剥夺了指挥权。 “我是这个任务的总指挥。”厉川霖脸色有些沉了下来。 副局长却不以为然,“那又如何,我还是整个警察局的副局长呢。” “她说过,源文件里的破译等级别局里系统高,如果……” 厉川霖冷声的话语还没说完,就被副局长给打断了。 “没有如果!难道我们警察局里十几个高级破译员还比不上她一个区区的新兵?” 他就不相信那个女兵能有多大的能耐,警察局里的破译人员各个都是从最优秀的学校里挑选的人,她区区一个新兵,还是高中刚毕业的,能有多了不起。 厉川霖真是被她迷了心智了! 副局正生着气,却不想厉川霖突然坐在椅子上的人站了起来,吓得副局心头一跳,神色有些微微紧张了起来,“你……你干什么?” “三天,如果三天之内没有破译成功,对不起了副局长。”厉川霖木然地站立在那里,轻轻地低了低头。 副局气得指着他怒斥道:“怎么,你要造反啊?!什么叫三天之内没有破译成功就对不起我了,是不是你也要来威胁恐吓我啊!” “一切为了任务。” 疯了疯了!这厉川霖是不是被那个女兵给带坏了,居然敢这么对他说话! 副局大手一挥,“别用任务来威吓我!” “局长,我和她都等不起这次的失败,希望您不要固执。” “我固执?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因为自己的情绪而在破坏这场任务?”副局长怒瞪着神色平静的他,胸口因为生气而起伏了起来。 “难道不是吗?” 终于被逼到最后的副局忍不住怒骂了起来,“混账!” “在任务面前,应该放下一切成见。这是局长你自己说的。” 这句话就如同一根闷棍打得他心口顿时又在发闷了起来,副局长颤着手指向了门口,“你,你,你给我出去!出去!” 停顿了两秒过后,厉川霖只能再次垂了垂头,说了一句,“局长再见。” 然后走了出去。 副局长靠在床垫上,用拳头敲了敲自己那颗气郁的心。 正在医院走廊的厉川霖还没走出医院,就听到自己口袋里的手机铃声,拿出来一看后,随即放在了耳边。 “怎么样,你搞定了没有?”电话那头是聂然着急的声音。 自从那次亲眼看到聂然在小巷子差点被射杀之后,厉川霖一声不吭地就给她买了个手机,说是小巷里打电话不安全。 聂然知道他是误会了,以为自己是给他打完电话在小巷遇到了地痞流氓。 不过对此她并没有解释,毕竟霍珩不是她主要的任务目的。 “没有,局长不答应。”厉川霖简单直白地回答。 “一点没松口?”电话那头的聂然有些讶异了,厉川霖好歹也是这次任务的总负责,居然也拿不到东西。 足以可见那家伙的气性还挺大的。 “没有。” 厉川霖这里已经没有希望了,聂然也就不浪费时间了,她说了一声,“我知道了。”然后就想挂电话。 但那头厉川霖的声音却响了起来,“你打算怎么做?” “问问方亮那边可不可以行动,不可以的话就只能靠我自己了。” 听到她要自己单独行动,厉川霖原马上站停在了走廊上,“你别鲁莽行事,刘震的办公室不是那么容易多次进出的。” “说实话我也不想再进刘刘震的办公室了,不过万不得已还是要尝试一下,尽量吧。挂了。” 那天要不是霍珩这家伙突然半路杀出来,估计得是一场恶战。 她挂了电话,正坐在警察局对面的咖啡馆里静静沉思了片刻。 将近是傍晚时分,咖啡馆里还没有多少人,只有悠扬的钢琴声在大厅里响起。 聂然随即又播了一个电话出去,电话才通上,她迫不及待地问道:“如何,想到什么法子了没有?” “没用,这几位一直严格蹲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就是上厕所也锁了门,完全无从下手。”电话那头方亮的声音也是焦躁不安的很。 良久过后,聂然这才说道:“那就只能靠我自己了。” 关键时刻一个个都靠不上,真不知道要他们两个有何用。 “你想到什么办法了?” 方亮一喜,他知道这丫头向来古灵精怪的很,当时梁斐身上的监听器她也是用一种非常奇妙的想法给安装成功的。 如果不是后来梁斐死了,这丫头也不用这么辛苦。 “耍点小聪明试试看。”聂然朝着警察局看了看,说道。 方亮知道她这是有招了,微微松了口气,“那太好了,不过你要记住千万要小心!” “嗯,我明白。” 再次挂了电话以后,聂然的眼神落在了警察局的大门口,久久不能移开。 夕阳彻底沉向西边,当最后一缕光线被黑暗吞噬后,黑夜终于登场了。 晚上九点半,医院病房内副局长正躺在病床上闭目养神。 “嘀铃铃——”突然一道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了房间里的安静。 副局长拿起手机一看,立刻按下了通话键。 局长?局长怎么会这个时间点给自己打电话? 难不成厉川霖越过自己,直接向局长报告了这件事? 还没等他来得及开口,就听到那头声音马上从电话里头响起,“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件事情到现在还没有解决问题?” 副局长马上紧张了起来,“局长,这个文件啊有点难度,所以花的时间比较多……” “我告诉你啊,赶紧把事情给我解决了,这都拖了多少天了,时间被浪费多久了!” 正局那严肃不悦的口吻让副局长的脸上有些冒汗了起来,“不是的,我……” 他刚想要为自己辩解几句,顺便告诉他自己也因为这件事已经躺进了病房里。 可还没说完呢,那头就立刻打断了他的话,“别不是不是的,我告诉你啊你别想给我找借口,要知道时间是不等人的!就这么点事情你说说,你们折腾了多少时间?” “是,你说的是。”副局长在电话这头连连点头称是。 局长不耐烦地催促道:“赶紧处理,再不行上头的压下来,你应该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副局听到后果两个字,连连保证了起来,“我肯定,我肯定,我保证一定这几天内就完成。” “嗯,多余的话我也不想说了,反正你自己办好了就成,我也不多问了,我相信你的能力!。” “是。” 电话被干净利落的挂断了,可副局长的心却跌到了谷底。 当下哪还有什么心情躺在病床上,立刻穿好衣服鞋子打了辆出租车立刻往警察局赶去。 而在警察局的后巷内,手里拿着手机的聂然却得意地笑了。 用局长的办公电话给你打,就不信你还能躺的下去。 她把手机放在了口袋里,然后将身旁连接在警察局里的电缆线以及自己接入警察局内部通话端口连接线给拔了,重新全部一一恢复后,最终关上了警察局的通讯箱,哼着歌离开。 然而就在她刚要走出后巷拐角处时,却看到一辆车从眼前飞驰而过,那车里一闪而过的脸让她不禁停下了脚步。 这张脸怎么感觉有点熟悉呢?这个人是谁? 她隐没在黑暗的角落中,只看到那辆车停靠在了自己的斜对面的街道上,街道上车子来来往往,灯影闪烁,偶尔照射到车内,只是昙花一现,明明灭灭间聂然根本看不清那张脸。 就在聂然纠结懊恼之际,突然那辆车的大灯却倏地闪了一下,然后又灭了。 在那刹那之间,聂然模糊之间似乎看到,那个分明的轮廓好像是……霍珩?! 是不是因为上次自己的出现破坏了他和别人的交易,所以这次换了个方法? 就在她想要再一次的看清楚,车上的大灯又再一次的闪烁了起来,只是这次的时间停留的十分短暂。 徒然闪现的亮度和急速隐没的光亮眼睛的神经线甚至还未来得及适应,那人的脸又再一次的被黑暗笼罩。 来回了几次后,聂然的吸引力渐渐地从车内的人影转移到车子的灯光上。 怎么这辆车的灯光总是在闪烁,是坏了吗? 聂然仔细地观察着车子的大灯,却觉得并非如此。 车子的大灯如果坏了,应该是是和左右方向灯一起有规律性的一闪一闪,并非是这种时不时长短不一的闪烁频率。 长短不一? 聂然忽然之间脑海中闪过一瞬。 假如这里面的人是霍珩,那么现在他坐在车内闪烁着灯光的含义就是…… 聂然不由得想到了餐馆里破译出来的暗号。 摩斯密码? 顿时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大灯上。 她的手指下意识地跟随着闪烁的频率在自己的另外一只手上轻轻敲动着,一边敲动一边在快速运转着。 因为前半段的闪烁聂然全程关注在看那张疑似霍珩的脸,所以当她后半段用摩斯密码解读下来,却发现根本就不对! 不可能啊,这种利用长短不一的信号除了摩斯没有第二个密码了,怎么会解不开呢? 聂然站在角落的最深处,看到在不远处的一个地方也有一辆车像是回应一样闪烁了几下灯光,只是特别的急促和短暂。 随即两辆车就这样互相擦过,然后离去,风立即吹卷起了几片树叶。 她依然站在原地,可思维却已经被深深地陷入了刚才闪烁的灯光之中。 为什么用摩斯密码不能解读呢? 难道他们做了加密手段? 聂然想了想也不是没有可能,他们敢在大街上就能用暗号做交流,加了措施也不是不可能啊。 她回忆着刚才大灯的闪烁频率和时间长短,终于在那刹那时间聂然想到最后那辆车作为回应时灯光似乎在快速闪烁之间光亮度似乎有些变化。 那是……军用密码?! 前世她曾经为了狙杀一个军人而潜入部队,知道他们有一种专用暗语,其密码的复杂性非一般密码可比拟的。 会利用音频的波长,或者是光亮度来做暗语,只是一个细小微弱的动作可能其中的含义就会千变万化。 聂然靠在墙上在脑海中细心的演算开来,凭着记忆力反复的推算。 但因为前半段的关注点并没有放在暗语上,所以她来回反复的推敲着最后另外一辆车内的暗语,可惜并没有得到什么有效的信息。 聂然不禁陷入了深深地思考,如果车里的确坐着的霍珩,那么为什么他用的军用暗语? 因为有了当初在菜馆里的小插曲后,聂然无法肯定他是单纯的觉得军用密码比较隐蔽不容易被其他人所截获呢,还是说他本身就有问题。 她感觉自己好像刚破了一个谜团后,紧接着一个更大的谜团就这样扑面而来了。 真是让人觉得烦躁! 但让人烦躁的却不止聂然一个,她只是因为想要破谜团所以烦躁,可另外一个人却在接了电话后,变得惴惴不安。 “怎么样,这都两天了,你们破译出点东西没有?”副局长自从医院火急火燎的跑来警察局后,就一直坐镇在了他们计算机房里,这一坐就是整整的两天两夜。 那群人在厉川霖的催促下刚破译完假死状态的文件,还没来得及好好休息一下,结果有再次被副局拉过来玩儿命。 他们也是人啊,这样不死也要残啊! 破译组组长愁眉苦脸地说道:“这个密码有点复杂,本身文件有密码,再加上下载的时候好像改动过这个密码,所以相当于我们要解两个,实在是有难度。” “有难度?那我要你们这群人干什么?局里面养你们用来观赏的啊?”副局长听到后气恼不已。 他早上出去上厕所的时候无意间遇到了局长,顿时想到那碗电话里的训斥,这让他连踏进厕所的勇气都没有,甚至后来例行早会的时候他也一直低着头,连话都不敢说上一句。 破译组的组长忍不住为自己的手下抱不平了起来,“副局长,破译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大的工程,需要时间的。” “可我现在没时间了!”副局长焦躁地说道。 “那您说怎么办?” 破译组的组长无奈极了,源文件比起那个拷贝文件的难度更大,他们需要的时间更多,哪里是三四天就可以搞定的。 副局长抓了抓头发,烦躁地说道:“抓紧时间给我破!” 于是,在副局长的一句命令下,大家再次投入了紧张的破译之中,可再努力再抓紧时间,系统的不匹配和设置成了破译最大的难题。 直到第四天的早晨,厉川霖已经准时地站在了副局长的面前,虽然沉默地不开口,可眼神里却很直白地写着四个大字:给我u盘。 副局看着桌子前那些已经被自己折腾的精疲力尽的职员,又算了下时间。 的确,再拖下去,估计局长的第二个电话就要来了。 他咬了咬牙,说道:“厉川霖,这个源文件让她破吧。” “u盘。”厉川霖将手伸了过去。 可惜副局扭头望向了窗外,绷紧了眼神说道:“但是必须要在局里面,这里的监察系统比较好,以防走漏。” 厉川霖想了想,最终应了一句,“是。”然后跑了门口将电话拨给了聂然。 过了好久,电话才被接了起来。 “喂。” 那声音小小的,带着一丝慵懒,厉川霖看了下自己手上的时间表,问:“你在睡觉?” “嗯,所以有屁快放。” 聂然这几天一直在纠结着那晚上的暗号,几乎没有怎么睡过,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的终于想睡了,结果厉川霖的电话就这么过来了。 结果,厉川霖被聂然给炮轰了一把。 厉川霖已经习惯了聂然这种说话模式,所以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语气淡淡地道:“副局让你来破文件。” “哦?”电话那头的聂然语气清冷了许多,一个微扬的音调,随即冷笑了起来,“本可惜小姐现在不高兴了,让他好自为之吧。” 说完,就“啪”的一下挂了电话。 厉川霖似乎像是早已知道这个结果,神色平淡冷静地对副局说道:“她不肯来。” “什么?”副局一听,立刻怒了。 自己好不容易压下火气让她来破,这女的居然蹬鼻子上脸了! “你打过去,我来讲。”副局吩咐了一句后,厉川霖再次按下了通话键。 很快,电话又再次的接了起来,只不过这次的语气比刚才的差了很多,那满是火气地怒吼透过电话,连办公室里的人头听见了。 “你能不能等我睡饱了再打过来!” 副局长清了清嗓子,冷声地说道:“完成任务刻不容缓。” 果然电话那头的声音立刻就没了,副局还以为聂然是在因为刚才自己的没礼貌而懊悔。 但事实却是…… “哟,副局啊,早上好啊。”那头原本满是怒火的声音瞬间变成了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副局长看了眼自己的手表,上面清楚的显示着下午两点半,他强忍着心里的不悦,提醒道:“现在已经是下午了。” 还趴在床上的聂然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不以为然地道:“哦,那又如何?” 反正和卫薇请假已经请好了,她就是睡到明天早上都不会有人来管。 再者说了,刘震和霍珩的交易也暂缓,源文件也没有破译,她就算乖乖起床有用吗? 还不如躺床上补眠。 “源文件里有你设置的密码,需要你来破译。”副局长很不甘心地说道。 听到闷而发沉的这番话,聂然立即笑了起来,“副局手上大将多,小女子哪里比得上。” 她这是把当初自己说的话如数归还了! 副局长咬着牙,问:“这么说,你是不想完成任务了?” 他可没忘记当初聂然是怎么着急的索取u盘的,更没有忘记当时厉川霖对他说的那句,等不起。 “我自己的部分已经完成了,接下来是你们的事情了。”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聂然却一句话把任务一分为二,将自己摘除了个干净。 当下,副局长就急了,“可前几天你不是这么说的!” “我这人吧,说完就忘,人走茶凉型,别太当真。”聂然躺在床上,怡怡然地说道。 气得副局不知如何是好,“你!” “好了好了,没事就别来烦我了。”聂然似乎是不耐烦了,催促了几句后就想要挂电话了。 副局长看她真的是不,又碍于局长当初的电话,把自己陷入了两难境地的副局终于败下阵来,软了些许的语气说道:“你到底要怎么做才肯来。” “你问厉川霖,他知道。”说到这里的时候,聂然明显话语中有了笑意,“他有前车之鉴,你可以虚心讨教一下。” 说完之后,电话再次被挂断了。 副局长一脸懵懵的样子,似乎是在消化刚才聂然所说的话。 “她怎么说?”站在旁边的厉川霖看他的样子,有些担心地问道。 好不容易副局长同意聂然进来破译密码,他生怕聂然会提出什么过分出格的要求来,到时候事情变得更加棘手糟糕。 “她说,你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她来,让我虚心讨教。你有什么前车之鉴?”副局长皱着眉头,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前车之鉴? 厉川霖想了一下之后,立刻明白了过来,他立刻丢出了两个字:“道歉。” “什么?”副局长像是没听明白一样,又问了一遍。 “我曾经,给她道歉过。”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可在此时静寂无声的办公室里,却犹如余音缭绕一般,回音阵阵。 “噗——” “噗!” “噗……” 话音刚落,当场在座的所有人刚喝的温水就这样如数的全部喷了出来。 什,什么? 他们英明神武盖世无双的厉队居然也会有给人道歉的一天? 而且还是个小姑娘?! 他们的耳朵没出现问题吧? “胡闹!我堂堂副局长给一个小姑娘道歉,这像话吗?像话吗?!”在被厉川霖的话震惊过后,副局长皱着眉头训斥了一声,转头表示拒绝。 可没过多久,他又转过头,有些不太相信地问答:“你当初真的给她道歉了?你做错了什么?” 这是他手下的大将啊,竟然有一天给一个小女子道歉,而且最重要的是厉川霖还愿意道歉,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我撤掉了她,把她送回了连队。” “为什么?” 这两个人之间不是一直都是统一战线的吗?怎么,还有闹矛盾的时候? “当时我认为她的手法太过危险极端,对自身不安全,所以要求她停止任务。” 当初在他看来,聂然就像是在走钢丝绳索,只要风一吹就好像会随时摔下来,可结果呢,她总是在最后的关头都会有惊无险的过关。 刚开始厉川霖以为她是走了些许的运气,可后来慢慢的就发现她不是靠运气,靠的是遇到事情后的临危不乱和精准的判断。 这种是心性非一般人可以有的。 “然后呢?” “她拒绝,最后我和她的教官联手送她回去。” 虽然厉川霖只是简单地说了这么一句,但是副局长却知道就以聂然的性子,要命令她停止任务,还在两个人的监视下回去,心里是有多么的愤怒。 “再然后呢?” 再然后当然是他被训的体无完肤了! 沉默三四秒钟后,厉川霖才面无表情地继续道:“但我发现她的完成速度非常快,已经快要进入了核心部位,我安排的新人已经安插不进去了。” “所以最后你去求她回来?” 厉川霖点了点头,“是的,我请求她回来继续完成任务。” 听完了这些后,副局长只能说有本事的人脾气似乎都不好,他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好吧,我知道了。” 重新第三次按下了通话键,这次的电话接通的很快,还不等副局长开口说话,那头聂然含笑地调侃就响了起来。 “心理建设做好了?这回,不会再晕倒了吧?您要再晕下去,估计局长得来亲自慰问您了。” 副局长被她有损了一把后,破天荒的没有生气,为了自己的职位,为了这次的任务,他应该要拿出自己应有的长辈态度,和局长的气魄出来,不能和小女孩儿斤斤计较。 默念了几遍之后,他这才扯着一抹僵硬地笑,几乎用和善的语气说道:“我请求你来警察局破译文件。” “没诚意。”聂然凉凉地泼了一盆凉水过去。 不生气,不生气,气度,气度! 副局长在心里头又默念了几遍后,接着问:“那我派专车来接你?” 聂然笑了起来,“你还不如说你亲自来接我。” “那我来接你。”副局以为有戏,立刻说道。 “不用,您的座驾我可不敢坐。” 开玩笑,和一个快要秃头的中年老男人坐在一辆车上,她是有多想不开啊。 “那你说,你想怎么样?”副局长的语气里有了些许的隐隐怒气, “我想……”聂然躺在床上,突然想到了一些什么,语气立刻转了弯儿,“我暂时没想到,不过看在您副局长都有了亲自接送我的想法了,那怎么着也得给你三分薄面啊。” 副局长听她松口了,立即松了口气,“希望你抓紧时间过来。” 挂了电话后,副局长以为是自己的大度让聂然发觉了自己的无理取闹,于是幡然醒悟。 其实根本是聂然在刚才想到了前几天晚上的密码,以及更早时霍珩留下的道上的暗语。 军用密码,道上的暗语,这让她更加好奇这霍珩到底是何方神圣? 于是决定不如趁着这次去警察局的机会,不如利用一下警察局的信号网搜查一遍。 虽然当初厉川霖也有给过她关于霍珩的资料,但是她觉得或许自己查一下,会有意想不到的内容。 一番打扮洗漱过后,她非常低调地找了辆出租车,然后一路驶向了警察局。 才刚到达警察局门口,就看到厉川霖早已在门口等候着自己。 “哈哈,大冰山终于开窍啦,知道等女孩子要站在门口,显得有诚意。”聂然付了车钱,然后笑着走到了厉川霖的面前。 厉川霖知道她这是在挖苦自己,当初为了那顿饭钱没有付。 “你做了什么?”他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 但聂然却明白他的意思。 她笑眯眯得犹如一只偷了腥的猫,“也没什么呀,就是局长给他打个电话,敲打敲打了几句,顿时让他服服帖帖。” 瞬间,厉川霖恍然大悟了过来。 “……怪不得!”他喃喃自语了一句。 这几天副局一看到局长脸上的神色就有些不对劲!特别是看到局长,那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在开会的时候也几乎没有抬头, 原本还以为怎么了,没想到居然是她在背地里使得招! “你怎么让局长同意打这个电话的?你告状了?” 可告状这种事情好像不太像是聂然回去做的事情。 他实在太好奇,聂然究竟做了什么,竟然可以请得动局长! “我没有让局长打啊。” “那局长怎么会打这通电话?”厉川霖有些奇怪地问。 “小厉同学,你怎么就不能多动动脑子呢?”聂然一脸不可救药地摇了摇头,然后低声说道:“你们后巷子里的通讯想我只要一接上,还不是哪个科室的电话我随时都能用。” “原来如此!你!”厉川霖这回算是彻底明白了。 什么局长给副局长打电话,分明就是聂然自己冒充局长给副局长打电话! 他就说嘛,当初还急的要命,现在副局长真给她打电话了,她却摆起了谱! 原来这一切她早已算计的一分不差。 124 有人动手脚,反常的聂然 “我是不是很聪明啊?”聂然得意地冲他挑眉一笑。 厉川霖摆着那副酷酷的冷脸,“你就不怕到时候被戳破吗?” 万一局长和副局长当面聊天,那这个电话可就被拆穿了。 聂然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认识我这么久,你看我像是会打无把握之战吗?” 她早就算好副局长完不成了这件事了,一个完成不了的人哪里有脸见局长,估计看到就恨不得直接躲了吧,他又不傻,没完成任务还跑上去。 等着局长骂人吗?! 厉川霖在她的笑容中慢慢的醒悟了过来,不得不说她的确对于副局的想法拿捏的到位。 兵行险招,好像一贯是她的作风。 两个人并排着一路走到了三楼破译组办公室,一行人看到聂然后自动自发地就给让开了。 只是聂然还没来得及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余巧巧的声音就从门外响了起来。 “厉队,这份文件你来看一……” 然而在踏进门口后,当她看到坐在主机前的聂然,原本笑颜如花的脸瞬间石化了,没说完的话瞬间消音了。 “哈喽,又见面啦。”聂然看着她那副惊呆到僵硬的脸,歪着头笑着对她挥了挥手。 余巧巧立即回过了神,一脸惊悚地指着她,“你,你,你……你怎么又来了!” “你说呢?” “你,你……胆子还真大啊!你们几个把她给我弄出去!”余巧巧又气又怒,连忙指挥着办公室里的其他人说道,完全不顾厉川霖在身边,把本来面目全部展现了出来。 “……” “……” 可惜,屋内静寂无声,一个人都没动。 余巧巧看到后顿时怒火中烧了起来,连声音都提了几个调,“你们别忘了,这个女人把你们的副局气到医院,你们怎么能放这种人进来呢!你们是不是不想干了!” “怎么了?” 突然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余巧巧一听这声音,立刻对着来人说道:“叔叔,这女人又来了!你放心,我立刻叫保安把她丢出去。” 副局长看到歪坐在主机面前对他笑着招手的聂然,忍不住沉下脸来。 要不是当初局长的电话,他才不会同意让她过来接手! 副局长冷声道:“不用了,是我让她来的。” 原本打算跑出去喊人的余巧巧一听,立刻急了,“什么?!叔叔你疯了,这个女人当初是怎么训斥你的,您老这一辈子可从来没被人这么训过!” 他当然知道自己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被人当众驳面,可现在前有警员无法破译,后有局长再三催促,他除了退让和忍耐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一切以任务为重,其他的暂时放一边吧。” 副局长板着脸,虽然话是对身旁的余巧巧说,可那双眼睛却一直盯着聂然看。 很显然,这话是说给聂然听的。 余巧巧听他这样说,急得直跺脚,连声抗议道:“叔叔!” 怎么会这样,明明前几天叔叔被她都气晕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还发了好大一通火,为什么现在会改变主意了呢?! “好了,你快点出去工作吧。”副局长皱着眉头,催促了一声。 “就是嘛,副局都不介意了,你那么介意干什么?”聂然那吊儿郎当的声音好死不死地插了进来,气得余巧巧涨红了脸。 她气愤地哼了一声,随即扭头就走了出去。 屋内重新归于平静。 副局长走到了她面前,神色冷漠地问道:“可以开始了吗?” “随时可以。”聂然一笑,重新将视线放在了电脑屏幕上, 副局长立即一个眼神甩了过去,周围的警员们纷纷聚拢,围住了聂然。 聂然感受到了周围的压迫,不禁停下了敲键盘的手,左右看了一圈他们。 “你们干什么,全都围在我身边打算抱团取暖吗?” 副局长坐在另外一张椅子上,“我让他们好好学习学习,不然总是麻烦你也不好意思。” 这话说的冠冕堂皇,可聂然又不是傻子,前几天吵成这幅德行,怎么可能会是因为不好意思。 她朝着副局长冷笑了一声,“是好好监视监视吧。” “……” 副局长没想到她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会连场面话都懒得说,当下也不知道要回她什么话, “那你们可要好好看了,我手速快,一不留神可别怪我。” 聂然那自傲的模样让副局长十分不屑,他在心里冷冷的嗤笑了声,手速再快能快到哪里去,总不能像无影手一样吧! 幼稚!自大! 副局长一顺不顺地盯着聂然的手,果然那手速挺一般的,并没有她所说的那么快。 心里更加确定了她不过是在玩笑而已。 但……那边却很快传来了些许细微的声音。 “你等等,我这儿没看懂。” “我也没看懂,这里为什么要用这串数字来代替。” “这里的代码用的是什么解密法啊?” “这种手法我没见过。” 众人们的窃窃私语让他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她所谓的手速快不是指真的打字很快,而是就算用一般的速度,那些解密方法也不会有人看懂。 她到底是有多厉害,才会有这种自信和自负。 就在此时副局长看到聂然抽空转过头对他微微一笑,那是赤果果的挑衅和嘲笑。 顿时他的脸顿时像是被抽了一记一样,火辣辣的,索性恨恨地别过脸去,反正在局长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已经输了。 “黑了黑了,屏幕怎么突然黑掉了?”一个人的声音从人群里发了出来。 这个人的声音如同热油里的一滴水,顿时炸开了所有人。 “怎么黑了?是不是坏了?” “不会吧,源文件损坏了?” “是不是中毒了?” 那群人就像是无头苍蝇一样慌乱了起来,副局长一听到屏幕黑了,源文件坏了,中毒了几个词后,马上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你在搞什么,为什么电脑会变成这样!” 那是辛辛苦苦才搞到的源文件,这才半个小时都没到连电脑屏幕都黑了! 他就知道这个人不靠谱,偏偏厉川霖非力荐她不可! “你知不知道这个源文件有多重要,你竟然毁了!而且连警局的电脑也坏了,你这是损毁公物懂不懂!”副局长新仇旧恨一起爆发,声音恨不得直接冲破天花板。 所有人都站在一旁听着副局长的训斥,不敢发声。 聂然默默地看着他,也不发话, 反倒是厉川霖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神色平静地盯着电脑屏幕。 副局长看她一声不响,还以为是因为心虚,心里更加的有了发火的理由了。 “你现在把电脑弄成这幅样子,万一中病毒之类的,你让其他的电脑怎么办!” “咦?屏幕亮了!”突然,又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是啊,电脑屏幕又亮了。” “怎么会这样?” 众人纷纷围上来开始研究。 “凉拌呗。”这时候聂然才笑眯眯地回了副局长一句,噎得原本还有话要说的副局长肺疼。 他恨恨地瞪了一眼那群警员,这些臭小子话就不能好好一次性说完吗! 害得他停在这种尴尬的境地! “那个,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上次和聂然说过话的那名王志警员挠着头,有些好奇地问道。 聂然为了故意气气副局长,所以特意解释了一遍,“屏幕黑了只能说明假死状态已经解除了,等重启就可以破源文件本身的密码了。” 副局长气得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原来她早就知道刚才电脑会黑屏,合着……合着她刚才沉默不说话,是拿自己当猴戏看呢! “真的吗?”王志一脸讶异。 “是啊,那台电脑从开机开始就是假死状态,什么都能打开,但偏偏找不到文件。”聂然说了几句,手里的鼠标在各个窗口点击着。 王志弯腰半蹲在聂然的身边,继续问道:“那你怎么可以判定它是不是假死呢?” 聂然指了指电脑屏幕,“你见过哪台重要人物的电脑里没有密码锁的,越是平常越说明有问题。” “原来是这样。”王志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有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 “嗯哼。”聂然一边操作着电脑,一边敷衍地哼哼了两句。 站在身后的厉川霖将视线移到了聂然的头顶。 他就知道这女人不会那么容易就这样沉默的,就算真做错了她也有话来反驳,怎么可能会那么乖顺。 没过一会儿,屏幕跳出了一个程序,是文件本身的程序包。 “出来了,出来了!” 周围的人纷纷激动了起来。 那个程序包对于在座的每个人都非常熟悉,就如同当初那个假文件出来的时候,他们也一样高兴。 但他们知道,这次的这个一定是真的,他们有预感! “这个系统是你自己设置的?” “嗯。” “你是不是学信息工程学的?” “不是。” “那你是什么大学毕业的?” 问到这个问题后,聂然看了眼身旁对自己发问了好多个问题的王志,她笑眯眯地道:“我家里蹲大学毕业的。” “加里敦?” 原来是加里敦大学的呀!海外留学生归来,王志心里默默地给眼前的人贴了个海归的标签。 “嗯。”聂然点了点头。 “怪不得那么厉害。”他一脸崇拜地看着聂然,那眼神几乎都发光了起来。 聂然用眼角余光看到他的样子,嘴角微翘。 厉川霖看着她憋笑的样子,又看了看半蹲在那里用一种看偶像的表情看着聂然,嘴角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 “她高中才毕业。”他难得好心地对自己的警员说了一句。 “啊?那加里敦……”王志望了望聂然,又望了望厉川霖,不知道听谁的好。 聂然看他那一脸呆萌的样子,绷不住地笑了起来,“我是说家里面蹲着,你自己理解错误。” “那你的意思是自学成才?”王志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唔……嗯。” 应该算是吧,前世她学这些东西的目的只是为了从基地里逃出来,她想要通过破译将基地的门卫密码破坏,然后逃出来。 但后来却失败了。 不过长官为此并没有惩罚自己,反而给了自己三次机会,如果这三次里她打开了门并且逃离了那个基地,那么她就自由了。 但如果没有,那她将会受到最残酷的惩罚。 她不想知道那是什么惩罚,也不想被惩罚,为此她拼命的努力学习,终于在第三次的时候成功逃了出来。 那年她才十一岁。 可惜最后却在离开基地后发现那居然是个与世隔绝的岛屿,但她不怕,为了自由她毅然决然的跳下大海。 五天,足足泡在海里五天也没有看到船只,最终她彻底晕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依然还在自己那张破旧的床上,她知道她又回来了,而她面临的马上就是那个残酷的惩罚。 五天吊在最高顶端的堡垒上,足足五天,没有饭吃,没有水喝,有的只是深夜里犹如刀片一样冷冽的海风和午后炽热到犹如烘烤一样的阳光。 甚至她还要忍受海鸟在自己的身体上啄叩。 五天之后,她整个人严重缺水到几乎休克,身上的皮肤因为海风和阳光已经爆裂开来,甚至最后海鸟已经在啄她的肉当做食物。 所有的器官都在急速的衰竭,如果再晚一些,她大概就真的要去见上帝了。 但幸好,她的破译本事学的不错,长官这才勉强放过了她一次。 “天才啊!”耳边王志的一句话,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聂然冷冷地勾了勾唇,眼底没有一丝笑意,“天什么才,当你发现自己命和这些密码牢牢挂钩,为了活命蠢材也会变天才的。” “什么意思?” 虽然破译密码的确会救很多人的命,但为什么会关系到自己呢? 他不懂。 “意思就是,你话太多了,沉默是金不知道啊!”聂然敷衍着岔开了话题,继续着手里的活儿。 王志被她这样一说,再也不说话了,只是眼睛死死地盯着电脑屏幕。 那样子要多认真就有多认真。 时间慢慢的流逝过去,正午的太阳已经渐渐落下,警察局的人也早已下班回家,只有几个值班警察还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好累啊。” 终于到了晚上九点半,聂然松开了鼠标,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坐在不远处闭目养神到快要昏昏欲睡的副局长听到她的声音后立刻睁开了眼睛,看她摇头晃到地松动着筋骨,不由得问道:“好了?” “没有,还需要点时间,我饿了想吃东西。”聂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却看到周围早已瘫倒了一大片的警员们,应该是连续这几天的工作让他们实在是累到了一个顶点了。 唯独王志和厉川霖两个人一个站在自己身后一动不动,一个蹲守在旁边也是紧紧盯着屏幕。 “我去买。”王志因为蹲的时间太长,一下子站起来的时候脚酸得让他龇牙咧嘴了起来。 随后瘸着脚一点点地走了出去。 “什么时候能破译出来?”厉川霖站在那里,摆着那张酷酷的冷脸。 “估计今晚上熬一下就可以破出来了。”聂然看到那群刚从梦里醒来的人听见要熬夜,那脸就根霜打了的茄子,蔫了。 她看了看时间,难得好心地说道:“你们累的话赶紧回家吧,时间也不早了。” 然后催促着让他们回家。 那群人睡得懵懵懂懂地,听到可以回家后也没什么想法,就起来打算往门外走去了。 只是还没走出去,就听到副局长一声令下,“不行,他们需要留下来好好学习。” “你们学到了什么吗?”聂然也不吵,趁着那群人还没清醒过来,在他们耳边说了这么一句。 果不其然,众人无力地摇头。 “看到啦,他们看不懂,那有何必在这里苦熬着。”聂然指着那群人摇晃着的脑袋,副局长真是气得恨不得每个人都踹一脚,“副局长,你这么折腾这些警员,连续几夜不睡觉,是不是等倒下了你来养?” 副局长挺直了腰板,摆出了官腔,“这里是他们的管辖,他们必须要在这里。” 其实他觉得,就算看不懂破译,但如果聂然要做点什么小动作,他们也能及时认出来,所以这才不肯放他们离开。 可聂然怎么会不明白副局长心里头的那点小心思,她冷然一笑,“说真的,我破译的时候他们都看不懂,那我在电脑里中个木马程序你认为他们看得出?” 副局长拳头握紧。 刚才下午电脑黑屏事件看到自己属下那一个个问题,只叹自己的手下不争气啊,不然也不会接二连三的被她打脸啊! “回去休息去吧。”副局长沉重而又忍痛地挥了挥手。 “谢谢副局长。” 一听到终于可以回家洗澡睡觉,一群人道了谢之后呼啦啦的全部跑了。 屋内只剩下了聂然,副局长以及厉川霖三个人。 副局长自己也又不会看密码,待在这里也只是纯碎的找罪受,于是他很是郑重地和厉川霖说道:“厉川霖,这个人我交给你,警局不能出一点乱子,我希望你明白!” “知道了,副局长。”厉川霖点了点头。 得到了他的保证后,副局长这才转身离开。 聂然松了口气,倒在了电脑椅子上,一只手给自己的脖子按了几下,舒缓舒缓。 而另一边的厉川霖则坐在她对面,就这样看着她。 “吃的到了,吃的到了。”办公室门外王志的人影还没看到,声音却已经传了进来。脚步声越来越近后,接着王志那兴冲冲的声音就变成了一片惊讶,“诶?人呢?” “嗯,他们都回去了,你把东西放这儿你也回去吧。”聂然闭着眼睛按摩着自己的脖子,眼也没有睁地说道。 “哦。”王志虽然嘴上答应,但是将几个塑料袋放在了茶几上后,脚却没挪动几分。 感受到屋内还有外人气息,聂然慢慢睁开了眼睛看向了他。 “还有事吗?” 在聂然的视线下,王志有些局促不安地说道:“我……我……能留在这儿看吗?” 聂然微微挑了挑眉,“嗯?你不累?” “不累!”王志摇头。 “你看得懂?” 王志挠了挠脖子,憨憨一笑,“看得懂一点,但还没等我想通你就已经往下了,有点来不及。” “那随便你。” 聂然从塑料盒里拿了一碗快餐吃了起来,很无谓地说道。 “那我能再重头看看吗?” 王志站在那里,一脸渴望的样子,聂然无谓地挥了挥手,“你随意。” 当下,王志一屁股坐在了电脑前,开始浏览了起来。 “坐了一天,累死。”聂然低头边吃边抱怨着,“我说厉川霖,你怎么能坐在那里一动不……” 却突然感觉自己眼角余光,人影一闪,还没抬头一双手已经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她下意识地全身紧绷了起来,“干什么?” “给你按肩,你累。”冰冷的声音从她头顶响起,手上的动作不轻不重,力道正正好好。 聂然这才放松下了身体,怡怡然地靠在椅背上享受了起来,“你是不是去书店买了什么泡妞秘籍,所以打算在我身上当白老鼠做实验啊?” 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冷酷的声音再次响起,“没有。” 她当然知道这家伙不会买这种书啊,这人居然还真的回答自己,她好笑地说了一个字:“笨。” 两个人就这么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一个偶尔问一句,一个简短地回一句,两个人的气氛不错,但这种氛围没多久后他们两个就发现身旁有一道灼热的视线围绕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 两个人同时看去,只见原本在看电脑的王志不知何时已经把视线转移到了他们两个身上,而且一副少女心满满的样子,脸上甚至露出痴汉地笑容。 聂然玩味儿地看着他,顿时王志醒过神来,收起了笑,连连表示,“那个,我继续看,我不打扰你们,你们继续,继续。” 聂然这才收回了眼神,继续吃了起来。 她今天不知为何话特别多,厉川霖向来不多话,对此也只是嗯啊点头这几个动作。 但一顿饭下来和厉川霖两个人愣是说得是有滋有味的,全然忘记了办公室里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那王志他们两个的眼神都没有看向自己,一个人坐在电脑前默默地浏览。 倏地,一个细微的声音响起,聂然耳朵轻动了一下。 “吃饱就有点累,我出去走走醒醒神。”她突然提议了一句,然后往门外走去。 但走到门口却发现厉川霖依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有任何起来的意思。 聂然斜靠在门框上,对着厉川霖说道:“你不跟我一起出去啊?我孤身一人,你也放心的啊?” “……”厉川霖听到后,嘴角下意识地抽搐了一下。 其实很想说,这里是警察局谁敢对你怎么样! “破译文件。”他看了看那台电脑,有些不放心。 这份破译文件关系到她接下来的命运,这万一出现点什么事情,那就真的功亏一篑了。 反倒是聂然很是无谓地指了指王志,“不是有他看着嘛!走了。” 说着,就跑过来把厉川霖给拽走了,压根没让厉川霖说上一个字。 两个人在清冷的警察局走廊上晃荡着,聂然没由来地对着身旁正心思全放在办公室里的那份文档上的厉川霖问道:“你们警察局有屏蔽信号的系统吗?” “有,怎么了?”厉川霖按压下心里的担忧,点了点头。 聂然前后看了看,问:“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你要干什么?” 不就是破译个文件吗?怎么现在又要扯到屏蔽信号去了,厉川霖有些看不懂她。 聂然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一副让他安心的模样,“放心吧,我不做什么,就是做个小测验而已,反正你在旁边,我做不了什么坏事的。” 厉川霖对此抱着怀疑和不确定带着她走到了一间办公室里,里面的仪器和电脑比起破译组的多了很多,而且每台都在运作着。 “这是你们的警局屏蔽系统?”聂然坐在其中的一台电脑上,敲打了几下。 厉川霖站在她旁边,低声地“嗯”了一下。 聂然敲打了一连串的数字后,却发现屏蔽信号的无线并没有连接起来,她指着电脑屏幕问道:“为什么不开?” 没开? 厉川霖当下俯身看了眼电脑屏幕,然后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以前一直开着的。” “哦,那可能谁忘记了吧。”聂然将屏蔽信号重新给开了起来,然后将电脑锁上,像是完成任务似得说道:“走吧,回去继续破译吧。” 厉川霖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桌面上的这台电脑,隐隐觉得好像并不是那么简单。 聂然不会无缘无故下楼第一句话就是要看警局的屏蔽系统,也不会进门查看结束后替他们警察局打开了屏蔽系统后又离开。 她从来都不是那么爱管闲事,或者说是好奇的人,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原因。 他一路沉思地走了回来,刚踏进门,就听到王志热情地笑,“回来啦?” “是啊,走了一圈精神了,继续干活。”聂然也同样笑眯眯地回答,然后继续往电脑主前坐了下来,开始破译。 厉川霖看她的态度和善极了,可越是和善他总觉得越是哪里了问题。 “咦?”突然,聂然惊讶地张大眼睛。 厉川霖看到她盯着屏幕发出这种声音,还以为是文件出了什么问题,立刻快步走了过去。 “怎,怎么了?”而坐在聂然身旁的王志这时候听到她的声音,也小小地紧张了起来。 “电脑……”聂然指着屏幕,眉头蹙紧,停顿了几秒道:“屏幕好脏啊!快拿张纸巾给我擦一下。” 正走过来的厉川霖听到她后半段的话,立刻停在了原地。 冷冷地瞪了她一眼,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大惊小怪! 王志听到后也将提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连连点头,“哦哦,好的,我去拿。” 擦完了屏幕后,聂然依然觉得不够,甚至把桌子,键盘,最后连电脑桌上的盆栽都没有放过,一一擦干净。 “行了,没什么问题了,继续开工!”把抹布丢在了窗台上后,她重新坐在了电脑前,安安心心地敲打起了键盘。 厉川霖将她这些反常举动全部收入眼底,却也不说话,只是静默地坐在她身旁。 夜色逐渐变得更加深沉了,原本窗外楼下的喧闹也渐渐归于平静。 王志早已支撑不住,倒在一边不停地小鸡啄米一般困顿地打着瞌睡,聂然在坚持到两点之后也最终没有熬过去,手还放在键盘上,但眼睛却已经闭了起来。 坐在她身边的厉川霖精神依然很好,他曾经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有时候几天几夜不睡也是常有的,所以只是熬一夜罢了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可他看着聂然已经渐渐歪下来的脑袋,那毫无戒备的模样完全和平日里截然不同。 那么的温顺,美好。 不知为何此时他看着聂然的白嫩的小脸,心里闪过一丝奇怪的感觉。 索性站起身将她轻轻地抱了起来,放在了休息间的沙发长沙发上,找了条毯子给她盖上。 一切都给她弄好了之后,正要站起来裤管却突然被什么力道给拽住了。 他低头一看,原来聂然在毫无意识之下抓着了自己的裤腿,他小心轻微地想要扯开那只手,却发现她拽的死紧死紧的。 厉川霖有些怀疑这女人是不是压根就没睡,按照这种力道除非是做恶梦,不然很难有这么大的力气。 他仔细地辨别了一下聂然的呼吸频率和绵长,确定她的确是睡着后的无意识反应后,他无奈之下为了不吵醒她,只能坐在她身边。 可时间一久,这么放松地枯坐让他慢慢地也有些困倦了起来,浓重的睡意袭来,最终他也歪在一遍睡了过去。 等到第二天的一大早,聂然和厉川霖两个人是被余巧巧尖锐的叫声所吵醒的。 原本她想要早点过来给厉川霖送早餐,却不想当她走进办公室却发现休息室门口围着一大帮的人。 余巧巧看他们一早上不上班围在一起窃窃私语,刚想上去说几句话,但没想到刚走进去,透过几个脑袋间隙隐隐约约看到了沙发上躺着两个人。 她心里头一惊,昨晚上可只有厉川霖和那个女人单独在一起啊! 当下也顾不上什么了,胡乱地拨开人群站在了最前面。 眼前的景象惊得她脸色唰的一下苍白了起来。 余巧巧看着沙发上聂然枕着厉川霖的大腿呼呼而睡,而厉川霖则一只手搭在了聂然的肩上,很自然的垂头闭眼睡觉。 那气氛和睦的让她觉得刺眼! “你,你们在干什么!”顿时一声怒吼彻天动地地响起。 惊得窗外的小鸟扑棱棱地都飞走 顺便也惊醒了在沙发上睡得正香甜的两个人。 “你们,你们大白天的睡一起,你……你们……”余巧巧说到最后气愤的只能怒视着他们两个。 被吵醒的聂然满脸写着不爽,揉着睡眼朦胧的眼睛看着余巧巧那张一大早就因为发怒而有些发红的眼睛。 她看了看门外刚来上班就在数天花板上纹路的警员们,又看了看身旁也刚睡醒,但脸色不佳的厉川霖,瞬间了然起来。 她恶趣味地笑了起来:“你不是前几天还说我没家教嘛,那这样有什么好气愤的。” “你!你!你!” 这边的余巧巧正和聂然两个人对峙,那边刚走进门来的副局长看到办公室里空空荡荡,所有人都聚集在了休息间里,不由得抬腿走了过去。 “如何,破译完……” 了吗这两个字还没从嘴巴里说出来,就看到休息室内的场景,顿时瞪大了眼睛。 这……什么情况? 聂然看着门口那个的副局长,浅笑地道:“没有,估计要到中午才行。” 副局长看到刚才那两个人窝在沙发上的模样,又看了看站在对面的侄女,心里头全都了然了。 看来厉川霖这下是真的做不了自己的侄女婿了!他心里只觉得一阵悲痛。 可很快他就将这番情绪收了起来,退一万步就算厉川霖真做不自己的侄女婿,但只要他一天在警察局,就一天是自己的手下。 “不是说熬一晚上就可以了吗?”他硬忍下那种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的痛苦,冷声地质问道。 当然在他眼里厉川霖才是那朵鲜花。 “太困了,就睡了一会儿。”被视作为牛粪的聂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 “你!”她的那句话正巧戳中了在场两个人的神经线,气得余巧巧和副局长两个人直跳脚。 聂然掀了掀眼皮子,凉凉地说:“很快就好的,急什么,都被你浪费了小半个月了,何必急在这一时。” 接着她便走了出去,洗了把脸漱了几口水,重新坐回到了电脑桌前。 周围上班的同事也急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假模假样地认真工作了起来。 而副局长则坐在了一旁严厉的监督起来。 如果不是昨晚自己的一时松懈,也不会让他们两个有机会…… 整个上午聂然和厉川霖两个人只要有任何的动作,都能听到办公室里响起一阵中气十足的咳嗽声。 不知道的还以为破译组有人得肺痨病了。 好不容易到了中午终于被文件搞定了,聂然敲下了最后一个回车键后,喊了一句:“好了。” 顿时呼啦啦一群人跑了过来。 “好了?”副局长看着电脑里的进度条,有些不确定地问。 这个东西都没到百分之百,怎么会好了呢? “我是说现在就等更新了,更新完毕就好了。”聂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长时间的坐姿让她有些腰酸背疼,果然她还是喜欢体能训练,就算酸疼但出了一身汗,特别的爽快。 “不如吃饭去吧,反正等着也是等着,我还没吃过警局食堂的饭菜呢。”聂然提议道。 可副局长却明显不同意,皱着眉指着电脑,“那这里怎么办?” 聂然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你怕什么,这里是警察局,哪个地方有比警察局更安全的地方。” 这话说的一点也没错,这世界上的确没有比警察局更安全的地方了,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平白间让人气势万丈。 “走了,我饿死了。你们要还是怕的话,门锁了不就好了。”聂然一边走一边催促地说道。 一行人的确也都肚子饿得咕咕叫,跟着她就往外头跑。 到了食堂里,他们围坐在一起,大家都是餐盒,聂然尝了一口,不禁点了点头,“警察局的饭菜还是挺不错的嘛。” “那个……”一位年龄看上去和聂然差不多,长得也十分清秀的警员因为不知道聂然的名字,踌躇了半天也没下文。 聂然笑着说道:“叫我小然就好。” 那名点头,然后很八卦的问道:“哦,小然,我想问一下你和我们厉队是什么关系啊?” 早上他是第一个进办公室的,也是第一个看到休息室里的情况的,所以那颗八卦之心已经燃烧很久了。 众人们听他这么说,也立刻燃起了那颗八卦之心,纷纷竖起耳朵听。 “你猜猜看。”聂然对此只是微微一笑。 没有得到肯定答案小警员继续再接再厉地问:“上次你说,是男女朋友关系,是不是真的?” 他的眼神往正在走过来的厉川霖身上也打了个圈儿。 聂然缓缓勾起了笑容,“你是关心我呢,还是关心你家厉队。” “有什么区别吗?”小警员没听懂她里的含义,不由得又问了一句, 此时,聂然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有啊,关心你家厉队呢,我只能说你厉川霖连女孩子都搞不定,更别提男孩子了,你注定要伤心了。” 正举起手里的汤打算喝的小警员听到这话,“噗——”的一下,咳得半死。 他急忙摇头,“不,不是的,我喜欢女的。” “哦,那就是说,关心我咯?那我可不可以理解成你想泡我?”聂然的笑脸凑近了他一些,小警员瞬时羞得脸色通红。 “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好奇你和我们厉队的关系,不是想泡你。”他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立刻解释着。 聂然看着刚坐下的厉川霖,捂着胸口一脸悲伤地道:“原来我连被泡的资格都没有,伤心。” 那小警员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连收带头不停的晃,“不,不,不是的……我……我……” 厉川霖一看聂然那促狭的笑眼,就知道她闲得无聊逗人玩儿。 真是个恶趣味。 “哈哈,开玩笑啦,我和你们厉队的关系,就是普通的上下级。” 聂然看他那纠结的样子好像真的要到崩溃了,这才放过了他。 那名小警员立刻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啊,那你现在刚进警校吧?一定在学校很优秀吧?” “优秀吗?反正挺让老师头疼的。”聂然耸了耸肩。 自从除名这件事出来之后,方亮看见自己就跟看见领导一样,也不知道他心虚个什么劲儿。 “啊?” 头疼?让老师头疼的不应该差生吗? “而且也挺让你们厉队头疼的。”聂然适当的又补了一句。 “不会吧……”小警员和同桌的围观群众同时将眼神齐刷刷地向厉川霖望去。 聂然大口地吃着饭,鼓着嘴说:“怎么不会,我和你们厉队吵过架,拍过桌子骂过娘,就差直接出去单练了。” “那然后呢?” “然后啊,你们厉队气的半死,但你知道他那脾气,就自己憋出了个内伤咯。”聂然大力咀嚼着食物,觉得警局里的饭菜比部队的更好吃。 更何况自从出任务开始,她天天吃便当,早就腻了。 “噗嗤——”不知道哪个胆子大的,当着厉川霖的面就这样笑了一声。 厉川霖半举在空中的手僵了僵,然后冷冷地道:“吃饭!” 饭桌上刹那间噤声吃饭。 “饭桌上干嘛还这么严肃啊,吃饭嘛就是要开心点,轻松点对不对。”聂然笑着眉眼弯弯地看着饭桌上那几个人,可惜聂然身旁有一座大冰山,没人敢应答。 她似乎也察觉了,半眯着眼睛一记眼神就射向了厉川霖,“对不对!” 厉川霖颇为无奈,硬邦邦地说了一句,“吃完了还要忙工作。” “那也是吃完以后,在饭桌上还是要闹闹腾腾,快快乐乐的才行。” 当下厉川霖也不再说话了,算是默认的样子。 桌上的人立即蠢蠢欲动了起来。 “那吵完架之后谁哄啊?”一个好事者发问了起来。 “哦,他给我道歉。”聂然说的理所当然。 “噗嗤——”又是一声闷哼地笑。 虽然他们早就知道厉川霖给聂然道过歉,现在得到当事人的肯定回答后,他们实在是无法想象堂堂重案组组长,一座千年冰山居然给一个小姑娘道歉,到底是什么场景。 聂然理直气壮地说道:“我这是在训练他,提前让他知道有女朋友的感觉,防止他以后成了老光棍。作为下属,我也是操碎了那颗心啊。” 周围的一群人碍于厉川霖就在身边,硬生生的憋着笑模糊的嗯啊了一声。 而此时,在这欢乐气氛之下,有一个人却偷摸地退场了。 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只是一个劲儿地问聂然关于厉队的那些糗事。 聂然也非常捧场的抖出了不少料。 整个警队食堂里就属他们这桌欢笑声最多。 过了没多久,聂然看着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气氛也调动了起来,脸上还是洋溢着笑,“看来你们笑的挺欢乐啊,不如我让你们再乐乐好不好?” “什么事?”厉川霖是第一时间发现了她语气里的不对劲。 这么长时间的合作下来,虽然不懂她玩儿的是什么把戏,但是她的那些变脸模式他几本已经熟悉。 “走吧,我帮你们去捉个鬼,免费让你们看一场戏。”她冷冷一笑,起身往破译组的办公室走去。 一行人看她这说变就变,一时间有些发蒙,就这样呆滞地看着厉川霖。 坐在位置上的厉川霖想到她昨晚上一系列的反常后,马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快步跟了上去。 有鬼? 这是什么意思? ------题外话------ 我突然发现有些妹子好像看盗版居然自己不知道! 咳咳咳,科普时间一下哈,上架就是入v了,也就是说看文要钱了!如果你现在没有花一分钱就看到我这里的题外话,说明妹子你正在看盗版! 盗海无涯,回头是岸吧!~ 夏夏每个章都是十几个小时的时间和精力写的,请善待我好咩?!毕竟就算我每天万更,一个月都花不了你们十块钱,亲爱的们,十块钱都不到啊!现如今这种物价,吃顿面也就这个价好吗,如果加块肉的话可能还要超过十块钱啊! 125 设个小圈套,偷查二少身份 在座的几个人看到聂然和厉队都走了,也不敢再继续逗留,只能默默地跟了上去。 而坐在另外一桌的副局长和余巧巧看到破译组所有人都跑了,心里觉得奇怪,也跟了过去。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跟着聂然往破译组办公室走去。 刚到门口,她特意将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大家立即收了声。 紧接着她却轻搭上门把,轻轻一扭,然后猛地推开大门。 “砰——”的一声,大门因为力道撞在了墙面上,震得门框也颤了颤。 里面的人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鼠标直接掉在了地上,愣在原地。 “王志你在这里干什么?”门外的警员们一看到他独自一个人站在办公室里,不由得讶异问道。 “是啊,你刚不是和我说去厕所了吗?” 站在电脑桌前的王志看到这么多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我……我……我去完厕所,但是不放心这里,就……就来看一看。” 聂然挂着一抹讥讽地笑,指了指门把,“你是要多不放心,才会撬门进来,嗯?” 刚才她可是特意让破译组的组长将门给锁起来的,一般人根本进不去。 能进去的,也肯定不是一般人! 王志语塞,却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我……我……我挺不放心的……就来看看,这东西太重要了……” “是吗?只是看看?” 聂然笑着也不马上驳斥,只是弯腰捡起了被王志吓得掉在地上的鼠标,然后放回了桌上。 她把王志拨到一旁,当着所有人的面儿按下了键盘上的一个回车键。 “文件曾遭到侵入,文件曾遭到侵入!” 立刻,一个智能机器人的声音突然从电脑两边的音响里发出,电脑屏幕上还闪烁着红色的警报。 王志的脸骤然失色,整个人都定在了原地。 “这是我临走前特意设置的程序,如果没有人动过电脑是不会有这个声音的。”聂然的食指有节奏地一下一下扣在桌边。 那沉重的声音像是敲击到他心坎了一样,他因为太过畏惧不禁吞咽了口口水。 “我……我……我可能……我可能不小心碰到了什么,我真的只是想来看看进度而已。” 面对他慌忙且苍白的解释,聂然微笑着转头看向了门口的人,问:“你们信吗?” “王志你到底来干什么?”一位年级比较大的老警员质问着。 他是这破译组的组长,自己的手下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里,一旦问罪下来他怎么样也有失察的罪名。 聂然双手环胸,上下打量着他,笑道:“传说中的黑警就是你这样的吧。” “什么,黑警?!”组长听到后,不由得震惊地看着他。 而其他人也是一脸惊讶! “不,不是的,我不是!” 被戳穿了身份的王志急忙摇头,想要辩解。 “不是?那你告诉我,你趁着别人在吃饭独自一个人跑来这里干什么?总不会是拿着我这台正在破译的电脑打算玩会儿游戏吧。”聂然冷笑着看着他,语气里满是嘲讽。 被损了一顿的王志脸色苍白,额头上冒出了些许的汗水,“我……我就是单纯的想……来看看……” 死到临头居然还不人!聂然不屑地勾唇冷哼,“这种借口你觉得有人会相信吗?” “王志你到底要干什么?”已经在门外听了好一阵的副局长这时候走了进来,面色沉沉。 “我,我……”王志被这么多人逮了个正着,心里早就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除了摇头说误会没第二句话了。 “是不是昨晚上短信没发出去啊?”聂然微笑着突然开口。 果然,站在那里原本无措的人惊骇得望着她,下意识地就指着她怒声道:“是你!” 昨晚上他想要把消息传出去,因为前几天的破译根本破的就是假文件他没当回事,可谁知这个叫什么小然的却把他设置的程序一眼看穿,这下逼得他不得不传消息出去。 于是找了个借口趁着去食堂买饭把屏蔽系统给关了。 可谁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发现屏蔽器被关了的?! 看着王志那一脸的凶相,聂然嘴角弯弯。 终于完形毕露了! “昨晚遛弯的时候无意间发现屏蔽系统给关了,我好心给开了。”聂然眉眼弯弯地笑,看着他那张脸色从青到白最终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最后补了一刀:“不用夸我,我向来做好事不留名。” 在场的人听到这句话嘴角忍不住地抽抽了几下。 “是不是奇怪为什么昨晚明明在文件上动了手脚,我怎么还是给破开了?”聂然刻意停顿了几秒,“因为那份文件根本就是假的。” 王志的眼神在她的解释下瞪大了双眼。 假的?怎么可能回事假的呢?! 这份文件是他曾经亲自参与过的,里面的每一个密码他的十分清楚,昨晚那份不可能是假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既然你能设置假死,难道我就不能了吗?”聂然犹如恶魔一般的笑容绽开。 什么?假死?这……这怎么可能,他明明每一步都看着她怎么解析的,哪有时间去做假死的程序设计。 突然,他想到昨晚自己唯一离开的时间点。 难……难道是……他去买吃的时候?! 不,不可能,她怎么可能那么快就会发现自己有问题,那时候他根本还没来得及动手才是! “你是怎么发现的?”王志这下也不装了,神色阴冷地问。 聂然无谓地耸了耸肩,找了个空位置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嗤笑道:“你做的这么假,我怎么可能不会发现。这整个办公室里其他人可都在私下才和我说话的,而你明明知道副局长对我那么不满,你却依然敢坐在我身边各种询问,像个跟屁虫一样。试问谁会这么傻,跟领导对着干,不要前途了吗?除非那个人在乎密码比在乎前途更为重要。” 那群和她默默私下说话的人,顿时讪讪地低下了头,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藏起来。 王志冷然一笑,“我难道就不可以只是单纯的好奇?” “可以啊,但是你的漏洞太多了,试问一个对破译这么执着好奇,甚至到连睡觉都不肯睡的人,怎么会在我当初问你文件有没有异常的时候,却遗漏文件异常的状态呢?” 王志神色一怔。 那时候他说没有是因为,是因为不想让聂然发现问题,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 “连旁人都知道的事,你却不知道。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你在故意遮掩。”聂然笃定地说道。 王志顿时失笑了一声。 没想到他自以为演得毫无破绽,却不知道早在一开始就已经露出了马脚。 “还有,你下次要破坏文件拜托你也好歹趁着我彻底熟睡好不好,先检查下我到底有没有睡着,比如说拿把刀来吓唬吓唬我之类的,这么不专业。” 聂然一脸“孩子你太让人失望”的神情,接着很嫌弃地对着厉川霖说道:“行了行了,把他带走,专业水平太糟糕了,一点都不敬业。” “……”众人默了。 这女孩太彪悍,已经超过他们所有的认知了。 厉川霖一个眼神,身边的几个人立即上前把王志给抓了起来,然后将他带了出去。 “所以昨晚你是故意睡的?”厉川霖走到聂然的面前,声音冰冷地问。 聂然一听他提起这个,立刻来了精神,得意地笑道:“对啊,装的不错吧,是不是可以拿奥斯卡最佳女主角?” “……为什么不告诉我?”徒然,他声音里的寒意有添加了几分。 “你演技太烂,我怕你穿帮了,再说了昨晚的公主抱你不是抱的挺开心的嘛。” 说到最后,聂然促狭地朝他一笑,笑得厉川霖眼底彻底结上了一层冰。 “把他给我带进审讯室!我要亲自询问!” 他身上含着阴冷的煞气,一声令下后,径直往门外走去。 众人们看着厉队的脸就知道,王志这回是完蛋了! 正撞枪口上,不死也要被扒层皮啊。 “那接下来的文件?”处理完了王志这个内鬼之后,那位老组长走了过来,有些迟疑地问了句。 刚才她说这群人不敢和领导作对,只能私下默默说话,其实无意间也把他包含在里面。 聂然重新坐正了身子,取消了刚才的警报系统,“当然继续破啊,只不过是身为优秀好市民的我免费给你们抓次鬼,顺便蹭顿饭而已。” “呵……呵呵……”老组长勉强笑了两声,同时也松了口气。 还好,这姑娘心大,并不计较。 其实聂然只是懒得放在心上,她过来的主要目的是查一下霍珩的身份资料,其他的人不过都是过眼云烟而已。 她知道警察局是全国联网,所有的资料全部都存入档案里的。 特别是那些刻意被隐藏起来的身份! 如果那天晚上坐在车里的是霍珩,那么他的身份应该在警察局里会有一些些的蛛丝马迹才对。 很久没有说话的副局长站在她身边,开口说道:“那你继续破,晚上我让食堂里的人给你加餐。” 咦?改变态度啦。 聂然歪头看了眼副局长那张还是严肃的脸,但可以看得出神色有些别扭,她勾唇一笑,欠欠地问:“鲍参翅肚有没有?” “……你梦里有。”副局长神色一凝,随即没好气地冲她说了一句,然后提步就走。 聂然挑眉,“你们副局还是挺幽默的嘛。” 随即众人又是一阵干笑声。 这么一个小插曲过后,聂然重新开始破译了起来,其实早在昨晚的时候她就已经解析的差不多了,不过是为了抓个内鬼出来,所以这才延缓了这个任务的结束进度,磨磨蹭蹭了一天。 当然,她之所以帮忙还是为了让这里的人放心她,让他们知道自己是和他们一个战壕的,这样才能让他们放心自己,也有机会可以在电脑上动手脚查资料了。 聂然看了看周围的人,果然都各做各的活儿,压根就不不管她。 于是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不在自己身上,于是瞧瞧的将另外一个u盘插了进去,快速地敲打着键盘。 不一会儿,电脑屏幕上就显示出了所有隐藏的文件,包括所有正在进行任务的警员名单和已经完成任务的警员名单。 但一一搜索了下来,却并没有任何关于霍珩的只字片语。 反倒看见了当初厉川霖给她的那份资料,上面写着关于霍珩最近几年来在道上的所有行为,以及他的行为被警方完全监视着。 这是一份黑名单! 宛然就是这份看似普通的黑名单,她却在无意间发现了这份文档的调动次数比其他黑名单的文件调动次数更为活跃,而且……那个ip地址也不像是警局内部的电脑。 这个手脚做的很隐秘,只是用警局电脑是看不出来的。 聂然眉头轻皱起,不是警局内部的人调动,那么还会是谁也在和自己一样偷摸地调动着他的资料来看呢? 他的同行?死敌? 霍珩身边的牛鬼蛇神太多,多到聂然无法去计算。 为了防止被别人发现她的小动作,她将关于霍珩的资料全部拷贝进了自己的u盘里,然后拔了出来,重新粉饰伪装好。 过了大概十分钟后,厉川霖从门外走了进来,面色不善,眼底还是一片散不去的阴霾。 “审讯完了?” “嗯。” “全招了?” “嗯。” “是谁的人?” “嗯。” 当最后一句的回应还是嗯后,聂然皱着眉头看向了身旁的厉川霖。 前面两句嗯嗯也就算了,后面那句嗯算怎么一回事,敷衍她? 聂然神色不悦的看向他,结果却被厉川霖给无视了。 “破译完我送你回家。”他酷酷地丢下这一句话后,转身就要走。 这厉川霖是怎么了,耍孩子脾气呢?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她脾气比谁都大,怎么可能忍受的了别人给她脸色,当下就拒绝了。 厉川霖静默了三秒后,最后点了点头,给了一个:“嗯。”就走了。 聂然只觉得莫名其妙。 破译完成,资料到手,她的工作也就彻底结束了,至于其他里面的地址什么的就该让厉川霖发展才能了。 聂然再次蹭了顿晚饭后,想离开的时候却看到副局长正站在警察局门口。 她笑着走了过去,“我以为只是一顿践行饭,没想到还有践行的人啊。” “内鬼的事情,做的很好。”副局长站在那里,双手 “既然我帮你抓了内鬼,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一声,拒绝我的破译,是不是有人指使让你刻意放慢破译密码的进度。”聂然看他有些迟疑,眼神顷刻间变得有些凉意,“我可是帮过你的。” 副局长看了她一眼,深吸了口气,“是。” 当初的确是有上面的让自己延缓破译时间,他也的确做了,可谁知道半路杀出了个局长,非要自己抓紧时间破译,这才不得已答应了厉川霖。 聂然冷哼了一声,果然是有人故意阻碍自己! 她看都不看身边的副局长,直接走出了警察局,找了辆出租车先是找个相对偏僻的公共厕所里将衣服妆容全部换回了叶澜的模样,然后再次走了出去,重新找了辆出租回到了自己小区的楼下。 秋末初冬的夜晚黑的特别快,冷风带起了路上偏偏枯叶。 她一个人走在小区里,橘色的路灯将她的身影照得格外的瘦弱单薄。 聂然扯紧了自己的衣服,迎着风正快步往自己那栋楼走去,没想到刚走到自己的楼层下,一辆车的大灯却突然打开了。 靠,谁家不长眼的开这么刺眼的灯!聂然用手遮住那道强光,想要分辨出车里的人。 车窗被缓缓降下,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车内响起,“叶澜。” 那熟悉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来人是谁。 “霍先生?” 聂然迎着光线走到了车门旁,果然是霍珩! 阿虎下车将另外一边的车门打开,聂然不想上车,装作没看到的模样,站在车门口吹着冷风,“霍先生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霍珩见她不肯上车也不强求,使了个眼色让阿虎离远一些,接着拉开了自己的车门,问道:“你去哪儿了?我等了一天。” 这几天为了忙关于周年庆的事情他都没时间来找她,现在好不容易有时间了,结果这小妮子一大早就不见了踪影。 “有什么事情吗?”聂然将衣服又拉紧了一些。 到底是初冬了,晚上的风吹上去有些钻皮肤。 霍珩看她那么怕冷,随手将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递了过去,为了防止这小妮子不肯收,他特意补了一句,“要么上车,要么穿衣服。” 聂然想了想,还是乖乖披上了衣服,“霍先生你到底有什么事情?” “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见霍珩神色严肃认真,聂然以为是公司里的什么事情,比如交易一类的问题,当下她的口气也凝重了起来,“你说。” “不用那么紧张。”霍珩看她小脸绷得紧紧的,温和地笑了笑,“陪我参加个晚宴。” 啊?晚宴?现在? 聂然摇了摇头,“不了,太晚了。而且上次参加搞得一团糟,我还是算了吧。” 都几点了,她昨晚上可没好好睡觉,现在困得要命,哪有心情参加什么宴会晚会的。 “不是今天晚上。”霍珩见她还是一脸的不愿意,无奈之下只能拿刘震来说事,“是你们刘总要求的,算是商务性质的,你作为他的员工需要参加,而我只是恰好是你的男伴。” 刘震? 刘震这个时候和霍珩一起参加晚宴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和上次一样假借晚宴名义,暗中私下交易? 如果到时候他们交易,自己能留个言录个像什么做证据,那就再好不过了! 她想了想,点头,“如果是工作,我会去的。” 看到她同意,霍珩松了口气笑笑,“那就好,希望到时候见。” 想想也真是郁闷,什么时候他邀请个女伴居然还要靠别的男人了?!真是不甘心! “好。” “不过虽然我不介意你和上一次的打扮,但是我怕你们刘总看到会不高兴,所以这次你还是好好修饰一下吧。” 霍珩可没忘记上次她穿得不伦不类地跟着自己进了罗特先生的晚宴现场,并且吸引了那么多人的注意。 显然聂然也想起了那一次,嘴角轻勾起,“嗯,我会的。” “那我不打扰你了。” “再见,霍先生。” 霍珩绅士风度地到了晚安后,命令阿虎开车离开。 看着那辆车渐渐离开了离开了小区后,聂然这才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商务性质的晚宴不应该是卫薇来通知的吗?何必他霍珩亲自来。 她需不需要找厉川霖来帮忙? 初冬的冷意慢慢笼罩了整个a市,夜色下所有蛰伏在黑暗中的一切都在蓄势待发着。 某地下车库下,肮脏凌乱的水泥地上有着一大滩的水迹,周围摆放着各种让人寒颤的工具。 在车库的尽头,一个女人被五花大绑着挂在了木桩上,整个人被打得面目全非,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烂不堪,血迹混着她的汗液一滴一滴地滴落在了地上,在空旷的车库里听得让人心惊。 “你到底说不说?” “啪——”一根沾了盐水的细长鞭子脆生生地打在了女人的身上。 女人立即闷哼出声,却因为被绑着而无法动弹。 “你说不说,说不说!”男人大动作的抽打,只听到带着呼啸风声的鞭子声。 坐在正中间的霍旻面无表情地抬了抬手,示意暂停。 然后走到女人的面前,“怎么样,可以说了吗?” 那个女人原本低垂的头,缓缓抬起,她怒瞪着眼睛望着他,满脸是血的她此时看上去格外的恐怖,“你这样做,不怕老爷责罚吗?!” “责罚?我想爸爸知道霍珩的真实身份后,应该会将他直接枪毙吧!阮姨你就坦白了吧。”霍旻的嘴角挂着冰冷的笑。 在听到真实身份四个字后,那个女人原本满腔怒火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惊讶犹疑和心虚。 她偏过头去,强装做镇定的样子,“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懂?呵呵,那我就让你懂一下。”霍旻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白色的打印纸,举到了她的面前,“这份dna鉴定写着,亲子关系概率值只有百分之三,你能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吗?” “不,我不知道……”那女人闭着眼睛,连看都没有看得直嚷嚷。 “你确定你不知道?”霍旻弯着腰,眼底冰冷一片。 “不知道!” 在没有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后,顿时,他嘴角扬起了一个戾气的冷笑,“很好,我会让你好好知道知道这不知道的下场!” 他招了招手,身后的打手立刻再次扬鞭挥向了她! “啊——!”女人凄厉的叫声立即伴随着鞭子啪啪的抽动而响起。 “踏踏踏——”地下车库的楼梯上响起了阵阵高跟鞋的脚步声。 霍旻一听,转而走了出去,迎面就遇到了何蔚佳。 他轻皱了下眉头,将她带离开那血腥的场面,“你怎么下来了?” “他们说你在楼下,我给你带午餐怕你饿着,要不要吃?” 话音刚落,里头又传来了一声惨叫,“啊——!” 何蔚佳听到那凄厉的尖叫声,往身后看去,却被霍旻遮住了眼睛,“别看了,脏了你的眼睛。” “好。”何蔚佳听了后,温柔一笑,挽着他的手就往前走去。 “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 “都是些你爱吃的小菜。” 两个人微笑地一边聊一边往地面一层走去,身后那毛骨悚然的喊叫声在他们身后阵阵响起,可这两个人就如同没听到一样。 不过半个小时后,两个人正在大厅里楼上你侬我侬着,门外却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来人是楼下的打手,他恭敬地站在那里,“大少,人晕了。” “泼醒了继续,我就不信她能坚持多久。”霍旻丝毫不以为然, 手下依旧低着头回答:“泼了,没用。” “该死的!”霍旻一把推开了何蔚佳递过来的饭后水果,脸色铁青地站在沙发前,“那就再泼,泼醒位置!” “这……连续拷打了三天三夜了,在这下去可能她支撑不住。”打手也很是为难地说道。 “废物,废物,废物!”霍旻气愤地一脚将茶几给踢翻了,上面的东西发出了“哐当”地巨响。 打手低着头站在那里,不敢说话。 “既然打了没用,不如换别的方式吧。”在霍旻的暴怒之中,何蔚佳那柔弱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霍旻听她似乎又有什么妙招了,怒气稍稍消散了一些,“比如说?” 何蔚佳柔柔一笑,“她有家人吗?我想,逼迫的话,应该会比打人有效果。”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立刻让霍旻阴沉的脸多云转晴。 他坐在了何蔚佳的身边,沉默着不说话,眼神里却用一种打量,探究的眼神看着她。 何蔚佳嘴角带着一缕女子应有的温顺笑容,低垂着头。 许久,霍旻才摩挲着下巴,啧啧了两声,“都说最毒妇人心,真是一点都没错!” 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何蔚佳这时候才抬头,娇嗔着在他身上轻捶了一下,“还不是为了你,看你愁眉苦脸的样子我心疼呀。” 她脸上还是挂着温柔的笑,眼底含着的是妩媚的情,可背后却早已被他刚才的打量给吓得湿透了。 那黏腻的汗水被衣服布料吸干,然后贴在自己的背脊上,一片冰凉。 就如同刚才的心。 “宝贝儿真好。”霍旻捏着她的下巴,凑过去狠狠地亲了一口。 等发现自己的手下还傻愣愣地站在那里时,他沉下了脸色,说道:“没听到总裁夫人发话了吗,还不赶紧去!” “是,是,是!”那名手下忙不迭的一个劲儿的应答了下来,然后赶紧离开。 大厅内再次安静了下来,何蔚佳倒在他的怀里,微微地喘息着。 “不过你确定这个女人就可以取得你们家老爷子的信任吗?” 霍旻把玩着她的头发,十分的肯定,“当然,她曾经是我爸爸最信任的手下,别看是女的,做起事来雷厉风行,很得老爷子喜欢的。后来她把霍珩这个私生子交给我爸的时候,她就离开了,说是自己想要养老去了。” “受了那么多打都没有招,看来的确是没看错人。”何蔚佳的眼神不由得再次落入了下个地下口的通告,定定地看着。 “所以我现在就等她开口,只要她开了口,下个星期的周年庆上,我就让霍珩永无翻身之地!” 霍旻现在满心满眼都是要绊倒霍珩,对于何蔚佳的话几乎没有放在心上。 何蔚佳很快收起了刚才的神色,再次恢复温柔的模样,“不过你还是要提防着她点,最好多抓几个人,指证的人多了,我想霍珩有口也难辩。” “当初找到霍珩的时候,除了她好像只有五叔身边的一个得力助手吧,其他人当时都不知道这个事情。” 霍旻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不由得开始回忆起十几年前霍珩第一次被带进霍家时候的场景。 那时候他还不姓霍,他随他妈姓,姓顾,叫顾御。 看上去瘦瘦弱弱,文文静静的,修养气度完全不像是那种贫民窟里存活的,反而像是高门里培养出来的。 他是阮姨和五叔的手下一起将他护送过来的,据说当时在半路遇到有暗杀的,大马路上就发起了枪战,那小子居然开枪打死了一个。 当时父亲听到阮姨这么说的时候,好像破天荒地勾了勾唇,点了点头。 然后他就在霍家住下了,并且改名霍珩。 从住下的那一刻,好像他就没有存在过别扭两个字,进退得宜说话得当,就好像他在这个家里生活了十六年一样,他的能力和名声很快就让众人皆知了起来。 知道后来的那一场车祸,他变了,只是变得低调了,而且脾气变的更好了,那时候自己还恶趣味的嘲笑他这是没了老虎的牙,只能跪着给人迎笑。 可谁知就是这一场车祸,父亲竟然把自己地下生意全部交给了他,霍珩一夜之间从霍家二少一跃成了霍家黑暗势力的一把手。 从那以后这个温润如玉的少年彻底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 他不懂为什么都是一个废人了,父亲还要给他这样滔天的权势。 到现在十几年过去了,他依旧不明白。 “有了这一个,其他的不过只是附和罢了。”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霍旻在听到她软糯的声音想起来后,这才拉回了思绪。 他望着眼前为自己出谋划策的女人,不骄不躁,温温柔柔,更何况还很聪明。 女人嘛,就是要这种才惹男人爱啊。 “你可真是招人疼爱啊!”霍旻又再次的捏住了何蔚佳的下巴,吻了下去。 但也只是一个吻而已,然后就放开了她,随手拿起外套就往外走。 “你干什么去?”何蔚佳感觉到他的离开后,不禁睁开了迷蒙如水的双眸,看向他。 “好久没见我五叔了,去聊聊。” 何蔚佳惊讶了,“现在?” 这么晚了,都睡下了吧。 “这件事要尽快解决才行,不然我不放心。你自己先睡吧。” 还不等何蔚佳说什么,霍旻已经关上门离开了。 地下车库里隐隐约约传来女人偶尔的叫喊,还有泼水的声音,她又再次看了眼那个入口方向,最终还是转身上了楼。 车窗外霓虹灯闪烁一片,霍旻开着车一路向着a市内的某个高档别墅区驶进。 他门铃按了几下,别墅里的佣人急忙来开门,一见是霍家的大少爷,立刻连忙请进了屋内。 “老爷正在休息,我去叫老爷。” 佣人急忙上楼去,很快老五的声音就从屋子里传了出来,甚至还有几个女人娇笑声。 霍旻不屑地笑了笑,自顾自地倒了杯酒喝了起来。 没多久,五叔就从楼上走了下来,穿着睡袍,皱着眉头看向沙发上的霍旻。 “你大晚上了跑我这儿来干什么。” “不愧是咱五叔,就是身强力壮,精力旺盛。”霍旻替五叔倒了杯酒,笑了笑。 老五整了整自己的浴袍,坐在了霍旻的身边,喝了一杯后怀疑地看着他,“你小子不会这么晚特意来夸我身体好吧?” “哪能啊,我这不是想借你个人嘛。” “借人?干什么?”老五又替自己倒了杯酒,打算等霍旻走了以后,利用酒精让自己更能耐点,看他不折腾死床上那两只小妖精。 “我这两天一直在查个人,结果还真被我查到了一些秘密。”霍旻把玩着手里的酒杯,脸上露出了神秘地笑容。 “什么秘密?”老五看他一脸神神秘秘的样子,转头看了他一眼。 “就是这个。”霍旻将口袋里的那张纸递了过去。 老五接过一看,立刻瞪大了眼睛,“没有血缘关系?” 他在一看那个人的身份,居然是霍珩! 这让他大吃了一惊! “消息来源可靠吗?” “嗯,所以我想问你借当初把霍珩送回来的那个手下。”霍旻看到自己五叔那张惊愕到不行的脸,他禁不住微笑了起来。 如果是自己的父亲知道了这个消息,那神情一定比五叔的还要精彩! 但随即老五就皱着眉,摇起头来,“不会啊,当年那张检测单子我也亲眼见过,不是这样写的啊。” “那还用问,那张肯定被动过手脚了。”霍旻十分自信地回答。 这份资料他让何蔚佳亲自去医院办的,何蔚佳在自己身边待了那么多年,对自己的真心和真诚完全不用怀疑。 他敢说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何蔚佳更能让自己觉得可靠的人了,所以这个结果一定没有问题。 “当年那份报告可是你阮姨亲自去拿的报告,你觉得会被动过手脚?”老五怎么看这份东西,怎么都觉得太奇怪。 谁知却遭到了霍旻冷冷地哼笑,“阮姨?已经被我关起来了,我相信她很快就会说出真相了。” “什么?!”老五当场就不能淡定了,“你疯了,你阮姨可是从小抱着你长大的,你怎么能这么做!更何况她和你家老爷子的情分不简单啊!” 谁不知道阮良芫老爷子的心头肉,当年如果不是因为阮姨当场看到霍启朗和现在霍旻母亲的奸情,心高气傲的她立即将这份感情斩断,现在她已经是霍家的当家主母了。 哪里会轮得到霍旻母亲柳飘然坐上这把椅子。 又加上老爷子心存愧疚,阮良芫的身份早就超脱去当家主母这个身份了。 众人都明白,柳飘然那是靠着肚子上的位,更何况柳飘然肚子里的种还是当年阮良芫说留下,这才留下的。 说到底,老爷子这辈子最爱的女人还是阮良芫。 这霍旻关了阮良芫简直就是自找死路啊! “阿旻啊,我看你还是别折腾这件事了。还有,快把你阮姨放了!”老五思来想去觉得这件事自己不能沾,一沾上必定是个死。 “五叔这是怕了?”霍旻嘲弄地一笑。 这些个老家伙钱赚足了,就想抽身,哪里能这么简单! 老五被他戳中了心思,脸上有些挂不住,但再挂不住也没有自己的小命重要啊。 “在这个问题上有丝毫的错,老爷子那都是会举枪的,危险性太高了。” 霍旻也不强求,点了点头,又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份文件丢在了茶几上,“行啊,那你再看看这个,然后决定帮不帮我吧。” 老五将桌上的一份文件拿过来一看,脸色当场剧变。 他先是一惊,随即咬牙切齿地问道:“你怎么会有这个!是打算威胁我?” 那是一份他私人户口的银行汇款单历年来的记录,也是这些年来他暗下私吞下的生意买卖的款子。 只是,他做的那么隐秘,怎么可能霍旻会发现呢?! 霍旻笑着拍了拍正怒火中烧的老五,替他顺气,安抚着,“五叔,你先别管我这个怎么有,我也没有威胁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连我这个公司外人都能有这种东西,你觉得霍珩手里没有吗?” 老五心头猛地一跳。 是啊,霍旻都能弄得到,霍珩弄不到吗? 他的脑海里回想起了当初霍珩对付老四时的手段,以及最后被打伤的老四在霍珩的一声命令下,活生生的一枪爆了头。 甚至他还要求所有叔父们亲眼看着。 那场面就好像西瓜被砸碎了一样,汁水和果肉四处飞散,场面恶心得让他一天没吃下饭。 “不,不会吧……”老五打了个寒颤,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 “不会?呵呵,他是您头上那把悬挂的刀,你啊可要小心咯。”霍旻笑意不减地看着他,“一不小心,刀掉下来直接戳入您的脑袋瓜,就跟西瓜似的噗的一下就完了。” 那声“噗”让老五整个人差点跳了起来。 “你,你,你……” “五叔你别想了,跟着我干吧,我保证霍珩一倒,这些东西立刻烟消云散,一笔勾销,如何?”霍旻近乎于哄骗一般,想要引他上勾。 老五眼神犹疑,就在要答应之际那爆头的画面又再次闪现,他吓得急忙摇头。“不,不行……” 他会死的! 他有预感,如果他敢这么做,霍珩一定会杀了他,有可能手法更残暴。 “那好吧,我也不强求五叔,反正这把刀挂您头上也不挂我头上,每日每夜睡不着的是您也不是我啊。”霍旻下了一记猛药,故作无谓地丢下了这么一句后,就想起身离开。 是啊,霍旻说得没错,霍珩如果知道自己贪了那么多钱,按照规定他的下场不比老四好多少。 横竖都是死! 那还不如自己先下手为强?! 最终老五咬了咬牙,狠了狠心,“好,我答应!” 才刚走踏出半步的霍旻听到他这样说,嘴角终挂上了得逞地笑容。 ------题外话------ 啦啦啦,新春快乐哦~祝各位妹子猴年吉祥~! ps:春节夏夏还在马不停蹄的给你们码字,你们爱我不? 126 好戏开场,后花园的吻 “五叔,你早这么答应不就好了。”霍旻笑着又重新坐回了沙发上,悠悠地为自己倒了杯酒。 老五看着他的样子,皱着眉头压低了声音问:“你确定这些东西会在这件事完了之后,立刻烟消云散?” “我保证。” 看到他这自信的样子,老五想了又想,大不了鱼死网破好了,反正有霍旻的教唆,到时候好歹还能拿他来挡老爷子的枪子。 他一拍大腿,话语里带着一丝的决绝,“好,我信你一回!你说吧,要怎么干!” 可他忘记了,他只是霍启朗的拜把子兄弟,而霍旻却是霍启朗的亲生儿子。 这两者之间,根本没有可比性! 只要霍旻不是杀霍启朗,他哪怕是把整个霍氏闹得个天翻地覆,老爷子也不过只是嗯一声,再了不起就是架空了他的权,只让他做霍家大少,绝对不可能杀掉他的。 但老五这个拜把兄弟就不可能了,他哪怕是危害了霍氏的一分一厘,他这条命就算是彻底交代给了阎王爷了。 霍旻将两个酒杯里的酒都倒满,然后将其中的一杯递给了老五,“很简单,我要他证明这个霍珩根本不姓霍!” 老五接过杯子猛灌了一口,冰冷的液体将他焦躁不安的心稍稍压下去了些许,“你小子够狠啊,黑白两道你打算通吃啊。” 霍旻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通吃?这霍氏里所有的一切本来就应该是我的。” 老五看着他有些压抑地怒火,知道自从老爷子让霍珩接手做这些偏门生意后,霍旻就各种不舒服,这一压制就压制了近乎十年之久,现在好不容易有个通泄口,那必定是势不可挡的。 此时的他只希望霍旻能真的撬开阮良芫的嘴,并且那份dna的单子是真的,否则这后果他连想都不敢想。 “难道五叔不想大富大贵?”霍旻看老五一声不响地坐在那里,眉头皱得死紧,问了一句。 他才不相信老五会不要钱呢,不然也不会让自己找到私吞的把柄。 老五很摇头,是坦诚地说:“可我不想为了那笔私扣巨款,搞得最后没命享。” “五叔,险中才能求富贵,更何况我现在已经有了有力证据了,这笔买卖我包你只赚不赔。”霍旻对于老五这种贪生怕死的模样很是不屑,但那也只在心里而已,眼下他需要老五的帮忙。 老五坐在那里,神色凝重地说:“希望如此。” “是一定如此!”霍旻胸有成竹地回答。 漫长的黑夜终将过去,可迎来的是否是光明还是混沌去却无法知晓。 但可以知道的是,看似平静的隐藏在厚重云层中的汹涌已经越发的强烈了。 秋末已经被初冬的冷风吹散,浅灰色的天空和光秃秃的枝桠预示冬季的到来。 一个星期后的下午,卫薇破天荒的什么资料都没有带,而是拿着包走到了聂然的办公室。 “叶澜,你可以下班了。” “啊?”聂然一脸错愕地看着她,接着又看了看手表,才下午三点,离下班时间还有三个小时呢。“我没请假啊。” “我替你请了,赶紧的。”卫薇将她电脑桌前的文件保存后,按了关机键。 聂然看她这么反常的行为,不解地问:“为什么啊?是有什么事情吗啊?” 刚拿过她的包正打算拉着聂然走的卫薇面露诧异地问:“怎么,霍二少没和你说吗?今天晚上是霍氏的周年庆,你要出席啊。” “今天晚上?霍氏的周年庆?” 当初霍珩只是说要她陪着去参加一个晚宴而已,可并没有说是霍氏的周年庆啊! 周年庆她这个非员工的人跑进去算怎么回事啊?! 这个女伴做不好,可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是啊。”卫薇点了点头,接着就拉着她往门外走去,“走吧,挑选衣服化妆可是很花时间的。” 压根都不等聂然回过神来,就这样被拉了出去。 卫薇开着车子载着她去挑选衣服,车子停下的时候聂然一看,居然是上次霍珩带她来过的店里。 一进门,还是老样子,一群人全部等候在门口,看到她和卫薇出现,立刻鞠躬喊了一声:“叶小姐好。” 碍于卫薇在场,聂然只能装作很害怕的样子往卫薇的身边躲。 卫薇笑着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手,然后让店面经理领着她们往里面走去。 依然是那间屋子。 只是里面的衣服全部变成了女款的晚礼服,各式各样,完全和上次看的那一批截然不同。 有几件她曾经在女同事看着杂志里见过,都是连国外都还没上市的最新款。 “这条裙子怎么样?”卫薇从众多的裙子里挑出一件白色的长裙,给聂然看。 聂然看了那无袖抹胸的长裙,想到自己受伤被子弹划伤的伤口还未痊愈,于是摇头,“太暴露了。” “那这条?”卫薇随即又从那堆裙子里挑选了一件粉嫩色的蓬蓬裙。 聂然看到那款式顿时恶寒了一把。 “我想要点保守的。” 她手臂上还用着纱布,穿这种短袖的无袖的很容易被人发现,所以还是长袖比较好。 可卫薇却想到了上次在罗特先生家里,聂然穿得那一身裙子,好看是好看,可那张脸和头发配那身裙子,真是怎么看咱们别扭。 “你不会还想和上次一样,穿成那副鬼样子吧?” 聂然扭头,弱弱地提醒了一句,“是霍二少给我选的。” 卫薇立刻捂嘴,看了看不远处的店面经理,在确定他没有听到后,这才小声地问道:“不会吧?那天的造型是霍二少让人给你设计的?” 是霍二少的审美眼光有问题,还是这是国外的流行款啊? 把罪名理所当然的全部推给了霍珩后,聂然在众多华丽的群里里挑选出了一件烟灰色的长裙。 “所以啊,不能穿那么暴露的,我觉得这件露肩的蕾丝长袖就挺好的,薇姐你说呢?” 正好可以这住她的纱布,而且颜色也的确让她觉得舒服。 卫薇仔细地看了看,点了点头,“嗯,如果按照霍二少的审美,这件的确是挺不错的。” 不会过分高调,但是呢低调中又透着些许的独特的清冷味道,看上去比起白色红色的裙子更有味道。 “那我去换。”聂然在胸口比了比裙子的长短,不算太长,穿上高跟鞋也不会绊倒。 “行,你抓紧,我等你。” 聂然看她转身正着位置坐下来,惊讶地问:“你不换吗?” 按理来说,刘震出席各种晚宴晚会,向来都是带着卫薇出席的,这次按照惯例也应该是卫薇啊。 上次去罗特先生那里,不就是带着她的吗? “这是霍氏的周年庆,我既不是霍家人,也不是合作伙伴,是没有资格进的。”卫薇微笑地解释。 “员工不可以吗?”聂然不解地问道。 卫薇摇头,“霍氏的晚宴除了自家人和非常熟悉的合作伙伴之外,没有任何人有资格进入。” 她这种身份根本进不去的,再者说了她也不想进去。 听说参加晚宴的都是各家的大佬,手里有枪有刀的,一不小心两队人马干架,小命不保也是正常的。 她可还想活下去呢。 “这么严?” 聂然没想到只是一个晚宴居然门卫这么森严,而且这算什么公司周年庆,公司周年庆不应该是和员工一起庆祝的吗? “对啊,你这次是以霍二少的女伴进去的,这可是史无前例头一遭啊。” 头一遭?她明明是第二次做霍珩的女朋友了,哪里是头一遭啊。 “虽然是周年庆晚宴,但是会遇到他的家人哦。”卫薇似乎早就看出了她心里所想的,好心地提醒了一番。 聂然一听会遇到家人,马上就想起了上次在电梯口偶遇的事情。 “霍旻?” 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让卫薇小小地惊讶了一下,“你知道?还是说,你已经见过了?” 聂然如实地点了点头,“嗯,上次无意间有过一面之缘。” “两兄弟的感情好吗?” 卫薇这种有意识的试探让聂然不敢细说,只是模模糊糊地一笔带过,“还行吧,小弟大哥的叫,看上去不差啊。” 谁知卫薇却冷笑了一声,“小弟,呵!弟弟就弟弟,非要叫小弟。摆明了就是嘲讽二少。” “嘲讽?”聂然一下子没转明白。 小弟怎么就变嘲讽了? 不是挺好的吗? 卫薇不屑地哼了一声,“等会让在晚宴上你可以好好听听他喊二少时的语气,那刻意的咬字分明就是在说他是下等人。要知道,只有下等的服务生啊泊车的啊才会被称为小弟。” 她脸上鄙夷的神情,显然对霍家这位大少并不感冒。 “原来还有这个意思啊。” 被卫薇这么一提醒,聂然好像的确想到当初霍旻那奇怪的咬字发音。 “是啊,所以你现在还认为他们之间的感情很好吗?”卫薇将手里摆放的衣服又重新挂了回去,淡漠地斜睨地看了她一眼。 “我一定会注意的。”聂然像是乖乖受教了一样,站在那里。 卫薇将基本的一些注意事项也一并嘱咐了起来,“不只是注意,还要小心,里面都是大佬级别的人物,得罪一个就是死。” 最后那个字她说的语气森冷,聂然听得忍不住地就抖了一下身体。 看上去格外无辜和可怜。 卫薇看自己的效果也达到了,放软了语气,拍了拍她有些冰凉的手,安慰了几句,“不过谁让你有霍珩护着呢,就算做错事,那群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会怎么样对你的。放心吧!” 聂然干巴巴地点了几下头,可眼底的慌张卫薇却看得一清二楚。 她心里微微地叹息了一口,唉……谁让这丫头偏偏被霍珩看中了。 这是老板交代给自己的工作,她必须要完成才行啊。 “快去换衣服吧。”卫薇微笑着催促她进更衣室。 “嗯,我去换衣服。” 聂然拿着衣服走了进去,才关上门,脸上原本害怕畏惧骤然消失。 她静静地坐在更衣室的椅子上,开始深深的思索了起来。 这次的周年庆霍珩为什么特意邀请自己呢? 难道又有什么阴谋诡计在等着自己? 现在的聂然一点都不想靠近霍珩,因为霍珩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随时会带着自己,或者会殃及到自己一起跟着他粉身碎骨。 前段时间因为自己的一时好奇,而差点遭到枪击,成了霍珩的替死鬼。 就足以说明,这个男人时刻都游走在死亡边缘,她应该要完全远离才对!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门外的卫薇在长时间的等待后,终于走到更衣室门口敲了敲门。 “叶澜,你好了吗?” 屋内正想着有什么办法能在晚宴上离霍珩远一点的聂然在听到卫薇的呼叫声后,立刻将思绪拉了回来,应答了一句,“快好了,马上出来。” “如果需要帮忙说一句。”卫薇好心在门外提醒。 “不用了,我马上就好。” 聂然朝着门外喊了一声后,压下了心里头的各种想法,先换起了礼服。 没过一会儿,她从更衣室里走了出啦。 一袭烟灰色的长裙衬蕾丝露肩中袖穿在她身上,掐腰的流线型使得聂然的腰肢更为细致,精致的锁骨和圆润光洁的肩膀露在外头,配着手臂上若有若现的蕾丝勾线,看上去格外高雅大方。 “哇,很漂亮啊!”卫薇见过她穿白裙的样子,所以知道聂然的身材不差,可现如今烟灰色的深色衣服穿在她身上更显得苗条而修长,“这裙子适合你,只要这张小脸在收拾一下,活脱脱就是大美人。” “不用了,我自己化就好了。”聂然连连摆手。 化妆怎么能让别人来化,这一化就要露出马脚了。 “你自己能化?可我从来没见你化过妆啊。”卫薇惊讶地张大了眼。 这死板的黑框眼镜,厚重的刘海,以及有些黑黝黝的脸,一看就不像是会化妆的人啊。 “嗯,能化,就是懒又觉得工资不高,花那么多钱买高档品肉疼。” 面对聂然地诚恳,卫薇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轻戳了她一下脑门,“你这个财迷!我都加了你多少工资了,你还肉疼。” “想在这儿买房,有多少工资都不够啊。”聂然撅了撅嘴,有些许小女儿的娇态。 “那简单啊,嫁给霍二少,a市最黄金的地盘上你可以全包。” 别说a市的黄金地盘,估摸着全球的任意一片黄金地盘都能随意让她挑吧! 聂然坐在那里,好笑地道:“嫁给霍珩?薇姐你别开玩笑了,人家是豪门,我这种草根怎么可能嫁进去。” 卫薇也跟着坐在了她的身边,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啧啧了两声,“这世道,男人靠钱吸女人,女人靠美吸男人。只要他的心在你身上,别说豪门了,就是老天爷都能被你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我还是算了吧。”聂然显然没什么想要继续探讨下去的心情。 霍珩不杀她就不错了,还嫁给他,这不是主动送上门找虐吗! “相信我,打扮的漂亮点,说不定今晚就成了。” 卫薇想到临走前刘震的吩咐,说是一定要想进一切办法让聂然将霍珩稳住,不惜一切。 于是急忙催促着她再次往化妆间走去。 聂然就这样被推进了化妆间,她细细地观察一番,在确定没有什么其他的电子设备后,这才锁了门慢慢的将脸上的几处地方给擦干净。 接着按照原本叶澜的妆容稍加改动,将深色的粉底液改浅了一个色号,又把又粗又浓的黑眉毛拉长了些许,厚重的刘海直接抓起往后一夹,白嫩的小脸就这样露了出来。 她用发蜡将耳鬓边的碎发凌乱的一抓,然后把长发给高高挽起,修长而又洁白的脖子显了出来。 再次走出来的时候,卫薇有那么一瞬间错愕了。 随后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不错,看不出你化妆水平还挺不错的。” 她没想到,聂然真的收拾打扮一番后,还是挺招男人喜欢的。 “行了,我的小美女今晚使出你浑身的本事勾住这个男人把。”她特意小声地在聂然的耳边促狭地调侃了一句。 聂然装作害羞的样子,跺了跺脚。 可心里头除了冷笑,也就只剩下冷笑了。 卫薇直接带着她走下了楼,一辆黑色的商务轿车早已停在了门口。 她恭敬地喊了一声,“二少。” 果然,窗口被降了下来,霍珩的脸出现在了车窗里。 “二少,叶澜已经准备好了。” 霍珩抬头看了眼身边的聂然,虽然那张脸只是小小的修饰了一下,改动不大,但比起原生态的样子已经好了很多,她穿着一袭烟灰色的礼服,白嫩的肩膀露在外面,蕾丝的袖子在肩膀下方处,让他顿时有种想要直接扯碎的冲动。 “谢谢。”他的声音暗哑了许多,眼神也变得有些深邃。 卫薇看出了霍珩的变化,不动声色地将聂然推到了霍珩的车门旁,然后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阿虎立刻将门打开,聂然上了车才坐下,霍珩就说道:“你今天很漂亮。” “谢谢。”聂然微微一笑,下意识地想要离他远点,顺便用手挡着自己的胸口。 刚才她可没有遗漏霍珩将眼睛落在自己的胸口,以及在盯着胸口看时要狼变的眼神。 看到她微小的举动后,霍珩这才不舍地移开了自己的眼睛,“等会儿你就待在我身边,不要乱跑。” “嗯,知道了。”聂然虽然表面很乖地点头,但心里却在盘算着等会儿怎么才能远离霍珩。 到时候找个不显眼的地方看着刘震的举动,万一有什么再出手,如果没有就安静地蹲守在角落里直到晚宴结束。 车子飞快地在高速公路上行驶着,看着绿化带不停地往后倒去,她心里只觉得一片烦躁。 这又一个星期过去了,也不知道厉川霖那里找到文件里的蛛丝马迹了没有,她已经没什么心情在这里和这群人玩儿装菜鸟的游戏了。 一个半小时的车程过后,车子缓缓行驶进了一栋花园别墅内。 偌大的花园草坪看上去格外得阔气,一条宽敞的大路上铺着长长的红毯,两边整齐的排列着两列高大的梧桐树,地灯散发着小小的光线,一眼望去竟有些觉得在踩红毯的错觉。 车子刚停下,阿虎先将霍珩请了下来,安置在轮椅上,聂然则想要自己乖乖下车,却没想到搭上车门,就听到霍珩在对面轻轻地说了一句:“我来。” 接着自己推着轮椅到了她的车门旁,一如当初那般绅士地替她开了车门。 聂然刚想开口道一声谢,就看到突然一辆加长的林肯快速地开了过来,甚至还故意在霍珩的商务车前狠狠地别了一下。 “吱——”那紧急的刹车声,惊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哟,小弟这么早就了。”听到小弟这一声后聂然都不用去多想就可以确定,是霍旻来了! 那人今天的声音里透着愉悦感,走过来的时候先是拍了拍霍珩的肩膀,接着将视线转移到了聂然的身上,“还带着女伴,化了妆果然不一样。” 霍珩微微一笑,“大哥来的也挺早啊。” “今天晚上对于我们霍氏来说,是最重要的一天,我作为嫡长子怎么样也要早点过来帮忙。”霍旻一副今天我是主场的表情。 虽然他说的没错,自己是嫡长子应该早点过来,可事实上霍启朗既然把霍氏的明面公司交给了霍旻,地下公司交给了霍珩,也就是说白天的员工庆祝的确需要他来主持。 但晚上应该说是霍珩主持,可现在他用嫡长子的身份膈应霍珩,还甚至堂而皇之的想要抢晚上的主场权,那其中的想法和挑衅就不言而喻了。 可惜霍珩装傻,平平淡淡地说了句,“大哥说的是。” 丝毫没有自己的权利被挑衅了的气愤。 霍旻早就习惯一拳打上去软绵绵的无力感,又加上今晚上又好戏登上,满脸都是兴奋感。 “我可是很期待今天晚上的宴会呢,小弟你呢?”他嘴角地笑笑得诡异,就就连话都说得意外深长。 聂然看和他那副样子,心里只觉得鄙夷。 高兴难过都表现在自己的脸上,这样怎么可能做的了大事,瞧瞧人家霍珩遇到事永远都是微笑淡定的样子,当初那名董事甚至举枪在办公室乱转,她都没见霍珩有想多的意图。 就凭这一点霍旻也早晚会在这场继承者的战争中随时牺牲掉。 “我也是。”霍珩温和一笑。 “行了,咱们就不要站在这里说话了,去见见几位叔父吧。”霍旻急忙催促着。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这台戏唱起来了。 昨天晚上阮良芫好不容易在自己的威迫下答应了下来,又有五叔的人可以作证,甚至还找了当时霍珩的几个亲戚,哈哈哈,这下霍珩是死定了! 霍珩抬头看了眼他,点头,“好。” 霍旻抬脚先走了进去,阿虎推着霍珩也随即跟了上去,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才走到别墅门口,霍珩却扭头朝身后一看。 “怎么不走?” 他看着还站在原地的聂然,不禁眉头皱起。 聂然讪讪一笑,“我去不好吧。” 还不等霍珩让她跟上,就听到霍旻的声音响了起来,“有什么不好的,上次又不是没见过。” “……”谁要你多嘴了!聂然在不经意间恨恨地瞪了一眼站在最前面的人。 原本她还想着怎么能和霍珩分开进去,谁想到霍旻这时候来了,简直就是天助她也! 但最后还是被霍珩眼尖的发现,功亏一篑! 天知道这里面有多少个女伴,她实在是懒得应付那些又和上次一样跟那个蠢女人一样的女人们。 霍珩招了招手,“过来。” 那语气就像是在喊小猫小狗似得,让人讨厌。 可迫于周围一群人都看着自己,她只能无奈地走了过去,跟着他一并进入了别墅内。 其实说是周年庆,但更像是聚餐,没有舞池没有音乐,只有一桌桌铺着红布的餐桌,就像是喝喜酒似得。 屋内井然有序的将冷菜一道道的送了上来,感觉有些沉闷。 他们三个人穿过空荡的大厅,推开了旁边的一间休息室,里面烟雾缭绕,只听到一声惊喜的喊声和麻将碰撞的清脆声音。 “清一色,我胡了!” 带头的老二笑着付了钱,“老五,你今天手气很旺啊,这可是第六把清一色胡啊。” “没办法,运气来了怎么也推不掉啊。”老五得意地抽了口烟。 霍珩的轮椅并没有推进去,而是挡在了门口,这样聂然就只能站在他的身后。 不过也挺好,不用闻呛人的烟味。 霍旻走了进去,笑眯眯地揽着两个叔父们的肩,亲昵地打招呼,“各位叔父们好啊。” “阿旻阿珩来了啊,都挺早啊。”老二摸了一张牌后,趁着空挡抬头看了一眼,笑着回应。 “大日子嘛,当然要早点来啦。” “不错,到底人越大越成熟稳重了。”老五趁机夸奖了他一番。 众人纷纷点头。 “五叔这么夸我,我等会儿上场可得好好给五叔喂牌了。” “你小子!” 不得不说,在讨人喜欢这方面好像霍旻做的更为出色,什么该讲什么不该讲,什么时候应该孩子气些来讨这些叔父们的喜欢。 相比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甚至从进门后就没有开口的霍珩,真是好太多了。 聂然站在霍珩的身后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将这两位从到到尾比较了一番。 晚宴还有半小时就要开始了,而这期间霍旻开始满场跑了起来,看到来人就各种笑着应酬,完全把自己当成了一把手。 而真正在公司里当家做主的霍珩却被晾在一边。 这种诡异气氛下,其他和霍珩合作的不错的伙伴不禁先是下意识地看了眼坐在角落的霍珩,然后才和霍旻攀谈了起来。 当然,也会有例外,比如说刘震和罗特先生。 罗特先生刚下飞机赶过来之后,就立刻被热情迎接了。 那笑得彬彬有礼的霍旻对他又是递酒又是拥抱的,搞得他十分的别扭。 “罗特先生,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罗特被一把抱住了之后,透过人群看向正坐在角落里的霍珩,只见那人正像是看好戏一样地对着自己微笑。 “霍旻先生,今晚上不是霍二少来主持吗?”罗特这一句话瞬间让正笑得十分之灿烂的霍旻当头一棒。 笑容当场就凝固了。 罗特先生看他僵住了的笑容,只觉得一阵莫名其妙,点了点头后朝着角落里的霍珩走去。 “怎么回事?”罗特先生走就忍不住问霍珩这奇怪的状况。 “大哥看我身体不便,所以就亲自迎接。”霍珩微笑地解释了一句。 “是吗?”罗特先生转身又看了眼正在迎接别人的霍旻,最终摇了摇头,“我看不像吧,应该是司马之心路人皆知吧。” 刚学会几个成语的罗特先生连忙炫耀自己的中文水平,可惜惨遭无视。 他顺着霍珩望去的方向,霍旻正在迎接刚进门的刘震。 罗特暗自疑惑,这些年的动作大家都是看在眼里了,原本前几年还是有所收敛的,每次晚宴都是最后一个到,这样也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可今年的晚宴他怎么变得这么积极了? 是急不可待了吗? 又在心里头默默使用了一个成语的罗特先生倍感自豪。 “刘总怎么才来,我都已经等你很久了。”看到刘震进来,霍旻立刻第一个上去迎接的,甚至为此还特意从路过的服务生的餐盘里拿了一杯酒递了过去。 “路上堵车耽误了一些时间。”刘震笑着接下了红酒,但眼睛连看都不看霍珩一眼。 罗特扭头看了眼身旁的霍珩,发现他神色淡淡,没有什么表情。 “来,我给你再介绍一下咱们公司的几位董事。”那头的霍旻笑着将他迎进了那间包厢内。 “我说这个刘先生怎么回事?不是你的合作伙伴吗?”罗特看着那两个人进了包厢后,小声地对霍珩嘀咕了一句。 “大哥看我腿脚不便,帮帮我而已,罗特你不用这样。” 那话语里要多大度有多大度,罗特看了看他,突然冒出了一句,“我是不是在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啊?” 噗——聂然在听到罗特这句话的时候,硬生生的憋住了即将要脱口而出的笑声。 她刚才耳朵没出错吧?他把自己比成太监? 一个大男人什么不好比喻,把自己比作太监,还这么心甘情愿,她还真是头一回见。 这个罗特先生中文不好就应该再去修炼修炼,半吊子的中文拿出来丢什么人啊真是!害得她憋笑憋的那么辛苦。 此时的霍珩终于将视线移到了罗特的脸上,他慢慢地勾起了笑,“如果你觉得自己是,我没意见。” “你很冷静,我不冷静,不就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嘛。” 罗特努力回想,没错啊,中文老师的确是这么教的啊,自己没有运用错误啊。 可为什么霍珩的笑容却那么的怪异呢? 感觉到霍珩那不怀好意地笑后,罗特觉得还是闪人比较好,于是拿了杯酒就冲进了人群里和别人高谈论阔了起来。 只是他讲到兴起之时会偶尔冒出几个成语,但随即场面一度尴尬,霍旻好几次努力地刚炒热气氛,可罗特随便一个成语就可以瞬间冷场。 这让霍旻不得不怀疑,这人是不是故意的,没事干嘛总把太监挂嘴边。 可其实罗特之所以喜欢用这个词语,只是单纯的觉得字长,显得好有学问而已。 “怎么样,适应吗?”一旁的霍珩看到聂然努力憋笑而有些发抖的身体,嘴角也轻轻扬起。 聂然努力清了清嗓子,坦白地说道:“还好,反正不需要交际应酬挺好的。” “嗯,我也觉得挺好的。”霍珩看了看聂然因为憋笑而涨得有些微红的小脸,脸颊上飞出了两抹绯红让他心头痒痒的,很不走心地说道:“走吧,推我去后花园晒晒。” “大晚上的晒不到太阳。”聂然被他那一句晒晒个晒回了正在听罗特将笑话的心思。 这人确定不是在逗自己玩儿? 霍珩也似乎发觉了,但他丝毫没有尴尬,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我晒月光。” 站在他身后的聂然无奈撇嘴,都初冬了天又那么阴,哪来的月光可以晒啊。 后花园那种鬼地方人少风大,出去不是活受罪嘛! “可是这个晚宴不是很重要的吗?”聂然还想要将他劝下,毕竟他穿西装自己穿的是裙子,到最后挨冻的是她好不好! “不是已经有人满场跑了吗,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霍珩意有所指,推动着轮椅低调的往偏门出去。 不远处的霍旻看到霍珩如此落寞离开,心里更加得意了起来。 但其实他不知道,霍珩在看到聂然穿着那身裙子之后,早就已经心不在这儿了,现在霍旻自己跑出来替自己热场子迎客人,他巴不得呢! 果然,刚进了后花园,天空上连颗星星都没有,更别提什么月亮了。 霍珩将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递了过去,“外面冷,披上吧。” 虽然他很喜欢聂然穿成这个样子在自己面前晃悠,但生病了就不好了。 聂然站在那里,下意识地拒绝,“我没事的。” “你这算是在欺负我残疾,没办法给你披衣服吗?”他定定地半举着手,嘴角含着笑,自嘲地问道。 聂然被他问的语塞,这才不甘愿地身手想要去接衣服,“那……谢谢霍先生了。” 谁料,那人压根就没松手,一个巧劲将她拽了过去。 聂然顾及着自己的衣服会让自己走光,又怕用力太大被他看出点什么,就这么一个不小心后,直接跌入了他的怀里。 他怀中那股清冷气息随着自己的跌入,而漾了开来,瞬间将自己包裹。 “喂!” 聂然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听到耳边传来了男人的低语,“我更喜欢用实际行动来表示谢意。” 他鼻子的温度有些凉,触碰到自己的耳廓,让她小小的哆嗦了一下。 “这么敏感?” 男人的轻笑声让聂然有些恼怒了起来, “霍先生你干什么!” “我不想玩下去了,这个游戏。” 游戏?什么游戏?他对自己又设圈套了? 聂然下意识地惊讶抬头,却不料被他捕捉了到了自己的唇,他一口含住了她的唇瓣,手立刻扣住了她的脑袋。 这几个星期他因为有事牵绊,所以也就放任她去了。 可当刚才在车门外看到她时,他就觉得后悔,当初答应给什么平淡生活,害得他自从南城回来以后就再也没有尝过她那双红唇了。 那一刻他只想把她打包回家,然后狠狠地、狠狠地疼爱。 这什么见鬼的宴会他一点都不想参加! “唔……唔!唔!” 被压在怀中的聂然努力抵抗着,可喉咙里发出的咽咽呜呜声让霍珩只觉得下腹发紧。 他重重的压着她,让她的手无法挣扎出来。 而另外一只手擒住了聂然的下巴,强行叩开了牙齿,舌头长驱直入,然后纠缠着那丁香小舌,口水发出的啧啧声让他听得头皮发麻,恨不得上下其手。 可惜两只手都不能放松,这小妮子就是只野猫,一不小心就会被挠花脸。 终于一个气息绵长的吻后,霍珩这才恋恋不舍地退了出来,看着身下那双带着薄怒眼神的聂然。 “霍珩!当初说好了各自归各自的,你出尔反尔!” 她因为刚才被堵着嘴亲吻了一番,唇有些肿,脸因为呼吸不畅而被憋的通红,声音里怎么听怎么觉得有些撒娇的味道。 霍珩低头看着怀里的人,轻笑了起来,“是啊,我出尔反尔了。” “你这个披着狼皮的伪君子!”聂然咬牙,眼底一片怒火。 他抵着聂然的额头,两人四目相对。 “错,我是真小人,但对你的确是君子,只不过是瘾君子。叶澜,你让我上瘾了。” 聂然错愕间瞪大了双眼看着他。 这霍珩到底发什么疯,对自己这张脸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下得去嘴,心里不会有问题吧? 突然,后花园的的小径上响起一阵仓促的脚步声。 ------题外话------ 哈哈哈,今天是大年初一,夏夏还坚持万更,爱不爱我?而且我还特意给你们糖次~怎么样,这章甜蜜不?美滋滋不?哈哈哈哈!~ 纨绔军妻的验证群:118771270~欢迎各位进入~ 127 鸿门宴,她是我的未婚妻! 只听到那人匆忙地跑了过来,喊了一声,“二少!” 因为黑暗中他并没有看清里面的情况,所以快步走了过去。 可等他一凑近才发现,一个女人半躺在霍二少的怀里,因为有二少用身体故意遮挡,他并没有看清楚。 但这种姿势,在这种情况下,傻子都会明白,自己这是打断了二少的好事! 霍珩那一眼犀利无比的眼神飞过去,吓得他急忙低下头,“抱,抱歉二少……我……我什么都没看到,我没什么都没看到。” 躺在他怀里的聂然听到来人的时候,本就想起来,可奈何霍珩那铁箍一样的手紧紧地扣着她。 她在霍珩的怀里不停地挣扎着,随即听到了霍珩轻微的闷哼声。 “你再扭下去,小心我办了你!”那不似往日那般的温和言语,有的只是霸道和急躁。 聂然感觉到他的手又收紧了几分,甚至还刻意的用身体压了压自己。 顿时,腰间的异样让她整个人像是点穴了一样,僵直了起来。 感受到怀里的小妮子一动不动后,他这才轻笑着俯身在她耳边,耳语了一声,“真乖。” 乖你个大头鬼!聂然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要不是现在自己被压制着,她早就一刀把顶着她腰间的那个异样给割了。 “什么事情!”霍珩直起了身子,随手将西装盖在了聂然的身上,言语中那股冷漠让那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那人恨不得把头埋到地里去,战战兢兢地道:“老爷说晚宴正式开始了,请您回去。” “知道了。”霍珩声音淡淡。 那人一听如蒙大赦一般,连忙退到了小树林外等候着。 聂然感觉到霍珩的禁锢微微松开后,于是立刻从他的腿上跳了下来,脸上又气又怒地盯着他。 可霍珩却像是没看到一样,将已经被压得有些皱巴的西装穿在身上,“跟在我身边,一步都不要离开,知道了吗?” 言语中有些别样的认真和严肃。 可惜正在愤怒之中的聂然狠狠地擦了擦有些红肿的唇,倔强的别过脸去。 “真小气。”霍珩看她越擦越肿的唇,抬手捏了捏她垂在身侧的手,轻笑了一声。 她小气? 她没直接撕了霍珩这张嘴,就已经很大气了好不好! 聂然冷着脸,直接甩开了他的手。 站在外面的属下透过树林的缝隙里看到聂然居然给霍二少甩脸色,心里不禁为她捏了把汗。 这女的是疯了吧!敢这样对二少,是嫌自己的命活太长了? 霍珩自己推着轮椅往外走去,可却发现聂然依然不动弹后,他转头看向她,“再不走,我会以为你还想和我吻一次。” 即使在黑暗中,甚至不去看他那张脸,聂然都能从他的话语中想象出霍珩此时那嘴角微扬,一副欠扁的样子。 “谁要和你吻!”她恨恨地朝着黑暗处的发声源瞪了一眼,然后快步走了小树林。 霍珩随即跟了上去,在看到她的方向后,再次笑了起来,“走错地方了,那里不是宴会厅。” 果然,那小妮子脚步滞了滞。 “宴会厅在左边。”霍珩在后面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沉默了半响,聂然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我去洗手间!” “记得快点回来,不许偷溜。”霍珩看她没有反应想直接离开,立即又加重了些许的声音,“听到没?” 今天的晚宴非比寻常,不能让这小妮子到处乱跑惹事。 聂然虽然愤怒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这混蛋吃了豆腐,但还没有被任务冲昏头脑,且不说任务在身,就是自己现在进了这个狼窝,要想出去就不能得罪了霍珩。 “知道了。”她闷闷地应答了一句后,快步离开。 聂然进了洗手间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漱口! 来回漱口了五六次后,她看着镜子里那张已经有些肿了的唇瓣,手不自觉的抚了上去。 即使在漱了那么多次,聂然感觉自己的口腔里依旧带着霍珩清冷的气味,鼻尖充斥着他西装上淡淡的薄荷以及烟草混合的气味。 发麻的舌头和还有些发烫的唇一遍遍地提醒着她,刚才和霍珩在小树林的那一幕。 疯了疯了! 即使当初在安全屋里也被他强吻过,可那感觉不知道是不是后来他的那句话所影响,让她愤怒中夹杂着了一丝烦躁和心乱。 这个霍珩,使美男计使上瘾了吧! 她随手抽出了几张纸巾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水珠,在确定没有什么其他异样之后,转身出了洗手间。 然而没想到却在拐角处,差点撞到了人,还好她停下的及时! “真是不好意思,小姐。”那个男人也急忙退让了一步。 两个人一个抬头,聂然的瞳孔倏地紧缩,心头大骇。 怎么会是他?! 只见那个人一只手绑着绷带吊在胸前,连连对着自己道歉。 分明就是上次被自己捅了一刀的那个男人! 他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上次要抓霍珩同党的人就在这个晚宴之中? 聂然不得不庆幸自己当初在好奇霍珩的同时还将自己的脸也改了个样子,她表面上依然淡定地点了点头,“没关系……” 接着就擦过他的往宴会大厅走去。 只是一眼,霍旻的那名手下只觉得好像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的样子。 他看着聂然匆忙离开的背影,觉得好像这背影都十分的熟悉。 可思来想去,依旧想不出到底是哪里熟悉。 最终他还是摇了摇头,往反方向离去。 大厅内霍珩刚推着轮椅进去,霍旻就率先走了过去,笑着说道:“小弟,你跑哪里去了,爸可是问了你好久了。” “我看大哥这么忙,所以去后厨看看。”霍旻面带笑容地回答。 但这个答案却让周遭的人有些皱了皱眉头。 后厨,那是霍家二少该去的地方吗? 这里这么多叔父们以及商务往来频繁的合作伙伴不去迎接,反倒去厨房,真是的! 在座那些各家大佬们听了之后,只觉得还是霍旻更靠谱一些。 静默了几秒过后,坐在最上面的霍启朗不轻不重地喊了一声,“开始吧。” 底下人顿时热闹活泛了起来。 而这时候聂然也已经走进了大厅,低调地出现在了霍珩的身边。 霍珩一看到她乖乖地过来,微笑着替她拉开了自己身边的椅子,“坐。” 周围坐在主桌上的人不禁面面相觑地看了起来。 这女的是谁啊? 竟然敢坐在主桌上,找死吗?! 聂然似乎也感受到了周围人的目光,但霍二少既然发了话,她干嘛不坐! 穿着高跟鞋站一晚上,她脚肯定报废。 于是,她像是没看到那群人的视线一样,落落大方地坐了下来。 “爸,你还不知道吧,这是小弟的女朋友。”这时候霍旻热情的和霍启朗介绍起了聂然的身份。 霍启朗只是淡淡地扫了眼聂然,也不答话,只是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霍旻看到老爷子这态度,心里顿时一阵舒畅。 看来霍珩的女伴也不讨老爷子欢心啊。 可没想到霍珩压根不介意,他眼里没有任何萎靡或是失望,反而他温和一笑地将手边的菜夹到了聂然的碗里。 那模样十分亲昵。 霍旻喝了几口酒,看着他和聂然两个人的互动,心里渐渐有些不爽了。 凭什么这家伙带着自己的丑女人过来,而自己却只能只身一人。 他冷笑着摇晃着手里的红酒,“小弟啊,你以后就算闲着没事也不要去厨房这种地方啊,太有损你二少的身份了。” 当下,桌子上的音调轻了一些。 霍珩又夹了一块排骨放进了聂然的碗里,淡笑着,“我只想着把晚宴办好就好,其他的我并没有多想。” “这样目光短浅,可不行啊。”霍旻毫不客气地刺了一句。 这下,桌子上的声音彻底没了。 在场的人听着霍旻这么明显的嘲讽,都有些奇怪了起来。 按照往常,霍旻虽然也会偶尔说上那么几句不痛不痒的,但也没有今天这么直白啊。 今个儿是怎么了? 憋不住了吗? “目光短浅是什么意思?”对于最近十分热爱成语的罗特先生来说,这四个字让他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因为看到整个桌子上除了霍珩之外,只有聂然算得上熟悉,所以他将这个问题直接抛给了她。 同时,也让主桌上十几个人的目光整齐划一地移到了她的身上。 这个该死的罗特,是故意的吗?! 看着桌上所有人的目光,原本想要整场都低调的此时变得不以己的高调了起来。 她不得不开口说道:“字典上的意思是:眼光不远,见识不深。形容缺乏远见。” 在场的人立即倒吸了口凉气。 这是霍珩的女伴?确定不是霍旻的女伴吗? 居然胳膊肘向外拐,当众打了霍珩的脸面,难道就不怕回去之后被直接枪杀了吗? 对面的霍旻听到聂然这样的说话,又想到了当时那个霍先生和霍总裁的称呼,脸上越发的得意了起来。 只是霍珩对此居然连一瞬间的恼怒都没有,反而嘴角的笑扩大了几分。 这算是什么意思,怒极反笑了吗? 就在大家不理解的时候,聂然再次出声继续道:“不过我想大少的意思应该是想说二少想的太周到了,其实用面面俱到和巨细靡遗这两个词更好。” 在场的众人们听到这里,这才放下了心来。 霍旻的笑却僵在了嘴角。 “原来如此。看来大少的中文水平也和我差不多嘛,该去回锅重造了。”罗特先生哈哈一笑,高兴地喝了口红酒。 “想不到阿珩的女朋友这么有才华啊。”霍旻森冷勾唇,微微将身体往前倾去,看着聂然,露出了诡异地笑容,“那我还真有一件事情想请教一下了。” “大少真是爱说笑,我哪里能让大少用请教两个字。”聂然干笑地扯了扯嘴角。 看着霍旻的笑容,聂然就知道自己死定了! 刚才那句话分明是得罪了太子爷了,这下真的只能靠霍珩这棵大树为自己挡挡风雨了。 “我想问,dna是什么意思?” “dna?”聂然也对他突如其来的问题,不禁皱起了眉头。 好好的在晚宴上说什么dna啊?而且她刚刚捕捉到,霍旻说到dna的时候那目光分明是看向了霍珩的。 这其中有什么意图吗? 虽然摸不清霍旻的想法,但是聂然的第六感告诉她,这里面有问题! 坐在身旁的罗特先生听到了自己的母语,有些得意地说道:“大少你这笑话也说的太冷了,dna有谁不知道,遗传基因嘛。” “那用来干什么呢?”霍旻笑容不变地又再次的问了一句。 聂然蹙眉沉思了片刻,他刚才看霍珩,又问dna,这之间的联系……难道是…… 她小心翼翼地问:“大少不会是想说,亲子鉴定吧?” “真是聪明啊,一猜就准。”霍旻立刻拍手鼓掌地称赞,偌大的大厅内,霍旻响亮的鼓掌声彻底将大厅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力过来。 这个霍旻到底要搞什么? “那如果结果写着亲子鉴定几率是百分百排除的话,是不是就是说他们两个不是父子关系?”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隐约之间好像听出些意思来了。 只是他们没想到霍旻竟然会在今天这种关键的重要时刻拿出这个话题来说。 就算老爷子再怎么心疼儿子,可这种是在大众打他的脸啊! 聂然顶着那群人的目光,点了点头,艰难地说道:“如果检测没有出错的话,是的。” “阿旻,今天是霍氏的周年庆,也是我们几个老家伙陪你爸爸高兴的日子,你别在这种时候闹事。”老二听到这里,基本上已经知道霍旻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了,他轻喝了一句。 这种事情私下说就好,当众说实在是难堪,而且一旦闹起来极有可能一发不可收拾啊。 霍旻把玩着手上的酒杯,“二叔,我怎么能是闹事呢。我做的所有一切都是为了让爸爸高兴。” “你这样还为你爸高兴?”老二瞪了他一眼,他现在都不敢看大哥的那张脸色。 生怕到时候整张桌子都被大哥给掀了。 “当然!”霍旻点了点头,慢慢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着大厅里在场的所有人说道:“前些日子,有人把这个东西给了我,我看完之后都不知道怎么办了,所以特意在今个儿这么多叔父面前,让各位叔父拿个主意。” “什么东西非要这个时候拿出来不可,你不能私下说吗?”老二看他这样倔,真怕大哥当场就把霍旻给直接拉出去毙了。 他将霍旻硬拉生拽地拉回了椅子上,怒视着他。 霍旻不耐地甩开了老二的手,“二叔,我是……” “让他拿,他非要在这种时候丢霍家的脸面,我成全他。”霍启朗突然出声打断了他。 他用餐巾擦了擦嘴,然后一把从胸口上拽了下来,直接丢在了桌子上。 在场的人们这下连筷子都不敢拿了,一个个笔直地坐在那里,一句话都不敢说。 “大哥,阿旻还小不懂事,有时候拿不定主意就慌,你别生气。”老二看到自家大哥那张阴沉沉的脸,急忙安慰了几句。 别人不知道他大哥的脾气,他可不会不知道! 当年大哥是如何一步步踩着别人的血走上来的,他可是亲眼看到的。 那种狠厉的手段,如果用在霍旻的身上,只怕连五下都承受不了啊。 可没想到,霍旻却一点也不懂老二的心,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对老二怒声反驳:“才不是!” 他扭头对着霍启朗说道:“爸爸,我不是丢霍家的脸,而是为了你和整个霍家着想。” “那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这时候霍启朗终于抬头了,精烁的眼神里带着历经风霜后才有的凌厉。 “我……”霍旻不知为何,心里突突了几下。 “有什么就赶紧说,有什么东西就赶紧拿,别浪费大伙儿的时间。”霍启朗有些不耐烦地冷声说道。 霍旻立刻想起了自己手里那些证据,他的底气又恢复了些许。 将怀里的档案报告拿了出来,丢在了桌子上,他对着所有人大声地说道:“我这里有一份十几年前的dna检测报告,巧的是这份dna的报告居然是我父亲和我小弟,最奇怪的是这份报告上的检测结果写着父子百分之百排除!” 话音刚落,在场一片哗然。 “什么?” “不会吧!” “怎么可能!当初不是说吻合吗?” 桌上的那群人禁不住窃窃私语了起来,看向霍珩的眼神也有些不对劲了起来。 “阿旻,你不要再胡闹了!小心惹你爸爸不高兴。”老二看着霍启朗越发阴沉的眼神和微微发青的脸色,心里立即凉了半截。 “我没有胡闹,二叔!当初我也不相信,于是我特意去找人重新做了一份dna报告,结果依然是百分之三!这说明,当年那份文件是假的!”霍旻重新将一份报告也丢在了桌子上。 那一声假的,犹如激起了千层浪一般,整个大厅里的人统统都不淡定了。 这个霍珩竟然是假的?! 就连聂然此时也瞪大了眼睛看向霍珩。 身份是假的? 她不由得想起了在小巷口的那个夜晚,霍珩坐在车里发送着暗号。 难道说……他是?! 聂然轻皱了下眉,但很快她就镇定了下来。 她想起刚才霍珩让自己时刻待在他身边,而且还刻意的重复叮嘱,想来他应该是多少知道这是一场鸿门宴了。 霍旻看着那些惊慌失措的众人们,得意极了,他觉得今天霍珩必然是死定了! 他双手撑在桌沿边上,俯视地望向了对面淡定如斯地霍珩,“小弟你能解释一下,当年你拿出来的百分之九十九的报告,是怎么来的吗?” “当年是父亲亲手拿的报告,我连见的机会都没有,你让我如何解释?”霍珩微笑抬头,丝毫没有任何的畏惧。 霍旻看他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将档案里的另外一叠照片哗啦一下丢在了桌上。 “好,那你能解释一下,你穿成这个样子跑去一个小饭馆又是干什么去呢?” 一群人的视线全部集中在照片上,那侧脸的确是霍珩的脸! 而一直淡定微笑的霍珩在看到桌上找面的那一刻,眼神里分明闪过了一抹慌张,虽然快得稍纵即逝。 可惜还是让霍旻给捕捉到了,这让他心里更加确定了霍珩的身份是假的! “饭馆当然是让人吃饭的地方。”霍珩故意装作一副风轻云淡地样子。 霍旻冷笑出了声,犹如听到了最好玩的笑话一般,“你堂堂霍家二少爷,去这种地方吃饭?” 这是被逼到绝境后的慌乱吗? 霍旻欣赏着他无措不安的眼神,只觉得爽快不已。 这十年来受够了他这种淡定微笑,好不容易看到他这种慌忙的样子,只想再多看一会儿。 “我小时候经常去这种地方,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妥。”那头的霍珩为自己找了个让人听上去毫无说服力的理由。 “是吗?如果只是吃饭,那这菜单上的暗号又是怎么回事?”霍旻将菜单上圈圈画画出来的暗号丢在了霍珩的面前。 一旁的聂然在看到那些熟悉的菜单后,立刻恍然大悟。 原来当初要杀自己的那个人是霍旻的手下! 看来这次,霍旻是有备而来啊! 霍珩推了推眼镜框,笑得斯文,“我只是吃饭而已,大哥是不是多虑了?” “你当我是傻子吗,连道上的暗号都看不出来?”霍旻冷冷一笑,质问道:“还有,你能告诉我这些暗号内容里的‘她’又是谁呢?” “我并不太明白大哥说的话,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霍珩一口咬定只是误会,却不做各种解释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老二将那叠菜单拿了过来,仔细看了看,点头确定道:“这的确是道上的暗号。” 身旁的老五看时机差不多了,立刻倒向了霍旻这边,沉声说道:“阿珩,你没有要解释的吗?” “对于照片我无话可说,但对于菜单,我想问这算得上证据吗?这种证据不是随时随地就可以伪造出来的吗?” 霍珩的一句话让众人不禁纷纷点了点头。 没错,这菜单上的暗号是道上常用的,随便一个小喽啰都能写出来,就凭着这一份东西的确不能判断。 “我早就知道你会这样说,所以我特意让饭馆里的服务生过来。”霍珩一副我早有准备的样子,然后对着身后的人吩咐道:“去把那名服务生给我抓进来。” 在听到要和服务员当面对质的时候,霍珩这下终于不淡定了。 他的手死死扣着椅子的手柄,僵硬地坐在那里,因为太过用力手背的青筋都有些微微突出。 霍旻看在眼里,心里更加的得意了起来。 “进来!”霍旻的手下将那名服务生抓了进来。 服务生看到如此大厅里有这么多主事的大佬们,吓得腿都哆嗦了。 他不过就是一家饭馆里的小打杂,可没惹过什么事情啊! “你是东旺餐馆的伙计?”霍旻居高临下地问着已经因为吓惨而跪倒在地上的伙计。 那名服务员颤颤巍巍地点了点头,“是……是的,小的是……东……东旺的伙计。” “很好,那么坐在我对面的这个男人你见过吗?” 顺着霍旻的手看过去,那名伙计仔细地看了看霍珩的侧脸,皱着眉头想了老半天。 终于他眼睛微瞠,连连点头道:“见过!他经常来吃我们家的口水鸡。” 在场的人再次低声了讨论了起来。 “口水鸡?我怎么不知道小弟原来喜欢这口啊,不是医生说你常年吃药,不能碰辛辣的东西吗?”霍旻嘲弄地勾起了唇角,眼底满是讥讽。 “那么这几张菜单是不是这位先生下的单子。”霍旻让人把单子送到了那名伙计的手上,那伙计一看,又再次点了点头。 “没错,是他点的东西。” 似乎是还想再次欣赏欣赏霍珩那副慌张无措的样子,霍珩故意问道:“哦?你怎么能这么确定是眼前这位先生的呢?” “因为这位先生每次都点……点一桌,然后又……又不吃,所以……记忆特别的深刻。” “很好,把他带下去吧。” 那名伙计就这样被拖了下去。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霍旻弯将身体向前倾了过去,俯视着坐在轮椅上的霍珩,眼底闪着森冷的笑意。 “没有。”霍珩在刚才伙计认出自己的那一秒后,闭了闭眼,有种大势已去的颓废感。 他惨白黑灰的脸色,让霍旻看在眼里只觉得爽快。 这压抑了十多年的不甘心和怒气终于在今天全部发泄了出来。 只是没想到居然会这么轻松的击败了霍珩,就好像自己全副武装等待着一场恶战,结果发现只需要动动自己的小拇指,敌人就被自己轻松杀死。 他的言语中有着压制不住的雀跃和欢喜,“爸爸,他默认了,快把他抓起来,抓起来!” “你和谁见面?”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的霍启朗此时终于开口了。 他可没有自己的儿子那么蠢,霍珩是什么人,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哪里这么容易就沉默下来的。 更重要的是,他的精明和谨慎非一般人能比,怎么可能会被拍下这么多的照片还恍然不知。 霍珩垂眸,摇了摇头,“没有。” “爸爸,你快抓了这个欺骗了你十多年的人啊!” 霍旻听到他连辩解都没办法辩解,不激动地直嚷嚷,他的迫不及待和眼底的疯狂让霍启朗的眉头微微皱起,他神色冰冷而又淡漠。 这就是他的儿子,他曾经满心期待的大儿子。 他怎么就一点都看不出,这是霍珩故意耍的圈套呢,不然霍珩哪里会这样不声不响的,应该是就等着他自己个儿钻进去吧。 “散了吧。”他颇有些心累的摆了摆手。 霍启朗起身想要离场,在场的人看到大哥都离开了,虽然好奇但也乖乖地站起身打算离开。 霍旻看到霍启朗就这样连个话都没有离开,震惊地望着他。 这是在偏袒吗? 老爷子为什么要偏袒一个和自己不相干的人? 难道他真的将来要把这些东西都留给这个没有血缘的骗子? 不,不可以! “砰——”的一声巨响过后,所有人的眼神瞬间重新聚集到了主桌上。 只见霍旻将身旁的凳子一脚踹翻,一只凳腿断裂后被直接飞了出去。 “谁敢走!”他暴怒的眼神一一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你这是在质疑我吗?”霍启朗停下脚步,脸色彻底沉了下来,那种不怒自威的压抑感让人有些心慌。 “爸爸,你为什么不肯抓他,他足足骗了你十几年啊!”霍旻几乎是低吼地说道。 那话语里充满着痛心和不可思议。 他现在不禁想起了当初霍启朗的话,无关是从谁的肚子里钻出来,只要为了霍家…… 霍家,霍家,霍家!为了霍家,连亲儿子都可以不要了吗?! 霍旻想到这一切,心头犹如在滴血一般。 “你一定要咬着这件事不放吗?” 霍旻决绝而又肯定地道:“是!这件事关乎我们霍家的血脉,我不可能就这样算了的。” “好,好,好!”霍启朗咬牙,连说了三个好后,再次重新坐了回去,“你既然非要执着,那我就看看,看看我的好儿子为霍家做的这一切!” 一旁的老二知道,大哥这回是真生气了,对此只是暗自叹气地看了眼了身旁的霍旻。 这孩子,非要逼老爷子到什么时候才能停手啊。 一定要把老爷子对他的偏爱消失殆尽吗? “那你继续说下去吧,我想你应该不会只是带个伙计上来就想打赢你弟弟吧。”霍启朗端正地坐在那里,周身散发着沉冷的气息。 他的话语直白,可以说丝毫不给霍旻面子。 但霍旻这时候已经完全顾不上了,他满脑子都是要将霍珩赶出霍家,甚至是杀了他! 以绝后患。 “当然有,把人给我带上来!”霍旻一声令下,身旁的人点了点头就往门外走去。 还有人? 在场所有人这下算是看明白了,这霍旻今天是打算直接弄死霍珩才算罢休啊。 那名手下刚要下去带人,却突然有人一声大喊,“我想起来了!” 压抑而又死寂的大厅里,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叫喊,显得尤为的突兀。 瞬间,所有的眼神自动自发地聚焦在了那个人的身上。 只见那人从霍旻的身后走了出来,神色激动异常。 老二站在那里,冷声呵斥道“什么时候主子说话,你属下在这里插嘴!” 本来就已经很乱的,现在又来了个手下搅局,真当霍氏的规矩都是摆设是不是! “我……我……不是的,大少,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那名手下被老二一声呵斥吓得抖缩了一下,随即挥舞着自己受伤的手,想要表达自己心里的想法。 霍旻关键时刻被打断有些不悦,但看到他指着自己的手,似乎是真有话要说的样子,冷冷地问道:“你想起什么了?” “那个女人,那个可怕的女人!” 似乎是还心存余悸,所有他说起来的时候神色也有些畏惧和害怕。 “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说,阿旻你的手下也太不懂规矩了吧!” 主桌上的几位叔父们听到这几句乱七八糟的话,实在是很不高兴,不由得对着霍旻说道。 霍旻的手下一听到那些董事们的话,心里又急又怕,憋了大半天终于说出来的关键词。 “当时那个逃跑的女人,那个捅了我一刀,然后离开的那个女人!” “你看看他说的那是什么疯话?!”其中一名董事还想要训斥,却被霍旻挡了下来。 他抬手示意那名董事闭嘴,然后道:“继续说。” 有了霍旻的撑腰,那名手下立刻有了底气,“当时砍伤我的女人就是——她!” 他的手抬起,指向了一个地方。 所有人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过去,霍珩的女伴? 那一瞬间,聂然再次被所有人的眼神给笼罩了起来,就连身边的霍珩也似乎有些讶异地看了她一眼。 聂然暗自叫糟,该死的,早知道当初就一刀杀了他算了。 这一切都要怪那个混蛋厉川霖,都是他各种阻拦,才害得她现在有如此这番尴尬境地。 怎么办! 现在霍珩自己都自身难保,她该怎么做才能明哲保身呢? 她心里头思绪万千,可在面容上却依旧淡定不已。 “你们主仆两个到底在说什么话,我们怎么都听不懂?” 那群人看他们打哑谜打得莫名其妙。 这好好的从霍珩的身份问题怎么就变成了砍伤霍旻的手下了呢? 而且这个女人不是霍珩的女伴吗?她没事砍霍旻的手下做什么? “是她,就是她!当时霍珩,不,霍二少离开之后,马上就坐在霍二少的位置的那个女人就是她!她就是那个和霍二少接头的人!”霍旻的手下一脸肯定地指着聂然。 刚才在洗手间走廊上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是他还是能辨认的出来,那个每晚都能让他从梦里吓醒的女人! “他们两个是男女朋友,见面要用什么暗号?”另外一名董事听完后只觉得荒唐万分。 什么? 那名手下听到这句话后,立刻错愕地僵在了原地。 他没听错吧,男女朋友? 因为刚才他去执行霍旻的命令,所以并没有听到刚才在主桌上对于聂然的介绍,而也就是因为这样,才让他越发的怀疑起这个女人。 难不成真是他看错了?不可能!那个身影……不可能的,他不可能会认错那个身影的! “阿旻你这个手下到底懂不懂规矩啊。” 底下的人也开始有些躁动不安了起来,低声的讨论声越发的响亮了起来。 “真的大少,你相信我!就是她!”那名手下死死地抓着霍旻的手不放。 霍旻知道这人没胆子说瞎话,心头有了一丝的犹疑、 “你那么确定是她,为什么站在这里那么久才说?”坐在那里看戏看了好久的罗特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地问道。 “她的脸,她的脸当时的样子不一样。” 听到这句话后,霍旻自己听了都觉得荒唐,压下了那分犹疑之后,冷冷地说了两个字:“下去!” 原本还以为他真的能找到那个女人,这样的话就又多了一个铁证,可没想到……越说越离谱,霍旻只觉得丢人。 “不是的大少,我真的认得出来!” 那男人被其余的几个手下架了起来,他有些急了。 自己如果现在不证明自己是对的,一旦被拖下去以公司的规矩处事,他必死无疑! 死亡的恐惧让他的力气平白大了几分,他用力地一把推开那两个人,顾不得手上那剧烈的疼痛,踉跄地跑到了霍旻的面前。 他眼神恐惧而又惊慌,“大少我有办法证明的,当时我开枪打伤了她!只要一查就可以知道是不是了!” 这一句话,让屋内的气氛更为压抑了起来。 霍旻将视线定格在了聂然的身上,许久。 会是真的吗? 如果是真的,那她到底是什么身份呢? “你打算怎么查呢?”坐在那里已经很久没有发话的霍珩,这时候却开口了。 他的声音里没有了刚才的低顺,反而眼里带着一丝寒意。 “我不知道打在她哪里,但是我可以肯定她受伤了!我当时看到自己的子弹上有血迹!” 当时他清楚的看到那颗掉落在地上已经因为高温而变得焦黑的子弹头上带着几滴鲜明的红色。 霍珩抬起了头,目光笔直地看向了那个人,声音不轻不重,却字字句句中透着阴冷,“哦?那听你的意思是,打算把她脱光了给你看吗?” “我……” 那人语塞。 这女人现在可是霍珩的女朋友,他哪里有那胆子看。 霍珩嘴角缓缓勾勒出了一个暴戾的笑容,“我的未婚妻,脱给你看,呵!你找死吗?” 那一句话响起,瞬时抹平了场内所有还在隐隐骚动的声响。 风吹,无声。 一室内寂静。 就连身旁的聂然这回也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了他。 未……未婚妻? 是她出幻觉了,还是这人……这人疯了?! 在场的人顿时风中凌乱了。 这到底算怎么回事啊,不应该是专注火力集中在霍珩这个私生子的真假上吗? 为什么最后慢慢演变成了求婚戏码啊! ------题外话------ 要欢欢喜喜过大年初二哦!么么哒!~群号在评论区置顶了,大家可以加群号进来玩耍,妹子们都很阔爱哦!~ 128 被人认出,剧情反转了 霍旻望着坐在对面的聂然,只见那女人淡定地坐在霍珩的身边,表情没有一丝的起伏。 “那就从后厨找个阿姨来看。枪伤这种东西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不会太耽误时间。”霍旻终于出声提议道。 然而别看聂然坐在那里没有动弹,可手心里却已经有些湿濡黏腻感。 她没想到霍珩居然会说自己是他的未婚妻,这算什么,护着自己吗? 可眼下,他连自己都护不了,还怎么护自己! 现在霍旻要检查自己的伤口,该死的!如果只是抓着她的伤口检测她还能忍,可如果把衣服脱下来,那这个伤口可就全暴露了。 怎么办,怎么办,要怎么做才好呢! 她飞快的在脑海中设想了无数个方案,可最终能实施的几乎没有。 然而,就在聂然还在纠结的时候,身旁那一声冰冷之极的声音响起,“我的女人我自己都没看过,给别人看,你觉得可能吗?” 聂然在听到他这句近乎于耍流氓的话后,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一拳挥上去。 但现实状况的不允许,她只能默默地瞪了他一眼。 “都是女的,有什么不可能,还是说你心里有鬼?” 霍旻咄咄逼人,让聂然禁不住暗暗我了握拳,神色有些凝重。 霍珩有身份做假的嫌疑,现在他仅仅凭着自己一人的力量肯定敌不过这些人,到时候受不了众人的舆论压力后,肯定会把自己丢出去。 那如果把自己丢出去,她应该要怎么做才能躲过这一劫。 她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窗外的冷风吹了进来,夜色越发的沉寂了。 霍珩坐在那里,神色已没有了以往的温和,有的只是一触即冻的寒冷,“凭他一句话,我的女人就要脱衣服,怎么,是拿我当摆设吗?” “只是要验一下而已,如果是假的这个人你随意处置,我绝对不说话。”霍旻已经将话摆在这里,一般人基本上不会在反抗。 再反抗只会平添上几分的心虚。 就连聂然也觉得如此! 她甚至已经做好了等待霍珩把自己丢出去的那一刻。 算了,检查就检查吧,就算被发现了也无所谓,反正逃出这里的本事她还是有的,还好竹茂的文件她都已经拷贝走了,现在就等着刘震一交易,立刻就能当场拿下了! 聂然深吸了一口,静静等待着霍珩的点头。 但没想到的是,身旁的霍珩那冷酷之极的声音在大厅内立即响起,“我的女人不能动!” 他的声音不响,却掷地有声。 “那只能说明你心里有鬼!”霍旻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其实对于这个结局他早就猜到了! 霍珩从进霍家门开始的那一刻,基本上就和女人这种生物绝缘了。 原先还以为他是心理有问题,后来知道现在这个女人的出现他才明白,原来不是有问题,而是不喜欢。 可越是这种人,一旦动情就越是执着的可怕。 以至于现在,明明自己已经无力阻挡,却还是不肯放手。 “那我倒是想问问,即使她有伤又如何?” 顶不住了! 霍旻听到他退而求其次的话语后,知道他这是护不住自己女人了! 当下就得意了睨看了他一眼,“如何?她如果有枪伤,说明这个女人的身份不简单,目的不单纯,说不定会祸害到整个霍氏。” 此时的霍珩听完这句话后,却不知为何勾唇笑了起来,“怎么,刚说我不是父亲的儿子,现在又说我未婚妻要祸害霍氏。是不是凡是和我沾边的,大哥都要解决后才安心?那父亲把公司交给我,大哥是不是也要打算安上一个罪名?” 霍旻没想到他竟然可以这样还击,不由得面色一僵,急忙对着霍启朗解释,“不是的,我……” 谁料,坐在最为首的霍启朗猛地一拍桌子,“好了!闹够了没有!” 震得桌上的那些东西碗碟纷纷颤了颤。 霍启朗的眉头皱得紧紧的,神色也不耐了起来,“既然你说他不是我儿子,把你手里拿的证据全部带上来,其他的废话我不想再继续听下去了。” 霍旻看老爷子那个态度,有些不甘,可想了一下,觉得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把霍珩解决掉比较好! 只要霍珩倒下了,那个女人哪怕是天王老子也没用! “好!把人带上来先!”霍旻想通后,立即对着手下的人冷冷的一挥手。 很快,一个男人就被带了上来,在众人的注视下,他抖抖索索地站在那里,低垂着头。 “这是五叔的手下,就是当年接霍珩进家门的人。”霍旻在一旁提醒了一句。 霍启朗看了一眼,好像的确是当年的那个人,因为那人曾经是阮良芫的手下,而且还是得力助手,所以他还是有点印象的。 只不过后来阮良芫走了,这人也就不知道分配给哪个董事了。 这一晃,都那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她……过的如何了。 霍启朗在看到熟人的那一瞬间,忽然之间有些感慨。 “老爷。”那人低低地喊了一声。 瞬间,将霍启朗的思绪给拽拉了回来。 霍旻上前,走到了那男人的面前,“来,你告诉我爸爸,当年所发生的一切,就像前几天你告诉我那样。” 他虽然是对着那男人说,可目光却死死地锁定在了霍珩的身上。 真期待等会儿霍珩脸上那每一分每一秒精彩绝伦的神情。 “是!”那男人还是低着头,可声音却还没说就有些颤了起来,“当……当年二少爷的那张检测报告被动过手脚。” “什么?” 这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一片哗然。 怎么会这样! “当时我……我……因为钱,一时头脑发热就把这件事给隐瞒了。” 倒是坐在位置上的霍启朗神情却格外的淡定,“然后篡改了检测结果?” “是。”底下的那个人因为害怕而颤抖着点头。 霍启朗的话语虽平静,可周围的气息却暗沉了很多,“那你是什么时候动的手。” 那人似乎是感应到了那可怖的气息,他唇色都开始有些变白了起来,“不是我动的手脚,是阮姐……我和她一起去的,她……她改的。她让我不要说,还给了我一大笔钱。” “混账!”原本只是平静坐在那里的人,因为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而立刻弹起,那声大喝里夹杂了滚滚怒气,“你居然敢诬赖阿芫,你找死!” 那人吓得瑟缩了起来,“不是的,是不会的老爷,我没有,当时是阮姐做的手脚,我这种东西压根就不懂。” 他那张快要哭的脸在霍启朗的眼里只觉得分外可恶,他居然……他居然敢污蔑自己的阿芫,不可饶恕,不可饶恕! “拖出去,毙了!”他双手撑在桌沿边上,脸色因为怒火而散发着一股森冷。 “不要啊,老爷!我只是知道,但连看那张单子的资格都没有啊,老爷求你放过一条活路吧。” 那人立即跪在了地上不停地朝着霍启朗“咚咚咚”地磕起响头。 可霍启朗哪里还听得进半分,暴怒之下,他随后将水杯掷了出去,狠狠地砸在了那个人的头上,玻璃杯当场应声而碎,破碎的玻璃碴子扎在了男人的额角,鲜血顺着水渍和茶叶糊了一脸。 “毙了,听到没!毙了!他竟然敢诬陷阿芫,该死!”他呼吸有些不畅,胸口因为怒火而不停地起起伏伏。 霍旻看到他如此生气,当下立刻数到:“爸爸,到底是不是诬陷,你听听当事人说的不是更好吗?” “当事人?”霍启朗震怒之下用一种惊讶到有些愣住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儿子。 当事人是什么意思? 他心头思绪翻涌,难道说……难道说阿芫……多少年了,都多少年了…… “把人带进来。”霍旻一声令下,门外几个人就走了进来。 在茫茫人群里,霍启朗的眼神一瞬间就定在了刚踏进门口的阮良芫的身上。 十多年了,再相聚竟然已是十多年后,霍启朗的心头和手止不住地有些发颤了起来, “阿芫?”他低哑的嗓音里有激动有不安,可最后都化成了一句轻而柔的话,“你怎么来了,我好叫人去接你啊。” 那种语气语调是在场所有人都没听到过的,犹如面对着自己最为珍惜的宝贝。 “爸爸,我前几天把阮姨接过去小住在家几日,然后得到了一些消息。”霍旻看似恭敬地将将阮良芫搀扶地坐在了位置上,其实那是因为她的身体刚经受过严刑拷打没几天,怕她一不小心无法支撑而漏了馅儿。 可霍启朗此时眼中耳里哪里还有霍旻的声音,因为激动到怕吓着阮良芫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可还是压制不住那微颤的嗓音,“阿芫你这些年还好吗?” “好,好得很。”阮良芫在说这话的时候,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霍旻,那话语中满是咬牙切齿的意味。 霍旻感受到那眼神里浓重的怨毒,不由得将视线和话题都转移开来,他轻咳了几声,“咳咳……我觉得这些话我说可能爸爸不相信,所以还是让阮姨亲自告诉你吧!” “你说,我听着呢。”霍启朗从未有过的乖顺坐在首位上,眼底只有阮良芫一个人。 阮良芫神色冰冷地道:“当年是我调换了那份报告,他不是你儿子。” 她的直白和简短让屋内众人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天啊,这件事竟然是真的,而且还是自家大哥最疼爱的女人做的,这……这下该怎么办? 霍启朗皱了皱眉头,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不,不可能,我不相信。” 阮良芫冷冷地勾起唇角,“我都亲口承认了,你有什么可以不相信的!当年霍珩给了我一大笔钱,然后我就做了。” “这不可能,我的钱你可以随时支配,哪里会因为钱而背叛我,阿芫你的理由太糟糕了。”霍启朗无奈地笑了起来,抓住了她的手,像是在听玩笑一样。 “你的钱?我不敢拿,也拿不起。”阮良芫讥讽着一把甩开了霍启朗的手,嫌恶地冷笑,“我有什么身份和资格来拿你的钱?” “当然是我的……”霍启朗说到此处后,语塞地停顿了一下。 是啊,以什么身份? 挚爱吗?早在当年他迎娶了霍旻的妈妈,放阿芫走的时候,他们两个之间就什么都不是了。 可在接触到阮良芫怨怒的视线后,他急忙紧紧地抓着了她的手,“可是我把什么都给了你了,只要你想要的,我统统都可以给你。” “你给我?你连应有的名分都不肯给我,你还敢说统统给我!霍启朗,我在你身上足足浪费了二十年的青春,二十年!可你回报给了我什么!”说到她尘封了那么多年的事情后,阮良芫的眼底终究还是闪烁出了丝丝的晶莹。 即使当年的她再如何大度,如何微笑离开,可现在提起来心里的痛楚依然能恨不得让她绞碎了心肝一般。 “我……我……阿芫……”看到她那双带着历经了时间沧桑变化却依然还是那般刚烈,心疼忍不住抚上了她的脸。 但却被她一个扭头,手停滞在了半空中。 阮良芫含着恨,决绝的一字一句道:“我永远都无法忘记,你和那个女人躺在床上的情景!” 霍启朗心头大震,骇然却又心疼地道:“可当初,当初是你要我把这个女人娶回家的!是你不要了我……”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然沙哑。 阮良芫冷笑了一声,语气恶毒,“是,我觉得你脏,你肮脏透了!霍启朗,我恨你,我恨你的一切,所以我才帮霍珩对付你。” “……” “哈!你养了别人的儿子十多年,甚至还把大业都交给了他,怎么样,那种信任后被背叛的感觉如何?”阮良芫眼底满是报复后的畅快和得意。 而站在一边的霍旻在听到阮良芫这样说道后,立即说道:“爸爸,你听到了,霍珩根本就不是你的儿子,你应该把他赶出去!不,是杀了他!” 一旁的老五也急忙附和了起来,“大哥,如果阿芫说的是真的,你必须马上把他赶出去才行!” 霍启朗声音缓慢地问:“阿芫,你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是,都是真的!他不是你儿子,从来都不是!”阮良芫怨恨之极大的话说完后,慢慢地笑了起来,那眼神中的怨毒仿佛就像是淬了毒的匕首一般射向了霍启朗。 此时此刻,霍启朗眼底的伤痛慢慢地压了下去,他冷声地说道:“把霍珩抓起来!” 终于,终于来了! 当霍旻听到这句命令的时候,他立即舒了口气。 这样的场景在这十多年里,他几乎夜夜做梦都能梦到,可那只是一场梦。 而现如今梦境成为了现实,霍家的一切即将要到自己手里的喜悦感让他的双手都有些颤抖了起来。 几个手下快步到了霍珩的面前,还未来得及动手,就听到他已经恢复平静的声音。 “等一下!” 霍旻看他好像死到临头还要挣扎,不由得猖狂而又得意地冷笑,“霍珩,不,是顾御,你现在就算说什么都已经无法挽回了!你欺骗了爸爸那么多年,你的日子到头了!” 只听霍珩不急不缓,从从容容地说道:“阮姨,当年是你把我接回来的,我还记得你当年在进霍家的大门之前,你告诉我一定要好好待父亲,你说他太苦了,苦了大半辈子,要我孝顺他。” 就坐在他身旁的阮良芫的身体轻不可见地微抖了一下。 “所以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会这样怨恨父亲。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聂然听着他的话,忽然之间回想起当初他让自己开枪时也是用这种语气说话的。 当初她虽然有演戏的成分,但如果是普通人怕听到他当时的声音,应该也会被蛊惑了吧。 他平缓的声线,直戳人心最柔软的话语,让人无法不动摇。 果然,阮良芫痛苦地摇着头,十分的抗拒着,“别说了,我不想听!我一点也不想听!” “不想听?是不想听,不敢听,还是害怕听,或者听了以后你会忍不住动摇!”霍珩紧紧相逼,他眼明手快地将阮良芫想要捂耳朵的手快速地握住。 似要强迫她听。 “不,不,别说了……我就是恨他,我无法释怀当年在房间里看到的那一幕!”阮良芫满脸苦痛,可依然咬紧了牙关不肯松口。 “好!你说你无法释怀,既然那么恨,为什么当初你不选择杀掉那个女人,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为什么要选择离开,为什么要选择成全?” 面对霍珩的一步步地质问,阮良芫有些慌张了起来,“我……我……” “你说啊,你说啊!” 霍珩的反常逼迫在霍旻眼中不过是因为害怕,恐惧,而变得疯狂了起来。 他厉声打断道:“够了顾御,你别在垂死挣扎了,你的身份是假的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事实!” 随即挥了挥手,想要将霍珩给拖下去。 那几名手下才刚上前,手还未沾到霍珩的衣服,身后的阿虎已经挡在了霍珩的面前。 “阿虎,你是我父亲的手下,你最好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霍旻冷然一笑地出言警告。 “老爷让阿虎好好保护二少,我正在执行。”阿虎神情不变地挡在霍珩的面前。 “将他们两个一起拖下去。”霍旻毫不客气地一个抬手,顿时周围加了四五个人。 阿虎是霍启朗曾经最好的手下,是从t国带回来的泰拳高手,后老霍启朗看他有天赋,又悉心栽培了多年,这等功力不是一般人可以随便上去擒拿的。 气氛凝重的有些让人喘不过气, 而阿虎身后的霍珩就像是没看到眼前紧张的局面,只是似轻叹似无奈地说道:“阮姨,你和父亲都已经不再年轻了,何必要在最后还要抱着遗憾和痛苦呢?” 这一句使得阮良芫身体轻轻颤抖了起来,双肩耸动的起伏渐渐大了起来。 先抑后扬,先硬后软,啧啧,不得不说这手法被霍珩用的真是炉火纯青啊。一旁的聂然不得不感叹霍珩不去做谈判专家真是亏了。 “我……我……”阮良芫手足无措地低垂着头,偶尔带着哽咽。 霍旻一看阮良芫的架势,暗自叫糟,也顾不得什么了,当场就喊了一声,“阮姨!” 随后对着身旁的人使了眼色,所有人立刻朝着阿虎压了过去。 他今天必须要让霍珩死在这里,不然他日被反扑,只怕到时候死无葬身之地。 阿虎双手握拳,整个人已经进入了戒备的状态。 “你看看父亲,真的一定要对彼此这样的伤害吗?” 屋内一室安静,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等待着阮良芫接下来的那一句决定生死的话。 渐渐地,一阵低而轻的哭声响了起来,“呜呜……我也不想这样,我也不想的……” 阮良芫捂着自己的眼睛,那抽泣的声音让霍启朗顿时慌了心,“阿芫,阿芫你别哭。” “阮姨,到底是谁让你这样子做,这样说的,只要你说出来父亲一定会帮你的。”霍珩近乎用哄骗诱拐的话,一点点击溃了阮良芫的心理防线。 那一句话就如同最后一根压垮骆驼的稻草,终于全面崩塌了。 阮良芫激动地站了起来,指着霍旻身嘶力竭地喊:“是阿旻,是阿旻拿我的侄子来威胁我!” 所有人彻底震惊了。 敢威胁老爷最心爱的女人,霍旻这完全是在自找死路啊! 他们已经可以预见霍旻接下来的下场了。 阮良芫因为悲痛身形不稳,霍启朗立刻起身抱住了她软软的身体,震怒之下他的眼神里隐隐有火光在跳动着,“什么?” “阿朗,当年我为你挡了一枪,无法生育,所以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孩子,可现如今你的儿子却连个最后给我送终的人都要绑走,你让我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阮良芫倒在他的怀里,悲伤到不能自己,埋在他的胸口呜呜的哭了起来。 “霍、旻!”霍启朗咬着牙齿,那语气森冷的如同冰窖一般。 “不,不是的……我……我没有……” 霍旻没想到在最后关键时刻,霍珩竟然只用了两三句话硬生生的情况扭转了过来。 怎么会这样? 当时他好言相劝,威逼利诱都没成功,怎么他的几句话阮姨就动摇了呢? 而就在这个时候,霍珩轻轻地说了一句,“阮姨,你的手怎么回事?” 霍启朗明显感觉到自己怀中的人儿身体微僵,“没事,没事……” 他皱眉低头一看,她因为环着自己脖子的宽大袖子此时露出了半截,那上面有着密密麻麻的鞭伤。 “没事?谁打的,你说,谁打的!”霍启朗怒火冲天而起,青筋暴起,眼底闪现出了浓浓的杀意。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自己都舍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竟然……竟然有人敢打她?! “父亲,这些伤还很新,应该就是这几天的吧。”霍珩在这种压抑的气氛中出声提醒。 夜色沉重,屋内已是一片死寂。 霍启朗想到了刚才霍旻的话,他带着阴森而又戾气的声音问道:“霍旻,是不是你打的?” “我……我只是……阮姨她有点倔……所以我……”从来没见过父亲会如此暴怒的霍旻说话间已经有些结巴了起来。 霍启朗将阮良芫小心翼翼地搀回到椅子上,踩着步子,一步步地朝着霍旻逼近。 那带着怒火的眼神让周围人忍不住小小地咽了口口水。 霍旻下意识地退了几步,有些惊恐地看着眼前自己的亲身父亲。 “把枪给我。”霍启朗站定在了他的面前,眼神紧紧地盯着他,径直对身旁的老二说道。 “爸爸!” “大哥!” 眼前的两个人心头大骇,惊恐地睁大了眼眶看向他。 “我说,把枪给我!” 在霍启朗暴怒异常的情况下,老二最终还是皱眉无奈地将枪递了过去。 “二叔!” 老二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最终也只是扭过头去不再看向他。 这个霍旻,怎么就动了阮良芫呢! 那可是大哥最后的底线啊,一旦触及…… 霍启朗拧开了保险,将手中的枪支举起,霍旻见那黑洞洞的枪对着自己,怕的腿肚子都软了。 他大声地喊道:“爸爸,别!别开枪!” 霍启朗举着枪踏着月色走了过去,他一腔怒火化为了字字句句的冷意,“你在公司里煽动董事让阿珩下台,我没有说什么,你找人暗杀阿珩我也可以当做不看见,现在你要诬陷阿珩不是我的儿子,当然我如果只是单单如此,不会对你做什么,可你偏偏,你偏偏动了不该动的人!” “不,不,爸爸……我……”霍旻惧怕的全身在发抖,他抓着最后一点希望说道:“可他的确和阮姨接头发暗号,如果他们两个真的没问题,为什么不正大光明的见面!” 那头阮良芫的哭泣的声音响起,“因为,我不想打扰阿朗的生活,可我又是在太想知道了,就求阿珩告诉我点近况。是我让他保密的。” 霍旻因为震惊,那一瞬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怎么会这样,所有的一切为什么会完全超过了自己的预期。 不对,不对! 半响之后,霍旻徒然暴喝了一声,“你骗我!你一定是和顾御联合起来骗我的,对不对,阮姨!你一定是在骗我!你这么说,就是想让爸爸同情,然后……然后想进我们霍家对不对!” 他的神情有些疯狂,眼神里有着炽烈的恨意和背叛感觉。 霍启朗冷漠地望着他,就如同望着一个死人一样,“她想进霍家根本不需要我的同情,只要她一句话,整个霍家都是她的!” 整个霍家……都是她的? 霍旻的视线偏了偏,透过霍启朗望了一眼正坐在那里的阮良芫。 随即很快的皱起了眉头,她算什么东西!一个连名分都没有的人怎么可以得到霍家! “那我妈呢?我妈算什么?她可是你明媒正娶回来的霍夫人!”霍旻不死心地问道。 “你妈?”霍启朗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应该好好感谢你的阮姨,没有她,你妈现在应该已经早就沦为男人们的玩物了。” “爸!” 霍旻倏地脸上血色尽失。 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当初老爷子会说,他不管是谁的肚子里钻出来的,他只看能力。 因为无论是从谁的肚子里钻出来,只要那个女人不是阮良芫,那个孩子不是阮良芫的孩子,他都无所谓。 孩子对他来说只是继承,没有任何的情感。 好就保留,坏了就丢掉,仅此而已。 他突然背脊骨发凉,那种死亡的气息让他再也坚持不下去了,他求饶道:“爸,你饶我一次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爸!” “我求求你,我是你的儿子啊!” “我身上有您的骨血啊!” 说到最后他竟然大哭了起来,那眼泪鼻涕一大把糊在脸上,丝毫没有霍家大少的模样。 可这并没有阻止霍启朗的开枪。 “砰——”一声带着硝烟弥漫的枪响在屋内响起。 让众人们吓得心眼儿都快跳了出来。 而霍旻在那声枪响之后,吓得紧闭了双眼,身体像是打摆子一样地颤抖。 可许久过后,他身上没有传来任何痛楚感,微微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身边已经倒下了具尸体。 那是老五的手下,那个所谓替阮良芫打掩护收钱的人,此时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白色的衬衫上慢慢的渗开的血液在一点点的扩大,扩大,直直血液顺着他的身体慢慢蜿蜒到了地板上。 霍旻在看到那一地的红色后,瞬间犹如抽干了力气一样,“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霍启朗冷冰冰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不是因为你是我儿子,我才饶了你!而是我不想脏了这把枪!从今天开始,霍氏公司由阿珩打理,你明天一早的飞机,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大权落旁,被架空了的霍旻当下拽着霍启朗的裤管,苦苦哀求,“爸,不要!” 霍启朗一脚踹了过去,将他踢翻在地,“再废话,我就一枪崩了你!” 说完后,将枪直接丢在了霍旻的跟前,那枪支与地板碰撞的清脆声,让他心头一跳。 再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阿芫我陪你上去休息一下吧,来,咱们走。”霍启朗走到了阮良芫的身边,轻轻搀起,然后像是护着珍宝一般将她送上了楼。 众人一看,这出戏到这里也算结束了,这才各自散去。 几位叔父们临走前看了眼依然颓然坐在地上的霍旻,不由得摇了摇头。 果然不成气候! “走吧,我送你回去。”老二看霍旻刚在生死边缘徘徊了一圈,还依旧傻愣地 坐在地上,无奈走了过去将他搀扶了起来。 “二叔,二叔我该怎么办!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你救救我,你救救我!”才醒过神来的霍旻抓住了老二的手,哭喊着道。 “你先起来,地上凉。”老二将他搀扶了起来,“你也知道你阮姨和老爷子那关系,这事儿恐怕没那么好解决。” “那我怎么办,我不想去国外……” 他不服,他不服啊!他想不到通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为什么到最后结局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明明苦心经营了一切,从物证到人证全部收集齐全,原本以为这次一定会让霍珩死无葬身之地。 可没想到啊,这么多的东西最终却敌不住霍珩的几句话,形势就这样立即逆转而下。 “你也别太着急上火,只要留着命,你总还有机会不是?”老二在一旁宽慰着,“你赶紧先上车等我,我去看看能不能帮你争取到机会。” 霍旻还有希望,眼神即刻就亮了起来,“好,好,那我等二叔的消息,二叔我把一切希望都压在你身上了。” “好,你先上车吧。”老二忙不迭的点头,将他搀扶上了车,接着又重新返回到了别墅内。 而坐在那里的刘震深深地看了眼被搀扶离去的霍旻后也随即离开,他当时将交易期限延后就是因为霍旻告诉自己,霍珩的身份。 所以这才让他决定延后,毕竟血缘关系这种东西实在是太重要了,重要的超过了那个人自身的能力。 但最后没想到,在这种稳操胜券的情况,霍旻竟然败了! 还好,他有叶澜,刚才听霍珩说叶澜是他的未婚妻,只要叶澜还抓得住霍珩的心,那么他还能挽回。 毕竟当初是他刻意的促合,才成就了他们今天。 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叶澜的面子上应该不会和他计较。 萧肃的夜色下,霍旻一股颓废之气坐在了车内。 他就这样被打败了,只被霍珩的三四句话给打败了,真是想想都让人呕血。 “大哥这次远赴国外可要好好修身养性啊。”突然,一个声音从车窗外响起。 正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霍旻抬头,一看到霍珩被人推到自己的车窗前,吓得恨不能直接从车椅上弹跳了起来。 “你!”自古成王败寇,他是失败了,可就算失败了他依然还是霍氏的长子,只要不死他永远都是! 他强忍着心里滔天的怒火和毒恨,字字句句地道:“多谢小弟提点。” “不客气。”霍珩侧头微微一笑,“原本明年年初生日我还想让大哥帮我操办,现如今……正是可惜了。也不知有生之年还能不能见到大哥了。” “你!”霍旻气得咬牙切齿。 “不过你放心,大哥的公司我一定会好好打理,绝不辜负。”霍珩笑着说完后,让阿虎推着他往自己的车内走去。 “你,你,你!”霍旻这下气的呼气没有喘气多,胸口闷的要休克过去了一样。 而就在这时候儿,老二刚回到车门口,看到车内已经横躺下正抽搐着的霍旻,马上急了起来,“阿旻?阿旻你怎么了?快,快送医院!” 身后的声音随着风声传了过来,霍珩的嘴角挂起了一抹冷笑。 敢动他的女人,找死! 回到车内,就看到聂然已经坐在了车上,正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今天是不是吓到了?” 霍珩温和的声音响起,聂然抬头。 他的身上依然西装革履,翩翩贵公子一般,神色和气度温文尔雅。 可就在刚才,他却设计了一个圈套将自己的大哥套了进去,从此永无翻身之地。 刚才那一出戏从头看到尾,她就已经全然明白了过来。 霍旻说的没错,他欺骗了所有人! 那些天他经常故意出入那间饭馆,故意留下线索,故意将一切都演得完美无缺,根本这一切就是个圈套! 其实现在自己想想,霍珩这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会大摇大摆的出入,也不可能用菜单这种明显的东西作为暗号,更不可能留下的是那种道上随便一个人都能看得懂暗号。 但人往往就是这样,因为急功心切所以就忽视了那些东西,或者说故意忽视掉那些破绽,总会自以为是的认为是对方的不小心和不谨慎。 却没有想过,那会不会是对方故意而为之。 这个男人的城府真是深得可怕啊! “嗯。”她很诚实地点了点头。 车子行驶在高速路上,路灯明灭的闪过霍珩的脸。 只见他扶额,叹了口气,“糟糕,我总是给你看我最坏的一面,这样只会增加我追你的难度吧。” 追她? 聂然心里小小地惊讶了一下后,就又再次听到他的话语,“不过,我喜欢挑战有难度的。” 她暗自撇嘴,能不能不要这么自说自话! 霍珩看她不说话,可眼神里流露出的那种无语,忍不住轻笑了起来,“好了,今晚你也累了,等会儿回去早点睡吧。” “哦。” 聂然干瘪瘪的应答了一声。 车内就这样沉默开来。 夜色虽然渐深,可高速路上的车依然没有减少,偶尔有大灯打进车内,刺眼得让聂然忍不住闭了闭眼。 身旁的人发出了些许的衣服摩擦的悉索的声音,接着眼前一黑,一只修长的手挡在了她的眼前,替她遮住了外面闪过的灯光。 “从今天开始你就可以真真正正地喊我一声霍先生了,你的话应验成真了,开心吗?” 聂然听闻后,转头看去,却不想霍珩微微侧身,两人面对面地一个对视。 车窗外,时不时的有灯光闪过他的脸,然后飞快湮灭,让她看不清身旁这个男人的神色。 然而这时候,她却深深地,深深地看着他,眼底极快的闪过了一抹异样。 ------题外话------ 你们猜猜看,女主小然然最后为毛闪过了一丝异样?哈哈哈哈~ 129 步步陷阱,交易确定 初冬的午后,天空依然阴沉的很,云层低低的浮动着。 一座被荒废了很久的建筑物内,隐藏着两个人。 “二少说这次你做的很好,如果你想要退出可以随时离开,这是钱。”阿虎站在阴暗处,将手里的一张支票递了过去。 “当初是二少救了我,我的命就是二少的,我不想离开。” 站在阿虎对面穿着白衣的女人居然是——何蔚佳! 她站在那里,神色清冷,并没有去接那张写着天文数字的支票。 “二少说,你欠他的早就已经还了,不必如此。” 当年霍珩救她不过是想找个暗桩安插在霍旻身边而已,只是凑巧她被自己那位烂赌的亲身父亲拿去卖的时候被霍珩发现了而已。 只是没想到的是,何蔚佳这一待就当待在霍旻身边五年,而且还被霍旻极尽宠爱。 其实原本霍珩只是想让她做霍旻的助理,却没想到她为了能够完成任务,竟然不惜爬上了霍旻的床。 这件事他当初告诉过老爷,老爷也曾经在私下做过些什么,但不得不说这何蔚佳的本事真是不的了,拿捏霍旻拿捏的死死的,这五年来硬是让霍旻没有换过一个女友。 何蔚佳摇了摇头,“不,我不想走。” 阿虎看了她一眼,这个女人,真不知道该说是执着还是痴情。 他随后将支票收了起来,说道:“二少说,如果说服不了你,那你就跟霍旻走,去国外监视他的一切。” “明白。”何蔚佳点头,可脚下却一步也不动。 阿虎看她犹豫的样子,问道:“还有事?” 犹豫了片刻,何蔚佳眼神有些紧张,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能不能见二少一面。” “不能。” “那能不能让我和二少说几句话?” “也不可以。” 原本眼底带着一丝希冀的亮光在阿虎毫不犹豫的拒绝下,彻底灭了。 何蔚佳呐呐地点头,苦笑了一声,“我明白了,是我痴心妄想了。” 这五年她从来没有见过一次霍珩,虽然她知道自己在霍珩的心里不过就是一颗棋子,但是她还是想着或许有一天可以能够见到他。 而为了这一天,她想尽一切办法能够完成好这个任务,只求能够看他一眼。 阿虎看她带着颓丧的气息,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地说了一句,“你,好自为之。” “谢谢。” 两人擦身而过,只留下何蔚佳一人站在那里。 阿虎快步走出了废墟之中,驱车离开。 没多久,他就回到了霍氏。 霍珩正坐在会议室里开会,这几天因为霍旻的离开,公司突然换了个当家做主的,无论上到经理下到员工都忙得几乎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每天光是开会就要花掉大半的时间。 他静静地站在门口等待着。 很快,会议室的门就被打开了,霍珩被助理推了出来。 阿虎立刻快步走了过去,接过轮椅,将他往总裁办公室走去,“二少,事情已经办完。” “嗯,我知道了。”霍珩闭着眼,淡淡地应了一句。 阿虎低头看着坐在轮椅里的霍珩,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地说道:“二少,她想见你。” 可说完之后,阿虎就立刻后悔了。 作为属下他对于霍珩是没有任何发言权的。 坐在轮椅内的霍珩对此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淡漠地说道:“去国外后,找个恰当时间把她送走。” 果然,何蔚佳对二少来说,只能算得上是比较出色的暗桩,如果非要说一点不同,那就是何蔚佳自己爬上霍旻的床,让二少有些皱眉。 毕竟,一个女孩子的清白和青春都是有限的。 可其实想想,这并非二少的错,是何蔚佳自己自愿的,而且就这一点也打乱了二少所有的布局。 收起了那仅有的同情后,进了办公室阿虎将门关了起来。 “刘总那边来人说了,要求交易继续。” 原本正打算看几个接下来要即将启动的项目企划书的霍珩听到这句话后,忍不住勾唇笑出声来,“呵,他倒是挺会见风使舵的,看到霍旻倒了,就打算靠拢我这儿了。” “那我们拖着?”阿虎问道。 “不,他既然要和我交易据继续,那我就成全他好了。只是玩儿墙头草也是需要代价的。”霍珩的眼镜片在光线下,闪过一丝冷芒。 在霍珩身边已有多年的阿虎立刻知道了这言下之意,于是点了点头说道:“我马上去准备一下。” 他转身朝门外走去。 霍珩坐在原本应该是霍旻坐的位置上,重新翻阅起了桌上的那几份文件。 偌大的办公室里,因为那些奢华的装饰全部被霍珩取了下来,改变成了极简风格,所以屋内显得格外的空荡。 不过,没有了那种富丽堂皇感,反而多了几分现代艺术的习气息。 屋内暖气缓缓输送出来,霍珩抓紧时间翻看着准备在年底签约的企划书和即将在明年需要合作的战略。 却不料此时,电话的震动声将他的思绪给打断了。 他拿起手机一看,霍启朗? 这个时候霍启朗怎么会给自己打电话? “父亲,有什么事情吗?” 比起霍珩的平静,电话那头的霍启朗似乎还带着怒气,“你回来一趟。” 霍珩挑眉,当下就应答了下来,“好。” 挂了电话后,他立刻让秘书备车回家一趟。 进了家门,管家告诉他老爷在楼上后,他又立刻上了二楼,才到转角口就听到走廊尽头的屋内响起了阮良芫和霍启朗的声音。 “我想走。” “我不许!” “霍启朗你凭什么软禁我!” “阿芫,你为什么一定非要说的那么难听!” 霍珩这才明白过来,霍启朗这么急吼吼地让自己回来是干什么。 原来不是关于霍旻或是公司,而是阮良芫要离开! “叩叩叩——”他敲了敲门,里面顿时没了声音。 过了许久,门终于开了。 霍启朗冷着脸坐在一边,霍珩先是喊了一声父亲,然后推着轮椅到了阮良芫的身边。 他微笑地问道:“阮姨,住在这里还舒服吗?” “挺好的。”阮良芫全身鞭伤,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 毕竟已经四十多岁的人了,挨了这么多鞭子,流了那么血,肯定是伤了元气了。 “身上的伤还疼吗?” “一点小伤而已,不碍事的。”阮良芫含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又问道:“我什么时候能回去了?” “你以后就住这里了。”坐在一旁的霍启朗冷声地说道。 阮良芫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我不要住在这里,我要回家。”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听到霍启朗这样霸道的话后,阮良芫愤怒从挺直了腰杆,结果却拉扯到了伤口,忍不住倒吸了口气。 她强忍着疼痛,咬牙道:“霍启朗,我不是你养的金丝雀。” 看着她那副痛到流冷汗的样子,不敢再和她争辩,生怕她到时候直接跳下床离开。 霍启朗转身对着霍珩说道:“你出来,我有事和你说。” “是,父亲。”霍珩掖了掖被子,轻声说道:“阮姨你好好休息,等会儿吃饭的时候我再来看你。” “嗯,你去吧。”阮良芫点了点头,扭过头压根不看霍启朗一眼。 他跟着霍启朗一前一后地走出了卧室,两个人进了隔壁的小书房内。 霍珩才随手关上门,就听到霍启朗的声音响起,“这些年你阮姨都在你那里住?” “是的,阮姨这些年过的很不好,所以我把她接到自己名下的一套房子里,依山傍水的挺好。” 一听到阮良芫这些年过的很不好,霍启朗立刻将视线移到了他身上。 “不好?怎么会不好?” 这些年他从来不敢提这个人的名字,也不敢知道她的消息,就怕自己忍不住去找她。 一直告诉自己,她一定过得不错,不然也不会离开自己。 可现如今听到她过得不好,还很不好,立刻就急了起来。 霍珩停顿了几秒,十分隐晦地说道:“夫人向来不喜欢阮姨,做点什么也很正常。” 他恍然,但随即眼色寒了几分。 好,很好,这个女人,居然敢在他背后做手脚! 他咬牙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当年阮姨离开,父亲你一怒之下不是曾经说过再不来往的,所以我怕再惹怒了你,就……” 霍启朗听到这话,气恼得不知如何是好! 当初的话不过是气话罢了,却没想到错过了阿芫最困难的时候! 那时候的她一定很需要自己的帮助吧! “那时候我以为她离开会过得很好!”霍启朗怒瞪了他一眼,但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能说什么呢?自己没做好的,自己的儿子却为自己做了,更何况当初那话的确是自己说的。 这口气只能忍了下来。 “去劝她留下。”许久,霍启朗才闷闷地说了这一句。 凭着刚才阿芫对霍珩的那个态度,至少他去说阿芫不会太过抗拒,说不定会为此而留下来。 但霍珩却笑着摇了摇头,“父亲都做不到,我怎么会做得到。” 霍启朗皱了皱眉头,只觉得更加苦恼。 “我想父亲还是和阮姨好好谈谈吧,阮姨的性子向来吃软不吃硬的。” 霍启朗拧紧了眉头不吭声,半响过后才对他说了一句,“出去吧。” “是。”霍珩转过轮椅往外面推去。 然而就在他开门往外面走时,霍启朗低低地又传来了一句,“阿珩,现如今公司也已经在你手中了,你别让我失望。记住,我能给你,就能毁了你。” 最后那一句话格外的有肃杀之气,霍珩的手滞了滞,侧目一笑,“父亲放心,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嗯。”听到这句话后,霍启朗这才闭上眼睛想要休息片刻。 “对了,大哥是今天下午的飞机,您要去送送吗?”正打算随手关上门的霍珩突然想到了这件事,认真地问道。 “你希望我去送吗?” 霍珩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血浓于水,我当然希望您去送送了。” 霍启朗却在此时冷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在后悔当时我没一枪毙了他呢。” “父亲哪儿的话,他是我的大哥。” 这一句大哥却让霍启朗不由得睁开了眼睛,那带着时间风化过的眼睛精烁无比。 “阿旻不成材,也不成气候,和你比简直不堪一击,我提点过他很多次要注意身边人,可惜他就是不听。自古以来成王败寇,他既然输了就应该要输得起。” 这是在暗示何蔚佳吗? “我明白了。”霍珩含笑点头。 只是还没来得及关上门,就听到楼底下有女人的吵闹声,“人呢,人呢!” “什么声音?” 霍启朗才问道,阿虎就从楼梯口快步走了过来,恭敬地说道:“是夫人过来了。” 还不等霍珩说什么呢,就看见霍启朗站起身来,冷哼了一声,“呵,她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他快步走了下去,楼下的柳飘然一看到霍启朗后,马上走了过去,问道:“老爷,你为什么突然要把阿旻送走?!” 前几天晚上霍旻回家之后都还没来得及和自己说上话,就被一帮手下给丢进了房间内,然后门口就有两个人把手着。 她连进去都进不去,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今天早晨,霍旻被那群人带了出来,身后还有一个行李箱。 就在从楼上到楼下的这段距离里,霍旻身嘶力竭地告诉她自己被霍启朗给遣送去国外,而且极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这让她大为惊骇! “已经不是了。”霍启朗神色冷酷地说道。 柳飘然错愕地瞪大了双眼,“什么?老爷,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阿旻可是你嫡亲的孩子啊!” “从他打了我最心爱的女人开始,就已经不是了。” 他可以忍受霍旻在公司里生事,可以对自己的弟弟背后做点手脚,这些都触碰不到他的底线,商场如战场只要他能让霍珩倒下,那就是他本事。 只是没想到他为了能扳倒霍珩,竟然伤了他最心爱的女人! 这怎么能忍! 柳飘然惊骇地低呼了一声,“阮良芫?!” “你倒是记忆力挺不错啊,这么多年还记得她。”霍启朗冷冷地看着她,身上的气息却越发的浓重了起来。 “我……我……”柳飘然脸色紧张了起来。 这些年她在霍启朗背后做了不少针对柳飘然的事情,一直想方设法地让她活不下去。 只是后来莫名失踪以后,她也就不再找了。 怎么现在又突然出现了? 难道她现在是来投靠霍启朗了? “怎么,有本事做,没本事说吗?”霍启朗眼底像是结了一层寒冰一样,瞬间将站在对面的柳飘然给冻住。 “老爷……不是的,我没有,我是无辜的,我……” 霍启朗看到她惊骇后怕的样子,又想起这些年来阮良芫受的罪,以及现在那一身的伤,全部都是拜这对母子所赐,那心中的怒火就怎么也压制不住! 他跨步到她面前,一把掐住了柳飘然的脖子,恶狠狠地道:“要不是当年阿芫让我娶你,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睡在我的身边!” “我……”被死死掐住了脖子而无法呼吸的柳飘然渐渐被涨红了脸,因为缺氧她用力地挥舞着手臂,想要挣脱开来。 霍启朗的五指再次用了用力,柳飘然顿时眼珠子开始向上翻了起来,手挥舞的力道也开始变小了。 等到霍启朗见她离死亡还差半步后,这才松开手,猛地将她推到在了地上,“如果不是阿芫在里面,我不想惊动了她,你现在早就死了。” 柳飘然捂着自己的脖子,心里胆颤着大口大口的呼吸,犹如濒临灭绝的死鱼一般。 刚才她差点,差点就死了! “把她给我送到小阁楼里,从今天开始不准踏出一步!”霍启朗下完了命令之后,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柳飘然就这样呆滞地被拖了出去。 正站在楼上看的霍珩对着同样也是坐着轮椅的阮良芫说道:“阮姨,这次多谢你了,要不是你演的如此逼真,霍旻也不会这么容易相信。” 当初其实霍珩不过在这个局之前想要把阮良芫带离开这个是非地,那时候的目标是五叔手下的那个男人。 他最初的目的是在解决掉霍旻之后,顺便清理一下公司里的那些蛀虫。 只是没想到阮良芫会说要来帮忙,算是还了当年那份恩情。 阮良芫侧头微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当年送你回来的时候险些遭到枪杀,要不是你小子当时开了那一枪,我早就没命了,这次算是还你的。” 霍珩也顿时笑了起来,“那我也不算白开那一枪,白做那么多噩梦了。” “你当初开那一枪我就知道你是个苗子,现如今果然不错。”那眼神中是满满的欣慰和得意。 “只是,我有一点想不明白。” 阮良芫浅笑着反问:“是不是奇怪为什么我没有劝你?” 霍珩点了点头,“是的。” “上位者向来只有一个,你们兄弟两注定是要为此打起来的,不过是早晚的问题罢了。霍旻这么容易就中了你的圈套,甚至连我也不放在眼里,足以可见他不仅蠢,还不顾念情分。”此时的阮良芫虽然轻,但话语中透露出的那种冷意即使在这么多年的退出后,还是能听得分明。 “霍氏交给他,我不放心。虽然我不喜欢这里,也已经退出了好多年,但好歹这霍氏也是我这曾经半辈子的心血。” “原来如此。”霍珩微勾起唇,淡淡一笑。 其实哪里是霍旻不顾念情分,要不是他授意何蔚佳在霍旻耳边吹枕头风,想来也是会先礼后兵的。 怎么可能一上来就会对阮良芫用刑。 能够在明知自己对自己的大哥不怀好意后还能欣然帮忙,显然是不符合阮良芫的性格。 如果她是暗地想帮霍旻的话,那在遇到霍旻的残酷鞭打后,那颗心也早就凉透了。 这也是他防阮良芫的一种方法。 很显然这一招他用对了! 不仅用对了,而且还彻底将阮良芫俘获到了自己的阵营里面。 “现如今看到父亲为你这样做,你这些年的恨也该消了吧。”霍珩换了个话题问道。 阮良芫的笑渐渐消散,将视线重新转移到了楼下已经空荡的大厅里,“哪儿还有恨,人都老了,恨不起来了。” “那是不是该回到父亲身边了。”霍珩不露声色地问了一句。 “这里的生活我早就过不惯了,现在我听到枪声只觉得怕了,可能真的是老了吧。”阮良芫感慨万千地叹息了一声。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已经上来的霍启朗看到这两个人在轮椅上聊得高兴,不由得插话问了一句。 “我说要回家。”阮良芫冷冷地回了一句。 霍启朗一听,连想都不用就立刻拒绝,“不行!” 可惜阮良芫压根就不搭理他,自己推着轮椅就往房间里走去。 霍启朗马上跟了上去,两个人进了房间,却争吵依然没有停下。 “阿芫,你就不能留在我身边吗?这里你要什么有什么,只要你想的,我统统都能给你!” “我什么都不要,我要回家!” “我不同意!” 霍珩听着那里面的争吵,勾了勾唇角,阮良芫本来就不喜欢这里的一切,当初若不是为了爱这个男人,哪里愿意拿刀拿枪。 后来又被当场捉了奸,心高气傲的阮良芫早就已经对这个男人不抱希望了。 对这里的人和事都那么厌恶了阮良芫怎么可能留下来。 霍启朗怎么到现在还是不明白呢。 霍珩自己个儿推着轮椅慢慢地朝着电梯门走去,却不想此时阿虎却快步走了过来,“二少,大少跑了。” “哦?”霍珩扬了扬眉。 霍旻居然跑了?这倒是让他没想到。 阿虎低着头,面色愧疚,“我们的人本来亲自把他送上飞机的,结果却突然跑了。” 说到最后他都已经没脸见二少了,他们一群人竟然都没能看住。 坐在轮椅上的霍珩神情淡淡,并没有阿虎料想到的暴躁,“我倒是挺想看看,他没了霍家大少的身份能不能活。” “我立刻全城搜捕,所有关卡上都安上我们自己人。” 却见霍珩摆了摆手,一脸随意地道:“不必了,没了霍家大少的身份他掀不起什么浪。” 阿虎皱了皱眉,低声道:“可是如果他到别的董事那里藏匿着……” 若是不早点除去,万一将来又有什么变故就不好了! 但霍珩却根本不在意,反而问了一句,“五叔怎么样了?” “已经关起来了。”虽然不明白二少为什么不坚持抓大少回来,但还是如实地禀告。 霍珩冷冷地丢下了一句,“解决掉。”然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 他坐在自己的书桌前,打开了电脑,上面空空荡荡没有任何的图标,输入了一连串的密码后,一个邮箱窗口弹了出来。 他快速的敲打着键盘,只留下了几个字后,立即发了出去。 等到电脑提示发送完成后,他才关了电脑,静静地坐在了书桌前。 被窗帘遮挡住光线的房间里,黑暗一片,霍珩看上去如同一只蛰伏了多年而准备出击的猎豹,危险十足。 三天之后,聂然就收到了卫薇的消息,合约可以准备起来了,星期五就可以签了。 得知这个消息后,聂然第一时间就约厉川霖接头。 “那份名单我们已经整理出来的。”才到见面地方,厉川霖看到早已在那里等候的聂然,以为这段时间聂然等的不耐烦了,于是立刻走了过去,说道。 聂然一听,咧嘴一笑了起来,“那太好了!我刚才下班之前得到消息,这个星期五他们正式交易,就在竹茂公司。” 物证已经有了,现在交易也开始了,只要抓个人赃并获,这个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聂然想到结束后可以卸下这个妆容,不用再见霍珩,心里就止不住的喜悦。 厉川霖在听这句话的时候,明显神色有些异常,顿了几秒过后,才回答道:“……我知道。” 对面的聂然嘴角的笑微僵,轻不可见地皱起眉,“你知道?” “嗯,我也是早上得到的消息。” “哦?你们的消息是哪儿的。”聂然收起了笑,正色地问道。 “一个线人。”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那个消息是哪儿来的,而是局长直接告诉的他,他当时的反应也和聂然一样,可惜局长并不透露那个人的底细,只是模糊的透露了一句是自己的线人。 原本他还对这个消息的来源持怀疑的态度,可现在看来的确是真的。 “等这件事办完了,你就可以回连里了。” “嗯。” 还沉浸在那个所谓线人思绪里的聂然心不在焉地敷衍地点了点头。 线人? 她早上才得到的消息,竟然有人会比她更早?! 这怎么可能呢? 那个人会是谁…… 对面的厉川霖继续说道:“可能这件案子结束以后,就见不到了。” “嗯。”聂然下意识地点头。 可停顿了三秒后,她猛地抬头,“见不到?” 但仔细一想,的确是见不到了。他在a市的警局,而自己则要回南城的新兵连,怎么可能还会见面。 聂然压下来心头的思绪,凑到他面前坏笑道:“所以我要不要趁着现在的机会,传授你两招泡妞本事?” 厉川霖原本看到她凑近还以为她要干什么,紧张得连动都不敢动,结果听到这番话后,当下就冷下了脸,硬邦邦地回了一句:“不必。” “好心没好报。”聂然撇了撇嘴,坐回了位子上。 两个人沉默了几分钟后,聂然实在觉得无趣,于是站了起来,“既然没有别的事了,那我走了。” 随意地挥了挥手,她便转身要走。 “等一下!” 厉川霖见她马上就要踏出门口,下意识地就喊了一句。 聂然疑惑地转头看了他一眼,“还有事?” 工作都谈完了,能有什么事儿! 厉川霖沉默了半响,最终干瘪瘪地说了一句,“要不要再点些菜打包回去。” “哟,孺子可教啊!”聂然挑眉一笑,又走了回来,“也好!多打包一点放冰箱,我也懒得天天出门去买了。” “你每天吃外卖?”厉川霖皱了皱眉。 聂然叫来的服务员,点了一堆外卖后,这才对他点了点头,“是啊,我不会做饭,不吃外卖快餐这种东西,吃什么?” 厉川霖不由得想到上次她在警局蹭饭,原本以为这句是戏言,现如今看来,是真的。 不知为何心里总有种愧疚感。 没过多久,外卖就已经全部做好打包了上来,聂然数了一下确定没错后,很不客气地让厉川霖签单付钱,自己率先离开了。 她带着那一大包外卖回到了小区楼下,却看到了一位不速之客,而且还就在门口,完全没有可以装作无视他的可能性。 聂然看在自己任务还未全部完成的份上,勉强走到车前打了个招呼,“霍先生晚上好。” 霍珩看了眼她手里的一个个白色袋子,“外卖?” “嗯。” “我也肚子饿了。” 聂然一听,立即将外卖藏到了身后,霍珩看她像是护小鸡似的样子,就忍不住扬起嘴角。 “别了!霍先生还是回自己家去,找厨子给您做吧,我这点菜得吃到后天呢。” “你不自己做饭?”霍珩笑着问道。 聂然暗自翻了个白眼,明知故问! 她哼哼了一声,“就我那水平,我怕连做三顿就没命拿这个月的薪水了。” 想起那碗酱油饭,霍珩没有绷住,笑出了声音,“你倒是评价自己挺中肯的。”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做什么都不能强求的。”聂然目光定定地看着他。 霍珩挑眉,这算是回答当时在车里自己要追她的话? 他似有深意地说了回答:“但我觉得坚持,总会有希望的。” 噗!大晚上的居然她被霍珩强行灌了一碗心灵鸡汤。 “我说过要追你,就一定会追到你!”霍珩霸道地补了一句。 聂然呵呵地干笑了几声,连那句您真爱开玩笑这句话都给省了。 “你的合约都打好了吗?”突然,霍珩来了这么一句。 聂然当下警惕了起来,霍珩这种随时随地下套的人她可不能不防。 她一脸无辜地摇头,“这些是薇姐做的,我不知道。” “卫薇不早就已经把你视作心腹了吗?这点东西应该不会她来亲自动手了。”霍珩一句话就戳穿了她。 可聂然也不慌,反正一口就是咬死自己没碰过,量他霍珩也不能把自己给吃了! “虽然我帮薇姐做了很多事,但这个合约刘总很重视,所以薇姐并不让我做这些。” 霍珩挑了挑眉梢,“这样啊,那你还需要多多努力,争取早点让刘总倚重你,把那些重要的核心东西都掌握,这样也不怕刘总辞了你。” 虽然听上去像是玩笑话,可聂然明显感觉霍珩一直在观察着自己。 核心东西,霍珩这话里是什么意思? 有阴谋的味道! 聂然立即警惕了起来。 虽然她神情并没有任何的变化,但霍珩还是能感觉到她周身的气场有些微微改变,虽然很小,他还是能第一时间能感觉到。 “时间好像不早了。”他故意转换了个话题。 聂然立刻接了一句,“那霍先生再见。” 然后像只兔子一样打算溜上楼去。 霍珩虽然腿脚不方便,但手却速度极快,一把抓住了她因为转身而微微甩出弧度的外卖袋子。 果然那只“小兔子”因为护食不得不被拽了回来。 他微笑地说道:“我的意思是,不早了,该吃饭了。” 说着,手上的力道又大了许多。 “所以霍先生还是早点回去吃饭吧。”聂然勉强扯着笑,但手却死死地护着自己的外卖。 “一个人吃没意思。”霍珩依旧不放手,甚至用巧劲儿手腕轻震,袋子轻松落入了他的手中。 聂然不敢和他硬抢,就怕会被发现,所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点的外卖全部到了他的手中。 饭在别人的怀里,无奈之下她只能不得不退回一步,推着他进了自己的家门。 摆好了碗筷,两个人就坐在那只有五六十平方米的出租屋里吃起饭来。 都说抢来的饭最香,霍珩很好的诠释了这一点。 虽然有几个菜他不能吃,但是能吃的他居然全给吃光了! 聂然只能恨恨地戳着米饭,吃那些他不吃的“剩菜”! “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最近有在做恶梦?”霍珩优雅地将最后一筷子的牛肉放入口中细嚼慢咽之后,才笑望着她,问道。 “没有啊。”聂然大口地吃着番茄炒蛋,没好气地回答。 她脸色不好是因为最后一口肉进他肚子里了好吗!他是瞎吗?! 霍珩放下了筷子,笑意不减地说道:“看来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坚强啊。” “不做恶梦就坚强了?”还沉浸在痛失牛肉的聂然对于他的冷笑话,只是哼哼了两声。 “一而再再而三的亲历了开枪和枪声,但你却没有做噩梦,难道这不坚强吗?” 聂然正要伸出筷子的手立即停顿在了半空中,他的话风轻云淡,可钻入聂然的耳朵里却滔天汹涌。 这分明是话里有话啊! 她猛地抬头看过去。 霍珩正在擦拭着嘴角,一副贵公子的翩翩做派。 她脸上故作淡定地又夹了一筷子蛋,“我心比较大,所以就不经常做。” “嗯,是挺大的。” 聂然听他的话感觉有些异样,皱眉看过去,却发现他的视线正聚焦在自己的胸口! 这个混蛋! “……” 聂然强忍着想要将一碗番茄炒蛋糊在他脸上的冲动时,却又再次听到他开口,“我还以为你会问我那天在会议室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聂然不露声色地又看了他一眼,回了一句,“老板的事情我这种做员工的不应该多嘴问的。” “哦?就算不多嘴问,遇到这种事你不应该立刻辞职走人的吗?特别是你这种只想要平静生活的人。” 聂然感觉到他话语里的试探和深意,索性放下了筷子,微微一笑,“可我现在是给刘总干活,并不是霍先生你啊,我为什么要走。” “有差别吗?人以群分物理类聚,刘总既然能和我做生意,你以为他又是什么好人。” 霍珩的话越发的犀利了起来,聂然嘴角的微笑有些发僵,过了几秒后才低低喊了一声,“霍先生……” “怎么了?”霍珩的笑容保持不变地问。 “你现在是在对我挖墙脚吗?我不会跳槽的哦,刘总这里给我的工资待遇都很好的。” 霍珩看她一脸认真严肃的样子,向来淡定从容地不禁他愣了愣。 随即忍不住暗自失笑,这小妮子倒是挺会模糊焦点,转移话题的! “我这儿的待遇更好,职位也非常高,而且十分适合你。”他浓黑的眼眸闪烁着笑意。 聂然笑着:“您总不会是打算把老板的位置给我吧。” “不,我打算把老板娘的位置给你。” “……” 他眼眸明亮,嘴角弯弯,可怎么看聂然都有种心惊的感觉。 她讪笑了一声,“我觉得这个位置要有找个胆子大的比较好,我不行。” “你胆子不大,但是别的地方大啊,更何况胆子这种东西练练就会有的。” 聂然想到刚才他固定的视线,放在桌下的手立刻握拳。 流氓! 这家伙怎么突然变成这副德行了?! 虽然以前知道这人是斯文腹黑,可没想到现在已经演变了一只禽兽了! 聂然不搭茬,转而下了逐客令,“我看饭也吃完了,霍先生还是赶紧回去吧,听说这次合作很重要,养足精神才好签约啊。” “嗯,这笔合作的确很重要。”霍珩点了点头,随即补了一句,“不过,我想知道那天在小饭馆里,你怎么会出现?” 聂然的心顿时“咯噔”了一下。 来了,终于来了! 今天的所有一切都不过是为了这个在做铺垫罢了! 她强装淡定地回答:“我没有啊。” “是吗?”霍珩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时间有一瞬的凝滞。 ------题外话------ 你们都不冒泡,我每天万更你们还不冒泡,不开森了我!哼!【傲娇脸】 130 黑吃黑,留了后招 “嗯。”聂然不敢多解释,就怕说得越多他反而看出什么破绽。 他的眼神太过犀利,心思又缜密的可怕,她不敢轻而易举地做出任何的决定。 “哦,那就好。” 对此霍珩并没有太多的纠缠,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就自顾自地拿起手边的水杯抿了一口。 可聂然心里却有些不淡定了,那就好?好什么? 他现在不应该刨根问到底吗,怎么会点到为止呢? 是不是还有后招? 一时间聂然有些捉摸不定他心里的想法。 坐在对面的霍珩此时却忽然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说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这算完了? 聂然看着他拨动自己的轮椅,打算往门外走去,立刻回过了神上前帮了他一把,“哦,那我就不留霍先生了。” 然而就在她的手刚搭上霍珩轮椅的那一瞬,轮椅里的霍珩却突然猛地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拉入了自己的怀里。 聂然一着不慎,又被他给拽进了怀中! 她坐在霍珩的腿上,两个人就这样四目相对着。 这家伙不会又要耍流氓了吧! “霍先生,你要干什么?”她警惕地望着他,全身紧绷着,犹如一只竖起毛的小野猫。 霍珩看了她几秒钟后,这才松开了手,“我忘记上次在花园里你那小气的模样了,算啦,暂时放你一马。” 聂然从他的腿上站了起来,率先开了门,面无表情地示意他离开。 “真不可爱。”霍珩失笑着摇了摇头,推着轮椅离开。 坐在车内的阿虎看到二少自己一个人下了楼,马上下车去接,将他安顿好在车上后,车子从小区里倒了出去。 聂然站在窗口,冷冷地看着那辆车缓缓地行驶出了小区。 暂时放自己一马?呵!鬼才信呢! 霍珩这种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怎么可能会半途而废! 她分明感受到他刚才那只手握着自己的两只手臂,那两个地方是唯一当时穿着裙子被袖子遮住的地方。 他在检查当初那个男人说话的真实性! 这个该死的腹黑男人,真是够小心翼翼的! 还好自己的伤口被厉川霖包扎的及时,这些天来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都已经不需要纱布包着了。 就算他再怎么用力握,都不会有流血。 这一劫她算是逃过去了。 而在车内的霍珩看着车外的街景,神色却有些沉沉。 她当时穿的那条裙子那么紧身,如果有纱布一定会看得出来,身上的可能性别排除,手臂虽然自己刚才也亲手验证过了,但这么多天过去,不排除伤口已经愈合的可能性。 所以,如果真的是她…… 该死的,竟然是枪伤! 当时听到的时候,他恨不得拿刀把那个人的手直接给剁了! “二少,是不是该带叶小姐回一趟家里。”在车上的阿虎看到自家二少为了这个叶澜几次三番的突破自己底线,甚至连霍家二少的未婚妻这个头衔都拿了出来,他小心地询问道。 霍珩这时转过头,幽幽地看了后视镜里正望着自己的阿虎一眼,“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做我的主了?” 阿虎立即低下头,“对不起,二少。” “那边的事情办好了没有?”霍珩重新将头转到了窗外,漫不经心地问道。 阿虎严肃恭敬地点头道:“已经办好了。” “藏匿的地点都找到了?”他的手无意识地叩着车沿边,一下又一下。 “是的。” 过了好一会儿,霍珩继续道:“人手全部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一切准备就绪,就等行动了。” “嗯。” 最终,霍珩轻点了下头,没有下文了。 等了这么久,终于该来了! 星期五的一大早天气格外的冷,据说是三十年难遇的寒潮要来袭了,天阴沉的不像话,似乎随时会被那大片大片浅灰色云层压境的感觉。 聂然听着办公室外那些白领们叽叽喳喳的探讨着这一恶劣天气,手上的动作却越发的快了起来。 今天就是合约签订的日子了,一切只要等到合约签下,就全部尘埃落定了。 这几个月的卧底生涯到今天总算是即将要结束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忍不住轻舒了一口气。 “你这儿好了吗?好了就赶紧上车!”卫薇将一切都整理完毕后,快步走进了聂然的办公室内,脸上的神情紧张而又焦躁。 “嗯,已经全部整理好了,所有的东西都带齐了。”聂然将电脑放入了电脑包内,然后拿着自己的工作包,跟在卫薇身后走了出去。 上了车后,这一路上卫薇都在不停地嘱咐着,直到到了目的地,她依然不停地反复来回的叮嘱,“记住了,等会儿签合约的时候你就站在门口,有事的话自然会叫你进去。” “知道了。”聂然被她拽拉着不放手,无奈之下只能借尿遁想要逃离,“那个薇姐,我想上厕所。” 卫薇一听立刻皱起了眉头,“你怎么这个时候……去吧去吧,快点啊。” 一等她放行,聂然马上就像是撒脱了的兔子,一溜烟儿地跑进了女厕所。 她先是谨慎的将所有隔间都看了一遍,确定没有人后,锁上了门,接着把水龙头都开到了最大。 这才用手机打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才通,她低声就问:“怎么样,你的人安排好了吗?他们马上就要签约了。” 那头厉川霖地声音随即响起,“已经全部安排好了。” “那就好!”聂然这才稍稍放下了些许的心,但很快她又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对了,那边交易点你们安排人手了吗?” 厉川霖的声音却在这时候停顿了两秒,这才继续说道:“已经在去的途中。” 在去的途中?这是什么意思? 聂然明显听出了厉川霖话语中的异样,“为什么不事先安排好?” “布局的是副局,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现在已经加派人手赶过去了。”厉川霖解释了一句。 正在派人赶过去? 那也就是说,交易地点那里现在连人都没有了?! 那如有此时他们提前交易,或者说出了什么意外,那岂不是被他们成功逃脱了?! 聂然听到后,忍不住怒声低咒了一句,“该死的,你不是总指挥吗?!” 可一想到他这个总指挥也只是指挥而已,那位可是局长,当下也只能烦躁地说道:“行了行了,你们那里抓紧时间!我挂了。” 随即就合上了电话。 厉川霖那句你自己小心都还么说出口,就听到电话里头已经变成了嘟嘟嘟——的忙音。 “厉队。” 一群人正坐在车内开小型会议,听到电话里那熟悉而又暴躁的声音后,原本安静的车内更加寂静了几分。 “继续开会。”厉川霖放下手机,冷冷地道。 一群人马上低头,“是。” 那头的聂然匆忙挂了电话以后,冲了马桶,然后洗了个手,装作上完厕所的样子走了出来。 卫薇看她甩着手上的水珠,一路小跑着过来,不悦地问道:“怎么去了那么久?” “紧张,我每次一紧张都会这样。”聂然装作很无措地样子。 卫薇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你啊,真是的!” 聂然缩了缩脑袋,站在一边不敢吭声。 走廊上四五个保镖全部严阵以待,而卫薇和聂然两个人则站在包厢的一边,静静地等待着霍珩的到来。 然而当时间一秒秒的过去后,终于有一队人马走进了包厢内,但来的人却不是霍珩也不是阿虎。 刘震不由得皱起眉头,“怎么意思?霍二少为什么还不来?” 那个男人面无表情地说道:“抱歉刘总,我们二少身体突发状况,可能需要您耐心等一下。” 身体突发状况? 也是,霍珩的身体向来不好,病少的名号可不是虚传的,刘震也只能干坐在那里继续等待着。 时间随着墙壁上的挂钟慢慢流逝后,直到又过了一个小时后,刘震这回彻底绷不住了。 “怎么那么长时间,霍二少还没来?”他神情隐隐有些烦躁了起来, 站在对面的那名男人公再次恭敬的说道:“我们的霍总已经在路上了。” 刘震敲了敲桌子,“还在路上?我们约好的可是九点,现在都已经十点半了,你们搞什么!” “还请刘总稍安勿躁!” 男人的话音才刚落,刘震手里的电话就响起了。 “嘀铃铃——”那一阵阵刺耳尖锐的铃声,打破了屋内焦躁紧张的气氛。 刘震按下通话键,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电话的那头喧闹到了极点,而且还夹杂着一个属下惶恐不安地大喊,“刘总,我们的货没了!” 刘震当场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脸色唰的一下就苍白了起来。 “怎么会货被抢了?是谁?” 似乎是在回应一样,电话那头的声音却在此时戛然而止了,但随之换成了那温润含笑,平淡冷静的声音,“刘总,谢谢你的货,我十分满意。” 刘震的心从原本跳到嗓子眼,一下子又沉了下去,他因为太过气愤和惊讶,有些结巴道:“你,你,你……霍珩!”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明明全部藏好的货,怎么会被霍珩全部发现了呢?! 而站在角落里的聂然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也满是愤恨,妈的,霍珩到底还是黑吃黑了! 她早在晚宴上看到刘震对霍旻的热络劲儿就已经觉得不对了,又加上霍珩骨子里就不是个善茬,能这么忍受刘震一次又一次的停摆,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可这有个什么鬼用,警察一个都不到场,霍珩吃饱喝足就走人,到时候只留下一个空空的仓库,这几个月的卧底等于白干! 就在她内心焦躁不已的时候, “砰——”一声巨响过后,门突然被撞开了! “警察,统统不许动!” 在听到这一声暴喝声中,聂然心底这才缓缓地松了口气。 屋内顿时所有人全部都慌乱了起来,聂然立刻抓住了卫薇的手,十分害怕地喊道:“薇姐,救我!” 可这时候卫薇哪里还顾得上聂然,用力地甩开了她的手,跌跌撞撞就要往后门走去。 聂然算准了身旁警察的追击速度,果然很快卫薇因为被自己牵绊了一下,一把被其中的一个男警员给抓住了。 “啊——!”卫薇一声惊慌失措的大喊后,就是拳打脚踢地挣扎。 “不许动!”警察将她反手制服在地上。 而一旁的聂然因为和刘震的距离太远,原本想牵制完卫薇后再去绊住刘震的,可没想到刘震竟然趁乱之际从后门慌忙溜走了。 该死的。居然没抓到他! 聂然正懊恼着,突然她感觉自己的膝盖处被人踢了一脚,还不等她说话,就被死死地压制在了地上。 “不许动!”一个女警干练的声音响起。 聂然被反手压在墙面上,动弹不得。 想她好歹也是杀手界的传奇,居然有一天会被一个小警员压在墙上,简直丢脸! 要不是她的身份不能随随便的戳穿,她早就一脚把那小警员就踹飞了,哪里需要脸贴着墙这么窝囊。 “怎么样,抓到几个人?”副局长穿着防弹衣,胖乎乎地从楼底下坐电梯上来。 “报告副局,除了刘震,其他人都抓获了。”其中一名警员对着副局长说道。 “那你们厉队呢?”副局长在环顾了屋内一圈后,皱眉问道。 “厉队刚带人去追刘震了。” 副局长点了点头,大手一挥道:“全部带走。” “是!” 卫薇和聂然两个人被一前一后地押了出去,才刚下楼就看到厉队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两个人一个对视,聂然看到他神色并不太好,心里也有些沉重了起来。 难道……没抓到? 她因为思考而脚下的步子有些慢,却没想到被那名女警冷冷呵斥了一声,“赶紧走!” 随手就被推了几下。 从远处走过来的厉川霖看到女警那样简单粗暴的对待方法,虽然知道聂然这人根本不能以女孩子来看待,但他还是没有忍住地说了一句,“对她轻点。” 女警颇有些讶异地看了眼自己的领导,这么一座大冰山这么会温柔起来了? 但她还是应答了一句,“是……” 然后带着聂然进了警车。 车子很快行驶到了警察局门口,聂然又被带了下来,直接送进了一间宽大审讯房间。 里面所有的器材全部都亮着灯,她一个人坐在里面。 时间像是被静止了一样。 没过一会儿,两个警员从门外走了进来,坐在了聂然的对面,神色严肃而又冰冷。 “姓名。” “叶澜。” “性别。” “……女。” 聂然坐在那两个人警察的对面,一问一答了好几次后聂然开始就有些不耐烦了起来。 要不是刘震还未抓到,她也不至于会被抓进来还要在这里受审。 这帮废物! “在ml公司里担任什么职位?” 聂然深吸口气,回答:“……大秘书助理。” “那么你……” 那名警察还未问完,就听到审讯室的门被打开了。 两名警察在看道厉川霖的时候,立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齐齐地喊了一声,“厉队好!” “嗯,我来给她做笔录。”厉川霖走了过去,坐在了其中的一把椅子上。 那两个警员互相看了一眼,然后收起了自己的审讯记录,走了出去。 “还有,把摄像机全部关掉。” 正走到门口的警员听到厉川霖这句话后,不禁停下了脚步,有些不赞同地说道:“这不好吧。” 另一个警员也急忙附和,“是啊,这不符合规定。” 厉川霖坐在那里,神色冷酷地重复了一遍道:“关掉。” 那两名警员一听,厉队的语气有些不对劲,当下也就不再坚持了。 关上了审讯室的门后,没过多久屋内所有设备的红灯全部都被熄灭了。 聂然这才恢复了自己原来的性格,没有了刚才手足无措的担心害怕模样。 “刘震呢?”她神情严肃地看着厉川霖,见他没有反应,她挑了挑眉,“你别告诉我,刘震你们没抓回来。” 果然,对面厉川霖轻点了下头,“跑了。” “那在交易地点抓到人了吗?” “也没有。” “连人带货全部没了?”聂然不死心地问了一句。 “是的。” 看到厉川霖点头后,她心里最后的一丝希望瞬间被冷风给呼的一下吹灭了。 她猛地站了起来,“砰”的一声,椅子因为聂然太过激动,被撞倒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声音。 “妈的!你们警局是吃什么长大的,这点事儿都干不好!” 一直在门外守候着的两个人警员听到里面的动静,忍不住隔着门问道:“厉队,你没事吧?” 厉川霖连忙大喝了一声,“不准进来!”随即又看了看眼前正要暴怒的聂然,对着门外的人补了一句,“离远点!” 门外的两名警察听到后,同时皱起了眉头。 离远点? 这厉队到底是在里面干什么呢? 但碍于厉川霖是领导,只能乖乖地走到了走廊里等候着。 屋内的气氛降至到了零点。 聂然双手撑在桌沿边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厉川霖,咬牙切齿地问道:“现在怎么办,你打算怎么办?!” “我会给你一个交代。”厉川霖抬头看向她,肯定地回答。 聂然死死地把着桌沿,手指因为过度的用力而泛白,生怕自己一个冲动,把手往厉川霖的脸上招呼去,“你给我什么交代?刘震跑了,货物没了,你现在和我说交代?你拿什么给我交代!” “所有地方都设了关卡,刘震跑不远。” 聂然冷冷地笑了起来,“你说,我应不应该再相信你?” 厉川霖看着她,薄唇抿紧,“三天,我一定把他缉拿归案。” 刘震跑了他倒不是特别的上心,可货没了,的确很头痛! 那一大批的军火不见踪影,是对警方一个巨大的威胁。 “那货呢,你打算怎么查?”聂然最担心的就是鸡飞蛋打,自己的努力全付之东流。 “我们的人正在那里仔细的搜索,看是谁下的手。” 什么?还在仔细搜索? 聂然听到这里简直觉得人生要无望了,警察局的人到现在还没查出来是谁干的! 当时霍珩给刘震电话都还没打完,警察就冲进来了,按理算的话这期间的时间差也差不了多少,就算那边是后面派过去的,可霍珩的没有出现也拖延了一个多小时了,居然到现在也没查出什么蛛丝马迹。 聂然扶额,“是霍珩拿走的,他黑吃黑了。” 黑吃黑了? 厉川霖在a市待了几年,霍珩这些年的地下势力越来越强劲,周围的几个市他也都渗透了过去,如果这笔货再给他吃了,那他的势力大的就该超乎想象了。 他立即起身,快步往门外走去,“我现在立刻去申请搜查令。” 但却听身后传来了聂然冷静的声音,“没用的,霍珩这个人在做第一步,就已经把后面的九十九步全部想好了,你现在后知后觉,早就晚了。” 厉川霖不由得停下了脚步,神色冷硬地沉思了半天。 聂然脚下一挑,将椅子扶起,坐在了下来,神色冷静地分析着,“现在当务之急,你一定要把刘震找出来,务必!我怕霍珩收到消息之后,趁着黑吃黑以后把人也给直接灭了。” 虽然她不怕刘震跑,但就怕霍珩的第二步就是杀了刘震,那最终的一切就真的化为乌有了。 “嗯。” 聂然看他现在就要出门去吩咐,又立刻吩咐了一句,“还有既然不能抓霍珩,就派人24小时盯着他!说不定可以从他这里做突破口,找到刘震!” 刘震被他吃了那么多的货,又被警察追杀,说不定就跑去找霍珩报仇。 到时候一箭双雕也未尝不是好事。 “好。”厉川霖拧开了门把,快步往门外走去。 聂然看屋内又空荡了下来,很自然地就走了出去,但却被正站在走廊上的两名警员给挡住了去路。 “我们对你的口供还有没有录完,请你回到位置上去。” “我录完……”聂然转身去找厉川霖的身影,可惜那人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了字就这样被她吃回了肚子里。 两个警员将她重新带回了审讯室,又经历了足足五个小时候,这才将她放了出来。 聂然当时的内心是崩溃的! 她真想一脚踹飞厉川霖! 饿着肚子的她无力地走在警察局里,正巧遇上了也已经审讯完毕的卫薇。 她急忙走了过去,担心地问道:“薇姐你没事吧?” “我还好,没……没什么太大的事情……”她脸色有些苍白,手指都有些微凉,估计是刚才警察开枪的声音又勾起了她心里那些不好的事情,所以变成这幅样子。 但随即她又紧握了自己的手,虚弱的神情里带着一丝冷意,“你在警察局没说什么吧?” 聂然连忙摇头,“没有,我什么都没有说。” “嗯,那就好。”卫薇当下松了口气,撑着墙面一步步地走了出去。 “可是,薇姐我们现在怎么办啊?”聂然压低的声音里带着满满的不安和无措。 “这个我也不清楚,反正到时候再看吧。”卫薇无力地摇了摇头。 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办,为什么警察会突然过来,听刘总的口气好像霍二少直接抢了货。 那会不会报警的人就是霍二少呢? 这些年她跟着刘震做了不少事,虽然刚才在里面她摘了个干净,说自己不过是个打工的,可只要等警察深入调查下去,她就算不是主犯,但也是个知情不报的从犯! 越想她越觉得心惊,整个人都止不住地哆嗦了起来。 只是还不等聂然说什么,审讯室里的几名警察又再次走了出来,看到蹲在角落里的卫薇后,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 “抱歉,你不能走。” 卫薇一看到四五个警察围堵在自己的面前,那居高临下的样子让她的心慌了起来,“为什么?” “在刚才我们的警员在你的办公室里查到了一些资料,和你所说口供有些出入,我们有权在拘留你24小时。”其中一名女警察将她直接拽了起来,往审讯室里拖去。 卫薇看到那扇审讯室的大门,就想到刚才那几个人压着自己不停的发问,那种窒息感她不想再来一次了。 “不是,我……我是冤枉的……”她挣扎着解释。 那名女警没想到她竟然会反抗,对着身旁的几个警员说道:“把她带进去。” 聂然看着卫薇被直接扛了进去后,象征性地喊了几声,“薇姐,薇姐!”然后也就怕怕屁股走人了。 反正喊多了也没用,意思意思就成。 五个小时的审讯早已过了饭点,聂然从警察局走出来的时候,发现外头的天空已经阴沉地发暗,隐隐有暴雨的迹象。 她打开了手机,屏幕上显示出一条短信,她点开一看是一个地址,靠近a市海渔港的方向。 聂然冷然一笑,还好她有先见之明,给自己预备了一个后招。 知道不能光靠警察局里那群蠢货,所以威胁老三子让他暗自跟踪,这才有了这个地址。 她现在只要去探查一番,如果那批货真的在老三子所发过来的地址上,到时候再让厉川霖过来帮忙好了,不然她真怕到时候那群白痴鸣着警笛呜呜呜的跑过来。 拦了一辆出租车,她直奔海港而去。 在离到达目的地时,司机却突然停车了。 “姑娘,这儿没办法进去了,那儿在造指挥台,你只能自己走进去了。” “好,谢谢师傅。” 聂然从口袋里正要掏钱,却听到那名司机师傅咦了一声,轻声自言自语地说道:“这儿怎么来了这么多巡逻人员啊?” 聂然手上的动作一停,顺势透过挡风玻璃看了过去,果然大门口里站着许多保镖。 她立刻把车钱给了司机师傅,然后想要下车。 “姑娘,这儿路很慌的,你自己小心点啊。”那个好心的司机师傅看到聂然正往港口码头走去,不由得提醒了一句。 聂然笑了笑,“好,我一定会注意的。” 她看着那辆车出租车倒了出去,又拐了个弯,随即驶出了港口以后,聂然这才回过头去,快步走到了一个角落里暗自观察。 港口的大门外聚集了十几个人在来回交叉的巡逻,可以看得出里面的戒备森严。 天空越发的阴冷了起来,没过一会儿豆大的雨水霹雳啪嗒的砸了下来,犹如兜头倒水一般,呼啦啦的一下就积起了水坑。 聂然微微一笑,这回连老天爷都帮她! 这种雨水天视线会因为雨水而受到一定的阻碍,只要她的速度够快,应该可以躲过这群人。 躲在一旁暗自观察了许久,雨下得越来越大,她看了眼远处天际线黑压压的云层,估算了下时间,这场雨应该会下到后半夜。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聂然觉得等天色完全暗下以后再行动比较好。 她静静地躲在海港不远处的一个小巷子里,这里的视线最好,隐蔽性也最佳,不容易会被发现。 但唯一的一个缺点就是,没有躲雨的地方。 她整个人都暴露在雨水下,那豆大的水珠狠狠地砸在她的身上,她不得不咬着牙在这寒冷的初冬之夜死死地抗住。 天色在时间的一点点的流逝下终于暗了下去。 在最后一丝灰暗的光亮吞噬后的那一瞬,聂然因为雨水而不得不半眯起的眼中光芒一闪,就是现在! 她身形一闪,快速地闪进了侧门的一个树丛之中。 那速度快得犹如微风吹过一般。 聂然谨慎地看了眼门口的那群人,好像并没有发现她的出现。 于是她看着比人高出一尺的墙头,她往后退了几步,随即一个助跑,猛地跳起,双手抓住了墙沿。 浓浓的夜色中,她用力一撑,整个身体翻墙而去。 聂然跳下之后,立即躲到了一旁的货车旁,仔细地勘察这周围的地形和巡逻的保镖。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巨大的港口却并只有十几个人零零星星的在巡逻,甚至手里连个手电筒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 外面明明摆出了那么大的阵仗,十几个人守一个大门,为什么里面却只有那么几个人? 难不成这里面有诈? 微微皱起眉头,她不敢继续行动,而是仔细的将周围的一切都看了个仔细,在确定这一切的确就如她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后,她这才敢继续往里面走去。 轻松地避开了几个巡逻人员之后,她已经到了港口的核心边缘,而此时她才明白为什么里面的巡逻人员那么的少了。 眼前赫然出现了几百辆的吨位货车。 就这种架势,就是警局里所有的警察出动也需要排查搜寻好一会儿,又加上这种下雨天,所有的气味都被隔绝了,警犬估计都无济于事。 霍珩果然够绝! 聂然躲在角落里,瓢泼大雨就这样倾倒在她的身上一样,身体的温度在急速的流逝。 她明白,如果自己再不行动,极有可能会被休克过去! 这具身体的体能素质根本还没恢复到她以前的巅峰时态。 她无法一间间的去查,只能屏息凝神地蹲守在那里,一点点地将视线扫过。 这种大批量的军火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不可能被来得及搬动,东西一定都在车上,那么车子的重量会比一般货车的重量加重很多。 她突然想到那名司机师傅的话,那个离港口一段必经之路上的一个工地,正在建造新的指挥台,那里钢筋水泥弄了一地。 如果车的重量够重的话,轮胎上肯定会沾很多的水泥! 所以她只需要找轮胎上被冲下来的水泥印记,哪个多哪个一定有问题! 但她必须要抓紧时间才行,雨量太大容易冲刷走那些印记。 聂然在车辆中来回穿梭,可毕竟是几百辆的车子,那里那么容易就能找到! 她一天没有吃饭,体内能量不足,加上在冰冷的雨水中长时间的浸泡,聂然的唇已经开始有些苍白了起来。 如果不是在奔跑,四肢已经开始麻木了。 聂然躲在雨水中猛朝着自己冰凉的小手哈了几口热气,可这并没有什么效果。 她一边查找车辆轮胎,一边还有躲避这那些巡逻人员,两者兼顾加上这倾盆大雨,聂然渐渐有些力不从心了起来。 聂然粗粗地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正打算继续时,忽然之间听到墙边有异响! 虽然那声音被大雨的声音覆盖着,但聂然还是听到了。 难道自己被发现了? 她躲在了一辆车后,警惕地望着那个发出声响的地方,静静地等待着。 脚步声踩在雨水中发出的“踏踏踏——”的细微脚步声。 聂然的心“砰砰——砰砰——”地跳动着,她屏住呼吸,将自己的存在感降低到最弱。 终于,脚步声临近到了她的身边。 聂然的手慢慢的滑落至自己的腰间,知道那一只鞋子出现在自己的眼帘时,她倏地拔出锋利阴冷的匕首,飞射了出去。 可来人似乎警惕性也不差,在聂然甩手将匕首飞出之际,似有所感应一般,在雨水中一个转身利落地就躲开了。 聂然当下急冲了过去,手里的匕首一横,冷芒的刀刃将雨水划破,飞溅了一地。 可就在她扎过去之际,那人眼明手快的握住了她的手腕,低喝了一声,“是我!” 熟悉的声音让她原本要扎下去的第二刀堪堪停在了半空中。 暴雨的倾斜让她几乎睁不开眼睛,两个人站在这天地间,浑身湿透。 “厉川霖?”聂然不确定地喊了一句。 那个人简短地回应了一句,“是。” “你怎么会在这里?”聂然眯着眼问道。 虽然她是让厉川霖去24小时跟踪霍珩,但也不可能会这么快找到这里来啊?! 厉川霖松开了紧握着聂然的手,“这里是我的线人告诉我的。” 又是线人! 聂然将匕首放回了自己的腰间,眉头紧紧地皱起。 “你怎么会在这里?”厉川霖看着她,也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他当时是自己私下安排了线人,所以才会得到了这里的消息,那么聂然呢? 她怎么会知道这里,而且甚至比自己更提前来到这里。 刚才自己握着她手的时候,他分明感觉到她偏低的体温,应该是在雨水中淋了很久才会变成这样。 “我也有线人啊。”聂然显然不想和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转身就打算继续查看轮胎去了。 可厉川霖明显不想放过这个问题。 他跟了过去,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聂然漫不经心地反问了一句,眼睛却盯着身边的两辆车的轮胎,上面并没有过多的迹象。 “这个港口的消息。” “我忘了。”聂然随口胡诌了一句,轻松地避开了不远处的两个巡逻人员后,继续重新换了辆车检查。 厉川霖神色沉沉,“你说谎!” 刚才明明在警局里的时候她还处于生气愤怒,而一转眼的功夫却又出现在这里! 他有种自己被戏弄了的感觉! 聂然转头看向了他,神色冷淡地说道:“那我说,我对你们警察失望了,行不行?”随即又转身查看。 厉川霖一窒,却又无力反驳。 的确这次的事件,如果副局长肯听从他的意见,也不至于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还好他让自己的线人盯着霍珩的动静,以防万一。 只是没想到,这个万一最终还是出现了。 他站在聂然的背后,沉默着没有了声音。 聂然扫了眼天空,不行,这雨势太猛,再拖延下去可不行。 “傻站在那里干什么,快帮忙检查轮胎下的水泥,如果异常的多,那车里说不定会有货!赶紧的!”聂然在大雨中,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道。 厉川霖索性不问原因了,冒着雨点了点头,也开始搜寻了起来。 他相信聂然的能力! 不得不说,两个人的速度果然比一个人快了很多,过了将近二十分钟后,厉川霖终于到了有异常的轮胎。 聂然检查了一番,果然轮胎上的防滑花纹里深深嵌着水泥和泥土,就算是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依然还有很多。 两个人一个对视,聂然轻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紧接着两个人观察了一番周围的环境后,聂然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根铁丝,插进了货车的锁里,连番捅了好几下。 因为冰冷而冻僵发麻的手此时有些不听使唤,聂然狠狠地搓了几下手,又哈了几口气,哆哆嗦嗦地继续开锁。 站在下面观察环境的厉川霖见她弱小的身体在不停的打颤,嘴唇冻得已经没了一丝血色,索性将她轻轻推开,自己亲自上阵。 聂然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这人居然也会做这种事儿。 等了没两分钟,锁被打开了,厉川霖将货车的门轻轻地拉开。 聂然急忙往里面一瞧,却顿时傻了眼! 131 绑了她,做交易! 她看着眼前的场景后,不禁心头一惊,“怎么会这样?!” 车子里哪里是什么军火,分明就是一块块的大石头,还有各种混在水泥里的砂石,这摆明就是建筑工地里拉来的。 当时第一个想法就是她被老三子给耍了,可想到厉川霖也同样是收到消息来这里后,她觉得应该是霍珩把玩了个障眼法。 真货估计早就被他藏在了别的地方。 不得不说,这一出调虎离山玩儿的还真他妈漂亮! 她活生生的在这里挨冻了一晚上,就找了这么个玩意儿。 聂然因为体温的流失,冻得嘴唇青白,可还是架不住她咬牙切齿地望着那一车水泥石头。 “我再去找。”厉川霖站在门口看到车厢内的情况后,立即往另外一辆车走去。 现在时间紧任务重,几百辆车子他们只排查了一半,而且这不过是第一辆车而已。 “不必了,这些车里估计没有货。”聂然将车门关上,这样大的雨水打在她阴沉的脸上,有种肃杀的意味。 霍珩不会那么傻,挑几辆车放,这样容易有漏洞。 更何况这里的人那么少,不太像是会放东西的样子。 聂然估摸着,这外头那些人根本就是个摆设,应该是装样子的。 他这是做了两手准备啊,万一刘震没有被抓,反扑的话,这里也只是一场空而已。 不得不说,这人还真是心思缜密的很。 而就在此时,她突然听到不远处响起了两道不轻不重的声音。 “我怎么听到那边有声音啊?” “大晚上的哪里会有声音。” “还是去看看吧。” 大雨瓢泼之中,那声音不算响,但依旧丝毫不差的落入了聂然和厉川霖的耳朵之中。 两个人一个对视,极有默契的关上车门后,连番身形微闪,在那两个人刚走到车门前时,聂然和厉川霖早已翻墙而出。 “我都说没人了吧,你只是想太多了。” “还是谨慎点好,虎哥说了要仔细点。” 墙外的两个人听着墙内的巡逻人员说,紧接着两个人的声音就越来越远了。 虎哥说要仔细点? 聂然蹲在暗处,微微蹙眉了一下。 既然是假象,为何还要仔细看守? 而是如果要仔细看守,又为什么安排那么少的人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吃饭加上淋了一夜的雨水让她的脑袋罢了工,她一时间竟没有琢磨出霍珩的用意。 “你还有什么打算吗?”厉川霖看她皱着眉头深思着,却没有往外走的意思,以为她还有什么办法,不由得问道。 聂然拉回了思绪,神色严肃地摇了摇头,“没了,我也只是留了一招而已。” 如果不是威胁了老三子,她连这一招都没有。 因为已经脱离了那群人的视线范围内,聂然想起身往外头走去,长时间在雨水中,她现在四肢已经冻僵了,身上所有的温度都流到了心脏处,保护着这最后一个地方。 现在她必须要找一身干燥的衣服和温暖的地方。 只是她蹲的时间太久,四肢又冷的失去知觉,才站起来脚下发软,一个踉跄让她差点重新摔了回去。 一旁的厉川霖眼明手快的扶了她一把。 “你没事吧。”他语气虽冷,可眼底却带着一丝担忧的神色。 聂然站稳后,摆了摆手,“没事,没事,冻太久了而已,我回家洗个澡就成。” “我车里有暖气。” 厉川霖拉着她快步往自己的车子走去,然后不由分说的将她塞进了自己的车内,将车后备箱里的一件男士衣服丢给了她,并且将暖气直接开到最大。 “你把湿衣服换了。”厉川霖将暖气开好之后,又开门下了车,并且冒着雨往远处走去。 “你干嘛去?”聂然看到他背对着自己站在不远处淋着雨,朝着他喊道。 这人怎么回事,下着大雨站在那里干什么? 厉川霖笔直地站在雨中,像是一棵树一般扎在那里,回了一句,“等你换衣服。” 聂然立刻了然了,没想到这男人还挺君子的嘛,比起那个霍珩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如果那个霍珩看到自己浑身湿透,肯定不会离开,反而会死皮赖脸地坐在车里,还淡淡地说一句,我不看! “不用,哪里需要这么麻烦。” 说真的,其实就算厉川霖坐在车上也没事儿,她坐在车后面,只要厉川霖不转头过来看,基本上就没问题。 可见厉川霖不理自己,依然站在大雨之中,聂然随后补了一句:“你再不开车走,到时候就要被巡逻的人发现了。” 果然,雨中的厉川霖身形有些松动,甚至背对自己的头也稍稍扭动了过来。 “赶紧的!”聂然看他那副迟疑的样子,只觉得好笑。 居然大冰山也有犹豫尴尬的时候。 厉川霖看她坐在车里,湿衣服还没有换,虽然车里暖气开着,但这衣服上湿冷的寒气一直长时间的停留在皮肤上,可不行! 于是又转身走回了车内。 他全身湿透地坐在车里,眼神直直地望着眼前,丝毫不敢往别的地方看,手上的动作干净利落,倒车,踩油门,转个弯儿后车子就行驶出了港口。 聂然坐在后面,她一边换衣服一边问厉川霖,“你说那些货儿会以什么形式从刘震的仓库里带走,而且还不被你们发现?” 厉川霖目不斜视的说道:“我在各个路面监视器里看过,除了这些货车,没有其他可疑车子。” 聂然深深的陷入了思考之中,手上的动作也迟缓了些许。 除了这些货车,没有可疑的车辆? 怎么可能呢! 一定有什么地方是厉川霖没有注意到的。 没有可疑车辆……那可以不可以理解成,有些看似平常的车辆里其实暗藏玄机? “说不定从运钞车和救护车里呢?”聂然立即凑上前去问道。 厉川霖被她这么一提,下意识地扭头,结果却看到她穿了一半的衣服,半截细腰还露在外头。 他瞳孔紧缩,脚下的刹车猛的一踩。 聂然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紧急刹车给差点撞了出去。 她立即怒道:“会不会开车啊你!” 厉川霖刚毅的脸色闪过一抹不自然的诡异,他立即把头转了回去,冷冷地道:“把衣服穿好!” 聂然听到后,看了看自己身上半截衣服没有拉下来而露出的腰间,挑眉一笑,“不是吧厉队长,你害羞啊?” 厉川霖的脸色原本有些怪异,现在被她这么一调侃,脸色更加黑了几分,像是生气了样子。 但在聂然看来,这全完就是害羞的表现。 大冰山害羞?哈哈……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玩儿。 “路上没有验钞车和急救车。”厉川霖直接略过了她的玩笑,说道。 没有? 聂然此时也不禁收敛了些许的笑意,这么一批货,总要有车子装才行,要想光明正大的在路上运送,必须容量比较大的车厢才行啊。 怎么会没有呢? 这也太奇怪了。 总不能是霍珩凭空把这些东西给变没了吧。 正想着呢,车子已经不知不觉的停靠在了离自己出租屋不远处的一条小路上。 “这件事我会处理。”厉川霖透过后视镜看了坐在车后座的聂然一眼,“早点休息。” 聂然抬头看了他一眼,也好,反正这本来就不在她的任务范围内,原本破译出文件,确定文件真实性之后她其实已经可以算是任务完成了。 但因为厉川霖希望还能当场人赃并获,所以她这才留下来替他们做个内应。 结果,人赃并获没看到,鸡飞蛋打倒是让她气的郁闷! 这货没了,人跑了,她就算完成自己原有的任务,这功勋章的份量也是少了一半啊! 这让她怎么能甘心。 可现如今,这不甘心也要甘心了,她能感觉到这具身体里隐隐的不适感,到底这身体素质就是差,淋点雨就不舒服了起来。 “行吧,那你自己抓紧吧。”聂然下来车,快步朝着自己的小区走去,甚至连和厉川霖说再见都没有。 午夜时分,隐匿在市中心的一个老破的出租小巷子里,一个人影冒着雨在小巷之间来回穿梭。 很快那抹黑影停在了一间矮屋前,然后连敲了三下大门。 那规律性的敲门声似乎是一种暗号。 没过多久,门里面渐渐传来了脚步声,“吱呀——”一声,破旧变形的木门被轻轻拉开。 从里面探出了一个脑袋,那人正是在机场逃跑了的霍旻! 他一看到刘震后立刻开门迎他,脸色满是兴奋,“怎么样,货是不是成功交易了?” 今天霍旻在房间里急的团团转了整整一天,这份合约要是签下了,他就算是有转机了! 刘震面色愠怒,看到他这么问,无意就是捅了自己的心窝子。 又想到自己变成这样都是拜他所赐,如果不是他一直用高价来诱惑自己,他也不会鬼迷心窍的答应了下来,铤而走险的玩儿这一票! 明知道霍珩不是个省油的灯,可最后就是被那高出百分之三十的价格给蒙了心,一次次的选择相信霍旻这个没用的东西! 原先才和霍珩敲下签约日子,可谁知道本该去国外的霍旻此时却狼狈不堪地来到他家里,并且给他出个馊主意! 说是把假货卖给霍珩,只要霍珩的资金掏空,霍启朗一定会生气,撤了他。 到时候他霍旻回去主持大局,还给他多出百分之三十的利润。 原本被霍珩恶意压低了那么多,现在看到有利润可图,难免脑子会发热,但再发热他还是记得在晚宴上霍启朗决绝冰冷的话语。 似乎霍旻对于他和霍氏来说,已经是一枚弃子了。 但随后却被霍旻的一句话又动了些许的心思,霍旻说既然霍启朗不杀他,还留着他,表示老爷子还是舍不得自己。 只要他活着,只要他还是霍氏的大少,霍珩就不可能爬到他头上去。 当天晚上刘震想了很久,最终决定堵上最后一把! 毕竟百分之三十的利润,就算拿了钱走人去别的地方开公司,也是赚大了的。 可幻想的总是幻想,现实告诉他这一切都是放屁! 自己隐藏那么深的真货被直接抄了,钱一份没拿到,还浪费了一大笔高仿的资金,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就是他自己! 他看到霍旻站在自己面前,想到刚才被警察追杀的模样,怒从心起,一脚就踹了过去,“签个屁,霍珩根本就没来!” “什么?”被踹翻在地上的霍旻何尝受过这待遇,堂堂的霍氏总裁居然被别人踢翻,可这怒火还没来得及发作,就听到刘震的话,当场激动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这怎么可能?这批货对他来说很重要的,怎么可能会放弃这批货!” “他是没放弃,他直接把我老窝给抄了!”刘震眼底冒着怒火,冷冷地走进了那间破旧的出租屋内。 霍旻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可能?你不是藏的很隐秘的吗?” “再隐秘有什么用,在这里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吗?而且他把我的老窝抄了不说,还报了警,我现在被警察追的连家都不敢回。”刘震这一路逃得口干舌燥,进了屋连喝了五六口茶水。 霍旻听到霍珩竟然报警,惊得眼睛瞪圆。 吞了刘震的货,又报警?这是要直接绝了刘震的后路啊。 虽然他一直知道霍旻在做事方面不似表面上那么温润君子,可没想到他的手段这么狠绝。 竟然一丝余地都不给人留下。 “那你跑我这儿来干什么!”听到刘震被警察给盯上了他,霍旻有些退缩了一下。 他现在没有霍氏替自己挡着,单身一人,做的又是这种见不得光的买卖,万一被连带进去了,他这辈子算是别想翻身了,更别提要扳倒霍珩了。 坐在一边的刘震看他有些心虚地话语后,竖起眉毛怒喝道:“怎么,打算过河拆桥啊!要不是因为你几次三番的来说服我和你成为一伙,我能惹恼霍珩吗?!” 被说中心思的霍旻无奈撇了撇嘴,“那现在怎么办?” 货没了,人还被警察盯上,除了逃跑应该是别无他法了吧! 霍旻想了想,要不然还是先稳住处在暴怒的刘震比较好。 “我这儿有一张卡,里面有个几百万,够你花一阵子了,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刘震看他递过来的卡,脸上没有任何感激的神色,反而冷笑了一声,“就这么想打发我了?然后把自己摘清楚了,好轻松离开是不是?” “我……我哪有,我这不是让你身上有钱可以傍身嘛!” 再次被说中心里那点小九九的霍旻眼神闪烁了起来。 其实他还真的这么想的,只要把刘震和自己撇干净,了不起他就重新回到霍家,然后再被遣送出国。 虽不是那个风光大少,但是总比现在陪着刘震东躲西藏强啊。 “我货没了,人也被警察追杀,霍珩害得我那么惨,我不可能就这么放过他!”刘震坐在那里,手死死地握紧了的茶杯,面露凶相地说道。 霍旻看他的样子,不由地问了一句,“你有办法?” 刘震瞥了他一眼,带着森冷地笑意,“当然!他还有一个法宝在我手上呢。” “什么?” 霍旻一听有法宝之类的,当下就凑了过去。 刘震带着杀意的冷笑,一字一句地说道:“他的未、婚、妻。” 霍旻恍然大悟,一拍大腿,激动地道:“对啊!那个女的!” 那个被霍珩当众宣布是未婚妻的女人! “绑了她,我不信霍珩不会退一步。”刘震眼底闪烁着冷然的笑意。 “对对对,没错!” 哈哈哈,他怎么就给忘记了呢,那个女人可是霍珩的心尖尖上的肉,绑了她霍珩肯定会松口! 要知道那天晚宴上他可是连自己都差点保不住,居然最后还是拼死去保护那个女人,足以可见这个女人在他心中的份量了。 呵呵,这个法宝要真落在自己手里,翻身的机会就在自己眼门前了! 霍旻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时,刘震又说道:“我已经被追警察盯上了,不好随时出现在大众面前,所以由你来。” “我?”回过神的,霍旻有些惊讶地指了指自己。 刘震斜睨了他一眼,凉凉地道:“怎么,仇不想报了?霍氏不想拿回来了?你打算永远做个被架空一切的大少?” 他的话字字句句直戳霍旻最疼痛的伤疤,他一想到自己被霍启朗赶出来,要不是自己精明在机场上逃跑,现在已经被流放在国外,24小时有人监禁,形同坐牢。 而这一切全部都是拜霍珩所赐,他眼底开始翻涌出了点点猩红之色。 他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干!想我堂堂大少人落得个不人鬼不鬼的,这一切都是拜霍珩所赐!这次我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第二天一早,躺在床上的聂然就觉得自己浑身不对劲,四肢无力,头也有些晕晕乎乎的,身体还有些发烫。 该死的,果然还是感冒了! 她蜷缩在被子里不禁哀嚎了一声,这破身体的体能怎么那么差啊! 不就是昨天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又淋了点雨么,半夜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做了急救措施,给自己一杯老姜茶,又泡了好久的热水,应该不会中招才对啊! 聂然虚弱地抬手看了眼床头柜上的时间,中午十一点半,饿了整整24个小时,她觉得自己连眼睛都有些花了。 出去买饭是不成了,只能点些外卖吃了。 从枕头下拿出自己的手机打了个一通电话,随便叫了点吃的后,她继续窝在床上睡了起来。 没过多久,门口就传来了按门铃的声音。 “叮咚——叮咚——” 聂然睡眼朦胧外加晕头转向地下了床,只觉得奇怪,这外卖到了怎么也不打个电话。 她拿着手机看了一眼,随后走到了门口,她一边开门一边问:“是不是外……” 当她开门看到门口站着的人后,卖字就这样消散在了嘴边。 “霍总?”聂然惊讶地看着眼前的霍旻,一瞬间有些怔愣住了。 霍旻不是被带去国外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好久不见啊,霍珩的未婚妻。”霍旻倚靠在门口,微微一笑,可那笑意却怎么也入他眼底。 聂然看他不怀好意地笑容后,心下警惕了起来,身体半掩在了门后面,随时做好关门的姿态,“有……有什么事情吗?” “当然,有非常重要的事情,不请我进去吗?”霍旻笑着指了指屋内。 “不,不了吧,家里比较脏乱的,我还是不邀请大少了吧。”聂然扯了扯有些烧得干裂的嘴唇,笑了笑。 霍旻怎么会没有被送去国外呢? 距离晚宴那天已经过了好几天了,看他身上这一身衣服好像还是晚宴那天的,难道说他是从家里逃出来的? 可为什么在外面流浪了那么多天后,又找到自己这儿呢? 聂然虽然因为发烧烧得身体有些无力,可脑袋依旧还能转动。 这里面似乎有某些蹊跷在其中! “不怕,我现在住的地方比你这儿还脏乱差呢。”霍旻一只脚卡在了门和门框之间让聂然无法关门,紧接着用手将门给一点点的推开。 看着眼前那个那扇门被自己慢慢的顶开,门背后那抹较小的身影也不停地往后退去,霍旻眼底的冷意渐渐蔓延开来。 “而这一切,都是拜你亲爱的未婚夫、我同父异母的弟弟所赐!” 最后那一声和门被彻底撞开门的巨响一起,让聂然心头一跳。 聂然脸上满是害怕的神色,一步步地往后面踉跄地退,“霍总,你……你要干什么?” “你说呢!”霍旻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白色的毛巾,那浓浓的乙醚的味道从毛巾上散发出了出来。 聂然睁大了眼睛,随即想要躲进自家的房间里! 却不想被霍旻一把抓住了手腕,然后扯了过来,将毛巾粗暴地按压在了聂然的口鼻上。 聂然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双手挣扎地在半空中挥舞,但很快那双剧烈挥动的手就垂了下去,人已经彻闭上眼彻底地昏死过去。 霍旻看到她已经没有了知觉,一把将她扛起,然后下了楼后将人塞进了车内。 “现在怎么办?”霍旻把人弄进车内后,连忙驱车离开。 而因为不能见光的刘震怕被路上的摄像头拍到自己,只能坐在车后面看着聂然。 看着身旁已经昏迷了聂然,刘震冷哼了一声,“当然要去找霍珩谈谈了,这回我要他把货连本带利的全部吐出来!” 坐在前面开车的霍旻听到这里,嘴角忍不住挂起了一抹阴冷的笑意。 两个人坐在车内各自怀着自己的心思,殊不知原本应该昏睡的聂然此时却闭着眼睛将他们的话一丝不漏地停了下来。 她刚才看似吸了不少的乙醚,但实际上也只是看似罢了,早在毛巾盖在自己口鼻时她就已经屏住了呼吸。 其实要对付霍旻的能力她还是有的,只不过她觉得霍旻来的时机实在是太过巧合了。 怎么刘震前脚才跑,后脚霍旻就找到了自己,并且要绑了自己。 现在看来果然自己没有想错,这霍旻的确是和刘震狼狈为奸了,想来他们是把自己当做了可以和霍珩谈判的筹码,来换那笔货。 不过聂然可不觉得霍珩会同意,于是想着等出了这片喧闹的大街之后,再找个恰当时机把霍旻给踹下气,带着刘震走人。 本来她就正愁找不到刘震,没想到他自己个儿倒是送上门来了。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投! 聂然心头冷笑了一声,可表面上却装作要醒过来的样子。 坐在旁边的刘震看到她悠悠转醒的样子,冷冷地瞟了她一眼,“你终于醒了?” 聂然听到声音后立刻被惊醒的样子,“刘总?” 随即她看到自己的手被绑在身后,面露惊恐地问道:“刘总,你……你要干什么?” 刘震拿出一把美工刀,露出了阴森冰冷地笑,“你说我要干什么?霍珩拿了老子的货,今天我就拿你来换!” “不,不要……” 看到聂然吓得往车的角落里使劲的缩去,刘震得意地冷哼了一声,“你不想知道他对你的感情有多深吗?这可是个好机会!你应该感谢我。” “不,不,不是的……霍先生对我没感情,你抓错人了。”聂然一个劲儿的猛摇头。 坐在前面的霍旻不耐烦地扭头呵了一声,“和她费什么话,赶紧打电话!这回我要让霍珩跪下来给我舔鞋求饶!” “不,不要!求求你们把我放了吧。刘总,你放了我吧……我是无辜的……这一切我一点都不知道啊。” 听着聂然的哭叫声刘震只觉得心烦不已,怒斥了一声,“闭嘴!” 当下,聂然就收起了声音,只是垂眸缩在角落里不停地抽泣着。 而正在打电话给霍珩的刘震压根就没发现聂然楚楚可怜地样子下,勾起的那一抹得逞地笑容。 此时的他正全身心地投入在这通电话之中。 电话才刚接通,霍珩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真没想到刘总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真让我感到意外。” 刘震听到他那一副贵公子的翩翩语气,气得只觉得牙痒痒,“霍珩,你现在很得意呢吧?是不是特别高兴啊?但是我告诉你,你别得意太早!”刘震停顿了几秒,瞟了眼身旁的聂然,然后满是冷意地笑,“你听听看我身边这个人的声音,猜猜她是谁?” 他一把将聂然抓了过来,恶狠狠地说道:“说话!” 聂然被他掐着后颈,吓得颤巍巍地说道:“霍……霍先生……我……我是叶澜……” “怎么样,你的未婚妻在我手上,要货还是要女人,你自己看着办吧。”刘震重新将手机放到了自己的面前,威胁地说道。 电话里瞬间沉默了起来,只有滋滋的电流声音响起。 就在聂然以为霍珩会直接挂了电话的时候,却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霍珩却开口了,“我要她。” 聂然原本的哭相在他的那一句话后,神色倏地怔愣了一下。 什么?她没听错吧? 霍珩居然答应了?! 身旁的刘震听到霍珩的选择后,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好,好,想不到咱们的霍二少还是个情种呢。” 霍珩的声音冷然,不似刚才的温和,“废话少说,你到底想怎么样?要货,我可以随时调出来给你,就在海港码头。” 海港码头?聂然一听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昨晚上她可是去过海港码头的,货不在那里啊! 难不成他这是在骗刘震,想要把他引过去,然后来个瓮中捉鳖? 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毕竟自己在霍珩这里到底有多少斤两她还是明白的,比起货来说,她微不足道。 刘震以为捏着霍珩的软肋,格外的猖狂,“我当然要货了!而且我还要钱,我要很多钱!” 那头的霍珩没有丝毫的犹豫,“好,我马上让人打钱提货。” “不,我要现金,我不要卡!”刘震听得出他言语之中的紧张,当然是什么要求都提了出来,“哦对了,再给我一架直升机,现在警察抓的我紧,我要立刻逃到国外去,越快越好!” “好。” 刘震洋洋自得地提出了一系列的要求,在最后要挂电话的时候,他还是不放心的提醒了一句,“还有,别给我耍花样!不然你懂的。” 伴随着那句话的是刘震掐着聂然后颈的手用力了三分,聂然当下就一声尖叫响起,“啊——!” 那头的霍珩当下声音又冷下了几分,只是在不经意间似乎还有一丝丝的急促,“你别动她!不然我让你一分都拿不到。” 刘振松开了手,将聂然一把推开,“我只要拿到我想要的,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言下之意就是说,如果霍珩敢和他耍花样,他就撕票! 挂了电话后,车子一路朝着码头继续行驶而去。 没过多久,车子稳稳当当地停在了海港码头,刘震带着她先下了车。 才走进去,就看到霍珩被阿虎推着轮椅从仓库里等着,刘震将美工刀放在聂然的脖子上,冷笑了起来,“哼,来得还挺速度啊。霍二少,一天不见,你还好吗?” 面对他的寒暄霍珩可没什么兴趣,他深邃漆黑的眼眸里透着浓重的冷意,“钱在这个包里,直升机三十分钟后到。” “哈哈,霍珩你也有今天啊!”刘震看得出他眼底的急不可耐,以及微微担忧的神色,好不得意起来。 “把她放了。”霍珩紧紧地盯着被刘震抓在手里的聂然,她身上还穿着睡衣,脸色苍白,脸上还有病态的红晕。 她生病了? 当这个想法闪现在霍珩的脑海中时,他觉得这小妮子或许真的是被迫抓来的。 想到这小妮子一个人孤零零的一个人没有还击的能力,被刘震强制压上车的画面,脸部的线条冷厉了几分,就连周身的气场也有些微变。 刘震将手里的美工刀挥动了几下,在难得晴好的天气下,这刀在光线下闪烁出了几缕冷意。 “我会把她放了,但是在那之前我要验货!谁知道你会不会把货私下调包。” 霍珩眼神冰凉一片,冷冷地吩咐着,“把货全部拿出来给他验。” 站在身后的阿虎恭敬地点头,“是!” 而此时正被刘震抓着不放的聂然正紧盯着阿虎的身影。 货竟然真的在这里? 可是她昨晚和厉川霖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这个霍珩究竟是把这些东西藏到哪里去了。 她看着阿虎走动的身影,最终看见他停在了自己昨晚上撬车门的那辆大货车上。 接着,就看他弯腰爬进了车底,然后一个巨大的黑色的包裹赫然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聂然瞳孔微缩,原来……原来是藏在了车下! 这个霍珩果然够让人出乎意料。 用搬运车掩人耳目,将泥沙的重量掩盖了军火的重量,怪不得会让她有找错地方的错觉。 只见周围的手下都爬进了车底下,将一个个黑色的包裹拿了出来,瞬间十几个袋子全部从车盘底下拿了出来,丢在了刘震的面前。 等到阿虎重新回到霍珩的身后时,霍珩面无表情地说道:“都在这里。” “全部打开,我要验收。” 霍珩甩了个眼神给阿虎,阿虎立即一挥手,所有人统统拉开了黑色的袋子。 聂然看了一眼,没有猜错,是军火! “哐哐哐——”海港的上方一辆直升飞机出现了,随即缓缓降落了下来,螺旋桨发出的巨大风速让人不由得连续往后退了几步。 刘震死死地抓着聂然一同上前,粗粗看了一眼确定是自己的东西后,然后又继续命令道:“把东西给我搬上去,还有钱。” 当所有的黑色袋子全部放进了直升飞机内,霍珩视线一转,示意地看了眼刘震手下的聂然,“现在可以把人放了吗?” 刘震想了想,他现在有货有钱,换个地方依旧可以混得风生水起,而且霍珩也不是个好惹的人,如果万一真逼急了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事,到时候他可就得不偿失了。 在面对那些钱和货物后,刘震不得不现实的稍稍迟疑了一把。 “放了?这么个宝贝放了,只怕我们刚上飞机,就直接被你的好手下给击毙了吧。”突然,一道声音从不远处响了起来,让刘震原本要松开的手又立即紧了起来。 霍珩看到了刘震转变的态度,眼眸半眯了起来,就差一点,一点! 他强忍着戾气,扭头一看,竟然是多日没见的霍旻。 他是知道霍旻还留在a市,但以为是躲在了二叔家里蹭吃喝,没想到他倒是有骨气,居然跑到刘震那里去。 霍珩听到他不肯放任,眼底立刻结起了一层薄冰,有种隐隐危险的气势,“大哥不去国外,原来是跑去和刘总一起绑架你未来弟媳,这事情要是传到父亲的耳朵里,不太好吧。” 聂然听他一会儿未婚妻,一会儿未来弟媳,那种理所当然的样子气得她真想抢过刘震手里的美工刀,一刀飞过去。 但现在还不能,货找到了,刘震也在身边,这一切要等厉川霖来了才行。 刚才在出租屋内看到霍旻那不怀好意的样子,她就心里有些警惕了起来,趁着和他在开门纠缠之际,打通了厉川霖的电话。 但为了防止被发现,她只能将手机丢在地上,并没有带出来。 现在她只能尽量拖延时间,等待着厉川霖的到来! 霍旻对此只是冷笑连连,“爸爸早就被阮良芫给迷了心窍了,我的死活他根本就不管!” 在看到霍珩坐在轮椅里,身后一群保镖围着,那姿态要多高有多高,再看看自己那身狼狈不堪的模样,衣服是几天没换的,头发也几天没洗,哪里还有霍家大少的样子。 一想到这些都是拜眼前这个人所赐,他心里的怒火压抑不住地冒了出来。 原本还想着离开的心,在那一瞬间全部消散了,有的只是滔天的怒意以及置他于死地的心! “你这样说,父亲会伤心的。”霍珩神色淡淡地回答。 可搭在腿上的手却不自觉的蜷缩成拳头。 霍旻自然是看到他强壮镇定的模样,他暴戾地笑了起来。“你少给我假模假样的,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说着,他从腰间猛地拔出了枪支,接着顶在了聂然的脑袋上。 “啊!” 132 等待救援,一场告白 聂然的一声惊恐呼救让霍珩的眼神又寒了几分,他敛眸沉静地问道:“大哥为何这么想不开,去国外散散心不好吗?” “散心?我怕我没那个命散。” 他霍旻又不是傻子,去国外万一出点什么事情,到时候倒霉的都是他自己一个人! 谁知道霍珩会不会在自己的身边安插些什么人,只等着风头过去就弄死自己。 霍旻冷笑着拉开了抢上的保险,那清脆的金属声音让聂然心头一凛。 保险已经拉开了,又是这么近距离,如果等会儿霍旻不小心扣动了扳机,她该怎么做才能躲过这一劫,而且还不让霍珩发现。 而在对面的霍珩在看到拉开保险的时候,眼神明显颤了一下,声音更是冷如冰窖,“大哥你要想清楚了,这原本不过就是家事,你现在如果开枪,那到时候我和父亲都没有办法帮你了。” “帮?你别说笑话了行不行,都到这种时候,装什么好弟弟啊!”霍旻站在原地冷冷嗤笑着。 一旁的刘震看到他们兄弟两个人的对峙,那凝重紧张的气氛顿时上升了一个台阶。 他不露声色地躲在了霍旻的身后,就怕霍珩到时候开枪,这样也好让霍旻替自己抵挡一阵。 反正现在是他们兄弟两个人的内部矛盾,他就不要凑在这里面当替死鬼了。 “我告诉你,你如果不想让她死,拿出你腰间的枪顶在自己的太阳穴上,然后开枪。”霍旻手中的枪顶着聂然的太阳穴,威吓道:“不然,我就杀了她!” 聂然感觉到自己太阳穴上又加重了几分的力道,心里咬牙切齿的很。 她这辈子什么时候被人这么顶过枪,敢这样不知死活对她,简直找死! 而另一边的霍珩在听到霍旻地威胁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动作,而是坐在那里,神色沉沉地看着聂然。 霍旻冷笑了一声,“怎么,怕死啊?那行啊。” 说着,扳机上的手似乎是要发力了。 霍珩倏地瞳孔微缩,立刻应答道:“好!” 就这一声好,却惊得身后的阿虎忍不住出声喊了一句,“二少!” 二少是疯了吗?这个怎么能答应下来! 顶着太阳穴开枪,那不就是自杀! 为了个女人自杀,还是一个长得那么普通的女人,这要是传出去,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可惜霍珩像是没听到阿虎的抗议一样,眼神依旧紧紧地盯着霍旻手里的枪,“你别动她。” 霍旻得意地笑了起来,“既然心疼就赶紧拔枪啊!” 今天他非要让霍珩死在这里不可! 不然,无法消除他心头之恨。 更重要的是,只要霍珩死了,那霍氏就只有他这一个继承者了,不管好坏,老爷子都没办法挑选了。 到时候只怕老爷子得把他请回去了。 越想霍旻越觉得自己想的没错,正沉浸在自己幻想里的他却敏锐地感觉到对面霍珩动了! 他以为霍珩是要对付自己,急忙抓紧了聂然,说道:“你别想玩儿什么花样,你要是吓到我,手一抖……呵呵……” 拿笑声让霍珩的手微微一滞,之后的话显然就不言而喻了。 霍珩沉默地将自己腰间的枪拔了出来,然后慢慢地举起。 “拉开保险,开枪!”霍旻看到他果真为了这个女人不惜拿枪指着自己的脑袋,眼底兴奋的光芒越来越甚。 早知道要抓什么阮良芫,简直白费力气,还不如抓这个女人来得更有效果! 说不定都不需要什么阮良芫作证,霍珩自己就直接和霍启朗坦白了,真是浪费了他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 为了撬开阮良芫的嘴,他动用了各种办法才找到了她的侄子,后来竟然才知道原来是跑到了南城的私人贵族上学,不得不说这个阮良芫还真是挺疼爱这个孩子的。 只是可惜,再疼爱,最后还是被霍珩的几句话给软化了下来,导致自己现在这幅惨样。 阿虎看到自家二少真的举起枪来,当下低吼了一句,“不要,二少!” 也不知道是不是阿虎的阻止让霍珩清醒了过来,他的枪举在半空中就停了下来。 霍旻阴狠地将枪指了指聂然,朝着霍珩大喊,“快开枪!不然我杀了她!” “你希望我救你吗?” 霍珩坐在轮椅里,脸上的线条凌厉且冷硬,可他神色淡淡。 冬天的冷风卷起,立刻吹散了他的声音。 被挟持的聂然此时哭丧着脸,一副很害怕的样子,“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是不知道,还是不敢说。”霍珩的话依旧淡定。 聂然使劲地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他一如当初哄骗聂然开枪时的声音,蛊惑着,诱惑着,“只要你说,我一定做到。” 聂然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光,随即猛地摇头,“不,不,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说吧,我不怪你,真的。” “不,别逼我,别逼我!” “说吧。” “别逼我!” 因为两个人的语速越来越快,挟制着聂然的霍旻看着他们两个人不断的问题和回答,视线在他们两个人之间快速地来回移动。 终于,霍旻被这两个人的话给搅得头有些嗡嗡嗡了起来,他皱着眉头不耐烦了起来,对着聂然一句暴怒的冷呵,“闭嘴!” 白痴! 聂然看到他对着自己暴怒了一声后,心里默默地冷笑了一声。 而就在几乎同时就听到“砰——”的一声枪响,霍珩手里那把枪眼里冒出几缕黑色的硝烟。 原本还竖眉怒喝聂然的霍旻像是被定格了一样,随后松开了手中的枪支,犹如无骨的蛇一般软软倒下。 一切归于平静。 看吧,就是个白痴! 霍珩之所以逼迫自己,无非就是想来扰乱霍旻的心智,只要他的视线有一秒没有停留在霍珩的身上,那就给了他枪杀的机会。 霍珩将枪收了回来,幽幽地说了一句,“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替你来做决定好了。” 聂然的思绪被他拉了回来,立刻也装作被枪声吓着了似得,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甚至在看到躺在地上的霍旻时,连连往后退了几步。 “已经没事了。”霍珩拨动着轮椅,走到了她面前,伸出一只手。 温暖的光线下他逆光而来,整个轮廓因为日光只看得出模糊的一片,但聂然听得出他声音里温柔得犹如春风。 那感觉真是披荆斩棘而来的王子。 如果她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或许真的要被他的几次三番的相救下,许诺出一颗真心。 可惜她不是,她的心里十分清楚他温润如玉笑容下藏着一个暴戾冰冷而又野心勃勃的灵魂。 聂然一脸劫后余生地看了眼倒在自己身旁不远处的霍旻,“他,他……是死了吗?” “嗯,他死了。”霍珩弯腰,硬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一触碰到她薄薄的睡衣,那带着异常高的温度从他指尖传来,他眉头顿时拧起,“你是不是发烧了?” 聂然将手立刻抽了回来,勉强笑了笑,“我没关系的。” 昨天她跟着卫薇去签约的时候可是活蹦乱跳的,不过一个晚上就烧成这样,难免会让霍珩疑惑自己昨晚做了什么。 对于这个男人,还是小心为上比较好。 霍珩将自己身上的西装脱下,披在了她的身上,声音虽然轻柔温和,可那说出来却气得人咬牙。 “把衣服披上吧,小心烧太久烧坏脑子了!” 聂然趁着所有人都没注意的时候,瞪了霍珩一眼,在心底默默腹诽了一句,你才烧坏脑子,你全家都烧坏脑子! 而霍珩这时候也因为将重点放在了还留在那边没有动弹的刘震身上,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她那几个小动作。 “把他给我带走。”霍珩看着刘震冷冷地吩咐。 阿虎恭敬地点头,“是,二少。” 然后朝着刘震走了过去。 刘震看到聂然已经站在了霍珩的身边,自己唯一的筹码已经没有了,而霍旻也已经被打死了。 当下他忍不住低咒了一声已经躺在那里不动弹的霍旻! 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刚才如果放了聂然,他说不定也就成功上了直升飞机离开了,而不会像现在这样被一群人围着,一把把黑洞洞的枪对着自己。 现在他再想做什么也不能做了,手里的美工刀根本没有任何的威慑力,威胁不到在场任何一个人。 于是,除了自杀,也只能束手就擒了。 他不想死,即使他知道落在霍珩手里的下场并不会好过,也没有勇气用刀划自己的脖子。 几个人将他架起往车内塞去。 “走吧,我送你去医院。”霍珩对着正看着刘震的聂然说道。 聂然回神,点了点头。 她走在霍珩的后面,看上去神色有些恍惚,不小心踩到了霍旻的手指,然而这一微小的动作并没有让人注意。 “怎么走那么慢,是不是很不舒服?”似乎是看到她的步子有些小,所以霍珩特意放慢了推轮椅的速度。 “没,没有。”聂然看霍珩转头看向自己,连忙快步走了过去。 “如果很不舒服,记得要告诉……小心!” 霍珩脸色骤然巨变,一声呼喊后,聂然只感觉自己的手被一个力道给拽了回去,脚本来就因为发烧而有些发飘,所以狠狠地被摔在了地上。 还没来得及感受到自己屁股上的疼痛,随后自己的身体就被强行地拖了过去。 聂然腰间的皮肤被直接和水泥地摩擦,瞬间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感传来。 她忍不住在心里爆了个粗口! 拖行了将近两三米之后,她被强行地拽了起来。 “别动!都别动!”原本已经倒在地上不起的霍旻此时胸口因为受到枪伤,血从他的胸口蜿蜒而下。 所有人被这突然的举动停滞了三秒,随后齐齐地将枪口对准了霍旻。 受了重伤的霍旻此时犹如困兽一般,一只手死死地勒着聂然的脖子,一只手拿着枪再次顶在了聂然的太阳穴上,穷凶极恶地说道:“霍珩你居然给我玩儿阴的啊!好,好!既然要死,那就一起去死吧!” 此时霍旻拉着聂然已经到了海港码头的边缘线,在往后退一步就是蔚蓝的大海。 聂然忍着腰间的疼痛,大喊着,“霍先生,救我,救我!” 她刚才已经揣测出霍珩要开枪,为了能够拖延时间,所以故意将霍旻的心脏和头部半挡着,为的就是让霍珩能打在那些不是致命的地方。 然后等所有人松懈的时候,再踩醒霍旻,这样子的话能为厉川霖争取到时间。 只不过她没想到这个霍旻居然发狂了一样把自己当拖把一样拖行,如果不是自己发烧,脚下有些飘然,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他拽到在地。 真是太耻辱了! “你一个大男人总是用女人来威胁我,你还是不是霍家的男人了!”霍珩看到聂然那声嘶力竭地呼喊,手不自觉地握紧。 霍旻冷冷地嗤笑了一声,“我不是,你是行了吧!你多男人啊,为了个女人连货都可以拱手让人!” “你到底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霍珩在说的时候,手却已经悄悄地伸向了自己的腰间。 然而被眼尖的霍旻看到,上过一次当的霍旻这次怎么可能还会被骗,他再次用力地勒紧了聂然的脖子,面目狰狞地道:“别骗我了!我不会相信你了!不会!既然你这么喜欢这个女人,那好啊,我就让她陪着我一起去死!” 说完他就要扣下扳机。 霍珩眼眶微瞠,心头一紧,立刻喝道:“等一下!”停顿了两秒过后,他继续说道:“拿我换她,如何?” 不远处的阿虎听到后,皱眉刚想要出声提醒,结果就听到霍旻的冷笑声,“你觉得在你痛快的死去和我要让你这辈子都活在失去和痛苦之中,哪个更得我心呢?” 他得意而又猖狂的笑声听得让人心头发紧。 聂然深怕霍旻真的勒断自己的脖子,她装作一副感动却又悲伤的样子,“霍先生,能听到你这么说,我已经很开心了。” 霍珩看她脸色异常的难看,单薄弱小的身体在风中,像是随时都会被吹走一样。 眼底缓缓酝酿起了一股冰冷的风暴,他声音中充满了戾气,一字一句说道:“你如果敢动她,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你觉得我还会怕这些吗?”霍旻像是把一切都豁出去的样子,眼底有着疯狂而又暴动。 聂然听到枪支扳机要扣动时发出的轻微弹簧声,她眉头轻不可见地皱了皱。 难道真的撑不到厉川霖来了吗? 如果真的扣动板枪,为了活命她只能自我暴露了!那也就意味着,这几个月的努力可就全部白费了。 不,不行,再等等,不到最后关头,绝对不能轻易就这样做决定! 聂然将隐藏在自己背后的手慢慢抬起,只等着最后不得已的那一刻。 “好了,该和你的未婚夫好好说再见了。”霍旻狞笑着对聂然说道。 聂然在看向霍旻的那一瞬,突然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什么。 随即对着霍珩哽咽地说道:“霍珩,这辈子我从来没相信过你,总觉得我只是你一时高兴的玩具,可现在我才知道……是我没福气,竟然……会……会在这种时刻才知道自己的不珍惜,下辈子吧,下辈子如果还能再遇见,我……一定好好珍惜。” 那悲情到后悔的模样不禁让人动容,配上冬天的寒风,头发凌乱地飘起,那模样就真的好像要随时离开一样。 “霍珩,去死吧!”霍旻咬着牙,面露狰狞地笑了起来,当下就要扣动扳机。 时间像是被慢镜头了一样,所有的一切都被无限地拉长。 霍珩眼神半眯起,脸上的神情不复往日般温润,有的只是摄人心魄的寒冷。 就在那一刹,“砰——”的一声,又是一声枪响。 那响亮的声音让人心头一跳。 聂然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液体喷洒在了自己的脸上,那浓重的血腥味让她不禁闭了闭眼睛。 很快,那只掐着她脖子的手松开了,伴随的还有“扑通!”一声落水的声音响起,平静的海水顿时四溅开一朵朵水花。 “警察!不许动!”不远处立刻响起了呜呜呜地鸣笛声,和快速赶来的警察。 聂然第一个反应是,终于赶来了。 厉川霖从角落里跑了出来,满是紧张之色地上下打量着浑身是血的聂然,“你没事吧?” 而在同一时间听到警察的呼喊时,霍珩立刻对着阿虎丢过去一个眼神,阿虎随即点头。 “我……我没事……”聂然无力地挥了几下手,长长地舒了口气。 还好,这回没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不然的话她一个反抗,到时候就算不是在霍旻的枪下,也会死在霍珩的枪下。 “幸好你及时开枪。”聂然趁着霍珩还没过来的时候,飞快地对着厉川霖说了一句。 厉川霖眉头拧了拧,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霍珩推着轮椅走了过来。 “还好吗?有什么地方伤到了吗?”他神色已经恢复平静,甚至嘴角已经挂起了一抹笑容。 聂然不得不佩服这人变脸的速度之快,简直让人咋舌。 “没有,幸好这位警察及时开枪。”她感激似地指了指身旁的厉川霖。 因为卧底的身份不能暴露,所以她只能故意装作不认识厉川霖的样子,格外友好地对他一笑。 但随即聂然在听到厉川霖的下一句话后,那抹笑容却僵在了嘴角。 “那枪不是我开的。” ------题外话------ 这两天小夏子只能更辣么多啦,因为过年的时候白天要招呼亲戚不能码字,晚上一直熬夜,实在是有点撑不住了,所以……让小夏子缓口气儿,等过几天再继续万更~希望大家能理解一下小夏子!~么么哒~ 133 二少爷吃瘪,温情时刻 聂然错愕地望着厉川霖,什么?不是他开的? 怎么可能! 刚才她明明看到角落里那只黑洞洞的枪口,怎么会不是厉川霖…… “那枪是我开的。” 身旁的霍珩此时却突然开了口,聂然猛地转过头去看向他,眼底是毫不掩饰的震惊。 不可能! 他当时的手虽然已经触及到了自己腰间的枪,可拔出来在瞄准射击最起码也要花上两秒的时间,而这两秒足以让霍旻爆了她的头。 他霍珩即使手速再快,也不可能比霍旻直接顶在自己脑袋上开枪更快速。 这不科学! 霍珩看到她惊讶的眼神并没有多说什么,转而扭头对着旁边的厉川霖温和一笑,寒暄了起来,“不知道厉队怎么大驾光临了?” 混在这条道上警察局里的那些人他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厉川霖神色冷酷地回答:“我们接到一市民的举报,说这里发生的枪击案。” “原来如此,那我可真要感谢那个好市民了。”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霍珩的眼神却瞟向了身边的聂然。 怪不得刚才她和自己说了那么多告白,原来是为了拖延时间让厉川霖赶过来。 他真是小看这妮子了,原本以为她是因为病了,身体虚弱,没办法才被霍旻和刘震两个人强制带过来的。 可在厉川霖出现的时候,他瞬间所有的事情都了然了。 那根本就是她的将计就计,人证、物证全部都在这个港口,只需要厉川霖带着一大批的警员,这里的人就会全部被逮捕。 不费吹灰之力。 真是个聪明的姑娘! “报告厉队,我们发现刘震的尸体,死了没多久。”一个警员从不远处走了过来,对厉川霖说道。 聂然一听,暗自懊恼!该死的,到底还是迟了一步,让霍珩下了黑手! “刘震怎么死的。” 面对厉川霖的直面质问,霍珩显然很淡定,他笑容不变地回答:“刘总和我的哥哥一起为了商业合作上的问题,绑架我的未婚妻,我本来想打电话报警的,可惜还没来得及,警察就出现了。不得不说,咱们警队的能力就是好。” 饶是向来脸比城墙厚的聂然在听到他最后那句话的时候,都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拜托,您老能不能别手里拿着枪却满脸都是好市民的样子。 简直,恬不知耻! 而对面的厉川霖却听到霍珩说未婚妻这三个字时眉头稍稍拧了拧,瞥了眼身旁的聂然。 只看到那个被冠上未婚妻三个字的聂然此时神色似乎并不好看,这让厉川霖不知为何心里好受了一些,然后继续将视线转了回去。 “那为什么会死。” “我大哥和他似乎在价钱方面上没有商量好,所以起了争执误杀了他。” 如果不是因为聂然现在的处境,她真的想拍手鼓掌起来了。 把所有的罪名全部推到了死人的身上不说,还是两个亲自被他给解决掉的,这借口,这理由,真是非一般人可以扯的出来的。 最重要的是扯得脸不红心不跳,佩服佩服! 厉川霖虽然知道这里面肯定少不了霍珩的戏份,但现在两个人都死了,黑白都由他说了算,他说话的可靠性不能太当真。 沉默了半响,他最终说道:“把人都带回去做笔录。” 几个警察立刻走到了霍珩的身边,旁边的阿虎立刻站了出来,做出了保护的姿态。 厉川霖冷冷地看着阿虎。 顿时,气氛有些僵了起来,隐隐有种一触即发的样子。 “咳咳咳……”聂然被冷风吹了很久,又穿得那么单薄,她可不想再陪着他们继续吹海风,所以一声咳嗽打破了这一紧张的对峙。 “阿虎。”霍珩立刻出声制止,然后笑容不减的对厉川霖说道:“不过是做笔录罢了,再忙这点时间我还是有的。” 阿虎听到后,这才往后退了一步。 警报解除,身旁的警察也将已经放在腰间的手重新垂了下来。 “不过她发烧了,又受了伤,需要马上去医院。”霍珩看了眼身旁的聂然说道。 “哪里受伤?”厉川霖一听到她受伤,立刻想到了上次聂然脖子上的纱布。 虽然那时候没有拿下来看,但是也知道这女人对自己特别的下得去手,刚才霍旻都已经要开枪,她居然也能按捺不动,这心性非一般人能比拟的。 一时情急之下,他抓着聂然的手,上下仔细地查看。 霍珩当下半眯起了眼眸,语气冷下了三分,“她是我的女人,还请厉队能注意点形象。” 厉川霖手微微一顿,没有波澜的眼睛立即对上了霍珩的眼眸。 瞬间,寒光四起。 “……”她不是! 聂然看着两个人似乎又要杠上了,无奈之下只能捂着脑袋,一脸痛苦地弱弱说道:“我头好晕。” “我送你去医院。” “我送你去医院!”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众人默了。 “……”聂然也彻底无语了。 这两个人到底要闹哪样啊! 聂然看他们两个人的样子,这回也无济于事了。 却不料厉川霖开口冷冷地说了一句,“霍总,你还要做笔录。” 接着就拉着聂然往自己的车上走去。 聂然诧异地看了一眼不得不被留在原地而目光犹如冰柱一般的霍珩,直到被塞进了厉川霖的车子里后,在温暖的车厢内她终于回过神来,然后笑了起来, “哈哈,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霍珩吃瘪的样子。” 厉川霖原本看她笑的样子有些吃惊,但随后听到她的话后,才恢复了那冰山的脸。 “我来晚了。” 聂然嘴角的笑容不变,摇了摇头,“不,你已经很快了,就凭着我和霍旻在家里说的那几句话你就能猜到这儿,很不错了!” 聂然用一幅“少年,你很有前途”的眼神看着他。 可厉川霖却丝毫没有像受到表扬后的样子,因为他凭着电话里找出线索的时候,上头的人已经下达了命令,说是有大案子在海港发生。 他沉着脸问道:“刚才你为什么要对霍珩说那些话。” 刚才就是因为聂然的那番话,让他心底的异常波动,导致自己扣动扳机的时机慢了半拍,最终让霍珩抢了先机。 他自己都不知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异样感 “还不是为了拖延时间,好让你做好狙击的准备。”聂然凉凉地看了他一眼。 结果这人居然还比霍珩慢开枪,真不知道这人怎么坐上领导这个位置的。 “你发现我了?” 厉川霖没想到她的感官能力这么强悍,明明连呼吸的频率都降到最低,居然还能被她感觉到。 “这里的地形我昨晚上都摸过了,有什么异样我凭感觉就知道。”聂然很得意地扬了扬眉头,然后笑容灿烂地问道:“不过,我刚才演的是不是特别棒,特别像真的。” “……”看着她求夸奖的得瑟样子,厉川霖想到刚才那被她告白而震撼的傻样,那个嗯字怎么也说不出口,最终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踩下油门飞快的往医院而去。 而这一切聂然自然是不知道的,只是觉得厉川霖怎么又像是不高兴的样子。 但她也懒得计较,放松下来的她只觉得自己的头涨得快要裂开一样,鼻子被堵得完全不能呼吸。 幸好车内的暖气吹在她身上让她勉强舒服了一些,车子微微的颠簸,加上发着高烧又受了寒风,聂然迷迷糊糊地就倒在车椅上瞌睡了过去。 厉川霖看到她歪在车椅上睡过去,因为发烧鼻子堵塞,她小嘴微张,光线下她的侧颜是如此的明媚娇憨,不同往日那般强悍,让他不禁停留了几眼。 他将车子开得更为稳当了许多,尽量减少颠簸。 过了半个小时后,车子稳当地停在了医院的大门口。 厉川霖又看了一眼,只是身旁的人儿并没有任何的清醒迹象。 于是,他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下了车,转身走到了聂然的车门外,开了门,俯身将她的安全带解开,真要将她从车内抱出时,聂然的眼眸倏地睁开,眼底满是警觉。 “到医院了。”厉川霖看到她警惕的眼神,手松开,退到了车外。 连睡觉都会随时惊醒,是因为这个任务所导致的吗? 想到这里,厉川霖有些后悔让她接下这个任务。 她该有多么的提心吊胆,才会有这种丝毫的响动就会这种高度警觉。 “到医院了?”聂然下意识的惊醒,但脑袋还没有转过弯来,只是呆滞地看了眼窗外。 等看清了医院的标志后,她这才懒懒地下了车,那睡过后的头发有些毛茸茸的,看上去厉川霖竟觉得有些……可爱? 当他有这个想法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好像是疯了。 不然怎么会认为眼前这个敢在小巷毫无顾忌的拿刀捅人的姑娘可爱。 “走吧”厉川霖甩掉了一些自己不敢有的思绪后,说道。 聂然点了点头,跟在他身后一起进了医院。 因为早晨有一起交通事故,所以急诊室早已人满为患,不得已只能挂普通门诊。 排队,挂号,交钱,聂然就坐在等候室里看着厉川霖忙前忙后着,好不容易排到了自己,进去就诊时一位中年女医生一看她的睡衣外披着男人的衣服被搀扶进来,又看看身旁的厉川霖的警察制服,还以为是什么急诊。 连忙将手中的活儿放了放,开始给聂然看病了起来。 “哪里不舒服?” “就是着凉而已。”聂然因为鼻塞,憋着嗓子有些瓮声瓮气地说话。 中年女医生听完之后,被噎得有些说不出来。 一个着凉而已,有必要这么匆忙吗?连衣服都来不及换,而且还要被搀扶着进来。 现在的小年轻人也真是够了! 厉川霖看那名中年医生脸上的神色没有了刚才的紧张,于是说道:“她受伤了。” “哪里受伤了?”那名中年女医生秉持着医生的职业操守,还是循例问了一句。 不过她觉得就按照这姑娘的样子,应该不会是什么大的伤,不然的话早就疼得哭了。 要知道现在的小姑娘娇气的不要不要的,一点点划伤烫伤就各种哭闹,哪里能认到现在。 聂然原本想回去自己处理一下就好的,没想到厉川霖居然还记得,她指了指自己的后腰,说道:“就腰部蹭到一点。” “哦,这样啊。”女医生听到只是蹭到一点点,也就没有了想要去仔细看的想法了,只是想着给开盒消炎药就成了,但才一抬头,就见那名警察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看,那冰冷的眼神让她不自觉地补了一句,“把衣服卷起来,给我看看。” 聂然没想到这医生那名认真,无奈之下只能把半截睡衣卷了起来,那白嫩的细腰只看到一片可怖的擦伤,还有些地方因为被小石子划破,血已经流了出来凝固在了伤口上。 那名女医生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这么大面积伤口这小姑娘居然连吭都不吭一声,够能忍的啊! “怎么弄的,皮肤擦伤的很严重啊。”她神色担忧,仔细地看了看那伤口,碎石沙土都有些镶嵌在皮肤里了,又有些时间,血液凝固,不太好处理啊。 一旁原本想要回避的厉川霖在眼角的余光瞥向那伤口时眼底的寒气不自觉地溢出。 他就知道这人对自己极其的狠,这么大的伤口竟连一句话都不说,如果不是霍珩当时说她受伤,就她这平静的样子他根本不会注意到。 想到这里,他不禁说出来的话都带着冷意,“治好她。” 女医生头也不抬地写着药物单子,“要去护士站把皮肤里的小石子和泥沙都清除,然后敷药,每三天来一次医院换药。不过你最好有准备,你的伤已经到了真皮组织,可能会留下疤痕。” 厉川霖看了眼聂然,随即说道:“没关系。” 他觉得只要命在,其他的都不是问题,更何况是区区一些疤。 “我给开了消炎药和感冒药,要不要再打个点滴?”那话虽然是对聂然说,可女医生的眼神却对着厉川霖问道。 “不要打!”聂然立刻抢先一步地回答。 她对于这种直接注射进身体的东西特别不喜欢,应该是前世为了能让身体产生各种抗体基地给她注射了太多的东西,所以她现在有了阴影。 厉川霖看她如此肯定,也不强求,只是对着医生轻点了下头,随即医生将手中的清单递了过去。 “那就这些了,记住腰部的伤口不要沾到水,不然引起细菌感染后会很麻烦的。” 聂然点了点头,“嗯,知道了。” 然后厉川霖搀扶着她走了出去,大概是因为看到她腰上的伤口,所以更加小心翼翼了起来。 排完队付了钱后,护士站里的护士一道帘子将厉川霖隔绝在了外头。 聂然趴在病床上,一声不吭,反倒是小护士却各种安慰不断,连护士都不忍心,这该有多疼! 厉川霖刚毅的脸部线条又冷了几分。 因为她是在场唯一一个活着的当事人,所以就算生病她还是要进警察局录一份口供。 于是在聂然趴在护士站里清理伤口服药的时候,厉川霖出去替她买了一身衣服,接着又买了一份清粥。 等聂然敷完药以后,他让聂然将粥喝完,又吃了药,穿好了衣服,然后将她送去了警察局。 才刚到警局门口,就看到霍珩正被阿虎推着从警局内走了出来。 一看到聂然,霍珩立刻上前关心地问道:“好点了吗?” 聂然点了点头,“吃了个药好很多了。你录好了?” “嗯,录好了。” 霍珩还想要继续说什么,结果却被后来走出来的警察局局长一句话给打断了。 “真是感谢霍总的热心和支持。” 霍珩勉强微笑着客套了一句,“不客气,我只是作为一个好市民做了应尽的义务。” 两个人来回地说了几句后,对面的厉川霖和聂然两个人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 好市民?热心支持?应尽义务? 这些是夸这个人面兽心,笑里藏刀,腹黑狡诈,游走在黑暗势力里的笑面虎霍珩吗? 而且他的嫌弃可是最大的,怎么会不过短短几个小时就变身为了正面人物了? 这霍珩是不是给这群人关了*汤了? 眼看着局长要亲自送霍珩出警局,厉川霖立刻一个跨步走到了局长的面前说道:“这些货是从霍珩的港口找出来的。” 其意思就是说,这个人是最大的嫌疑犯,不能就这么放了。 可偏偏局长没听懂,还点头说道:“是啊,所以这些货霍总全部找到并且如数上交了。” 厉川霖皱了皱眉,依然站在原地。 局长看他不为所动,又继续补充说道:“霍总说了,这些是霍旻和刘震私下交易,并且藏匿在他的港口,他并不知情。” 不知情,霍旻的货? 饶是聂然听到都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地说了一个字:靠! 这骗鬼呢! 不过短短几个小时,嫌疑人立刻洗白变成受害者,也就霍珩这种厚脸皮敢这么说了。 “哦对了,刘震手下的组织我们也已经找到有力的证据,现在只需要抓捕,你换上防弹服马上出任务。”局长正和霍珩点头哈腰着笑时突然想到,立刻板着脸对厉川霖命令道。 听着这些话,聂然特意地看了一眼厉川霖,而此时厉川霖也和她一个对视。 货找到了,现在连窝藏点都已经查到,也就是说,她的任务已经成功完成了? 她解放了?! 聂然不动神色地立刻垂眸,厉川霖也收回了视线点了点头,往警局的装备室走去。 局长想要亲自送霍珩出门却被霍珩给婉言谢绝了,阿虎早已趁着局长走的时候也知趣地站到了门外。 瞬间,警察局的走廊上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霍珩的声音低沉悦耳,在空荡的警局里显得特别悠然,“怎么了,发什么呆?” “啊?没,没有……只是在想……”聂然回过神后,绞着衣角,有些犹犹豫豫地问道:“你把货都交了,那你怎么办?” 霍珩嘴角微翘,靠在轮椅的椅背上,“这么担心我啊?” 日光打进来,他面容英俊,笑容温和,如果此时此刻他能够站起来,真是完美到犹如上帝之作。 “好像刚才有人和我说,如果有下辈子一定会珍惜我。” 聂然心里“咯噔”了一下,暗自叫糟。 这人是要翻旧账了? 拜托,自己当时只是为了延迟厉川霖瞄准射击的时间所以才那么说的,并没有特别含义啊! 聂然干笑地呵呵了两声,“是啊,下辈子珍惜你。” “咱两都还好好活着,为什么要等到下辈子呢?”霍珩推着轮椅朝她推近了几步,然后就在她的不经意间,一把拽住了她的手,将她拉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他低着头,侧脸摩挲着她的脸,缓缓地在她耳边说道:“就这辈子吧!” ------题外话------ 小夏子:看看看,二少要耍流氓了! 霍珩(微微一笑):我没有生扑已经很好了。 小夏子:……呵、呵呵、呵呵呵~ 134 亲自照顾,两手准备 要不是因为感冒,所以脸颊绯红,呼吸灼热,心跳也有些加快,不知道的还以为真被他的话给说害羞了。 午后的阳光照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看上去岁月静好,温柔一室。 聂然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那发烧而变得晶亮的眼眸在霍珩的眼中格外的心痒,忍不住就想要低下头对着那双红唇吻下去。 可惜,聂然只是发烧而已,在看到他某种行动时,原本只是小小地挣扎变成了直接从他腿上跳了下去。 某人一时不查被她推开,扑了个空。 霍珩看着她敏捷的身手有些懊恼自己怎么能因为感冒,就反而放松了对她的警惕呢。 真是失策。 不过,转而一想,又觉得来日方长,不急,不急。 霍珩看着她,眼底闪过一抹深意地笑,但这抹笑在聂然的眼中却格外的诡异。 感觉自己好像被他算计了一样,让人瘆的慌。 “我们现在去哪儿?” 出了警察局后,聂然规规矩矩地坐在霍珩的车子里,看着外头不停往后倒退的街景,不由得问道。 “回家。”霍珩应了她一句后,随后对着驾驶座上的阿虎问道:“医生准备好了吗?” “已经在家里等候了。”阿虎目光笔直地望着外面,语气恭敬。 “我不要去你家!”聂然一听回家,下意识地拒绝,随后生怕威慑力不够,手抓着车把补了一句,“不然我跳车。” 去他家,这不是开玩笑嘛!那简直就是入了狼窝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自己又还是个病号,还不被他给活吃了。 而身旁的霍珩在她说完那句话后,转头看了她一眼,嘴角笑意不变地突然冒了一句,“锁上。” 阿虎按了下车盘上的一个键,顿时,车门上响起了“咔擦”一声清脆的弹簧声。 “跳吧。”此时,霍珩眯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聂然看着车门被上了锁,愣愣了两下才醒悟了过来,她有些气愤,“霍先生!” 但这时候霍珩却已经俯身过来,捏住了她的下颚,他半眯起的眸子里带着一丝的薄怒,“我不惜一切代价救你,你现在却告诉我你要跳车?嗯?” 随着那一声的语气词稍扬,聂然感觉自己下颚的手紧了三分,她的眼神也似乎有些发沉。 她还是头一次被人这样捏着下巴说话。 车后座的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开始有些微妙了起来。 霍珩看着她的黑白分明的眼睛,那看似平静的眼眸却在最深处却渐渐酝起一股不易察觉的,他在心里轻叹了口气,随即松开了钳制,对阿虎吩咐着,“让他去医院等我。” 聂然没想到霍珩居然会在这个时候退让,她沉默地扭过头去,一言不发,藏在身后的那只随时准备废了他手腕的那只右手微微松开了些许。 她现在已经完成任务,没什么可受牵制的了。 车子一路沉默着送到了医院的停车场,三个人直接坐上了直通医院vip楼层的电梯。 才一开电梯门,就看到有护士已经站在电梯口等候着。 “霍先生好,刘医生已经在办公室等候了。” “嗯。”因为刚和聂然生完气,所以霍珩的脸色并不好,即使在面对如此甜美可人的小护士,他也只是发出了一个语气词。 那么小护士虽然年轻,但来这里看病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所以她十分有眼力见的搀着身后的聂然。 一路上小护士对着聂然各种嘘寒问暖,她有种自己残废了的既视感,嘴角不禁抽搐了两下。 到了办公室后,那名刘医生在看到霍珩后立刻起身笑着迎了上去。 霍珩也不和他家常了起来,干脆利落地说道:“她腰部有伤,还有重感冒,并且伴有发烧。” 刘天牧是霍珩的家庭医生,年纪轻轻就在骨科方面有着极高的天赋,和霍珩有着七八年的交情,一听到霍珩的话后,就不自觉的将视线转移到了那位被护士搀扶着的聂然身上。 他被火急火燎地召唤了过来,还以为是霍珩的腿怎么了,可没想到最后居然看感冒,他一个骨科大夫看感冒是怎么回事?! 而且最重要的是给一个女人看,啧啧啧…… 刘天牧双手插在口袋里,用头示意了下后面的病床,“那就先躺那里看下伤口吧。” 聂然被护士搀扶着往病床上走去。 等趴好在那里后,刘天牧将聂然的衣服卷了起来,里面刚敷完药的纱布出现在了他眼前。 “这都已经看完了,你让我看什么?” 他有种被耍了的感觉! 霍珩坐在一旁,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一圈圈的纱布上,神色有些寒冷,“别人我不放心,你重新看。” 刘天牧明晃晃地对此翻了个白眼,有女人了不起啊,秀恩爱! 他吩咐护士拿了医疗剪刀将纱布全部剪开,一片红色的伤口在她白嫩的腰间显得格外的触目惊心,有些伤口似乎为了清洗而不得已的重新将伤口翻开。 就是刘天牧看到也有些惊讶地张了张嘴,刚想问这是怎么弄时,在看到霍珩那半眯的眼眸里已经腾升起的冉冉怒火,冷冽的气息让他决定还是闭嘴比较稳妥一些。 他将敷在聂然腰间的药物全部擦去,将衣服又往上卷了几分后,终于身后的人终于看不下去了,冷冷地出声了,“你是打算把她衣服全部掀起来吗?” “我不卷起来,怎么处理她的伤口啊。”刘天牧对于他这种变态的占有欲,忍不住反驳道,“而且,医生处理伤口的时候,请旁人回避。” “我是旁人吗?还有,最好管住你的眼珠子。”霍珩冷如雕塑一般地回答后依然坐在那里不动,眼睛直直地落在聂然的腰间。 竟然伤成这样,该死的!他突然觉得只是给霍旻一枪真是太便宜了他了! 刘天牧看到他神色像是真的心疼了,也不敢在调侃了,手上的动作立刻加快了几分。 好在这姑娘实在是坚强,在他处理期间硬是不吭一声,连肌肉的紧绷都没有,像是没有知觉一样。 但等到将药全部擦好,用纱布包扎完毕后,刘天牧才发现这姑娘是睡着了! 居然在处理伤口的时候能睡着,也真是挺强悍的! 怪不得能入霍珩的眼,是和别的女孩儿不一样。 霍珩知道她这是吃了药后药效发作,于是让刘天牧将暖气开到最高,又拿来了被子给她轻轻盖上。 做完这一系列的事情后,霍珩这才退出去轻声问道:“怎么样,她的伤口严重吗?会留疤吗?” 他可没忘记上次在罗特的私家医院里她皱巴着小脸问自己的脖子会不会留疤的样子。 “挺严重的,都伤到真皮了,不过处理的不错应该不会留疤,伤口的清洁程度挺好的,没什么太大问题,只需要及时换药就好。”刘天牧洗好手后,坐在了自己的办公椅前。 霍珩望了眼里间的方向,“那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伤口不能沾水,需要三天换一次药,还有忌口!辛辣的东西都不能碰。”刘天牧将聂然带来的感冒药消炎药擦伤药筛选了一番,最后只留下了一盒感冒药。 “那她的感冒呢,严重吗?” 刘天牧将那和唯一仅存下来的感冒药递了过去,“吃药,出身汗就可以了。” “好。” 霍珩坐在一旁仔细聆听着医嘱,那样子比自己的腿疾还认真三分。 刘天牧写好了药物清单交给了身旁的小护士,闲下来的他笑着凑了过去,很八卦地问道:“不过你什么时候有女朋友的,怎么没告诉我?” “你可以回家了。”霍珩现在一点想聊天的心都没有,毫不客气地让阿虎把人赶出去。 “这是我的地方,喂!你不能这么……”过河拆桥四个还没说完,刘天牧就被阿虎提着衣领从屋内直接丢了出去。 屋内立即就剩下了霍珩,还有躺在里间正熟睡的聂然。 挂壁上的钟表滴滴答答地走着,午后的阳光慢慢的向西边偏移了过去。 终于,里间的人因为趴着的睡姿压地自己有些难受幽幽地转醒了过来。 “你醒了?”一道温和轻柔的声音从耳边响起,聂然猛地清醒地看过去。 只见霍珩坐在床边上,手里捧着一个白瓷碗,上面还飘着几缕热气,想来应该是刚做好没多久的。 这医院居然还能开小灶?! 不过想了想,他霍珩是谁,别说开个小灶,买下这里都可以。 “醒了的话就先吃点东西吧。”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汤勺,看上去温文尔雅的很,“我让厨房给你做了南瓜粥和小菜,先养养胃,等会儿要是不够我让他们给你再做一点别的东西。” 聂然瞅了他一眼,既没有张嘴也没有要接过去的动作。 她可没忘记刚才在车里两个人的气氛可不怎么融洽。 对面的霍珩看她皱巴着小脸,定定地望着自己,自知是刚才在车里对她的举动惹了她不快了。 他放下了汤勺,暗自叹了口气,真是上辈子欠了这小妮子的。 “还在生气?” 聂然并没有吭声,已经彻底清醒的她眼底却泛着一片冷意。 如果是陌生人,刚才他的手已经废了。 “刚才你不该那样说。”霍珩颇为无奈地说道。 不该那样时候?她说哪样了? 似乎是看出聂然眼中的迷茫,他解释着,“我花了那么大的代价救你,你却轻易的和我说跳车,你让我怎么想。” 聂然眉头轻蹙了一下。 怎么想?还能怎么想,她跳车而已又不是去自杀,有必要这么小题大做吗? 再者说了,花了大代价救她?不见得吧! 如果真的当时可以比霍旻早开枪,为什么要拖拉了那么久,非要到最后紧要关头了才开枪杀了霍旻,时间只是比警察早了那么一秒。 一秒,多么微妙的时间点。 聂然心里头冷笑了一声,接过了那碗粥呼噜噜地喝了下去。 命是自己的,她才不会和自己过不去。 看着她一言不发地喝完了粥,霍珩接过了空碗,又贴心地给她递了一张纸巾,“不过这次还是很抱歉,把你卷了进来,还让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聂然不吭声想要跳下病床,却被霍珩半路截住,“等一下。” 随后弯腰从脚边拿出了一个盒子。 聂然看着他打开了盒子,一双保暖的短靴正躺在了鞋盒子里。 厉川霖当时因为时间比较紧只给她买了一套衣服和裤子,并没有买鞋子,但没想到这一点却被眼尖的霍珩发现了。 “你穿这双拖鞋容易着凉。” 说着,他握住了聂然的脚,然后拿着鞋子替她悉心妥帖地穿上。 他的大拇指有些薄茧,应该是握枪的时间太久造成的,握着她的脚心的时候聂然的眉头明显地拧了起来。 “走吧,我送你回家。”准备完毕后,霍珩这才让她下了地。 车子将她一路送回了家里,可这人一进了家门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一副男主人的架势忙前忙后着,先是把房间里开足了暖气,然后将床整理了一番。 聂然刚在医院睡了一觉出了一身汗,觉得腻腻的想要洗澡。 可还没走进浴室,就被霍珩给阻了下来,“你的伤口不能沾水,这两天就不要洗澡了。你现在赶紧好好上床休息一下。” 聂然看着他的轮椅堵了大半个浴室的门,她站了一会儿后决定还是算了,反正等会儿霍珩走了之后再起来洗澡也是一样的,何必跟他在这里浪费时间。 再说了,他留在这里,自己也不放心在里面洗澡。 谁知道这人会不会说狼变就狼变了。 她靠在床上时不时地瞥了几眼坐在床边的男人,最终还是没忍住地问:“你不走吗?” “不走,我怕你一个人在这里没人照顾。”霍珩怡怡然地靠在轮椅的椅背上,就这么望着他。 “我没事的,还是不耽误霍先生了。”聂然因为腰上,只能侧身躺平,而恰好腰间的伤让她只能和霍珩面对面。 “不耽误,照顾你是重中之重的事情。”霍珩俯身替她掖了掖被角,然后又重新坐了回去。 那一夜霍珩就这样坐在床边看守着,没有挪动一下。 黑暗中,她睡得并不安稳,因为身边坐着一个人看着自己,那种闭着眼都能感觉到的灼热的视线实在让聂然心里有些发毛。 她睁开眼,就能看到他坐在那里,整个人仿佛一座雕像一般巍然不动,他的眼比夜色更加的沉静,深邃而又幽暗如同黑洞一样随时可以将人的魂魄吸进去。 他看着她,没有出声。 屋子里安静地直听到车外偶尔飞驰而过的车子引擎声。 聂然一个病号可没办法和他比持久力,索性又重新闭上眼睛,哪怕不睡闭目养神也是好的。 直到天际渐渐泛白,门口响起了门铃声,霍珩这才推着轮椅去开了门。 屋外的客厅有人在低声说话,随即霍珩又走了进来,嘱咐的说道:“我现在需要回家一趟,你吃完早餐就好好躺着休息,不要下床听到没?” “嗯。”聂然巴不得他快点走,胡乱地点了几下头。 霍珩哪里会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当下只是嘴角微勾起,“还有这是王姨,我把她叫来是来照顾你的,你有什么事就直接告诉她。”霍珩指了指随后站在门口的王姨,“你要吃什么她也会给你做。” 原本以为重新自由了的某人在看到王姨的那一瞬,头重重地跌进了枕头里,病恹恹地“哦。”了一声。 “等会儿中午我再过来,你乖乖的。”霍珩就像是在和小朋友说话一样,听得聂然直翻白眼。 不过看得出霍珩真的像是有事一样,交代了王姨几句之后就匆匆离开了。 其实在刚才的时候阿虎上楼告诉他,霍启朗打了电话过来,要求他马上回去,好像是知道昨天早上的事情了。 阿虎又补了一句,说是老爷子言语中有些不悦。 当然会不悦了,那毕竟是他的儿子,就算不喜欢,不得意,但养在身边三十多年人说没就没了,还是被自己的弟弟给枪杀,心里总会不舒服。 刚一踏进家门,原本当初坐在客厅里欢声笑语的三个人,此时已经变得空空荡荡。 一个被自己杀了,一个被霍启朗关在了后院的小屋里。 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这光景就变的如此支离破碎。 偌大的霍家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霍珩的嘴角勾了勾,接着推着轮椅往楼上的书房走去。 才一推开门,霍启朗闭着眼睛深陷在椅子上,看上去苍老了几分,他的第一句话不是为什么杀了自己的大哥,而是…… “为什么那批货被警察给抄了?” 霍珩嘲弄地扬了扬嘴角,不知道霍旻的在天之灵听到这句话,会不会失望懊恼和怨恨? 或者感谢自己让他早已解脱。 “抱歉父亲,这次是我没有做好。”虽然是认错,可他的神色依然平淡,语气也是不温不火的。 霍启朗慢慢睁开眼睛,屋内的温度随之降低了下来。 “我听说是阿旻和刘震一起绑架了那个女孩子,你为了救那个女孩子,所以才被警察给请进去喝茶?” “不全是为了她,也是希望大哥能够回头。” “回头?你就是用枪杀这个方法让他回头的?”霍启朗眼底浮起一层阴霾。 “我劝了他很久,可惜他都不听,而且那时候警察来了,我怕那时候他为了报复我,不惜把霍氏也牵扯进去,所以才不得已这样做。” 霍启朗在听到他的解释后,终冷笑了起来,“你连你自己的亲大哥也杀,你还有什么不得已的!” 霍珩没有丝毫的怯懦,反而坦然地噙着笑,“自古成王败寇,他既然输了就应该要输得起。这句话可是父亲您自己说的。现在他输了,就要承受住这输了的代价。” “好,好,好!”霍启朗怒极反笑的连说了三个好字,“我可以不要这个儿子,但你必须要把这批货给我弄回来!” 霍珩好心的提醒了一句,“如果不是大哥的插手,这批货现在已经运到t国了。父亲,我们现在被警察咬得很紧,我觉得还是过了这个风头再说吧。” 屋内瞬间沉寂了起来。 霍启朗没想到霍珩居然动作那么快,他当初是想借着那件事把霍旻送出去,在国外至少离开的霍珩的势力范围,只要人活着,就能钳制住霍珩。 可没想到那个没出息的东西竟然会自动送上门去,最后还是落了个这样的下场。 现在所有的天平全部倾向了霍珩这边,他一时间也拿这个儿子没有任何的办法。 良久,他才淡淡地说道:“你刚上任就出了这种事,别说我没提醒你,人心不稳这四个字。” “父亲放心,这批货虽然被扣下了,但是我当初是做了两手准备的,还有一批货已经直接从国外运出去了,虽然数量不多,但是总比一批都没有好。” 霍启朗颇为意外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原来他还暗自准备了后招! 这种心计和谋划,呵!霍旻死在他手上……不算冤! 他似乎是累了,无力地挥了挥手,“只要那边没问题就可以了,出去吧。” “是。”霍珩点了点头,风轻云淡地退了出去。 然而还没出霍家大门,霍珩的手机就突然响了起来。 135 最大受益者,完成任务 “怎么了?”他拿起电话,声调平滑,没有任何的起伏。 “我说你把我请过来,就丢在一旁不管了?”那头传来罗特似笑非笑地调侃。 自从那场鸿门宴结束后,霍珩全身心的投入在接手霍氏企业,以及刘震的交易上,两个人就晚宴上见了一面再也没碰过头。 听说昨个儿这位出了名的翩翩贵公子竟然亲自料理了自己的大哥不说,还一掷千金的为了那个女孩子把货全部上交了出去。 啧啧啧,这么一大批的货全部上交,得多大的手笔啊。 “不过我说,你家老爷子没抽死你吧?才不过几天你就杀自己的亲大哥,太绝,太绝了!”罗特哈哈一笑,止不住地赞叹。 霍珩淡淡地笑,“我刚从霍家走出来,完好无缺。” 那头停顿了三秒,再次大笑了起来,“你家老爷子是气死了还是气疯了?” 霍珩被阿虎搀扶着坐进了车内,波澜不惊地回了一句,“我可是很尊敬我父亲的,罗特。” 那头的罗特依然笑意不减的挪揄着,“是是是,那你这位大孝子、大忙人可不可以抽空来见我一面啊,我定的是今天的航班啊。” 霍珩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离中午还有两个小时,他算了下时间确定可以在中午的时候准时回去后这才点头应了下来,“好吧。” 等车子一路行驶到了罗特下榻的酒店后,他才进酒店的包厢,就听到一阵拍手鼓掌。 “恭喜咱们最大的获益者凯旋归来啊。” 罗特亲自迎上来,递给霍珩一杯红酒。 霍珩接下酒杯,却没有喝,而是浅笑把玩着,“亏了一笔货,应该是最大的损失者吧。” “用一笔货解决了你大哥,值!”罗特为自己也倒了一杯红酒,和他碰了碰杯后一口饮尽。 要知道他和霍珩认识了这么多年,霍旻对他做的那些事自己基本上都知道。 他一直在等,等这位看似温润谦和的霍家二少是怎么在最后以雷霆之势将自己的亲大哥给扳倒的。 罗特想过几千种几万种霍珩一夜之间让霍旻活得犹如阶下囚一般的生活,或者也会让他尝尝瘫痪残废的滋味,总之各种残酷、惨绝人寰、无法直视的结果他都想过。 但最后让他没想到的是,霍珩竟然选择了如此干脆利落的方法,而且堂而皇之,像是昭告天下一样自己亲手杀了自己的大哥。 如此恶名背在自己的身上,还能这么正大光明,不禁让人心生叹谓他的心得多么的强大。 然而霍珩依旧坐在那里没有动,他垂眸不语,似乎是在想什么心事。 “我刚才可是在你们董事那里听了你好多的英勇事迹啊。”罗特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颇有些好奇地问道:“不过我倒是想问问,在我的晚宴上出现的杀手,你怎么知道是你们公司的那位董事指使啊?” 刚才他和几个董事们一起吃饭的时候发现其中几位董事都不见了,那个被霍珩称为五叔的他知道是在鸿门宴上被解决了,那还有其他的呢? 后来在聊天中才得知,那位被霍珩称为四叔的因为找人暗杀霍珩,当场被击毙了。 而那个时间恰好和霍珩去自己的晚宴时间相吻合。 提到这件事,霍珩这才抬起了头,瞥了他一眼,“我只知道他和霍旻那段时间交往异常密切,但并不知道他就是幕后策划人。” “可是你们董事说,你当初可是找到证据的!哦对,你说那个遗落在那个杀手身上的什么东西,我记得当时我命人仔细翻查过,并没有啊。”罗特因为太过觉得匪夷所思,激动得甚至在后面直接说起了英文。 他觉得这实在太诡异了,当时明明比霍珩提前将那名杀手的尸体扣下,并且几乎把那个杀手全部剥光了,也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东西,怎么霍珩却能找到呢? “我那是用来诈他的。”霍珩平静地用一口流利且纯正的英国伦敦腔回答。 刚才还叽里呱啦的罗特顿时傻愣在了原地,屋内瞬间沉寂了片刻。 几秒过后这才罗特这才懊恼地爆出了一句,“你个老奸巨猾的东西!我说嘛,怎么可能你找得到,我的人却没有找到。” 霍珩睨了他一眼,“老奸巨猾不适合我,那是形容比较年老的人。” “那你适合什么?”罗特为自己又倒了一杯红酒,猛灌了一口。 霍珩也摇晃着手中的酒杯,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手里的红酒,说道:“聪明。” 罗特抽了抽嘴角,恨恨地丢给了他四个字:“你不要脸!” 霍珩这才笑了起来,“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下午就走。” “嗯,这次多谢了。”霍珩难得主动地碰了碰杯,将杯中剩下的红酒全部喝了个干净。 罗特歪在椅子里,这回倒是笑了起来,他摆了摆手,“我可什么都没做,反而还捞了一票,我只赚不赔,没什么需要道谢的。下次如果还有这种好事,记得再叫我。” 其实这次的军火交易从头到尾都是霍珩一个人操控,压根没有他什么事情,而且为了这次的演出霍珩还让给了他一笔和m国之间的交易。 那笔丰厚的利润让他赚了不少。 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霍珩要表面上拉上自己,不过对于这种不赔本的买卖他还是非常乐意的。 也因为那一笔交易,那些老家伙们对自己很是满意,他在家族里的地位又上升了一个位置。 “那你就期望霍启朗还有儿子吧。”霍珩嘴角含笑,可眼底却浮出一片森冷。 罗特坐在那里喝着酒,以至于忽视了这句话里的某些奇怪的意思。 窗外的天阴冷的很,厚重的云层像是棉絮一样堆积着。 另外一边还躺在床上的聂然侧躺在床上看着门外王姨来来回回擦桌子拖地的忙碌样子后,她趁着自己不会被注意到,将被子稍稍拉高了一些,躲在被窝里发了一条消息给厉川霖。 她原本昨晚就想要发消息的,可霍珩黏在自己身边就是整整一夜,害得她不敢轻举妄动。 发送完毕后,她紧紧地捏着手机躺在床上等待着。 没过一会儿手机的震动就响了起来,那震动声震得她手心微麻。 屏幕上显示出了一个地址,就在她小区隔壁不远处的一个街道上的早餐店。 聂然随即不动神色地关了手机,然后对着客厅里的王姨喊了一声,王姨擦了擦自己湿漉漉的手,连忙跑了进来,。 聂然因为发烧嗓子粗的有点发哑,“王姨是吧?” “小姐您叫我有什么事情吗?”王姨站在门口,很是恭敬的样子。 她微笑着,“我想吃园福路上的鸡粥,你能不能替我去买一碗?” 王姨显然有些犹豫和踌躇了一下,她是二少带来的人,虽然是来服侍这位小姐的,但二少说了不可以离开人半步。 而且园福路离这里有些距离和时间,这万一期间这位小姐出了什么事,二少指不定会怎么对付自己。 “我让二少的助理替您去买一碗吧。”说着,王姨拿出手机想要拨电话出去。 聂然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好心地提醒,“可以啊,但是我听说二少今天会很忙哦,王姨你连碗粥都要禀告给二少,万一他再忙的话……” 后面的话聂然故意留了半截,可那话中的意味深长果然让那只原本要按通话键的手此时停了下来。 王姨皱着眉头,沉思了起来。 这小姐说的没错,一碗粥都要惊动二少,万一惹烦了二少,到时候倒霉的人可就是自己了。 突然之间她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起来。 而聂然也不催,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王姨看了看眼前悠然自得的小姑娘,最终还是咬牙应了下来,“好吧,我去买。那小姐你一个人在家一定不能乱跑,不然我没办法向二少交代。” “放心吧,我现在饿得很,哪里都去不了。”聂然忙不迭地点头。 “那好,我现在就去。” 王姨听到她的保证后,这才脱下了自己的围裙,拿着钱包匆匆地走了出去。 聂然依旧躺在床上,但耳朵却仔细地听着楼梯口渐远渐淡的脚步声。 在确定王姨不会再返回后,聂然这才从床上一跃而起,快速地换了衣服,又洗了脸重新化妆,然后匆匆下了楼。 为了防止意外,她特意直接从小区的后门直接绕了过去。 才刚一走进包厢,厉川霖就看她穿得厚厚的,脸上虽然没有了不自然的红晕,但那苍白的脸色还是可以看得出,她现在很虚弱。 “身体好点了吗?” 昨天在他任务归来之后听门口的警员说聂然被霍珩给直接带走以后,他就一直没敢直接给她发信息。 好不容易等她给自己发了一条,他迫不及待地就要约见面,想要看看她现在的身体状况。 但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后,他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 这么冷的天让她就这样跑出来,万一又着凉了怎么办。 “已经退烧了。” 聂然粗噶的声音响起,让厉川霖不禁眉头紧皱,“怎么烧的那么严重?” 严重吗?聂然清了清嗓子,好像比昨天好了很多吧。 但现在关注点不在自己的一个小感冒上。 她迫不及待地问道:“我现在是不是已经彻底完成任务了?” 人已经击毙了,货也成功扣下了,而且昨天那名局长不也说已经搜索到了窝藏点吗? 按照厉川霖的能力,明打明的作战不成任何问题,所以这一切是不是也该尘埃落定了。 对面的厉川霖果不其然地点头,“是的,虽然刘震死了,但是货已经全部拿到了。” “那个暗杀组织呢?” “基本上已经捣毁。” “那就好。”聂然舒了口气,嘴角轻扬起,“这次我可以拿功勋章给方亮看了。” “嗯。”厉川霖继续点头。 聂然声线轻快,右手的食指微微曲起,一下一下地叩着桌面,发出清脆的敲击声,“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半个月后。” “这么久?”聂然有些惊讶。 按理说不是完成任务之后基本上不超过两三天就应该回去的吗? 怎么到自己这里,居然可以有半个月的时间。 “我给你打了病假条,而且还要给你安排下部队的事。”厉川霖神情冷冷的,但话语中却透着一丝难得的柔和。 “太好了,我可以好好放松半个月的时间。” 一想到这里休息大半个月,聂然就开始暗暗策划起这半个月的宝贵时间该如何度过。 “半个月后我会带你回营地。” “嗯!” “这几天你可以好好休息。” “好!”聂然点头,一直望着厉川霖,似乎是在等待他的下一句,可最终发现只是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后,她不禁有些蹙眉了起来,“没了?” 厉川霖又点头,“没了。” 聂然怒了,“那你特意把我叫出来干什么?” 她还以为厉川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和她说,或者是要带她离开,结果什么都没有,那让自己一个病号大冷天跑出来干什么? 这些事完全用短信也可以说啊! 她这么把王姨弄出去可是冒了风险的,万一被霍珩知道,肯定是要惹怀疑的! 面对着厉川霖的不吭声,聂然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看了看时间后赶忙跑回去。 还好,当她回到出租屋内的时候,王姨还没回来,她将外套脱了一溜烟儿的重新钻回了被窝里去。 她躲在被窝里暗暗地思考着是等部队通知下来再回家呢,还是趁着这半个月就先回家一趟,好好和那位夫人过过招。 这些天为了这个任务,她已经忍让了不少了。 想到这里,聂然的嘴角挑起了一缕冷意。 …… 这头的聂然静静地等待着,可在酒店包厢里的霍珩却无法等待下去了。 他心不在焉的和罗特聊了聊关于接下来明年的一些计划和想法,但这期间罗特发现他频频地看着自己的手表,于是禁不住地问了一句。 “你有事?” “嗯。”霍珩似有些不耐地点了点头,随后似乎是忍耐不了了,直接丢了一句,“下午一路顺风。” 说着,就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罗特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一副过来人的口气说道:“啧啧啧,看你那急不可耐的样子就知道是去约会。行吧行吧,我就不耽误咱们二少和女朋友恩爱了。” 霍珩被他调侃了一阵,嘴角弯弯,似乎是默认的样子。 罗特不禁感叹着爱情这个东西,真是让人着迷啊。 霍珩上了车后就催促阿虎快点赶回去,他心里面总觉得那小妮子不会这么乖顺地一个人待在家里。 于是,本来一个小时的车程硬生生地缩短了半个小时。 当他重新进了家门时,王姨正在厨房里忙碌着,而卧室的床上某人正惬意地喝着鸡粥。 看上去很是平静,并没有自己预想到的各种后果。 王姨在厨房听到了门口的动静,一转头发现二少竟然这么早就回来了,急忙走了过去,恭敬地喊了一声:“二少。” 屋内的暖气因为病号的缘故开的很足,他脱下西装,问道:“怎么样,早上她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王姨摇了摇头,“没有,小姐早上喝了好几碗粥,看上去精神不错。” 好几碗?霍珩听到她胃口不错,笑着点了点头。 他让王姨继续忙忙去,自己则推着轮椅进了房间,只见床上的聂然一口一口不间断地喝着鸡粥。 “我还真没见过生病像你这么安静的姑娘。”霍珩笑着说道。 不是说生病的姑娘很娇气吗?更何况她腰间的伤可没用麻药来止疼,按理说她现在应该即使不是疼得打滚,怎么也应该有点反应啊。 聂然又喝了一口粥,凉凉地掀了掀眼皮,“我想省点力气让自己快点好起来,不然我怕你在这里住习惯了。” “那也不错啊。”霍珩看了眼床头柜已经消灭了一大碗的粥。 聂然冷冷地刺了一句,“庙小供不起您这尊大佛。” 她现在已经完成任务了,霍珩构不成对她的钳制了,所以那套畏头畏尾的样子也可以收了起来。 这些天因为任务而不得已的委曲求全终于不用被继续压制了。 霍珩的视线在听到聂然那句话后终于转移到了她的身上,他的嘴角上扬出一个弧度,“还没消气呢,小气鬼?” 他无奈而又宠溺的口吻让聂然并不在意,反正听了不是第一次了,麻木了。 聂然自顾自地喝着粥,并不搭理她。 被无视了的霍珩转而换了个话题,“哪来的鸡粥?” 正题来了! 聂然装作浑不在意的样子回答:“我让王姨去买的,你要吃吗?” 霍珩若有似无地望了她一眼,微笑着道:“好啊,来一碗吧。” 他为自己也盛了一碗,就坐在聂然的床边旁边慢条斯理地喝着。 聂然看他并继续深入地问下去后,这才继续放心地喝了起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霍珩却突然抬头对她说了一句,“刚才你出去过了?” 聂然正低头喝粥,听到这句话时,睫毛微不可见地轻轻一颤。 ------题外话------ 然然要跑路了,小霍霍的追妻路漫漫啊!~ ps:据说明天是妹砸们的开学日啦~希望大家这个学期能考试过、过、过! 话说……咳咳咳……你们真的都不出来冒个泡吗啊喂!~不带看完就走人的啊啊~ 136 偷了记热吻,杀人? 她才不相信就客厅从卧室几步路他就能看出自己出过门,这个男人虚虚实实猜不透,说不定是诓自己。 可不能这么容易上他的当! “你怎么会这么问。”聂然想了想故作淡定地喝了口粥,不答反问了一句。 霍珩喝了一口粥,回答:“我随便猜的,不用在意。” 聂然看了他一眼。 看吧,就知道这男人喜欢玩儿这一套。 如果不是自己心理素质比较过硬,如果是别人估计他这么一句话,大概早就慌乱显形了。 聂然觉得现在任务已经做完了,也是时候该撤了,还是早点把这尊大佛送走才好。 她将碗放在了床头柜上,在心里组织了几番措辞之后,微微侧目看向霍珩,“霍先生,我烧基本退了,已经没什么太大的事情了,所以我想……” 她想要用更加婉转的词,却没想到霍珩比自己更加的直白干脆。 “想过河拆桥了?” 对面的霍珩嘴角带着笑,眼底却含着薄凉,聂然心里头谨慎了三分,“……不是,我只是觉得不能再麻烦霍先生了。” 霍珩将碗也放在了一边,姿态翩然地擦了擦嘴,“我并不觉得麻烦。” 可是我觉得很麻烦!聂然默默腹诽了一句。 “但是霍先生我……”聂然还想要再说什么,但霍珩却已经转身推着轮椅去客厅和王姨商讨晚餐的菜单。 聂然看他在客厅那一副男主人架势,真是气得不知如何是好。 行!给你脸你不要,非要被赶走,那姑奶奶就成全你!聂然怒瞪着看着客厅里的男人一眼后,拿起手机打算订最近的车票离开。 她刚才在路上都已经想好了,反正有半个月的时间,不如回家一趟,好歹也要和那位亲爱的夫人见个面,顺便也要把仇替这具身体的本尊给报了才行。 她可不太喜欢欠人情。 “你在看什么?”霍珩刚和王姨商讨完晚上的菜单刚转头,就见她安静地坐在床上,低垂着眸子,嘴角闪过一丝极快的冷笑,这让他禁不住有些好奇了起来。 这小妮子有这种表情基本上都算不上是什么好事,不知道肚子里又打起什么小算盘了。 推着轮椅进了她房间,凑过去看了手机屏幕一眼,发现她在网上订最近几天的车票,霍珩皱眉,“你要去哪儿?” 聂然手指不停地在屏幕上滑动,头也不抬地回道:“我想出去逛逛,反正工作也没了。” 她不信自己都已经说这种话了,霍珩还能不明白自己的言下之意。 如果说不知道,那就只能是装傻! “你可以来我这儿工作。”霍珩果然不负众望地装傻了,“我看你在刘震那里做秘书做的挺好的,不如来当我的秘书好了。” 说着,他就要拿出手机给人事部打电话。 聂然一惊,连忙去抢他的手机,结果扯到了自己腰间的伤口,疼得她微微皱起了眉。 “没事吧?”霍珩看她脸色不对,猜想估计是扯到伤口了,急忙放下手机去扶她,轻斥道:“你不知道自己受伤啊,还那么大的动作!” “我不想工作。”聂然重新靠回到了枕头上后,对他说道。 “那你想干什么?” “我想出去好好散散心,这几个月过得太惊心动魄了。” 霍珩在听到她那句惊心动魄后,原本给她掖被角的手顿了顿,然后神情依旧不变地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就这两天吧。”聂然另外一只手翻动着屏幕,查询着最近的班次。 霍珩看她那么着急的样子,眉头轻拧成了个川字,随即想了想又说道:“你还是下个星期走吧,你的伤口还需要换几次药。” 聂然思索了一番后,觉得霍珩说的也对。 还是把自己养的精神头足点在回去,不然到时候身体不舒服倒下,说不定那位亲爱的夫人又出什么幺蛾子。 她随即点头,话锋一转,“嗯,我也暂时还没想好要去哪里,只是随便看看。” 霍珩眼角的余光见她手指又随意地按了几个风景观光区后就关了手机,自然是知道这是故意为了混淆自己视线的。 “注意休息,别太累了。”他补了一句后,推着轮椅到窗台边上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聂然靠在床上,看他似乎是要办公的样子,惊讶地问道:“你不去公司吗?” 现在才中午呢,他一下午不在公司不会有问题吗? 而且最近他不是刚把霍氏给接手下来了吗?操作那么一家大公司,应该很忙很忙才对啊,为什么他看起来这么悠闲? 霍珩在键盘上利落地敲打着,“最近没什么大事,不需要我坐在那里。” “所以,你打算在我这儿办公?”聂然指了指自己的房间。 霍珩抬了抬自己的金丝框眼镜,神色平静道:“不可以吗?” “可以啊,我只是怕你有什么重要文件万一在我这儿泄露什么的,到时候我又要倒霉卷入了。”聂然一脸无辜的搓揉着衣角,呐呐道。 霍珩被她这么一刺,顿时深吸了口气,这小妮子居然会反攻了?! 习惯了她每次都局促不安下那副咬牙切齿的小模样,突然间显现了一点点原形,他反倒有些不习惯了。 “放心,我能拿出来办公的,都不是什么重要文件。”他闷闷地回了一句。 “哦,那就好。” 看着聂然像是松了一大口气候,他刚才深吸的空气立刻被梗在了胸口。 “你好像挺嫌弃我啊。”霍珩强忍着,微笑地问。 不是好像,是明明白白的嫌弃!聂然在心里补了一句。 但脸上却还是那纯白善良的小模样,摇头道:“没有啊,我只是不希望霍先生又要丢货丢钱的,多不划算。” 霍珩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只要不丢人就好。” 他一语双关,聂然明面上装作没有听懂的样子笑了笑,没有继续说话,但心里却嘀咕了起来。 丢人? 霍珩这是在暗示他绝不会放自己走呢,还是说这次一掷千金为了自己把货全部上交这件事感到丢人? 一时间,她有些搞不明白。 整个下午两个人相处一室,虽然窗台的天气并不好,铅灰色的云朵阴沉沉的,但屋内却看上去温馨而又宁静,房间里正在运作的空调发出极小地嗡嗡嗡声。 一个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闭眼休息,一个坐在窗台前正和隔着一个太平洋的合作伙伴视讯商谈明年的合作企划案。 聂然原本还想要听他们的企划案内容,可慢慢的时间久了,发现真的只是单纯的合作案后,她有些无聊了起来,又加上吃了感冒药,头感觉昏昏沉沉了起来。 最后伴着他那一口流利的英文和室内暖洋洋的温度,然后就这样渐渐地头歪在了枕头上,瞌睡了过去。 原本正在窗边交谈的霍珩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床上的人儿已经睡了过去,她睡颜恬静,睫毛下投出一片薄薄的阴影,那粉嫩而又柔软的红唇更是自己心心念念了许久。 忽的,他心头一动。 电脑那头的合作伙伴发现霍珩的视线并没有看向自己时,不由得提醒了几句。 谁知下一秒却被霍珩直接给合上了笔记本的屏幕,顿时满脸的莫名其妙。 他将电脑放置在一边,将轮椅推到了床边,他就这样坐在那里,眼睛直直地盯着那双唇。 接着屏息凝神地俯下身去,将那最柔软的唇瓣轻轻含在嘴里,耐心的在她的唇上辗转着,那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犹如易碎的宝贝一样。 因为有前两次聂然的剧烈反抗,所以他不敢有太大的动作,以防惊醒了她,被甩上一耳光。 而在睡梦中的聂然只觉得自己嘴上有些湿热的,下意识地舔了舔,却没想到让霍珩心头一震。 那柔软到无可描述的小舌就这样软软柔柔的舔了舔他的嘴角。 顿时,他下腹一紧,浅尝即止了一番后,立即起身,生怕自己太过沉迷之后会出洋相。 霍珩粗粗的喘息着,镜片下原本温和谦然的眼眸如同暗潮汹涌一般地看着床上的聂然。 他不敢再继续看下去,转身回到了窗台边冷静了几秒过后,他重新打开了电脑。 那头的合作伙伴原本还以为自己电脑坏了,正打算重启却看到霍珩那张脸突然再次重新出现,吓了一跳。 “发生了什么事?” “电脑发生了点小故障,现在刚刚修好。”霍珩随手扯了个谎,然后马力全开的和那位合作伙伴商讨起了价格。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位合作伙伴感觉眼前的霍二少似乎有些不对劲,好像变得冷了几分,而且语气里也有些步步紧逼的意味。 于是托了聂然的福,霍珩将原本打算和对方打持久战的合约破天荒的以两个半小时将合约谈了下来,并且成功的让对方退让出了五个百分点。 终于将心头的邪火给压制下来后的霍珩刚关上电脑,床上的聂然此时也正巧醒了过来。 当她一睁眼,看到了不远处的霍珩后,心里只觉得糟糕。 该死的,那个药她坚决不能再吃了! 每次吃都想睡觉,而且还这么无知无觉的。 突然间她有点想念前世那具百毒不侵的身体,即使是m国的最新毒素三号都不会让她产生任何幻觉。 “醒了?”霍珩将电脑放在了一旁,淡笑地望向她。 聂然四下看了眼自己的衣服,没有被动过。 于是嗯了一声,掀开被子下了床。 漱了个口,擦了下脸后,当她坐在客厅的餐桌前时,看着这一桌子的水煮白菜水煮青菜时,她立刻皱起了眉头,“为什么都这么清淡啊?” 不仅清淡,而且连个红烧的都没有! 霍珩也推着轮椅走了出去,“你有伤,要忌口。医生说了,辛辣的东西一律不能碰。” “我哪有那么娇气,就那么点伤……” 她以前在做训练的时候,有时候身上带伤还不是只要是吃的都往肚子里咽,哪里还管什么忌口不忌口的。 这个霍珩实在是小题大做的很。 聂然小声咕哝了一句,没想到却被霍珩抓了个正着。 “你还受过更严重的伤吗?” 聂然以为他起疑,心想着自己可不能好不容易做完任务了还被抓了把柄,那多不划算。 她想了想,点头,“是啊,上次在罗特先生的晚宴上,脖子上的伤口应该算比较严重吧。” 聂然有心想刺他几句,果然霍珩原本疑惑打量她的眼神立刻收回,低头开始吃饭了起来。 “……” 这小妮子是故意给自己难看呢,光是今天就已经刺了自己两回,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呢。 那个星期霍珩虽然说照顾,但其实他还是真的挺忙的,除了那天一个下午都留在聂然的出租屋里之外,基本上白天都在公司里,王姨会留在她家看着她,偶尔霍珩会打电话过来问几句。 等到了下班后,他才会回来陪聂然吃饭说话,到了晚上替她上完了药,就躺在沙发上替她守夜。 聂然原本还以为他这只禽兽到了晚上会变身为狼,不过连续几晚发现他都乖乖地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没有任何的越矩。 一匹饿狼突然化身为忠犬,这倒是让聂然有些不适应起来。 不过好在,在王姨的悉心照顾下她的伤口好得很快,而且她私下洗脸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脸色也红润了不少。 感冒发烧已经几本痊愈了,腰部的伤口也已经基本上结痂了,可奈何有人就是不肯挪窝,说是要观察观察会不会细菌感染。 谁家伤口结痂还感染的! 聂然对霍珩的烂借口很是不屑。 但也随便他去,反正自己收拾打包好东西走人就行,他爱在这里住多久就住多久。 双休日的时候她订好了下个星期二的车票,然后将自己一些东西收拾了起来。 而那两天霍珩则坐在一边处理工作上的事物,很是淡定,丝毫没有挽留的意思,就像没看到一样。 这倒是让聂然连借口都省了。 因为只是来做任务,东西不多,断断续续的打包了两天后就已经差不多了。 然而就在她一切打包完毕,打算休息两天准备出发的时候,厉川霖却突然发给了她一个短信。 聂然不禁有些奇怪了起来,都已经完成任务了,为什么还要见面? 不会又出什么岔子了吧? 聂然想到那群不靠谱的警察,碍于自己的功勋章,无奈之下只能找了个时间偷溜了出来。 “你有什么事就不能直接短信里告诉我吗?非要我出来干什么?”一到见面的场所看到厉川霖坐在那里,聂然忍不住就抱怨了起来。 每次在短信里就给一串地址,也不说什么事情,就让人火急火燎的过来,真是够了! “有很重要的事。”厉川霖面无表情地回答。 “那你赶紧说吧,还好我订的是明天的票回家,不然我这还得从车站跑过来。”聂然嘟囔着,脸上的表情很是不悦。 突然,包厢内的洗手间的门被打开了,一道声音响起,“你要回家?” 聂然顺着声音看了过去,竟然是好久不见的方亮!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半个月的休息时间吗?”聂然有些惊讶地看了朝自己走过来的方亮。 只见他神色严肃地坐在了聂然的身旁,“我想你可能走不了了。” “为什么?”聂然蹙眉地看着他。 方亮看着她的神色,迟疑了两秒后才说道:“上面刚传下来一个任务给你。” “什么?”聂然当场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着他,“你在开玩笑?” 她没听出幻觉吧?又有任务? 这算是什么意思,不间断的给她任务,是打算她不死在任务里永远都别想回去吗? 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本事,居然瞒过那个老家伙能玩儿这么狠的一出?! “没有。”方亮摇了摇头。 其实他自己也搞不明白,为什么聂然需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任务,明明只是新兵而已,而且这次的这个任务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抗议,就被连长给压了下来。 说是任务非同小可,必须完成! 聂然眉眼阴沉地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冷冷地提示道:“我一个新兵而已,出这次任务已经是违反规则了!” 方亮看她声音冰冷,没有了刚才的暴躁,这是要风雨欲来的节奏啊! 当初在电话里,他可以已经尝过这个滋味了。 方亮正想着如何措辞,结果被厉川霖给接了话茬,“这次不是我警队任务,而是你们部队自己直接下达的。” 部队任务? 难不成让她去有战乱的地方直接去火拼去了? 这回那女人是不弄死自己誓不罢休了? 想到这里,聂然的眼底渐渐腾升起一股冷意。 敢这么对她,好,很好,她这次就算接下任务也要先回去一趟,把那女人给折磨的生不如死后再回来继续完成任务。 “到底什么任务。”她冷着声,两条被特意加粗的眉毛拧起。 方亮从怀里将一个牛皮纸袋拿了出来,递到了聂然的面前,“这是任务!” 上面的开封口完好无损,没有被开启的痕迹,应该方亮没有拆开看过。 “你不知道?”聂然诧异地看着他,问了一句。 方亮点了点头,“说是秘密任务,除了你其他人不能看。” 聂然听到后挑了挑眉梢,接了过去。 什么秘密任务连作为自己教官的方亮都没有权利看,难不成这任务比偷刘震的资料还要难不成? 拆开了牛皮纸袋,里面只有薄薄的一张纸以及……一把枪! 枪? 还真是要去火拼啊? 聂然嘴角勾起一抹讥笑,看着手里那把短小的银灰色枪支。 而在场的厉川霖和方亮在看到那把枪支后,神色倏地变了。 这……一个新兵需要拿枪去做任务,这上面的人是疯了吧! 这聂然在部队虽说待过,可没摸过枪啊,且不说瞄不瞄的准,就是开枪时带来的心理压力也是非同一般的。 哪怕是常年模枪打靶的人在遇到真人开枪时都会有那么一瞬的迟疑,更别提是聂然这种新兵蛋子了! 这一枪开出去,一个人倒在血泊之中,那心理阴影或许会永生永世的跟着她,折磨着她。 这边正着急上火呢,反倒是另外一边的聂然却在看到那张任务纸后从原本罩着寒意的脸慢慢晴转多云了。 原来不是那女人干的好事。 但是……这个任务倒真是好玩儿极了! 聂然嘴角扬起了一个兴味盎然的弧度,然后从餐桌上拿出了一个打火机,神色木然的将那张纸点燃。 在火光照耀下,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但眼神却冰冷犹如冰柱,看着火舌逐渐吞噬了那张纸,直到燃烧为了灰烬。 方亮看着她的神情,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小心地问:“任务危险吗?” 因为知道是秘密任务,方亮知道不能问太多,但作为教官又实在是不放心聂然刚才的态度,只能绕了一个圈子问。 “不危险,只是要我暗杀个人而已,咱部队对待新兵真是越来越放心了。”聂然靠在椅背上轻笑了起来。 “真的是杀人?” 聂然点头,嘴角绽开了一个笑,手里把玩着那把正对方亮和厉川霖来说泛着幽幽寒光的枪支,“是啊,真看得起我,还给我一把勃朗宁的枪。” “这不是胡闹嘛!”方亮猛地一拍桌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神色简直难看到了极点。 这上头到底是怎么回事,居然让新兵去暗杀,这不是拿聂然的命在开玩笑嘛! 虽然他知道这丫头或许比起那些新人来说厉害很多,但是就算再怎么厉害,在他心里聂然始终是一个没有下过部队摸过枪的新兵。 聂然低垂着头并不说话,只是嘴角那抹笑却越来越甚,指尖在冰冷的枪身上慢慢滑过。 好久没玩儿枪了,真有点怀念呢。 “这个任务别做了!什么见鬼的任务!”方亮几乎是暴走的样子,将她手中的枪一把抢走,放进了牛皮纸袋里,作势要离开的样子,“大不了我越级上报,我一层层的报,我就不信没人出来说!” 聂然还是第一次看到方亮恼火的样子,嗯,挺有趣的。 不过……这个任务她觉得太好玩儿,不玩儿一次一定会后悔终生的。 聂然立即伸手扣住了方亮的手腕,让他动弹不得,接着从他手中重新将牛皮纸袋拿了回来。 “这次的任务我觉得挺好的。”她笑得怡怡然,看的方亮却有些渗人。 这不太像是聂然的性格啊,而且那笑里面,总感觉透着那么股的奇怪。 ------题外话------ 哈哈,别以为小然然又要出任务就感觉回部队的路遥遥无期啦,no!no!no!我只能告诉你们,这里开始要高能了! 注意:前方高能,高能,高能! 嗯,就透露辣么多,看我好不好呀?哈哈哈~ 137 身份对立,大不了陪他咯! “你来这里就是给我送这个?”聂然指了指自己手里的那把在光线折射下闪现了几缕冷光。 “咳咳咳……”方亮有些迟疑地轻咳了几声,“那个……其实主要是昨天去找这小子的时候听到警察局里的人都传疯了。” “传疯了?传什么了?”聂然随意地问了一句。 “就是关于霍珩为了救一个女人不惜把价值几亿的货全部上交了的事。”方亮虽然说着所谓的传闻,但眼睛却一直紧紧盯着眼前正随意把玩手机的聂然。 “然后呢?”她靠在椅背上,此时似笑非笑地抬头扫了方亮一眼。 “他们说,这个人……就是你。” 他昨天是下午将近傍晚时分才到的警局,想来和厉川霖聊聊关于这次的任务的进度,以及来送这份新任务。 上次厉川霖和自己在电话里说已经把密码破译了,基本上就要结束了。 所以他格外的着急。 现在基本上原先新兵连的新兵全部下部队了,而且都已经训练了一个多月了。 如果聂然再不下部队,训练进度就会跟不上。 好不容易进了警局听到已经把刘震击毙,案子已经结束的时候,还没来得及替聂然开心,就听整个警局里都被霍珩为英雄救美一掷千金的事情给传疯了。 而那个人竟然是他的学员——聂然?! 他当时听到这个消息后,还有些不相信,特意问了厉川霖,虽然从厉川霖那里听到的意思好像是霍珩单方面的自作多情,但是…… 一掷千金啊,价值上亿的货物,为了一个女人。 说实话,这个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聂然再怎么样,毕竟只是个小姑娘,在这种王子般梦幻的情景下,真的会不动摇? 想到这里,他的眼睛就死死地看着聂然,生怕会遗漏任何一处可疑的地方。 但没想到聂然很是大方地点了点头,“嗯,是啊。” 方亮皱了皱眉,然后又继续不死心地问道:“我还听说……你受伤,他照顾了你整整一夜?甚至连去医院换药都亲自送你去。” 他觉得自己的提问暗示已经够明显了,这丫头应该会有些别的反应才对。 问题是,聂然可不是普通的小姑娘,她笑眯眯地凑到了方亮的面前,反问道:“是啊,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脸上堂堂正正的让方亮几乎觉得自己好像完全想太多了。 眼前这丫头坦然的没有一点心虚的样子,反而搞得自己好像个八卦婆一样。 但有些话他不能不仔细的问清楚,不然会埋下祸根的! 她现在新接下的任务依然是在a市,身份照旧,很容易让霍珩这个时候趁虚而入…… 他停顿了片刻,终于还是问出了口,“你们……之间不会有点别的不应该有的关系吧。” 聂然嘴角的笑容越发的扩大了起来,“你猜猜看啊。” 猜猜看? 方亮被她这种不断的反问问得心里没了底。 这丫头向来桀骜难驯的很,做出点出格的事情他是一点都不会觉得奇怪的。 “聂然,他是匪你是兵,他黑你白,这期间的关系你要搞清楚。”方亮的脸色有些着急忙慌了起来,就连语速也快了很多。 他实在是怕这丫头真的做出一些让人措手不及的事情,要知道这任务可是好不容易才完成,可不能到时候败在霍珩这个人身上啊! 情窦初开,被陷入爱情的女人为了爱可是什么都抛得下。 相对于方亮的纠结,聂然倒是重新靠在了椅背上,很无谓地一笑,“这有什么,不就是匪嘛,要真是喜欢的话大不了我陪他一起啊。” 方亮一听,顿时拍着桌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怒声道:“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一旁的厉川霖听到后也立刻拧起了眉头。 聂然歪坐在椅子里,懒散地睨看了他一眼,只是一味地笑,并不言语。 那脸上虽挂着笑,可眼底闪烁着冷光,让方亮刚才的怒火顿时被浇灭了一些。 这丫头性子难以琢磨,和她对着干说不定只会适得其反。 “我不希望我的学员最后走了错路。”方亮带着无奈的意味硬邦邦地丢下了这么一句。 “那如果已经走错了呢?” 聂然含笑却又清冷的声音在屋内响起,让对面的两道视线同时定格在了她的身上。 方亮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语气格外的沉重,“那我会亲自把人抓回来,接受军事法庭的审讯。” 聂然笑着耸了耸肩,并不作答。 “我是认真的!”见她那副神情,方亮随即补了一句。 可惜惨遭聂然的无视,她将枪在指尖轻轻一转,干脆利落的放入了自己的口袋之中。 “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起身正往门外走去,就听到方亮喊了自己一声,“聂然!” 脚下微顿,她站定在门口。 “别让我失望。”方亮凝重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聂然背对着他们,时间像是被拉长了一样,只听得到屋外冷风整整,屋内却一片寂静无声。 她目光笔直地看着前方,扬起一缕淡淡的笑容,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是什么意思?”方亮看着她什么话都不留,不禁有些捉摸不透了起来。 “不知道。”厉川霖的眼神随着她离开后这才收了回来。 自从刚才看完任务之后,她的神情就隐约阴沉不定,问的比答的还多,口风也闭得很紧。 她……到底要干什么? 厉川霖突然发现这几个月的相处之后,聂然的思维和想法自己根本无法琢磨,好像她永远都比自己快一步。 他刚才看聂然玩儿枪的姿势,手法干脆利落,很是老道,不像是一个新兵的样子。 上面的人为什么要一个新兵去一而再再而三的交给她任务,特别还是执行这种危险系数特别的高的枪杀案子? 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一系列的问题在他的脑海中不停冒了出来,但却都百思不得其解。 而就在他们两个人对于聂然异常举动感到头疼时,刚出了餐馆的聂然又再一次的钻入了旁边的百货商店,顺手拿了一件男士衣服以及正在做宣传而发放试用品的各种化妆的小样。 然后到洗手间将衣服套在了身上,把脸也顺势改变了模样。 确定一切妆容完毕后,她趁着四下无人注意从后楼梯的职工通道溜了出去,最后直奔那间破鞋铺子。 因为是白天,店铺的大门开着,聂然堂而皇之地走了进去,随即一脚就将木门给踢上了。 “砰——”一声不轻不重的关门声,让正坐在里面悠然自得看着电视的老三子吓了一跳。 他刚要拧着眉头骂人,结果却对上了聂然那张笑脸。 即将要冲出的脏话就这样硬生生的卡在了喉道里,憋得他不小心呛到了口水,一阵咳嗽。 聂然看到他惊悚的表情后,笑着打了声招呼,“老三子,最近过得好吗?” “你,你,你……你怎么又来了!”老三子因为太过惊讶和激动,说话都有些结巴了起来。 上次这男的跑到自己面前拿着刀坐在店铺里,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对他微笑。 虽说自己的鞋子铺是用来当幌子的,基本上没有什么生意,可这也架不住有人拿着把刀坐在大厅里吧。 那带着森冷光线的薄刃在她指尖旋转,偶尔一道冷光打在自己眼睛上,心头就是一紧,实在是让人受不了。 最后还憋屈地主动问他有什么事情可以帮忙,然后替他跟踪了一辆货车到了港口,那期间自己差点被人发现,小命不保。 现在他又跑过来,还对自己打招呼说好久不见。 老三子真是要哭了,这样欺负一个中年大叔真的好吗! 要不是看他性子乖张,说不定真对自己下毒手,他早就指着那人的鼻子骂娘了! “都说了你服务好,所以回头率高啊。” 店铺的大门被聂然给关上了,屋内环境昏暗,她吊儿郎当地站在柜台前,扫了眼老三子身后的那几扇门。 老三子看他似乎是在打量的样子,立刻跪求了起来,“大哥啊求求你了,放过我吧。” 看他那副不安好心的模样,天知道这男的又要做什么事情,万一把自己的小店铺给拆了怎么办! “那怎么成呢,好不容易找到个服务好,价格公道的地方,我才不放过呢。” 聂然心不在焉的回了他一句,眼睛却在几扇门之间徘徊了很久,最终落在了左边那一扇老旧的木门上。 然后就这么推开了柜台的那扇小门直直地走了进去。 老三子见他似乎是要生闯了进来,立即站到了他的面前,“这儿,这儿你不能进来。” 聂然见自己的路被挡了,有些不耐烦地将他轻轻一拨,谁料。老三子底盘太软,踉跄地就差点撞到墙上。 随后,她大步朝着那扇最隐秘的木门走了过去。 上面挂着三把大铁锁,看上去很陈旧,几乎没人会注意,但聂然却发现那锁眼非常干净,一看就是经常用的东西。 聂然用手掂量了几下那三把大铁锁,没有进一步的意思。 老三子这才吁了口气,还好有锁,她打不开。 但接下来眼前的那一幕让他惊讶地立即倒吸了口凉气,差点被口水呛得再次咳出来。 只见聂然的另一只手里拿出了一串钥匙,挑挑拣拣的一番后拿出了其中的一个,塞入了锁眼里面,轻轻一转,就被打开了。 老三子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果然那串钥匙已经不见了。 想来应该是刚才推了一把的时候,钥匙被他给顺走了。 想他老三子在这条道上混了也那么多年了,那些顺东西的手法他也是知道一二的,可能这么速度,还不需要任何遮掩防备的情况下顺走的,显然是高手。 看他年龄也不算大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手上功夫,到底师承何处啊? 就在他一个怔愣恍惚之间,聂然已经将三把锁全部打开,并且推门而入了。 老三子看眼前没了人影,这才清醒了过来,糟糕,那可是他的工作室啊! 于是,立刻着急忙慌地跟着走了进去,双手一伸地挡在了她的面前。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呀!” 聂然被挡在门口也不生气,环顾了一圈周围的仪器,“你的工作室里面设备工具都齐全嘛。” 不得不说,外面看上去破破烂烂的,这里面却装修的不错,而且看实验桌上摆放着那些精致的仪器,以及试管里正烟雾缭绕的样子,倒是有那么点意思。 “你想干什么?”老三子见她嘴角划出一抹笑,凭着自己这么多次下来的经验来看,这笑容里透着算计! “闲来无事逛一逛。”聂然看他挡在自己的面前,碍眼的很,轻轻松松的搭在他肩头一推,人就像是无根的稻草一样,一推就倒。 “先逛哪里呢?这里,还是这里?”聂然自言自语地指了指实验室的左右两边,接着很目中无人地直接走了进去。 “不,不是……你……”老三子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赶紧上前阻止。 “东西还挺新啊。”聂然在实验桌上这儿看看,那儿瞧瞧的,手也在这些仪器上戳戳玩玩的。 看的老三子心里头那叫一个颤啊。 那些仪器都精密的很,一不小心很容易就有损坏,这万一被碰坏了可怎么办! “你别动!这里的东西都很重要的!”老三子每看她碰一下,就只能跟在他身后不停地事后检查有没有被碰坏。 那脸上写满了痛心疾首四个字,就好像自家的闺女被人给男人强上了一样。 “有多重要?”聂然拿起了桌子上的一个仪器在手里把玩了几下,然后坏心眼的举起,“这么重要?” 话音刚落,手指一松,东西瞬间往下摔去。 老三子猛地睁大了眼睛,心头发紧,“啊——!小心!” 当下也顾不得其他,直接就扑了过去。 然而他才跨步冲到一半,却看到那原本应该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的东西,在半空中被一只脚给稳稳当当的接住了。 “你!”老三子气得怒瞪着他,气得咬牙切齿。 聂然瞧他好像真是被吓到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怕什么,不就是个解码采样仪嘛,大惊小怪。” 老三子一把抢过那个仪器,想抱着自家的心头肉一样,擦了又擦,摸了又摸,“这个是最新型号的采样仪,昨天才到的,很贵的,我想了很多办法才搞到这么一个!” 聂然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又把玩起了桌上其他的东西,说道:“这个不是新货,而且也不是什么最新的。” “啊?” 聂然看他木愣的样子,难得好心地道:“你被骗了。”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你,你凭什么说着不是最新的?难不成……难不成你知道最新型号?”老三子的反应格外的大,即使在害怕的同时还是眼睛瞪圆地看着聂然,满脸怒气。 聂然放下手里的小玩意儿,将他怀里的仪器拿了过去,“我不知道最新型号是什么,但是这里的隙缝有灰,镜头也有被擦过的痕迹,这不可能是你昨天买了之后沾上的灰吧?所以显然是旧货。” 她将几处及不易察觉的地方指了出来,老三子凑过去一看,的确隙缝之间有些许的灰,和擦过的痕迹。 “不,不可能!怎么可能是旧货,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买的最新型号!” 他像是是无法接受死盯着那个仪器,那脸色颓得就跟死了亲爹似的。 “嗯,你被骗了。”聂然再一次的陈述了这铁一般的事实,继续在实验室里转悠了起来。 聂然看他傻眼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肯动弹,鉴于等会儿要用他的实验室,所以破天荒的安慰了他一句,“是不是最新型号有什么关系,只要能解得开密码,铁丝也一样能胜过钥匙。” 老三子呆滞了三秒后回过味儿来,这小子……这小子是在劝慰自己? 他是耳朵出幻觉了吗? 都说久旱逢甘露格外的珍惜,所以当被打压了太久的老三子听到聂然的一句安慰后,竟然哼哼的傲娇了起来,“你小子个子不大,口气倒是挺大的。” 铁丝那么好用,刚才干嘛还偷自己的钥匙! 吹牛! 然而在等到很久之后,在无意间他看到这丫头那神出鬼没的那套撬门溜锁的本事后,才明白当初说的那句话真的只是陈述,并不是所谓的吹牛。 “我要暂用一下你的工作室。”聂然见他总算有了反应后,毫不客气地坐在了椅子上说道。 “什么?!”还在傲娇的老三子一听马上怒目而瞪地看着他,“我不同意!这里面的东西都贵的,而且有些都已经买不到了,你万一给我弄坏了怎么办。” 聂然看他一副护犊子的小模样,接着目无表情地从腰间把上次老三子卖给自己的军刀拔了出来,“哐当”一声,丢在了桌上。 老三子连忙往后一躲,颤颤巍巍地道:“你,你,你!你要干什么,拿……拿刀威……威胁我啊……” “给不给用。”聂然握着刀柄,一只手在刀面上擦了又擦。 那慢条斯理的样子,让老三子立刻没了骨气,“给。” “出去。”聂然将刀放在了桌上,下起了逐客令。 早知道刚才就直接拿刀解决了,真是蹬鼻子上脸。 可谁料,老三子这回倒是坚韧不屈了,站在实验台的旁边,手里怀抱这刚才被聂然判断出是旧货的解码仪,“不,不行,我怕你把我东西给弄坏了,我……我要在旁边看着。” 聂然头也不抬地拿起刀敲了一下桌子,“咚”的一声沉闷声响起,吓得几乎让老三子的心一个骤停。 但依然笔直地站在那里,故作冷静地样子。 “你……你捅我,我也……也要在旁边看着!” 聂然颇为意外地抬头看着他,随后缓缓地勾起了唇角,“好啊!” 拿起刀就走了过去。 老三子看着她举刀冲了过来,这回吓的差点直接给心跳停止了,大叫了一声,“啊——!你玩儿真的啊你!” 立刻连滚带爬地往外跑去。 “胆小鬼。”看着那肥墩的身子像个球一样滚出去,聂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确定他不会在回来之后,聂然这才转身回到了实验台前,将老三子的东西往旁边挪了挪。 不可否认这人没骨气又怕死,但对于研究这些东西倒是挺执着的。 而且看的出这些仪器有些年头了,不过使用者很小心,而且也很仔细,所以并没有什么太大破损的地方。 聂然从口袋里拿出了那把小巧精致的勃朗宁枪,看了几眼之后熟练的卸下了弹膛,细细地检查了一番。 一直站在门口的老三子提心吊胆着,生怕实验室里会传来各种仪器碰撞被砸的声音。 不过好在等了三四分钟后,他并没有听到任何声响。 只是这让他实在好奇那人坐在实验室里干什么。 思索了片刻后,他偷摸着将脑袋伸到了工作室的门口,灯光下只见那人将一把枪支拆得七零八落,手里还拿着一颗子弹细细地研究。 这人到底要做什么? “再偷看我挖了你眼珠子。”聂然眼睛还停留在子弹头上,却径直对着门外的老三子说道。 老三子一听,刺溜儿一下把头缩了回去。 反正,她没动自己的东西就好! 老三子自我安慰了一番之后,没骨气地站在柜台面前,但眼睛却时不时地往那扇木门瞄。 138 送别宴变迎新宴 钟表上的时间一点点移走,老三子的心越来越焦躁了起来,站在专柜上来回转悠着,看看木门又看看时间。 碍于屋内聂然乖张性格,他只能苦苦守在大厅里。 终于,在过了一个多小时候,屋内传来了聂然的声音,“我用完了。” 老三子立刻一溜烟儿地跑了进去,站在安全距离内将桌上的东西上上下下仔细检查了个遍儿,“你没……没碰别的东西吧?” 他实在是怕这人把自己的工作台搞得一团乱。 那明明一脸怕得要死却还要为了自己仪器质问自己的模样,聂然不由得斜睨了他一眼,将手中的一把枪丢给了他,“这个,赏你了。” “你干嘛拿我这把枪,我改良了很久了的,你弄坏了怎么办!”老三子很是宝贝的将枪支吹了又吹,擦了又擦,随即轻声又嘀咕了一句,“而且这是我做出来的,什么你赏我。” 聂然指了指他怀里的枪,“你改良的这个枪虽然子弹的发射火力很猛,但是发射的时间却延长,所以我帮你在里面改了点东西,你自己琢磨琢磨吧。” 刚才装完自己的枪支后,无意间看到了这把手枪,外观看上去并没有任何问题,但是聂然在拿的那一瞬就知道这里面的奥秘了。 这把枪的重量比一般枪支重量重了很多,想来老三子在子弹上下的功夫很深。 所以她卸了这支枪,将里面的子弹一颗颗地拿了出来看了眼。 子弹壳为了能保持发射力,他将子弹头做的格外的扁和尖锐,弧度的流畅性特别的好。 但缺点就是子弹变大,重力增加,时间就是致命的缺点。 枪除了比准,还要比快,哪怕是零点零一秒的时间,慢了极有可能预示着死亡。 大概老三子自己也知道,所以这把枪看上去改装的有些时间了,枪支上有种没有人气的感觉,估计是没有改好,所以一直放在旁边。 “什么?你帮我改了?你没弄坏吧!”老三子再一次的上下左右的仔细查看了一番,神情满是紧张。 在老三子的眼里聂然这种人霸道蛮不讲理,只会用刀子吓唬人,会改枪支器械?他才不相信呢! 说不定是把自己的枪支给玩坏了,故意说改了点东西做个借口。 聂然挑了挑眉,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将他手里的枪一把拿了过来。 老三子看见自己的宝贝枪被抢了,立刻伸手要来拿,结果被聂然一个淡淡的眼神扫了过去,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站在旁边只能干看着他着急。 聂然手法干净利落,快速地装上了消音器后,重新丢进了老三的怀里,“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 她吊儿郎当地双腿搁在桌子上,歪歪斜斜地坐在椅子上,指了指对面的靶子。 老三子看了看那把枪,又看了看椅子里聂然那副自信的模样,最终还是转身走到了靶子的前面,举起了枪支,瞄准后一枪射了出去。 “噗——”一声沉闷的子弹出膛的声音,靶子上立刻闪现出了一个黑色的洞口。 老三子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手里的枪,翻看了好久。 的确是真的变快了很多! 这,这怎么可能呢?这把枪他改良了将近两个月,其他都十分满意,可就是速度这个问题,一直没办法突破速度这个关卡。 怎么这个人只用了一个半小时就把这个问题给破解了?! 这太神奇了! 老三子用一种激动兴奋还带着好奇的口吻说道:“你……你怎么知道时间会延长,你都没开过枪。” “就你这种直径的子弹和膛口,不用开枪也知道。”聂然懒懒地翻了个白眼。 “你……你到底是什么来路啊?”老三子这下将害怕什么都抛之脑后,走到她面前,激动得脸色都涨红了。 “这回想变聋子了?”聂然抬头,露出一口森森白牙笑了笑。 老三子犹如兜头浇了一盆凉水,瞬间清醒了过来,马上往后退了三步。 “那,那你告诉我你改了什么?” 聂然将自己的枪别在了腰间,坐在那里整理着自己的衣服,“自己琢磨去,要真是那块料子,你肯定很快就能找出来的。” 老三子这回倒是满脸执着认真,像是发誓一样,“我一定能找出来的,你等着看吧。” “哟?不是很怕我来嘛。怎么,现在不怕啦?”聂然故意往他面前走了一步。 “我,我哪有很怕啊。”老三子下意识地想要往后走,但碍于自己刚说出口的话,只能死死地站在原地。 聂然看他死撑的样子也不反驳,只是把桌上的军刀拿在手上把玩了几下,那脸上明晃晃的笑和寒气逼人的刀刃,终于让他还是没撑住。 “我就是怕你揍我。” 老三子人到中年,头发不多,身材也有些发福,看着他那低眉顺眼,又怂又带着点可爱的模样不禁让聂然嘴角的笑止不住的上扬,她指了指老三子手上的枪,“这个算是你让我借用你工作室的回报,走了。” 说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出了工作室。 老三子一听到他要走了,有些着急了,马上跟了上去,“那你什么时候再来?” 现在的他对枪支的狂热远远超过对聂然的恐惧,恨不得拉着聂然聊上个三天三夜。 “谁知道呢,不过如果你能找出我改造的地方,然后再其好好加工一下,把图纸往黑市上一卖,估计你就可以离开这个破巷子了。”聂然勾了勾唇,对他挥手,转身往巷子口走去。 老三子就那么站在门口,看着那抹身影逐渐快步的消失在了巷子的拐角处。 他看了看枪支,然后提前将店铺给停止营业,一门心思钻进了自己的工作室里开始鼓捣起这把枪来。 …… 傍晚时分,天色暗淡了下来。 聂然将这一身衣服给换了下来,换掉了妆容后,坐着出租车回到了自己的小区楼下。 她看着自己腰间的枪支,为了以防万一霍珩在家里,到时候近自己的身,她决定还是将那把枪支藏起来比较好。 万一被摸到了,可就糟糕了。 于是,她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把枪放在了楼下的收发信箱内,确定锁好之后,这才上了楼。 然而当她刚推门的那一瞬间,只见屋内的桌子上摆放了满满一桌的菜肴,霍珩早已坐在了桌子的一边静静等待着。 在看到她进门的是时候,这才笑着问道:“怎么那么晚才回来?” 聂然指着桌子上的菜肴,有些惊讶地不答反问道:“这是干什么?” 非年非节非生日的,怎么做了这么一大桌子的菜。 “送别宴啊,你明天不是要离开a市了吗?”霍珩坐在那里,亲手将周围的几根蜡烛点燃了起来。 糟糕!她光顾着看那把手枪,忘记自己当初说要出去旅游这一茬了! 不过这男人倒是挺会掐着时间点给自己送别啊,她任务刚到,这人就来给自己送别。 聂然站在那里,带着深意地看着在火光旁眉眼弯弯的男人。 随后突然轻笑了一声走了过去,大方地落座在了霍珩的身边。 “霍先生还说我小气,现在看来最小气的好像是你吧,这烛光晚宴的质量好像下降的不是一点点。” 霍珩看她主动坐在自己的身边,眉角讶异地不由稍稍挑起,嘴角的笑容越发的大了起来。 “本来是要出去吃的,但是你伤口刚愈合,所以才让家里的厨师给你做了这一顿。” 听着他轻柔温和的声音,聂然看了下菜色,点头:“看上去很不错。” 的确是花了心思的,那些菜看上去和普通的菜色没什么差别,但凑近一闻就闻的出来,这里面做菜的汤不是一般的汤,都是精心熬煮花了很多时间的高汤。 看着汤水清亮透明得犹如水一般,不是高级厨师是熬不出这这种级别的。 “吃是上去更不错哦。”霍珩替她盛了一小碗的清汤,“你先喝口汤暖暖,开开胃。” 聂然笑着接过碗,轻抿了一小口,似乎是被惊讶到了,连喝了好几口,“好喝!” “喜欢就好。” 在烛光摇曳之下,霍珩替她小心布菜,递茶水,送纸巾,那关怀周到的模样如果让外边的人看到,真是羡慕死人了。 “明天几点的车,要不要我送你去?”看着一直低头吃菜不言语的聂然,霍珩似乎像是不经意间问了这么一句。 聂然头也不抬地道:“不用了,我不打算走了。” 想到自己不能走,还要被霍珩时不时的打扰,又不能反抗的样子,只觉得心头烦闷。 原本还以为做完任务就可以直接走人了,谁想到第二个任务居然就这样措手不及的下达了下来。 真是白高兴一场了。 “为什么?”霍珩的语气里似乎有些讶异。 身旁的聂然转头特意看了他一眼,然后重新低头一边吃一边含糊地道:“听说那边马上来雨水季了,我可不想玩儿到一半全身湿漉漉地跑回酒店,我发烧已经发烧怕了。” 听到她几乎孩子气般的话后,霍珩眼底极快的闪过一抹笑意,“那你想要干什么?” 聂然摇了摇头,“只能继续找工作吧,老天不让我用钱,那我就攒着,说不定攒了几年可以付房子的首付了。” “想找什么工作?” 霍珩替她夹了一筷子的嫩头菜心放在她的碗里,聂然乖巧的全部吃了个精光。 “不知道,应该还是行政秘书这一类的吧。”她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对霍珩说道。 霍珩喝了口红酒,短暂的沉默了片刻后才说道:“还记得我前几天说的话吗?” “什么话?”正吃饱喝足后的聂然拨弄着桌上的筷子,歪着头问道。 “让你来做我的秘书。” 看霍珩那微笑的模样,聂然连连摇头,“你那儿太吓人了。” “吓人?”霍珩神情微变,随后想到了那次在公司里她开枪的事情,想来她应该是对自己名下的那间公司产生阴影了,随即没好气地道:“我是吃人的老虎,还是霍氏是吃人的怪兽?” “霍氏?” 果然,那小妮子一听是霍氏,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 霍珩宠溺地刮了下她的鼻头,“嗯,霍氏。” “那……待遇怎么样?” 聂然小心翼翼地询问,霍珩将手中的筷子放了下来,看着她,“你想要怎么样的待遇?” 她咬着唇低垂着头想了好久,弱弱地问了一句,“刘总那里的待遇,您那儿有吗?” 霍珩等了她大半天,还以为她会想到什么了不起的条件,他这小妮子向来鬼主意多,生怕自己不能满足她的条件,害得自己也跟着小小紧张了一番。 结果……这个财迷! “刘总那里什么待遇,我这儿给你翻一倍,怎么样?” “好啊!” 霍珩见她眼睛里亮得几乎冒出了精光,要不知道这妮子是装的,大概真要被她给骗过去了。 “你还真是不客气啊。” 聂然笑眯眯地抿着偷笑,“谁会和钱客气啊。” 那脸上洋溢出的笑容要多幸福就有多幸福,那傻乎乎的样子,让霍珩忍不住想要恶趣味的逗弄她,“不是说在我身边过得惊心动魄,很吓人的吗?嗯?” 眼前那张小脸瞬间僵住了,她滴溜溜的转着黑白分明的眼珠,然后看向了霍珩。 “那我要不要再让你给我加点工资?” 正等着她求饶的霍珩一听,手上拿着的红酒杯差点没打翻,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你倒是挺会钻空子的!” 烛光中他翩然如玉的笑容越发的动人心魄了起来。 “我这是聪明,找聪明人的人也特别的聪明。”聂然也憨憨一笑。 但心里却冷笑连连,只怕聪明也有反被聪明误的时候! 这个霍珩,看他最后怎么收场! “以前看你和我说话都是结结巴巴的,没想到马屁倒是拍的一溜一溜的。”霍珩止住了笑声,但嘴角的笑意依旧不减地望着她。 这小妮子真是越来越可爱,越来越让人离不开了。 还好,还好她没走,还留在自己的身边,真好。 “那这场送别宴应该改成迎新宴了吧。” 聂然笑着,难得主动举杯,霍珩把玩着手里的高脚杯,看着她的脸庞,突然有种想要用纸巾将她脸上那些多余的东西擦除,再看看她的真面目。 他有些怀念起那张巴掌大小的脸上弯弯的柳叶眉下,一双带着寒光的双眸,坚毅的小脸上带着不容拒绝的执着。 就那样,一步步,一步步地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霍先生?”聂然看他那么笑望着自己,却迟迟不举杯,不由得轻轻喊了一声。 霍珩被她这一声立刻拉回了思绪,他嘴角挑起,主动碰了碰聂然的酒杯,玻璃相撞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你这顿宴会倒是级别挺高,让我这个总裁亲自做宴会嘉宾。” “是我的荣幸。”聂然因为喝了酒,眼眸似乎有些波光流转了起来。 霍珩瞥了她一眼,只是那一眼几乎让他想起那天午间的亲吻,喉头有些发紧。 他急忙连喝了几口酒,将那股子火热强压了下去。 一旁的聂然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又问了一句,“那我还是做秘术助理?” “不是。”霍珩冷静了几秒过后,这才继续说道:“是霍总的贴身秘书。” “贴身秘书?”聂然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他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贴身秘书就等于是大秘书了,霍氏操作流程比起刘震的公司大得不是一点点,贴身秘书的重要性也不是一点点。 再说了,她一上来就压在那群老人的身上,肯定不能服众啊! 这样只会让她的工作负担无限度的增加! 怪不得给自己的工资翻倍,原来压根就想让自己好过。 “我一上来就是大秘书?不,这不好吧,我还什么都不熟悉呢!”聂然笑着推脱了起来。 “你以为我的工资是白给你翻的?我晚上会给人事部打电话,到时候你去报道。”霍珩毫不客气地摆出了一幅压榨劳动工人的黑心老板模样,“不好好干,扣工资。” 聂然拧着眉头,小声地问了一句,“我能后悔吗?” 霍珩笑得更欢快了起来,“都已经请我吃了这顿宴了,再想逃可来不及了。” “……” 就知道这人不安好心,混蛋,混蛋啊! 早知道就拒绝这份破工作了! 屋内一个意志消沉,一个笑容满面,气氛着实诡异了三分。 好不容易等蜡烛都燃尽了之后,桌上的饭菜也吃得差不多了后,霍珩套上了自己的西装说道:“时间不早了,这里我明天让王姨收拾,你早点休息,过两天你就来上班。” “哦,我还以为你会让我明天就去报道呢。”聂然低垂着脑袋嘟囔了一句。 “霍氏的工作量比刘总那里大很多,你感冒才好,但腰伤还需要在养养,好好休息两天吧。” “好。”聂然乖巧地点头。 “嗯,那好好休息。” 因为聂然的感冒已经痊愈,腰上的伤口也已经不需要在换药,霍珩也断无在继续蹭住在这里的理由。 更何况他现在又更好的理由把这妮子带出带进,也就不计较这晚上的时间了。 最重要的是,晚上睡在沙发上痛苦的还是自己,能看不能吃,太伤身了。 所以当聂然身体基本好得差不多了之后,他也就该离开了。 把霍珩送上了车,看着那辆车驶出了小区后,聂然这才转身走到了收发信箱前,将那支枪从里面拿了出来。 黑夜下,那支短小的勃朗宁泛着幽幽寒光,聂然嘴角轻轻勾起了一丝冷笑。 ------题外话------ 两只腹黑同时要发功了~啧啧啧,怎一个惨字了得啊~ 139 一切有我给你撑腰 接下来的几天聂然的生活顿时悠闲了起来。 因为自从霍珩得知她每天都是吃外卖后,索性将王姨拨给了她,每天中午过来替她做两顿饭,然后再将屋子收拾一番后就离开。 聂然也不跑出去,就窝在这小小的出租屋里,寒冬越发的临近,她索性每天下午就坐在椅子上晒太阳喝茶。 日子过得就好像与世隔绝了一样,平淡、安静。 直到一个星期过后,霍珩给她打了电话,要她明天一早去上班后,她挂了电话后这才懒懒地伸了个腰,看了眼窗外已经只剩下最后一缕光线的天际,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明天开始,她又要忙碌起来了。 霍珩的贴身秘书?呵,她都快成秘书专业户了,再这样下去她倒是不用考虑退役后的工作方向了。 就凭着自己霍氏大秘书这个头衔,她能在a市随意挑选任意一家公司。 当天空尽头的光线彻底被黑夜吞噬,当天空第一缕阳光又驱散了夜色中最后一缕黑暗后,预示着新的一天将正式到来。 聂然早早的将自己整理了一番后,下楼打算去坐公交,却在楼梯口看到那辆熟悉的车子。 黑色的商务车内敛而又沉稳,却又在这老旧的小区里格外的扎人眼球。 聂然走到车前,惊讶地看了眼车里的霍珩,“霍先生你怎么来了?” 面对她的疑惑,霍珩倒是显得很平常,“送你上班啊。” 随后,他让阿虎将另外一边的车门打开。 聂然看了眼正站在另一侧车门边上,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的阿虎,不知为何聂然突然觉得他倒是和厉川霖挺像的,两个人都是冷冰冰的,像个大冰块一样。 她对阿虎轻点了点头,钻进了车内,微笑着道:“我一个秘书让老板亲自来接送上班?我这也太荣幸了吧。”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每天来接送,这样将会成为我的荣幸。” 不得不说霍珩这一身翩然贵公子的气度和温和谦卑的形象真是讨女人欢心的杀手锏,特别是他带着温柔却又宠溺的话语,一般女人根本无法招架。 “别忘了,我现在可是在追你。” 耳边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让聂然怔忪了几秒,随即她为了活跃气氛不由得笑着道:“……霍先生,办公室恋情可不太好哦,会大大降低工作效率的。” 霍珩更为得寸进尺了起来,“没关系,我愿意为你放慢脚步。” 聂然觉得,但凡是个女孩子,在霍珩这几句话的攻势下几乎应该会全盘皆输地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吧。 这种甜言蜜语的*也不知道他和多少女人说过,才连成今天这番信手拈来。 聂然心里满是不屑,但表面却还是微笑着道:“时间不早了,快去公司吧。” 车子一路疾驰,车窗外的景象在不停地快速往后倒退,周围的高楼大厦一栋栋的进入了她的眼帘。 终于当车子稳当地停在了总裁专用车库后,聂然想要推门下车,却听到身旁的霍珩淡淡地对她说了一句,“进了公司你先去人事部报道,然后再上来找我。” 在进入公司之后聂然明显感觉他的神情和气场就有了些许的改变,他现在是在以一个老板的身份在通知她。 聂然急忙点头,“好。” “还有,在霍氏一切有我给你撑腰,你不需要对那些秘书们毕恭毕敬的。”在她临下车之前,霍珩对她补了一句。 隔着车门,聂然弯着腰对车内的霍珩道:“嗯,放心吧我会努力做好的。” “如果有问题你可以直接来找我。” 这回聂然倒是没有再乖乖点头了,反而摇了摇头,“你那么忙,我会努力争取不来找你的。” 霍珩挑眉一笑,似乎是对于她的话很是讶异,“这么有骨气?好吧,我期待你的表现。” 他倒是挺好奇,毕竟在刘震的公司里她用自己的命取得了卫薇的信任,这才让她借助于卫薇的威慑力在公司安然无恙。 但这回,她在整个秘书室里最大,也没有人来护着她,她会怎么做? 露出本来面目吗?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霍珩这才在阿虎的搀扶下下了车,坐在了轮椅上,被推着往自己的直属电梯内走去。 而另外一边的聂然则绕了个圈子从公司的正门走了进去,直接坐上电梯到31楼的人事部。 当她走进去时发现,这里的世界和刘震的公司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办公室里只有打字声和打印机的机器声,每个人都自顾自地忙碌着眼前的电脑,连头都不抬。 她径直走到了最里间的独立办公桌前,微笑着对那名人事部的经理说道:“你好,我是叶澜。” 人事部经理还在埋头打字,只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并不搭理。 但过了两三秒后,似乎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突然之间,他脑海里响起了一个星期前霍总亲自致电给他,说是有新人会进公司,希望他能尽快做好工作牌,而那个人的名字好像就叫什么叶澜。 那时候挂了电话后,他整个人都还处于懵呆的状态。 霍总,霍氏总裁居然给他亲自打电话给他,天啊!这种感觉就像是中了五百万一样。 脑海中瞬间像是有两道雷炸响,叶澜?叶澜! 他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惊呼了一声,“你就是叶小姐?” 被他这番动作吓了一跳的聂然点头,“是的。” 确定下眼前就是那位能让霍总亲自致电的女孩儿后,他马上连称呼都变为了尊称,“您……您好叶小姐,欢迎您进入霍氏成为霍总的大秘书。” 他原先想要伸出手,结果想想自己不过是区区一个部门经理后,急忙弯腰给她鞠了个90度的躬。 原先都在自己位置上忙碌紧张工作的人事部员工们在看到自己的经理对一个女孩儿这么毕恭毕敬后,当下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儿,各个伸长了脖子看。 “呃,谢谢。”聂然看他对自己那么尊敬,一时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是您的工作牌以及进出门牌,您可以乘坐总裁的专用电梯直达52层楼。”人事部的经理从抽屉里拿出了早已做好的工作牌,弯着腰双手递了过去。 “好的。” 聂然接过后,点头致意了一下后,离开了人事部。 “大秘书?霍总什么时候更换大秘书了?” “夏秘书被炒鱿鱼了?” “不知道啊,没有消息传下来啊。” “那怎么又会有新的大秘书啊?” 随着聂然的离开,人事部却像是炸开了锅一样,私下议论纷纷,当然这一切聂然都不知道。 她已经坐在霍珩的专用电梯直达52层楼面。 因为刚才霍珩有嘱咐她,一旦人事部那里结束后就直接上楼找他,所以她连自己的办公室都没有去熟悉,第一时间进了秘书室后,找了身边最近的一位秘书。 “抱歉,我想找一下霍总。” 安静的办公室在聂然的这一句话中,齐刷刷地抬头,带着打量的目光看着她。 “你是哪位?”那名小秘书看了看聂然这个陌生人,问道。 能来这件见总裁的都不是一般人,所以她们需要问问清楚,再做决定。 聂然安静地回答:“我是新来的秘书。” 众人一听,原来只是秘书啊,那搞得那么神神秘秘的,一份高姿态的样子。 在场的人在心里不屑地“切”了一声,继续低头做自己手上的事情。 “那你应该去秘书室,而不是坐着霍总的电梯上来找霍总!”不远处突然一道声音不悦的横插了进来。 接着聂然就看到一个穿着米白色职业西装,卷着大波浪,脚上踩着五公分的标准职白领的女人走了过来。 聂然才张口还未来得及说,就看到那女人高傲的用手一挡,丢了一句:“抱歉的话我不想听,请你现在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好好熟悉工作流程。” 那个女人训斥完毕后,手里拿着文件往走廊尽头的方向走去。 聂然眉头稍挑起,颇有些玩味儿地笑。 可她笑容还未收起,就看到那位转身的高傲女又快速的转回身来。 “等等!我并没有发出招聘启事,你是从哪里应聘来的?” 秘书室的人不知道这件事吗?聂然眉头轻皱了下。 不可能啊,人事部都知道的事情,怎么会秘书室的人不知道? 难不成这是霍珩给予自己的一个考验? “我是……”聂然第二次想要开口说话,结果再次被一个小秘书的声音给打断了。 “夏姐,这份文件很急,需要霍总马上亲自批示。”那名小秘书看上去十分的匆忙,就连最基本的招呼也没怎么打,就直接将来意说明。 那名夏姐接过文件,“好的,我等会儿会亲自交给霍总的。” 夏姐? 聂然看了看小秘书和这位夏姐的样子,终于明白她哪来的高人一等了。 想来这位就是她即将要取代的大秘书,马上就要变成历史的前任贴身秘书,夏娜。 这个人她有查过资料,并没有什么雄厚的背景,不过奇怪就奇怪在,没有雄厚背景却在短短几年里稳坐大秘书的位置。 不仅如此,哪怕在霍氏经历的朝代更迭,她依然没有受到波及。只不过是从原先霍旻的大秘书变成了霍珩的大秘书。 直到现在,遇到了自己,她才即将要步入历史。 可即使那样,她还是在公司里,只是从原来的大秘书变成二等秘书而已,并没有直接被解雇。 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来路,实在是让人好奇。 而且最奇怪的时候,她自己竟然没有接到被降职的通知,霍珩为什么要瞒着她呢? 就在她怔愣片刻的时候,正从会议室里走出来的霍珩在看到走廊上的这一幕后,淡淡地说道:“不用了,以后就让她亲自交给我吧。” 夏娜听到后用一种匪夷所思的声音喊了一声,“霍总?” 但霍珩并没有理睬,只是让阿虎将他直接推入了办公室内。 “你到底是谁?”没有等到霍珩关注的夏娜立刻将眼神放在聂然的身上,那眼神里充满的敌意。 此时的聂然微微一笑,“我想您就是夏姐了吧?从今天开始我会代替你的工作。” 然后她伸手想要将刚才小秘书给她的那份文件拿过来,可惜遭到了反抗。 “什么?!你凭什么代替我!”夏娜皱着眉,用一种近乎嫌弃和不屑的目光从头到尾把聂然洗礼了一番。 聂然并没有在意,将手搭在了那份文件上,但夏娜依旧不肯放手。 两个人立即僵持在了原地。 但聂然是谁,比起这些娇弱无力的白领来说,她手腕上的力量只需要轻轻一震,文件就轻而易举地落入了她的手上。 “就凭现在我是大秘书,而你是我的手下。”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神色也十分淡定从容,可说出来的话可以直接气死一个人。 “你,你!”夏娜颤着手指指着她的鼻子,却半响说不出其他的字眼。 “现在请你回去整理好东西空出那间办公室。” 聂然拿着东西就往霍珩的办公室里走去。 她知道她自己在这群小秘书眼里现在有多小人得志,但是那又怎么样,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不,我要找霍总问清楚,这不可能,不可能!”夏娜率先往霍总的办公室大门走去。 聂然对此并没有去阻止,只是在她身后轻轻地说了一句,“你如果现在进去,可能就不只是抱着你的私人物品换一个办公室那么简单了。” 那只刚搭上金属门把的手瞬间停住了。 聂然视若无睹地从夏娜身边走过,替她拧开了门,却看到夏娜下意识地往后退去。 仿佛再往前走一步,就掉入万丈深渊一样。 聂然姿态怡然地走了进来,然后关上了总裁办公室的大门。 “我还以为你多厉害,最后还是让我收场。”霍珩应该是在等她,坐在椅子上手边的文件却丝毫未动。 屋内只有他们两个人,聂然无奈地耸了耸肩,“我还以为霍先生的手下应该和你一样温和有礼,原来人和人之间还是有差距的。” 霍珩愣了三秒,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皱了下眉头,“你把我和那群女孩子放在一起比?” “您不是自动加入战局的吗?” 这是怪罪了?霍珩没想到自己好心解救,结果这妮子不仅不领情,还被她调侃自降身份和秘书室的秘书们纠缠。 霍珩靠在椅背上,食指曲起轻敲了着桌面,脸上神情有些玩味儿了起来,“生了一场病后,你好像变得胆大了起来,知道顶嘴了。” “说明霍先生人好,不和我计较。” 看到聂然语气里的讨好,霍珩嘴角轻漾起一抹笑意,随即故作严肃地道:“工作时候我可是很计较的。” 聂然当下立刻收起了笑,恭敬地将文件递了过去,“您的文件。” 然后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走出霍珩的办公室后,夏娜已经不见了,那群秘书们虽然依旧一个个低头打字,可任谁都看得出她们的关注点还在聂然的身上。 她往自己的办公室里走去,发现办公室里极其有效率的空了下来,只有一个小秘书端了茶水进来,恭顺地笑道:“叶秘书好,您的工作间已经全部打扫干净了。” “嗯。” 聂然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办公桌前。 “叶秘书,这些是要给霍总批复的文件。”那名小秘书将茶水放在了桌上,然后分别指着手边两侧读堆得犹如小山一样的文件道:“这里是您每天要批复的文件。” 天,居然这么多?! 聂然看着那两堆已经超过自己脑袋的文件,真不知道霍珩每天是怎么熬过来的。 这种工作量完全超过了她在刘震公司里的工作量了。 “好的,我知道了。”虽然心中再怎么惊讶,但面子上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打发了小秘书后,聂然坐在办公室里看了眼那堆文件后,暗自叹了口气,有些认命地忙碌了起来。 好不容易到了午餐时间,办公室里陆陆续续空下人来后,聂然终于做完了手边的活儿,也打算下楼吃午饭时,却被霍珩的一个电话告知要求打两份午餐到办公室内,今天中午要加班。 聂然听到自己第一天上班就加班,只觉得自己命运不幸。 但手上的动作却十分麻利,连忙快速下楼拿了两盒午餐上楼,只是打开门后却并没有看到自己所预想的那样,霍珩被一堆文件埋在其中,不停的批阅。 而是姿态悠然的坐在那里,一张张翻阅着文件内容。 聂然当下就知道自己被耍了,明明是约饭还说什么要加班! 这个男人可真会使用老板的权利! 一顿饭吃下来后她才发现,其实霍珩挺忙的,光两个人面对面吃吃午饭时他的电话接几乎就没有断过,想来这顿饭应该是挤出时间吃的。 好不容易一顿饭吃完,看霍珩还在打电话中,聂然急忙收拾完东西后悄然出去来。 她将饭盒送到了楼下,然后去洗手间洗了下手,结果没想到冤家路窄的遇上了夏娜。 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她无意间听到了夏娜和一个人的对话。 最后的隔间里夏娜压抑却又焦躁的声音一点点地传了出来,“是的,董事长!总裁把我撤了我,换了一个叫什么叶澜的人。” 停顿了几秒后,她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我该怎么办?这样下去,我可能无法为董事长效力了……好的,我明白董事长的意思。” 站在门外的聂然把手一点点地洗干净,丝毫没有因为偷听而心虚的自觉性。 董事长,霍启朗? 怪不得这么屹立不倒呢,原来背靠大树好乘凉啊。 她就知道霍珩没那么好心,让自己做这个大秘书,原来是要铲除身边的绊脚石啊。 不过霍珩应该是知道夏娜的身份的,在明知夏娜的身份后还敢撤了她,难不成霍珩要对自己的亲身父亲下手了吗? “你怎么会在这里?”不知何时,夏娜已经从隔间里走了出来,看到了正在发呆的聂然。 聂然回过神,透过镜子看向她,“我是个正常人,上洗手间应该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问题吧?” 夏娜走到了她身边,双手环胸,“那你应该也听到我刚才的电话了吧。” “听得不是很清楚。”聂然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抽出一旁的纸巾,擦了擦手,打算往门外走去。 却在门口被夏娜拦了下来。 “装什么呀,我可以正大光明的告诉你,我是董事长的人!你敢和董事长作对,小心到时候怎么死都不知道!毕竟这个公司,说到底还是董事长的。” 看她得意的高昂着头颅,只觉得好笑,这些秘书到底哪来的优越感啊。 “坐错电梯?真不知道你的脑袋里的结构是怎么长的。你觉得人事部的人会眼睁睁看着我进了总裁专用电梯而不告诉我吗?”聂然答非所问地睨笑了她一眼,将纸团往垃圾桶里轻轻一丢,凉凉地道:“就凭你这种智商还和董事长告状,我想董事长听完之后,第一个想法就是放弃了你这颗棋子了吧。” “你!”被噎的夏娜气得脸色一白。 聂然在和她擦身之际,轻轻地丢了一句话,“人蠢不要紧,但要贵在有自知之明。” ------题外话------ 霍珩童鞋表示:小然然,我真的只对你一个人甜言蜜语过!我是纯洁无暇的! 小夏子此时路过:呵呵哒,黑心黑肺黑肚肠的人也敢说自己纯洁无暇?你别玷污了那四个字好吗! 霍珩戳了戳自己的眼镜框,顿时一道冷芒闪过~ 小夏子吓得连滚带爬的逃窜ing…… 140 枪打出头鸟,欠虐! 一个星期后,她已经对于霍氏大秘书的身份完全适应了下来。 不过秘书室里却暗潮涌动,似乎大家对于聂然的出现非常的不适应,表面上她们都客客气气的,但私下里那种眼神和表情都充满了不屑和鄙夷。 对此,聂然并不在意,她又不是永远在这里工作,不过是一时的而已。 这群人对自己是什么想法,她才不会在乎。 又是一个早晨,聂然刚跟着霍珩开完了早会还没来得及回到办公室,在走廊就被一小秘书给拦住了。 “叶秘书,这份是霍氏下半年的预算计划,这份是公司要新进一批设备的报备预算。”小秘书很是尽责的将汇总的资料文件一个个递了过去。 聂然还在复查刚才开会的内容,以便入档,所以头也不抬地边走边说道:“嗯,你把这些放在我桌子上吧。” “那个,我想问一下,这次的设备打算启用哪一家?”那名小秘书匆匆跟在身后,小声说道。 聂然正在记录笔记的手停了下来,停下脚步抬头问道:“霍氏原先用的是哪家?” 小秘书将手里的那份红色大文件夹打开后为聂然讲解了起来。 “霍氏原先用的是一家名为致胜公司的,但这次分别有另外五家要来一起竞争,这是他们家的报价单。” 聂然粗粗地看了一眼,五家公司的履历上写的密密麻麻,各种自夸,对于刚开完会头昏脑涨的聂然来说只觉得头痛。 “那你整理出一份最终的对比资料给我。”她将文件推回到了小秘书的面前,然后继续往自己的办公室里走去。 “可是,我手上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我能不能下个星期交给你?”小秘书又跟了上来,面露为难之色。 聂然想了想接着问:“新进设备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下个月。” 离下个月就只有两个多星期了,期间还要在等她一个星期,这时间点实在是太危险了。 “不行,最晚后天必须交给我。”聂然一口拒绝。 小秘书一听马上哭丧着脸,哀求着,“可是叶秘书我真的来不及,我手上那些活儿这个星期必须要完成。” “那是你的问题。”聂然的这句话在所有人听起来都觉得毫无人性。 可这真不是她故意为难,实在是时间太紧,如果中间有一点拖延,后面的事情就全部停摆了。 就在小秘书绝望的认为自己的职业生涯要在这个后天画上句号时,却听到不远处的夏娜站了起来,“我来替你做吧。” “夏姐?”小秘书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原先她一直以为夏姐性格不好,难以相处,而且为人还特别的苛刻,可没想到会在这种关键时刻替自己揽活儿。 那一刻,她感激的恨不得上去拥抱夏姐。 “我来替她做,可以吗?”夏娜走了过来,像是愤愤不平聂然的无情,从小秘书手上的文件夹抱在了怀中。 聂然平视着她,微然一笑,“当然。” 这女人也不算太笨啊,还知道用这招来收买人心。 可惜啊,就算再怎么收买,只要夏娜一天是霍启朗的人,那么就永远没有重新坐在大秘书职位的可能。 她看了眼身旁那位小秘书对着夏娜感激的眼神,嘴角勾了勾后,转身就往自己的办公室内走去。 “谢谢你啊夏姐,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办了。”小秘书很是感动地走到了夏娜的身边。 夏娜收回了死盯着聂然背影的双眸,下意识地用冷傲的眼睛瞥了她一眼,等想到自己的处境后,这才温和地笑了起来。 “没关系,都是同事,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小秘书看到夏娜虽然在笑,可眼神里却是还未收起的不屑,那种扭曲的感觉,让她从刚才的感动中清醒了过来。 这夏娜不会是要做些什么吧,按理说就凭着当初她还是大秘书时的那份不可一世的高傲,就算现在成了普通秘书也不会一下子就转换态度才对。 更何况刚才她和叶秘书之间明显针锋相对的很,会不会到时候利用那份文件做点什么文章? 一个是前任大秘书,一个是现任大秘书,这一旦斗起来……后果可不敢想象啊。 算了算了,这种争斗卷入其中,非死即残,她就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菜鸟秘书而已,还是明哲保身比较好。 想到这里,小秘书干笑了两三声,然后麻溜儿的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 而这时候的夏娜翻看了几下手里的文件后,心里头不禁冷笑了起来。 大秘书,哼哼! 就算和霍总撑腰又有什么用,只要霍总看到她的能力,就算再对她有什么别的感情,工作上也只有失望。 走着瞧吧,叶澜! 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夏娜开始工作了起来。 那小秘书看夏娜似乎是真的在认真做资料后,这才稍稍放心了点。 …… 两天的时间转而逝去。 “这是你的文件,去交给叶秘书吧。”夏娜将手里的文件直接将文件丢给了那名小秘书,凉凉地说完后,开始擦起了指甲油。 自从她被降职之后,周围的同事碍于她曾经的威严,又怕夏娜到时候做不好普通秘书的工作,害得大家都被扣工资,所以替她分担了许多,以至于夏娜现在每天十分的悠闲。 “是。” 小秘书急忙接过了文件夹,然后很是顺从地走道了叶澜的独立秘书室门前。 她敲了敲秘书室的玻璃门,轻轻地喊了一声,“叶秘书。” “进来。”聂然头也不抬地敲打着键盘。 小秘书将文件递了过去,说道:“这是您要的五家公司的对比资料。” 聂然在看屏幕时顺便瞄了眼递过来的文件夹,然后停下了手里的活儿,接过来一看,立刻拧起了眉头。 “这也算是对比资料?” 上面密密麻麻写了一大推的公司简介,关于产品介绍是一样没有! 小秘书看着聂然的脸色,顿时暗自叫糟。 完了完了,看样子是要两虎相争了。 还不等她开口解释,就听到聂然继续说道:“还有,做这份资料不是你做的,为什么是你送过来?夏娜呢?让她进来!” 那声音里隐隐的怒意让小秘书急忙退了出去。 “夏姐,叶……叶秘书找您。”她结结巴巴的对夏娜说道。 可惜夏娜连个眼神都没赏给她,悠悠地吹着刚上了护甲油的手指,回了两个字:“没空。” 小秘书还想说些什么,但碍于夏娜以前刻薄的样子,最终还是踌躇了几下又再一次走进了大秘书室。 “叶秘书,夏……夏姐说她再忙,有空才能过来。”迟疑了小半天,她在心里打了好几遍腹稿,才敢出声。 聂然双手环胸地坐在那里,听着小秘书的话后,不怒反笑了起来,“既然夏秘书比我还忙,那我亲自去见她吧!” 这个夏娜,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既然自己想要来找死,那她也就不用太客气了! 她手里拿着文件夹,踩着高跟鞋“踏踏踏”地走了出去,那带着火气的脚步声所到之处让所有的秘书们统统抬头望去。 最终,聂然站定在了夏娜的办公桌前,“啪”一声,夹杂着怒火的文件夹就这样狠狠地砸在了办公桌上,发出好大一声响。 众人的心头猛地一跳。 “这是你做的?” 夏娜看了眼桌上的文件,微笑着点头,“是啊,怎么了?” 看着聂然那副怒火中烧的样子,她心里就止不住的痛快。 聂然俯视着看向她,环胸冷笑了起来,“那我真要怀疑你到底曾经是怎么坐上大秘书的位置的。这份资料和当初我交给你的资料有什么差别吗,还是说你不懂什么叫对比这两个字?” “我写了呀,每个公司的特点以及他们擅长的领域都介绍了一下,接下来的工作就应该是咱们的叶大秘书的工作了呀。”夏娜靠在椅背上,闲散的很。 办公室里这种工作之间的相互为难那一套,她信手拈来。 谅她叶澜也不敢把自己的给开了,再怎么说她也是董事长的人。 夏娜这样想了想后,就越发的得意了起来。 “我们进的是设备,不是打算吞并公司!所以你应该写的是他们公司产品的优势和劣势,还有信誉度和保修,而不是在这里给我写一堆公司发展史!”聂然皱着眉头,指着那份文件道。 夏娜听她思绪清楚,条理清晰,倒是心里讶异了一番。 这人倒也不是那么的“花瓶”,还以为她看不出来呢。 “既然那么不喜欢我写的,你可以自己写啊。”夏娜用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表情。 聂然沉默了许久,双手撑在了桌沿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里有种森然的味道。 “我干了你的活,那你的工资是不是打算分我一半呢?” 夏娜神色微滞了一下,故作轻松道:“怎么,大秘书还眼馋我这种小秘书的那点零星工资啊。” “我不眼馋你那点工资,但是霍氏也不会养闲人!如果你干不了我交代给你的工作,你就给我打包你的东西马上离开。”聂然缓缓站直了身体,视线冷冷地环顾了周围一圈,掷地有声地一字一句道:“还有你们,如果觉得自己无法胜任,可以立刻请辞,我绝不会挽留!” 在场的秘书们当下就傻了眼。 他们这些天因为心里头不服,所以工作怠惰了很多,又想着秘书室里有这么多人,叶澜再有靠山,霍总也不可能让她一次性全部辞掉所有人。 抱着这种心态,她们对叶澜也就越来越应付了起来。 可今天听到她这么说,心里突然有些打鼓了起来。 全部辞掉?霍总会让她这么胡闹吗? 看着一室沉默的秘书室,聂然又补了一句,“我相信霍氏集团的工资以及福利待遇,还不至于招不到几个秘书。” 这下,原本还在嘀咕的众人们这下开始急了起来。 霍氏集团是属于国际集团,待遇福利好的让人羡慕,多少人想挤破脑袋都进不来,如果这次叶澜把她们这群人给炒了。 福利待遇,奖金,提成,这些东西可就全部化为乌有了。 夏娜一听,立刻怒了。 在明知道自己是董事长的人之后,竟然还敢炒了自己,她是真嫌自己活太长了吗?! 她猛地一拍桌子,从椅子上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叶澜你嚣张什么!这里的人每一个阅历都比你老,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你我心知肚明。” 原本沉默压抑的办公室在夏娜的那句话说出口后,彻底死寂了下来。 所有人看着这两个人的对峙,隔空就好像有两道电流在噼里啪啦的窜过。 忽然之间,聂然却轻笑了起来,在这种场景下她的笑显得格外突兀。 “既然心知肚明还要在这里当出头鸟,你真不怕那一枪会爆了你的头?” 那幽幽的声音里带着丝丝的寒气,让人头皮发紧。 “你!”夏娜气结,却又不知如何反驳。 一时间,气氛凝重得有些胶着。 就在这时,总裁办公室的大门被打开了,霍珩被阿虎推了出来,在临出门之际他却停在门口,神色淡淡地吩咐着,“叶秘书,订三张机票,下午你和阿虎跟我一起去c市一趟,再订一个酒店。” 聂然整理了下自己脸上的神情,随即微笑着对霍珩说道:“好的,我马上就办,霍总。” “还有,最近你们工作进度有些慢了,如果是人手不够可以招几个人进来。”丢下这句话后,霍珩让阿虎将自己推到了走廊的电梯里。 “是。”聂然勾唇一笑,没想到这霍珩居然在里头都听到了,而且还替自己撑腰。 不过这到底是在给她撑腰,还是借她的手把夏娜赶出公司,就不得而知了。 其实她刚才说炒了这群人也不过是吓吓她们罢了。 这下假戏真做了,这群秘书应该各个都被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了吧。 果然她一回头,就看到那些秘书脸色苍白地看着自己,就连夏娜在听到霍珩那句话后,脸色也白了几分。 聂然凑到她耳边,轻轻耳语了一句,“别以为有大树就觉得一定好乘凉,小心树倒了,压死你。” 她声音极轻,但那话却吓得夏娜直接腿部发软,一个踉跄就跌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 压……压死自己? 不,不可能!董事长怎么可能会倒,他是霍总的父亲啊,怎么可能会被自己的儿子给打败呢。 在场的众人们看到夏娜从原本的嚣张变得如此失魂落魄,心里更是紧张万分了起来。 可就在此时,却听到聂然说话了。 “不想走人,就给我好好干活!这几天欠下的工作量,今天必须给我补回来,不然……” 她的话说了一半就停了下来,这接下来的意思却不言而喻了。 可对于这些人来说,这分明是放自己一马的意思了! 心里当下欢喜了起来,哪里还管什么工作量,只要能保住饭碗,让她们天天加班她们都肯! 一个个瞬间刷新了对聂然的好感度。 聂然连看都不看那位傻坐在那里的夏娜,只是将那份文件重新递给了那名小秘书。 “双休日加班给我做完,星期一必须要在我的桌子上出现,这是我给你的最后的截止日期。” 那名小秘书一听忙不迭地点头,“是,我……我知道了,我一定星期一早上就交给您。” 这回连尊称都不自觉地冒了出来。 聂然玩儿了一招软硬兼施,还算成功。 她嗯了一声后,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内,将刚才霍珩的吩咐给办了。 在确定机票的时间赶得上下午的行程以及酒店和工作行程之间的路程安排后,她这才我这手机疲惫地靠在了椅背上休息了一会儿。 而那一天中午秘书室内所有秘书都破天荒的没有下楼出现在食堂里,这让其他楼的人们不禁好奇万分。 还以为上层有什么变动,搞得人心惶惶。 当然这一切聂然自然是不知道的,她一到中午时间就回家收拾了两件衣服跟着霍珩往机场赶去。 等到所有的手续全部办完,三个人都坐在了飞机上时,聂然这才松了口气。 “很累?”霍珩从文件里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还好。”聂然转了转因为长时间坐着有些僵硬的脖子。 “女强人可不会累哦。”霍珩见她眼神迷茫,似乎没有听懂自己的意思后,笑着说道:“刚才在办公室里挺厉害啊,居然要把秘书室里三十个人全部炒了,这魄力我都没有。” 聂然了然,故作气愤的样子,“谁让她们太过分了,狗急了还跳墙呢。” 最后那句话不经意的脱口而出后,霍珩沉默了几秒,一脸深意地道:“对此我表示沉默。” “……”靠!她居然自己骂自己是狗,真是在办公室里待久了,人都变蠢了! 她的嘴角微抽了几下,隐忍地解释了一句,“我的意思是,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霍珩像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着很正经地说道:“一定要说动物吗,其实做人也挺好的。” “霍总!” 这人是欠抽吗? 听到聂然带着抗议性的喊了一声,霍珩这才扬起了笑容,“还是霍先生吧,我喜欢听。” 聂然在内心默默地翻了个白眼,扭过头看向窗外的厚厚云层。 “你可以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霍珩见她就这样枯坐,微笑提醒了一句。 聂然点了点头,靠在了椅背上闭上了眼睛,但也只是闭上眼而已,耳朵的听力在闭眼的那一刻变得更加的敏锐了起来。 除了吃感冒药之后身体的反应让她不得不陷入沉睡之外,其他时候她是不可能在有人的地方睡觉。 那样会让自己置于死地。 时间慢慢过去,大概四个多小时后,在空姐甜美的话语中她“幽幽”地醒了过来。 跟着霍珩出了机场坐上了由专人接送的车子到达酒店后,聂然正准备进房间好好洗澡休息一番时。 却听到对面也打算进房间的霍珩说道:“明天我们去的地方比较偏,你穿比较舒适的衣服就好,还有记得早点睡。” “好的,我知道了。”聂然点了点头,用电子卡打开了房门后,她对着对霍珩说了一句,“霍先生明天见。” 然后,就关上了房门。 她先是洗了澡,将明天需要给合作商的资料全部整理完毕,因为明天去的地方要走很多路,所以她必须要好好的休息,她可不想精神不济的受伤之类的。 于是,去酒店里吃了个晚餐后回到自己房间就直接关灯睡觉了起来。 然而对面的霍珩此时却坐在酒店的落地窗前,看着脚下川流不息的霓虹车影,许久过后他听到房门开启的声音。 “事情办好了吗?”他的视线依旧定格在窗外,声线冷淡。 “已经办好了,二少。”阿虎站在门口,没有进来。 霍珩点了点头,“嗯,出去吧。” 夜,凉如水。 隔天一大早聂然精神饱满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在看到同样精神不错的霍珩从对面走了出来。 她微笑地打了个招呼,“早上好啊霍先生。” 霍珩同样浅笑地点头,“早上好。” “咦?霍先生你的衣服纽扣扣错了。”聂然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眼,指着他西装上的纽扣。 接着不等霍珩的手去检查,她就已经弯腰替他将纽扣给扣了回去。 在那个天气晴好,光线很足的清晨里,走廊的窗户里有一束太阳射了进来,沐浴在她的身上,美好的犹如天使。 “咔擦!” 但在那一瞬,走廊尽头的拐角处却发出了极其细微的声音。 141 惊爆消息! 只是这一细小的异常并没有让他们两个人发现。 霍珩带着金丝边框的眼镜下,那双眼眸在聂然靠近自己并且露出那一截白嫩修长的脖颈时,渐渐幽暗了起来。 因为太过靠近,他甚至能感觉到聂然鬓角的一缕发丝因为自己的呼吸而若有似无的在自己的鼻尖飘动,那种痒痒的感觉一路蔓延到了心头,像猫爪似的。 “好了。”聂然将他领口的纽扣重新扣好之后,看了看,感到满意后这才笑着打算将手抽了回来。 然而就在聂然站直身体的那一刹那,拐角的一抹黑影已经悄然离开。 霍珩抬头,眼底是还未彻底按捺下的汹涌,声线里带着一丝暗哑,“谢谢。” “不客气。”聂然像是浑然没有发觉一般,浅笑着。 霍珩不易察觉的深呼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头的燥热后,这才温润一笑,“今天我们要去比较偏远的地方谈合作,甚至还要勘察地形,可能比较辛苦。” “没事儿,我已经做好准备了。”聂然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装备,简单大方的米色风衣,和一条黑色紧身牛仔裤,加上一双平底鞋,看上去休闲普通但又不失职业装扮,的确是挺适合的。 霍珩原本还担心她又要穿那副当时在刘震公司里那副土里土气的职业装扮,现在看来完全多余了。 这妮子对于在职场从菜鸟到白领这一个进化过程倒是演的恰到好处。 霍珩点了点头,“那就好,走吧。” “嗯!”聂然背着包推着霍珩朝着电梯走去。 霍珩看了眼走廊的方向,不由得问了一句,“你要去哪儿?” 聂然停了停脚步,疑惑地反问道:“不是去谈合作吗?” 霍珩当下了然,但嘴角却扬起了一个笑,微微转头看向她,“你早餐不吃了?” 聂然神情一怔愣,早餐? 自从从新兵连出来做任务之后,除了躺床上一日三顿要人看着吃之外,其他上班时间她就没吃过早餐,每次都睡到快要临近上班时间才会起床赶到公司。 她皱了皱眉,不言语的样子很快让霍珩明白了过来。 他叹了口气,似有些无奈却又带着宠溺的声调说道:“看来以为我每天来接你的同时,还要给你带一份早餐才行。” “别!”聂然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但看到霍珩挑眉看着自己后,才发觉自己反应有点波动,她努力平稳了一下自己的语气,“我的意思是,太麻烦霍先生了,而且这样吃下去我会胖的。” 霍珩打量了她几眼,“你太瘦了。” “所以这是在夸我身材很好的意思吗?”聂然想要将话题挑得轻松一些,故意站到他身边比了比自己的身材说道。 结果霍珩十分欠揍地摇头,“瘦的都平了。” “……”聂然的脸立刻垮了下来,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霍先生,我可以拒绝和你说话一个小时吗?” “可以。”霍珩很大度地点头,但嘴角却怎么也止不住的上扬。 于是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两个人果然没有再说一句话,安静地吃了一顿早餐后,出酒店朝着那个偏僻的小村庄出发。 车子开了将近二十分钟后,霍珩转头看着她问道:“文件都整理好了吗?” 聂然看了眼自己的手表,还真是不多不少正好一个小时时间结束。 可她的火气还没有消,闷闷地回了一句,“已经整理好了。” “拿来给我看看。” 霍珩伸手,聂然将包里的文件递了过去。 他翻开一看,点了点头,“嗯,做的挺不错的,条理清晰,分析精准。” 驾驶座上的阿虎听完后,有些郁闷的想着自家二少真是陷阱去了,以前何时要求这么低,就是当初项目部用预算里最小的金额拍卖到了a市那块最黄金的地皮,也不过只是得到了二少一个点头和一声嗯而已。 哪里会想现在这个样子,不过整理一份文件而已,居然会用挺不错三个字来表示。 这个叶澜到底是什么来路,长的其貌不扬的,怎么就把自家二少吃的死死的呢? 那位被阿虎认为其貌不扬的聂然并没有对于霍珩的夸奖而高兴,只是硬邦邦地说了一句,“霍先生满意就好。” 霍珩看她沉着脸色,只能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小声地在她耳边说道:“逗你玩儿的。”末了还补了一句,“小气鬼。” 小气鬼?这人是有多会倒打一耙啊! 明明是他调戏耍流氓在先,怎么最后变成自己小气了?! 难不成在明着被他调戏了一番之后,自己还要扭着腰肢说,没有啊,我有胸有屁股啊! 聂然气哼哼地想要抽回手,结果得到是霍珩更加用力的紧握。 在两个人的一拉一扯之间,他手上的茧子在聂然的手心里来回摩擦,有些粗糙感。 聂然见抽不回自己的手,索性用自己的指尖戳了戳了他手掌中的茧子。 “你手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薄茧啊?” “练枪练的。” 聂然原本以为他会找点其他借口来掩饰,没想到他倒是坦然的很,这是因为信任自己? 还是说,他又要出什么鬼主意了? “练枪辛苦吗?” 聂然看着他手上的薄茧,根据他手上那些茧子的大小和地方,霍珩还不只是练习普通枪支那么简单,重型机枪也练了不少啊。 “没什么辛不辛苦的,当你想要活下去的时候,根本不会想到辛苦两个字。” 头顶响起淡淡的声音,让正在看霍珩手掌的聂然顿了顿,不禁想到了自己的前世。 的确,在那段黑暗到如同地狱般的生活里,她从来没想过辛苦两个字,哪怕因为逃跑被惩罚的吊在塔上,她也只是想着怎么样保存体力让自己活下去。 而不是觉得自己活得好辛苦,想要放弃。 对于那时候的她来说,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以至于就算被救下来,她也只是更加努力的去训练,比别人更加拼命的训练。 为的就是有一天能逃脱那里。 恍惚之间,她不禁轻轻地“嗯。”了一声。 霍珩看她眼神有些放空,思绪有些缥缈的时候,眼底闪过一抹光,像是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你也有过这段日子?” 还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聂然在那一刹那,脑海中如同一道闪电劈过,顿时清明了起来。 她手立刻握紧。 该死的,又差点被他蛊惑! 聂然立刻收拢了思绪,微笑着扭头看向他,“没有啊,我哪里有霍先生这么惊心动魄的生活,我只是觉得你说的对而已。” 霍珩在看到她手握紧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失败了。 没想到这小妮子警惕性很高啊,竟然能够在第一时间内回过神来抵住自己的套话,这种从心里就存在的警惕性可不是普通人有的。 虽然套话失败,但是霍珩依然含着笑,“我以为你听到我说这枪支之类的事情,会不言语呢。” 聂然笑了笑,“以前是啊,不过现在这不是在您身边待久了,胆子也大了点嘛。” “嗯,我也发现了。”霍珩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聂然看到后,心里更是一紧。 呼……好险,刚才差点就露出口风了。 果然,对待这个男人必须要时时刻刻警惕才行,不然一不小心就踩入他制造的陷阱里面。 接下来的时间两个人沉默的没有一句话,倒不是因为聂然不想说话,而是车子越往村庄行驶,路就越是颠簸难走。 这具身体竟然……晕车了! 聂然当时只有一个想法,真是哔——了狗了! 以前她从高空跳下来都脸不红心不跳,跳伞就跟开车一样平常,但现在……竟然还晕车! 没有耐药性她已经忍了,可晕车……这具身体到底是有多弱啊! “你还好吗?”霍珩看她脸色微微有些苍白,都已经是十一月的天,鬓角已经有一层薄薄的汗水。 聂然闭着眼睛,咬牙点了点头。 看着她有些扭曲的脸庞,霍珩立刻让阿虎停车,拿晕车药和水。 “吃了药休息会儿就好了。” 聂然接过药物,将药物含在嘴里了几秒,确定茶苯海明的苦味后,这才放心的吞了下去。 为了让她透气又同时不着凉的情况下,霍珩将自己身侧的车窗打开通风。 过了一会儿,霍珩这才问道:“如何,舒服点了没有?需不需要躺下来?” “不用了,我好很多了。”聂然又喝了口水,靠在椅子上,虚弱地道。 可那样子哪里是好多人,分明是糟糕透了的样子。 霍珩看着她整个人歪在车子上,眉头紧皱,转头对着阿虎说道:“去看看这里有没有人家,问问可不可以借宿一夜。” “可是今天下午的会议怎么办?”阿虎不由得问了一句。 “推迟到明天。”霍珩头也不抬替聂然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 阿虎立即有些急了,这次的合作案是二少是力压下公司各种议论声,才合作下来的,如果不能好好完成,公司里的那些董事们一定会对二少有看法的。 本来在清理公司的时候,二少都是在用强压的手段才勉强压住了那群人,这次的案子出了问题,说不定人心又要浮躁起来了。 他真想对二少说,把叶澜丢在这里,等工作完了再来接她,但他看了看自家二少那副心疼的样子,这句话还是吞了回去。 阿虎恨恨地看了看靠在车椅上的聂然,在看到她脸色惨白,呼吸不畅,像是半条命都没了的样子后,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是,我这就去找。” 荒芜的小路上,就他们这一辆车孤零零地停在路边。 霍珩看她靠在车椅上神色难看,紧咬着下嘴唇的模样,眉头不自觉地拧紧,索性一把将她揽在自己的腿上。 “你躺平一会儿,很快就会好的。”他说道。 聂然这时候也已经没什么力气和他纠缠这种事了,安静得犹如小猫似的乖巧地伏在他的腿上,闭着眼睛。 霍珩怕她着凉,将自己的西装脱下披在她身上,然后为了能让她舒服一些,手不停地顺着她的背部,一下又一下。 整个画面看上去很是温馨。 “二少,在东面有户农家乐,他们说可以让叶秘书休息。”从不远处跑来的阿虎站在车门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户人家。 霍珩一瞬不瞬的看着眼前的聂然,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那等她舒服点再开过去好了。” “二少,我觉得还是将叶秘书送过去休息,我把你送到目的地的话比较好。” 霍珩摇了摇头,“不必了,我也很累了,休息一天再走吧。” 阿虎看了看时间,才到中午而已,二少怎么能为了个女人连工作都要放弃! 他有些急了起来,可看到自家二少那一副不容余地的样子,最终只能很不愿意地答应了下来。 过了一个多小时以后,聂然的情况似乎有些好转了起来,吃了晕车药的她神色渐渐开始有些清明了起来。 “怎么样,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霍珩轻声地抚着她的背部,问。 聂然强撑着从他的腿上撑起来,虚弱地摇头,“不了,还是早点走吧,不然时间都要晚了。” “不走了。” 看着她撑着自己的身体那副无力的样子,霍珩将她重新放置在了自己的身上。 “为什么?”聂然躺在霍珩的腿上,瞪圆了眼睛望着他。 “车子没油了,所以需要停一天。”霍珩一点也不心虚地扯了个谎,让坐在车前的阿虎不由得瞄了眼油箱表上那满格的信号。 “这样啊,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那巴掌大的小脸伤写满了担忧。 霍珩调整了下她靠的位置,想要努力让她变得舒服些,“那里有户农家乐,我们在那里住一晚,你如果觉得现在好点了我们开车过去。” “嗯,我没什么太大问题了,走吧。”聂然伏在他的腿上,说道。 霍珩一个眼神示意过去,阿虎点头,立刻驱车往那户农家乐行驶而去。 可路上一颠簸,聂然的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起来,就像是白纸一般。 霍珩看在眼底,只觉心也被拧着似得,不停的安抚着她,让她撑住。但这时候的聂然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只是紧闭着眼睛不说话。 好不容易到了农家乐,聂然被阿虎扶着进了自己的房间,那户人家因为知道有客人,早就打扫好了两间住处,早早地将暖气开了出来,连炕头也烧得暖乎乎的,甚至还准备了自家酿制的米酒。 聂然坐在炕头上,那种从天空到陆地的感觉让她这才感觉胃里那股翻江倒海稍稍平息了很多。 霍珩将她的鞋子脱了下来,把人放平,又盖上被子后说道:“你好好休息,不舒服要说。” “嗯。”聂然靠在枕头上,蹭了蹭后这才安静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晚上,等聂然醒过来的时候,看到霍珩正坐在自己的床边,手里拿着电脑,好像是在鼓捣wifi,但可惜因为实在是地处太过偏僻,没连接成功。 “霍先生。”她低低的一声呼喊,让霍珩立刻转过头看。 “怎么样,舒服点了吗?”他将电脑放在了一边,检查了下她有没有发烧受寒之类的状况。 刚才在车里,为了给她透气开了些许的窗户,这样最容易着凉。 不过好在,她并没有感冒发烧的迹象,除了头还有些晕乎乎的之外,其他一切都还好。 “我没事。”聂然摇头,乖巧地靠在枕头上,呐呐地抱歉道:“对不起啊霍先生,我害得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门外的一个厉声给打断了。 “二少!” 只见阿虎从门外匆匆跑了进来,神色很是不对劲。 霍珩皱了皱眉头,问道:“怎么回事?” “两个小时前公司打电话来说,今天下午有人在微博上放了一张你和叶秘书的照片,好多记者都围堵在公司楼下,公关部的电话已经被打爆了。”阿虎神色难看的很,手因为用力地握着手机而指尖泛白。 可以看得出,他现在有多么的愤怒。 “什么照片?” 阿虎将手机递了过去,屏幕上赫然出现了早晨在酒店的走廊里聂然弯腰给霍珩扣纽扣的场景。 不得不说拍照的狗仔挺会找角度的,窗外阳光倾洒,两个人在光线下,又靠的如此相近,很有情侣的感觉。 标题用大粗的黑体标明——霍氏总裁携未婚妻郊区游玩,感情甜蜜。 接下来就是几张霍珩看着聂然扣扣子时,那一张张凝视的眼神,更像是铁证一般。 “那不是早上我给你扣扣子的时候……”聂然毫无意识地说完后,忍不住捂嘴惊呼了一声,“有人在偷拍?!” 阿虎急忙说道:“二少,要不要马上让公关部发声明?” 这种照片拍出来,二少又推迟了合作时间,这很难不让合作人觉得二少是否有诚意来做这笔合作。 谁知霍珩倒是很淡然,“唔,拍的角度不错,你觉得呢?” 他笑着将手机递到了聂然的面前,聂然狠狠地皱起眉头,“霍先生,你打算怎么办?” 霍珩又看了看手机里的照片,并不接话,反而将她的枕头放平催促道:“你休息吧,时间不早了,明天我们还要继续赶路呢。” 然后就让阿虎将自己推了出去。 聂然躺在床上目送他离开的背影,时间滴答滴答地走去,当挂钟的指针指向十点还差五分钟的时候,原本躺在床上虚弱无力的人在此时却猛地翻开被子,利落地从床上跳了下来。 聂然小声地打开门,轻轻地走了出去,确定在没有惊动到任何人后,往院子里最偏僻的地方走去。 五分钟后,准时十点,手机震动了起来。 看着屏幕上的未知电话,漆黑的夜里屏幕闪烁的光在她脸上一现一灭,泛着些许的诡异。 她接通了电话,那头的男人迫切而又兴奋地道:“怎么样,我的邮件你收到了吗?” 聂然望着远处的天际线,神色冰冷,“钱在园福路上的那间超市的储藏柜里,密码是1209,自己去拿吧。” “多谢老板,下次有这种单子依然来找我。”那头的声音更加激动了起来。 原本写霍氏的八卦他还迟疑了很久,后来看到雇主出的价格后他也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可没想到写了大半辈子的娱乐八卦而从未上过头条的人,竟然有幸能看到自己写的八卦置顶到了热搜榜排行第一。 现在还有钱可以拿,那种心简直和赢了彩票大奖一样。 “闭好你的嘴,不然下次你拿的就是冥币。” 瞬间,原本那激动万分的声音就被聂然冷酷无情的话给浇灭了,忙不迭地道:“是,是,我知道了。” 利落的挂了电话后,聂然快速地将手机里的太空卡拿了出来碾碎了丢在了草堆里,然后换上了自己的卡。 她站在黑暗里,浑然像是与这一片天地融合在了一起一样。 ------题外话------ 霍珩:媳妇儿你真的不平,你看我才平呢! 小然然:你给我去屎! 嘤嘤嘤……媳妇儿我说的是真哒~ 作者:这种傲娇脸是肿么回事!说好的腹黑呢? 142 杀了他! 虽然她很讨厌这具身体的软弱,但不得不说软弱的恰到好处。 她原本还想着到了村落里该怎么才能留住霍珩,使得他在这种偏僻闭塞的地方停留两天,这样才能让这条消息在传的更加的广泛。 幸好这一场晕车倒是让自己成功的绊住了他,拖延了回去的时间。 其实对于晕车这种事情,她聂然如果能够克制住的话根本就不会发展到这种地步的,但那时候看到霍珩停车让自己休息的时候,她急中生智为了能够拖延时间,就索性顺着身体的自身反应来。 最终的效果还算不错,但可惜的是照片的消息还是让他在今天收到了消息。 整场谋划中这是唯一的遗憾和败笔。 她现在已经对于办公室里那些人明里暗里各种小动作以及观望的态度不耐烦了,虽然那天早上她恩威兼施了一把,但夏娜这颗绊脚石在霍氏根深蒂固的很,当时也不过是一时唬住了而已。 所以索性用这一招将自己和霍珩捆绑在一起,本来霍珩在那场家宴上也表明过她的身份,只是家宴所以这个消息并没有传出去。 现在她不过是将这件事无限扩大化而已。 那么她的身份会让她在整个霍氏里至少不会被束缚,比如夏娜不敢明目张胆的挑衅自己。 夜色很安静,寒厉的风呼呼吹过,这里没有城市里的高楼万丈,因为空旷的平地,风声大的让人觉得害怕。 就在她想要回到房间内时,手机却突然在这个时候震动了起来。 黑暗中,手机因为震动而发出的轻微声音显得格外的清晰。 聂然看了眼手机上的来电号码,厉川霖?他这时候打电话来干什么? “你的电话为什么打不通?”才一按下通话键,那头厉川霖的质问声就传了过来。 聂然不想告诉他自己这一天用的都是太空卡,想要和那边的记者联系,所以并没有插上自己的电话卡,所以扯了个谎说道:“大概是因为没信号吧,这里的小村庄还挺偏僻的。” 最后还似模似样的将手机忽远忽近的在半空中举了举,表示自己手机的信号弱。 那头的厉川霖信以为真,立刻长话短说地道:“你知不知道现在网上爆出了一张关于你和霍珩的照片。” 今天下午的时候他无意间路过一个正在偷刷微博的小警员旁,结果就看到电脑里那张占据了整个电脑屏幕的照片。 而照片里的人分明就是——聂然和霍珩! 只看到聂然弯着腰低眉浅笑着替霍珩扣着纽扣,而霍珩则面带微笑的地凝望着她。 不知道是不是窗外光线的问题,厉川霖只觉得一阵刺眼。 但没想到接下来让他更加脸色难看的是聂然风轻云淡地回答。 “嗯,早上的时候被拍到的。”因为怕被霍珩发现,聂然躲在角落里刻意压低了声音。 但这厉川霖感觉到了什么,早上爆出的酒店同住,现在聂然的声音又那么轻,难不成…… “你现在还和霍珩在一起?”他的声调有些因为诧异而终于有了些许的起伏。 “是啊,我们在乡下的村子里。” “你们两个人在那里干什么?”得到了聂然肯定的回答后,厉川霖这回心里有了一种慌得感觉,乡下?酒店? 他莫名地想到了当初在包厢内方聂然和方亮的那一段话。 她说过,如果真的喜欢上了霍珩,就算陪着他也无所谓! 那现在……是不是她真的打算站在霍珩的那边去? 一想到这里,厉川霖皱眉,严厉的命令着:“你不能喜欢霍珩。” 听着电话里头那微冲的语气,聂然眉眼之间沉了下来,“厉川霖,我必须要提醒你一件事,我们之间的合作已经结束,现在我做什么,不需要向你汇报。” 厉川霖见她连一句解释都没有,像是有些动怒了起来,“你别被霍珩的假象所冲昏了理智!” “多谢提醒。”聂然双眸犹如这黑夜中的寒风,冷得冻人。 两个人的几句利落的针锋相对后,忽然之间,电话那头厉川霖却没了声。 他沉默了片刻,最终平静地说道:“……我只是不希望你最后走的是一条不归路。” 他的话语中似乎带着一丝……无奈? 是自己的错觉吗?大冰山也有无奈的时候? 聂然听着电话里他平缓的呼吸声,她禁不住想到了当初他将自己撤了任务,赶回了部队。 现在自己弄出这种事情,虽然厉川霖没有资格将自己赶回去,但是这不代表他会找方亮聊聊,到时候又会把自己的任务弄的一团糟糕。 为了保险起见,又为了刚才他那一声的无奈,聂然站在夜风之中,最终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和霍珩在一起是一条不归路,那么杀了他我是不是可以重返光明了?” 尽管她的语气十分的平淡,可那几个字却听得厉川霖拧紧的眉头更紧了。 “你什么意思。” 聂然望着眼前无边的黑暗,声音在风中散开来,夹杂着寒风中冷意一字一句道:“我收到的任务是,暗杀霍珩。” “什么?!”当厉川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向来不动如山的大冰山在此时也不禁裂开了一道微小的隙缝,神色一凛。 “所以,那个照片也是我找人拍的,这不过是计划里的一部分而已。” 听到聂然的这一句解释后,厉川霖不知为何心头反而松了口气,原来这只是聂然的计划而已。 还好,她还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并没有被霍珩所蛊惑。 这样的话,她还能进部队,还能拿功勋章,还能…… 当厉川霖想到第三个还能的时候,却突然戛然而止。 还能什么?他最怕的不就是聂然会离开部队吗?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她不要做傻事,那么刚才内心即将闪过的第三个还能是什么? 他不敢想,也不想去想,他感觉一旦想了,就可能一切都会变得失控。 厉川霖强压下心里的异样,将重心放在了关于暗杀霍珩的任务上。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我打算……”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却突然没了声音。 “聂然?”厉川霖听不到电话那头的声音,试图又喊了几声,“聂然?!” 但最终得到的电话“嘟嘟嘟——”的忙音。 厉川霖看着自己手中的电话,心里不禁有些急了起来。 她打算怎么样? 她费尽心机和霍珩同进同出,还去了偏僻的小村庄,难道说她打算在那里动手?! 不,不行! 这太莽撞了! 没有百分百的计划,如果就这么贸然去暗杀,说不定只会打草惊蛇,到时候连个救援都没有! 于是厉川霖立刻走到了隔壁的侦查科走去。 “替我查找一下这个手机现在所在的位置,现在立刻。”他将手机里的手机号调了出来,让那名警员定位跟踪。 “好的。”那名小警员以为重案组又有什么大案件发生,急忙放下了手中的活儿。 …… 而电话那头的聂然在被挂了电话后,看了看手机的屏幕,发现是信号太弱,电话自动挂了。 不过也好,她本来也不太想把计划告诉厉川霖,毕竟是秘密任务,告诉他任务目标已经算是违纪了。 要不是怕他来妨碍,聂然原本是一个字都不想透露的。 “这里的信号真是有够糟糕的。”聂然暗自嘀咕了一句后,这才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只是才到院门口,就看到自己的房门开着。 她心下立刻警惕了起来,摸着墙面一点点挪了过去,只是才到了门口,里面就出了声。 “你去哪儿了?” 听到是霍珩的声音,聂然这才放松了警惕,但随即又心里又紧了紧,自己连面儿都还没露,只是站在门口,他竟然听得出外面有人?! 这得多么强大的敏感度。 聂然见自己是装不下去了,索性就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说道:“我去上厕所了,水喝太多了。” “嗯,我怕你晚上中午光喝了水,晚上又不吃东西,特意让这家人家给你做了一点清粥小菜,你要不要尝尝?”霍珩指了指桌子上摆放的粥。 还冒着热气,应该是来了没多久。聂然瞄了眼桌子上那碗热气腾腾的粥,心里想道。 她走了过去,坐在霍珩的对面,开始喝起了白粥。 “谢谢霍先生。” 霍珩坐在那里看着她一口口地把粥喝下,“明天早上九点出发,你行吗?” 刚才在冷风里吹的太久,又加上胃里没有食,身体冰凉,现在热乎乎的一碗粥喝下去,感觉整个人都舒展开来一样。 “嗯,可以。” 她就像是一直吃饱喝足后慵懒的猫咪,眯着眼懒懒地靠在椅背上。 霍珩见了,只是微微一笑,“那就好。” 随后就自己推着轮椅往门外走去了。 见惯了他各种赖在自己的房间各种聊天,还没见过这么利落走人的时候。 “霍先生。” “有事?”霍珩转头看向她。 聂然坐在那里,像是很为难的样子呐呐地问:“关于那个照片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你好像挺关心那个照片的?”霍珩并没有立刻回答,反而笑着问道。 只是那笑容似乎带着更深层次的含义,聂然眉角一跳。 唉……果然他还是看穿了。 其实早在霍珩将那张照片递给自己的时候,聂然就已经觉得他看出来点什么了。 因为这次出差只有她和阿虎两个人伴他身旁,阿虎是跟了他好多年的,不会将这种消息拿出去卖。 那剩下的就只有自己了。 但是,知道了又如何,难道就许他利用自己,还不能自己利用他一把? 互惠互利而已。 他想要借自己的手拔了夏娜,而她自己就借霍珩的身份稳定自己的地位,一比一也算是平了。 “早点睡吧。”霍珩到最后也没有回答,然后就往自己的房间而去。 夜,深了。 院子外头偶尔有几声狗吠的声音,清冷而又安静。 聂然吃饱喝足后,躺在暖和的炕上终于睡了过去。 隔天一大早,聂然吃着农家院里自己做的泡菜和葱油大饼,就着一碗小清粥唏哩呼噜的吃了个干干净净。 临走时,那家女主人见霍珩出手大方,立刻送上了两瓶自家酿的米酒,足足两大瓶,诚意满满。 刚坐上车,霍珩就关怀地问:“今天身体感觉如何?有没有难受或者不舒服的地方?” 聂然看着怀里的两瓶米酒,闻上去味道的确是不错,香醇的很,喝上去口感更定也不会差到哪里。 她很是满足地眯了眯眼笑,“还好,吃了晕车药没什么太大问题了。” 霍珩看她全身心放在米酒上,也不在专注问她晕车的事情了。 晕车这种东西毕竟还是以心理为主,只要转移了注意力,难受的程度也会好很多。 车子开了一路,越往越颠簸了起来,霍珩仔细观察着聂然的晕车反应,发现的确脸色没昨天那么难看了。 又过了两三个小时以后,车子终于停在了一个破败荒芜的村口,但村口的人倒是聚集了不少,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然后在看到他们的车子后,纷纷都涌了出来。 然后将车子包围了起来。 阿虎率先下了车,将霍珩安置好在轮椅内,聂然也随之下了车,走到了霍珩的身边。 “您是村长吧?你好。”霍珩在这么多人的围观下脸上并没有什么不悦,反而笑容淡定,好像被人扶着坐轮椅的压根不是他自己。 村长的视线还定格在霍珩的那双腿上,听到他说话后,马上回过神,“你好,我是这儿的村长,听说昨个儿在路上出了点事儿,没什么问题吧?” “没有,只是一点小小的晕车而已,真是不好意思,害得您在这里白等了一天。” 村长一听是晕车,忍不住就叹息了起来,满面的愁容,“这里的不好走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每次有投资商进来,都最后被这条路给阻了。” “哦?地方上没有说要修理吗?”霍珩抬头,像是随意地问了一句。 “也有说,但是没人愿意出资,咱们这里都是穷乡僻壤,没人肯在这里浪费钱。”当村长发觉自己不自觉的被霍珩牵着话头走之后,不由得拍了拍大腿,“嗨,还说那么丧气的话干什么,走走走,知道你们要来,乡亲们早就准备好了好酒好菜等你们呢。” “真是太谢谢村长了。”霍珩也不继续细问了下去,笑着点头。 “你们能看中咱们这儿,是咱们这儿的福气,要说谢也是咱们村的人谢谢您啊。” 两个人客套了几句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着村里进发。 不得不说,这村子里招待客人还真是热情到不行,整个村子竟然全部出动,坐满了整条街的主干道。 霍珩是贵客所以坐在村长的身边,来往推杯换盏了好几杯后,霍珩像是撑不住了一样,酒劲没上头,但眼神很明显有些朦胧了起来。 聂然就坐在一旁作为旁观者看着,所以她很清楚村长似乎是有意在灌霍珩酒。 因为在看到霍珩有些醉意后,她并没有错过村长小小地松了口气。 聂然的眼底闪过一丝冰冷。 她看着霍珩嘴角还是含着笑,但已经有些发白的脸色。 他的胃不好,这样喝下去要是胃出血怎么办? 这种荒郊野外的,可没医生给他治。 “我们老板等会儿可是还要签收购合约,酒我替他喝了吧。” 村长原本还想再灌霍珩两杯,在看到聂然伸手时刚想说女人不上台面这种话,结果就被她一句话给噎了回去。 签合同是大事,不能搞砸,千万不能搞砸! 于是,他举在半空中的杯子就这样被聂然给接了下来,一饮而尽。 霍珩坐在那里,歪着头就这样瞅了她一眼,眉眼之中是带着薄醉后的温柔。 他没想到这妮子居然会替自己挡酒,可这其中又带着什么想法呢?他不得而知。 其实聂然喝完之后也后悔了,因为她觉得霍珩喝醉了才好呢,喝醉了正好可以下手啊! 真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手就那么贱,去接酒杯了呢?! 一顿午饭结束后,村民们都散去了,终于该说正事了。 村长领着霍珩在村里不停的转悠。 “咱们这儿其实就是那条破路给害得,所以都没人来,不过这自然环境肯定比你们大城市好很多。”村长指着远处那一片青山绿水,的确环境优美,大概整个村子拿得出手的也就这环境了。 因为刚才路过那片小村庄时,屋子的破旧程度真是让她怀疑,是不是风一吹就能直接倒下来。 霍珩不动声色地眺望这远方,点头,“嗯,的确环境不错。这也算是因祸得福,路太难走,导致无人来访,倒是保留了这么一片天地。” 本来还想用环境来争取加点钱的村长就这样还没来得及将打了几天的腹稿全部说完呢,一句话就被霍珩给打回了肚子里。 他干笑了几声,“……呵呵,您说的也没错。” 又是行走了一段时间,村长的话明显少了很多。 其实他还能说什么,面对一个经常和各种商人政客打交道的人,他就是不说,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年轻人也看得出自己心里的想法。 当几个人走在一个看上去比较干净的的一个园子门口时,村长指了指里面,“接下来那一片都是茶园,里面路不太好走,您看……” 霍珩顺着园子的入口看了几眼,虽然园子的门口擦得亮丽如新,但里面那种荒芜的破败气息却依稀感觉的到。 “让我的秘书叶澜去看吧。”他淡淡地说道。 村长一愣,然后看向了聂然,“哦哦,也好的,叶小姐请。” 聂然不明白为什么霍珩要自己一个人去,但还是跟着村长走了进去。 茶园里面因为已经到了寒冬,所以绿意没有春夏来得强烈。 “叶小姐这儿环境真的挺不错的,要是住在这里啊都不想走的哩。”村长并没有把她带进茶园的最里面,而是走带外围边上,自卖自夸着指了指这一片田园风光。 聂然一路上并不搭话,自顾自地看着周围的环境。 在路过一丛茶树下,她看到地上有个地方似乎铁盖子,并不明显。 她试着在上面踩了几脚,问:“这个是什么?” “哦,这个啊,是地窖,茶叶炒了之后就要发酵,所以放在这些地窖里,保存。”村长又指了指不远处很偏僻的破败屋子,“那里,那里是仓库,你要不要看看去?” 聂然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却突然冷笑了起来,“你们这儿的茶叶都已经枯了也没人采摘,地窖的门也锈了,想来仓库里也没什么东西了吧。” 聂然的目光远望着园子的远处,她总算明白为什么刚才村长非要将霍珩灌醉了。 这种破败荒凉的村子,没有任何商业价值的地方,对于他们来说是贵人,但对于霍氏来说就是一个致命的拖累。 更何况霍珩才刚刚才上任,急需要一个方式来证明自己的能力。 只是,为什么他会选择这里呢?就因为合约中所谓的一个茶园? 村长一愣,有些尴尬地搓着手呵呵地笑了起来,“叶小姐真是好眼力啊。” “当初您可是在合作企划里特别说明,你们这儿盛产茶叶的,如果路一通,你们的茶叶的回报率会非常高的。” 村长见已经瞒不住了,从怀里立刻掏出了一包鼓鼓的东西,“你看这些是咱们村的小小意思,您收下。” 聂然看着那个已经被褶皱的不像样的牛皮纸里那红色的一角,她嘴角的笑容又扩大了几分,“没想到你们这小小村里还懂那么多人情世故啊。” “那是自然的,您啊拿着买点吃的,这一趟来肯定遭罪不少了吧。”村长见她脸上洋溢起来的笑意,以为是成了,忙不迭的将那厚厚的一叠塞进了她的手里。 “是不少。” 聂然笑意不减的将那东西掂了掂,也不知道是说这玩意儿的重量,还是在回答村长的话。 “那就多谢了。” 村长见她将那东西塞进了自己的包里,立刻笑了起来,像是松了一大口气一样。 接下来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往园子外面走去。 “茶园的情况怎么样?”霍珩见她出来后,笑着问道。 聂然走到他身边,一一说着,“茶叶都老了也没人采摘,看上去荒废很久了。” 霍珩脸色有些微变,转而看向了村长,“你们不是说你们的茶园有盈利的吗?” 一旁的村长在听到聂然的回答后脸色骤然剧变,现在又被霍珩质问,当下急了,“我说叶小姐,刚才你明明答应……你咋能说话不算话呢,你可是收了我钱的。” “你不是说我来一趟太遭罪所以给我钱做补偿的吗?可没说让我在自家老板面前说谎啊。” 聂然一脸无辜地回答,气得那村长连话都说不利索,“你你你!” 霍珩在一旁听着他们两个人的对话,基本上已经把事情知道了七七八八了。 应该这妮子发现了茶园里的一些异样,村长为了先要让她瞒下来,给了钱。但最后没想到小妮子反咬一口,黑吃黑了。 看着她那脸上的无辜,霍珩努力克制住心里的笑意,语气有些沉了下来,“村长看来是不太诚心和我做这笔买卖啊。” “不不不,不是的,不是的!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村长心头一紧,腿都有些软了。 这可是城里来的权贵,要是一个不小心得罪了,这整个村可就完了。 “里面破败的很,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的好。霍先生你要不要进去看一眼?” “你,你!你怎么能这么说,里面破是破,但也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吧!”村长不明白这小丫头片子怎么出了园子反而翻脸不认人了起来,不仅没帮自己说话,甚至还恶意的说那些坏话。 霍珩沉吟了片刻,点头,“好,带我去看看吧。” 村长站在原地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跟上去。 聂然推着霍珩往园子里走去,呼呼而来的大风吹动着树叶哗哗作响,一股颓废的气息扑面而来。 霍珩自己推行了几步到了茶园的深处望着远处那萧条的景象,果然脸色变得沉重了起来,脸上柔和的线条渐渐的变得有些刚硬。 聂然站在他身后,看了眼周围,空无一人。 她嘴角冷然地勾了勾。 刚才说了那么多,就是因为发现阿虎突然不见了身影,所以特意将霍珩带到这里面来。 或许,她不需要再谋划那么多,现在就可以提前完成任务了。 缓缓的,聂然眼底酝酿起了一抹冷光,手也慢慢地抚上了腰间…… ------题外话------ 小然然:感谢妹砸们的花花和钻钻,我会努力反抗大腹黑霍珩的!现在是反抗第一步,大家看我如何虐死他吧! 霍珩:媳妇儿你真的要这样对我吗?我不就是说你平胸吗? 小然然:掏枪毙了你信不信?! 霍珩: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小然然:滚! ——以上是腹黑夫妇日常,嗯,就是这样—— 143 这是有预谋的! 一阵寒风将地上的枯叶打了个旋儿,聂然耳边的几缕发丝随风飘扬,云层忽然之间压了过来。 霍珩坐在轮椅上,似乎是在沉思,并没有感觉到背后的异样。 聂然一步步地靠近,每走一步眼底的冷意就蒙上一层,直到站在了霍珩的背后,她那只手已经抚上腰间的手缓缓抽出,一道银色的冷光乍现。 倏地,她耳朵微动,远处像是有什么异样的响动。 聂然连忙松手,用衣服遮盖住,站定在了霍珩的身后。 就在此时,阿虎步履匆匆而来,走到了霍珩的面前,恭敬地喊了一声,“二少。” 霍珩好像被惊醒了一样,回神过来,抬眸看了他一眼,“回去吧。” “是。” 阿虎恭敬地点头,然后接手将霍珩推了出去。 聂然站在那里看着主仆两人往园子外头走去,心里只觉得一阵懊恼,如果刚才阿虎能晚一点进来,或许…… 就差那么一点点! 心里暗自恼怒的聂然很是不甘地跟了上去。 站在门口等待的村长早已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看到他们三个一出来,马上就扑了过去。 “霍总,霍总您看这……这其实就是个误会,我不是有意要骗您的……其实是……” 村长还想要解释,但被霍珩冷声打断。 “不是有意,难道这钱是自己跑到我秘书的手上?这茶园外头干净整洁,可里面却破败不堪,这些表面文章难道是大风吹的?” 面对霍珩的严厉质问,村长立刻就慌了起来,“我……我……我真不是……霍总,您听我解释解释。” “我想我不需要听你的解释,这眼前的一切就是最好的解释。”霍珩一个眼神,阿虎立刻推动着轮椅打算离开。 村长一看,急忙跑了过去,“噗通”一声就给跪了下来。 “我求您听我一句,就一句!” 霍珩眉头轻轻皱了皱,虽然面色还是冰冷,但却没有再要求阿虎推着自己离开。 村长急忙解释着,“我真不是故意要塞钱给这位小姐的,如果不是没办法,我也不这样做!” 霍珩见他又有推脱的意思,眉宇之间又沉下三分,“办法?你们有塞钱的办法,不如好好整顿茶园。” “你以为我们不想吗?”村长苦着脸,一脸无奈又痛恨的模样,“我们的茶叶根本运不出去,每次等新茶采摘好运出去,结果都坏在了半路上,本来那儿还有那儿全部种的是庄家、瓜果,可有什么用!最后都被耽误在那条该死的路上!村里的年轻人不得已都离开这里去城里打工,就剩下些老的了。” 他指着不远处几处已经彻底荒芜败落的园子和田,满脸的痛心。 霍珩看了看远处,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地方上不作为吗?” “作为?你让他们作为?那和往狗嘴里塞肉包子有什么差别!”村长好像是破罐破摔了,恨恨地回答。 那语气完全和刚才进村时说的所谓的拉不到投资人截然相反。 另一边的霍珩沉默地坐在轮椅里,没有说过一句话。 村长见他拧着眉头思索,那不说一句话的样子让他的心里有些七上八下了起来,“霍总,我知道我这塞钱是不好,可是我真的……我真的没办法了,我求求您,我求求您帮帮我,帮帮咱们村吧!” 村长跪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喊着,那满是皱褶的脸上带着期盼和渴求,看的人心头有些发酸。 风吹的越发凛冽,厚重的云层压在人的头顶,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过了半响,终于霍珩开口了。 但,他只是淡淡地对阿虎说了一句,“送我回村里休息一下吧。” 然后又转头对着聂然说道:“你替我去将这合约上的那几个地方都去审查一次,记住一定要仔细的查看,务必要将损失降低到最小。” “知道了,霍先生。”聂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点了点头。 村长听到这话,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他觉得这次的收购计划是没有希望了。 阿虎推着霍珩往村子里走去,而聂然则是根据合约书上的一条条收购清单去仔细地核对。 其实说实话,就连所谓的最挣钱的茶园都破败成那副鬼德行,更别提其他那些附带在条例里的地皮了。 不过走了三四处,不是大门已经杂草丛生,就是大门上的锁已经锈迹斑斑,唯独只有那间仓库看上去好像有人出入过几次的样子。 她打开了仓库,一股腐朽的铁锈气息迎面而来,周围大片的蜘蛛网横隔在半空中,桌子上积着厚厚的一层灰尘。 聂然用手捂着自己的鼻子,往里面走进了几步。 “砰——”沉重的铁门却在此时突然关上了。 聂然猛地回头,急忙跑到了门口拉了几下,大门纹丝不动。 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急忙走到窗户边上,却发现窗户早就被木板牢牢地封死了! 难道是风大太? 就在她沉思之际,隐隐一股烧焦的味道从角落里传来出来,聂然仔细嗅了嗅,终于发现那味道是从一堆推被叠加在一起的木箱子里散发出来的。 而且随着气味的挥发,呛人的黑烟也从里面飘了出来。 聂然环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可以用来浇灭火光的东西,而且不仅如此,她发现仓库的四周都有木箱子,而且相继都燃烧了起来。 聂然忍不住低声爆了个粗口,这如果真是天干物燥的话,她出了这破村子后立马去买彩票! 木箱子在越来越多的黑烟下终于被烧得爆开了,火“呼”的一下就腾升了起来。 聂然连忙拍门叫嚷着,四处寻找着可以逃跑的地方。 可无奈火一旦挣脱了木箱子的禁锢后,窜得越来越高了起来,甚至将旁边的木质的桌椅也一起吞噬了。 火势越来越大,浓烈的滚滚黑烟从屋顶的隙缝和门窗隙缝中散了出去。 聂然已经被烟熏得已经有些看不清仓库里的路了。 “咳——咳咳——咳咳咳——”她捂着自己的鼻子,半蹲着走,尽量少呼吸到烟火气。 “救火啊,快来救火啊!” “着火啦着火啦!” 终于,门外响起了村民们的呼喊声,可这有什么见鬼的用! 等他们扑完这场大火,自己估计已经烧成炭了!聂然闷咳了几声,将自己的嘴巴紧紧地闭上。 浓重的黑烟遮盖住了她的视线,无奈只能凭着自己刚才走过的记忆认真地回想了一遍。 身旁是炙热的火舌肆虐,耳边还有无数被大火而摧毁倒下的桌椅,甚至还有掉落下的瓦片声。 “哐当——”又是几片瓦片从高空掉落了下来。 情况越发的紧急,聂然却在这时候突然想到了当时村长的话。 这个仓库连通着茶园的地窖…… 地窖? 对,地窖! 她尽量将自己的身体弓起,缩小范围,趴在地上用手触摸着,还好仓库并不是特别的大,她在各种瓦片掉落的袭击中来回穿梭。 再来回摸索之际,最终她发现自己手感有些异样,仔细摸了摸,是铁的门把! 地窖的大门! 聂然心头一喜,急忙将盖子打开。 一股腐烂的味道从里面冒了出来,但对于现在的聂然来说,这地窖里腐臭的清冷味就如同清新氧气一样。 她丝毫没有犹豫地快速钻了进去,然后把盖子重新合上,将地面上的最后一丝炎热给隔绝了。 聂然快步朝着地窖的出口走去,越往里面走发现里面越深,越冷,身上的热气瞬间被地窖里的温度给吹散了。 她双眼被烟火薰的已经有些睁不开眼睛,只能用耳朵听从另外一处的地窖通风处传来的微风,根据听觉和微风拂过的强度来判断自己距离出口还有多久。 过了没多久,聂然感觉到有一丝微弱的小白光打在自己的眼皮处,通风口的风声也呼呼地吹了过来。 到了! 聂然吃力地睁开了些眼睛,果然地窖的通风口已经在自己的头顶上了,外头小小的光线透过隙缝穿了进来。 像是让人看到了生的希望。 聂然没有犹豫地试了试墙面上的梯子,生怕年久失修已经承载不了一个人的力道了。 不过还好,虽然握得满手铁锈,但梯子还算坚固。 她随即一点点地爬上了楼梯,然后将手顶用力的顶开了地窖的门,因为时间太久的缘故,门经历了风吹雨打已经有些变形。 聂然屏住呼吸,咬牙去推,好不容易将地窖口的门移开了一条隙缝。 不远处村民们的呼喊救火声随着风声就这样倒灌了进来。 她大大的呼吸两口新鲜空气,只觉得大脑在那一瞬清明了起来,继续咬牙推开地窖的门,接着从里面钻了出来。 聂然狼狈不堪,小脸上乌漆墨黑的,整个人倒在地窖口不停地喘息着。 她感觉到自己因为过了太久的小白领生活,把在几个月前的新兵连里好不容易训出来的体能又降回去了。 …… 伴随着村民们的大喊,霍珩这时候正坐在村里唯一有客房的宗祠祠堂里休息。 看得出这些村民虽然荒废了田园,但是宗祠祠堂他们有每天打扫,里面是摆放着村里那些德高望重的老村长牌位,案板上放着两支白色的蜡烛,以及一些水果作为祭祀。 空荡的祠堂里安静的只有风吹过的声音,仿佛将一切都全部隔绝在了外面。 霍珩安静地坐在客房里,双眼沉沉地瞭望着远方那已经厚重有些灰冷的云层。 冷风吹打着窗户,将老旧的窗户吹得“嘎吱嘎吱”作响。 他似乎是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沉思中,眉头紧锁,一言不发,只是眼底的寒意随着这风声越来越甚。 门外一阵平稳的脚步声响起,阿虎敲了敲门,然后走了进去。 霍珩缓缓抬起头,声音里透着一丝清冷,“什么事?” “仓库大火,叶秘书在里面。”阿虎恭敬地回答,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霍珩神色平淡,“多久了?” 他可不认为那小妮子逃不出一场小小的火灾,所以并不担心。 阿虎停顿了几秒,“……已经十多分钟了!” 原本还很淡定的霍珩,在听到时间后,整个人眼底止不住的错愕和惊慌! 怎么可能! 这妮子的本事不可能只是一场小小火灾就被困住的人! “为什么还不去救?”霍珩马上推着轮椅往门外走去。 十几分钟,火势迅猛,正常人在几分钟的大火里都会被炽热的火焰烤干身体水分。 更别提浓重的黑烟和高空损毁砸落下来的危险品! “一阵风刮起,将火势吹得迅猛了起来,已经进不去了。” 霍珩听着阿虎冷淡的声音,原本推着轮椅要冲出去的手僵住了。 他转过头看着阿虎,眼底深处翻涌起了一抹森冷的目光,但很快又随之消散。 他往事发地的仓库快速赶了过去,才出了祠堂就看到一片烟火腾升在上空。 霍珩的心头猛地一紧,手上的动作又加快了很多。 越靠近,听到村民们呼喊和泼水的声音,他的心都快颤了起来。 当最终看到那个已经被大火包围的仓库时,霍珩震惊地怔愣了一秒。 随即就想要往带着火光的仓库里冲去,但却被阿虎制止住了。 “让开。”霍珩冷声命令。 可惜阿虎并没有遵从,手紧握着轮椅的两个手柄,不放。 “二少,我要保护你的安危。” 霍珩的眼神终于从那个火光里缓缓移到了阿虎的身上,他深邃的眼眸里正剧烈的翻涌着,那迸发出的刺骨寒意犹如寒冰一般,好让人胆寒的眼神。 “让、开!” 只是短短两个字,阿虎的后背汗毛竖起,原本紧握手柄的手此时再他强大的眼神中慢慢地松开了。 霍珩在他松手的那一瞬,手上一个用力,轮椅便很快隐没在来了火光之中。 “那个人不是霍总吗?”正在灭火的村民无意间看到了一个身影冲了进去,有些不确定地问。 “霍总疯了吗,怎么能这样冲进去,会被烧死的!” “完了完了,这霍总要是在这里出什么事,咱这些人可赔不起啊。” “快灭火啊,快灭火救霍总出来啊!” 混乱的叫嚷声和火光噼啪声夹杂在一起,显得混乱不堪。 阿虎站在原地,死死盯着那巨大的火光看着,手不自觉地紧握了起来。 二少,是疯了吗?! 他不明白,不明白! 为什么自从那个女人一出现之后,二少就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现在甚至还要进火场救火,这么大的火,如果有什么万一…… 刚才,刚才他就不应该放手才对!他应该死死地抓着二少不放手,哪怕回去后会被处置,也不应该让二少进这么危险的地方! 好不容易解决掉了大少,坐上了继承人的位置,怎么能……怎么能为了一个女人就这样放弃?! “你在这里干什么,二少呢?” 就在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之中时,突然身旁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让阿虎身躯一震。 他倏地扭头看去,只见聂然正顶着一张黑漆漆的小脸,头发杂乱地站在他身边,狼狈不堪。 阿虎有些惊恐地看着她,自己明明一直盯着大门口,怎么她出来自己都没有发现? “你怎么这么快出来了?”阿虎又随即转身看了一眼大门口的方向,“二少呢?” 既然她已经出来了,二少应该也已经出来了吧! 正打算回去洗澡休息的聂然听到霍珩后,停下了脚步,“什么意思?” “二少冲进去救你,你没看到?”阿虎这时候也有些急了起来。 “没有。”聂然神色冰冷地摇了摇头。 阿虎忍不住低低咒骂了一句,立刻就想往里面冲去。 可就在他转身之际,突然人群里爆发出一阵大喊。 “天啊!倒了倒了!” “哐当——”一声,房屋的右边屋檐的砖瓦已经倒了下来,砸的人瞬间往后退去。 所有人顿时都惊慌了起来,冲天的火光让人感觉到了畏惧和可怕。 “二少!”阿虎被逼得无法进入,只能站在门口对着里面叫喊,但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那种无人回应的感觉让他的心里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都是因为那个女人,都是因为那个女人! 阿虎一个跨步到了聂然的面前,一把揪住她的衣领,眼底赤红地说道:“如果二少有什么问题,你不会放过你的!” 聂然看了眼火光滔天的房子,然后冷冷地拍掉了他的手,“眼睁睁地看着他进去,却没有阻止,你最好先不要放过自己。” “如果不是因为担心你,二少能这样冲进去吗?二少有什么问题,也是为了你!” 阿虎怒斥地声音让她眉眼之间微冷了下来。 担心自己? “天,再这样烧下去,整个仓库就完了!”身旁一位村民低声地叹息了一句。 就……完了? 聂然朝着仓库大门方向看了一眼,没有动静。 靠!见鬼的担心! 她恨恨的在心里咒骂了一句,随即深吸了口气,转身抢过村民们刚接过的水,兜头往自己的身上浇了上去。 这么冷的天,又是井水,这极低的温度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哎哟,小姐啊你这样干什么呀!”那村民本来就觉得这些水不够,现在这小姐还把这救命水当洗澡水用,心里就更疼了。 她冷着眼,丢下了一句话后转身就往火光里冲去。 “我进去找他!你在这里等着!” 聂然的身影随之快速的再次消失在了仓库大门内,惹得正在救火的村民们一个个惊呼了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仓库都快要倒了,怎么还有不怕死的冲进去! 又不是金库,他们这一个两个往里面冲到底要干什么呀? ------题外话------ 小然然:听说小夏子群里的土豪管理员要求我给她撒个娇,所以我来撒娇了。感谢土豪陌哟,么么哒~ 霍珩上线…… 霍珩:媳妇儿你还没对我么么哒过呢,不能给这货! 小然然:那先给你,看在你冲进火场救我的份上,mua~ 某人已醉死温柔乡里。 ——以上是腹黑夫妇日常—— ps:爱我的都出来冒泡啊~ 144章 是谁放的火? 聂然一身湿透的冲进了炽热火光里,她用湿的袖子捂住口鼻,在仓库里找寻着霍珩的声影。 在漫天的烟火气息之中,她根本看不清前方的路。 她真不知道自己是发什么疯了,竟然会因为阿虎的那句话就这样冲了进来。 好不容易从这里逃出去,结果又跑回来送死。 “霍先生……霍……咳咳咳……”才开口,浓重的烟灰就被吸进了嗓子眼里,呛得嗓子眼里又痒又干,聂然忍不住咳了几声,但更多的烟灰就这样无孔不入地钻了进来。 无奈之下,她只能放弃呼喊,在火海之中盲目的穿行,火光在她身边跳跃,她感觉自己的湿衣服已经随着仓库里的温度开始慢慢挥发,变干。 仓库里因为大火,已经被被的狼藉一片。 站在仓库里往上看去,阴沉的天被黑烟已经熏的彻底暗了起来,唯独只有窜起的火舌散发着炙热的光亮。 仓库里的温度越来越高,聂然脚下步伐的速度越来越快,如果再找不到霍珩,她就必须要撤离了。 仓库的墙面都已经被少开裂了,似乎要坚持不住了。 此时此刻,她也顾不得烟味了。 “霍珩!霍珩你在哪里,快出声!” 可惜,巨大的呼喊声淹没在了瓦片掉落。 “霍珩,快回答我!” 再盲目的来回寻找了一圈后,突然一个轻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从一个角落里响起。 “叶……澜……” 聂然脚下一滞,霍珩?是霍珩! 随即刷的一个转身,就往那个发声的角落里狂奔而去。 “霍珩,霍珩!” 当她冲过去的时候发现霍珩已经倒在了地上,轮椅被烧毁而倒塌的屋檐压得已经粉碎。 应该是霍珩发觉了上面有东西要砸下来,所以为了能够躲避,弃掉了轮椅,但没想到横梁也坍塌了下来,避闪不及之下砸在了他的大腿上。 霍珩就这样倒在废墟之中,火焰将他牢牢的包围住,人似乎已经到了半昏迷的状态下。 重重的火光产生极高的温度,空气被扭曲着,聂然就站在包围圈外,望了过去。 “妈的,怎么没烧死你!”她恨恨地咒骂了一句,但脚下的速度又快了几步。 包围圈外的高温在聂然冲进去的那一刻,衣服被火光烧到了一些,炙热的温度将她的头发和肌肤都灼伤了。 那股衣服的纤维的味道充斥在自己的鼻尖。 “霍先生?霍先生!”聂然连续叫了他好几声,可那人就是没有任何的反应,就像是死了一样。 “靠,不会真死了吧?!”聂然皱着眉嘀咕了一句,拍着他的脸继续叫道:“霍珩?霍珩!你醒醒!” 霍珩似乎是被打疼了,吃痛地睁开了眼睛,在看清来人的时候,瞬间清醒了过来,怒喝道:“你怎么……咳咳……又进来了?” “救你!” 聂然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只要醒过来就好! 她转而抱起那个压在霍珩腿上的断裂的横梁,咬着牙合努力抬起往旁边挪。 “火太……大,你赶紧走……”霍珩看着她那么小的人儿,抱着那根已经烧黑了的横梁往外推。 那横梁是被火烧断的,温度非常的高,刚才砸下来的时候,他的腿隔着裤子都已经烧伤了。 更何况这妮子现在徒手抱着,那手上肯定…… “别管我了,快走吧!”霍珩尽管吸了不少烟,嗓子已经哑了,但还是努力发声喝道,让她离开。 聂然拼尽全力,好不容易抬起那根横梁,憋着那口气恶狠狠地怒斥道:“别说话!” 霍珩一愣,但看到她紧皱着眉头,还是想要继续劝阻,“你别浪费时间了!” “闭嘴!”又是一声冷呵外加一记凶残的眼神后,霍珩彻底闭嘴了。 聂然几乎是要咬碎了那一口牙,“轰——”的一声,横梁被她推到了另外一边。 “你的腿还能不能……”聂然下意识地问了一半,才想起来霍珩这腿就算没被砸,也是一双废腿。 她只能哀叹一声倒霉后,将他整个人背在了自己的身上。 霍珩比她高了很多,更何况她本身连二十的年龄也未到,小小的身体撑着霍珩,看着都让人心惊,感觉随时两个人都会倒下一样。 “我的腿复健很久了,我可以……” 霍珩看她几乎要弯到地上的背,实在是有些不忍心,但谁知话还没说完,就被聂然给抢了去。 “不能走路,总会看路吧!告诉我位置!” 聂然现在耐心几乎已经到了临界点,连表面文章都已经不屑做了。 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她现在除了想带着霍珩离开,已经没有其他的想法了! 火光再次席卷上了屋顶,熊熊大火肆虐开来。 霍珩看着她,不知为何内心有一股无法言喻的情绪充斥着。 好吧,就陪她拼这一次吧! 霍珩看了眼不远处他刚找到的另一个地窖出口,最后还是扭过头去,贴着聂然的耳朵虚弱地道:“我们现在在仓库的三点方向,” “三点?”聂然在心里暗暗估算了一下后,迅猛地朝着另外一边走去。 霍珩看她并没有往大门方向走去,有些怔愣住了。 她这是要去哪儿? 聂然在黑浓的烟火里快速穿梭,终于到达了刚才她用来逃脱的地窖。 可惜,那地窖的大门已经被倒塌的屋檐掩盖住了。 该死的! 她握了握拳,看着周围的火,火势越来越猛了,几乎要将这仓库里的一切全部焚烧完一样。 不行,不能再拖了,这仓库快要倒了! 行不行就在此一搏了! 她稳了稳心绪,扣紧了霍珩的手,掉头往大门口冲去。 巨大的火焰在她身边四散而开,湿掉的衣服此时已经彻底被烤干了,甚至一沾到火气就能灼出一个小洞。 她沉着脸色快速穿梭于火光之间。 “小心上面!” 霍珩的话音才响起,聂然急忙一个闪身,堪堪擦过。 “轰——”一根横梁倒下,尘埃四溅。 聂然看着身边刚砸下来的横梁,不禁微松了口气。 刚才要是再慢一步,估计就真玩完儿了。 眼前,一片火光,让他们两个举步难行。 而仓库外,滔天的火势已经不是村民们用几盆水就可以浇灭了。 他们似乎是认命一般地站在那里仰望着火苗一步步的将整个仓库慢慢吞噬掉。 原本混乱不堪的场景渐渐安静了下来。 阿虎站在最前面,眼睛通红地握着拳头,这仓库基本上已经葬在了火海里,二少……二少不可能会出来了…… 茫茫火海,映红了他的眼。 “啊——!”突然,一个村民满是惊恐地指着大门口的方向,大喊了一声。 众人的眼神不由得齐刷刷地望了过去。 在那一片红色的火海之中,一道黑影渐渐从里面冲了出来。 那是……那是…… 众人们看到那两个相叠的身影,惊讶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阿虎在看到二少被聂然背着走了出来时,怔愣了几秒。 “轰隆——”一声巨响,在聂然背着霍珩出来的那一刹那,身后的仓库瞬间倒塌了下来。 砖块和墙面四处飞散。 聂然急忙一个猛扑,连带着霍珩一起在地上翻滚了几圈,避开了那些石头的攻击。 “二少!你怎么样?”阿虎此时回过神,焦急地扑了过去。 周围的村民们也一个个赶紧围了上去。 霍珩可是他们村的大贵人,要是万一在这里出了点什么事,他们可没办法交代啊。 全然忘记了一旁的聂然,整个人像是被抽了力气一样,脸色煞白地倒在那里。 霍珩一边摇头一边吃力地拨开人群寻找聂然。 他透过重重叠叠的人影,发现已经倒在地上的聂然后,瞳孔猛地一缩,急忙推开周围的人,一把抱住昏过去的聂然,嘶哑着声音道:“快,快去叫医生。” 撕心的叫喊声让周围的人立刻惊醒了起来。 “快快快,快把刘医生叫过来!” “好,我去叫,我去叫!” 一时间,村子里的那群人立刻四处分散的去各自办事。 很快,几个人将聂然抬回了祠堂内,霍珩则被阿虎给送了回去。 “医生,她怎么样?”霍珩坐在椅子上,关切地问道。 刘医生是这个村里唯一的医生,当年无意间流落与此被人救起,从此以后他就一直住在这里给村里的大伙儿看病为生。 因为治好了不少的人,在村里的地位也是非常高的。 只见他将聂然的眼皮翻了翻,把了把脉,一脸严肃地说道:“烟吸入过多,手和腿上有多处被烧伤,又超负荷,体力严重透支,需要静养几天。” 霍珩一听,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倒是这位先生的腿伤挺严重的。”刘医生看了他一眼大腿的伤口。 霍珩不动神色地笑了笑,“我没关系,她才是最主要的。” 刘医生听他这样说,也就不强求,写了药方后他就走了。 霍珩将其余的人都打发了出去,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守在了聂然的身边。 三个小时过后,天色已经晚了,聂然从昏睡中清醒了过来。 “你感觉怎么样?”霍珩看到她醒过来,有些紧张地问。 聂然定定地看了他几秒,这才彻底想起了刚才的事情,要不是霍珩自说自话地冲进去,她也不会再一次的躺在床上。 她看了眼自己周围的环境,立刻翻开被子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 “放心,我没帮你换衣服。”霍珩见她检查自己的衣服,以为是担心,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但其实聂然并不是怕被换衣服,而是她腰间的那把枪! 如果衣服被换了,那么那把枪肯定被霍珩看到了。 不过还好,霍珩没动自己。 她冷着脸,嗓子因为被烟火薰到了,难听的犹如公鸭嗓一般,“你有空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 “怎么脾气那么大?”霍珩听她精神头好像还不错,就是声音难听了点,也就稍稍放下了点心。 “谁让你你没事瞎冲进去!” 聂然气瞪着他,看看自己这一身的狼狈,全是因为这家伙! 反倒是这个被救的,坐在椅子上倒是依旧气度不凡的样子。 “我想去找你。”霍珩坐在她身边,轻手抚了下她的头。 聂然木着脸,冷冷地问:“到底是你找我,还是我找你。” 这话让坐在那里的霍珩,垂着眼眸,半响不出声。 “下次别这样做了。”许久过后,他才牵起她的手,声音轻柔地说道。 还下次,这人想的倒是挺美的!聂然心里暗自翻了个白眼。 见她坐在那里不言语,霍珩却嘴角突然扬起,“我还第一次看到你气性那么大,比我亲你之后的反应还大,不过我很开心。” “……” 这是什么破对比啊,什么叫比亲自己的反应还大! 他差点害自己死在火海里,她不应该生气吗?而且他开心个什么鬼啊! 自己冷脸对着他,他还开心? 这种人是不是心理变态,欠虐啊! 聂然一脸莫名地看着正坐在自己床边微笑着的霍珩。 “叶小姐醒啦,那正好洗个脸换个干净衣裳就吃饭吧。”一名农妇从门外端着食盒走了进来,看到聂然已经醒了过来后,立刻笑着说道。 脸? 聂然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一看,被触碰到的指尖都是黑烟,心这才微松了一些。 万幸万幸,还好这脸也没擦。 “我还想换衣服,能不能帮忙替我把行李箱拿过来。”聂然笑了笑道。 “好的,你等我会儿啊。”农妇将食盒放在了桌子上,这才转身往外面走去。 没过一会儿,行李箱和一盆热水就被农妇端了过来。 聂然笑着道了谢后,视线就落在了坐在身旁的霍珩身上,“我要换衣服。” 霍珩指了指自己的腿,像是无奈地道:“没轮椅,走不了。” 那语气要多委屈有多委屈,气得聂然咬牙,“那我回自己房间好了。” 说着就要翻身下床。 “好了,开玩笑的,一点都不禁逗。”霍珩朝着门外喊了一声,阿虎带着一个从车子的后备箱里刚拿出来的新轮椅走了进来。 他将霍珩安置好在轮椅内后,立刻推着霍珩往外走去。 “你洗完脸换了衣服就把东西吃了吧,房间你用,我住别处去。” 出了房门前,霍珩留了这么一句话,随后细心地替她关了门,然后脚步声越走越远了。 聂然快速的下床,将自己的脸擦了个干净,然后补上了妆容,换好了衣服。 因为手上有被烧伤,所以这些工作做起来有些费力,但好在没有人来打扰,慢慢腾腾的也就把自己给收拾好了。 吃完了晚餐,聂然躺在床上也不睡觉,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窗外冷风呼啸地打在木窗上,发出了些许的声响,钟表“滴答滴答”的走动着,整个房间里听上去寂静的可怕。 终于到了入夜时分,她看了眼了时间,似乎已经到时候了,伸手将桌上的台灯给关了。 随即,顺着后窗一个闪身跳跃,黑影彻底消失在了夜色之下。 入了夜的村庄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 因为白天的事情,所有人都异常劳累,早早的入睡了。 聂然闪进了村长家里,却见屋内还有光亮,于是隐匿在角落之中,暗自等待着。 很快,屋内就传来了一些响动,紧接着灯被关上,但门在这时被打开了。 聂然有些讶异地皱了皱眉。 这么晚了,他要去哪儿? 她决定自己暂时按兵不动,悄然地尾随在村长的身后,想要窥探个究竟。 只是跟着一路,却发现他哪里也没去,就是坐在那片已经被烧成废墟的仓库门口抽烟。 聂然听着他连番叹气,似乎只是一个人坐在那里感叹,并不是要见谁后,她从后面绕了个圈,紧接着将他一把拽起,拉进了仓库旁的小巷子里。 “你,你是谁?”村长被人突然抓进来,心里吓得要命。 他们村都是些老弱病残的,半夜不关门睡觉都安全的很,怎么会有人要抓他呢?! 这一天,什么倒霉事儿都让自己给碰上了! “够本事啊,竟然放火烧我?”聂然也不遮脸,大大方方地站在他的面前,森冷的面容上挂着一抹寒意十足的笑容,但更让人胆寒的是她手里的那把军刀。 “我放火?不,我……我没有放火……你……我为什么要放火啊?”蹲在角落里的村长看到聂然的脸后,先是一愣,然后急忙回答。 自己被这丫头摆了一道也就算了,要不是看在她舍命救霍总,救了这个村子的份上,他才不计较。 没想到她却自己个儿跑过来,还拿着刀吓唬自己。 “难道不是封口不成想报复吗?”聂然站在那里,把玩着手里的军刀,眼底一片冰冷。 当仓库着火出不去的时候,她第一就想到了是村长报复自己。 因为当时只有村长知道自己要去收购点查看那些地皮,又刚好是自己一个人去。 所以心生不忿的他,趁着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就策划了这一场大火。 不然,这世界上哪来那么多巧合,自己刚一进去风就把门给吹上了,紧接着木箱里的火就着了起来。 要知道仓库一看就是好几年没有被开启过了,怎么可能会突然间着火,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在进仓库之前看过那把锁。 又有被人碰过的痕迹,痕迹非常的新,应该就在最近这两天。 “报复?我没有想报复你啊。” 村长一脸莫名其妙,他为什么要报复一个丫头片子啊? 他好歹也是一大老爷们好不好! 聂然冷笑了几声,“你和我装什么傻!我前脚抖露出你们村的那些破事,后脚就有人在仓库放火,不是你,还能是谁?!” 放……放火? 村长听到她的话后,立刻大惊地差点跳了起来,瞪大了眼睛,连忙摆手,“真……真不是我!我没有想过放火!” “你觉得我会信吗?”聂然紧握着军刀,踏着漆黑的夜,慢慢向他走去,嘲弄地说道:“没钱也敢学别人送封口费,不自量力!” 被吓着的村长在听到聂然的那句嘲讽后,却倏地变了脸。 他从角落里猛地站了起来,满是怒容地说道:“什么不自量力!我要不是没办法,我才不会送你钱呢!这些钱都是……都是乡亲们一点点用零票子凑出来的,当时就怕拿出来太难看,最后还徒步走了三天才走出这个地方,去镇子上面的银行里换的。这钱……这钱可足够咱们村吃半个月了,你们这种城里人不知道咱们穷乡的苦,还嫌弃!” 说到最后,老村长竟然又重新蹲在角落里,大哭了起来。 聂然皱了皱眉,她没想到这钱是这么一点点汇聚出来的,脸色缓了一些。 ------题外话------ 其实写老村长那番话的时候,小夏子挺那啥的……其实有些地方贫穷落后也是无奈,不能嫌弃啊什么啊,嗯,就是这样~ 145 难得好心,不请自来的某人 听着村长在风头里渐渐响亮的哭声,她生怕把其他人给招来,低低地冷呵了一声,“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别哭了!” 村长哭得跟泪人儿似的,不停地抹着眼泪,“我哭自己个儿倒霉不行啊!村子没被收购成功,还烧了个仓库,这下子可怎么和村民们交代啊!” 他越想越伤心,哭得不能自己。 聂然看着他哭得眼泪鼻涕一大,不像是表演的样子,“所以这把火真不是你放的?” 村长两眼汪汪,悲痛万分地道:“我疯了吗?好不容易辛辛苦苦造出来的仓库,我为什么要放火!” 聂然认真思索,考量着村长话语里的真实程度。 “最好是这样,如果被我发现,你就死定了!还有,我们两个人现在对话不许泄露半分!听到了没有!”最终,她还是将手里的刀晃了晃,冷声威胁。 村长看到她冷酷的表情,以及那把寒气逼人的军刀,憋下了哭声点点头,“听到了。”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后,聂然这才转身想要离开。 只是刚才小巷口,她却忽然停下了脚步,从怀里掏出了那一个破旧的牛皮纸,接着干脆利落地丢进了村长的怀里。 “这钱给你,那么点都不够我喝一瓶酒的。” 她语气里满是嫌弃,随即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 村长有些发傻地看着自己怀里的钱,他没想到这丫头会把钱还给自己,他还以为今天要死在这里了呢! 夜越来越深了,漆黑的天幕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聂然走在荒野的小路上,眉头拧紧。 如果不是村长的报复,那么会是谁放的这把火呢? 在这个偏远的山村,谁会想要她的命呢? 难道是那位好夫人在背后搞的鬼?! 当初她派冯英英溺死自己不成,后来又估计出任务给自己,甚至到后来设计要除名了自己,这次……难保不是她做的。 更何况,这里偏僻异常,人烟荒芜,的确是个下手的好机会。 只不过,这么远的路还要安排自己的人手过来,可见她想杀自己的心有多么的强烈。 这算是为了她儿子扫平障碍吗? 寒风凌冽,聂然的眼眸微微半眯了起来,倾泻出了一丝戾气。 …… 一场大火将村里搅了个天翻地覆,仓库变为了废墟不说,还差点把霍珩这位权贵给差点烧死,这让村民们各个提心吊胆。 生怕霍珩一个生气,不仅不收购村子,甚至会直接毁了这里。 每个人对霍珩和聂然都是小心翼翼,努力地讨好,餐餐都杀鸡给他们两个病患炖鸡汤喝。 聂然想到老村长蹲在角落里哭着和自己说那包钱可以给整个村民们用半个月,她总觉得喝这汤有些不是滋味。 “你怎么不喝?”霍珩看她盯着那碗鸡汤就是不动,以为是不喜欢喝,“是不是喝腻了?” “腻了?那要不然我让我家老婆子给你换成骨头汤?我们家杀猪了,可新鲜了呢。”老村长就像是把那天晚上的事情给忘记了一样,站在一旁笑呵呵地道。 “你把猪杀了?”聂然听了眉头当场拧了起来。 这都什么时候了,仓库被烧成了废墟急需要钱来修缮,这老头竟然还把值钱的猪给杀了?疯了吗?! 那天他蹲在角落里嚎啕大哭都给忘了? 村长笑着点头,“是啊,早上刚杀的,这会儿应该煮的差不多了。” 聂然气得恨不得拍桌,可转而一想,关她什么事,人家愿意杀猪就杀猪呗,反正花的又不是她的钱,用得着她自己个儿在一旁咸吃萝卜淡操心嘛! 聂然面色冷然地不再言语,坐在那里喝起了鸡汤。 在旁边的霍珩一直留意着她的神情,看着她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咬牙切齿的模样,只觉得好玩儿。 这妮子是怎么了,杀只猪也能让她有这么多表情? 霍珩可不认为她是什么善男信女,杀只猪会让她不忍心。 “霍总,这次的收购案……还继续吗?”坐在对面的村长在绕了一大圈的各种话题后,终于耐不住的,搓着手讪讪地问道。 聂然喝鸡汤的勺子顿了顿,呵!原来是在这里等着霍珩呢。 怪不得,明明当初已经告诉霍珩自己的村有多么穷了,还要杀鸡宰鱼的,合着是在打同情牌啊。 但对于霍珩这种杀人跟杀鸡似的人,这种同情牌就是不知道会不有用。 霍珩收回了视线,把玩着手里的勺子,淡淡地回了一句,“鉴于你们村里有很多地方和合约上多处不符,所以公司需要商讨才可以做最后的结论。” “其……其实也算不上不符吧,就,就该有的我们还是有的,只是……其实……也……我们可以打理一下就,就可以了。”村长一听,觉得不好,当下慌忙的解释起来,力争能够改变霍珩的心意。 但霍珩这种人哪里是几句话就能扭转过来的,更何况在看到了村子里真实现象以后,他这几天几乎没有再提起过收购这两个字。 “可你们的所有产业链全部没有盈利,甚至每年的亏损都处于负增长,收购这样的村庄对于霍氏来说,这是负担。” 霍珩这一句话算是彻底将村长的希望给打压没了。 “所以,真的没希望了吗?”村长满是失落的低垂着头,看上去仿佛好像一瞬间老了几岁。 聂然抬眸看了老村长一眼,随即放下了手中的勺子,“我看过各个厂房设备,年老失修,的确会给霍氏带来不少影响。” 因为有过一次被聂然落井下石后,村长除了心里更加难受了之外,脸上已经没有了什么当初第一次时的那种愤怒的表情了。 只是低着头,像是被老师挨骂过的小学生一样。 聂然停顿了三四秒后,轻咳了几声,故作冷淡地说道:“但是这几天我拜访过几位老人家,他们的茶艺的确不错,应该说还是有潜在的利润,而且村民们说只要霍氏肯收购,老人们就打算把孩子们都叫回来帮忙。是吧,村长?” 还处在低落情绪中的村长一听到聂然这么说,怔愣几秒,随即猛地点头,“是是是,没错没错,叶秘书说的一点都没错。” 霍珩没想到聂然竟然会替村长说话,不由得扬了扬眉。 他松开了手中的勺子,靠在椅背上,淡笑着问道:“那么投资回报利润和风险各占多少?” 聂然迟疑了一下,“……各占一半。”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得到回报呢?” “在得到回报之前,我们需要将路全面修缮,可能需要两年时间。” 聂然越说声音就越轻,心也越来越往下沉。 先是问投资回报和潜在风险,然后是问得到回报的时间长短,唉……真不亏是商人,每一处都问到了最关键的点上。 “也就是说,这两年霍氏在这个村子里将得不到任何的利润,而且还要投资一大笔钱。”霍珩笑着得出了这个结论。 聂然这回也没辙了,算了算了,自己好歹是帮过了,如果是在以前她才不会管这种破事呢。 她点了点头,“是的。” “我会让公司重新估算你们的资产,尽快给你们结果的。”霍珩喝了几口鸡汤后,这才出声说道。 本来已经放弃的聂然在听到霍珩这句话后,禁不住带着讶异的神色看了他一眼。 刚才的话不是已经说明要放弃这里了吗?怎么最后又要重新估算了? 这男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呢。 对面的村长在听到霍珩要重估资产后,心里当下再次燃起了一丝的希望,“好,好,好!谢谢霍先生,谢谢叶小姐!” “这事情是霍先生说了算,我有什么值得好被谢的。”聂然喝着鸡汤,心不在焉地说。 村长憨憨一笑,老老实实地道:“如果刚才不是叶小姐的那番话,霍先生也不会再给咱们村一次希望,我怎么能不谢谢叶小姐呢。” 聂然扭头看了眼此时正看着自己的霍珩,那直白的几乎温柔出水的眼神让她眼神一颤,立刻错开了和他接触的视线。 村长是过来人,一看霍珩的眼神就立刻知道了。 “那个,我去看看我家老婆子的骨头汤熬好了没,你们先吃吧,哈哈。”村长打着呵呵就赶紧离开,不当这个大电灯泡。 “你的伤好些了吗?” 只留下他们两个人的屋子,霍珩握住了她的手,聂然立即挣脱开。 “还生气呢?你的气性怎么越来越大了。” “我哪里敢生老板的气啊。”聂然不阴不阳地刺了他一句。 霍珩笑着重新将她的手握住,“我能理解为,你这是担心,所以才生我的气吗?” “怎,怎么可能!我为什么要担心你啊!”聂然此时瞪大了眼睛,神色慌张的甚至有些结巴了起来。 “那你为什么要生气呢?” “我,我怕你烧死了没人给我付工资不行啊!”聂然随口胡诌了一句后,就沉默地大口喝着鸡汤。 她强烈的反应都被霍珩看在眼中,这哪里是怕付不出工资啊,分明是心乱了的样子。 他无言地勾唇微笑,看着她时不时偷瞟过来的眼神,心里更加确定了几分。 “心口不一。”霍珩轻刮了一下她鼻尖,满满的宠溺感。 聂然捂着自己的鼻头,皱着眉头怒瞪着他。 两个人之间的互动充斥着一股莫名的温馨感。 “小伙子,你是谁啊,你来我们村有什么事情吗?”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村长惊讶的声音。 聂然在房间里听到后,不知为何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是镇上派来了解关于前几天的失火情况。”一个冰冷却又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 聂然顿时心里一沉。 这人,怎么会跑到这儿来的?! “哦哦哦,原来是镇上派来的啊,快请快请,没吃饭吧,正好煮了骨头汤一起吃点吧。” “谢谢,不必了。” 两个人的对话声越来越近。 门最终被推开了,当聂然看到厉川霖走了进来时,她故作讶异地瞠了瞠眼眶,然后微笑着道:“厉队长,好久不见啊。上次你送我去医院,还给我买衣服那事儿我都没机会谢你呢。” 厉川霖的看到她手上缠着纱布,眼底滑过一丝异样。 她又受伤了! “厉队怎么来这里了?”霍珩微笑着寒暄了起来。 厉川霖冷冷地回了一句,“执行任务。” “那真是太巧了。” 霍珩笑了笑,他可没错过刚才厉川霖在看到自己身旁的人时眼神中流露出的一抹紧张之色。 看来他的小妮子有不少人惦记啊。霍珩眼色微凉了起来。 “你们都认识啊,这也太巧了吧!一看就应该是老熟人了吧,快一起来喝碗热汤暖暖吧。”站在旁边的村长看着他们几个人的寒暄,将手里的骨头汤端在了桌子上,热情地招呼了起来。 老熟人?聂然看了看厉川霖面无表情的冷峻面孔,又看了看身旁那张含着淡笑却波澜不惊的霍珩,他们两个最多就算得上是熟悉的陌生人吧。 “请问这个村的村长是谁?” 厉川霖并没有和霍珩同桌吃饭,只是问了一句。 正在盛汤的村长立刻放下手里的碗,走了过去,“是……是我……” “镇子上要求我过来调查,问有没有什么损失。” 村长挠了挠头,“哦,损失不大,就是仓库烧毁了,其他的没啥子大问题。” “人员有没有伤亡?” “没有,都在呢。就是有点小伤。”村长指了指在场的两名伤员,“现在喝汤补着呢。” 厉川霖看了眼聂然的手,再次拧了拧眉头,继续问道:“那失火的原因找到了吗?” “没找到,那仓库我们好久没开过门了,不知怎么了就突然着火了,估摸着这两天天太干了,不是都说天干物燥嘛……” 村长可没忘记当时聂然当时说的放火,因为他也觉得这个仓库着火着得太诡异了,时间什么的都太巧合了。 所以那天晚上他在那个废墟里转悠了好几圈,但还是什么都没找到,唯一找到的就是找到几个木箱子的残渣,从没有烧毁的迹象上来看是新做的,并不像他们放在仓库好几年的那种。 他可以确定,的确是有人故意纵火。 但他不敢说出来,他怕到时候会给村里再次带来灾祸,所以这才想要故意模糊视线。 但厉川霖并没有就此被糊弄过去,“带我去现场看一下。” “哦,好的,在那边。”村长擦了擦手,回头对着聂然和霍珩说道:“那个,我先去,你们两位赶紧把汤喝吧,可香了。” 等到这两个人走了以后,屋内重新归于平静。 “霍先生我们什么时候回去?”聂然的勺子搅动着还未喝完的鸡汤,问了一句。 他们两个在这个村子里修养也修养了好几天了,再不走,聂然真的怕村长要把整个村子里所有的家禽给杀光了来招待他们两个。 万一到时候村子没收购成功,她都不敢想象村长到时候又一副老泪纵横的模样。 “再过两天吧。”霍珩坐在那里,一直盯着聂然看,那深沉的眼眸让聂然心头一顿。 这眼神,是什么意思? 好像从厉川霖进来的那一刻,他的神情就有了微妙的变化。 那他现在又看着自己的意思是……不会是从厉川霖身上看出点什么了吧?! “好。”她装作平静的样子点头,继续喝着碗里的鸡汤。 可心里却对厉川霖恨不得能狠揍一顿! 这家伙每次都要妨碍自己,他到底存什么心啊?!如果不是因为相处过一段时间,她真的强烈怀疑厉川霖是不是那女人派来的奸细,专门搅和自己的。 她沉着心思和霍珩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没过多久,厉川霖又被村长给带了回来,并且进了隔壁的一间屋子。 村长将他一切安顿完毕后,这才回到了聂然和霍珩的屋子里。 “汤好喝吗?要不要再给你们盛一碗?” “不了,我已经饱了。”聂然将碗推了过去,她现在肚子里全是水,再喝下去估计就真成水袋了。 “那明天再喝。”村长笑着将碗给收拾好。 霍珩微笑了着,“汤留给厉队喝吧,他这么匆忙赶来,一定很疲惫。” 村长想了想,也觉得霍珩说的有道理,点头笑了起来,“也对,我等会儿就让老婆子送一碗过来。” 可在这番笑语中,聂然却惊悚了。 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吧?! 就现在他们这层身份,霍珩给送鸡汤去,人家厉川霖也不会喝啊。 可霍珩却像是完全跳脱出了两个人的身份关系,几天下来对厉川霖像是多年未见的好兄弟一样,但凡他有口吃的,总要分出一份让村长给厉川霖送去。 这份兄弟情义让村长大为感动,可让聂然觉得越来越提心吊胆了起来。 霍珩是不是不仅在那场大火里砸伤了腿,连脑袋也被砸伤了。他现在到底是在干什么啊? 捉摸不出霍珩想法的聂然只能一直按兵不动,对厉川霖的态度不冷也不热,可心底却在流水般的日子里越是越焦躁不安起来,于是她趁着霍珩不注意的时候,对厉川霖的一个眼神,厉川霖微不可见地点头。 夜色初上,聂然趁着夜半无人时,极快的闪进了厉川霖的屋内。 ------题外话------ 咱们家的小然然心慌慌了~啧啧啧…… 146 喜欢上他了! “你到底来干什么的?”她一走进屋内,只见厉川霖正一个人坐在那里,聂然拧着眉头,语气不善地走到他面前。 “我怕你一个人莽撞行事,出危险。”厉川霖在屋内等候了她很长时间,见她脸色难看地走进来,眉头不自觉地皱了一下。 这几天他一直被霍珩缠着,无法和聂然说话,又加上聂然对自己的态度也很平淡疏远,所以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 既想问她伤势,又怕会被霍珩看出些什么。 但从刚才她的语气上来看,她应该是对自己的不请自来非常的不满! 聂然坐在他的对面,压制着心头的怒,冷冷地道:“你现在自己才是莽撞行事!” 其实厉川霖也知道自己这么做有些突然,但只怪当时手机断的实在是太巧合,他生怕聂然会头脑一热简单行事,反而被霍珩抓住。 在这种偏僻的乡村里面,到时候连个求救的人都没有。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这里会突然发生一场大火,他原以为是霍珩动手了,自己来迟。 结果却听村民说当时聂然不顾生命危险将霍珩从火场里救了出来! 当时在电话里不是说要暗杀霍珩的吗?为什么最后她又要拼死相救呢? 他们之间难道…… 那一瞬间,他心头惊涛汹涌,直到被杯中溢出的热水烫了一下,才惊觉自己的失态。 “他们说你把霍珩给救出来的?”厉川霖终于将这个已经压在心里好几天的问题问了出来。 聂然现在正心里不爽,只是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是啊,有什么问题。” “你的任务不是要解决掉他吗?为什么去拼死救他?”厉川霖皱着眉头质问。 聂然原本带着微微怒意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眼神里有了些许的犹疑,“……因为,他当时冲进去是为了救我啊,才困在里面的。” “你肯定不是因为担心?”厉川霖并没有错过她眼底的那一细微的变化,他眉宇间沉了沉。 “当然不是!”聂然微微提高了声音,随即神色不耐烦了起来,“我说,这是我的任务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跑这儿来瞎参与什么!” “你在害怕什么。”厉川霖视线直直地看着她,他发现聂然在提到霍珩的时候格外的烦躁。 而且眼神发飘,并不敢直视自己,这是心虚的表现。 聂然避开了他的视线,故意扯开了话题,“难道我不应该害怕吗?厉川霖,你这样突然出现,极有可能会让霍珩怀疑我,到时候我小命可就难保了!”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意思。”厉川霖目光如电,话语中也有些咄咄逼人了起来。 至少聂然觉得厉川霖这是在逼迫自己! 她脸上写满了烦躁和不按,两根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的敲打着,“你到底要干什么?咱两之间的任务已经结束了,over了,懂不懂?我现在是为部队办事,不是为你警队办事!” 厉川霖听着她的话并不开口,只是眼底的冷意逐渐深了几分。 那种沉默的探究让聂然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总之,我干什么都不需要你来插手,我是死是活都和你无关!” 她异常的举动让厉川霖也随即站了起来。 只不过他依然没有开口。 因为他想起在警局的时候,聂然也很反常,最后却为警局抓出了一个内鬼。 那么这次呢?她这样异常,是不是又有什么计划了呢? “我们是朋友。”良久,厉川霖才开口低低地提醒了一句。 当初在警局的时候,她一句话不说,全盘自己操作,将自己晾在一旁。 明明已经看出有内鬼却不告知自己,那种不信任的感觉让他一直耿耿于怀,他好像被排挤在外面,永远靠近不了她。 自从认识她开始,虽然一直看到她面带笑容,但是厉川霖很清楚,聂然这个人的内心到底有多么的冷酷无情。 对于敌人的狠绝,让他这个身为男人也有些望而却步。 “见了鬼的朋友,我从来不需要朋友!”聂然冷冷地嗤笑一声,接着神色一转,“厉川霖,你别以为和我接触久了,就可以用朋友两个字框住我,赶紧走!” 说着,她就想离开了。 “你这么希望我离开,是不是喜欢上霍珩了?” 一句话瞬间让聂然要跨出的脚滞了滞,就连脸色都变了,她惊愕地咽了口口水,眼神立即转向了别处,“是或者不是,都和你没关系。” 自从那天在火场里把霍珩救出来之后,霍珩对她各种细心相待,本来嘛在这种偏僻小山村里又没有什么娱乐设施,他们两个又都是伤患,只能每天被推出去晒晒太阳,喝喝肉汤,聊聊天,日子过得倒也十分安逸。 让她有种与世隔绝的感觉。 但直到厉川霖的出现,他的一出现让聂然感觉顿时回到了现实里。 而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和霍珩之间的相处已经越发的融洽了起来。 厉川霖看到她的表情以及那番没有正面回答的话后,心顿时沉了下来。 这次,她的反常好像不是有什么计划,而是真的对霍珩…… 想到这里,他手握成拳,捏得死紧。 “怎么没关系,你的前途!” 聂然毫不领情地扭头,“这不需要你来替我担心。” 厉川霖看她一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样子,“你这样做,让方亮知道……” 就在此时,聂然却眼光森寒的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周身的气息开始变得尖锐了起来。 “你警告你,我的事你别插手。” 当初也是他打电话给了方亮,然后这两个人就把自己给押解了回去。 那种被人钳制的感觉她不想再尝试第二遍! 厉川霖也想起了那一次,知道如果这次再和方亮联合起来将她带走,第一次只是差点削了方亮的头皮,如果敢有第二次,他觉得聂然能直接给他们两个一人一刀。 他可没想忘记,在那个小巷子里聂然手握着刀冷酷决绝地捅下去的样子。 “你会后悔的,一定!”厉川霖挥手将她握着自己衣领的手甩开,冷声说完后走到了窗口。 屋外的月光洒进来,映在他刀削般硬朗的面容上,冰冷的气息里带着隐隐的暴躁。 聂然冰冷地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暂时不会把这个消息告诉方亮。当然,他现在也已经没有任何资格和立场来打这一场小报告了。 接着,转身离开了房间。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未亮,聂然就起床出门了。 昨晚上和厉川霖谈完之后,她躺在床上怎么也没睡着,满脑子都是厉川霖的那句是不是喜欢霍珩。 烦躁的恨不得再回去揍他一顿。 “你这是要干什么呀!这小猪仔是要拿来卖钱换小四的学费的,不能宰!”突然,不远处传来了一个中年妇女着急的声音。 “你个老婆子懂什么,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村子收购!” 因为是早晨,村里还很安静,她不过是想打发时间四处走走,没想到却走到了村长家门口,无意间听到了屋内人的对话。 “收购收购收购!你就知道收购,自从你当了这个破村长,你说说看,咱们家还是人过的日子嘛!孩子连口饭都吃不上,学也要辍了。”老妇人听到后,显然是哭了,那悲伤的声音里充满着对艰辛生活和自己男人的控诉。 “你懂什么!如果霍总真能收购了这村,咱们村每个娃子都能有学上,人人都能有饭吃!去去去,别在这里耽误我了。” “耽误你?你这是在耽误我儿子!”老妇人明显是怨气憋了好几天了,此时全都爆发了出来,“你看看仓库都烧成那个样子,到时候又要花钱重修,村里和咱家已经拿不出积蓄了,你知不知道!” “所以我现在不正在让霍总想办法收购我们村子嘛!”老村长也有些生气了。 “问题人家收吗?人家看咱这穷地方,根本就不肯收啊!这已经不是第一家公司了,你这个白日梦到底还要做多久啊!” “反正我做事,你不要管!” 别戳到自己伤痛的村长大声地喊了一句后,很快门内就传来了一声猪仔被杀时的嚎叫声。 “你,你真把这猪给杀了?你,你,你就折腾吧,我看人家愿意买你这破地方。”老妇人当场被气哭了,摔门进了屋。 站在门口的聂然听完了两夫妻的话后,就悄悄地离开了。 她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又能做什么。 老村长想要收购的心情她明白,谁都期盼自己的日子能过好一些。 他作为村长要为村子里的着想,她佩服。 可为了村子,不惜耽误自己儿子的前途,这做法实在是太不理智了。 毕竟靠收购只能度过一时,要想彻底将村子改变还需要这些读了书的年轻人。 又在村里逛了几圈后,聂然回到了祠堂,却看到霍珩已经坐在了大厅里,老村长端来了热乎乎的肉汤和烙饼。 “你去哪儿了,大早上的就没看到你。”霍珩招手让她坐到自己的身边,笑着替她盛了一碗汤。 聂然看了眼霍珩端过来的汤,却没有马上喝,而是替自己倒了杯水。 “我醒得早,没什么事就去村里转悠了一圈,空气还挺不错的。” 霍珩见她不喝自己递过来的汤,也并没有什么惊讶表情,嘴角依旧带着笑,“天那么冷,是不是打算又要再发一次高烧了?” “我底子好,哪里那么容易再发高烧。”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互动里头不自觉地带着一些温馨感。 只是一旁送食物的老村长今个儿却沉默寡言的很,站在那里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聂然当然知道这其中的隐情,但她觉得路是自己选的,好与不好都应该自己扛才对。 更何况,他是一个男人。 “送一份给厉队吧。”霍珩像是没有发现村长的异常,指了指剩下的食物。 村长回过神,抬头,惊讶地问:“厉队长走了,霍总不知道吗?” 这回轮到霍珩抬起头,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听村口的几位老人说,就今天一大清早,天都还没亮。” 村长自己个儿也觉得奇怪,前几天还留在村里那么长的时间,每天都和霍总两个人闲聊着,可没成想说走就走了,连个招呼都没打。 前几天看他们之间的相处像是老熟人的样子,怎么会临走的时候连说都不说一声就那么匆忙的离开了呢。 “哦?这么赶时间,应该是警局有事吧。”霍珩眸光一闪,对着身旁的聂然若有似无地笑了笑。 坐在旁边的聂然对于这个消息也惊讶了那么几秒。 今天早上天没亮就走了?真够速度的。 站在一边的村长心不在焉地点头,“也是,待了那么多天,工作肯定好多都没做。” “那我们也差不多该走了。”霍珩对着聂然说道。 村长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等再次回过味儿来,立刻就急了起来,“诶?别啊,我不是说你们啊,霍总你们就再待段时间吧。” 霍珩摇头笑了笑,“不了,我们也已经住了好几天了,该回去了。” 村长看霍珩执意要走,苦心劝留着,“再住几天吧,我这还没怎么好好招待霍总呢,霍总就要走了。” “在这里已经打扰太长时间了,而且关于村里收购案也需要好好回去合计一下。” 霍珩将合作案提出来后,果然村长就不再挽留。 老村长连连点头,满是期冀地说道:“那,那好吧,那……希望霍总能好好合计一下,我们真的很希望这次的收购能成功!” “我会让公司那边尽快的。”霍珩带着温和地笑,说道。 “好,好!” 村长看到霍珩那笑容,以为这事儿是要成了,心里抑制不住的激动。 都说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他把这些猪崽子们都给舍出去了,没想到还真套住了一个大金主。 幸好自己没听老婆子的话,果然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瞧瞧他几顿鸡鸭鱼肉就把霍珩给拿下了。 而就在他兴奋的不能自己的时候,霍珩从怀里拿出了一叠用牛皮纸包着的钱递了过去,“这些钱是这几天你们的招待费用。” 村长一看,立刻就推了回去,“别别别,这我怎么能要呢!招待您是应该的,再说了仓库那场大火害的二位遭罪了不少,这是我们应该赔罪的,我们不能要。” 收购都已经差不多成了,哪里能要这些钱啊。 不过收购了村子后,这人也不吃白食,给这么多钱,怪不得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大老板,肯定很厉害。 “这钱是必须要给的,毕竟村里不富裕,现在又有了火灾,需要钱的地方更多。”霍珩将钱又推了回去。 “不,不行,我……” 村长还想要继续说些什么,但没想到霍珩却执意将钱塞进了他的怀里。 “家里的小猪仔你都端上来给我们吃了,明年开春没办法卖猪,还怎么交孩子们的学费。” 村长一惊,原本脸上的笑僵在了嘴角,“你怎么……” 他是怎么知道这猪是拿来卖钱换学费的? 村长来回思索了好久,自己好像从来没在他面前说过啊,难道是早上和老婆子起争执的时候被人听到,跑到霍总面前去说了? 他急忙将钱立刻退了回去,“霍总,不是的,这猪吧其实就是过年要吃的,不是拿去卖的,你不用给我钱。” “这猪都没长大,你怎么可能吃。好了,这钱村长拿回去吧,别再推脱了,家里毕竟还要花销的,公归公,私归私,这是两码事。” 霍珩这一席话说的村长犹豫了几分,的确家里的开销很紧凑,为了招待他们两位,这已经是最后一只猪仔,家里好几天都没上过沾点荤腥的东西了。 为的就是能让这份收购案继续,他才这样咬牙忍痛。 但现在霍珩却说公归公私归私,这让他有些动摇了起来,毕竟他看到自己怀里那一叠厚厚的钱,分量也不轻啊。 “这……” 像是看出了村长的犹豫,霍珩笑了笑,“拿着吧,不然我父亲知道我来村里蹭吃喝会打死我的。” 打死他? 那,那还是收了吧,算……算是做好事了。 村长自我安慰了一番,然后将钱塞进了食盒里头,连连道谢,“谢谢!” 这下子总算和老婆子有交代了,小四的学费也有了,村长不由得小小地松了口气,脸色也没刚才那么的难看,一个劲儿的要他们两个多吃点。 坐在那里从头到尾没说过话的聂然一直细听着他们两个人的对话,在听到那句打死之后,嘴角忍不住就弯了弯。 打死?开什么玩笑,就当初在晚宴上霍珩那副态度,也不像是那么容易怕被霍启朗给打死的样子。 早餐结束以后,聂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关于这次收购案的文件,跟着霍珩上了车。 车外是村长恋恋不舍和期冀眼神。 “霍总您路上小心啊。” 霍珩坐在车内,笑着道:“谢谢村长,我会的。” “那,祝你们一路顺风啊。哦对了,这个是咱们村自家做的米酒,一点心意,您拿回去尝尝。”村长从身后拿出了两坛子酒。 那朴素的包装,两坛和霍珩翩然气质完全不相符的小酒坛子,却承载着这村里所有人的期盼。 霍珩看了眼那坛子米酒,嘴角仍然含着淡淡的浅笑。 “谢谢,我一定会好好喝的。” 好不容易车子开向了村外后,站在村口的村民们也已经看不见后,霍珩这才将两坛酒放在了一边。 “这次回去将另外三处的地皮的资料整理发给我。” 聂然颇一怔,这是要放弃这个村的意思? 不过也对,霍珩这种人向来行事不露于表面,对于这个村子应该早在看到那些破败的屋子和荒芜的地皮时就有了打算。 刚才对村长的那些话应该只是敷衍而已。 她点了点头,“好。” “不问问为什么?”霍珩朝她看了一眼,神色平淡,并没有什么情绪。 这让他扬了扬眉。 这些天来那名村长对他们两个也不算薄待,只要是人听到当初村长那些话,又吃了那些东西,好歹受人恩惠会动点恻隐之心,这会儿应该帮忙说些什么。 可这妮子,除了那天破天荒的说了几句之后就再也没有开过口。 现在更是置身于事外一样。 聂然低垂着头正在整理着收购案的合约,打算回公司绞毁,很平静地道:“因为霍先生是商人,不是慈善家。” “你可真懂我。”霍珩的嘴角噙着笑,眼眸深深地望向了她,深邃而又幽暗。 ------题外话------ 写到这里不由得得说一句,第一卷快要结束啦啦啦啦啦~不造各位期不期待第二卷呀?!反正我好期待的~哈哈哈 147 威慑,收购意图! 等回到公司已经是两天之后的事情了。 当霍珩一回到公司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并不是让公关部发消息解释关于那张照片的问题,而是开会,宣布收购计划暂停。 那群董事们一听暂停,其实心底都开心的不得了。 原本他们在看到这个收购计划的时候就是不同意的,那么偏远的地方要开发,先不说那路要修几年,就只提这个村子里面破破烂烂,荒芜的很,什么东西都没有。 一看就是个穷乡僻壤,而且道路难走,就算开发出来也没什么用,根本不会有人去买那里。 可偏偏霍珩就是不听,压制住了所有的非议要收购那块地皮。 为此那群董事们都去霍启朗那里告状,结果没想到霍启朗竟然同意霍珩的做法。 无奈之下只能同意了这份收购案。 现在却听到霍珩说要暂停,都纷纷觉得要趁着这个机会,压一压霍珩这小子的气焰。 “什么叫暂停?”其中一位董事绷着脸,十分不悦的说道。 “阿珩,你这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的,拿我们这几个人当猴儿耍呢?” “就是啊阿珩,当初你说要收购那里我们本来是不同意的,后来你非要一意孤行,我们也就相信你了,可你现在又说不收了,我们年纪大了,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啊。” 另外几个也纷纷附和了起来,整个会议室里的气氛有些凝重。 可霍珩却依然神色不变地坐在最首位,噙着笑,“我只是认为要暂停一下,并不是终止。” “可你这样,会耽误后面的进程。” 霍珩望向了那名董事,挑了挑眉,“那刘董事的意思是,明知道地不好,也要收购下来?” 那名被指名的刘董事就是刚才第一个站起来反对的人,此时他如同长辈一般训斥着,“我的意思是,你当时就不应该决断!你要知道,现在所做的每一个举动,都会影响到整个公司。” 在座的几个董事继续附和着,“刘董事说的没错,阿珩啊你这次实在是太让我们失望了。” “失望?我没有让公司损失一分一厘,请问你们的失望是从哪里来的?”霍珩嘴角勾着笑,可金丝框的镜片因为他抬头的动作,而反射出一丝冷光。 “但你的武断决定让我们很失望。”那名董事不知死活地继续说道,脸上表现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那你们可以选择退股走人。” 霍珩薄唇轻启,语气轻飘的好像在和他们说,今天天气很晴朗一样。 但却让在座所有人的董事们惊得跳了起来,齐刷刷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霍珩。 “你这是什么态度!”那名刘董事被他轻视,十分的恼怒,这些年在公司里被人捧惯了,就是当初霍旻在面对自己时也是恭敬有礼的。 哪里像现在这个样子,才说了霍珩几句话,居然敢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甚至还让他退股。 真是太过分了! “态度?”霍珩靠在了椅背上,笑得宁静安然,“这份文件刘董事不妨看了之后再和我提态度吧。” 身后的阿虎将一份文件拿了出来,递给了刘董事。 刘董事看了眼那个红色的文件夹,很是不屑地冷笑,“你少神神秘秘地吓唬我。” 他才不相信这霍珩能给他什么东西。 刘董事一把接下那个文件夹,翻开一看。 文件上其实并没有什么吓唬人的东西,只是银行账号的汇款时间密码以及银行卡号。 刘董事在看到那张熟悉的卡号后,脸色骤然剧变,唰的一下就白了起来。 这……这……这不是他的卡号吗? 这些都是公司底下人孝敬给他的,怎么会被霍珩全部翻了出来?! 不可能,这不可能啊! 霍珩才进公司多久,怎么会知道呢! “怎么样,还要态度吗?”霍珩像是很满意他脸上的表情,微笑地问道。 众人见刘董事那惨白的脸色,虽然不知道那份文件上写了什么,但是可以看得出,不是什么好东西。 甚至是很大的危险! 他们此时此刻才想起来,坐在那个位置上的霍珩据说掌管着霍氏另一半的势力,他的手段和霍旻完全背道而驰。 因为,他是游走在黑暗中的人。 那笑容里带着的是嗜血的味道。 顿时,所有人面面相觑了一番,却都不敢开口说话,就怕一说话,下一个文件夹丢到自己的面前,或许里面会带着一把阴森寒气的匕首。 “公司的决策人是我,告诉你们只是因为你们是公司的老董事,仅此而已。”霍珩气度悠然地坐在会议室的首位,含笑的面容看上去春风一般和煦,“现在,我想要暂停收购,可以吗?” 他的话里虽然还是那么的恭敬,但那气场却让人震慑。 会议室里安静无声,似乎连针头掉落的声音都能听得见,一群老家伙们站在那里低垂着头,却不敢随意说话。 “既然各位不说话,那我就当是默认了,散会。” 霍珩等了几秒后,自顾自地就敲定了下来,接着让阿虎带着他离开了会议室。 会议室的门一关上,那股压力自动消失了,原本定格着不敢动弹的几位董事这才大大地松了口气。 刚才他们好像感觉自己在死亡的边缘走了一圈。 …… 而另一边同样刚回来的聂然在回到公司后,她明显感觉到公司里头的那些人对自己的态度都有些转变了起来。 有些还迟疑,但也保持了中立,不再跟着夏娜和自己作对了。 这让她减轻了不少的压力。 “叶秘书,这是等你签字的文件。”聂然刚从秘书室里走出来打算进会议室旁隔间的打印室,正巧遇到了手底下的小秘书过来送文件。 聂然一边走一边粗看了几下文件,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后这才接过小秘书手上的笔签上了自己的大名,“嗯,好了。” 就在她将文件和笔一起还给那名小秘书的时候,却听到她低呼了一声,“叶秘书你的手……” 聂然看了眼自己手上那几个差不多快要愈合的伤口,淡淡地道:“不小心摔了一跤。” “呀!那实在是太不小心了,瞧着伤口,当时一定很疼吧。” 那名秘书握着聂然的手,仔细小心地查看着,脸上那表情比自己摔了一跤的样子还痛。 而这时恰好夏娜也同样进了打印室,看到那名小秘书讨好的样子,不禁鄙夷地冷笑了一声,“狗腿。” 那名小秘书被夏娜这么不留情面地戳穿,有些讪讪了起来,“那个,叶秘书还是要好好休息才行,伤口别沾水。我去做事了。” “好,你去忙吧。”聂然其实也不太想和这些小秘书们纠缠,听见她这样说,立刻点头让她离开。 “了不起啊,现在公司里的人都传疯了,说您可是未来霍氏的当家主母。”当小小地打印室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之后,夏娜凉凉说了一句,话语里头满是冷笑和嘲讽的意味。 对此,聂然头也不抬的继续打印着下午要用的资料,毫不在意地回答,“只是照片而已。” 但没想到夏娜却打蛇上棍,很是理所应当地点头,“对了,就只是一张照片而已,所以你不用自我感觉太良好,更何况这霍氏的根本还是霍董事长的。” 聂然却笑了起来,“你也说了,只是根本,那么将来呢?霍氏的将来会是谁来主导呢?要知道,霍董事长现在膝下只有霍珩一个儿子了。” 她的提醒让夏娜脸上得意的神色稍稍褪了一些,“……这可不一定,董事局的人那么多,这霍氏本来就是有能力者上。” “你这么知道霍珩不是那个能力者呢?”聂然嘲讽地勾了勾唇,继续打印着手上的文件。 夏娜也同样嘲讽的冷笑了一声,“你当然希望他是那个有能力的领导者,因为你要靠他上位嘛。不过,你这女人倒是为了钱真能忍,找一个残废,啧啧。” 聂然脸上的笑微微一僵,就连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你说,这种残废的男人能干什么,就是上床也吃力吧。”夏娜看到她的异常后,以为是戳中了她心里的伤疤,笑容更是扩大了几分。 小小的打印室里一时间只听到打印机发出的机器嗡嗡嗡的声音。 聂然慢慢转过头,眼神冰凉地看着她,“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什么话?上床也吃力吗?”夏娜挑衅一样地抬头看着她。 “不,前面的话。”聂然语气平和,但神色却冷得有些怪异。 夏娜看她那副样子,还真就不自觉地回想了一下,“为了钱找个残废?” “啪——”突然,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在打印市内响起。 听得让人心头一惊。 夏娜被打歪了半张脸,用一种不可思议地眼神看着聂然,“你敢打我!?” 显然她是被打懵了。 聂然冷冷地提了提嘴角,“不能打吗?一个小小秘书,真当自己是根葱了。” “我说了又怎么了,你凭什么打我!”夏娜一手捂着自己的脸颊,气得当下立刻举起另外一只手要报复回去。 “凭她是我的女人,可以吗?”而就在此时,外头一道声音横插了进来。 夏娜猛地转过头看去,只见霍珩从门外被阿虎推了进来,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霍……霍总?” 她一只手半举在空中,另外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脸,眼睛里满是震惊地望着正走进来的霍珩。 夏娜心头“咯噔”了一下。 霍总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糟糕,刚才自己的话是不是被霍总给听见了? 她心头一转,立刻恶人先告状地道:“霍总,叶……叶秘书打人!” 霍珩将目光转移到了聂然的身上,只见聂然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似乎对于他的到来也十分的慌张。 “我的女人别说是打人,杀人都可以。”霍珩眼底带着薄薄地笑意,语气虽淡,可字里行间那维护的意思让夏娜当场就腿软了下来。 她作为霍旻的大秘书,又是霍启朗的眼线,霍珩什么身份她多多少少是知道那么一点的。 夏娜敢保证,霍珩那句话不只是说说那么简单,如果真的要做,他……他干得出来。 “霍总,我……我……” “你被解雇了。”霍珩连她的解释都不听,直下了这么一句话后径直推着轮椅往聂然的面前走去。 “霍总!你听我解释,我真的……” 夏娜还想要继续纠缠下去,她好不容易成为了霍启朗的心腹,现在霍珩一句话就自己给抹杀了,那怎么可以! “阿虎。” 可霍珩并不像和她纠缠,喊了一句阿虎后,夏娜只觉得自己的领子突然被提了起来,然后脚不着地,像只小鸡仔似的被阿虎给提溜了出去。 最后一丢,就把夏娜直接给甩了出去,手上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霍总,霍总!”夏娜踉跄了几步,站稳后想要再进门,但站在门口的阿虎却一个冷厉的眼神射过去,吓得夏娜不由得停住了那两只脚。 “没想到你气性这么大啊。”屋内,霍珩和聂然两个人面对面,笑得有些宠溺。 显然刚才聂然和夏娜的话霍珩已经全部听到了。 “你……你什么时候在门口的?”聂然站在打印机前,绞着食指,低垂着头。 霍珩也不知道她真假,只是刚才从会议室走出来的时候正巧路过打印室门口,就听到这小妮子恶狠狠的声音,让他顿时停了下来。 他还以为这小妮子凶相毕露要做些什么,可没想到的时候听了两三句话,才知道说的正是自己。 紧接着就听到了这小妮子掌掴夏娜的声音。 那一巴掌说实话,打得他心里有种别样的情绪在酝酿充斥。 自从车祸之后,这双腿几乎没人提及,有些是不敢提,有的是根本不在意。 渐渐地,他自己也不在意了起来,现如今突然有个人因在乎自己,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 “就那句你再说一遍开始,那么凶狠的声音,感觉都快吃人了,我作为霍氏总裁好歹也要看看是谁啊,比我还凶。结果……”他目光专注地看着聂然每一个神情,这一刻他无比急切的想要知道她是真的还是假的。 从火场救出自己的时候,霍珩就对她的每个举动都上了心,现在她又这么护着自己…… “我不该打人的。”聂然还是低着头,呐呐地回答。 霍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嗯,公司的确有规定。” 眼前的小妮子像是又懊恼又惭愧的样子,恨不得把头埋在自己的胸口。 霍珩仔细地观察,可依然看不出她现在到底是做戏还是真情流露,突然有些后悔自己闲着犯贱逗她玩儿,玩儿着玩儿着把自己给玩儿进去了。 “不过,如果你请我吃饭贿赂我一下,我就当这件事不知道。”霍珩的语气里有着不易察觉的憋闷。 “啊?”聂然愣愣地抬头看了霍珩一眼,显然是有些不太相信,“就……就这么简单?” “简单?那好吧,改成你给我做饭。”霍珩翩然一笑,可那意味却有些促狭。 果然聂然连连摇头,“不不不,不简单,不简单。” 聂然觉得,这世界上最让自己头痛的就是做饭,比摸枪都难! “就这么说定了,过几天我要尝尝你的手艺,千万别在做酱油饭之类的给我吃哦。”霍珩笑了笑之后,也不管聂然答不答应,就推着轮椅走了出去。 打印室内顿时只留下了聂然一个人,窗外微风和煦。 她低垂着眼眸,风吹动着额前的发丝,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 而刚出门的霍珩回想聂然那张听到要做饭后的苦瓜脸,心里这才有些平衡了些许。 还未来得及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阿虎就拿着电话恭敬地走到他的面前,“老爷的电话。” 霍珩停在了走道里,看着阿虎递过来的手机,屏幕上正发出震动的嗡嗡声。 他嘴角弯了弯,笑意里有着森然的意味。 这群老家伙们倒是挺会打小报告,这才过了多久,竟然让老爷子亲自给他打电话。 他接过电话,按下了通话键,温润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疏离,“父亲,有什么事吗?” “你现在回来一趟。”霍启朗在电话那头声音平淡,听不出有什么喜怒。 “怎么了父亲,我马上就要开视频会议了,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情,能不能等晚上我回来。” 电话那头的停顿了两秒后,霍启朗才再次开了口,“如果你不后悔,那就晚上在谈吧。” 说完,就挂了电话。 嘟嘟嘟—— 霍珩听着忙音,眉头微微拧起。 “我要回家一趟。” 最终他还是决定回家一次。 阿虎点头将他送到了地下车库,开车朝着霍家老宅而去。 不过半个小时时间,车子已经停在了老宅的大门口。 霍珩被阿虎推进了老宅内,才走进书房就看见霍启朗坐在书桌前,书房内常年被窗帘拉着,屋内视线昏暗,只有几缕光透过窗帘的细缝照射进来。 “听说你把收购暂停了?”霍启朗的声音不轻不响,神色难辨。 霍珩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让阿虎退了出去。 等到门被关上之后,他这才回答道:“这块地我亲自看过后发现,虽然表面看上去荒芜人烟,破败的很,但是地处宽广,一旦那条路通了之后,很容易有外人进出。不适合用来收购充当军火藏匿点。” 没错,霍珩之所以以强硬的手段压下那些非议声来买这处偏僻的小村长,并不是真的要去开发,也从来没想过要去改变这个村庄。 而是要把这个村庄彻底封闭起来,来作为霍家的新军火库。 因为当初军火买卖的事情,让霍启朗觉得海港已经不再安全,所以他要霍珩去找一个隐蔽的地方建造一个军火藏匿的地方。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不顾董事局们的反对,站在霍珩这边的原因。 霍启朗倚在椅背上,食指轻叩着桌面,一下又一下,“那其他地方呢?” “还有另外三处地方,我已经看过了,有一处海岛不错,四面环水,常年岛上雾气遮蔽,是个绝佳的藏匿点,只是周围海域偶尔有海盗出没。”霍珩在那一声声地敲击声中,声音平稳。 霍启朗坐在那里并不说话,屋内只觉得沉闷得让人压抑。 几分钟过后,霍启朗才继续道:“这件事你上任以来的第一件事,我不插手,你自己看着办吧。” “是。”霍珩淡淡地应了一句。 “听说你这次去那边收购发生了意外?”正打算离开的霍珩突然听到霍启朗这么一句,神情微冷。 他不动声色轻点了下头,“嗯,一点小意外而已,没什么太大问题。” “那个女孩儿冲进火场救你?” 霍珩猛的抬头,目光直直地看了过去,却没有回答。 他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霍启朗刚才不再继续追问,原来他是打这个心思。 这分明就是威胁! “那么你冲进火场又为了什么?” “救她。” “你们两个倒是真心相爱的很啊。”霍启朗轻笑了一声,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前几天把整个a市搅得沸沸扬扬的报纸,丢在了他的面前,“瞧瞧,向来不在公众面前暴露自己的霍家二少现如今为了一个女人,不惜这般如此。” “父亲,别动她。”霍珩声音徒然低沉了几分,镜片下的双眸微凉了起来。 “我动她?我哪里敢啊,现在整个霍氏都是你说了算,我还有什么资格动她。”霍启朗满是皱纹的脸渐渐扬起了笑,而那种压迫感直扑而来。 显然是在针对刚才霍珩在会议室里对董事们的话。 屋里父子两的对峙让气氛紧张了起来。 霍珩握着轮椅的指节微微凸起,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我会尽快把收购地皮的事情完成,让军火库在海岛落成。” “嗯,那就好。”霍启朗满意地点头,意味深沉地叹息了一声,“现如今我还要靠个小姑娘,真是老了啊。” ------题外话------ 现在懂为啥子霍珩拒绝收购村庄了吧,其实他还是心地八错哒,至少还给那群村民一条活路不是~一旦军火库在那里开启,这辈子村里的那条路都不会开通了。 爱男主的快粗来昂昂昂~!都说男主腹黑,男主可好了呢,哼~ ps:昨天咱们这儿暖和的要命瞬间进入春天模式,结果还不等小夏子把冬衣塞回衣橱,今个儿瞬间跌回到了冬天。好冷! 148 拖延时间,心虚! 可同样注意聂然的除了霍氏上下的员工以及厉川霖外,还有最重要的一个人——方亮! 自从上次交代完任务之后,他就回去了,可谁想了大半天,没等到完成任务四个字,反而在晚上值班的时候等到了一张照片。 他看着电脑屏幕上那张照片里两个人浅笑低语的样子,又看了看那些狗仔们写的那一个个大标语,让他忍不住倒吸了口气。 未婚妻?酒店过夜? 这……这这…… 方亮不由得想起了当时聂然对自己说的那番话。 大不了陪他一起! 难不成这丫头真喜欢上霍珩,打算放弃成为军人吗? 这可不行啊!千辛万苦才完成了任务,绝对不能栽在了那个霍珩身上啊。 当下他就立刻打电话了过去,可惜怎么也打不通。 方亮和厉川霖不一样,厉川霖现在虽是警察,但好歹勉强算得上救过聂然,可他不是,他是部队里的人,一旦被霍珩发现自己和聂然之间有什么过多的接触,以他的身份,聂然第一个就被霍珩怀疑,然后抓起来。 所以他并没有像厉川霖那样频繁的电话,只是每天打一个试探一下。 结果这一试探就试探了两个星期,心里的焦急也随着时间的一点点过去而更甚了许多。 终于,在半个月后,聂然的电话终于通了! “好久不见啊教官。”电话刚通,聂然悠悠然然带着笑意的声音从那端传了过来。 方亮一听,这十几天来的担心立刻一股脑地倒了出来,“你这几天怎么电话总是不通?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和我联系?” 那头的聂然这时候正坐在自己独立办公室里,看了眼外头都在忙碌的小秘书们,这才回答道:“我有事。” 这间办公室她当初进来的时候全部仔细检查过,并没有什么问题,所以她也不怕和方亮的聊天内容会被谁窃听了去。 方亮听她在说有事时那有些收敛的声音后,以为这是心虚了,忍不住冷下了几分,“你所谓的有事不会是和霍珩去酒店度假吧?” 聂然本来看到方亮打电话以为厉川霖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正想打着哈哈心里盘算着怎么应付时,却没想到听到方亮这么一说。 那也就是说方亮只是打电话来问照片的事情,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语气立即就轻快了很多。 “狗仔随便写的,教官你怎么就当真了呢。” “真的是这样?” 见方亮还是有些不太相信后,聂然笑了起来,“当然了,那还能怎么样,这照片只是看上去暧昧而已,其实就是很正常的扣纽扣而已。要是你喜欢,下次我也给你扣纽扣。” 方亮虽然是她的教官,但是年龄也大不了聂然几岁,所以聂然拿他开玩笑的时候,让方亮莫名的红了脸。 “你,你少给我胡说八道,我是你教官!” 聂然无谓地哼了哼,“等下了部队就不是了。” 其实新兵连里面的教官都是在部队里训了几年的优秀老兵,只要等所有新兵一下部队,这群老兵也就要回到自己原来的部队里继续训练了。 每年如此。 所以这个教官也只是暂时的而已。 要不是聂然是女的,如果是男的,说不定恰好安排在一个连里面了,到时候两个人就是战友了,还能同时训练。 可惜啊,聂然去的地方肯定和方亮不在一起,也就意味着这个任务一结束,两个人就要分道扬镳了。 “是啊,等你完成任务我也该走了。”方亮不禁低低地感叹了一句,可当目光再次落在电脑屏幕上后才惊觉,这丫头居然给他转移话题! “你少给我扯些没用的,你给我说说,你和他跑酒店去干什么!” “工作出差啊。” 没有转移注意力成功的聂然有些无奈地回了一句。 就差一点点了,这人怎么就又忽然之间想起来了呢。 “你不去完成任务,你跑去霍珩那边工作?”方亮惊讶地问道,可很快他就突然想到了什么,“难道,任务和霍珩有关?” “秘密任务,不能随便说哦。”聂然笑着,故作神秘地回答。 可方亮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照片,终觉得隐隐哪里不对,这丫头虽然说话做事都向来剑走偏锋,但今天说话的话好像都是在故意扯开话题似得,甚至为了能转移话题,还拿他来打趣。 有问题! “那么聂然,你现在是在完成任务中吗?”方亮沉了沉声音,问道。 “当然了。” 她的声音很是轻快,又带着漫不经心的味道,让方亮一时间也有些摸不着头绪。 他只能很很是严肃地说道:“聂然,你最好还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听到了聂然的保证后,方亮虽然心里头还是感觉怪怪的,但总算有个口头上的安慰。 “嗯,那就好!任务抓紧时间完成,听到没有。” “知道啦。” 方亮强压下心里头那种怪异感,又不放心地嘱咐了几句后,这才挂了电话。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电话那头的聂然声音虽然很正常,可如果方亮此时在她的面前,一眼就能看出她现在脸上的心虚。 聂然挂了电话后,紧握着手机,脸色很是难看,皱着眉头,就好像是陷入了巨大的纠结之中。 以至于就连霍珩进她的办公室都似乎没有发觉。 “怎么了,在想什么心思呢?”霍珩本来是路过秘书室,想着顺便进来拿一份文件,见她正在打电话,霍珩示意完小秘书不要惊动聂然。 等了一会儿后,见她挂了电话后,霍珩悄悄地推着轮椅进来。 可没想到,霍珩在门口待了一段时间后,聂然还是没发现他,反而心情低落地放下手中的活儿,坐在那里发呆,这才问了一句。 “你怎么来了?”回过神的聂然在看到门口的霍珩很是惊讶,立刻站了起来迎了过去,“有事直接给我打内线电话不就好了。” “我没什么事情,就是开会路过而已,倒是你在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入神。”霍珩又问了一遍。 聂然很随意的扯了个谎,“哦,我只是在想要做什么菜给你吃。” 她将霍珩推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内,看到办公室的窗户外头那群小秘书们各个侧目往办公室里面前瞧,有随手将窗帘给拉了起来,彻底将外面的一切视线全部隔绝掉了。 霍珩看到她这样下意识的举动,那种霸道感,让他感觉不错,言笑晏晏着,“看你积极性那么高,在我离开前,要不然你先试做给我吃吃看?” 聂然正想给霍珩倒水的手停顿了一下,“你要去哪儿?” “工作需要,所以出差几天。”霍珩直接在她的桌上拿走了那份自己要的文件,低头看了起来。 聂然皱了下眉,“我不用去吗?” 她是贴身秘书,怎么会不知道霍珩要出差的行程,而且她不应该跟着一起去的吗? 为什么这次留下她一个人? 是有什么工作不能让她一起去的吗? 霍珩点了点头,“嗯,这次你不用去了,我发现每次你跟我出去都会多多少少带点伤回来。” 这次他要去海岛,思来想去还是别带这妮子的好,海岛上危险重重,万一出什么差错,后悔都来不及。 聂然将水杯递了过去,“你是想说,咱两八字不合?” 霍珩发现,聂然对于自己开口第一句话已经不是霍先生了,而是你。 虽然这只是一个极其细微的变化,但是霍珩却知道,她对自己开始亲近了起来。 好像自从那场火之后这妮子就对自己不一样了,他是不是要感谢那场火灾以及养伤的那段温馨平和的时光? “这还没成我女朋友呢,就想着要和我合八字了,怎么,想升职做老板娘了?”霍珩接过水杯,眼底浮起一抹笑。 聂然本来是想说他这是借口,分明就是不想带自己出门。 但没想到让他找了个由头打趣了自己一番。 她含怒带嗔地瞪了他一眼,“才没有的事。” 这一眼却瞪得霍珩格外的舒坦,“那说好了,出差前给我做饭吃,试试你手艺。等我回来之后,再给我做顿大餐。” “吃那么多,你也不怕胖。” “万一胖了没人要,就拜托你接手咯。” 霍珩一摊手,丝毫不介意的样子,让聂然忍不住轻笑了出来。 “你总算笑了,刚才那样子真是让我担心。”霍珩收起了刚才逗趣的样子,浅笑着望向她。 午后,冬日的阳光照在他身上,打出了一层薄薄的光晕,悠然君子般的气度以及那温暖的笑容让聂然不由得恍惚了起来。 “过来。”光线下,霍珩笑着轻声召唤了她一句。 她犹如中蛊了一样失神地走了过去。 霍珩抬手,刚要她的脸上轻轻地抚,可此时的聂然却倏地回过神,警惕地往后退了几步,愣是让霍珩的手连发丝都没碰到。 霍珩看她皱眉警戒地看着自己,自然是知道她在警惕什么,也觉得自己刚才那个举动有些进展过快,于是故作懊恼地摇头,“唉……美男计竟然不管用了,本来想偷一记香吻的。” 聂然听到这话像是松了口气一样,绷紧的身体这才松懈了下来。 随即又瞪了他一眼,“你都偷了多少记了!” 霍珩无奈地继续叹气,“你要是肯,我用得着偷嘛,你说我追个女孩子怎么那么困难。” 那哀怨苦笑的样子也让人看上去气度非凡。 聂然笑了笑,“要不然你换个人追追?” “才不要!好不容易才有了些许的进度,我才不这儿轻易放手呢。”霍珩像是气恼似的眯了眯眼,恨恨着道:“我非要把你追到手不可!” “谁要你追了。”那近乎于誓言的话让聂然害羞地扭头,嘴角却小小地带着弧度。 那别样的女儿家姿态,让霍珩的眼底带着幽深。 …… 因为有了这一约定,又赶着在霍珩出差之前就要把这顿饭做好,所以聂然那几天天天买菜回家练厨艺,就想着在霍珩面前小秀一把,把以前的黑历史尽快给擦去。 好在,她对厨艺这方面不是白痴,只是以前从来不做这些事儿而已,现如今把心思放在了这里面之后,厨艺不能说突飞猛进,但也总比那碗酱油饭好很多。 霍珩看在眼,一直催促着要吃那顿饭,说自己眼馋的不行。 被他实在是缠不过了,于是只能答应他提前几天开这顿试吃宴。 好不容易找了个双休日的悠闲日子,两个人都不上班,一大早就跑去超市购买食材去。 阿虎开着载着他们两个人在超市里大包小包一通买完后,就回家了。 阿虎站在门外面依然做着他的门神工作,而聂然则将霍珩赶进了自己的房间让他忙自己的工作事情,随后拎着菜进来厨房。 这顿饭她做的很是仔细,就怕到时候又被霍珩给嘲笑,然后这些黑暗料理还要进自己的肚子里。 她先煮了一大锅的米饭,然后将鸡放入高压锅里,放入姜片和葱以及料酒煮着,又转身将青菜一颗颗的剥出嫩心儿焯水,留在一旁备用。 紧接着将刚留下的鸡胸肉剁成肉末,用生粉勾芡后在和青椒一起炒了一盘。 还没等她把排骨焯水,口袋里的手机就开始震动了起来,聂然手上都是油,索性也不管它,可过了三四分钟后,这电话就是不停下来,大有一种你不接我就打到死为止的架势。 聂然被电话给扰得烦了,只能把手洗了,从口袋里将电话拿了出来。 可一看,当下让她心头一震。 糟糕,是方亮! 他怎么这个时候来电话了?! 聂然看了眼自己的卧室,发现霍珩正在用笔记本远程和公司里的高管们视频开会,于是立即关上了厨房的门,塞好水槽的塞子,开起了水龙头。 伴随着哗哗的水流声音,聂然这才点开了通话键。 “任务完成的怎么样了?”自从那张照片后方亮催促她任务越来越频繁,聂然被他催得每天都魂不守舍的。 聂然语气还是如往常一般,“还在进行中,需要点时间。” 这些天她应付方亮已经应付的可以算得上自如了,虽然她知道这并不能解决事情,但现在她除了能拖一日就是一日。 “你确定只是需要时间?”这次,方亮的声音好像并不轻快,好像透着一股压抑的怒火。 聂然心里一突,不明白方亮这话里的意思,只能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我应该还需要点别的吗?” “你不需要适应期吗?” 聂然小小地松了口气,低低地笑,“难得啊,教官居然这么为我着想,知道我没玩儿过枪,怕我落下心理阴影。” “如果你只是没玩儿过枪需要适应期我当然给,可如果是舍不得暗杀霍珩,那我可能就要另当别论了。” 这冷冰冰的话让聂然的笑当场僵在了嘴角,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手机,虽然她知道纸包不住火,可没想到居然这一天会来的那么快。 “厉川霖告诉你的?”她的眼底浮现一抹阴霾。 “你到底打算怎么做?” 这件事也是昨天晚上和厉川霖通电话的时候才知道的,因为这次的行动上面说必须要聂然自己完成,所以他发了任务之后就回到了连队,可毕竟是自己的学员,出这种任务总是会担心,所以他想着让厉川霖到时候能暗地里帮一把聂然。 却没想到厉川霖当场拒绝,说是她不会完成这个任务了。 方亮当时一听就有些发懵,还以为聂然是出什么事情了,逼着厉川霖好久,厉川霖这才告诉了他,这次暗杀的任务目标是霍珩! 但方亮再继续问的时候,厉川霖却再也不肯说,直接挂了电话。 方亮又再一次地调出了那一张在酒店里的照片,心里的不安无限的扩大了起来。 难道聂然真喜欢上了? 他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十分的大,不然就凭借着她的能力,要杀霍珩根本不需要那么长的时间。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方亮对于她的迟迟不动手,心里焦躁万分。 聂然声音微沉,到底这一刻还是来临了。 “原本这个任务你们不应该知道的,我告诉你们就是怕你们耽误我,现在我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 她想用这一招来唬方亮一下,但却让方亮的反应更大了许多。 “现在到底是谁在耽误,谁做错了!”他声音立刻提高了好几个分贝。 聂然沉默了片刻,“我需要时间。” 电话那头也停了几秒。 “我给你时间,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方亮最终还是选择再相信她一次,毕竟是自己的学员,他不想最后一刻是自己亲手把她抓回来。 “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后,聂然站在厨房里发呆,她看着水池里哗哗的流水。 “接个电话怎么魂不守舍的。”突然,身后响起了霍珩的声音,惊得她手一松,手机“啪嗒”掉在了地上。 霍珩看手机已经被摔得四散,扬了扬眉。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聂然脸上强装镇定,蹲下,将地上的手机零件捡了起来。 霍珩见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慌后,在不经意间勾了勾嘴角,“就刚刚,怎么了,有什么我不能听到的吗?” “没,没有啊。”聂然扯了个笑,将手机的零件放入了口袋了,装作没有事的样子问道:“你进厨房有什么事情吗?” “我出差的时间提前了,就在今天下午三点,所以来问问开饭了吗?”霍珩推着轮椅上前,将水槽里的水龙头给拧上。 聂然看到他的举动,眼神发虚,但听到他马上就要走后,马上惊讶了起来,“今天下午?这么赶。” “还好,陪你吃顿饭的时间还是有的。”霍珩看着她,她现在的表现比起当初在机场的vip候机室内的表现可天差地别的很,就连自己进来都没有发现。 这妮子看来真是心乱了。 “怎么样,这些菜要不要端出去?”他转而指了指桌上已经凉了了几盘小菜。 “哦,你端走吧。等鸡汤好了,把菜心一烫,然后炒个卷心菜和排骨就好了。”聂然压下了心头纷乱的思绪,重新又开了锅。 “好,那我端走了。可别再发呆了,不然烧糊了你吃哦。”霍珩玩笑地开了一句,接着端着菜就走了出去。 怎么会突然要走了呢? 聂然心底暗自纠结着,也不知道霍珩这一去出差要多久才会回来。 她皱着眉头,手上的动作越发的快速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饭菜就全部端上了锅,热乎乎的鸡汤里飘着嫩绿的菜心,煞是好看。 聂然替他盛了一碗,然后就安静地坐在一边。 “你不问问我味道如何?”喝了几口后的霍珩见聂然一声不响的,笑着问。 聂然无意识地拨动着碗里的勺子,“哦,味道如何?” “怎么了,心事沉沉的,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霍珩放下了手中的调羹,清脆的瓷器声碰撞发出了一声响,让聂然禁不住颤了一下。 ------题外话------ 有妹砸替我捉急说这个任务会不会无法收场,小夏子在这里要和各位说一下哈,大纲都撸的,不会收不了场,会很好看很高能的!相信我哈!~耐心看下去!一定包君满意!啦啦啦~ 149 离别一吻,变节?! “没有啊,只是在想你要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聂然扯了个借口,垂着眸,看着碗里的鸡汤。 那低落失神的样子好像真的是在为霍珩离开而感到不高兴。 “这话说的,我好像不回来了一样。”霍珩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宠溺地道。 谁知却惹来了聂然好大的反应,“呸呸呸,胡说什么呀。” 霍珩漆黑的眼眸里满是笑意,“好好好,我胡说我胡说。” 见他那满是笑意面容,聂然想更担忧了似的,“那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那小媳妇儿的模样让霍珩真是忍不住想搂在怀里亲上几口,但碍于上次连脸都没摸上,只能笑着道:“不会太长时间的,回来之前给你打电话报备,好不好?别担心了。” “我才不担心呢。”聂然偏过头去,沉默地吃着饭。 霍珩见她忧愁的样子也不多说什么,于是一顿饭吃安静万分。 “临走前我有东西给你,你等我一下。”吃完了饭后,霍珩却突然神神秘秘地对她说道。 接着就转身往衣架那边走去。 他是背对着聂然的,聂然坐在餐桌旁,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的背部,手握紧松开了好几次后,像是纠结了好久之后。 终于咬牙从腰间将那把银色的枪支拔了出来。 只需要现在朝着后心一枪,她任务就算结束了。 “看,这是我亲自挑的,你觉得好看吗?”霍珩忽而转身,修长的手指上挂着一个晶亮的东西在半空中晃荡了两下。 聂然猛的回神,在他转过来的那一刻,连忙将枪支塞了回去。 她强装高兴的样子,点头,“喜欢。” 霍珩像是没发觉刚才聂然那一举动,推着轮椅回到了她的面前,“我帮你带上。” 说着,也不等聂然有什么反应,就靠了过去,将东西戴在了她脖子上。 “嗯,挺不错的。”他欣赏了片刻,自说自话地点头,“原本这东西我是想等追到了你之后再给的,可现在一想到要离开你那么久,没办法只能现在给了。” 聂然也不说话,只是捏着那根银色的链子细细地看。 那个锁骨链上坠着一个球,用极小的碎钻一颗颗的镶嵌上去,在光线下反射出了耀眼的光芒。 霍珩虚虚地半搂着她,“等这次回来,要不然真的换个职位,我觉得总裁夫人挺适合你的。” 聂然轻瞪了他一眼,“女朋友都没当,当什么总裁夫人啊。” “哦,那就先当女朋友开始吧。” “……”聂然看他回答的那么快,这才反应过来,这人根本就是故意那样说的! 看小妮子那愣愣了几分钟后回过味儿来要炸毛的样子,霍珩急忙补了一句,“你自己说的,可不许反悔。” 他笑得欢畅,聂然鼓着一张包子脸,怒瞪着他。 “二少。”门外的阿虎这时候敲了敲门,在外头轻轻地喊了一声。 霍珩嘴角的笑这才收敛了几分,看了眼手上的时间,拍了拍她的脑袋,“我走了,等我回来。” 他退了几步正想要往门外走去,却在即将转身的时候被聂然一把扯出了衣角。 “怎么了?”霍珩转头小小的诧异地看了她一下。 “早点回来。”聂然声音细如蚊蝇,低着头哦闷闷地嘱咐。 霍珩一听,立刻笑了起来,“嗯,我会的。” 可聂然依旧不撒手,紧紧捏着霍珩的西装一角,神色看上去十分纠结,眉间都已经拧成了一个深深地川字,唇都被她咬的有些发白了。 霍珩也不急,就这么坐在那里浅笑地看着她,似乎是在等待。 外面的阿虎见里面没有动静,擅自做主地就拧开了大门,而就在此时还在低着头作思想斗争的聂然,突然抬头靠了过去,轻轻柔柔地吻上了霍珩的唇! 阿虎一看,当下就愣住了。 不仅他愣住了,就连一直在笑的霍珩这时候眼里也闪过一抹惊讶。 这妮子从来没有这么主动过,这冷不丁的突然这么一下子,让他恨不得倒吸口凉气。 但眼前最要紧的是,那q弹温热的红唇正碾在自己的唇上,他立刻想要将她拥入怀中,然后加深这个吻。 只是……还没等他来得及行动,那妮子就撤了。 霍珩皱眉,显然对于这么一个浅尝即止的吻有些不甘,还想要将她拉回来继续时,聂然只是朝着门外看了一眼,随后就坐在一旁,偏过头去,脸颊上还有些红晕。 霍珩顺着她刚才的眼神看过去,原来阿虎正傻呆呆地站在门口,打扰了他的好事。 他立刻一记杀气腾腾的眼神甩了过去。 阿虎瞬间清醒了过来,低下头,“二少,我们必须要启程了。” 没有吃到肉就算了,连难得的肉汤都没喝上半口就被搅和了,这让霍珩十分非常以及极其的不爽! 可当一转头,看到聂然眉眼间那害羞的样子,不知为什么那火气就慢慢消散了。 “等我回来,继续!”他故意凑过身,在她耳边说了一句,那明明优雅的语调里却满是促狭的意味,接着马上遭到了聂然的一个瞪视。 只是那眼神在霍珩的眼里却带着别样的韵味。 他笑了笑,却不敢对她有什么亲昵的动手,生怕自己等会儿会延误了正事。 “走了。”他说完后,转身就朝着门外走去。 聂然一路送他到了楼下,直到他上了车,往小区外驶去后,聂然的笑容这才垮了下来。 她拿出刚才在厨房里摔得连电池都飞出来的手机,看了又看,已经是十二月的天,寒冷的大风吹过,她穿着家居服站在楼梯口,那单薄的身子就这样站在风口里。 像是沉思了几秒过后,只见她决绝地将手里的手机和电池一起丢进了垃圾桶里,然后上了楼。 …… 接下来的日子,聂然就和其他的白领没有任何的差别,每天上班下班,偶尔心情好还买了些菜回家煮一顿。 因为霍珩出差,公司里需要有人掌舵,于是霍启朗这段时间来公司来的格外的频繁,只是有时候开会遇到聂然竟然会微微一笑,但并不说些什么。 这种态度让员工们看到后,更加对聂然恭敬了几分。 但聂然却觉得很是奇怪,霍启朗不应该对自己是这个态度啊。 当初在晚宴上的时候,霍启朗可没有对她有什么好脸色,甚至连半句话都没有说过,现在出了报纸上的事情他反而风轻云淡的很,现在还对自己微笑。 这里面应该有问题! 这个人和霍珩一样深不可测,还是尽量远离比较好。 其实霍启朗之所以这么时常出现在聂然的面前,最主要的是给在海岛上的霍珩一点压力,这是在无声的告诉霍珩,你的女人在我手上。 原本聂然以为就这样慢慢等霍珩回来就好,然而谁知还没过两个星期,当她下班买了一堆瓜果蔬菜回到家门口的时候,敏锐的感觉到屋里有人! 她放下手里的东西,手已经摸上了腰间的那把军刀,她拧开了大门,却见黑暗中一个人沉重如山的坐在沙发上。 “你终于回来了。”那声音里透着不复往日般的熟稔,有的只是冰冷。 聂然心里震了震,屋里漆黑一片,只有沙发旁的落地灯开着,暖黄色的灯光照在方亮的身上。 只见他坐在沙发上,神色冷漠地看着自己,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你,你怎么来了?”聂然紧张地站在那里。 “你不接我的电话,我只能亲自来了。”方亮沉着脸色,现在的他是以一位教官的身份在和聂然说话。 自从那个电话打完之后,他再打过去就发现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时间一久他心里那个不安的想法就越发的扩大。 他总觉得聂然不会是那种为情所困的人,她向来倨傲的很,对人对事又面善心冷,哪里那么容易被霍珩给骗去。 可现在她主动断了联系,不正好说明了……她,变节了?! 自己亲手训练出来的兵变节了,这让他身为教官,心里很是不好受! 先不说这件事被人知道后要遭到各种的冷眼嘲笑,说他训练处了个孬兵,就亲自抓她回来就已经让他不好受了。 这丫头是他一点点看着从倒数第一变成班级里的一匹黑马,也是他亲手将她推出去做任务的,现如今她变节…… 这让他心里的滋生出了满满的负罪感。 “哦,手机信号不好吧。”聂然坐到他对面,眼神里神色躲闪着。 一眼看上去就能看出她在心虚。 “是你不想接吧。”方亮毫不客气地戳穿了她的谎言。 他是真的不希望自己把她给抓回去,他多么希望这次也只是个误会,就像第一次一样。 但现在光看她的眼神,方亮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你不接电话,拒绝和我联系,你告诉我你到底要干什么?” “如果,我想反悔可不可以?”聂然弱弱地问,那低眉顺眼的样子哪里还有当初那份恣意妄为的样子。 这让方亮再也沉不住气了,猛拍了下桌子,“你说什么?你别告诉我,你真喜欢上霍珩了?!” “我不知道,但是……我下不去手……”聂然很是痛苦地用手捂着眼,一副无措的样子。 方亮双手握拳,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冲着她低吼了一句,“你疯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现在什么都不想知道。你饶了我吧。” 她低垂着头坐在那里,看上去颓废不堪,声音里是从来没有过的哀伤。 方亮震惊地看着她,爱情真的可以让人变成这样? 原先多么骄傲狂妄的人啊,怎么现如今为了爱情变得如此的低微苦痛。 看着自己的学员变成这副德行,方亮也很是痛心,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凝滞了起来,只听到墙壁上的钟滴滴答答移动的声音。 “你如果做不了,我可以帮你。”许久过后,方亮出声说了一句。 聂然倏地抬头,神色紧张地看着他,“你要干什么?” “帮你完成任务。”方亮沉着眼色,回答。 却遭到了聂然地极大反应。 她“唰”地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大喝了一声,“不行!” “你拒绝任务,还爱上任务目标,这件事传回去你知不知道你要受处分!”方亮被她气的不只如何是好,想揍醒她,却见她那副捍卫的模样,只能在屋子里团团转。 “我离开部队吧。”聂然看着他,语气里十分的冷静。 这句话触及到了方亮的底线,他知道聂然爱上霍珩之后,极有可能会离开部队,但他一直不敢想,他不敢! 现在见她如此口气轻飘地说出来,方亮暴怒,一脚踹掉了身旁的茶几,“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他的学员居然为了个男人,离开部队,放弃大好的前途!不,这绝对不可以! “我说过,大不了陪着他。” 这个时候的聂然像是已经下定了决心,脸上已经看不见了刚才的犹豫和痛苦,有的只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地决绝。 “你现在是要我亲自把你抓回去吗?”方亮的胸口来回地起伏,眼底的怒意已经噼里啪啦地燃烧了起来。 “对不起,教官。”聂然一字一句地说出了口,但语气里的意味已经十分明显。 她真的变节了! 方亮气得咬牙切齿,手死死地握拳。 只是眼神却在几秒之后微微起了些许的变化。 聂然瞟了他一眼,冷淡地说道:“找个更好的时间点来偷袭吧,现在这样你抓不了我的。” 方亮被她这句话气得一噎。 是的,聂然虽然体能说因为训练没多久,比不上他,但是要真的想抓她,可能会有些吃力。 上次在屋子里的那一架里他就感觉的到,她向来剑走偏锋,出的路数也让人措手不及。 正大光明的打,可能无法毫发无伤地将她带走。 他想了想,最终只能气势汹汹地往门外走去。 “砰——” 一声巨大的摔门声响起,整个楼道的公共灯在那一瞬间全部亮起。 屋内再次恢复安静,聂然疲惫地坐回了沙发上,地上狼藉一片。 这时,包里面忽然发出了震动的响声,她将包里的手机拿了出来,是霍珩! “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来了?”她按下通话键后,声音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冷漠,反而有一丝甜蜜的感觉。 原先两个人打电话抖实在晚上十点左右,今个儿居然七点就打过来了,这倒是让聂然微微一笑。 “今天的工作做完了,所以来给你打个电话。”电话那头的霍珩优雅温和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了过来,“想我吗?” 聂然靠在沙发上,手不自觉地捏玩着霍珩送给她的锁骨链子上的水晶珠子,停了几秒后才轻轻地“嗯。”了一声。 那轻柔的语调一路传递到了霍珩的心里,感觉痒痒的,他低低地笑了起来,“今天居然这么坦白,可不像你啊。” 聂然并不回答,只是问了一句,“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下个星期一我准时到秘书室报道,好不好?” 聂然听到后,嗔怪了一句,“堂堂总裁到秘书室报道,像什么话。” 电话那头的霍珩立即变得有些委屈了起来,“谁让晚上我看不到你呢,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那要不然你挪挪窝,搬我那里去住,这样的话我星期一的凌晨就能在家里看到你了。” 聂然笑了起来,只怕前面想自己是假,让自己搬过去和他同住才是真的吧! 这个奸商! 聂然笑着哼了一声,“你想的美,我才不给你得逞呢。” “唉……真是追妻路漫漫啊。”霍珩哀叹了一口气,在这冰冷的夜色中显得更加的可怜。 聂然紧紧地握着那颗锁链上的水晶珠子,轻轻地说道:“你快点回来吧,我在家等你呢。” 只是这一句话,电话那头正看着窗外浓重夜色的霍珩忽而眼底浮现出了一抹柔。 “好,等我。” “嗯。”聂然小小地应了一声。 电话两端没有人说话,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在这宁静的夜晚。 “叩叩——”门外阿虎叩了叩门。 “二少。” 聂然在电话里听到后,立即说道:“是不是有事了?那你去忙吧。” 霍珩看了眼站在门口煞风景的阿虎,皱眉,复而对着电话里的聂然温和地道了声晚安,“好,我有空会给你打电话呢。” 挂了电话后,霍珩的神色再次冷峻了起来。 “怎么回事?” 阿虎简单明了地回答:“海上的人说要抽五成做保护费。” “不是原本已经答应三成吗?”他眉头再次拧紧。 “他们反悔了,说要五成,并且放出话说如果不给,就别想在这片海域做任何事。” 霍珩的眉眼之间深沉如铁,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呵,胃口真大啊。” “我们该怎么办?”阿虎问。 “应下来,我倒要看看他们怎么吃下去。”夜光中,他的金丝边框的镜片上反射出一道冷光。 “是!”阿虎见自家二少那森冷的气息,立刻点头着手去办。 夜色沉沉,像是浓稠的墨汁在天空中化开一般。 同样挂了电话的聂然将手机放在一边,在这混乱的房间里,她就这样坐在沙发上垂着眸一动不动的,细细把玩着脖子上那根锁骨链子,一点点地摩挲着。 落地灯照在她侧脸上,嘴角翘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正沉浸在恋爱里的幸福小女人样。 ------题外话------ 完了,然然沦陷了,两个人甜蜜的不要不要的,这章霍霍还有吃了口糖,甜不各位?快点不要大意的来爱我呀~ 150 伺机偷袭 时间流水般的过去。 短短一个星期里聂然并没有发现方亮有对自己任何的行动,就好像这个人从a市突然蒸发了一样。 但那也只是好像而已。 她非常清楚方亮不可能就这样放过自己,他一定在伺机等待着,等待一个最好的时间点将自己带回去,然后接受连队的处罚。 但聂然自信自己不会被他抓到,所以依旧还是每天上班下班,悠悠闲闲地过。 直到星期六的早晨,她起了个大早,因为霍珩明天就要回来了,两个人在通话的时候说好了星期一晚上要给他露一手,所以聂然决定先买一点放着,不然一下子买可能会因为东西太多而忘记。 于是她在超市里东逛逛西瞧瞧,不知不觉就买了一大堆的东西回到了家里。 可还没有等坐在沙发上喘口气,突然就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她拿出来一看,笑着按下了通话键。 “今天这电话打得也太早了吧?才早上十点。”聂然望了眼墙上的钟表,问道。 霍珩那头的电话里没有前几日那么安静,反而很喧闹,聂然正想问他在哪里时,却听到他说:“我马上要上飞机了。” 这让聂然惊讶了一把,“你不是星期一的凌晨到吗?今天是星期六!” “我这儿的事情提前解决了,所以就早点回来了,怎么,不想见到我吗?”那头的电话背景声很快的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他温润如玉地声音。 应该是刚才登机所以才会声音那么的闹。 为了证实这个想法,恰好这时候空姐甜美的嗓音从电话那端响起,霍珩只能压着手机的话筒和空姐说了几句话。 聂然静静地等了十几秒。 过了没一会儿,霍珩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我已经在飞机上了,再过半个小时就起飞了。如果你不想见我的话,那我现在就下去好了。” 他那故作低落的语气让聂然嘴角微翘,这人可真是的! 非要让她把话说出来! “当然想见你啊,你回来我高兴还来不及。”聂然声音小小的,透着些许的女儿家的娇羞口吻,惹得那头的霍珩心里就像是猫爪挠似的。 这就是恋爱中的女人? 霍珩没有恋爱过,也不曾知道恋爱中的女人是什么样子,只知道这妮子和以往算计自己的模样全然不同,而且这不同的样子让他感觉非常好。 一颗心就像是泡在温水里,舒服极了。 他不得不感谢那场大火,想来就是那场大火才让这妮子发觉自己内心的吧。 霍珩将火灾后聂然对他的冷言冷语自动的理解成了,因为害怕担心所以生气,故意别扭着。 “你什么时候到,要不要我去接你?” 聂然这一问,让霍珩的眼睛亮了起来,他笑着道:“你要来接我?好啊,我会在六个小时以后到达机场。” 他倒是被不少人接机,还从来没被女孩子接过机,这让霍珩非常的期待。 一旁的阿虎看着自家二少那如沐春风般的笑容,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随即又看向了那那几位一直在盯着自己二少看的空姐。 那些空姐本来就一直在霍珩身边转悠,现在看到他的笑容后,更是惊艳地瞪大了眼睛,想找个机会给霍珩递电话纸条。 当然,这一切霍珩本人全然不知,他正沉浸在小妮子要来接自己的喜悦之中。 “六个小时?”聂然算了算时间,看了看自己买的那些菜,“那我现在先准备饭菜,然后去接你。” “那我很期待今天晚上的那顿。” 两个人隔着电话又说了好一会儿话后,等到广播响起要求乘客们将手机等一切电子设备全部关闭时,霍珩这才和聂然挂了电话。 只不过那班乘客们却在听懂这个广播时觉得好是奇怪,以前都是提前十分才说,今天怎么提前了一刻钟广播了呢? 其实是那些空姐看霍珩打电话打得那么起劲,没办法上前献殷勤,这才假公济私地将广播给提前了。 “霍先生您好,欢迎您乘坐本次的航班,请问你需要喝点什么吗?”一名明显已经重新打扮过的空间微笑着走到了他面前,微微弯下腰,靠在霍珩的身边问了一句。 那身上飘过来的香水气味让霍珩不露痕迹地往后靠了靠,“不用,谢谢。” “那需要休息吗?我们可以给您提供毯子。”空姐犹不死心地继续问道。 “我暂时不想休息。” “那……”空间还想继续下去,结果霍珩身边的阿虎却在这时候站了起来。 “二少不喜欢人打扰,请离开!”阿虎本身脸上表情就少,说话又冷,那名空姐在这架飞机上工作时间也不算短了,坐在头等舱里的基本上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现在这个人很明显就是保镖。 身边带保镖,这个人不好靠近。 那位空姐最终还是决定自己离开比较好。 霍珩的耳边终于清静了下来,他摩挲着手机,飞机还没起飞,他怎么好像已经开始期待起和那妮子见面了呢。 只不过渐渐地,他的眉头就又皱了起来,像是心里有什么烦恼的样子。 …… 挂了电话的聂然看了眼时间后,四点钟的接机,除去一个小时的路程,她还有五个小时可以做准备。 她不得不庆幸还好自己今天买了很多备用菜,不然现在再出门买,然后回来准备,肯定没办法去接机了。 聂然撸起袖子,将购物袋里的东西一样样都拿了出来,将牛排洗干净之后用胡椒和盐抹匀,然后倒一些白葡萄酒,腌好放在一旁。 接着把南瓜去皮煮熟,将其余的蔬菜全部切成丁,然后一起熬,只要等晚上回来的时候,再放入奶油煮一次,南瓜浓汤就能做好了。 在熬煮浓汤的时候,聂然又将羊排全部洗干净。 上次的糖醋排骨因为方亮的一个电话,最后就变成了红烧排骨,这次为了补偿,她决定给霍珩做香草烤羊排。 把羊排沥水以后放在油里面煎了一会儿,等到金黄的时候再捞出锅,留着备用。 最后她拿出购物袋里的文蛤,把它们全部养在水里,等洗干净之后,晚上再做海鲜意面。 所有的准备工作全部完成以后,已经是下午的两点多了。 聂然闻了闻身上一股子的油烟味道,洗了个澡化了妆,换好衣服就准备出门了。 她现在因为是霍珩的贴身秘书,所以公司有给她配备车子,所以聂然直接开车直奔机场而去。 冬日的午后阳光晴好。 她开着车子在路面上,车子里的音响里开着悠扬的歌曲,感觉气氛十分的美好。 一个红灯亮起,聂然将车子停了下来,她坐在车内静静地等待着。 而就在这时候,无意地朝着窗外看了一眼,却突然在一个扫视中感觉到了不远处似乎有些异样。 聂然不露声色地将视线重新放在了红灯上,一分钟后绿灯亮起,她重新开启车子。 车速依旧不缓不慢,但是聂然的眼睛却紧紧地盯着后视镜。 她看见后面不远处的一辆黑色轿车偶尔变换着车道,时不时地隐没在车海之中,看起来和别的车辆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那也只是看起来而已。 聂然打了个左转灯,慢慢地融进了和那辆车相同的车道之中,很快那辆车换到了旁边一条车道上。 接着,她又故意下了高速,那辆车也紧跟着下了高速。 聂然顿时笑了起来。 方亮终于等不住了,她还以为这人会在等个几天,比自己预估的时间提前了。 虽然跟踪技巧不错,两辆车的距离在安全范围之内,但跟踪讲究的是耐得住性子,方亮有些毛躁啊。 两辆车在道路上行驶着,聂然看着身后方亮的车子紧紧地咬着自己不放,于是带着方亮在a市的大路上不紧不慢地转悠了好几圈。 惹得身后的方亮一度以为是不是被聂然给发现了。 可看她的车速又不像是被发现的样子,方亮一时间也猜测不透,只能盲目地跟在她的身后。 两个人几乎将半个a市绕了一圈之后,聂然看了看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发现时间不是特别的宽裕后,她懒得继续玩儿下去了。 在又一个路口处,车子被红灯再一次的给拦了下来。 聂然透过后视镜看了眼那辆车,嘴角慢慢地勾起了一个笑。 她看着眼前的红绿灯的跳转时间,慢慢的变成了倒计时。 5……4……3……2……1…… 当红灯刚跳转成绿灯的那一瞬间,她脚下猛的一踩油门,车子“轰”的一声犹如离弦之箭般飞射而出。 面对着聂然的突然提速,方亮下意识地也加快了速度,跟了上去。 却没想到就在此时,忽然之间眼前的那辆车打了个左拐,直接冲上了高速路,而他却因为车子的惯性之下,和高速路擦身而过,一路笔直地往前开去。 “该死的!”方亮气恼地拍了下方向盘,不由得低声咒骂了一句。 就知道这丫头没那么好糊弄! 聂然肯定是一开始就知道了自己的存在,然后故意带着自己逛了大半天的花园,就等着自己一个分心的时候,再把自己给甩掉! 方亮心气十分不顺地开往下个高速的路口。 另一边成功甩掉了方亮的聂然则开在高速路上悠然自得的很。 现在方亮一定被自己给气死了吧!她暗自想着,忍不住得意地笑。 一想到方亮那气愤不已的样子,聂然就觉得好玩儿。 半个小时后,车子稳稳当当地停在了机场的车库内,她下了车往机场里走去。 刚走进机场大门,突然一个小男孩儿从不远处冲了过来,聂然下意识地想要闪身,但在看到身后有大批的行李车被推了进来,如果这时候她躲开,那小男孩多半是要撞上那些行李车了。 就这么一个怔愣之际,小男孩已经笔直地撞到了她的身上,手上的饮料也泼在了聂然的大衣上。 熊孩子! 聂然看到自己驼色的呢大衣上被站着红色的草莓汁后,脸色立刻变得难看了起来。 早知道就应该让他撞行李车上算了,给他长长记性!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真是抱歉啊。”男孩的母亲立刻跑了过来,连连道歉了一番。 “没关系。”聂然强忍着要抽那熊孩子一顿的心,勉强地笑了笑。 “我带你去洗手间擦擦吧?”那位母亲热心的提议着,“走吧,我带你去擦擦。” “不用了,谢谢。” 那母亲很是执拗一样,非要抓着她的手往洗手间走去,“没关系的,走吧。” 聂然微微地皱了下眉头,也不再坚持地跟着她往洗手间走去。 “你到底想干什么?”刚一到厕所的走廊上,看着四下无人时,聂然冷着脸轻轻地手腕一抽,脱离了那母亲的手。 那母亲被这突然的松手差点摔倒,踉跄了几步。 “我……我就是想让你擦了个衣服啊。”她的话里有些结巴,很明显她在心虚。 “故意让你的孩子撞到我身上,然后把我带到这里来擦衣服,你确定只是擦衣服那么简单?”聂然冷笑了一声,眉眼里带着薄薄的寒意。 “不,不是我,我……我……”那母亲被她当场戳穿后,急得不知如何解释。 “是我让她这么做的。” 伴随着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聂然感觉身后一道疾风扑向她的背后,紧接着一个力量将她抵在了墙上。 聂然看了眼方亮,没想到来的还挺快。 “我要不要替你喊警察,让他们帮忙一起把这个小偷押回警局?”那位母亲看聂然被抓住了之后,这才放下了心。 小偷?聂然无声地挑了挑眉,看着方亮,像是在等待他的解释。 方亮轻咳了一声,转头对着那位母亲严肃地道:“不用了,多谢你的合作,下次可别在机场的超市占便宜了。” “是,是,我知道了,我下次不敢了。”那位母亲连连点头,然后带着自己的孩子就朝着外面走去。 “要不要脸啊,人家吓唬孤儿寡母。”聂然等那两个人走后,忍不住对方亮翻了个白眼。 从刚才那两个人的对话里一听就知道,那个白痴女人估计是在超市里手脚不干净被方亮发现了,于是方亮借此机会就让她被迫来个警民合作。 “你难道刚才没吓唬人家?”方亮瞪了她一眼,指聂然刚才那冷着脸的样子,吓得那女的连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不过,你跟的倒是挺紧啊,这么快就来了。”聂然悠悠一笑,完全没有被人钳制住的样子。 她早就知道方亮不会就此结束,市区里多的是路面监视,方亮只需要给厉川霖一个电话,早晚都会找到自己。 只是这来的速度,倒是超出了她的预计范围。 “我连个人都跟不好,还怎么做你的教官。”方亮一听,气恼地手上的力量都大了几分。 聂然敛了敛笑意,神色淡淡,“你已经不是我的教官了。” “只要你的名字还在新兵连的名单里,我就是你的教官。”方亮死死地抓着她的肩膀,恨恨地道。 “你好像忘记了,我已经被除名了。”聂然嘴角还漾着笑,提醒了一句。 方亮被她这副该死的笑气得火冒三丈,“我看你是谈恋爱谈昏头了,你的任务已经完成,就不存在什么除名不除名了。” 聂然抬头,平静地看着他,“那这个任务呢?我好像并没有完成。” 瞬间的沉默,走廊上只听得都方亮因为生气而沉重的呼吸声。 只见他眉头拧得死紧,眼底满是纠结之色。 “我再问你一遍,你是不是真的决定了。”他沉着眼色,很是认真的一字一句地问。 “是。”她点头,眼里满是肯定。 “不后悔?” “不后悔。” 方亮深吸了口气,压下了心头的不舍和不忍,冷静地道:“好,那我只能把你抓回去。” “在这里?”聂然看了看周围。 徒然,她垂在两旁的手闪电般抓住了方亮抵着自己的手,轻轻一扭,立即反客为主地将方亮压制住了。 方亮视线还从未两边走廊上收回来,就已经感觉自己的脸贴在了墙面上,手被扭到了腰间。 此时他才醒悟过来,刚才聂然根本就是故意转移自己的视线,好有可乘之机! 他又被骗了! “抓我?”聂然满含着笑意,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现在到底谁抓着谁?” “你!”方亮气得咬牙,可偏偏被压制着,一点都不能动弹。 “记住了,下次偷袭别那么多废话,直接把人绑起来塞车里就可以了。”聂然凑到他耳边笑了笑。 而这时被压制在墙面上的方亮就在她靠近的那一刹那,却一个用力顺势转身伸手去砍聂然的脖颈。 聂然眼神微微闪动,急忙往后退去。 “你真以为我没办法对付你是不是?”方亮站在那里,眼底一片冰霜。 机场的玻璃墙上外阳光灿烂,却这小小的走廊里带着浓烈的硝烟气味。 聂然轻轻靠在墙上,双手插在口袋里,一派悠然。 方亮有些看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束手就擒了? 还是又有什么后招了? 他想了想,说不定是这丫头又故弄玄虚,立刻上前想要抓住聂然。 只是脚才刚跨出去一步,走廊的不远处响起了一阵异动。 ------题外话------ 我只能告诉你们,明天高能!这个任务要结束了!哈哈哈哈!一切都要全部解开啦!再耐心等一天吧! 151 最后一餐,致命的诱惑 “这倒霉的飞机居然延误!” “就是说啊,我下午开会累得要命,现在又一道命令把我打发出去出差,公司简直没人性啊!” 走廊的远处有两个女孩子的声音越来越近,方亮还未来得及收手,却看到眼前的聂然一下子蹲在了地上,并且还瑟瑟发抖地哭喊着,“呜呜呜……你别打我,别打我!” 什么情况? 方亮看着她求饶的样子,有些傻了眼。 聂然蹲在地上,一脸乞求的样子,“我求求你放过我吧,你到底要缠着我到什么时候!我都说了,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什么?”方亮一脸莫名地看着她,脑袋里有些发懵。 “你别缠着我了!我真不知道我哪里让你喜欢了,我改还不行吗?!”聂然声音里充满了可怜。 这让不远处走过来的两个姑娘在听到聂然的话后,又看到方亮举起手冲上前去的样子,立刻明白了过来。 青天白日里,居然有个神经病纠缠一姑娘,而且还在机场这种人流量这么多的地方,简直嚣张到没天理了! “喂!你干什么!”其中一个女孩子走上前,一阵怒斥。 方亮被那声音给吓得回过神来,“我……” “一个大男人缠着人家小姑娘不放,你要不要脸啊!”另外一个女生跑上前来,将聂然扶了起来,低声询问她有没有事情,并且安抚着,“小妹妹别怕,这种男人你越是求饶他就越是嚣张!” “你走不走,不走我喊人了!” “你有病吧!跟踪变态狂啊你!” 两个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的臭骂,压根不给方亮任何的解释。 “走,别怕,我们两个带你出去!” 两个姑娘保护着聂然往走廊外走去,趁着两人没有发现之际,聂然偷偷地对着方亮做了一个得意地笑。 方亮怔忡了一下,这才恍然醒悟了过来! 这丫头,这臭丫头是故意的! 怪不得刚才自己在反抗的时候她反而往后退去,原来她早就听到不远处有人来,所以将计就计。 方亮连忙阻拦了她们的去路,说道:“她是嫌疑犯,警察在办案。” 聂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警察? 就刚才方亮打人的样子,鬼才会信他是警察。 果然,那两个姑娘用一种匪夷所思地眼神看着他,“警察?我还警察局局长呢!妄想症!” “我……”方亮被噎得不知如何是好。 那两个姑娘对着聂然安慰道:“你别怕,我带你出去。” 说完,两个人左右各拉着聂然的一侧将她了出去。 方亮就这样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 聂然看着已经有些发傻的方亮,心里偷笑不已,脸上偏还要装苦情戏一般,“谢,谢谢两位……你们是好人,大好人!” 两个姑娘把她送到了机场的候机大厅里,替她倒了杯热水,“放心,我们陪着你,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过来缠你。” 聂然坐在那里握着手里的热水杯,点了点头。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聂然看着手中的时间,发现方亮正坐在候机室的不远处静静等候着,没有了刚才的焦躁,反而一派平和的样子。 这让她不禁皱了皱眉头。 他留在这里不走,是打算要干什么? 她时不时地瞄向方亮,心里深深地思索着。 “我们的飞机要登机了!”身旁的那个女生忽然指着机场的屏幕喊了一声。 “太好了,终于要登机了!” 两个姑娘脸上满是高兴,可眼角的余光瞥到坐在那里不动弹的聂然后,立刻又为难了起来。 她们两个直接登飞机走了,那这个女孩子怎么办? 坐在那里的聂然一听她们要登机了,顿时醒悟了过来! 方亮这是在等霍珩! 难道他真的要在机场里开枪?! 聂然心里一个“咯噔”,正愁怎么摆脱那两个女生,没想到她们两个这时候竟然要登机了。 她急忙笑道:“我没事了,谢谢两位,我等的人快来了,你们有事的话就走吧。” 另外两个姑娘想了想,毕竟自己等了那么久的飞机,不能耽误了。 于是点了点头,“也好,那你自己一个人小心,如果那人再过来,你就大喊,我就不相信他敢这里对你怎么样。” “嗯,我知道了,谢谢两位,你们真是太好了。” “别客气,自己小心。” 两个人对着聂然一通嘱咐了之后,这才往登机通道走去。 聂然一看她们两个走后,连忙快步走到了方亮的身边,趁着周围没人,她一把抓起了方亮往厕所走去。 “你到底要干什么!”聂然站在厕所的走廊上,皱着眉头问。 方亮也不遮掩,直白的回答:“今天我总要带一个回去。” “所以你现在是要打算抓他?”聂然一扬眉,嘴角的笑意绽了开来。 “不,我要杀了他。” 聂然黑如深潭的眼眸慢慢半眯起,唇边的笑里带着一抹薄凉,“只要你有本事,就来吧。” “你打算拼死也要保全他?”方亮见她气息微变,心里又惊又骇。 这丫头居然为了那个男人,不惜和自己反目成仇? 聂然耸了耸肩,“反正打定主意了,我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好,那我今天亲自了结了他。”方亮眼中怒火蹭蹭蹭地冒了上来,手握得死紧。 而就在此时,聂然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她一看,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现在才三点多一点点而已,怎么霍珩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 难道他那边飞机延误了? 正想着呢,她刚按下通话键,就听到霍珩满是期待的声音响起,“我到了,你在哪儿?” “你到了?不是还有一个小时吗?” “那边台风预警,我这班机提前起飞。你在哪儿?不会还没出来吧。”霍珩浅笑着问。 聂然看着眼前处于暴怒边缘的方亮。 不行,她不能就这样走过去,方亮现在这个样子说不定直接冲上去朝着霍珩开枪,这绝对不可以。 她必须要拦住方亮才行! “呃……是,是啊,我还在路上呢,高速上堵车了。要不然你先回去等我吧。”聂然语气不变,但眼神却紧紧地盯着对面的方亮,生怕他立刻转身冲出去找霍珩。 那头的霍珩顿了几秒后,带着笑意问道:“堵车?哪条路?” “就……就……” 聂然还没说完,就听到霍珩低低地笑了起来,“好啦,别骗我了,我都听到你电话里头的机场广播的声音了,快点出来吧,别制造惊喜了。” “……”完了,被识破了!聂然心里暗自糟糕,干笑了几声,“呵呵,你听力真好。” “快点出来吧,我在机场大厅等你。”霍珩说完这句话后就挂断了电话。 聂然看着手机屏幕,眉头拧紧。 现在怎么办? 机场大厅里霍珩在等着自己,可眼前却还有方亮这一座大山要搞定。 她隐隐感觉头有些痛。 该死的,这两个人怎么就撞一起了呢! 聂然皱着眉懊恼之际,却用眼角的余光一瞥,看到方亮竟然转身往外面走去。 她立刻跑上前去,扣住了他的肩胛骨猛的用力一扯,将他拽了回来。 “你要干什么!”聂然冷声地质问。 “杀了他!” 刚才在听聂然的话就能听出来,霍珩回来了! 这下简直是天赐良机,他可以隐匿在混乱的人群里面靠近霍珩,然后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给他致命的一枪,这个任务就可以完成了! 没了霍珩,聂然说不定也会心死,到时候把这个插曲隐瞒下来,聂然甚至不用受到任务的处分。 他觉得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霍珩,是霍珩故意诱惑聂然,才会让聂然变节! 他始终不相信,霍珩会真心喜欢上一个女人,那种在刀口上生活的人永远对任何人都不会有信任,更不用提爱情这件事了。 他根本就是在玩弄聂然! “不行!”聂然一口反对。 “你是非要和我作对到底了?”方亮眼底因为怒火而逼出了血丝,眼底满是痛心。 聂然毫不客气地低吼了回去,“是你在和我作对!” “我这是在救你!如果你真要离开队伍,行,我不强求!但是你怎么和霍珩说?你的脸打算一辈子不给他看了吗?还有,你的身份,你打算用叶澜的身份一辈子活下去了吗?”方亮咬着牙,双手紧扣着聂然的肩膀,将她直接抵在了墙上。 “我会和他解释的。”聂然镇定地回答。 “解释什么?解释你怎么把刘震给送进去的,然后害得他损失了几个亿的军火单子?” “我……” 方亮根本不听聂然的任何解释,打断了她的话继续道:“一旦你的身份暴露,霍珩根本不会放过你,他会杀了你,懂吗?毫不犹豫的杀了你!” “不可能!” 见她如此执迷不悟的样子,方亮又气又恼,“为什么不可能?你哪来的自信?!他身边要什么女人没有,为什么会偏偏喜欢上你,难道你没想过吗?” 突然,聂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视线透过方亮看向了后面,错愕地说道:“霍珩?你怎么来了?” “霍珩?”方亮没有防备地扭过头去,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聂然身形微闪,移动到他的面前,随即一个手刀朝着他的后颈处砍了下去。 方亮身体轻震,惊愕地看了她一眼,整个人就软软地倒了下去。 聂然急忙搀扶着他进了男厕所的隔间里,将他放在了马桶上,这才松了口气。 “抱歉,我相信霍珩是爱我的,所以你现在就只能在这里好好睡一觉了。”她对已经被砍晕过去的方亮低语了一句后,这才关上了厕所隔间的门,紧接着快速离开了男厕所。 解决了这半路杀出来的方亮,聂然急忙往机场大厅走去。 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她一眼就看到坐在轮椅上的霍珩。 夕阳下,迟暮的光线缓缓的从玻璃墙面外投了进来,照在他的身上,染上了一层薄薄的光晕,不强烈,却看着暖人。 霍珩似乎是感应到了那道目光,微微瞥过头来对着聂然微笑。 他甚至都没有开口,聂然就恍恍惚惚地一点点地走了过去。 “去哪儿了,那么久才出现?”霍珩噙着笑,柔柔地望着她。 聂然故意扬眉,嗔着睨了一眼,“等得不耐烦了?” 霍珩抓着她的手细细捏着,笑了笑,立刻转移了话题,“哪敢啊,走吧,回家。” “嗯,好。” 见他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后,她的脸上这才松了松。 …… 两个人出了机场坐着聂然开过来的车子,由阿虎开车回到了聂然的出租小屋。 一路上开着车,霍珩原本还有些顾忌,这回进了家门了,他总算不用压制着了,一把扯住了聂然的手,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细细地在她脖颈处蹭了蹭,已解多日相思。 “打算做什么给我吃,嗯?”随着最后那一个尾音轻轻上扬,他在聂然的锁骨处轻吮了一下,惹得聂然身子轻颤。 “你想吃什么?” 她挣扎着想要从他膝上跳下来,但腰间的手却更加收紧了几分,低哑地声音在聂然的耳边响起,带着霍珩灼热的气息,“我想吃你。” 聂然立刻扭了下他手背,见他吃痛的松手,立刻跳了起来,脸上娇羞一片,“上次已经很丢脸了!” 霍珩看她懊恼的神情,怔了几秒后这才恍然地笑了起来。 这妮子是暗指上次出差离别的时候那一吻被阿虎给瞧见的事。 于是,他转头对着站在门外的阿虎吩咐了一句,“你先回去吧。” 阿虎站在那里却一动不动,“可是,我要保护二少的安全。” “不必了,回去吧。” 霍珩挥了挥手,阿虎思索了几秒后这才躬身地点了点头,“是。” 然后就转身下了楼。 霍珩反手关上了门,屋内立刻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他就这样如狼一般泛着幽光的眼眸一瞬不瞬地望着聂然,那眼底的直白意味已经不言而喻了。 “我要做饭去!”聂然一个视线地对视,激得她立刻往厨房里逃离而去。 也好,长夜漫漫,一步步来吧。霍珩在心里头想着。 整顿饭聂然吃了没多少,主要是身旁有只饿狼一直盯着自己,那慢条斯理地一刀刀切开牛排,然后看着自己将肉一点点的细细嚼咽下去。 那渗人的样子让聂然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味道如何,有没有比是上次进步?”她扯了个话题,想要让餐桌上的气氛活跃一些。 “嗯,挺不错的。”霍珩点了点头,拿起手边的高脚杯将里面的红酒一饮而尽。 聂然小声提醒了一句,“别喝太多了,小心晚上不能回去。” “那就睡这里好了。”霍珩用眼角的余光看了她一眼,眼底被红酒熏染的薄薄醉意里漾着别样的深意笑容。 “你想得美,住这里我可是要收费的。” “收费?好吧,我以身相许来抵债行不行?” 因为是西餐,所以聂然特意没有开灯,而是格外有情趣地点了几盏蜡烛,在昏暗的光线里他的眼神变得更亮了。 聂然轻瞪了他一眼,喝了口红酒,“谁要你的以身相许了。” “那你许了我吧。”话音刚落,骤然响起了聂然的低低的惊呼声音。 只是这声音还未完,嘴就被堵住了。 霍珩把她半搂在怀中,那柔软的嘴唇让他四肢百骸都舒张了开来一样。 和以往不同的是,这回聂然并不拒绝,反而唇微微张着,似乎在欢迎着他的到来。 霍珩也并不急,耐心地在她的唇上细细的辗转着,偶尔时不时的用舌尖在她的唇瓣上描绘着,灼热的呼吸里夹杂着红酒的香气,让人晕眩。 直到聂然似乎有些喘不过气来,软软地倒在他的怀里时,他这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她些许。 “这就不行了,嗯?”他低头看着已经靠在自己胸膛上的聂然,那脸上泛着红晕,有些肿的唇瓣她大口的喘气,胸口一起一伏着。 他眼底的神色又幽暗了几分。 聂然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只感觉眼前一黑,又一个炙热的吻压了过来,这回她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用小舌轻轻地在他的唇上轻舔了一下。 这下,惹得腰间的那只手更紧了几分,让她忍不住嘤咛了一声。 霍珩长驱直入拖着她的她的小舌含着,那柔滑的感觉犹如一条小锦鲤一般在他口中。 他用力地吮吸着,吸得聂然只觉得舌根都有些发麻了。 只是,渐渐地……渐渐地…… 腰间禁锢自己的那只手慢慢地松了下来,就连那汹涌的热吻也变成了厮磨了一般,在她的嘴唇上蹭了又蹭。 聂然看着他那双晶亮的眼眸有些迷蒙之后,挣扎了几番,那腰间的手就这样松了开来。 “霍珩……霍珩……”她在唇边吴侬软语地唤着他的名字,他回应一般地又含了含她的唇瓣。 可惜,却被聂然一个偏头,落在了耳边。 聂然那双被吻得七荤八素的眼眸眼神渐渐地恢复了清明,最后逐渐变冷了下来。 她一把掀开了压制在自己身上的霍珩,用手边的纸巾随意地擦了两下,嫌弃一般地丢在了脚边。 “你……”霍珩皱了皱眉,靠在轮椅里,终于发觉了自己身体发软得有些不正常。 “是不是没力气?感觉浑身软绵绵的?”聂然站在烛光下,她的脸上有着无与伦比的鬼魅和铁血,那嘴角的笑容里透着一丝冷酷的笑。 刚才在吻之前,她故意借着喝酒将嘴里一直含着的药片给咬碎了,故意留了一半压在舌下,为的就是等他这最后的一吻。 霍珩的眼色发沉,在这一刻全然明白了过来。 什么想自己,爱自己,都是骗局! 从头到尾就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 或许从火灾之后,她所有的举动都只是让自己相信而故意制造出来的假象! 他想到那时候她握着手机时的痛苦心虚,又在自己面前所展现的强装镇定的模样,根本就是她计算谋划好的,心里就愤怒不已。 “好,好!”他温润如玉的眼眸里此时充满了煞气,“你骗我,你竟然骗我!” “彼此彼此的吧。” 聂然勾起一抹鬼魅地笑意,从腰间拔出了那把泛着寒意的银色枪支,黑洞洞的枪口就这样对准了霍珩的胸口。 “再见。” 她轻轻地说完这两个字后,决绝地扣下了扳机。 “噗——” 带着消音器的枪口发出了一个细微的声响,轮椅上的男人震了震身体,紧接着彻底软了下去。 聂然冷冷地看着他,突然抬手将自己脖子上的锁骨链猛的扯了下来,丢在了他的脚边。 “这个监听器还是还给你吧。” 在烛光下那锁骨链上的水晶珠子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她看了眼时间,阿虎虽然得到霍珩的命令回去,但谁知道会不会只是在楼底下的某个角落里静等着。 于是她飞快地将已经准备好的衣服换上,然后开门一路往楼下走去。 此时她不得不庆幸,还好当时掐着时间点和霍珩吻了看一把,正巧给阿虎看到,不然刚才都没什么借口让阿虎离开了! 聂然脚步飞快地往楼下走去,然而却在这时候一个脚步声从楼下轻微地响了起来。 有人正在走上来! 而且那个脚步声是个男人的声音,沉稳急促的很,听上去似乎不是一般人。 难道是阿虎?!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后,聂然立即停住了脚步。 她飞快地环顾了下周围的环境,根本没有任何可以逃跑的路线,该死的!只能硬碰硬了! 聂然隐匿在拐角的黑暗中静静地等着脚步声的临近。 “踏踏踏——”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在楼道里越来越响。 她拔出腰间的军刀,凝神屏息地猫在角落中,伺机等待。 狭窄的楼道里,气息压抑。 几秒过后,终于那脚步踏在了最后一层阶梯上时,聂然猛的一扑,手中的军刀闪过犀利的寒芒直逼那人而去。 她这一刀里带着狠戾的必杀,那人似乎也感觉到了这浓重的杀气,急忙往楼梯口退去,紧接着拔出手里的枪支对准了聂然就是一枪! 带着消音的子弹“噗”的一声发射了出来。 漆黑的楼道里她看不见眼前的任何东西,使得听觉越发的敏锐。 聂然耳朵微动,急忙偏头一个避让后,只觉得一道疾厉的铮铮风声从耳边划过。 居然开枪了! 她眸光寒色乍现,借此机会反手撑着扶梯,双脚腾空一脚踹飞了那人手中的枪支。 “啪嗒”一声,枪支落地。 她稳稳落地,一个转身后,五指扣在了那人的喉头上,真想要果决地拗断时,却突然听到一声…… “啊!”极低的声音从那人的喉中溢出,聂然眉头顿时皱了皱。 好熟悉的声音! “谁?”她紧扣着那人的喉骨,轻声地问了一句。 “聂然?” “方亮?” 两个身影轻震后,聂然的手立刻松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聂然将军刀放回自己的腰间,没好气地低声问道。 刚才她还以为是阿虎呢,害的白白紧张了大半天。 “咳咳咳……你这丫头手段够狠的!”被掐了喉骨的方亮摸着自己的喉咙,只觉得里面火辣辣的疼。 刚才差点,差点就真的死在这丫头手上了! 他好不容易从飞机场的厕所里醒过来,然后连忙赶到这里,原本还以为是霍珩的保镖,没想到却是这丫头。 “你没事跑这儿来干什么?” “替你杀了霍珩。”方亮想到自己这次来的目的后,神情马上冷静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这么说一定会被聂然阻止,但是他还是要说! 这个任务总要有人完成才行! 方亮重新将刚才被聂然踢翻的枪支,冰冷而又决绝地往楼上继续走去。 果然,聂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方亮像是有了准备,唰的一下挥开了她的手,冷肃至极地道:“你如果要阻止我,除非杀了我!” 聂然看着他那副决绝的模样,立即翻了个白眼,扯着他往楼下走去,“杀什么杀,我已经解决了,赶紧走!” “什么?!”方亮还沉浸在打算和聂然生死搏斗之中,现在突然听到说解决了,脑袋里嗡的一下,像是懵了一样看着她。 刚才没听错吧?解决了? 不对啊,她不是要打算拼死救霍珩的吗?不是为爱不惜牺牲一切的吗? “我已经完成任务了,快走!”聂然看他怔愣在原地,连忙催促着重复了一遍。 “我不信!”方亮把手再次抽了回来,他站立在台阶上,带着疑惑和探究的眼神细细地看着她。 在机场的时候她甚至不惜打晕了自己也要和霍珩站在同一边,怎么这才不过短短两三个小时,说变就变了! “那你自己去看吧,我走了。”聂然看他那坚决的样子,看了看时间,懒得继续和他纠缠下去,直接往楼下快步走去。 “等等!你真的解决他了?”方亮抓住了她的手,带着一丝疑虑问道。 聂然不耐地点头,“是啊,你到底走不走,到时候把人引来了,咱两一个都跑不掉。” “可是你刚才在机场明明……” 都说女人变脸犹如六月天,可也没这么变的吧?方亮一脸茫然地皱着眉头。 “我身上有监听器。”聂然看他发愣,解释了一句后,连忙抓着他往楼下走去,“快走!” 监听器? 方亮被她就这样半扯半拉地装作情侣的模样从楼道里走了出来,上了车后,聂然催促着方亮开车。 终于,车子启动,一路疾驰而去。 聂然盯着后视镜里,查看身后有没有刻意的车辆。 一路上,方亮见她神情紧张也并不敢多言,只是加快车速。 半个小时后,车子开出了市区。 聂然这才靠在椅子上,脸色有些缓和了下来。 “监听器?你身上怎么会有监听器?”方亮见已经行驶出了危险范围后,他慢下了车速,问道。 “这有什么奇怪的,说明我戏演的还欠缺呗。”聂然松懈下来后,话语间又恢复成了自己的本性。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先不说她没恋爱过,就是面对霍珩这种多疑的人,就是用教科书上的恋爱模式也会被他发现。 最后演得就有些不伦不类了。 不过还好,有方亮这个配角在旁边当助攻,这才让霍珩相信了自己。 “你演戏?”方亮这才醒悟了过来。 怪不得这几天她说的那些话那么的肯定,连半丝犹豫都没有,原来都是故意做戏给霍珩看的! 想到自己这段日子以来像个小丑一样在聂然面前蹦蹦跳跳的,而身边的那个人就像是看戏一样看着自己,他立刻就炸了起来,“那你怎么不暗示我啊!” “本来是想暗示的,后来觉得让你本色出演才会更真实。”聂然单手撑着车窗,似笑非笑地斜睨了他一眼。 “你!”方亮看她那趣味盎然的眼神,气得咬牙切齿,“你这丫头就那么喜欢看我出糗是不是?!” 他竟然又被这丫头耍得团团转! 真是气死人了! “还好,看上去挺好玩的。”聂然微微一笑,方亮只觉得自己肺都要气炸了。 可转而一想,监听器? 霍珩如果给聂然装监听器的话,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和她说的那些话…… “吱——”尖锐的刹车声倏地响起,地面上出现了两道被碾过的车轮带的痕迹。 “你找死啊,急刹车也不提前打招呼!还好我绑了安全带,不然就直接飞出去了!”聂然眼明手快地抓着手把,眉头打了个结恨恨地骂了一句。 可方亮并没有在意,他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那个监听器上! “他监听你的话,那我们当时的话他岂不是全都听到了?那你的身份他也全都知道了?” 聂然被安全带勒得有些疼,没好气地回答了一句,“对啊。” “那他怎么还会留你在身边?你不怕他杀了你!”方亮一想到自己当时和聂然在出租屋里说的话全部被霍珩听去了,心里头只觉得骇然。 “他不会杀我的。”聂然看了眼车窗外,语气很是笃定。 方亮正纠结着后怕着,却听她这话后,疑惑地问:“你怎么那么肯定?” 他才不相信霍珩在明知道聂然会随时随地暗杀他后,还能真的爱上聂然! 车内十分安静,许久后,聂然淡然的声音响起,“因为,他的身份不是一般。” 身份不一般? 方亮怎么觉得自己没听懂呢,能有多不一般,不就是走黑的当家人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聂然靠在车椅上,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地笑意,“意思就是说,他的身份不会伤害我。” “你能不能说明白点。” 方亮见她迟迟不肯讲出来,心里只觉得像是千万只蚂蚁一样,着急的不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聂然短暂的迟疑了片刻后,这才抬头定定地看着方亮,一字一句地说道:“他应该我们这边的人。” 话音才落,却惊得方亮差点从驾驶座上跳了起来,“你说什么?开什么玩笑,霍珩十六岁就在他霍启朗身边做事了,怎么可能是我们这边的人!” 聂然耸了耸肩,她就知道方亮不会相信! 其实这事情是不应该和方亮说的,既然霍珩是自己人却在霍启朗身边做事,只能说明他是卧底,有任务在身。 而且刚才听方亮说十六岁就在霍启朗身边,足以可见这项任务有多么的艰巨和危险。 但,她也有自己的不得已,所以只能先给方亮透个底。 “你说真的?”方亮见她眉眼之间并没有玩笑的意思,想了想之后这才不确定地又问了一句。 “嗯。” 得到了聂然的肯定回答后,方亮这才冷静了下来,严肃地问道:“你从哪里发现的?” “他和一个军人接头,我无意间的时候发现的。” 那时候她在警察局的后巷看到的人影模糊不清,所以她无法确定,但直到那天在霍氏晚宴结束后霍珩送她回家的路上,明明灭灭的车灯在他的侧脸轮廓上闪现时,她就已经可以确定,那个人就是霍珩! 她曾以为当初军火交易时那群警察是因为自己透露了风声所以才会那么及时赶到,可后来她想了想觉得自己是被霍珩玩儿了一把! 他根本是拿自己做诱饵故意设了个圈套,然后等待着警察的到来后,光明正大的把那些军火被围剿。 这样的话,霍启朗只会怪罪霍旻的愚蠢,并且更加相信和倚重霍珩。 而霍珩也借此机会铲除了霍旻这个绊脚石,透露出去的风声只会是霍二少千金一掷为红颜! 而不是手足相残! 多么高明的手段,把所有人都玩转了一圈。 军用密码,替警察围剿刘震,道上有名的黑吃黑,呵!其实,他的身份早就已经不言而喻了。 方亮明显还被这个消息震惊的三魂没了七魄,军人?接头? 如果当时聂然真的没看错的话,那么他就是自己人了! 天!聂然在明知道霍珩是自己人还开枪杀了他! 可转而一想,又发觉了一个很大的问题。 “不对啊,如果他是我们的人,那为什么上头的人还要发布这道暗杀任务呢?” 其实当时她也想过这个问题,可在那场火灾之后她就明白过来了,霍珩是自己人没错,但只是在界限上划为自己人而已,他应该是听命了那个女人的话! 放火……这应该是基于除名不成的又一出好戏吧! 想借着英雄救美后让自己芳心暗许,为此不惜离开部队投入霍珩的怀抱,这样的话身为军人世家的聂家必定没有了她的地位。 啧啧啧,真是不得不说只有女人懂女人啊。 方亮见她沉默不语,可眼底却冷锐的逼人,立即脑洞大开,“难道霍珩背叛部队了?” 只有变节了,部队才会下这种命令不是吗? 这里面事关自己的问题,她不方便太多透露,只是冷冷地打发了他一句,“你要想知道你问颁这道暗杀任务的人去,赶紧开车!” 方亮噎了噎,气哼哼地重新启动车子。 问颁布这道暗杀任务的人,他找死吗?霍珩是卧底这个就已经不应该是他知道的范围之内了,他怎么可能会去问。 他加快了车速往南城的方向开去,而聂然似乎也发现这是通往南城的高速路,于是连忙说一句,“把我送到庆城去。” 方亮皱了皱眉,“你去那里干什么?你现在既然完成任务了,就应该回去。” “我现在还没有指定被送去哪里,这段时间就应该是我的假期时间,等有了通知我再回去。” 她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回家一趟! 自从进了新兵连之后她就处处被那个女人压制着,甚至还将派自己出去完成任务,这个女人在幕后玩儿了那么久,也该是时候回馈点什么给她了! 车子行驶在高速路上,车窗外的路灯一盏盏地快速往后倒退,明灭晦暗路灯下她的嘴角缓缓地勾起起了一个森寒的笑意。 ------题外话------ 霍珩的身份出来了,但真的是聂然想的那样吗?你们可以猜猜看哦! 本来还是想五千的,但是……觉得再拖下去你们一定会掀桌,所以今天万更啦!撒花! 爱我不?喜欢我不?觉得我好不? 152 动用家法,看谁玩儿过谁 庆城靠海,所以十二月的庆城极其的湿冷,即使阳光大好,凛冽的风一吹能直接透过衣服吹进骨子里似的。 方亮的车子行驶到了庆城时已经是隔天早上的七点。 聂诚胜当初在送她去新兵连的时候有说过,不允许靠着他的身份在连队里面搞特殊,于是聂然只能随便找了个地方让方亮停车。 “行了,你回去吧。” 聂然正要推开车门下车,方亮立刻喊住了她,从车子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小盒递了过去。 “你上次刘震的任务完成的非常好,这个是你的。” 她挑了挑眉,接了过去,玩笑地说道:“怎么,部队里还有完成任务教官送礼物这一条?” 说完,她打开了盒子,只见一个小小的金色勋章安静地躺在丝绒的盒子内。 早晨的七点阳光正以最蓬勃的姿态照耀着,那枚勋章在光线下折射出晶亮的光晕。 “本来应该早就给你的,可就你前段时间的态度,所以就一直耽搁着。”方亮看着眼她手中的小盒子,似有感叹地笑了笑,“还好,总算是送到你手里了。” 聂然看得出来,这些天他过得有多么的纠结。 被自己的学员背叛后的痛心,那种滋味应该不好过。 “谢了。” 她很是随意地摇了摇手里的盒子,却没想到让方亮心惊肉跳了起来,“喂!这是功勋章,荣誉章,你能不能小心点!” “又不是豆腐做的,怕什么。” 聂然笑着甚至还无谓的把那个小黑盒子在空中抛了几下,惊得方亮差点双手去接。 那样子看上去格外的搞笑。 “你怎么对自己的荣誉勋章一点都不好好爱惜!这是你军旅生涯中的纪念品!”方亮对于她这种不上心的态度,又无奈又有些高兴。 还好,这丫头没辜负自己的期望,没走上那条路,前几天的时光真犹如一场噩梦啊。他看着聂然的勾着笑不停地抛着盒子,心里暗暗感叹了一句。 “知道了,你简直啰嗦的和大妈一样。”聂然虽然不耐烦地鄙视了他一句,但到底还是没有再继续抛下去,只是放在手里不停地把玩着。 军旅生涯的纪念品? 聂然嘲弄地笑了笑。 她堂堂顶尖雇佣杀手结果成了新兵蛋子不说,还得了荣誉徽章,多么戏剧化的一出啊。 如果不是为了这具身体的本身,她1号才不需要这种东西,更不需要被那个女人处处牵绊。 唉……聂然啊聂然,我做的这一切可都是为了你啊! 我也算是够义气了,等替你收拾了那个害死你的女人,咱两之间可就两清了,她在心里暗暗地说道。 不过,一想到那个女人看到自己时的震惊样子,她就已经开始期待起来了。 真想好好看看,那个女人跪在自己脚边求饶时的样子。 聂然看着手里的勋章嘴角绽开一个冷笑。 …… 告别了方亮后,她直接上了一辆出租车,司机大叔一看是今个儿的开门第一笔生意,所以格外的热情。 “姑娘,你要去哪儿?” “桃苑。”聂然坐在车后座上,直接报了个地址。 司机一听,桃苑那可是最早一批建造起来的高档别墅区,不是非富即贵的人根本住不起那里。 他透过后视镜看了眼身后的姑娘,看上去穿的也不是什么名牌服装啊应该不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大清早的跑别墅区,这算什么情况啊? 虽然有些疑惑不解,但是司机大叔还是乖乖地开车往桃苑的方向驶去。 半个小时后,出租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了桃苑的别墅区门口。 聂然下了车直接走进了小区内,她凭着记忆走到了自己家门口,只见一个老伯正弯着腰打扫着大门的落叶。 那是刘伯! 自从当年聂诚胜有了儿子后,她在家的地位日渐低下,还好有刘伯一直在私底下接济着自己,这才勉为其难地安全度过了这么些年。 要不是当初去当兵刘伯极力反对后顶撞了聂诚胜,也不至于从聂家的管家一下子变成了扫地的佣人。 看着已经年过半百的老人弯腰扫地的样子,聂然分明感觉到这个身体里残留的情绪让她的眼眶有些热热的。 不行,她不能再被这个情绪给牵着鼻子走了! “刘伯早上好。”她强压下心里那抹酸涩,推开门走了进去。 但并没有自己预想到的热烈欢迎,而是刘伯警惕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谁啊?” 才半年不见刘伯老糊涂了? 她的印象里这位老人没老年痴呆这种病啊,身子一直很硬朗啊。 “我是聂然啊” 聂然自报完家门,结果遭到了老人的反驳,“胡说,我家大小姐怎么可能长你这样!黄不拉几的,你再乱说话,小心我打你出去哦!” 说着就要去拿扫帚赶她出门。 这时候聂然才醒悟了过来,她昨晚由于太匆忙没来得及把脸上这些东西擦掉,怪不得刘伯认不出来。 “等等!”眼看着扫帚就要挥上来了,聂然急忙喊停。 她小跑着到门口,把用来浇花的水洗了一把脸,用包里的卸妆液把自己脸上那些化妆品卸了个干干净净。 没有了厚厚的妆容,她感觉自己的脸格外的轻松。 一张还带着水珠的白嫩小脸重新出现后,聂然又跑了回去,指着自己问道:“怎么样,是不是我?” 刘伯自己一看,立刻就激动了起来,“大……大小姐?真是大小姐啊!哎哟喂,我的好小姐啊,你把脸擦成那副鬼德行干什么呀!” 聂然笑着将话题给转了,“刘伯小半年不见您老可精神了很多啊。” “可大小姐瘦了!一定是在外面吃苦了吧。”刘伯站在聂然的面前,将她上上下下地来回仔细看了个遍,苍老枯涸的眼里竟湿润了起来。 “刘伯,我回来你哭什么呀,你要这样我以后可不回来了。”聂然看着他那激动得老泪纵横的样子,顿时哭笑不得。 “不哭不哭,刘伯是高兴,高兴的!”刘伯擦了擦眼角的晶莹,咧着嘴笑。 “什么事情这么吵吵闹闹的!”突然,一个训斥的女声从主屋大门内响起。 聂然转头一看,就看到小半年没见的聂诚胜正拿着手提包被身旁的小不点以及一个女人相依相靠着走了出来。 一家三口和乐融融的样子。 看那样子,应该是要上班去。 “爸,我回来了。”聂然站在楼梯下,冬日的晨光暖暖地照在她微笑的脸庞上。 原本她以为叶珍会在看到自己时就算不是大吃一惊,怎么着也应该是小小错愕一把,但让她出人意料的是,这些都没有。 叶珍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 好像完全不在意她的出现。 哟,她倒是小瞧了这个女人了,挺耐得住气性啊,明知道自己回来就意味着任务完成,她竟然还能这么淡定,这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不过,倒是身旁的聂诚胜在看到她之后,先是一愣,随后愤怒的情绪席卷而来,“你还有脸知道回来?” 一旁的刘伯看到自家老爷这么生气,顿时从还沉浸在聂然回家的喜悦之中清醒了过来。 前几个月部队打电话给老爷说是小姐被部队除名后又被小姐直接挂断电话,家里的气氛就每天都是小心翼翼的,这回小姐回来指不定要吃什么苦头呢。 又加上身边那个女人总是对小姐使阴招,不行不行,这回他就是拼尽自己这身老骨头也要必须好好保护小姐。 “老爷,大小姐才回来,您就先别计较了。你看看她在外头都瘦了。”刘伯第一时间将聂然挡在了自己的身后,替她求饶道。 “是啊,算了吧老爷,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得啊。”叶珍也在此时顺着聂诚胜的背,轻声细语的安慰着。 这女人又使坏!刘伯暗自恨恨瞪了一眼,却又对此无可奈何,只能把身后的聂然护得更紧了几分。 聂然看着刘伯那副护犊子的样子,只是嘴角勾了勾。 她从刘伯的身后走了出来,嘴角微微翘起一个弧度,“爸,我怎么没脸回来了。” 聂诚胜见她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更是心里头一把火烧得更旺了,“好,你还敢回来是不是?行!给我家法伺候!” 家法? 刘伯一听当时就惊了,那鞭子可是聂家老爷子当年随军时用的,那马鞭是特质的,一鞭下去半条命都没有了! 更何况小姐还是女儿身,那就更别提了! 他连忙将聂然重新护在身后,“老爷!小姐是女儿身,可挨不了那鞭子啊!” “刘伯我没事的,你别着急。”聂然轻拍了下刘伯的肩膀,安慰地对他一笑,随后再次走了出来,“爸,我要是被打死了,你那个好字可就缺一半了。” 聂诚胜皱眉,看她淡定浅笑的样子总觉得眼前的女儿好像变了个人似得。 以前只要听到自己一呵斥,就只知道哭,哭得心烦意乱的很。 现在这样淡然不说,还敢在他盛怒之下调侃,倒也是少见。 “就你这种不成器的东西,缺了也算为聂家造福了!”聂诚胜火气依然不减,转身就回到了客厅。 聂然笑着示意刘伯安心,紧接着也走了进去。 “爸爸,爷爷的马鞭给你!”小不点儿在听到聂诚胜说要家法伺候的时候就刺溜一下钻进了书房内,然后双手捧着马鞭一路小跑了下来,喜滋滋地交给了聂诚胜。 “真乖!”聂诚胜对这个儿子不得不说疼爱到骨子里,毕竟中年得子,总是格外的疼惜。 是一丁点的责骂都没有,但凡做错点什么总是用一句男孩子调皮很正常给带过了,甚至聂然还记得当年这臭小子偷了聂诚胜的枪玩儿,吓得整个屋子里的人都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就怕被吃到枪子儿。 聂诚胜知道后一个惩罚都没有,只是抱着这臭小子说有他当年自己的风范。 光这点就足以可见聂诚胜对他抱有多么大的希望和爱护了。 聂然看着这一出父子之间的温馨戏码,嘴角的笑容并没有任何的变化,犹如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聂诚胜见她一点求饶的意思都没有,反而站在那里悠闲不已的样子,气得当场对着桌子抽了一鞭。 “啪——”清脆的马鞭抽打在木桌上,桌子赫然被打掉了几块漆。 足以可见这鞭子的威力有多么的震慑人心了。 “你说,我好心好意把你送进去部队,你为什么在里面打架?被除名之后又为什么不回家!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晃悠了那么多天,干什么去了?还挂我电话,你要造反啊!”这一鞭似乎给了聂诚胜不少的气势,他怒喝着质问道。 聂然站在那里,并没有被这一鞭子给吓到,反而大大方方地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什么除名,我怎么不知道。” 聂诚胜看她那丝毫不知悔过的样子,怒极了。 “你不知道?好,你不知道,我让你不知道!”聂诚胜一腔的怒火,手中的鞭子狠狠扬起,兜头对着聂然就是一鞭子抽了过去。 “爸爸打的好,打,打!”小豆丁在一旁添火浇油地又鼓掌又打气的,充当着拉拉队。 聂然轻皱了下眉,眼底划过一丝冰冷。 这个男人对聂然真是一点爱护都没有,简直枉为人父! 一根粗黑的长鞭从空中挥了下来,她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就在所有人以为她被吓傻的时候,聂然却突然闪电般的一把抓住了临空而来的长鞭。 瞬间,鞭子被绷成了一条黑色的直线。 众人惊愕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居然被抓住了! 就连聂诚胜都有一瞬间的错愕,这个从小就懦弱无比的聂然怎么敢如此魄力,徒手就把这鞭子抓在手中。 “爸爸,年纪大了就不要总是舞刀弄枪的,小心身体才是。”聂然的笑意丝毫不减,眼底却闪烁着碎裂的锋芒,她抓着长鞭的手却徒然暗暗一扯,瞬间聂诚胜那端的鞭子就脱了手。 “你!”聂诚胜惊骇地看着自己已经空空如也的手。 怎么会这样,不过短短半年时间,就如同换了个人一样。 “我不懂为什么你要说我打架除名,但我确实没有被除名啊。会不会是误会啊?”聂然走上前去,看似搀扶着聂诚胜,可手却紧紧地扣着他的肩胛骨。 只要聂诚胜再敢有任何的动作,她可不能保证会不会废了他的一条手臂。 “误会?人家电话都打到家里来了,你和我说误会?”聂诚胜显然还没从刚才的那一鞭里回过神来,语气里不自觉弱了三分。 “我说没有除名,你说有除名,这样吧,打个电话再问问如何?”聂然拿起手边的电话递了过去。 聂诚胜看她那悠然气度,又加上刚才那一鞭,于是,他竟真的鬼使神差般的接过了电话,一通电话直接打去了新兵连。 看着聂诚胜正拨着好吗,聂然在不经意间瞥了眼一直没有出过声音的叶珍,刚才所有人都在为一鞭子惊诧不已的时候,她可没错过这位好夫人的神情。 只见她的神情一如平和,并没有任何的波澜。 看来真是挺沉得住气的。 “我要知道新兵连里的聂然有没有被除名?”身旁的聂诚胜刚接通电话,开口就是这一句。 再等待了两三秒过后,他的脸色却突然变了,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没有?!可是当时你们明明打电话过来说她被除名了!什么?误会?那为什么你们后来没有打电话来解释!你们是怎么工作的?!” 聂诚胜这回把没有在聂然身上撒完了火气一股脑的全部发泄在了新兵连连长的身上。 足足训斥了十多分钟后,这才解气似的把电话给挂断了。 “爸爸,我没说谎吧?”聂然看着盛怒下的聂诚胜,微微一笑道。 聂诚胜火气一滞,显然脸色上有些过不去,并不说什么。 “爸爸,我有事需要单独和你说。”聂然站在他的面前,笑容微敛了几分,带着些许的严肃。 “诚胜,你上班要迟到了。” 而就在此时,一直没有开口的叶珍却忽然开口了,打断了聂然的话。 聂诚胜看了看时间,的确时间有些不够,接过叶珍手里的包对聂然说道:“那就晚上回来再和我说吧。” 聂然也不恼,反而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也好,晚上时间多,可以说的更多点。” 刚才她故意对聂诚胜那么说,为的就是想试探试探叶珍。 果然,刚才叶珍听到后神色一滞。 聂然将她的神情都看在眼里,忍不住勾起一抹讥讽地笑。 还真以为能沉稳如山,没想到这才小小的试探了一句就破功,看来也不过如此啊。 送走了聂诚胜后聂然回房间洗漱休息一番,昨晚上在车里都没怎么睡过,感觉有些劳累。 于是这一休息就直接休息到了下午,如果不是肚子在抗议,她估计能直接睡到明天第二天一大早。 聂然睡眼惺忪的下了楼去找食物,因为早晨的事情那些佣人们见聂然如此勇猛,立刻替她热了一杯牛奶,然后现做了一份海鲜汤面。 以往对她冷漠的态度在今天早上之后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聂然闻着浓烈的面汤香味,很是满足地端着那份食物上了楼,却在路过小阳台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了叶珍刻意压低的细微声音。 “新兵连的事情你自己小心斟酌了再说,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这新兵出任务可是违纪的,要是说不好可不是受军纪那么简单。” 这一句话飘入耳内,聂然禁不住停下了脚步,她斜靠在走廊的墙上,静静地听着墙根。 “不过你也别担心,既然你是替我做事的,我会替你说上几句的。那丫头就算再回打小报告,终归是年轻。” 怪不得非要聂诚胜上班,原来是打算做好扫尾工作,把自己摘个干净啊。 又是一阵低低地说话声后果,叶珍这才挂了电话。 她站在那里,沉默地望着楼下后花园里已经枯萎凋零的花丛,神情冷漠。 许久过后她终于转过身往屋内走去。 可才踏进屋内,就看到站在角落里已经听了很久墙角的聂然正端着那份已经冷掉的面汤微笑地看着自己。 她心头一震,眼底掠过一抹惊慌,复而有冷静了下来。 “你怎么那么肯定我晚上是打小报告呢?叶姨,我是这样的人吗?”聂然率先开口,语气里满含着委屈。 叶珍见自己的话已经被她全部听到,索性她也不在遮掩了。 “不管是不是,我都小看你了,聂然。”叶珍语气淡淡,可目光却深了几分。 “这算五十步笑百步吗?我也小看你了叶姨。”聂然端着食物走到了她的面前,浅浅地笑着,语气里却带着森冷和嗜血地意味,“不过叶姨,你既然这么喜欢玩儿,不如咱们再玩一把如何。” 叶珍抬眸看了她一眼,“你什么意思?” 可惜聂然只是笑着将那份餐盘塞进了叶珍的怀中,转身离开了。 ------题外话------ 哟哟,虐渣渣啦,来来来,快来看虐渣渣啦~!别养文啦啦啦啦!~ 153 不愧是聂家人 当天下午四点多的时候,聂然换了一身居家服后走进了厨房里说是要帮忙一起做饭。 那几个老佣人们看她熟练的将鱼给剖肚去腮,紧接着用油煸了几下后放入水中用中火咕噜噜地煮着。 那脸上带着浅浅笑容,说起来话来也是柔和的很,完全就像是脱胎换骨了一样。 这让她们不得不感叹部队这种地方真是太厉害了,原本胆小懦弱畏首畏尾的小女孩儿竟然能在短短半年之内就像是换了个人似得。 这些老佣人们心里嘀咕着要不要把自己的孙子孙女也送去部队历练历练,他们家大小姐都能变成如今这番模样,指不定自家孩子能变得更好。 “一个个的都站在门口干什么?”从楼上下来的叶珍看到厨房门口佣人们正站在那里张望着,不由得训斥了几句,“再不做饭,老爷回来吃什么。” “不是的夫人,大小姐在里面做鱼汤,说是要给老爷喝。”叶珍的心腹刘嫂跑到了她身边,在耳边悄声嘀咕着。 “做鱼汤?”叶珍看了眼厨房的方向,又联想到刚才下午聂然对自己说的话。 这是打算讨好聂诚胜了? 她轻嗤了一声,就算再怎么讨好,也没用! 聂诚胜重男轻女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凭一碗鱼汤就想取代了她儿子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既然大小姐为老爷做鱼汤,你们也进去帮帮忙啊,万一烫着手了怎么办。”叶珍平淡地嘱咐了一句后,转身回到了大厅内。 这让那位刘嫂心中讶异了几分,这夫人也太淡定了吧! 大小姐这么讨好老爷,怎么着也应该有点反击啊,怎么能让大小姐一个人独占了呢。 她想了想,觉得这碗鱼汤还是不能让大小姐端到老爷面前才行。 于是她转身就走进了厨房,笑呵呵地道:“大小姐啊,您先去客厅等吧,这儿油烟大对皮肤不好,等老爷回来我替您送出去。” 聂然看着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鱼汤,挥手道:“不用了,这鱼快好了,我直接自己端出去就可以了。” 她盛了一勺吹了吹热气,喝上一口,味道还不错。 这还不得不感谢下霍珩,要不是他非要吃自己做的饭,自己也不至于练出这一手。 聂然关了火,正打算端着锅子往门外走时,那刘嫂却好死不死地挡在自己的身前,“大小姐,这锅子啊烫手的很,还是我来吧。”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别别别,我来吧!” 刘嫂半强半拽的想要将锅子给拿走,聂然神色微凉了几分,“刘嫂,这锅鱼汤刚煮好,万一打翻了烫着了,那就不好玩儿了。” 在说最后那几个字时聂然全然没了刚才笑语轻柔的样子,反而透着一股子冰冷肃杀的气息,让刘嫂心头一惊,不禁想到了早上她温柔浅笑下却徒手抢走了老爷手里的鞭子,手顿时就松开了。 她结结巴巴地解释了一句,“我……我……我只是想替你送出去而已。” “不必了刘嫂,我还不至于连锅汤都端不稳。” 聂然说完就将锅子端了出去,而恰好此时聂诚胜正接了他的宝贝儿子放学一起回到了家中。 她看见叶珍正迎上去替聂诚胜脱外套,笑着喊了一声,“爸,你今儿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正巧我给你做了鱼汤,你来尝尝看。” 聂诚胜看了看她刚端上来的鱼汤,心里有些惊讶。 以前她连饭桌都不敢上,没想到去了一次部队不仅能言会道了,连做饭都会了。 “我手艺不如叶姨,您可别介意啊。” 聂然微笑着坐在了聂诚胜的旁边,正替他盛一碗鱼汤,结果身后却突然响起了一个稚嫩的声音。 “喂,这是我的位置,你走开!” 聂然扭过头看去,正是聂诚胜最宠爱的儿子,也是聂然的弟弟,聂熠。 今年十二岁,比自己小四岁,但在这个家中的地位却截然不同。 熠,意为明亮闪烁,足以可见聂诚胜对于这个儿子抱有多么大的希望和寄托。 “听到没有,这是我的位子,你回你自己房间吃饭去!”聂熠见她没有挪动的迹象,高傲地仰着小脸一副不屑地愤怒眼神看着聂然。 自从叶珍进门后,聂然从来没有和他们同桌吃过饭,以至于这张餐桌上从来没有第四张椅子。 正在替聂诚胜挂衣服的叶珍见聂诚胜并没有发话加座椅,淡然的神情里透着一丝嘲讽。 想讨好,结果到头来也不过是自取其辱而已。 叶珍看了眼餐厅的情况,只见聂然并没有半点尴尬,反而眯着眼笑,“是是是,你可是我们家的小皇帝,来,姐姐给你盛鱼汤好不好?” 聂熠从出生后就是家里就是横着走的,在他的眼里这个姐姐胆小怕事,一点用处都没有,可以说从来没把她当姐,再加上爸爸对她的漠视,聂熠对她可以说是无法无天。 所以哪怕在早上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聂然后,他的态度依然恶劣的很,他一把挥开了聂然端过来的鱼汤,“我才不要喝你做的鱼汤,滚开!” 聂然看着他那只肥嫩的小手就这样打了过来,那碗滚烫的汤就要全部洒在自己的手上时,她眼眸半眯起。 这臭小子和他老爹一个德行,都是给脸不要脸! 她手上的力道微微松了松,因为角度和松手的时机她都拿捏的恰到好处,就这样一碗鱼汤全部被挥到了地上,然而却有几滴滚烫的汤水正好飞溅到了他的手背上。 “啊——!”聂熠捂着手急忙喊了一声,“好烫,好烫啊!” 正站在客厅的叶珍听到自己的宝贝儿子叫嚷起来后,急忙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了聂熠,朝着聂然吼了一句,“你干什么!” 聂然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给吓蒙了,她怔怔了几秒后才说道:“我什么都没干啊。” “不哭不哭,妈妈带你去冲冷水啊,乖,别哭别哭。”叶珍抱着聂熠低低的安抚着。 “爸爸我疼,爸爸呼呼……”聂熠哭喊着,眼泪像是坏掉了水龙头不停地流。 聂诚胜显然也被这一意外弄得有些发懵。 聂然回过神后,连忙从厨房里拿了一个冰袋,然后走到聂熠的面前,语气很是焦急地道:“来来来,敷一会儿冰就好了。” 叶珍警惕看着她,将聂熠死死地抱在怀中不让她动半分。 而聂熠也拳打脚踢地小腿在半空中乱套乱蹬,嘴里哭喊着:“我才不要你的东西!爸爸你快让她走开,别让她碰我!呜呜呜……” “冰敷一敷就好了,就不疼了。”聂然一边安慰,一边伸手抓住了聂熠受伤的手。 “不,你走开,我不要你,你走,走啊!”聂熠的逆反心理越来越重,手挥舞的强度也越来越大。 “你乖呀弟弟,敷一下就好了。” 聂然耐心地劝慰着,两个人的手你推我抓的,叶珍看着自己儿子哭闹不止,心如刀割。 这就是她所谓的玩儿?烫伤自己的儿子? 好,很好!这个烫伤之仇她一定会报的! 叶珍在心里恨得咬牙切齿,看着聂然的目光里满含着锋利的冰冷。 正在此时,聂然和聂熠两个还在推搡着,只听到聂熠已经从哭变成了尖叫,“不要,你滚开,滚啊!” 聂然那一脸贴心姐姐的样子,被他无意间一甩,那个冰袋唰的一下就再次被挥了出去。 然后只听到“啪——”的一声,正好砸在了还没从这一事故里清醒过来的聂诚胜的脸上。 那冰袋是聂然选的最大号的,里面还带着冰块,这一记砸上去,光是听那声音聂然都觉得会很疼。 她看着已经被砸懵的聂诚胜,心里冷笑不已,可表面上却还是那呆愣地啥样。 一时间,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就连聂熠也忘记了哭闹。 “闹什么闹!”被砸疼的聂诚胜作为一家之主被这么看着,他强忍着鼻子上那股酸涩的疼痛,拍桌呵斥道。 “弟弟别哭了,惹爸爸生气可不好哦,这些伤没关系的,拿冰袋一敷就好了。你看,姐姐这里被划破了大动脉进医院抢救一晚上都没哭呢。”聂然比划着自己脖子上那道伤疤,说道。 这一句话顿时让正抱着聂熠的叶珍心头大震。 原来她的最终目的是在这里! 而站在桌旁的聂诚胜在看到聂然脖子上的那道伤疤后也不禁皱起了眉头,“你怎么会被划破大动脉的?” 新兵连里面只是体能训练而已,又不上刺刀,她怎么会割到大动脉? 聂然是背对着聂诚胜的,她抬眸看了眼对面有些震惊的叶珍,对着她微微一笑,径直回答:“哦,没什么,不小心伤到的。” 叶珍在接收到了聂然的笑意后,却不敢有半点动作,她这是在威胁,明晃晃的威胁! 聂诚胜被她如此轻松的打发了一句,还想继续问下去,结果听到聂然了一句,“我看弟弟一直哭闹不停,要不然还是找黄医生来看看吧。” 还在心里盘算的叶珍听到这话后,这才想起自己的宝贝儿子来,连忙对着一屋子的佣人们说道:“快,快去叫黄医生来!” 然后就带着聂熠做了一系列的紧急措施,又是冲冷水,又是拿出镇定喷雾给他擦,聂诚胜也坐在旁边握着他另外只小手,虽不多话但也坐在一旁。 那心疼宝贝的样子,坐在身边的聂然看着真是不得不感叹原来的的聂然这老爹的心里头真是一点都不值钱。 从小到大她哪有这种待遇。 就是刚才的割伤大动脉,这位也只是问了一句而已,连个追究的意思都没有。 过了没多久,那位家庭医生黄医生匆忙地走了进来,带了一大推的烫伤药物,正上下仔细检查呢,却发现并没有哪里有问题。 “伤在哪里啊?”他问道。 “这里这里!”叶珍急忙翻开聂熠的手背,上面只是有微微些许的烫红。 这让那位黄医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虽然他这个家庭医生当了很多年,也知道聂诚胜和叶珍宝贝这个儿子,但这烫伤哪里是仆人说的那么吓人。 只是红一点而已,连个小水泡都没有。 可谁让他只是个家庭医生呢,所以尽管心里面吐槽千万遍,但脸上还是微笑着回答:“小少爷没什么事情,就是烫红了一点点而已,没什么问题,用冰敷一下就好了。” 坐在一旁的聂然还是一脸担忧地问:“可是我弟弟一直喊疼,真的不用擦药吗?” 黄医生在这个家里也做了十几年的医生了,他却从来没有见过聂然,当然他知道这聂宅里的一些事情,只是太听闻这聂家大小姐向来胆小不爱见人。 可现在看来哪里胆小不爱见人了,无论是说话还是表情都十分的得体大气。 “没有水泡之类的不用擦药。”他笑着恭敬地回答了一句,随后转而对着聂熠说道:“男子汉大丈夫,要学会坚强,不要总是哭鼻子啊。” 他虽然不敢直接和聂诚胜说这孩子太娇气,但也半安慰半婉转的在告诉了聂诚胜这一事实。 聂诚胜在军区里待了那么久,多多少少也听得出来,的确也觉得叶珍有些小题大做了起来。 窝在叶珍怀里的聂熠此时却完全不知自己的老爹心里所想,只是挂着两道晶莹的泪水指着聂然就骂:“都是她,都是她害的!她是坏人,呜呜……她是大坏蛋!快把她赶走,赶走!” 聂诚胜看了眼身旁的黄医生,只觉得家里的事情实在是不易给外人得知,于是冷冷地训斥了一句,“聂熠!” 随即他客气地转头对着黄医生说道:“真是麻烦黄医生跑一趟了。” 黄医生当然知道自己一个外人不适合在这里面搀和,所以也很知趣的站了起来,笑着说道了一句,“不会,师长疼爱儿子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可这话怎么听聂诚胜怎么觉得别扭。 这黄医生是在说自己疼爱过度导致这孩子太娇气吗? 聂诚胜看了眼身旁也同样被训斥懵了的聂熠,在他从出生以来爸爸从来就没有这样和他说过话。 就算以前犯了再大的错事,有时候妈妈都忍不住要轻斥几声的时候,爸爸也从来没说过什么,反而还护着他。 为什么今天,今天爸爸却训了他呢? 在他的认知世界里,爸爸今天会变成这样完全是因为坐在自己身边的臭丫头! 从她今天早上出现之后,家里就一直变得奇奇怪怪的,好多事情都变得非常的不一样,所以都是她! 如果不是她非要给自己盛鱼汤,他也不会因此被烫到,也不会因此把冰袋摔在爸爸的脸上,更不会现在还被爸爸训斥! 都是她,都是她! 聂熠窝在叶珍的怀里,皱巴着小脸充满仇视的瞪着对面的聂然,而聂然却讨好地对聂熠一笑。 聂诚胜自然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眉头又不自觉地皱了皱。 但随即他对着聂然十分严肃地说道:“你跟我上楼。” “好。” 聂然低垂着眼眸,很是乖顺地就跟着聂诚胜就上了楼。 进来书房之后,聂然关上了书房的门,神色淡定地站在了那里。 聂诚胜今天整整一天都在开会,据说关于陆海那边的海盗异常猖獗,经常侵扰当地居民,当地打算要来一次围剿作为特训。 所以关于聂然的事情他根本都没时间去细想,回到家里又出了这么一个状况,更是让他烦不胜烦。 “现在不是下部队训练的时候吗,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他的语气算不上有多么的好,如果是以前的聂然早就已经闷在一旁很头都不敢抬了。 但那只是以前,现在的这位可是连人都敢杀,更别提说句话了。 她站在那里回了一句,“我刚完成任务不久,还没下部队。” “任务?什么任务?”聂诚胜眉头紧拧,似乎是没听懂她的话。 聂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爸爸不知道吗?我进了新兵连三个月后就被上面命令出去执行任务,关于一起军火交易的案子,这脖子上的伤就是那时候给杀手割伤的。” 聂诚胜越听越觉得耸人听闻,她?新兵?去执行任务? 那和送死有什么差别! 他怎么不知道现在部队的风气那么差,这才在里面待了半年这谎说起来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 聂诚胜猛地拍了下桌子,怒斥着道:“胡说八道什么!新兵怎么会出任务,还是军火交易这种大案子!” “真的呀,不信你看这个。”聂然也不慌,从口袋里拿出了早上方亮给自己的小黑盒子,打开后就递了过去,“刚拿到的荣誉章。” 聂诚胜还沉浸在怒火之中,这下一看到丝绒盒里静静躺着的熟悉勋章,心里头惊骇的连话都不知如何说了,“这……这怎么可能?” 在没下部队之前,新兵连握枪的资格都没有,他的女儿……他的女儿居然拿了一枚功勋章给自己看。 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半年时间,这才短短半年时间,还是他心里所熟悉的那个连句重话都说了会哭的女儿吗? “打架除名也是任务需要,说是如果完不成就真的除名,我想应该是我当时执行任务出了差错,所以他们才会给你打电话算是施加压力,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聂然低眉顺眼地顺势坐在了位置上,她可不喜欢站着说话。 在错愕之余的聂诚胜听到了聂然这句话后,感觉自己像是被耍了一样。 什么?任务需要? 新兵出任务本来已经史无前例了,居然还以用除名为施压,这是哪个混蛋带的兵! 他暴怒着连连拍桌,“胡闹,简直是胡闹!你一个新兵怎么能出任务!这部队还有没有规矩了!” 聂然知道,聂诚胜不是在心疼自己,因为他有着极其浓重的重男轻女的思想,所以他愤怒的是居然有人在部队里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 又加上聂诚胜从小就跟着他的老爹征战沙场,所以对部队有着别样的情感,在他的眼里部队应该是一个有着严苛军纪的地方。 而不是变得如此的胡闹! 聂然坐在对面冷冷地旁观了一会儿,然后这才后知后觉的样子说道:“我也不知道啊,说是我考核第一所以派我出去,我还以为是您故意考验我丢不丢聂家人的脸面呢。” 聂诚胜愤怒的气息滞了滞。 当初他的确是听了叶珍的话警告过聂然在新兵连里不可以把自己的身份暴露出去,可没想到却成了聂然被别人当枪使的机会。 如果不是聂然命大又幸运,估计就真的死在了这场任务中了。 到底是谁,要杀了他聂家人? “好了,我知道了,下去吃饭吧。”聂诚胜敛了敛火气,不露声色地说道。 “是。” 聂然微笑的跟在聂诚胜的身后,那么的纯良,对于这场任务她其实可以拒绝的,但是她没有,而是以为这是自己对她的考验。 不仅如此,还出色的完成了任务。 才一个新兵啊,聂诚胜不由地第一次这样细细打量起这个从来不受待见的女儿。 到底是聂家的人,身上流淌的是他聂诚胜的血! 再怎么软弱,是非面前还是有骨气的!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挺了挺胸膛,往门外走去。 只是才一开门,十二岁的聂熠就扑腾着走了过来,脸上满是高兴和期待的样子。 “爸爸,你有没有好好教训她?她烫的熠熠好疼,爸爸你要替我出气啊!打死她,打死这个坏人!” 他刚才在楼下就听到楼上的书房里爸爸愤怒的拍桌声音,他在楼下都能听的那么清楚,足以可见爸爸有多么的生气! 这个该死的臭丫头敢烫自己,这回让爸爸好好拿皮鞭抽死她才行! 聂然站在后面冷笑着望向他那胖乎乎的小包子里上满是期冀的样子,明明长得还算可爱,怎么说出来的话那么让人欠揍呢! “她是你姐姐,不是什么坏人,注意你的态度,聂熠!”聂诚胜听到自己儿子这番话,第一次觉得这话说出来太没规矩! 以前聂熠也这么说过,但他总没放在心上,可今个儿一听,却有些不悦了起来。 显然小包子没想到聂诚胜会训斥他,眨巴着无辜的眼睛一脸茫然地看着他,“爸爸?” 站在聂熠身后的叶珍一听,把儿子护在怀里,“你别吓着他,孩子还小说话不知分寸,做大人别太计较。” “是啊爸爸,弟弟还小,我不介意的。”聂然她半蹲在地上,笑眯眯地对聂熠说道:“弟弟,姐姐带你去吃饭好不好?” 被烫伤后连番被训斥两次的聂熠满肚子都是怒气,狠狠地推了她一下,“你走开!” 聂然当然不会辜负他这一推了,轻轻松松就被推倒在了地上,这一下让聂诚胜的脸色有些难看了起来。 叶珍见到后,还不等聂诚胜发话,立刻将聂熠抱在怀里,轻声道:“熠熠,不许再闹了。” 她的话语虽然轻,可脸上的神情却让聂熠有些瑟缩了一下。 妈妈这是要生气了。 以往每次叶珍用这种语气说话的时候他总是会找爸爸来做掩护。 可是这回他抬头一看,却见爸爸的沉着脸色看着他的时候,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臭丫头一来,大家都要这样对待自己。 心里的委屈感顿时爆发了,哇的一下就哭了出来。 聂然手忙脚乱地想给他擦脸上的眼泪,叶珍也急的连连去哄,可压根就是收不住。 “爸爸你哄哄弟弟吧。”聂然半苦恼地求助在一旁冷眼旁观的聂诚胜。 而聂熠一听到爸爸要哄自己,哭的越发的大了起来,嘴里还嚷嚷的爸爸不要自己了。 本来聂诚胜就极爱这个儿子,现在听到儿子哭得这么撕心裂肺,心里到底还是不舍的,抱起他就往房间里走去。 走廊里只听到聂熠越来越远的哭声。 叶珍走上前,脸色冰冷地质问道:“你想怎么样?” 聂然歪了歪头,笑着问:“叶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你故意打翻了鱼汤烫伤熠熠的手,是在给我下马威吗?”叶珍想到自己的宝贝儿子这一晚上又哭又喊,连嗓子都有些哑了的样子,心就发疼。 对眼前的聂然更是恨上了几分。 “他是我弟弟,我疼爱他还来不及,怎么会故意呢?叶姨你多心了。”聂然轻拍了她几下肩膀,示意让她安心, 谁料被叶珍一把给拍掉了她的手,她的话语里有着遏制不住的浓浓恨意,“我警告你,他可是你爸爸最爱的儿子!小心到时候你爸爸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相信我叶姨,我对弟弟的心和爸爸是一样,都希望他能健康快乐的成长。”聂然把健康快乐这四个字咬得格外的重,让叶珍的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几分。 似乎是挺满意叶珍的反应,聂然笑容满面下楼吃饭去了。 154 预备部队,新兵的梦想 因为聂熠的嚎啕大哭折腾得他们两个人一夜没怎么睡,围着那小皇帝就这么干坐了一宿。 等聂熠彻底熟睡后,天都已经微微泛白了,于是已经睡不着的聂诚胜和叶珍不到六点半他们两个已经坐在餐厅里。 以至于才刚开始做早餐的佣人们急得有些手忙脚乱了起来。 一夜没睡的聂诚胜虽有些疲惫,但比起身边的叶珍来说,精神还算不错,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叶珍不由得问了一句,“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正想着如何对付聂然的叶珍猛地清醒了过来,平静地回答道:“我想着要不要明天把聂熠送到我爸妈那里去。” 这个方法她已经想了整整一晚上了,她觉得聂然现在要对自己的宝贝儿子下手,显然现在的聂熠不是那臭丫头的对手。 更何况自己又不能时时刻刻的把聂熠拴在自己的身边,万一出个什么差错,她这辈子都会后悔死的! 所以她觉得还是先把聂熠送走保护起来,这样她就能专心的对付聂然了! 等把聂然赶跑后,再把聂熠接回来比较保险。 “为什么?”聂诚胜对于叶珍要把聂熠送走的想法有些不理解。 “这两个孩子昨天早上才碰面,晚上就闹成这样,我怕再这样闹下去到时候耽误你工作。”叶珍一脸为聂诚胜着想的模样,让聂诚胜有些感慨这辈子娶对了老婆。 他用力地握了握叶珍的手。 餐厅内,随着窗外初升起的阳光而显得格外的温馨和美好。 殊不知,在二楼的走廊楼梯上的聂然已经这出戏看了许久。 送走? 呵呵,好算计,把聂熠送走,既保护了他,也这样叶珍没有后顾之忧了。 聂然正冷冷旁观着,突然间她感觉到背后有一丝异动,于是下意识的做出了躲避的姿态,随即转身一看,只见聂熠正站在自己的身后,手半举在空中,身体向前倾,做出了推人的姿态。 他要推自己下楼? 这楼梯又陡又高,如果这样被他推下去,就算不死也残了! 果然遗传了她妈的心狠手辣啊。 聂然眼底极快的滑过一道薄薄的杀意,随即眯眼微笑着道:“昨晚睡得好吗?” “哼!”被当场抓了包的聂熠只是扭过头哼了一声。 “你又不是猪,哼哼什么。” 聂然故意逗他,果然这孩子立即上钩,“你才是猪,不,你连猪都不如,你是畜生,你全家都是畜生!” 原本聂熠以为眼前这臭丫头至少会生气,这样他就有理由可以把这个臭丫头给赶出去了。 可没想到,她不仅不生气,还点了点头,一脸地赞同,“嗯,你说的没错。” 聂熠怔愣了两三秒后,终于发觉哪里不对了! 他一不小心把自己给连带进去了! 那胖乎乎的小脸因为怒气憋的满是通红,“你滚开!” 他双手对着她就是用力的一推。 可现在周围没有人了,不需要表演了,聂然哪里那么容易就被他给推倒。 一不留神,脚下一滑,就好像一块肉砸在了砧板上,发出了“啪——”的一声。 聂熠摔了个狗吃屎。 “就你这种虚胖的样子,还想推我?不自量力你们老师有没有教过你。”聂然嘲笑着半蹲在地上,俯视地看着他。 “你!” 聂熠见她讽刺自己,刚想要哇的一声,结果就听到聂然冷冷的一句话,“你敢哭一下,我就把你从这里丢下去。” 聂熠梗着脖子怒声道:“你敢!” “试试吗?反正我没损失啊。”聂然一脸无谓的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像是拎小鸡似的把他抓到了楼梯口。 又陡又高的楼梯上,聂熠半个身体斜倾着,半个身体都腾空在上方,只要聂然一松手,他会摔死的! “不不不,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聂熠看着那可怕的高度,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起来。 “那还哭吗?” 聂然凉凉地问了一句,立刻就得到了聂熠的回答:“不哭了,不哭了!” “真乖。” 聂然将他提回到了安全范围后,聂熠连忙往后退了十几步,和她保持了最安全的距离后,这才低咒地骂道:“你这个坏人!骗子!” 昨天明明还对自己各种言听计从,从头到脚都是好姐姐的形象,可现在单独相处了就立刻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这个骗子,大骗子! “谢谢你的夸奖。”站在他对面的聂然像是听到了奖励一般,满脸写满了荣幸两个字。 气得聂熠只能在原地跳脚。 聂然逗弄完他后,转身往餐厅里走去。 身后的聂熠只能警惕地跟在她的身后,也朝着餐厅走去。 越走进,里面的话就越清晰,每个字都慢慢地传到了正走进来的聂然和聂熠的耳朵中。 “毕竟昨晚上这么一闹我看你心情也不好,所以想着还是把熠熠给送去我爸妈那儿住两天比较好。毕竟聂然在家里也不过是住几天而已,就委屈熠熠一下。”叶珍微笑着也握着他的手,贤妻良母四个字在她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聂然都想在这时候拍手鼓掌了,这戏演的,不去做影后都亏了! 不过嘛,到最后还是棋差一招。 聂然勾了勾嘴角,对着一旁的聂熠幸灾乐祸地说道:“弟弟,你好像要被送走了,真可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从小在家当惯了小皇帝的聂熠不懂为什么爸爸妈妈要突然把自己送走,而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这……爸爸妈妈这是不要他了吗? 刚才被聂然恐吓的后遗症加上现在的抛弃,他眼泪唰的一下就流出来了,想也不想地冲进了餐厅,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句,“不要!” “熠熠?”叶珍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这么早就醒了过来,而且看他的样子好像把刚才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话都听了进去。 “妈妈,我不要走,我不要离开家里!”聂熠死死地抱着叶珍的腰,就是不肯放手。 叶珍被他的蛮力抱得胸口发闷,挣扎着想要推开他,“熠熠你别闹。” 感觉到叶珍的推搡后聂熠就更加的心慌了,以前妈妈恨不得把他搂在怀里一刻也不肯放,现在却推开自己。 他更加认定了爸爸妈妈不要他了! “我不要走,我不要走!我不要离开家里!”聂熠不停地重复着一句,显然爸爸妈妈不要他这件事让他吓坏了。 “弟弟要走是因为我吗?如果是这样,那我多自责啊,要不然我走吧。”聂然也从门外走了进来,她的神情没有了刚才的讥笑和嘲讽,反而充满了不安和愧疚。 “对,让她走,让她走!我不走!我要留在家里,我不要离开!”聂熠一听到聂然的话后,像是被点醒了一样,连忙附和着点头,随后又扑到聂诚胜的面前,不停地摇晃着他的大手,“爸爸让她走,快让她离开我们家!她这个外人,凭什么住在我们家!快让她滚啊!” 聂熠想到刚才她提着自己要把自己从楼梯上丢下去,这种坏人怎么能住在家里! 而叶珍在看到聂然的出现的那一瞬就知道熠熠变成这样一定和她有关。 “熠熠!” 聂熠又哭又闹地撒泼起来,“妈妈,我不喜欢她,我讨厌她!你和爸爸说,让她快点走好不好!让她走啊!” 聂诚胜看着好不容易花了一晚上安抚下来的宝贝儿子又开始吵闹不停后,一晚上没有睡的疲惫加上聂熠的苦恼让他的头都要炸了。 脸色隐隐的铁青,和紧握的手都在说明他隐忍的火气。 叶珍看到后觉得在聂诚胜发火之前还是让熠熠先离开比较好,她一把将聂熠拽了过来,“熠熠,你看时间来不及了,让司机送你上学好不好。” “不要,我不要走,你明明就是要送我去外婆家!你不要我了!”可聂熠毕竟小,根本不懂叶珍的做法,只会孩子气的坐在地上哭闹着,“你们为什么不把她赶走,反而要送我走!我不走,我不走!” 叶珍看他哭得如此伤心,又当着聂诚胜的面不能把情况说明,于是她只能先让聂诚胜先走比较好。 “诚胜,你快去工作吧,熠熠我让司机送去上学。” 聂诚胜面色沉沉地看了眼坐在地上的聂熠,随即连早餐都没有吃,就带着一肚子的坏心情上班去了。 “妈妈我不要离开家里,我不要去外婆家!”一看爸爸走了,聂熠立刻扑倒叶珍的怀抱中哭着道。 “你就去外婆家住几天吧,等妈妈处理完一些事情后很快就会来接你的。”叶珍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特意看了眼正站在餐厅门口看好戏的聂然。 “不要,你骗人,我不去!” 小小的聂熠早已将聂然的话先入为主了,认定叶珍把自己送走是因为昨天晚上惹他们两个不高兴,这才要被送走。 所以无论现在叶珍怎么劝,他都不肯走,以至于叶珍怎么劝都没有。 “妈妈,我求求你,别送我走。”肉呼呼的小包子哭得嗓子都哑了,那可怜兮兮的模样让叶珍看得心如刀割一般。 她这个儿子从小没怎么受过委屈,更别提哭了,可现如今聂然一回来,这才一天,自家的儿子哭得像个泪人似的,当妈的怎么不恨不疼! 可偏偏,她和聂然之间的争斗,她无法和聂熠说清楚,因为聂熠实在太小,说的太多,一不小心被聂然挑动情绪后,脱口说出来的话会惹大麻烦的。 “我求求你了。”聂熠抓着她的衣襟,眨巴着眼睛。 当妈的瞬间心就软了下来,想着只要暗自多多把聂熠和聂然分开,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这才同意了下来,“好好好,不去不去。” 聂熠一听脸色瞬间阴转多云,咧嘴一笑。 叶珍看到儿子重新笑开的样子,也就觉得什么都值了,她擦了擦他挂着的两道泪痕,吩咐着佣人道:“把少爷带去洗把脸,然后送去上学。” 几个佣人赶紧上前带着聂熠离开了餐厅,回到了二楼。 “糟糕,没送成。”在一旁看戏看了很久的聂然双手环胸地倚靠在门框边,语气里像是在替她惋惜,可脸上的笑却明晃晃地挂着,气得叶珍拳头紧握, 她慢慢地走到了叶珍的面前,刻意压低了些许的声音,“而且,怎么办,爸爸刚才看上去特别的生气,心头宝的地位好像不保了。” 叶珍咬着牙,握紧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身体也因为极大的愤怒而微微颤抖着。 “别生气,这才刚开始呢。”聂然微笑着通知了她一声后,然后对着厨房喊了一声,“早餐做好了就送我房间里去,我觉得夫人应该是吃不下这顿早餐了。” 看着聂然上楼去的身影,叶珍努力地克制自己的情绪,只觉得胸口闷得让眼前发黑。 “夫人?” “夫人!” 刘嫂一看到叶珍捂着胸口,靠在了椅子上时,连忙上前去搀扶了一把! “我没事。” 叶珍盯着二楼那扇刚关上的房门,眼底流露出了冰冷的怨毒恨意。 …… 而在另一边的聂诚胜才刚到自己的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了新兵连连长。 他昨晚想了整整一夜,觉得有人背地里对聂家人做小动作不太可能,毕竟当初除了自己和叶珍知道并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聂然的真实身份,又怎么会对她下手来针对聂家呢。 所以他决定亲自打个电话去问问这里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电话刚打过去,那边新兵连连长一听到是聂诚胜亲自打得电话,吓得手都在抖,“师长好。” 聂诚胜开门见山地问道:“我听说这次军火交易任务是个新兵完成的?” 新兵连连长早已得到了消息,他也是一晚上没睡就在想这个事情如何搪塞过去,借口想了几十个,把所有聂诚胜会问的问题都想了专门的应对方法,可现如今聂诚胜真的一个电话打过来了,脑袋里都懵了。 “是,是的……” 聂诚胜立即呵斥道:“胡闹!你让新兵去做任务,还是这种贩卖军火的任务,你这不是送新兵去死吗?!” “我……我……我当时并不知情的,我当初只是作为训练科目而已,可后来是警局那边的人要求这位新兵继续参与任务,说是她完成的特别的好。”新兵连连长结结巴巴的回答着。 可言语中却把自己已经撇得一干二净,表现的完全就是一个无辜的人。 “训练科目?新兵里面有哪个项目是需要实战训练的?” 聂诚胜顿时只觉得荒唐,实战训练?这轮得到新兵做实战吗? “我……” 还不等新兵连连长说些什么,聂诚胜拍着桌子对着电话里就是一顿的臭骂,“你打过报告吗?你们的营长和旅长同意你这样做吗?你这是违反军纪知不知道!你这是要被处罚的!” 那连长被他呵斥的连个话都不敢吭。 可听到要处罚,他瞬间急了起来。 他坐这个连长的位置也做了有些年头了,一直盼着能往上升,可现如今不仅不升反而还要下降?! 这怎么行! 他连忙将昨晚那套背了千百遍的说辞给用上,“师长是这样的,因为这个新兵的成绩特别的好,我们想培养她进预备训练部队,所以这才这样做。” 昨晚上他为了能糊弄住聂诚胜,连夜打得报告递交了上去。 预备训练部队是所有新兵们的梦想,只有最优秀的新兵才能进,今年发放下来的名额不过两个,李骁是内定了,就剩下那一个本来想留给自己的侄子,没想到最后竟然拱手让给了聂然。 想想就心疼的不行。 电话那头的聂诚胜听到预备训练部队这几个字后,正在熊熊燃烧的怒火稍稍收敛了些许。 那个地方一旦踏进,聂然接下来的军途不可限量。 如果她真能进去的话,聂家在军界上更加稳固牢靠了很多。 真是没想到,他从来不待见的女儿,居然会有一天能走进预备训练部队,那是他都没有进去过的地方。 是他这一生最大的遗憾! 却没想到,如今她的女儿竟然要替他完成了。 他压制着心里的不平静,故作镇定地问道:“那她进了吗?” “已经递交上去了,暂时还没有回复。”新兵连连长听他没有在抓着关于出任务的问题不放后,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好,我知道了。” 聂诚胜挂了电话后,深深地呼了口气。 预备训练部队……他第一次那么迫切的希望聂然能成功。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因为有了预备训练部队这件事,聂诚胜明显对于聂然的态度有了微微的转变。 虽不说态度和蔼亲热,但至少每次吃完晚饭后他都会让聂然陪着自己去小跑上一段。 以往聂熠太小只能站在终点替他加油,虽然心理满足,但跑道上总是他一个人,现如今聂然陪着自己一起跑,又加上这个女儿从未和自己如此并肩一起,他顿时有种别样的欣慰感。 而这些举措都落在了叶珍的眼里。 这些日子一来,面对着聂然在家里的地位日渐攀高,她心里隐隐担心自己儿子的将来。 毕竟他太小,还需要时间才能成长。而这一段时间的空缺恰恰聂然可以弥补。 叶珍真的特别后悔当初自己提议把她送去部队! 原本只是想把她流放在部队里受苦,最好在受点意外,好让聂诚胜将更加的希望寄托在自己的儿子身上,但没想到最后聂然不仅平安无事的回来了,而且还让聂诚胜转变了对她的态度! 这怎么可以呢! 155 明晃晃的威胁,拒绝 叶珍一边护着自己的儿子,尽量让他和聂然减少接触,一边又想着办法如何破坏聂然和聂诚胜现在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平和的父女关系。 看到叶珍这样小心翼翼的保护着她的儿子远离自己的样子,以及每次聂然陪着聂诚胜出去跑步时聂熠怒瞪着自己的小眼神,聂然都会特意冲他挑衅一笑。 然后成功气得那臭小子咬牙切齿得直跺脚。 短短一个多星期里,聂宅里风平浪静的很,全然没有了当时聂然刚回家时那副吵吵闹闹的场景。 直到一天休息日的下午,聂诚胜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军事报,叶珍却从楼上走了下来。 她坐在聂诚胜的身边,一声不吭的抱着一本照相簿在哪里细细地翻看着。 “怎么今个儿想起来要看照片了?”坐在旁边的聂诚胜抽空翻页的时候从报纸上瞄了她一眼。 “总觉得时间太快,儿子一眨眼就大了,想看看他小时候的模样,也不知道他还能在我身边待几年。” 聂诚胜听到她这番话,只是抖了抖报纸继续看下去,“这话说的,儿子永远是你儿子,难不成还能跑啊。” “哼,你这个当爸的哪里知道我这个当妈的心。” 叶澜大多都是比较温柔贤妻的的模样,还真没有过对他撒娇似的语气说过话,这倒是让聂诚胜倍感新鲜。 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难得呵呵一笑地收起了报纸,搂着她,“好好好,我不知道,我陪你一起看行了吧。” “你看这张他百天时候照的,多可爱。” “还有这是他骑在你脖子上闹着玩儿的照片。” “这张是他六岁生日,当时你才完成任务,连夜赶回来,想想那时候多好啊。” 叶珍看聂诚胜的脸色,斟酌了一番后像是无意间的一句抱怨,“哪里像现在这样,对他那么凶,瞧把他给哭的,你也不心疼心疼他。” “男孩子不能太娇气,也该让他学着长大才行。”聂诚胜看着照片上聂熠胖乎乎的小脸,面带微笑地道。 “有你这么让他长大的嘛,才几天慈父一下子变严父,他到现在还是懵的呢。”叶珍嗔怪似的说了一句。 “好,慢慢来,行了吧。” 叶珍见他转了态度,第一个目的达成后,这才继续慢慢地翻阅着照相簿,指着上面的照片一张张说着。 翻到最后最后第二张的时候,只看到一张全家福夹在里面,不过这个全家福里全家人都在开怀大笑,只有聂然一个人正哭丧着脸。 “这个是熠熠一不小心踩到了聂然的脚,结果这丫头就不开心,好好的一张全家福毁了,你还为此大骂了她一通。”叶珍微笑着回忆。 其实那时候聂然被聂熠哪里是踩了一脚,根本就是踹了她一脚,还拉着她的头发来回狂跑,小小的人儿力气特别的大,揪了聂然一大把的头发。 那时候聂然本来就是孩子,疼成那副样子还让她笑,她不哭就已经不错了。 于是,这就成了聂然最后一张全家福。 “嗯,她那时候胆小的很,又爱哭,随她妈。” 聂诚胜在提到自己的第一人妻子的时候,他的笑容淡了很多,对于她的记忆也变得模糊了很多。 只知道那个女子没有叶珍这么怡然大方,总是低着头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话也不多,声音小小轻轻的。 一开始她的小心翼翼还让自己有些新鲜,可时间久了就觉得乏味了,逐渐的也就疏远了许多,直到后来她又为自己生了个女儿,这更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彻底断了。 叶珍看聂诚胜神情恍惚着,就知道他心里在想那个女人,她急忙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 “不过这次去了部队之后,她好像变了个人似得,哪里还有以前那唯唯诺诺地胆小样子。” 聂诚胜稍稍清醒了一些,很是淡然地说道:“从部队里出来的人都像是脱胎换骨了一样,很正常。” “可是这脱胎换骨得也太过彻底了,你不觉得吗?”叶珍神情严肃地盯着他,“而且这些天来她……” “什么脱胎换骨?爸爸和叶姨在说什么呢说的这么高兴。” 只听到这时候一道声音突然从门外响起,紧接着就看到聂然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大大的牛皮纸袋。 叶珍这铺垫了那么久,好不容易要进正题了,结果却被打扰,心里气恼不已。 “没什么,和你叶姨正在看以前的老照片而已。”聂诚胜见到她走进来时手里拿着文件袋,随口问了一句,“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哦,我教官刚传来的一份东西。”聂然坐在了聂诚胜旁边的一个沙发上说道。 一听是新兵连里的东西,以为是关于聂然这次进预备队的时候,所以语气里不自觉地急促了些许,“什么东西?” 聂然摇了摇头,“不知道啊,我还没打开呢。” “快打开看看。”聂诚胜这时已经对身旁的那个照相簿完全失去了兴趣,就连身体都已经侧向了聂然这处。 被冷落的叶珍只能坐在一旁沉默着。 “哦,好啊。”聂然三两下地拆开了文件夹,却没想到里面的东西却哗啦啦的都滑落了下来。 聂诚胜仔细一看,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怒声道:“这是什么东西!” 原来牛皮纸袋里是一叠厚厚的照片,只是那一张张的照片上一个女人被断了四肢,尸体被泡得变了样子,极其的血腥由让人作呕。 聂然捡起其中一张只剩下躯干的照片放在了茶几上,回想了一番。 “哦我想起来,这个是我在部队里的室友,叫冯英英。在三个多月前莫名其妙的失踪了,后来在海港找到了,因为她失踪的时间还挺微妙的,和我有点联系,所以教官让我帮忙找点蛛丝马迹。” “这样啊,那你可要好好配合。” 聂诚胜当兵的时候也出过不少任务,见过的尸体也很多,所以对于这些照片也只是一瞬的皱眉而已。 但身旁的叶珍在看到聂然手中的照片后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不是因为那恶心的照片内容,而是她听到冯英英三个字,看着那张已经肿胀到几乎看不清五官的脸,竟然会是冯英英,而且还失踪已久。 那时候她让冯英英偷偷地跟着聂然,在聂然出任务的时候做点破坏,没想到后来就一直得不到冯英英的回应,她以为那丫头是在关了小黑屋后怕了,所以她也就不强迫冯英英为自己办事。 可现如今才知道,原来不是她怕了,而是她死了! 怎么会突然间死了呢? 叶珍有些想不明白。 她紧皱着眉头,在无意间用眼角的余光瞟到聂然正用一种深长意味的眼神看着自己,那无声地笑容让她的心猛地一缩。 她这是故意给自己看的? 她知道?这一切她难道都知道? 不,不可能,她如果知道早就给聂诚胜打小报告了! 那天聂然和聂诚胜单独在书房里聊完后,她事后找个时间特意套了聂诚胜的话,并没有听到聂然有提到关于自己的啊。 但现在这个照片,和她看自己时的那个笑,又是什么意思呢? 如果她知道她为什么不肯说呢? 叶珍不由得想起那天下午聂然对自己说的那一句。 ——叶姨,你既然这么喜欢玩儿,不如咱们再玩一把如何。 她当时以为聂然是针对自己把她送到新兵连受苦,她要报复而已。 可现在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妙,明知道自己要杀她,还不肯告诉聂诚胜,她要做什么? 而在她旁边的聂诚胜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妻子的异样,而是看到那个牛皮纸袋里并非是自己所想的东西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这次下部队的通知到了吗?” 他作为师长总是去问新兵连的事情容易惹来别人的注意,所以他一直在等聂然告诉自己。 聂然将滑落在地上的照片一张张地捡了起来摊开放在茶几上,“暂时还没有消息,不过我相信快了吧。” 看似无意的动作,可却让叶珍更加直观的感受到那些照片,更何况聂然还特意挑选了几张最触目惊心的放在她面前。 “嗯,下了部队之后你要好好训练才行,别给聂家丢脸。”聂诚胜想了想,威仪地说道。 别给聂家丢脸? 这算是承认自己的聂家人了? 她甜甜一笑地点头,“我知道的,爸爸放心。” 但眼角的余光却瞟到了叶珍那张在听到别给聂家丢脸时精彩缤纷的脸色。 这回叶珍不少受吧,想带着聂诚胜回忆过去,想勾起往日他对聂熠的疼爱,结果一点用处也没有。 和聂诚胜聊了几句后,聂然看着叶珍那坐立不安的样子,这才笑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 还好她有先见之明,前几天打电话给方亮让他把冯英英的照片全部复一份给自己,不然哪里能看到她吓得被惨白惨白的脸色啊。 就那些照片的出现也够她心神不宁好几天了。 回想起刚才叶珍的脸,聂然就觉得暗爽不已。 坐在床边的聂然正欣赏着那些恶心得能让人犯呕的照片时,口袋里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她拿出来一看,正是方亮。 聂然以为他是来问自己有没有收到东西的,所以一按通话键就很好心情地说道:“我已经拿到了,谢了。” 可那头的方亮丝毫不关心,而是声音有些压抑着的说道:“我刚收到关于你下部队的消息。” 聂然毫不在意地问了一句,“哦,去哪儿?” “预备训练部队!”方亮刻意严肃淡定地说道。 预备训练部队?聂然还是头一回听到有这种部队,训练部队就训练部队,预备是什么东西啊! “那是什么地方?”她问。 原本想要听聂然欢呼声的方亮一听她压根不知道预备训练部队是什么地方,自己的声音因为惊讶而提高了几分,“你不知道?” “不知道啊,我又没去过,怎么会知道。”聂然将手里的照片重新放回了牛皮纸袋里,大喇喇地躺在了床上。 “你那么拼命完成任务想拿到功勋章,不就是想进预备训练队的吗?” 方亮一直以为聂然这么玩儿命的要功勋章是为了能够进入预备训练部队,又加上这丫头的确是个人才,所以他也挺支持的。 可现在这丫头告诉自己,那是什么地方?! 他立刻就傻了眼了。 聂然皱了皱眉,回了一句,“这任务不是你们非要我完成的嘛。” 方亮一噎,好像当时的确是他们要求的,甚至还为了施压不惜要除名。 “可是你真的不知道预备训练部队?”方亮还是迟疑地问了一句。 这预备训练队是多少新兵蛋子的目标,而她居然不知道?这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不知道。” 聂然一句肯定的回答让方亮不禁低低爆了个粗口。 “靠,你知不知道你踩了狗屎运了!预备训练部队只有最优秀的新兵才能进去,凡是能走进去的,都是千里挑一的!每年会在各个地方招一到两个最优秀的新兵!” 相比起方亮的激动,聂然却对此冷笑了一声,淡定地说道:“我踩什么狗屎运了,那是我拿命拼回来的。” 电话那头的声音顿时沉默了。 的确,这个机会是她用命拼到的。 别的新兵只是用优异的体能训练就能拥有通往预备部队的资格,而她呢,却是实打实的在枪眼和刀刃下才拿到的。 这两者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她的能力远超那些人! “还有,我对这个破地方没兴趣,给我换个普通点的训练部队就可以了,不是有什么通讯团啊炮兵团之类的。”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方亮一听怔愣了三秒,因为太过惊诧,声音顿时提高到了最高点。 “你疯了?你知不知道那是多少新兵梦寐以求的地方,你居然没兴趣?” 聂然被他的声音给震得将手机拿远了一些,“是啊,我疯了,所以为了防止我疯了咬人,你给我找个偏僻点的荒无人烟的没人管束的那种部队。” “……你这哪里是去下部队受训,你这分明是打算去流放啊!” 方亮真是一点都搞不懂那丫头在想什么,去偏僻的荒无人烟的没人管束的? 那种地方只有新兵体能最糟糕的兵才会去的地方,她去那里简直就是浪费了自己! 而且将来的军途也肯定不会被受到重用,她的将来这不就完了吗?! 方亮在电话那头苦心纠结着聂然将来的军途,可聂然自己个人就是却一点都不想这自己的将来。 她完成这个任务只是不想让那女人的计划得逞,顺便回来替这个身体的原主人报个仇。 对于部队这个地方,她根本一点兴趣都没有。 下部队也不过是没办法的事情,中途做逃兵会随时被抓回来,当然她有信心不被抓,只是聂然这个人就会从此变得和前世的1号一样永远活在黑暗中。 这一世她不想再这么活! 只要混过部队这几年,她就可以自由了! “总之,我不想去什么最优秀的训练部队,你就给我找个最普通的的训练部队就可以了。”聂然肯定地回答。 “为什么啊,这么好的地方你为什么不想去?”方亮急得在电话那端抓耳挠腮的。 原本以为她得知这个消息后会高兴的不得了,可最后的结果却是这样子,真是让他又气又无奈。 “总之,我不想去,谁爱去谁去!” 方亮被她气得低呵了一声,“聂然你这是又发哪门子的抽!” “我只是觉得自己能力不行。”聂然躺在床上,还很好心的替他找了个人选,“你让李骁去吧,她多好啊。” “这次一共在我们新兵连招两个,一个是你一个就是她。” 李骁因为上次被警察扣在警察局这件事记了一笔,本来是要取消这个名额的,而且她接下来下部队也不可能进好的兵种,但是后来上面觉得李骁这么一个好苗子如果就这样埋没实在是太可惜,所以上面的人决定给了她一次极其严苛的测验的机会。 于是她凭着自己过硬的体能和优秀的成绩,硬生生的考了进去。 但所有荣誉依然被清零。 “李骁已经去报道了,现在就剩下你了。” 聂然扶额叹息了一声,“我真没兴趣,你算是帮我忙,换个人吧。” 她现在后悔了,特别的后悔没事接那个任务干什么! “为什么啊?”方亮怎么也想不明白她拒绝的原因。 “我怕死行不行!”聂然被他追究问题地烦了,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你不是这样的人!”方亮连忙一口就否认。 怕死?怕死也不会那么拼命的去完成任务了,她骗鬼呢! “我怎么就不是这样的人了,我经过了这次那么危险的任务,我深深的感觉到了生命的可贵。” 方亮对她这种插科打诨最没有办法,只能在手机那头着急上火地喊了她一句,“聂然!” “所以啊还是别让我去了,部队里怎么能放我这种贪生怕死的人进去呢。就这样说定了,我等你好消息,挂了。” 一连串的说完之后,聂然也不等方亮还要说什么,直接就给关上了手机。 被挂了电话的方亮气的不知如何是好,这丫头是疯了吗? 竟然放弃了这个千载难逢的名额! 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想进去,就连李骁也为了能进预备训练部队花了那么多的汗水和努力,可到了聂然这丫头这儿居然一点都不在乎。 那么她进部队到底是为了什么? 156 叶珍出招了! 在另一边的叶珍在看到那些照片后,思索了两天之后终于按捺不住了,打电话给新兵连连长去。 “你们新兵连里是不是有个新兵意外死亡的?”才打通叶珍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问题,新兵连连长愣了几秒后,这才回道:“是的,在几个月前有一个新兵在部队外面意外失踪死亡。” 新兵连连长心里直犯嘀咕,这两天师长和夫人两个人连续打电话给自己,还都是为了新兵,聂然也就罢了。 师长夫人虽然不说,但同时一个姓,他多少也是心里明白的。 但冯英英是怎么回事,她和师长夫人又怎么纠缠在一起了? 难不成是师长夫人远房表亲之类的?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糟糕了! “查出来原因了吗?” 新兵连连长听到她要原因,像是要追查到底的样子,心里慌得直打鼓,思索了良久后才颤颤巍巍地说道:“我们查出来是她得罪了地方势力上的人,至于原因已经无法追查了。” “无法追查?” 叶珍的声音因为过度的惊讶而提高了些许,结果却让新兵连连长的小心脏猛的缩紧了一下,“对的,那个老大已经死了。” “死了?”叶珍眉头皱起。 死了?那不就意味着结案了吗?可她明明听到聂然说这个案子要她帮忙啊,难道说她是故意拿出来骗自己的? 她不拿别人的,偏偏拿冯英英的那些照片放在自己面前,也就是说她故意来诈自己! 聂然一定知道了,她肯定全部都知道了! 说不定冯英英的死亡也和她有着莫名的联系,当初她让冯英英偷偷地尾随聂然去做任务,结果聂然平安回来了,可是冯英英却得罪了地方势力而被抓走了。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叶珍强压着心里的不安,故作镇定地对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一句,“好,我知道了。” 紧接着就挂断了电话。 她坐在沙发上,心里感觉一团糟乱。 原本她还抱一丝侥幸的心里,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太多,聂然这丫头不可能那么聪明,但现在事情摆在她眼前,她猛然发觉聂然这丫头的心性真是让人佩服。 回到家也有半个月了,可竟然期间只是挑拨了聂诚胜和聂熠之间的父子关系,并没有做其他的动作。 才十六七岁的年龄竟然有这种忍功,这丫头肯定有什么后招在等着自己。 叶珍心里越想越觉得乱。 但这时门外隐约响起了聂熠的一阵哭声,哭声? 向来宝贝儿子居然哭了,叶珍马上站了起来跑到了门口,只见聂熠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走了进来。 “熠熠,你怎么了?”叶珍心疼地将他搂在怀里,给他擦了擦鼻涕。 聂熠哭得极其伤心,“呜呜呜……妈妈,我被,我被打了!” “什么?谁敢打你!”叶珍一听立刻怒了,当时第一个反应就是,是聂然! 她动手了! “是隔壁的汪明昊,他打我!”聂熠一脸委屈的把自己的袖子给卷了起来,手肘上皮被擦破了,有血珠沁了出来。 叶珍看到后心疼的不行,自己都舍不得一下的儿子如今竟然被打成这副样子,忍无可忍,她抓着聂熠的手就往门外走去,“走,妈妈带你去找他们家问问清楚!” “那爸爸呢?爸爸不替我去讨公道吗?我还想让爸爸好好教训教训那个坏人呢!”聂熠跟在她身后,可怜兮兮地含着眼泪问。 但却见眼前的叶珍忽然停下了脚步。 教训? 电光火石之间,叶珍的心里突生一计! 与其等着聂然的后招,不如自己主动出招! 汪明昊是汪家的独苗,从小又没了妈,所以汪家对他格外的疼爱,而且汪家实力背景不比聂家差,如果聂然把汪家给得罪了,聂诚胜肯定不会放过聂然! “妈妈?”小小的聂熠还不知道此时他亲爱的妈妈正在心里精心算计着,只是看她站在那里不动弹,不由得低低喊了一声。 “你让你姐姐陪你去吧。”叶珍转过身,对自己的儿子郑重地说道。 “什么?”聂熠瞪大了眼睛,惊讶得这下连哭都给忘了。 “乖,妈妈感觉头好痛,你让你姐姐陪你去好不好?”叶珍半蹲了下来,尽量用温柔的语气和他商量着,生怕聂熠反应过大。 但很可惜,聂熠的反应就算在这种温柔细语下,反应依旧很大。 “不要,不要!为什么要她陪我去?!” “你乖,不要闹好不好,妈妈头疼的要晕倒了,你让姐姐帮你打倒坏人好不好?姐姐可是军人哦,很厉害的!”叶珍半哄半骗对他说道。 可聂熠压根就不吃这一套,他马上哭喊了起来:“不,我不要这个臭丫头来帮我!” 叶珍看他又哭了起来,颇为头痛。 以前也没发觉这孩子那么爱哭啊,怎么现在一哭起来就没完了呢! 她低斥了一声,“聂熠!” 聂熠瞧见叶珍面无表情地叫自己的名字,心里倍感委屈,但好歹停止了哭泣,抽抽搭搭地说道:“妈妈,我真的不喜欢那个臭丫头嘛,而且前几天你还让我离她远点不是吗?” “可是妈妈真的头痛的很厉害,让姐姐帮你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呀。”叶珍继续哄骗着。 “我可以等爸爸回来,然后让他帮我打跑坏人!”聂熠低垂着脑袋,撅着嘴说道。 “最近你爸爸因为你上次哭的事情已经很生气了,你现在还哭哭啼啼受了欺负,爸爸只会更生气。”聂熠想到前几天爸爸生气的样子,就只能一阵的沉默。 叶珍看在眼里自然是心疼的,但为了聂熠的将来,她只能忍这一时,“所以让姐姐帮你好不好?” “她才不会帮我呢!”他小小地说道。 那天臭丫头还把自己直接往楼梯口丢,怎么可能会帮他! “她会帮你的,放心吧,妈妈去和她说。”叶珍因为并不知情,只是以为单纯的孩子别扭而已。 所以拍了拍他的肩膀,领着他走到了二楼的一间卧房门口。 那间房间是聂诚胜刚给聂然换了没多久,以前聂然都是住在二楼最后面的一间杂物房里,常年没有阳光,阴暗潮湿的很。 聂诚胜无意间一次看到聂然走到那间杂物室说是去睡觉时,他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女儿在那间杂物间里睡了十年。 于是急忙让佣人们清出一间房间给聂然住。 “聂然,你在吗?”叶珍站在门口轻敲了几下房门,没过多久就听到一个慢悠悠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然后门就被打开了。 聂然看了看自己的手表,问:“现在时间还早呢,要开饭了吗?” 叶珍摇了摇头,微笑着道:“不是的,我有点事情想要你帮忙。” “叶姨找我帮忙,我真是受宠若惊啊。”聂然扬了扬眉,嘴角挂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什么事?” “你弟弟被隔壁汪家的孩子打了,我想让你带着弟弟去问问。”叶珍将聂熠从身后拽了出来,推到了聂然的面前。 聂熠的袖子还没放下,所以很清楚的就能看到手肘上的伤口。 “你不亲自去,让我去?”聂然的笑越发的深刻了起来。 亲妈不去替儿子算账,居然找继姐,这下好玩儿了。 叶珍立马捂着自己的头,眉头紧蹙,“叶姨今天一早上就开始在头疼,现在感觉没什么力气,你爸爸还在上班也没办法现在马上回来,所以才想来拜托你。” “哦?今天才开始头疼的吗?我以为叶姨在我回来之后就一直头疼了呢。”聂然的视线转移到了叶珍的身上,意味深长地说了这么一句。 叶珍的神情有这片刻的僵硬,但很快她就恢复了过来,故意装作没听懂的样子。 聂然看着双眼哭得通红的聂熠,良久后这才答应了起来,“好吧,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就陪我这亲爱的弟弟走一趟吧。” 叶珍连忙对着聂熠说道:“还不谢谢姐姐。” 结果却只是得到了聂熠一个十分不屑的一声,“哼!” “那叶姨好好休息去吧,可千万别站在大门口吹风啊,头会更疼的。” 聂然勾唇一笑的说完后,自己个儿直接往楼下走去了,也不管身后的叶珍是什么表情。 而站在叶珍旁边的聂熠虽然很不喜欢这个臭丫头,但是他还记得那天早上聂然徒手把爸爸手里的鞭子给接了下来的情景,所以最终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出了家门口。 “你想怎么办,是打找那臭小子打回去呢,还是打算去他们家找他爸妈打小报告。”聂然走出家门之后,闲闲地倚靠在了门口问道。 聂熠用袖子在自己的脸上随意的一擦,恶狠狠地说道:“当然是打回去了!” “那走吧。” 聂熠立刻领路带着聂然走到了别墅区内的人工湖旁边,紧接着就对不远处的一个男孩喊了一声,“汪明昊!” 那堆男生里有一个瘦瘦的男孩走了过来,怒声地问道:“怎么,肥胖子刚才是不是没被打够?” 聂熠因为聂诚胜和叶珍的疼爱,所以养的比较壮实,但比起汪明昊来说,的确是看上去胖了一点点。 被戳中痛处的聂熠怒得小脸通红,“你才是肥胖子!臭丫头给我打死他!我要他今天趴在地上给我舔鞋底!” 臭丫头?呵,这求人的态度真是独树一帜。 聂然在心里头冷笑了一声。 对面的汪明昊见聂然一个女孩子,又比自己高不了多少,显然不想和她动手。 而且心里更加鄙视了一番聂熠,自己打不过找个女孩子和自己打架,丢人! 他皱了下眉头,“你要帮他?我不打女孩子的。” 聂然挑眉,这么绅士,嗯,比聂小胖绅士的真不是一点两点。 于是她一口否认,“我就是路过,没说要帮他啊。” “喂!你刚不是答应我妈要帮我讨回公道的吗?”聂熠立刻怒瞪起了她。 “我只是答应你妈陪你走一趟而已,可没说呀出手啊。”聂然找了棵树松松垮垮地靠在那里,双手插在口袋里,一副我就是路过的样子。 另外正在和汪明昊一起玩儿的另外一个男生嘿嘿坏笑了一声,“好!兄弟们,这只肥胖子讨揍,咱们可别手软啊!” 一群人纷纷不怀好意地往聂熠的方向走去。 “不,不,不!”聂熠看到他们朝着自己涌了过来,吓得连连往后退去,嘴里还嚷嚷着,“你们走开,快走开!” “等一下。”傍晚的夕阳斜斜地照在她身上,不耀眼,但一层暖金色镀在聂然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的一句话让正要打算收拾聂熠的男孩子们停下了脚步,其中一个拧着眉头说道:“你不是说不帮忙的吗?” 明显对于她的打断有些不爽。 要不是她说不管聂熠那小子,也不插手这件事,他早就揍上去了,哪里会像汪明昊一样说什么不打女生之类的。 “仗着人多欺负人可不太好哦,男人之间还是一对一吧。”聂然还是站在那棵树下,用着懒洋洋的语调说着。 原本聂熠见到聂然突然出声,以为是要帮自己,顿时舒缓了一口气,然而好不容易腾升的希望却在这一秒全部被打碎了。 “凭什么!” 那男孩子才开口,汪明昊手一挥道:“好!一对一就一对一,来,死胖子咱两一对一!” 瞬间,身后朝着聂熠涌过来的男孩子们立即停下了脚步。 看得出来汪明昊在这群男孩子的面前属于大哥级别的人。 “不要,不要!”聂小胖看到只有汪明昊一个人朝着自己走过来,心立刻害怕的提到了嗓子眼儿。 虽然那臭丫头替自己解决了群殴,可是汪明昊一个人的力量依然不可小觑,他刚才第一顿被打的时候就被汪明昊打中了胸口,疼得到现在吸口气都觉得疼。 再打,会死的! 汪明昊一步步地走了过去,冷冷地说道:“你刚才不是很嚣张的吗?” “救我,臭丫头你快点来救我啊!啊——!”聂熠小脸被吓得惨白,因为过度惊吓不停地往后退,不小心被绊倒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低呼,手在泥地上一擦,划出了几道伤口。 “不是说要打到我趴在地上吗?”汪明昊居高临下地站在他的面前,绷着小脸,慢慢地卷起了自己的袖子。 乍一看,聂然觉得那小子还挺有架势的,瞧把聂小胖给吓得,三魂没了七魄。 聂熠倒在地上,手上被擦伤,屁股又被摔了一下,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是疼,又加上汪明昊站在自己的眼前,他感觉世界末日也不过就是这样了。 他眼看着汪明昊卷好了袖子,握成拳的手慢慢举了起来,聂熠这下彻底绷不住了,朝着那棵树下的人就一顿大喊:“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聂然你不是我姐吗?你为什么不帮我!” 姐? 汪明昊和这胖子住在一个区域那么久,还是头一回知道聂熠还有个姐姐,不由得看了聂然一眼。 可如果是姐,为什么她不帮忙,反而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弟弟挨揍呢? “我不是你姐,我是臭丫头。”只听到聂然手里把玩着一根枯树枝,悠悠地传来了这么一句话,立刻噎了一把聂小胖。 “……” 周围的几个臭小子们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听着周围的嘲笑声后,聂熠的面色被涨得更加通红了起来。 他看见汪明昊一把揪住了自己的领子,另外一个拳头也已经挥了出来。 整个人都开始颤抖了起来,那种极度的害怕让他鸵鸟似的马上闭上眼,放开喉咙开始自救了起来,“救命,救命啊!” 汪明昊都还没开始打呢,就听到人工湖畔边上全是聂熠声嘶力竭的呼喊声随着冬日凛冽的风声传的老远老远。 “你们在干什么!”忽的,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 聂然扭头一看,就看到聂诚胜推开车门,走了过来。 聂熠转头看到自己的老爹来了,犹如看到了活的希望一样,嗷的一声哭喊了起来,“爸爸,他们打我!” 那声音凄厉的似要冲破云霄。 本来聂诚胜正坐在车里正要回家,却眼角余光一瞥,看到人工湖畔的草地上有一群男孩子,其中有一个倒下地上,另外一个揪着衣角。 那样子任谁看都知道是孩子之间闹矛盾打架。 聂诚胜原先是不打算管的,觉得男孩子打架实在是太正常了,而且本来嘛男孩子之间越打感情只会越好。 可等他看到树下那张极其眼熟的脸,聂然?! 他的女儿站在那里干什么? 还冷眼旁观地看着一群男孩子打架? 她不像是那种无聊的人啊。 聂诚胜目光不由得再次落在了那堆男孩子之间,努力辨认了一下,霍然发现自己的儿子正倒在地上呜呜大哭着,连点反击的能力都没有,就任凭骑在他身上的男孩子举手揍下去。 当时,聂诚胜只觉得气血涌上心头,立刻让司机停车。 才一下车,就听到自己儿子没出息的哭喊声,只觉得更怒上了几分。 这,这,这那里有他聂诚胜儿子的样子,那么的孬! “爸?”聂熠看聂诚胜站在那里不动弹,以为他也和聂然一样不救自己,于是喊得更加凄惨了起来,“爸!救我,快救我啊!” 而车子的另外一旁也下了个人,站在聂诚胜的身边朝着草地怒吼了一声,“汪明昊你在干什么!” “爸?”汪明昊在看到自己的老爹后,虽然眼底惊慌的很,但手并没有松开。 躺在地上起不来的聂熠立即嚷嚷了起来,“爸,汪明昊打我,他打我!” 两位父亲沉着脸色走了过来,看到这一狼狈不堪的样子,汪明昊的父亲王甫对着聂诚胜抱歉地道:“老聂啊不好意思啊,你看我家这臭小子!你还不快给聂熠道歉!” 汪甫对着自家儿子就是一顿训斥。 但汪明昊只是对此松开了手,站在原地,倔强地偏头。 “我不道歉!我没错!” 汪甫见儿子倔脾气一上来,上前就要揍他,“你打人还没错?” “是他先骂我的,他骂我有娘生没娘养!我凭什么道歉!”汪明昊梗着脖子,怒气冲冲地说着,眼底也不知道是怒气还是委屈竟有些红红的。 汪甫的手瞬间停滞在了半空中,愠怒的面容收敛了几分。 而身旁的聂诚胜听到后,青筋却从太阳穴突突了起来。 汪甫和他一样都是早年丧妻,只是不同的是自己早已在前妻死了两三年后就娶了叶珍,而这位却一直不娶,足以可见他对妻子的深爱之情,现如今被自己儿子这样大喇喇的戳中了伤口。 而且汪家又向来和聂家是同站在一起的,这会儿聂熠这样说,难保因为这件事两家生出了嫌隙。 “聂熠!”聂诚胜立即一个怒吼响起。 ------题外话------ 昨天是女神节啊啊啊啊,我忘记给妹砸们祝福了,欧漏!只怪我当时就想着快点上传更新给你们看,咳咳咳……现在补一句:妹砸们,女神节快乐哦哦!~ 157 睚眦必报,发疯 聂熠从来没看到聂诚胜那么暴怒的狰狞的脸色过,禁不住吞了吞口水。 可那么多人看着自己他那颗少爷心容不得硬着嘴巴说道:“我……我……我又没说错!他本来就是!不然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他妈妈!” “你给我闭嘴!”聂诚胜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的说着,那眼神恨不得把聂熠倒吊起来毒打一顿。 聂熠见了,不知为何觉得背脊骨一阵发凉,但也没有在继续说下去了。 “抱歉啊老汪,孩子不懂事口无遮拦的,这孩子是欠打,你家汪明昊没打错!”聂诚胜平复了一下心情,对着汪家两父子道歉着,“明昊啊,下次聂熠还乱说话,你就给我往死里打!” 聂熠听到往死里打,刚想抗议,却在看到聂诚胜一个冰冷的眼刀射过来后,马上噤了声。 “真是不好意思啊老汪,这小子被我给宠坏了,越来越不懂规矩了,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育。” 汪甫对此也只是笑笑的表示孩子的话不会当真,可虽然嘴上表示不介意,但任谁都看得出他的神情并不是特别的好。 好不容易送走了两父子后,聂诚胜的脸刷的一下就阴沉了下来。 他强压着心中的怒火,看了一眼聂熠,“你跟我回去!” 随即,转身跨步就往自己的车内走去,可走到一半又转头对着树下的聂然喊道:“你也上车。” 三个人才刚坐上车,聂熠迫于聂诚胜铁青的脸色,一直憋着哭声,而聂然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神色坦然淡定的,丝毫没有被车内极低的低气压给影响到。 终于,好不容易车子停了之后,聂熠第一个率先走从车上跳了下来,然后就风风火火带着憋了许久的哭声冲进了屋子里找叶珍去了。 聂然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分明看到聂诚胜又阴沉了三分的脸色,心里只觉得聂小胖真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啊。 也不知道等会儿聂诚胜等会儿会不会抽死聂小胖。 抱着看戏的心情跟在聂诚胜的身后走了悠闲地走了进去,就看到聂熠正抱着叶珍嚎啕大哭。 叶珍一脸心疼得抱着他轻声细语地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又哭了?” “他们打我,爸爸还训我,没天理了!”聂熠皱巴着小脸委屈地控诉这。 这一句话将打破了已经忍耐到极限的聂诚胜,他指着聂熠怒喝了一声,“你给我跪下!” 那一声呵斥震耳欲聋,让人心神一震。 “我不要,我为什么要跪下,我又没做错!”聂熠站在叶珍的身边,犹如有了靠山一样,顿时有了顶嘴的勇气。 “你还没做错?”聂诚胜怒地手上的青筋根根暴起,眼底的怒火噼里啪啦的烧起。 叶珍还从未见过聂诚胜会有那么大的火气,倍感奇怪,“这到底是怎么了?” 谁能告诉她,这两父子之间又因为什么开始吵闹不止了? “弟弟说人家汪明昊有娘生没娘养。”聂然从聂诚胜身后走了出来,凉凉地说了一句。 叶珍一听,原来是这样,虽然自家儿子说的是难听了一点,但也是事实啊。 “聂熠,你就算是被打了也不能说这种话啊。”她轻描淡写的教育着。 结果此时聂然又补了一句,“叶姨你误会了,是弟弟先开口骂人,才招人家打的。” 叶珍立即怔愣住了,什么?熠熠先开口骂人才被打的? 怎么会这样? 熠熠为什么要开口骂别人? 不对,肯定是聂然在里面挑拨了,所以他们父子之间又闹了起来,一定是这样,一定是! 正当叶珍暗暗思索的时候,站在门口的聂诚胜再也无法站在门口听下去了,刚才聂然那两句淡定无比的话就好像是在他心口上的那把怒火中浇了油一样,噌的一下就烧得更旺了! 他解开自己的军装,卷起袖子,大步走了过去,脸上因为怒火而变得恐怖万分,“老子把你宠上天了是吧,不知轻重了是吧?” “诚胜,你要干什么?”叶珍见他这种架势,立刻将聂熠护在自己的身后。 “干什么?我今天非抽死他不可!”聂诚胜随即将叶珍一把推开,想要去抓藏在身后的聂熠。 叶珍见他这次好像真的是动怒了,急忙护住了自己的儿子,然后苦心劝慰着,“别!孩子小,你怎么能计较啊。” 聂诚胜皱着眉头,火气十足地指着身后的聂熠,“孩子小?!你知不知道他说人汪明昊是有娘生没娘的东西时汪甫当时就在我身边!你说,我以后还怎么和汪甫说话?我这张脸往哪里搁?!” 叶珍一听,错愕地怔了几秒,居然被当场抓住? 怎么会这样? 天啊,她本来想让聂然和汪家那小子产生矛盾,怎么……怎么最后变成了自己儿子了呢? 此时叶珍也气恼了起来,拍了一下聂熠的屁股,恨铁不成钢地训斥道:“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我又没说错。”聂熠站在那里,依然嘴硬地道。 “你还敢说!” 聂诚胜见他死不悔改,气得又要上前,被叶珍立刻眼明手快的拦了下来,“诚胜你别这样。” 被接二连三的被打和训斥让聂熠倍感委屈,他不明白原本一直对自己无限包容的好爸爸怎么会不过短短几天就全变了呢! 变得暴躁、易怒、对自己也很是冷漠。 越想他就越觉得委屈,最终在聂诚胜的怒火之下他崩溃得控诉了起来。 “我本来就没说错,他就是没有妈的孩子!为什么你要打我,爸爸以前你从来不会打我的!” “你还有理了?!”聂诚胜已经对他的哭泣烦不胜烦了,这巨大的哭声吵得他头都疼不已。 他猛地往前走了过去,撸着袖子就要开揍。 “我怎么了,我以前也说汪明昊没妈,我也没见你对我生气啊!你还说他没我幸运有个好妈妈,而且以前你每天都会陪我玩,可现在你不仅不理我,还总之打我,骂我,呜呜……爸爸你变了,你不是我爸爸,我不要你这样的爸爸!” 聂熠越说越伤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就像是坏掉的水龙头,哗啦啦的流下来。 显然是委屈到了极点。 其实这一切真不能怪聂小胖,要怪只能怪当初聂诚胜将他宠到了极致,现在一下子落地,这小子当然会缓不过劲儿来。 可聂诚胜是个粗汉子,他怎么会懂讲道理那一套。 他的道理就是拳头,简单粗暴有效果。 “你不要我?那你当时被人家压在地上打的时候喊我干什么!”聂诚胜勃然大怒呵斥。 他的儿子被打第一时间不是抵抗,而是大哭,还哭天喊地地喊救命,简直丢人丢到太平洋去了! “被人压在地上打?我不是让聂然带你去问问的吗?怎么又打起来了?”叶珍皱起了眉头,将聂熠拽到了自己的身前。 本来不提聂然还好,这一提更让聂熠更加委屈了起来。 “你还说呢,这臭丫头根本就不管我死活,站在那边看着我被打,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到现在都没明白妈妈为什么要让聂然陪自己去,要不是聂然,他根本不需要挨这通打。 叶珍听到后,眼神唰的一下定格在了站在门口看戏看了很长时间的聂然身上,“你为什么看着你弟弟被打却不出手帮忙?” 她本来的计划里是聂然和汪家的孩子产生矛盾,到时候再找个借口让聂诚胜把她再打发走,好让聂诚胜和聂熠之间有个修复期。 但没想到的是,聂然竟然堂而皇之的袖手旁观。 这不是正好可以让她借机大做文章么! 虽然儿子被打了一顿,又和汪家产生了点矛盾,不过她相信这些只需要点时间,一切都能好起来了。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解决掉聂然才是! 叶珍的心里千思百转之后立即痛心疾首地指责了起来,“聂然,你虽然不是我的亲生的,但是我一直把你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啊,今天你弟弟被人打,我头痛没办法只能让你去,我那么相信你,结果你却任由你弟弟被人打,你这也太让我心寒来吧。” “我问过他,是他自己说要和人家打一架。”聂然还是自自然然地站在那里,像是旁观者一样,丝毫没有被她的指控给慌了心神。 “他已经被打过一次了,怎么可能还会要求再去和人家打一架。” 叶珍压根就不相信她的说辞,有谁会明知道打不过还要再去讨打! 聂然指了指被她护在身后的聂熠,“不相信你可以自己问他。” 被再次推到大家视线里的聂熠像只小老虎似得朝着聂然咆哮,“我是让你去帮我揍汪明昊,不是让你站在那里看着我被汪明昊揍!” 聂诚胜将视线停留在了聂然的身上。 他刚才在车内,的确看到了聂然站在树下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被人骑在身下挨揍。 感觉到了聂诚胜阴沉的目光后,聂然淡然的神情也随之严肃了几分。 “聂熠,你和他打架只是朋友之间的吵闹,可我是聂家的长女,我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聂家,我若是替你出气,别人怎么想我们聂家,仗势欺人?以多欺少?聂家的名声不能坏在我的身上。” 歪理,都是歪理! 叶珍怒不可遏地说道:“就算你不替他出气,你也应该至少把他护在身后,免遭别人的殴打吧!他可是你弟弟,是你爸爸最疼爱最宝贝的儿子!是聂家将来的顶梁柱!” 聂然站在门口,神情冷峻,“就是因为他是我们聂家未来的顶梁柱,所以他更不能躲避!我们聂家的人从来不需要躲在别人的身后!” 她这一席话说的掷地有声,噎得叶珍没半点说话,只能怒瞪着眼睛看着她。 这臭丫头算准了聂诚胜爱听这些话,所以专挑这些话说! 她根本就全部算计好了! “说的没错!” 聂诚胜难得的附和让叶珍心头一跳,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诚胜?” “你自己惹的祸还要别人来替你承担,你还是不是我聂诚胜的儿子!”聂诚胜指着叶珍身后的聂熠,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聂熠愣了几秒,看了看自家老爹对自己连续的炮轰,小嘴一憋,哇的一下又哭起来,“你们坏!你们都是大坏蛋!呜呜呜……为什么她一来,我就要被训,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们欺负人,我不要在这个家里住了,我要去外婆家……呜呜……” “闭嘴!”聂诚胜听到他哭就觉得心烦,以前这儿子几乎不哭,怎么现在变得那么爱哭起来了。 “我不,我就不!你偏心,你喜欢这个臭丫头不喜欢我了!”聂熠站在叶珍的身后,抹着眼泪鼻涕地哭闹不止。 “聂熠!”聂诚胜铁青着脸色,那隐隐就要爆发的怒气让他的眼睛变得血红了起来。 叶珍看到后急忙捂着聂熠的嘴,低声地警告:“熠熠不要再说了,不然爸爸会打你的。” 聂熠头一回被人打了还挨训,只觉得心里委屈的像是没了人生希望一样,伤心到了极点的他用力地扯开了叶珍的手,突然大声了起来。 “我要说,我就要说,我本来就说的没错!以前我做什么爸爸都不会训我的,哪怕……哪怕和别人打架他只会替我去出气,可她一来,就全变了!都是因为她,都是这个臭丫头!如果不是她,爸爸不会偏心,不会不爱我的,我要她走,她走!” “不许哭!”聂诚胜听着那哭声头疼的要炸裂了一样。 可聂熠就像有着用不完的精力和流不完的眼泪一样,呜呜地哭着,有时候哭得差点连气都提不上。 站在门口的聂然实在对这种哭戏没什么兴趣,于是走到了聂诚胜的身边淡淡地说道:“爸爸,弟弟如此不听话,要不要马鞭?” 瞬间,屋内的哭声像是被什么给掐断了一样。 “不,不要!”叶珍一听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她因为长时间的蹲在地上,一下子站起来时脚有些发麻,踉跄了几步。 “聂然,你这样火烧浇油根本就是心存报复,你是不是记恨熠熠前几日对你的态度,所以你才这样做?!你怎么能这么狠毒,他那么小,根本挨不住马鞭,你这是让他去死啊!” 聂然站在那里,看着那两个狼狈不堪的母子。 当初她刚进家门的时候,这臭小子可是一溜烟儿的就替聂诚胜拿马鞭的,现在不过短短几天就物是人非了。 看着聂熠吓得连哭都不敢哭了的样子,聂然的唇边却泛起了一丝冰冷的笑意。 她向来睚眦必报,别人给与她的,她聂然一定分文不少的回报! 身边的聂诚胜抿着唇,看了聂然一眼,眼底满是探究。 他是对这个儿子有些生气,但也不至于要拿马鞭出来,她这个女儿现在说这番话无疑实在火上浇油,她……在报复? 聂然像是没发觉那抹深思的目光,微微一笑地对着聂诚胜说道:“瞧,弟弟这不是不哭了吗?” “……” “……” 叶珍顿时松了口气。 却又复而对聂然怀着更深的恨意,这臭丫头居然玩儿起了虚虚实实了! 而聂诚胜在听到只是吓唬聂熠之后,心里的戒备这才放了下来。 而就在这时候聂然却突然开口,对着聂诚胜说道:“爸爸,有些话我想单独和你说。” 单独?谈谈? 刚把心放回肚子里的叶珍在听到聂然的这句话后,心再次又提了起来。 聂诚胜又看了看自己的女儿一眼,整个屋子里只有她依旧淡定从容,甚至嘴角还扬着一抹笑容。 他真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这部队真的能在短短的三四个月里把一个人从里到外都变了吗? “好。”聂诚胜点了点头,接着对吓蒙的聂熠说道:“你给我好好在这里反省!想不明白不许给我睡觉!” 叶珍看着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上了楼,心里的不安感越发的强烈了起来。 这聂然到底要和聂诚胜说什么呢? 她抱着聂熠满是担心地看着聂然的身影,只见聂然走进了书房门后再关上书房之际,突然冲着她勾起了一抹莫名的笑。 叶珍的心骤然一个停顿。 这臭丫头现在心性都难以捉摸,连日来在家都一直没有什么动作,现在突然对自己这样笑,肯定是打算做什么了! 不行,绝对不能让她成功! 叶珍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怒气冲昏了头脑,居然丢下了自己儿子一路直接冲上了二楼。 一把推开了聂然还没关上的书房大门。 “砰——”的一声,门因为太过用力直接砸在了墙面上,而又后反弹了回来。 已经走进书房内的聂诚胜听到那一声巨响后,惊得立刻转身。 在看到自己向来平和大气的妻子犹如一个疯子一样砸门的举动之,他的眉头深深地拧了起来。 “你在干什么!”不重不轻的呵斥里带着压制不住的森冷。 他今天已经被聂熠的打架和哭喊已经弄得疲惫不堪,现在自己的妻子也像个神经病一样的冲到二楼,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 “叶姨这么冲上来,是有什么话要和爸爸说吗?”聂然含笑地站在那里。 叶珍看到聂诚胜不悦的目光像是兜头浇了一盆冷水,瞬间清醒了起来。 她在干什么,她怎么能这么冲动,在这个时候还做出让聂诚胜不高兴的举动呢! 这个该死的聂然,她刚才故意这样笑就是为了激怒自己,让自己失态,好让聂诚胜发更大的火。 叶珍深吸了口气,努力地平复着心情,“我只是想说,孩子毕竟还小,诚胜你别太生气,我一点会替你好好管教他的。” 接着就替他们两个关上了书房大门。 叶珍站在门口,紧紧地握着门把,那巨大的怒恨让她觉得喉咙口有些腥甜。 158 打赌,童子军校?! 聂然成功的气到了叶珍后,这才带着薄薄的笑意坐在了聂诚胜的对面。 “你要说什么?”此时的聂诚胜疲惫不堪,扶着额头满脸颓丧之气。 聂然坐在那里一派淡定从容,“也不是什么特别的话,一呢是希望您能在书房好好消消火气,二呢的确是想和您说说关于弟弟的事情。” 聂诚胜现在听到聂熠的事情就觉得头痛,口气不自觉的就不耐了几分,“你弟弟又怎么了?” “我不太清楚汪家和聂家之间属不属于一个阵营的,但是我只能说,爸爸如果汪家真和咱们家站在一条绳子上的,这次弟弟可能要委屈点,好好给人家汪明昊道歉。” 聂诚胜听到又要道歉,心里的怒气又燃了起来。 他刚才给汪甫道歉已经是丢了老脸,现在还要让自己的儿子再去丢人一次,他心里明显不悦了起来。 他拉长着脸,怒道:“你是说我给他老爹道歉还不够分量?还要让我儿子再丢一次脸?” 看吧,即使对聂熠发了那么大的火,可心里还是想把他护在身后,说到底还是舍不得自己的儿子,宁愿丢人的是自己,也不让聂熠出去丢脸。 但凡当初聂诚胜能有对聂熠万分之一的疼惜给聂然,聂然也不至于会活生生的溺死。 她嘴角划过一道一闪即逝的冷笑,淡淡地说道:“您道歉和聂熠道歉完全不一样,更何况向来都只有父债子还的道理,什么时候有子债父还的道理。” 聂诚胜沉吟了片刻,“那咱们聂家岂不是还要在丢一次人?” “这不是丢人,这是诚意!爸爸,您可能只是觉得这只是孩子胡乱的一句话,可是汪叔叔不一定是那么想?他或许觉得孩子那么小怎么会说这种话,一定是父母无意间才让孩子学去的!那么您在他心中的地位信任会发生什么情况?更何况今天在小区里闹了这一出,如果有心人一挑拨,汪聂两家会怎么样,我相信您应该懂的。” “你分析的没错。”聂诚胜点了点头。 聂然的话让他的神色慢慢地凝重了起来,但在难得的严肃中他更多的是复杂。 这个女儿已经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所有的利弊分析摆放在自己的眼前,才十几岁的孩子有如此心性,是他以前太过于疏忽了。 可她早将一切都看透,为何却没有及时出手帮聂熠一把呢? 或许她的介入,根本就不会产生这场闹剧。 良久之后他冷冷地看着聂然,“但是,刚才你不插手看着你弟弟被打,真的心里没有一丝私心?” 聂然目光毫无惧色地直视着聂诚胜,“有。” 果然,聂诚胜的面色冷凝了起来。 倒是认得干脆! 可还没等聂诚胜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聂然继续道:“但不是叶姨所说的那样,我只是想看看他在比自己更为强大的人面前,他会怎么做。” “什么意思?”聂诚胜皱了皱眉,显然没有明白。 聂然坐在那里,神情透着坚毅之色,“将来聂家迟早是他来接手的,可他现在的所作所为您觉得他像是一个能担当大任的人吗?哭泣,吵闹,甚至在遇到比自己强大的人面前,他竟然选择抱头痛哭,而不是迎头痛击,这一点让身为聂家人的我很失望,不知道爸爸对此失望吗?” 聂然的每一句话都扣着聂家这两个字,让聂诚胜的眉头慢慢的纠结了起来。 的确,聂家的将来是要靠聂熠的,就算聂然再厉害终究还是个女孩子,可未来的当家主事人竟然是个只会哭闹逃跑,就如同战场上的逃兵一样,这让他如何放心把整个聂家交付于他。 聂诚胜越想越觉得聂然的话说的没错,“你想怎么做?” 终于要点主题了! 聂然等了那么久,总算是等到这个时机了,这还要多亏了叶珍,不仅让自己的儿子多挨揍了一顿,还好心的送给自己这么个好机会。 这算不算是赔了夫人折了兵呢。 聂然心里冷然地笑,可面上却丝毫不泄露,只是神情严肃地道:“我想让他和我一样进部队。” 聂诚胜没想到聂然会有这种提议,惊讶之余后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他太小,新兵连不会收的。” 聂然嘴角浮起一抹笑,“我没有让他进新兵连,我想把他送进童子军学校去。” 她当然知道聂熠的年龄还见不了新兵连,就是她原本也进不了新兵连,但却被聂诚胜偷偷篡改了年龄,硬生生地多写了两岁,这才进去的。 但进不了新兵连,可以进童子军校啊。 聂熠的年龄可刚好成为童子军最佳时间点,更何况新兵连里有人和叶珍通气,但这童子军校可没有,她丝毫不担心聂熠会在里面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待遇。 怎么想,她都觉得那是聂熠最好的去处。 叶珍当初是怎么让自己离开家里去部队受苦的,她也要一丝不差的让她的儿子尝尝。 她不是疼自己的儿子疼到骨子里去么,这回如果知道自己最爱的儿子要去那种地方受苦,心里一定很难过吧。 更何况聂熠被养成了如今这种性子,进了军校要和别人同吃同住,显然是要受上一番折磨的。 而聂诚胜此时此刻听到童子军校后也吃惊地看向了她,“军校?” 聂然嘴角弯弯,点了点头,“我知道您舍不得,可您再舍不得也要舍得,您不会想一辈子都像今天这样替弟弟在那里弯腰给人道歉吧!他该长大了,而不是在你的怀里只知道哭泣。” 聂诚胜再次被她的话给说的沉默了。 这些天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聂熠那些从来不在意的缺点现如今在自己的面前却无限的放大,这回又有了打架骂人的事情后,他心里的确有了失望这两个字。 可从去军校……他才十二岁啊,那么小就送去军校会不会太早了? “……你容我想想。”聂诚胜有些犹豫了。 聂然也不强求,反而一笑,“要不然,爸爸咱们打个赌吧。” “赌什么?”聂诚胜被她突然转了话题,一下子没转过弯来,怎么就变成打赌了? “我打赌,弟弟是不会答应给汪明昊道歉,因为他的心里没有聂家。他,被宠坏了。”聂然神情和语气都无比的笃定。 “不可能,他是有点倔,也的确一直被你叶姨宠着,但你说他聂家,我不相信。”聂诚胜拧着眉,摇头。 他觉得聂熠再怎么样也是自己的儿子,流着的是他聂诚胜的骨血,身为聂家人再怎么样也会心中有聂家才对。 “既然父亲那么肯定,那好吧,如果我赢了,您就送他去军校,如何?” 聂然淡淡一笑地就这样看着聂诚胜。 屋内一室安静。 忽然,聂诚胜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出了书房往楼下走去。 聂然知道,他这是默认了。 她坐在书房内默默地听着楼下的声音。 只听到聂熠的哭声突然放大了几分,嘴里还嚷嚷着不要,我不去等字眼。 但很快,聂诚胜的怒斥声也响了起来,似乎是逼迫着他,而后又夹杂着叶珍求情劝慰的声音。 总之,楼下一片混乱,鸡飞狗跳的很。 聂然听着那一声声越来越大的怒斥声后,这才从二楼的书房里走了出来,楼下的对话也变得越来越清晰了起来。 “以前是我太宠你了,宠的你不知天高地厚!不然怎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我告诉你今天这个道歉你是一定要去的!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不去,打死我都不去!” “砰——”骤然一声清脆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聂然才走到一楼楼梯口,就看到地上碎玻璃一片,很明显刚才一声来自于这只玻璃杯。 “你到底去不去?!” “不去,不去,我就是不去!我被打成这样还要我道歉,简直没天理了!”聂熠梗着脖子,小脸上因为委屈而变得愤怒了起来。 “天理?你骂了别人,现在还要理?我抽死你你信不信!” “你抽,你抽啊,你有本事就打死我好了,反正你现在只相信那个臭丫头说的话!我在家里根本就没什么地位!你抽吧,抽死我吧!”说着,聂熠竟然不怕死的用脑袋去顶聂诚胜,那速度就像是小炮弹一样直接将聂诚胜撞到了墙上。 “聂熠,你不许胡闹!”叶珍看到这一幕,吓得立刻将聂熠拽了回来。 被撞倒在墙上的聂诚胜一瞬间怔住了,他的儿子,他宠爱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居然有一天敢撞自己?! 他眼底的惊愕渐渐变成了滔天的怒火,他指着聂熠的鼻子,咬牙切齿地连说了三个好字,“你不道歉是不是!如果你不道歉,那明天你给我收拾东西去童子军校!” “什么?!”叶珍听到童子军校四个字后,犹如被雷劈过一样,当场愣在了原地。 “军校?”聂熠也懵了似得,去军校?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回不来了,就和那臭丫头一样? 他记得当初妈妈说过那臭丫头去了部队以后就永远都回不来了。 那现在他是不是也要这样了? 不,不要!他不要离开妈妈,不要离开家里! 聂熠眼底满是惊慌失措,在眼角无意间看到站在楼梯口一直看戏一样的聂然后,他顿时响起了妈妈对自己说的那些关于聂然的话。 是她,都是她! 这一切会变成今天这样,都是这个臭丫头搞的鬼! 他胖乎乎的脸皱巴在了一起,脸因为怒气而涨得通红,“都是你,肯定是对爸爸说什么才会让爸爸把我赶出去,都是你!你个臭丫头,我要打死你!” 说着,聂熠就推开了叶珍,一路冲了过去。 叶珍没有防备,被他冷不丁的推开,摔在了地上。 聂然冷冷地看着他跑了过来,一动也不动,就像是个木桩子一样被他拳打脚踢着。 聂熠不懂她为什么不反抗,反而让自己打,但叶珍却明白,这分明是故意让聂诚胜看! 让他看到聂熠的不懂事,任性,好让事情的发展变得更为糟糕。 “聂熠住……”叶珍那个手字还没来得及喊出来,就看到聂诚胜已经大步走了过去,拽过聂熠,然后一巴掌挥了过去。 “啪!”一个清脆响亮的声音在屋内回荡着。 “爸爸?”聂熠那张白嫩的小脸被打歪了,脸上立刻浮现出了五个指印,这时他震惊得连哭都已经忘记了。 只是这样呆呆地看着聂诚胜。 “你太让我失望了!”聂诚胜气得只丢下了这句话,拂袖上了楼。 而一旁的叶珍眼睁睁的看着一巴掌落在自己的儿子脸上,却来不及去护,心里头疼得像是浸在了盐水之中。 她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跑到了聂熠的面前,将她一把搂在自己的胸口。 “乖乖乖,没事的,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叶珍的轻言安慰让处在震惊之中的聂熠慢慢回过神来,随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那委屈的哭声恨不得掀翻了屋顶。 “爸爸打我,爸爸他……他竟然打我……妈妈……” “没事的,爸爸只是一时生气而已,不会的,你放心吧,妈妈晚上就和爸爸说。” 母子两跪在客厅里相互拥着。 聂然没兴趣,她转身对着一直在厨房里不敢出来的佣人们吩咐道:“给我做点晚饭送我房里,我饿了。哦对了,顺便给爸爸也做一份,要清淡点的,不然容易上火。” 聂然说的时候很平淡,但让人听起来总觉得好像是故意的一样。 特别对于叶珍来说! “站住!” 叶珍徒然一声暴怒声响起,紧接着她走到了聂然的面前,猛的扬起手! 聂然站在那里,面色淡淡,似乎压根不在意那只举起的手。 “叶姨你可要想清楚,这一巴掌打下来,弟弟可就不是去军校受训那边简单了。” 她笑容里透着一丝的古怪,生生让叶珍的手顿在了半空中。 是了,聂诚胜怎么可能会想到让自己的宝贝儿子去军校受苦,一定是她,一定是她在里面搞的鬼! 当初自己把她送去部队受训,所以现在她也以彼之身还之彼道,让自己的儿子也去军校受苦,这是报复,是报复啊! 她把这些天来所有的事情联想了一遍,原本自己以为聂然挑衅聂熠不过只是单纯的欺负而已。 可现在才明白过来,她早就一步步算计好了,就是要让聂熠在聂诚胜的面前百般出丑,这样才有借口可以将他送走。 “是你,都是你做的!” “这不是要感谢叶姨把这个机会送到我手上的吗?”聂然刻意凑到她耳边,轻轻耳语了一句。 顿时,叶珍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下来。 没错,是她傻傻的把聂熠做错事的机会送到了聂然的面前,以为这样可以将她送走,却没想到…… 步步算尽,结果却把儿子折了进去。 “你,好毒!”叶珍因为怒极了,胸口气血翻涌不止,只觉得嘴里一片腥甜,可她不能在聂然的面前露了怯懦,只能硬咽了下去。 叶珍死死地盯着她看,那穷凶极恶的目光恨不得能活剥了她的皮。 可聂然那双眼眸平静如水,丝毫掀不起任何的波澜,微微一笑,“彼此彼此。” 她怎么可能看不出叶珍被气吐了血,这一口心头血能活生生的气出来,她的身子必定虚了不少,又加上聂熠又不给她省心,啧啧……接下来有的她头痛了呢。 聂然微笑着看着她近乎搞笑的姿态,然后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其实叶珍真是蠢,如果是自己的话,她一定会努力让那口血给吐出来,用来延误时间,至少等到聂诚胜气消了之后,在用自己的柔弱来博得聂诚胜的心软。 但偏偏啊,咱们这位夫人就是那么要强,她此生最痛恨的就是聂然的亲生母亲那副柔弱的蒲柳姿态。 她可以对聂诚胜温柔,但用柔弱来博同情叶珍不会用,她不屑用这一招。 只是,在聂诚胜怒火中烧的时候去劝说,那和火烧浇油又有什么差别,真是个蠢女人。 呵!其实只要目的达到用什么招又有什么关系呢。 聂然在心头冷嗤了一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叶珍目光狠绝的望着她的背影,心里一遍遍的提醒自己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求聂诚胜把刚才的话给收回去,绝对不能让聂然得逞! 她挺了挺背脊骨,为自己倒了一杯温水,一口喝尽。 那缓慢的动作就如同在喝聂然的血一般,神情里蕴含着一丝莫名的寒意。 “妈妈。”聂熠看她的样子让人有些毛骨悚然,他想起刚才妈妈突然甩下自己冲上二楼,又对着臭丫头大喊大叫,甚至还要打她。 可现在平静的好像如一潭死水一样。 他从来没见过妈妈会有那么不冷静的时候,也没见过像现在这么冷如冰霜的时候,聂熠感觉自己心里有些慌张。 比起上军校,这样的妈妈更让他害怕。 “妈妈。”他走到叶珍的面前,小小声地喊了一句。 叶珍看到他白嫩的脸上印着五指的痕迹,半张脸也早已肿大了起来,胸口遏制不住的痛了起来。 她深吸了口气,强扯出一抹笑容来,“放心吧,妈妈不会让你去军校的,乖。” 叶珍平复了下心情后,面目坚定地一步步朝着二楼的书房走去。 ------题外话------ 渣母被气吐血了,乃们高兴不? 渣母被ko这件事会不会冲淡你们要二少的心情?咳咳咳……我觉得好像不会,哈哈哈,所以预告下,下一张二少的一些情况会粗线哦,明天要准时刷更新哦! 159章 她不是主谋? 聂然回到自己的房间洗了个澡的时间,佣人们就已经乖乖的将晚餐端了上来。 鉴于聂然现在的地位,他们不敢马虎,一顿饭餐做的极为精致可口。 她坐在书桌前正吃着呢,只听到门外一阵喧闹后,楼下大门“砰”的一声摔门声响起。 聂然自顾笑了笑,看来聂诚胜是出门透透气去了。 然而就在此时,卧室的门却在这时候被人推开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 聂然转头看向了门口的叶珍,只见她脸色惨白,面色颓废之气,走过来的时候脚也是一步一瘸的。 看样子在聂诚胜那里并没有得到什么好处,所以跑过来和自己洽谈了。 “叶姨这是怎么了,狼狈成这番景象。”聂然脸色淡淡,甚至还带着一丝残酷的笑容。 叶珍愤恨地说道:“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能放过我儿子。” 聂然淡淡一笑,“叶姨的话我听不懂,我好像没对弟弟做什么吧?” “没做什么?哼,你没做什么都已经把我和熠熠变成如今这副样子,你要做些什么,我和熠熠就该死无葬身之地了吧!”叶珍走到了她的面前,冷笑着说道。 “叶姨这话我怎么听不懂呢。”聂然面露微笑,一口口慢条斯理地吃着食物。 只不过这时候,忽的眼前一花,“哐当——”餐盘里的所有食物被叶珍全部扫到了地上,汤水食物撒了一地。 聂然还举着筷子的手停留在半空中,还停留在嘴角的笑意慢慢凝成了一个冰冷的弧度。 “你告诉我,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到底要弄成什么局面你才高兴!”叶珍见她不动,更是怒了几分,双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臂一通乱摇,神色癫狂的很。 完全就是一副已然气疯了的模样。 “放手。”聂然扫了眼自己被她深深地扣住手臂,淡淡地说道。 叶珍的手更紧了几分,指尖因为太过用力泛着白,脸上的狰狞之色浓烈之极,“不放!除非你告诉我,你故意把熠熠送出去,是不是因为恨我把你送去部队历练,以此作为报复?!” 聂然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声音清冷,“叶姨你心气不爽也不能拿我来发泄吧,我可是无辜的。” “你无辜?你要是无辜,这世界上就没有不无辜的人了!”叶珍的眼神愤怒得恨不得将聂然整个人给撕碎。 “曾经的堂堂叶家的大小姐,现如今的聂夫人抓着继女的手不放,在房间里撒泼,这种事情传出去可不好听。”聂然声音淡淡,听不出任何的起伏。 “哼!我儿子被你设计要去军校,我现在也豁出去了!”叶珍大有一种拼死一搏的疯狂感。 聂然听到她的话后,却突然勾唇笑了起来,在这种气氛下她的微笑显得有些诡谲,她缓缓地说道:“叶姨,你带着录音笔装疯卖傻的来套我话,好玩儿吗?” 瞬间,叶珍的脸色骤然剧变了起来,“你!” 叶珍没想到她居然会看穿自己,甚至……连那支录音笔她都发现了! 这怎么可能呢,自己明明藏的好好的,她是怎么察觉出来的?! 就在她怔了几秒之后,就看到聂然的手伸进了她的口袋里,将那支录音笔拿了出来,然后在她的眼前将那支笔轻轻一折,当场一分为二。 叶珍惨白的脸色霍然青了几分。 原来她还想要接着录音笔套聂然的话,可现在……毁了,全毁了。 “还有,难道冯英英没有告诉你,她当初也和你一样曾抓着我的手不放,被我差点废了一只手吗?”聂然的眼眸在屋内的光线下淡然平静,可仔细看就会发现那眼底闪烁的是一片冷芒。 叶珍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手不由自主的就松开了。 她知道,这场她彻底输了。 半响过后,她低垂着眼眸,颇有些任人宰割的口吻说道:“你说,到底想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儿子。” 聂然见她这样说话,忍不住轻笑了起来,“你都没有放过我,我为什么要放过你儿子。” 叶珍抬眸,怔怔了几秒后,叹息了一口气,“你果然都知道了。” 竟然一早知道还能忍耐了那么久,一声不吭的连聂诚胜都瞒着,难道是她以前小看了这个丫头? 越想她越觉得当初把她送去部队,反而是放虎归山之举,更是懊恼不已。 “你做的那么明显,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聂然像是看出了她眼中的懊恼之色,冷然一笑。 叶珍被她这么嘲弄地刺了一句,心头气结,胸口顿时又有些钝痛了起来。 她轻轻呼吸了几口气,缓解着疼痛,“好,这次是我输,我认了,可聂熠是无辜的,他不能去军校。” 他无辜?聂然又何尝不无辜! 才不过十几岁的年龄,可怜生母早死而已,被她扔在储藏室内不管不顾就是十多年,到最后竟然直接把她丢到了部队,那么的迫不及待地想尽一切办法解决掉她。 难道她儿子的命是命,聂然的命就不是了吗?! 这个女人一心要致自己于死地,现在不过是让她儿子去军校受受磨难而已,瞧那心疼的样子。 她冷嗤了一声,“我倒是想把你丢进军校,可问题是人家也要收啊。” 那话语中充满了不屑,气得才好不容易缓了几口的叶珍又感觉胸口像是炸裂的疼痛感。 “聂然,你非要弄得鱼死网破不可吗!” “叶姨你还是好好的去劝劝弟弟,军校不比家里,让他好好在学校安分点,不然被退回来,爸爸可是会生气的。”聂然浑不在意地说完,紧接着就下了逐客令,“时间不早了,要是没什么事情叶姨就出去吧,我要睡了。” 叶珍听到她威胁之意,惊骇得瞪大了双眼。 她这是把自己那套想要实施在聂然身上的方法全部实施在自己的儿子身上啊! 当初叶珍看聂然柔柔弱弱,又胆小的很,所以才故意和聂诚胜提议,让聂然借此机会也去锻炼锻炼。 聂诚胜本来就有那种思想,只要到时候聂然扛不住被遣送回来,丢了脸面后,这个女儿他就更不喜欢了,那么自己儿子的赢面机会就更大了很多。 可现在聂然回来了,不仅如此,她还用自己的想法试在了自己的儿子身上。 如果聂熠从军校被赶出来,那聂诚胜该有多大的失望,她一想到这里,背脊骨都有些发凉了起来。 聂熠是男孩子,比不上聂然,在这种家庭里一旦从军校被退出来,那就完了,一切都完了! 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让她越想怒火就越攻心,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胸痛不胸痛了,冲上去就抓住了聂然,低吼了起来,“你到底想要玩儿到什么程度才停手!就算你要报复也应该冲着我来,你对他撒什么气,他还是个孩子,能懂什么!你怎么能这么狠!你还是不是人?” 她的嘴角隐隐有血丝溢出,聂然的眸子微微半眯起来,突然反身一把揪住了她的领子。 “你让冯英英溺死我的时候,你不狠?你让我一个新兵去参与任务,想让我死在了那群地方势力的枪下,你不狠?甚至还放火差点把我烧死在仓库,你不狠?” 聂然每说一句话,眼神里就多一分彻骨的寒意,最终她轻轻反手一推,轻松的将叶珍推倒在了地上,眉宇间满是戾气地俯视着她,一字一句地道:“叶珍,你说到底谁不是人?嗯?” 她轻轻柔柔的尾音让人听上去渗人的很,叶珍摔在地上先是哑口无言。 没错,当初她是对聂然痛下杀手,现在也是她技不如人失败了,的确聂然要报复的确是没什么可以求情的。 可等听到放火两个字时她皱了皱眉,“放火?我没放火啊。” 聂然扬了扬眉,居高临下地瞟了她一眼,只是那一眼就如犀利的犹如被刮过一般。 “现在还想演戏可来不及了。” “我真没让人放火!”叶珍急得从地上立刻爬了起来,“我的确是让冯英英设计意外,也甚至想借着任务让你出事,但我没放火烧你!你当时出去执行任务人在哪里我都不知道,怎么放火烧你?” 她叶珍只要做了必然会承认,但没做过的她绝对不会胡乱认下来! 聂然把玩着那只变成两截的录音笔残害,阴冷地牵动了下唇角,“你当然不需要亲自放火烧了,只需要在我执行第二个任务的时候,让霍珩纵这把火不就可以了么,英雄救美玩儿的可真高明啊。” 当初在那个破村子里,除了村长和自己作对之外,根本没有其他外人进过那个村子,而村长她已经亲自验证过没问题,那也就是说问题出了霍珩和阿虎的身上。 叶珍可以以权谋私的让自己出任务,更不要提让一个霍珩这个卧底放把火这种小事了。 聂然将手里的塑料碎片在手中细细地碾碎,发出了塑料断裂的“咔咔”声音,在这寂静的屋内听上去感觉有些渗人。 而另外一边的叶珍细想了一番,皱着眉头问道:“第二个任务?你不是只有一个和警察局合作的任务吗?” “叶珍,你想和我继续玩儿我不会介意的,只要你不怕赌上你儿子接下来的人生,你可以继续演下去。” 聂然已经不想再继续看她这种反应,甚至连明面上的称呼都已经换了。 叶珍听到自己的儿子的命运,真是急了起来,“不,我真没有让人放火!什么霍珩,什么英雄救美,我根本就听不懂!” 聂然的手一顿,微微歪头,挑高了眉,“你不认识霍珩?” “不认识!” 叶珍只觉得自己冤枉,那个什么霍珩的她根本没听过,怎么会让他去放火,这种平白无故的罪证可不能扣到自己的身上! 聂然看她那副着急慌张的样子不像是骗人,这下倒是奇了怪了。 叶珍不认识霍珩,那霍珩为什么要对自己放火呢? 既然是他放的火,又为什么拼命去救自己? 难不成,这是他自编自导的一出戏,目的就是让自己爱上他?!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是,既然叶珍不认识霍珩,甚至连第二个任务都不知道,那么这道任务是谁颁发的,又为什么要发出这么一道任务呢?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但如果叶珍真的不清楚霍珩的事情,那她还是暂时先压下来比较好,霍珩的身份太特殊,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 聂然笑着忽而转了话锋,“叶姨,弟弟去军校历练历练挺好的,将来会成为爸爸的左右手,让聂家的地位更加的牢固。” 叶珍不明白聂然为何突然间态度转变了,刚才在提到那个霍什么珩的人时候她分明的情绪波动起伏很大,怎么又说变就变了呢? 这个人是谁呢? 叶珍皱着眉沉思时,却听到聂然的话再次响起。 “叶姨如果没什么事情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毕竟已经很晚了。” 第二次逐客令一下,虽然话语中已经温和了起来,但听得出她对于那件送聂熠去军校的事情依然咬死没有松口。 叶珍见她还是不为所动的样子,咬牙恨恨得道:“你这是不答应了?” 聂然轻轻抬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怪只怪你的年龄部队不要,所以只能父债子还了。叶姨,聂熠所遭受的一切都是你害的。” 最后那一句话让叶珍遽然变色,怒意从内心深处被勾了出来,带着沉闷的钝痛感,她感觉自己的喉咙口又有种铁锈般的血腥气息。 她怒瞪着,下意识地又想举手,却被聂然一个眼神给顿住了。 “别轻举妄动,除非你想尝尝手断掉的滋味。” 叶珍见她冰冷如霜的笑容,怒极反笑了起来,“好,好,很好!” 她整张脸的肌肉都在抖动,巨大的愤怒让她的脸涨得通红,在扬起的笑容里,聂然分明看见她嘴里又多了一口血。 这晚上都第二次气吐血还没晕倒,不得不说叶珍的身体素质真是保养得当的很。 “不送。”聂然轻飘飘的两个字,让叶珍身体一震。 她死死地盯着聂然的后脑勺,鼻腔内每吸入一次空气都能感受到灼热的气息。 不,她不能在这里倒下,不能! 叶珍拖着沉重的身体,咬着牙一步步往外走去,但最终还是一口气没提上来,彻底晕倒在了二楼的走廊上。 一楼的佣人们一直关注着二楼的情况,特别是刘嫂,听到大小姐房间里传来的碗碟摔碎的声音时她的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她紧紧抱着小少爷,时时刻刻的关注着二楼的动向。 现在的大小姐完全就像是变了个样子。 自从进了家门后家里大大小小的争吵就没有断过,而偏偏每次大小姐都像是能置身事外一样,足以可见她的本事有多大了。 现在老爷不在家,夫人一个人单枪匹马的闯进大小姐的房间里,这实在是太危险了! 正当她心里焦急不已的时候,就看到自家的夫人从大小姐的房里走了出来,她心头一喜,只是这个喜悦还未在脸上舒展开来,就看到夫人忽然之间倒了下来。 她脸色一急,连忙跑了上去。 “夫人?夫人!” 屋内的聂然自然是听到走廊上那阵阵的喧闹声,但是她已经无心顾及于此了,现在的她满脑子都是霍珩的身份,必须要好好缕下思绪才行。 她坐在床上,看着满地的狼藉,陷入了沉思之中。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屋外来回走动的声音已经渐渐消失了,屋内安静得只剩下挂钟滴答滴答的声音。 恰好这时候,书桌上的手机却发出了震动的声音,屏幕随之一闪一闪地亮起。 聂然扫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着方亮两个字。 被打断了思绪的她拧了下眉,明显对于方亮这时候打电话来有些不悦,但看着电话一直没有断歇的意思,最后才不得已的接了去起来,只是语气有些不太好,“这么晚了,什么事?” 而另外一头的方亮以为聂然是睡下被打扰了,所以才不高兴。 但他现在这里十万火急的消息,哪里还管这些。 “我申请给你调换,可是上面的人不同意,说是预备队已经接了你的档案,你必须要进去。” 方亮的语气里隐隐有些焦躁。 他本来对于聂然拒绝预备训练部队的申请已经是闻所未闻了,没想到这次预备训练部队的人竟然会亲自致电过来说非要聂然进部队不可。 这简直让他傻了眼。 预备队亲自打电话,这是什么待遇! 可惊诧过后,方亮就为难了起来。 聂然的性子向来极端,她要不想做的事情谁逼迫都没用,可那边又催着聂然抓紧入队,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你打算怎么办?”方亮的声音里带着无奈和为难。 聂然嘴角裂开了一条细缝,似勾非勾的样子,“哦?这预备队够霸道的啊。” 她的语气平平淡淡,可若是当面一看就能感觉到她的话里分明带着别样的深意。 方亮看不到她的神情,以为她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忐忑地劝道:“我看上面好像挺重视你的,要不然……” 他肚子里那些话还没说完呢,就听到聂然一口应了下来,“好,我去。” 方亮听到她忽然改变主意,又惊又喜,“真的?” “既然他们那么想让我去的话,那就去吧。”聂然的眼眸锋利如刀,嘴角勾出了一个冷酷的笑。 她隐隐有种感觉,自己即将会收到一份大礼。 …… 当天晚上因为叶珍的突发病倒,聂诚胜在办公室里接到电话后急忙赶回家,可以说那几天聂宅里面乱成了一锅粥。 就连聂熠那臭小子在自己老妈病倒后也天天跟在床前一步不离。 整个家里除了聂然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一点都没有被打扰的样子。 聂诚胜看在眼里,加上刘嫂的话,以及叶珍的劝慰后,顿时有些不高兴了。 就算是后妈,那也好歹是自己的老婆,他的大女儿竟然连一句问候都没有,这也太没有家教了。 “聂然,你是不是应该去看看你的叶姨。”聂诚胜走到她的房门前,冷冷地说道。 此时的聂然正坐在书桌前查看着关于预备训练部队的介绍,这几天她一直在研究这支部队,上面的确写到这支部队是如何的优秀,但是其他的就全部一笔带过了。 正苦恼呢,聂诚胜却在这时候走了过来。 呵,看来叶珍也不算太蠢,知道再厌恶这种装柔弱也比不上亲儿子的命运重要,这枕边风吹的倒是挺成功的啊。 至少聂诚胜对自己的态度好像又回到了原点。 “好啊,这几天我忙着看资料的确没去怎么看望过叶姨,爸爸真是抱歉啊。” 叶珍,你自己作死,那就怪不得我了。聂然心里冷笑了一声。 但面上却笑得更加和煦了很多,“走吧,爸爸,我也该去好好探望一下叶姨了。” 说话间,她已经走出了房门,往主卧室里走去了。 才进卧室的大门,就看到聂熠正跪在床边上给叶珍一勺勺小心翼翼的喂粥,那母慈子孝的样子看着都让人感动。 想来这些天聂熠的种种举动加上也真有意无意的演戏,让聂诚胜心中的火气消了不少啊。 将计就计,这一手玩儿的漂亮。 聂然嘴角的小笑容越发的扩大了几分,站在了床边,“叶姨,身体好点了吗?” “你来干什么,出去!你给我滚出去!”聂熠一看到聂然就立刻化生为小老虎的模样,皱着那张脸怒气冲冲地看着她。 叶珍见到后,低低训斥了一句,“不许和姐姐没大没小,下去问问刘嫂药好了没,快去。” 她在聂熠的小屁股上轻拍了一下,聂熠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扭扭捏捏地离开了。 “真是抱歉啊,熠熠总是那么的不懂事。” “没关系的,弟弟还小,我不会放在心上的。”聂然毫不在意地一笑,又说道:“看叶姨的精神好像好了很多啊。” “是啊,比前几天好了很多。”叶珍虚弱地笑了笑,用手帕掩着嘴角咳了几声。 好多了还咳,这戏演得也太假了。 “既然叶姨身体好很多,那我也就放心了,这几天因为叶姨病倒我可是寝食难安的很,但又怕自己笨手笨脚的碍事,所以就想着等叶姨好多了,再来看看你。” “你这孩子就是体贴,不像熠熠总是毛手毛脚的让我不放心,只能还得受累放在身边几年,再让他出去历练。”叶珍这番话虽然说的像是在嗔怪,但是很明显她在暗示聂熠不用去军校的事情。 “哦?那也就是说弟弟愿意去道歉了?那太好了。我原本也舍不得弟弟去军校,实在是怕爸爸难做人,才出此下策,一好歹也算是对汪叔叔有个交代,那天在人工湖旁闹成那个样子,难免被有心人会拿捏着。二也是让弟弟避避风头,顺便去历练历练。” 叶珍嘴角的笑容在听到她这番话后,马上僵在了嘴角边。 经过这些天她的努力,聂诚胜这才勉强答应让聂熠不去军校,可并没有同意说不去道歉啊。 自己的儿子她当然清楚,从小娇宠惯了的,被人按在地上打了两次不说,现在还要亲自上门道歉,他才几岁,孩子心性而已,哪里懂什么叫忍辱负重。 她颇有些踌躇地看了一眼身旁的聂诚胜。 聂诚胜的眼神也有些发沉,这几天他一直看着自己的儿子乖顺的在叶珍面前倒茶递水,本来当初说送去军校也不过是一时气话,接着又有叶珍在一旁柔声倾诉,渐渐地他也就松了口。 但现在聂然的一句话让他有凝重了起来。 她说的没错,在人工湖那里闹成这个样子,不登门道歉只怕被有心人看到拿捏住了,对聂家可是非常不利的。 “嗯,聂然说的没错,这么多天过去了再不上门道歉只怕不太好。”为了整个聂家考虑,聂诚胜点头说道。 叶珍的脸上闪过一抹极快的恼怒情绪,如果不是刚才自己没沉住气也不会被她捏住了话头往下说,很是太失策了! 她垂下了眼睛,说道:“是,我到时候会和熠熠说的。” “事情如此解决的话,那我也能安心去部队了。”聂然像是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那样子好像真是为聂熠的事情担心了不少。 屋内的两个人一听,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要走了?太好了!终于这臭丫头要离开了。 叶珍听到她要离开的消息后,心里无比的高兴。 而一旁的聂诚胜听到她要下部队了,急忙期盼地问道:“你要去哪个部队?” 他可没忘记新兵连连长当时说要把她申请送入预备部队这件事。 如果能成的话,那他多年未得尝的夙愿可就了结了呀! “去预备训练部队。” 聂然神情淡然的很,可聂诚胜却无法自持住内心的激动,马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好,好,太好了!” 没想到聂然还真的进去了,这实在是太好了! “不愧是我的女儿,真是好样的!” 聂诚胜高兴极了,脸上洋溢的笑容简直能和当时叶珍生了儿子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叶珍原本心中的喜悦被聂诚胜的样子以及聂然的那句话给顿时浇灭了。 预备部队,她经常听聂诚胜说过,他一直说将来让聂熠进预备部队算是完成他当年未完成的心愿。 可现如今被聂然提前完成了,叶珍只觉得心头有些不妙。 即使将来聂熠能进预备部队,可这已经不是头一份的,聂诚胜的那种激动的心情也不会像此时此刻那么的猛烈。 当下越发的悔恨当初自己的主意,但脸上偏偏还要装作高兴的样子,笑着道:“那真是恭喜你了呀聂然,那地方可是很优秀的人才能进去的,你爸爸多年未得尝的愿望终于在你这里实现了。” “是吗?我都不知道呢。”聂然装作惊讶的样子,可随后却又失了笑容,“但是我好怕做不好,这些天我一直在查资料想多知道点关于预备队的事情,可惜网上写的都大同小异,什么都查不到。” 聂诚胜听她苦恼的样子,立刻哈哈笑了起来,“军队的事情网上怎么可能查得到。”他想了想,继续道:“不如等会儿你和我一起去汪叔叔家,他的大儿子汪司铭在预备部队训了一年了,昨个儿才回家,正好你可以听点经验。” “那太好了!”聂然高兴的翘起了一个弧度,但很快又皱起了眉头,“可是咱们家刚和汪叔叔的小儿子产生了矛盾还没解决,就这样贸然过去,不太好吧。说不定人家汪叔叔心里的芥蒂还没完全消除呢。” “嗯,你说的没错。”聂诚胜沉吟了片刻,点头,“这样吧,下午带上你弟弟一起先去人家家里道歉。” “是。”聂然这才微笑了起来。 叶珍见聂诚胜的一锤敲定,心里又急了起来。 她都还没好好劝过聂熠,万一聂熠那倔脾气一上来可怎么办? 她心里一急一惊之间胸口的闷痛有开始了起来,只觉得一块大石头压着自己无法呼吸。 就在这时,她一不小心对上了聂然但笑不语的眼眸,她这才惊觉,这根本就是聂然全部设计好的一个圈套! ------题外话------ 抱歉抱歉,想多更一点所以晚了点时间,各位妹砸等捉急了吧~么么哒昂~ 然然的部队之旅马上就要来了,撒花吧~ 二少的一些身份问题我相信机智如你们一定猜出点端倪了吧!哈哈哈哈 160 慈父形象真恶心 这个丫头心思真是深的可怕! 她故意按捺着不动,甚至连进部队这件事都隐瞒下来,就是等自己和聂诚胜将聂熠去军校的问题给解决了,如此这般就理所当然的要去上门赔礼道歉,而且她又借着去部队训练的借口,聂诚胜心里一高兴当然会答应下来! 那汪家的儿子昨个儿才回来,今个儿聂然就跑过来说这件事,分明就是掐着时间点算计了一把。 这个该死的聂然总是有办法将计就计! 要知道这几天她光给聂诚胜说军校问题,还有让聂熠演戏给聂诚胜看,哪里有时间劝他去道歉。 如果聂熠一旦在道歉这件事上破坏了这几天的乖孩子形象,那这一切就又回到了原点。 好毒的心思啊! 叶珍盯着聂然的脸,眼底充满了怨恨的神情。 聂然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情绪,嘴角的笑容又扬了扬,明晃晃的就是挑衅。 反倒是聂诚胜因为满心满眼都是聂然要去预备部队的事情,压根就没发现屋内另外两个人之间无声的对峙。 匆忙说了几句后,连忙就去准备道歉礼品去了,他觉得上门道歉两手空空总是不太好的。 屋内瞬间就只剩下她们两个人遥遥相望。 最终叶珍还是没沉住气,恶狠狠地看着她道:“你就非要让你弟弟去军校不可吗?” 聂然黑冷的眸子望向她,嘴角划过一缕冷凝地笑意,“你自己送给我的机会,我如果不好好用,岂不是对不起你了。” 叶珍被她一气,顿时胸口的痛楚又加剧了三分。 本来她是想借机会接着这次生病的由头让刘嫂唱白脸,自己唱红脸,给聂诚胜吹吹枕边风,这好不容易聂诚胜对聂然的态度又冷了几分,谁知那臭丫头早有准备,来了这一招。 毫不吹灰之力就重新又获得了聂诚胜的喜爱,甚至最后还被聂然牵着鼻子走都浑然不知。 她白着脸色,因为疼痛说不出话来,只能死死地瞪着她,胸口因为巨大的愤怒而起起伏伏着,就连喘息声也急促了起来。 “叶姨,你还是好好安心养病,不然等弟弟出了什么事,你都保护不到呢。”聂然冷笑着瞥了她一眼,最终转身离开。 叶珍捂着自己发疼的胸口,额头上沁出了豆大的汗珠,她想要叫人,可那胸口炸裂的感觉让她连一句话都发不出来,感觉每呼吸一下都能牵扯出浑身的疼痛感觉。 于是,刘嫂端着药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原本精气神都挺不错的夫人现如今却躺在床上奄奄一息,这让她心头一惊。 她急忙走上前去,推了推叶珍,小声喊道:“夫人,夫人?” 叶珍强睁开眼,一把拉住了刘嫂的手,语气有些急躁地道:“熠熠呢,快……把……熠熠给我带过来。” “小少爷?”刘嫂面露惊讶地道:“小少爷刚才被老爷带出去了,还有大小姐。” 叶珍的手霍地收紧,震惊地看着她,“什么?” 竟然已经出去了,这么快! 聂熠被毫无察觉的带出去,到时候被发现自己是去道歉,以他那种性格,那后果…… 天,她都不敢想象聂熠到时候发起脾气来会对聂诚胜说些什么不该说的话。 “聂然,好,聂然!”躺在床上的叶珍眼睛里迸发出电光般凌厉的眼神,她面色扭曲而又狰狞着,可等咬牙切齿的说完那几个字后,她眼睛突然瞪大,气息不稳极了。 “夫人?夫人你怎么了,夫人你别吓我啊!”刘嫂看到她的异样后,对着门外大声喊道:“快,快,快叫医生过来!” 她怎么也不明白,大小姐进主卧室也不过十几分钟,这夫人怎么就一下子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顿时,聂家再次陷入了慌乱之中。 …… 而另外一边的聂诚胜和聂然带着聂熠三个人朝着另外一栋别墅走去,还不知道自己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聂熠看到自己爸爸今天的心情似乎格外的好,满脸是笑地牵着他的手走路。 自从上次被爸爸打完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被爸爸牵着走了,这下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 只是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身旁还有一个多余的人在身旁。 聂熠很厌烦地扫了眼聂诚胜身边的聂然,只见她手里拿着礼品,走在爸爸的另外一侧,神色淡淡,并没有太大的欣喜。 “爸爸,我们要去哪儿?”聂熠觉得很是奇怪,有什么事情是需要聂然和他们一起并肩出门的吗? 以前爸爸不是最不耐烦聂然的吗? 甚至连出门都不会带着她才对啊,今天怎么会带着她一起出来了呢? 聂诚胜想了想,神秘地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他觉得聂然说的对,这臭小子和自己一样倔,现在走到半道上告诉他真相的话说不定会撒泼打滚哭闹不止,还不如直接到人家家门口,这样他也不好意思当着人家的面闹腾啊,最后只能被逼着乖乖道歉。 聂熠见他不肯说,以为是有什么好东西给自己,也就很傻很天真的跟着他走了,两父子手牵手的往另外一栋别墅走去。 聂然看着他那蠢乖蠢乖的样子,突然间有些好奇这时候的叶珍听到聂熠已经跟着自己出门的消息,会不会气得直接疯过去呢? 事实是,虽然没气疯过去,但也晕了过去,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只是再蠢乖,聂熠看到越来越熟悉的路径和方向后,他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开始有些僵了起来。 直到那扇熟悉的大门闯入眼帘之后,他便死死地抓着聂诚胜的手,再也不肯挪动半步。 他脚下像是生了根一样,死死地定在了原地,神色抗拒地说道:“不,我不去!” 聂然当然早就知道他会是这个反应,于是莞尔一笑着安慰道:“熠熠你要乖,道了歉爸爸就不生气了。” “不去,打死我都不去!你这个坏女人又出什么鬼主意让爸爸听了你的话!”聂熠气得直跺脚,真想一棒子打死这个笑语晏晏的臭丫头。 明明是匹见人就咬的饿狼,却每次在爸爸面前都装作一头温顺的绵羊,真是太坏了! 果然聂诚胜见他身子往下沉,蹲在地上耍无赖的样子,忍不住轻呵了一声,“聂熠!” 本来见他这几天每天在叶珍跟前尽心伺候着,还以为是学乖了,结果没想到现在老毛病又出来了! 看他蹲在路当中,聂诚胜眉头打起了结。 这里虽然是别墅区的支道,但偶尔也是有人进出的,他堂堂师长的儿子撒泼耍赖蹲在路上,别人看到算是怎么一回事! 正想再继续训斥几句,却听到聂然此时开口道:“爸爸,要不然算了吧,我也不是非要听取那些经验的,弟弟不愿意道歉,我们这样贸然反而唐突。” 聂然的这句话看上去是替聂熠着想,但实际上是在给聂诚胜加了一剂猛药。 此时的聂诚胜心里的头等大事就是自己的预备队,至于聂熠不过只是为了给自己做铺垫而已,如果没有这层铺垫根本没办法上去腆着脸问。 所以聂熠注定是要被聂诚胜牺牲一把的。 “聂熠,走!”果然聂诚胜在听到聂然的话后,更是坚定了几分,拽着聂熠的手就往前走。 聂熠感觉到聂诚胜的力道变大后,眼看着被拖走,于是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嚷嚷了起来,“不,不去!我不要去道歉,我没错,我不去!” 他简直看不明白,为什么爸爸坚持要自己去道歉,前几天分明都已经不再提这件事了不是吗? 一定是她,一定是这个臭丫头暗中搞的鬼! 聂熠此时若不是被聂诚胜给抓着,他真想扑上去撕了聂然! “你去按门铃。”聂诚胜看他撒泼的样子头痛不已,直接让聂然去叫门。 他就不相信了,在外人面前这臭小子敢给他难看! “爸爸!”聂熠看到聂然去按门铃,立刻急了,喊了一声。 这门一开,预示着他必定要给人道歉,给汪明昊道歉?不,打死他他都不愿意道歉!这太丢人了! 聂诚胜沉着脸色,冷冷地道:“你今天必须给我道歉!不然我就送你去军校!” “你当初明明答应不送我去军校的!”聂熠气得鼓着包子脸,怒道。 聂诚胜将他用力往上一提,将他硬生生的从地上直接拽了起来,“那前提是你必须给我道歉,我才不送你去军校。” “我没错,我为什么要道歉!爸爸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总要听这个坏人的话!”聂熠看到的屁股一点点的和地面拉开了距离,又急又气之下一不小心就说了这番大逆不道的话,气得聂诚胜的面色瞬间就铁青了起来。 “你说什么?” 聂诚胜原先还以为前几天这臭小子是学乖了,结果现在一看,这哪里是学乖了,分明就是变本加厉了! 竟然说自己是老糊涂! 才几岁啊就敢这样骂自己,将来大了不服管了是不是直接上来和自己打一架了?! 惊怒之下,聂诚胜的手立刻举起,才想要重重挥下去,只听到聂然轻轻地提醒了一句,“爸爸,有人来了。” 这让他的手顿时停在了半空中,脸上的怒火也立刻戛然而止。 不行,今天是来汪甫家求和的,不能在这种关键时刻让聂熠哭闹,这样太丢人了。 就在他整顿了下心情时,汪家的大门便打开了。 汪甫在看到聂诚胜的时候,脸色微微一滞,但很快就笑着打起了招呼,“老聂怎么今天有空要过来?” 聂诚胜也同样笑着道:“上次的事情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对,所以今天抓着这个臭小子来好好登门道歉。” 说完还瞪了身旁的聂熠一样,那一眼里是满满的警告。 汪甫这回倒是讶异了,聂诚胜宠爱小儿子的事情是无人不知的,所以当时在人工湖畔聂诚胜道完歉后他就以为这件事肯定就这么完了。 虽然理解他宠爱儿子的心,但是对于聂熠当时那番话,说实话汪甫心里很介意,非常的介意,只是因为同僚一场,这才按下心里的不高兴。 只是没想到,这回聂诚胜却带着儿子亲自上门赔罪,真是稀奇的很。 汪甫呵呵一笑,“老聂太客气了,小孩子说话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这怎么行,不能让这臭小子仗着自己是孩子就胡作非为。”聂诚胜的语气里满是对自家孩子的训斥,聂熠因为外人在场,所以也不敢发飙,怕在汪明昊面前丢人,只能强自憋屈着。 但这场景在汪甫的眼里却以为聂熠是暗自愧疚所以才低着头不肯说话,于是连忙打着圆场,招呼他们进家门。“哈哈,行了,别难为孩子了,快进来吧。” 三个人走进了汪甫的家里。 聂然是头一回来,特意留心了一下这屋内的摆设,有些陈旧,但保养的特别好,看得出这屋子的主人对这些家具格外的小心,想来这些东西应该是汪甫过世的妻子设计的,每一处的设计都特别的细致。 看来这个汪甫果然是爱极了自己过世的妻子。 “明昊你看谁来了。”汪甫对着楼上喊了一声后,有两个脚步声从楼梯口响起。 紧接着两个一大一小的身影从楼上走了下来,汪明昊走的比较快,他听到父亲的叫喊还以为是谁来了,所以特别的急。 结果急匆匆地走下来后,看到的却是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人! “他来干什么?”明昊小脸一拉长,显然很不待见聂熠。 “明昊,不能这样没礼貌。”突然,一道声音从楼上传了下来,声音温和的很,汪明昊在听到这句话后虽然还是绷着小脸,但真的没再继续说一句了。 紧接着,就看到一个男生从楼梯上慢慢地走了下来。 似乎是因为在部队的原因,他留着板寸头,年纪比自己也大不了几岁,五官的棱角已经隐隐分明了起来。 这就是汪司铭啊,聂然暗暗打量了他一番,看上去气度不凡,那翩翩小公子的做派倒是和霍珩有三四成的相似。 但可惜,毕竟年轻,他表面再怎么翩然也不可能像千年狐狸的霍珩一样面面俱到。 那眉角的凌厉感还是泄露了他对聂熠的不悦。 也是,他们两兄弟都是一个妈生的,骂了一个不就等于骂了另外一个么。 “不好意思啊,我这小儿子像我,倔脾气,倒是老大和他妈一样,性子温和。”汪甫笑着对聂诚胜抱歉了一声。 刚坐在沙发上的聂诚胜看到汪司铭后,惊讶地站了起来,“你家司铭回来呀?” 聂然看着他这番唱功佳具的样子,心里头冷笑连连。 汪司铭温雅地点了点头,谦和地喊了一声,“聂叔叔好。” 汪甫一提到自家大儿子的时候,脸上满是洋溢出了自豪和喜悦,“是啊,这不是正巧休假了两天回来,下个星期又要回部队去了。” 聂诚胜一拍大腿,哎哟了一声,“那真是太巧了,我家然然下个星期也要去预备部队了。” 屋内的三个人皆一愣,包括聂熠,所有的眼神都齐刷刷地朝着坐在沙发上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的聂然身上看去。 其中受到最大震撼的就是聂熠了,预备部队,那不就是爸爸一直希望自己将来能进的部队吗? 听爸爸说要进去条件非常苛刻,不是一般人能进的,为什么这个臭丫头进去了? 这不可能! “呀,女兵进去可不容易啊。”被这番话怔愣过后的汪甫不禁感叹了一声,眼底对坐在沙发上荣宠不惊的聂然细细地观察着。 他是知道聂家有个大女儿的存在,但是也知道这个大女儿从来不受宠,特别是聂诚胜的前妻死了之后,可以说过得是连佣人都不如。 后来被送去部队的事情他也多多少少知道,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叶珍容不下这可怜的丫头,但别人家的家事他也不好说。 谁料,一眨眼的功夫竟然要去预备队了。 真是看不出啊…… “我也不过是让她去历练历练,谁知道她刚才告诉我说是进去了,这不是临走前不放心自己弟弟嘛,所以特意跟过来一起看看。”聂诚胜的话语里无不充满着自豪感,随后他对着聂然说道:“这是你汪叔叔,还有汪大哥,快叫人。” 那语气里的慈爱让聂然忍不住在恶心了一把,但脸上却还是那副笑容淡淡的模样,“汪叔叔,汪大哥好。” 汪司铭很客气地回了她一句,“然妹妹好。” 结果差点没把聂然给恶心吐了,然妹妹……他以为是在演红楼梦吗?! 汪甫笑哈哈地点着头,对聂诚胜道:“现在的孩子都比咱们那时候强啊。” “可不是,一代胜过一代嘛,以后咱两也算是老怀安慰了。” “是啊是啊。” 两个人客套着感叹了几句后,聂诚胜终于切入主题了。 “司铭啊,聂然这次去那边实属幸运,她本来就不是军校毕业,你聂叔叔呢从小也没教过她什么,我怕她在那里会不适应,所以希望你能帮衬一把,毕竟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希望你能体谅体谅你聂叔叔。” 他这一番话从里到外无不透露出自己对聂然的关心和疼爱,那一丝丝都舍不得让她受委屈的样子,把慈父的形象真是演到极致了。 聂然坐在一旁默默地看着,真是不得不佩服。 汪司铭看了眼对面的聂然,笑着回答道:“聂叔叔说哪儿的话,然妹妹如果有需要,我当然会帮忙,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嘛。” 聂诚胜一听大为感动不已,连连点头道:“好,好!那聂叔叔就放心了。” 大概是觉得自己说的有些直白了,所以急忙将主题又拽了回来。 “哦对了,光说这事,忘记正事了!”聂诚胜将身旁原本打算默默做空气的聂熠抓到了自己身边,满是痛心疾首地样子说道:“老汪啊,这孩子啊被我从小就宠坏了,有时候说话啊不走脑子,为此他妈也费了不少心,这次特意带过来给明昊道歉。” 汪甫到现在也算是知道他真实意图了,可看在他难得对自家女儿的善心上,虽然这份善心可能掺杂点别的,但总比不在意强啊,于是摆了摆手,浑不在意地笑道:“老聂啊,你这何必呢,我都不介意了。” “你不介意那是你老汪大度,我可不能这样不地道啊。”聂诚胜低低地对聂熠说道:“快,给明昊去道个歉。” “我不!”聂熠下意识地扭过身子,拒绝道。 聂诚胜见自家儿子竟真的一点面子也不给,可在外人面前又不能丢份,强忍着要揍他的冲动,只能扯出一抹笑容,劝道:“聂熠啊,咱们要知错就改,那才是好孩子,快去道歉。” “爸爸!”聂熠憋着一张愤怒的包子脸,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聂诚胜看他如此倔脾气,语气里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甚至带着一些咬牙切齿地意味:“去、道、歉!” ------题外话------ 我突然爱上汪家了,不造有没有妹砸和我一样,瞧瞧人家这个爹做的,再瞧瞧聂然她爹,啧啧啧~ 161 汪家大公子,惊险一幕 聂熠见到爸爸眼底已经腾升起的一簇火苗,心头一颤,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到了汪明昊的面前。 “……” 他看见汪明昊冷冷的神情,作为从小嚣张跋扈惯了的聂家少爷,聂熠怎么也张不开那个口。 偌大的客厅内气氛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聂诚胜手不自觉地握紧,紧紧地盯着聂熠的后脑勺看。 虽然说他这次来最主要目的还是听听预备部队的事情,可聂家和汪家两家的确就如聂然所说的,不能产生隙缝,这点也是很至关重要的。 两者双管齐下,这才不得不让他带着聂熠过来道歉。 这次如果聂熠不道歉,两家之间的关系可能就会变的面和心不合了。 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流逝,聂熠的迟迟不肯开口已经让聂诚胜变得尴尬不已,他强压着自己胸口的怒火,扯着笑。 那平静的面容下已经隐隐闪现出了一丝暴戾。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却淡淡地响起。 “其实最大的错还是在我,当时我在场,看到他们一下子打起来吓到了,所有没有第一时间拉住他们两个,错的应该是我,应该我道歉才对。”聂然一脸自责地站了起来,对着不远处的汪明昊鞠了一躬,“明昊,真是对不起。” 这一鞠躬着实吓到了对面的汪明昊。 他从小到大哪里有过这种被人鞠躬的事情,原本绷着的小脸立刻变得惊慌失措了起来,他下意识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看着聂然脸上带着愧疚之色的样子。 心里只觉得讶异。 这还是那个上次在树下冷眼旁观的那个丫头吗?怎么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汪明昊毕竟还小,不懂她突然转变下的真实意图,只是慌忙也跟着小鸡啄米似得鞠躬。 坐在最前位的汪甫看到聂然如此乖巧懂事,将所有的罪责揽在自己身上,心里更加觉得聂诚胜真是生了个好闺女,只希望将来他能好好珍惜吧。 汪甫心里感叹了一番,赶忙调节起了氛围,“呵呵,都说女儿是爸爸的贴心棉袄,今日一看果然如此。唉……老聂啊我可真是羡慕你啊,你看看我两个臭小子,不气死我就不错了。” 坐在旁边的聂诚胜见自己的女儿替自己解了围,还是以那样的方式,他的心头不禁微微震动了一番。 能够为了两家和好,不惜如此顾全大局,聂诚胜心底哀叹可惜不是儿子,不然一定能成大器! 他扯了个笑容,说道:“臭小子也有臭小子的好,瞧瞧这两个能给你带会两个儿媳妇,我呢还得搭出去一个如花似玉的闺女,心疼啊。” “哈哈哈,你要这么心疼,要不然把你家闺女指给我儿子呗,这样两家还在一起,我多个女儿你多个儿子,扯平。”汪甫开着玩笑地说道。 聂诚胜一听两家结婚好是好,无论是门第还是年龄,而且汪司铭又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人品也不错,能力也很好。 只不过,他原本的想法是聂熠从军,把聂然往从政的那些子弟上发展,这样军政一家,可以更加的牢固。 聂诚胜打着哈哈道:“我说老汪你怎么能当兵呢,你就应该去当商人才对,瞧那算得贼精明。” 两个长辈在那里高兴得聊着天,几个小的就默默地坐在那里,乖乖地当做聆听者。 只是自从聂然当众替自己聂熠道歉之后,坐在对面的汪司铭就一直用一种若有所思的眼神盯着聂然看。 聂然当然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只是周围这么多人在,她只能佯装不知道的样子。 聂诚胜有心希望聂然和汪司铭两个人聊聊关于部队的问题,所以找了个借口就把汪甫给拉走了。 客厅里一下子就剩下了四个小的。 因为有汪甫临走前的嘱咐,让汪明昊和聂熠两个人好好玩,所以汪明昊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带上他进了自己的房间。 屋子里又只剩下了聂然和汪司铭两个人。 “然妹妹不介意一个人坐会儿吧,我还有事要离开一下。”短短五分钟都没有到,汪司铭就站起身,抱歉地说道。 “好啊,你去忙吧。” 聂然微笑着让他自便,但一等他离开脸上的笑容就立刻变了个味儿。 这小子挺有趣啊,看自己的眼神虽然温雅,但是还是一眼就能看穿那笑容下的厌恶和冷漠。 厌恶?自己好像并没有哪里惹到他吧。 空荡荡的客厅里就剩下聂然一个人,她静静地坐在那里,过了半个小时后终于起身往二楼走去。 聂然想借着回去看看叶珍为借口早点回家,结果在二楼的楼梯口却看到了正从汪明昊屋里走出来的聂熠。 看上去他的脸色并不怎么好。 大概又和汪明昊吵架了吧。 只见他满是怒气的要下楼,但在看到自己后,不知道为什么怒气更甚了很多。 “哼,你这个坏人,算计好陷害我,现在又在爸爸面前装好人!你这只大尾巴狼。”聂熠站在楼梯口,咬牙切齿地指着她说道。 刚才在汪明昊的房间里被他冷冷嘲笑说自己连个女孩子的胆量都没有,那从头到尾的一顿的讽刺,气得他恨不得摔桌子! 还说什么聂然好,放屁!她好哪儿了,她在爸爸面前装的像只温顺的小羊,可人后呢,把自己提起来往楼梯口丢! 真是个坏女人! 聂然被他这一通发泄,不由得挑了挑眉,哟!这是受了气往她身上撒呢。 “你让爸爸下不来台,我替你圆了过去,你现在还指责我,这算不算应了一句话。”聂然靠在扶梯上,神秘一笑。 被气得腮帮子鼓鼓的聂熠被她吊起了胃口,气哼哼地问了一句,“什么话?” 聂然凑近,在他耳边低语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聂熠一听,愣了三秒后当场就炸毛了,“你说谁是狗,你骂谁是狗!” 就说这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了吧,瞧瞧!现在周围一没有人,她就暴露本性了! 哪里还有刚才在那么多人面前的温柔样! 骗子,骗子,大骗子! “我只是一个比喻,你那么对号入座干什么。”聂然似乎是很满意他的表现,轻笑了起来。 聂熠咬着后槽牙,愤怒地说道:“哼!你这个坏女人,我就知道你假好心!” “是啊,我假好心,那有如何呢?你的真愚蠢让爸爸难堪,而我的假好心让爸爸高兴,这就是差别。” 听到聂然堂而皇之的坦白,气得聂熠直跺脚,可偏偏又拿她没有任何办法,晶亮的眼眸里盛满了愤怒。 “你,你个坏人!” “嘘……小声点,不然被爸爸听到又要生气咯。”聂然看他那肉呼呼的脸被自己逗得通红,那样子就如同发怒的小狮子似的,好玩极了。 她正想要绕过去上楼找聂诚胜,谁料就在她刚抬脚的一瞬,只见聂熠面容扭曲着对她低低地说了一句:“你去死吧!” 紧接着就抬手用力地推了她一把。 此时的聂然走在楼梯中央,没有抓着扶梯,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给撞得不由得往楼梯下方倒去。 真是没想到啊,这臭小子狠起来比她妈都狠,敢在楼梯上就把自己往下推。 这是要谋杀啊! 聂然眼底滑过一丝寒气,随即趁着自己倒下的角度,冷静的找准想要伸手扣住身旁的扶梯。 但就在这个时候,她看到二楼的书房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的是正和汪甫笑谈聊天的聂诚胜。 聂然忽而勾起一抹冷笑。 她缩回了原本想要扣住扶梯的手,任其自己往后倒去。 反正这楼梯不陡,也不高,只要找个好点的角度摔下去,她可以保准自己安然无恙。 只是不知道叶珍知道她的宝贝儿子推人下楼,还被聂诚胜看到,不知会不会急死呢。 她还真是期待啊。 聂然用眼角的余光找到了一个避免让自己的脊椎连番受到撞击的角度,正打算狠狠摔下去时,忽然之间她感觉楼梯口一道影子闪过,自己真要往下倒的身体被一双有力的手稳稳当当的接住了。 “小心,然妹妹。”紧接着一个淡漠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多管闲事!聂然心里恨恨地腹诽了一句,面上浅笑着道了谢,“多谢,汪大哥。” “聂然你没事吧?”聂诚胜急忙从走廊跑了下来,上下检查了她一番。 刚才那一幕落在他的眼里实在是太惊险了,如果汪司铭没有及时出现接住聂然,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又加上聂然还没进预备队,这一旦受了伤,训练肯定就跟不上了! 聂诚胜到最后还是没忘记预备队训练的事情。 “哦,我没事,不小心自己绊了一下,差点出丑了,还好汪大哥及时出手。”聂然表面上也像是劫后余生了一样。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聂诚胜站在走廊上其实将整个过程都看到了,分明是聂熠推聂然下楼,但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他生怕聂然会因为害怕而当众给聂熠难看,搞得自己面子里子都没有。 不过还好,这丫头挺懂事,将刚才的事情归结在自己身上,这才彻底松了口。 只不过这个聂熠真是越来越不成器了,竟然在别人家里就敢如此胆大妄为,简直放肆到了极点! 又想到刚才道歉的时候差点让自己下不来台,这让他的眼神冰冷了起来,在看向聂熠时,隐约之间还透露出薄薄的戾气。 而被怒火冲昏头脑的聂熠在看到聂诚胜的眼神后,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他知道自己完了! “老汪啊,我家里还有些事儿,就不再打扰你了。”聂诚胜装作没事的样子,硬是笑着和汪甫打了个招呼,想要早些离开。 汪甫全程都在聂诚胜身边,刚才那一幕他也是被吓到了,他实在想不到聂家的小儿子竟然这么心狠。 愣了一下后他连忙笑着点头道:“哦,好啊,那我就不挽留了。” “聂熠,咱们回家吧。”聂诚胜转头看似温和的对聂熠说了这么一句,但眼底的森冷让人心惊万分。 这样子的聂诚胜让人觉得可怕而陌生。 聂熠不敢再去反抗,而是低着头乖乖地跟在他身后往楼下走去。 “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自己的弟弟,你不觉得无耻吗?” 在转身下楼之际,聂然听到自己的耳边轻轻地传来了这么一句。 她脚步微滞,扭头似笑非笑地看着面色已经冷下来的汪司铭,“你在角落偷听,明知道我弟弟被我欺负,却不现身帮忙,难道不无耻吗?” 从汪司铭离开后聂然就感觉到有人在暗中观察自己,只不过她对于这种孩子气的把戏根本不放在心上而已。 只不过自己让他免费看了一出戏,他反倒还责怪起自己来了。 汪司铭在部队里狙击隐蔽考核第一,连自己的教官有时候都找不到他,没想到却在一开始就被这个看似不起眼的丫头感知出来了。 这让他不禁心里小小惊讶了一下,但随即还是冷哼了一声,“你们的家事,我为什么要管。” 从刚才看到聂然替聂熠道歉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姑娘心思不简单! 当时汪明昊告诉自己聂熠有个很奇怪的姐姐,看到自己弟弟被打也不帮忙,可现在在聂叔叔面前却装的那么的懂事有礼,这分明就是故意的。 这个姑娘这样利用自己可怜的弟弟,真是让人厌恶的很! “所以啊,那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 聂然微微一笑,噎得他瞬间没了话。 “我……”他心头气恼极了,带着厌恶的语气说道:“部队怎么会要你这种心思恶毒的人。” 聂然对此笑眯眯地点头,“嗯,那个招我的人,是有点眼瞎。” 汪司铭怔了怔,她居然敢说这种话?! 从小到大遇到的名门淑女也不算少,可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他还真从来见过,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呆呆地看着她离开。 …… 聂然跟在一路低气压的聂诚胜身后回到了家里,她第一时间就感觉到家里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特别是厨房里浓重的中药味。 看来自己走后,叶珍好像又抢救了一次吧。 但这一切并没有让正沉浸在极大愤怒之中的聂诚胜发现。 才踏进家门,他的脸色彻底铁青了下来,转身就给了聂熠一巴掌,聂熠被这突然的耳光打得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刘嫂才刚刚服侍叶珍睡下,这才一下楼就看到这一幕,立刻惊骇得站停在了原地,不敢动半分。 被打翻在地的聂熠捂着脸,十分害怕地看着聂诚胜,却一句话也不敢说。 他刚才在汪家是被聂然给逼得一时气急昏了头才想到要推她下楼,现在清醒过来时心里也后怕极了。 聂诚胜看到他一言不发沉默地捂着脸趴在地上,心里又失望又愤怒,推人,他的儿子竟然推人下楼! 这还只是未成年,如果成年了,那就是要坐牢的! 他聂诚胜的儿子进监狱坐牢?还还不如现在把他打死算了,以防将来丢自己的脸! 盛怒之下的聂诚胜看到正站在楼梯口的刘嫂,冷冷地吩咐,“去,拿我的马鞭来!” 刘嫂本来就被那一巴掌给吓蒙了,现在一下子被聂诚胜指明道姓的一顿呵,吓得直接回过了神,忙不迭地点头道:“是,老爷。” 随即,踉踉跄跄的就返身往二楼跑去,只不过不是去拿马鞭,而是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叶珍。 叶珍一听也顾不得自己身体,急忙下了楼。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聂然把聂熠带走一定会出问题! 才一下楼梯,她就看到自己的宝贝儿子捂着脸坐在地上,小声地抽泣着,聂诚胜暴怒的面容扭曲的可怖。 “诚胜,这是怎么了?”叶珍穿着睡衣,头发散乱,脸色苍白的没有血色,一副病容的样子。 聂诚胜看到她病恹恹的跑下来,眉头立刻打起了结,“你身体不好,上楼去。” “可是……” 叶珍还想要说什么,结果被聂诚胜阴鸷的声音给打断,“上楼去!” 他的目光立刻转移到了打小报告的刘嫂身上,聂诚胜呵斥道:“我要的马鞭呢!” “是,我……我现在就去……”刘嫂被他的训斥给吓得立刻转身去二楼将马鞭拿了下来。 叶珍看到聂诚胜拿着马鞭渐渐靠近,心里更加慌了起来,“到底怎么了,你总要说出来才是啊,别吓坏了孩子。” “吓坏?我才要吓坏了才对!”聂诚胜厉声地喝了一句,眼中的火星子不断的迸发了出来,“你的好儿子汪家居然敢把聂然从楼梯上推下去,要不是汪司铭当时眼明手快的护住,我现在估计得在医院手术室门前了!” 叶珍的心徒然一紧。 什么?从楼梯上推下去,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的,一定不可能的,熠熠怎么可能会推这个臭丫头呢,是她故意的,对!肯定是她故意设计陷害的! “不会的,熠熠不会做这种事的!”叶珍急忙替自己的儿子辩解。 “我亲眼看到,难道还有假?!”聂诚胜眼里的火光越发的旺盛了起来,“你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替你解围,最后落了个差点摔死。聂熠,我怎么没发现你以前那么狠啊?” 叶珍见他要举手将马鞭挥了下来,连忙扑了过去,“不会的,熠熠向来乖巧的很,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你好歹听下孩子的解释啊,你不能这样草率下决定啊。” 面对叶珍凄凉的哭喊和哀求,聂诚胜愤怒到了极点,一把甩开了她的手,“叶珍,先不提他这样摔聂然,就只是在汪家做这种事,万一聂然真的摔下来,摔在了汪家,最后汪家的人会怎么想?” “我……” 叶珍被他的质问给问住了。 没错,聂熠在人家家里把聂然推下楼的话,不提聂熠还小不懂事,可就是在人家家里无论受伤还是摔死,这种麻烦和晦气都会给两家之间带来不可磨灭的裂痕。 “他这是要活生生的毁了聂家和汪家之间的关系啊!”聂诚胜只要一想到刚才的那一幕,就心有余悸的很! 一旁的聂然听着聂诚胜最后的那一句话,心里冷冷地笑着。 看吧,到最后他怕的还是聂家和汪家之间的关系,而不是因为自己被摔下楼。 聂然啊聂然,你上辈子到底做什么坏事,这辈子会遇到这种老爹啊。她禁不住叹息了一声。 “别,诚胜,他……他还小,这种事情怎么会懂呢!再说了,再说聂然不是没事嘛,既然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就饶了他一次吧!” 叶珍当时又不在场,根本抓不到什么可疑之处,只能抱着儿子不停地求饶着。 “是啊,爸爸饶了弟弟吧,毕竟他是您最心爱的儿子,将来还要继承聂家的。”从一进家门就没有说过话的聂然这时候不痛不痒地说了一句。 但在聂诚胜耳朵里却变了个味。 他最心爱的儿子会不会有一天为了继承聂家对自己做些什么?! 毕竟这臭小子那么小就敢推自己的姐姐下楼,将来呢……为了聂家主位的位子,难保不会…… 想到这里,他的背脊骨都有些发凉了起来。 ------题外话------ 啦啦啦,预告一下,这卷大概还有一章就结束啦!开心不? 162 被气吐血,元气大伤 聂诚胜眼底阴翳一片,“不小心?这臭小子现在对你都能这样,将来等我老了,说不定哪天是不是不小心的把我推下楼!”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最后那几句话面,叶珍从来没见过他这么生气,只觉得心里发寒。 “……不会的,你是他爸爸,他怎么可能会把你推下楼!” “怎么不会!今儿个他不是连他姐都能推下去了嘛!我聂诚胜怎么养了个这么狠毒的东西!” 说完,他再次举起手中的鞭子要抽下去。 “不,诚胜,你别打他!你要打就打我,你别打孩子!他是我的心头肉啊!” 叶珍哭喊着再次扑了上去,结果聂诚胜却狠狠地将她推开,“你走开!” 手上的鞭子立刻挥了出去,“啪——”的一声抽打响起后,聂熠的尖叫声立刻响了起来。 那一鞭极狠,他的手臂上瞬间显出了一条又粗又红的鞭痕,看得让人心悸。 叶珍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又加上那一瞬的尖锐叫声就像是一把刀直接捅在了叶珍的心口,她原本刚才就因为思虑过重已经喘不过气了。 这回更是让她怒急攻心,顿时“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就这样从她嘴里喷了出来! “妈妈?” “阿珍!” 随着两道惊呼声响起,叶珍的身体就这样软软地倒了下去。 聂诚胜看到叶珍吐血倒下,震惊地连马鞭都掉在了地上,急忙跑过去抱住了她。 聂熠也顾不得自己受伤的疼痛连滚带爬地扑到了叶珍的身边,刚才那一口血喷出来,吓得他连哭都忘记了,只是全身都在不停地抖。 原先妈妈晕倒已经够让他慌了,现如今亲眼看到妈妈在自己面前吐血,他好害怕,好害怕妈妈就这样离开自己! “快,快叫救护车!”聂诚胜紧紧地抱着叶珍,连忙对着刘嫂吼了一句。 刘嫂如梦初醒一样,慌忙的去打电话。 家里的人都因为叶珍兵荒马乱,唯独聂然一个人远远地站在那里望着,她的嘴角划过一抹极淡的笑。 这回,叶珍不死也要去半条命。 没过多久,救护车就已经停在了聂家的大门口,医护人员将叶珍用担架抬上了车子,聂诚胜和聂熠跟了上去。 “聂然你还不快点上来。” 听到聂诚胜的催促后,聂然挑了挑眉,她上车? 她和叶珍这种关系,有必要跟着一起去医院吗? “我万一部队有事,你留在那里可以帮忙照看一下。” 帮忙照看? 聂诚胜心得有多大才能说出这种话,她照看?她不暗中把叶珍掐死就不错了。 “快点!”聂诚胜看到站在那里一直不动,心急之下直接将她拽上了车。 随着一阵阵的救护车的鸣笛声音,车子一路开到了医院门口。 才下了车,站在医院门口待命的黄医生就跑了过来,一看躺在担架上的叶珍,无奈而又焦急地说道:“我不是说了让她要平心静气吗?刚刚半个小时前才打了药,怎么现在反而变本加厉了?” “半个小时前?” 聂诚胜显然很是讶异。 半小时前他还在汪甫家里做客,叶珍居然复发了? 可不是思虑过重加怒急攻心才会倒是晕倒的吗?这期间家里并没有人和她说话,她怎么会复发呢? 一系列的问号在他脑海中冒了出来。 “师长,夫人再这样易急易怒,再好的药也是没办法治的。” 黄医生以为是聂诚胜和叶珍吵架,所以这才接二连三的把她给气倒了,所以言语之间带着一丝严肃的口吻对聂诚胜说道。 聂诚胜虽然感觉到很莫名其妙,但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黄医生将人送进了急诊室,挂吊瓶,打针,所有的药物被一支小小的针管推进了血管里。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但躺在病床上的叶珍并没有好转的迹象。 黄医生的眉头紧皱,是不是的盯着心跳监视器屏幕和自己的手表来回地计算时间观察,最终他摇了摇头,“不行,夫人全身痉挛抽搐,而且药量加大也没有反应,马上送手术室!” 周围的一群小护士戴上口罩,将人转进了手术室。 那种肃然的氛围让聂诚胜的手心里不自觉的有些湿濡了起来。 黄医生在临走到手术室门口前,凝重地说道:“夫人的情况不容乐观,师长你可能需要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叫做好心理准备?你这是什么意思!”聂诚胜一听当场就怒了,抓着他的肩膀命令道:“你必须要给我救活她!” 他已经死过了一个老婆了,再死一个,指不定外面会传成什么样子! 黄医生被他抓得肩膀有些发疼,但也只能劝慰着道:“师长您别激动,我只是说有可能,毕竟现在夫人的情况真的很不好,在半个小时前我给她打的药量已经很大了,好不容易平复了下来,结果现在又吐了血,我实在是没有把握。我只能说我会尽力。” 接着就走进了手术室里。 手术室的红灯一亮起,聂诚胜就站在门外不停地来回走动,脸上写满了焦躁和不安。 “聂然,你说这接下来该怎么办?” 聂诚胜感觉家里这几天就没太平过! 先是聂熠一再的挑战着自己的底线,接着又是叶珍生病晕倒,渐渐地演变成了吐血急救。 他现在只觉得全身疲惫无力。 站在走廊上的聂然淡淡地说道:“爸爸是一家之主,应该听爸爸的。” 聂诚胜得了一句空话直更加的烦躁不安,来回踱步的速度不由得加快了起来。 手术室的灯迟迟不灭,反倒是几个护士进进出出,看上去十分的忙碌。 这让聂诚胜的心更是焦急了起来,他无意一瞥瞥到了缩在角落里正微微颤抖的聂熠,怒火不禁再次复燃了起来。 他指着聂熠就怒骂了起来,“都是这个孽子干的好事!要不是这个孽子把你推下楼,现在气得他妈进医院,早知道当时就应该把他送去军校,也不至于发生这种事情!” 聂然看到聂小胖蹲在角落里,浑身因为害怕还颤抖着,轻描淡写得劝了一句,“爸爸,你就消消气吧。” 可这不痛不痒的一句话聂诚胜怎么可能就消气,越想这些天的事情都是这臭小子弄出来的,他突然觉得聂然当初的提议一点错都没有。 这小子真是被自己宠过头了,不知轻重! “等你妈这次好了之后,你就给我立刻滚去军校,省的让你妈看到你心烦!”聂诚胜怒着声对聂熠说道。 一旁的聂然听到后,看了一眼角落里的聂熠,有些迟疑地道:“这样不好吧,叶姨万一好了,结果又要得知弟弟要走的噩耗,我怕又会病发。” 聂诚胜皱了皱眉头,觉得也没说错,想了想后继续道:“你说的没错,那就这两天把他送走!免得他妈醒过来一看到他,又要情绪波动!” 聂诚胜说完之后气恼地去楼梯口抽烟,聂熠听到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后,反而不哭不闹了,而是噙着眼泪走到聂然的面前,胖乎乎的小脸满是平静。 良久,他咬着牙对她说了三个字:“我恨你!” 那咬牙切齿的样子以及眼神里流露出的情绪,看得出他是恨毒了自己。 可那又如何,虽然她的目标是叶珍,但这臭小子对自己不仅不敬,还敢把自己推下楼,光是这份举动他也应该进军校里去好好受受苦,长长记性! “嗯,我知道。”聂然点头,微笑。 聂熠喘着沉重的呼吸声,又再次回到了角落里蹲守了起来。 大概又过了三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黄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聂诚胜和聂熠急忙跑上前去,问道:“没事了吧?” “还好,手术很成功,只是真的真的不能在有任何激动的情绪了,不然我就真的无能为力了。”黄医生很是诚恳地对聂诚胜说道。 聂诚胜点头,“好,我知道了。” 很快,病床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叶珍毫无血色地躺在病床上,正在昏睡中。 “我给她打了镇定药物,所以不会很快醒过来。”黄医生在手术记录单上一边记录一边对他们说道:“你们需要耐心点,病人的身体很虚弱,但是切记不要给她吃油腻的东西,尽量一切清淡为主。” 聂诚胜将注意事项都记了下来,然后这才跟着护士到了一间vip病房。 一切整顿完毕后,聂诚胜让刘嫂煮点清淡的东西过来,他因为部队有事需要去忙,本来想顺便将聂熠和聂然一起带回去,结果聂熠却死都不肯离开。 聂诚胜看他那倔脾气又出来了,心里好不容易散了些许的怒火又被他勾了出来。 “我舍不得我妈一个人,我要陪她!”聂熠的手紧紧扒着床缝,眼睛死死地盯着病床上的叶珍。 聂诚胜想到这臭小子一旦去了军校好长时间都不回家,到底还是心里有些不忍的,于是勒令他晚饭之前必须乖乖回来后,带着聂然就离开了医院。 叶珍这次怒火攻心两次又加上吐血,身体虚弱的在医院里足足躺了三天三夜才醒过来,聂诚胜部队医院两边跑,忙的心力交瘁,险些也跟着病倒。 “熠熠呢!”叶珍睁开眼睛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关于聂熠。 因为聂诚胜在叶珍出手术室后就立即联系了学校,所以这几天聂熠都在家里整理东西打算去报道。 聂诚胜不想告诉她,怕她情绪又有波动,所以只是替她整理了下被子,说道:“你好好休息,医生说你不能再情绪波动下去了。” 可叶珍依然坚持,甚至静静地抓住了聂诚胜的手,多日没有进水的嗓子干裂沙哑的不像话,“熠熠呢!” 聂诚胜看她这么执着,又怕她不能安心养病,思索了三秒后还是告诉了她,“我给他安排后天去军校了。” “什么?!” 眼看着叶珍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聂诚胜立刻对她说道:“医生已经说了,你再激动的话就要下病危通知了,所以如果你还想见你儿子,你就安心养病!” 叶珍怔了几秒,觉得语气在家里被聂诚胜鞭打,被聂然这样算计,还是去军校比较安全点。 等自己病好了,聂然也下部队了,她在想办法把聂熠弄回来也不失一个好方法。 想了又想,她决定还是忍下这一记,故作平静地对聂诚胜说道:“能不能让熠熠走之前和我再见一面。” 见叶珍没有预料中的那般大喊大叫,聂诚胜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好,在见你儿子之前你要努力养好身体。” “嗯。”叶珍点点头,重新闭上了眼睛。 她当然会好好休息早日康复,她还要替聂熠将一切阻碍他走上聂家主位的人全部清除,特别是聂然这个绊脚石,她一定不会放过那丫头的。 一定! 窗外寒风依旧凛冽,铅灰色的云层厚厚的压了过来,叶珍平静的面容下却在暗暗盘算着什么。 直到聂熠要离开的当天,聂诚胜才带着聂熠和聂熠来医院见叶珍,这几天叶珍每天都准时吃药休息,所以恢复的很稳定,但接二连三的打击和复发让她元气大伤,落下了病根。 当第一眼看到聂熠的时候,叶珍感觉自己像是好几年都没有看到儿子了一样。 “妈?”聂熠站在门口,强忍着哭泣弱弱地对她喊了一声。 当下叶珍的眼眶就湿润了起来,但为了防止自己的情绪波动太大会又再一次的复发,她强忍着想要哭的冲动,哽咽地对他招了招手。 “过来让妈看看你,都瘦了好像。” “妈妈,你没事了吧?”聂熠一步步地走了过去,小心翼翼的很,他好怕叶珍会再次在自己的眼前倒下。 “妈没事了,你放心。”叶珍硬扯出一抹笑,替他整理着衣领,字字句句地叮嘱着,“这次去军校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妈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记得三餐要准时吃,晚上要早点睡,知不知道?” “嗯,我知道。”聂熠乖乖地点了点头,一一应答了下来。 “等妈病好了,一定会替你把那边打点好的。”叶珍将他搂在怀里,满是不舍。 聂熠也紧紧地抱着叶珍,“妈,我离开以后你要注意身体。” “妈知道!”叶珍听到儿子的嘱咐,又想到他即将要离开自己,心里的痛就像是刀割一样,而这一切都是那个该死的臭丫头做出来的! 她的声音里有着刻骨的愤怒,低低地说道:“你放心,妈不会放过那个死丫头的!” “嗯!”聂熠大力地点头。 他对那个臭丫头简直恨之入骨! “学校那里我已经给你打点好了,自己一个人在外面注意点。”聂诚胜看着两母子这般的割舍不下,其实他心里也是不忍,但看到这些天聂熠在家里的表现,实在是让人失望,再不舍他也要舍得!他轻声催促地说了一句:“走吧。” “记得,想妈了给妈打电话。”临走前叶珍又多加嘱咐了好几句,这才很是不舍的目送聂熠离开。 聂诚胜让家里的司机将聂熠送走,自己看了眼手表的时间对着聂然说道:“部队还有事,我先走了,你自己回去吧。” 吩咐完后就直接离开了医院。 病房内剩下了她们两个后,叶珍的脸彻底冷了下来,她带着浓浓的怨恨说道:“恭喜你,终于达到目的了,怎么样,把你弟弟赶走,你很得意吧。” 聂然斜斜地倚靠在门框边,双手插在裤袋里,凉凉地道:“我的目的是你,不是他。” 叶珍靠在枕头上,冷哼了一声,“不管是不是,你都成功了。” 聂然微笑地指了指叶珍,“我哪里成功了,你不是还活生生地坐在这里吗?” “你!” 果然,她当初就是有心激怒自己,最好自己当场怒急攻心暴毙而亡。 让聂诚胜对聂熠失望,又让自己当场气死,一箭双雕,真是好毒的心! 此时的聂然走到她身边,微微俯下身,带着淡薄地冷笑,“叶珍,杀你这件事我不会改变,就想当初你也没有改变一样,至于聂熠完全是因为你才被牵连的,更何况我对他已经手下留情了,只是在军校里受受苦而已。”她刻意顿了顿,后意味深长的道:“又没有让他去执行任务。” 叶珍的脸色不自觉的扭曲了几分,她脸上的咬肌在隐隐抽动,很明显她这是在压制自己的怒火。 “好了,叶姨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毕竟聂熠的路还很长,需要你的扶持。”聂然临走前那抹笑意寡淡而又冰冷,让叶珍的心又是一痛。 不可以上当,这是她故意在激自己,不可以上当!叶珍不停地在内心告诉自己,这才堪堪地忍了下来。 叶珍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目光里透着冰锐的狠戾,最终都化为了一道无声的冷笑,“聂然,你以为你赢了么,来日方长,咱们慢慢来!” 送走了聂熠后,聂然在家休息了没几天后也即将要去部队了。 临走的前一天晚上,聂诚胜难得走到她屋门口关心了几句。 “你还有几天就要去部队了,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聂然本来当时杀完霍珩离开a市的时候就是两手空空回来的,所以基本上没有什么东西要准备。 “嗯,都收拾好了。” “那就好,明天我有事,所以你和汪司铭一起去部队报道。” 聂然惊讶了一小下,这个聂诚胜居然会去拜托汪司铭和自己一起去,这倒是很难得事情啊。 不过就汪司铭当时对自己的态度,这一路上应该会很别扭吧! “不用了吧,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聂然的话音刚落,聂诚胜却说道:“你第一次去,路也不熟悉,到时候迟到了会丢我的脸的。” 说到底还是怕自己丢他老人家脸而已。她心里不屑地腹诽。 但嘴上还是乖巧地顺从道:“好,我知道了。那我明天跟着汪大哥一起走好了。” “记得,到了部队好好训练,别丢人!”聂诚胜板着脸嘱咐完后就转身离开了。 聂然目送他离开的身影,冷冷地勾起了唇角。 等着吧聂诚胜,叶珍和聂熠已经倒下了,过不了多久就会轮你了! ------题外话------ 啦啦啦啦啦,终于我们家小然然要走了!聂家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了,聂熠被送走,叶珍也没了半条命,哈哈,素不素很棒呀! 下一卷就是部队生活了,我知道这个是你们期待了很久很久很久的了,还有二少对不对?哈哈哈,别急,第二卷会很精彩的! ps:今天是我家读者妹砸的生日,所以……生日快乐哦! 二少此时冒泡表示:妹子,生日快乐!pps:第二卷我该大展神威了!哈哈哈,老婆,我来了! 001 启程,车厢内的意外 第二天一大早聂然独自往火车站走去。 十二月的天气寒冷的不像话,聂然穿着一件黑色的过膝羽绒服在背着一个背包在火车站里慢悠悠地行走着。 因为还不到过年,所以火车站里并没有什么人,一眼看过去就瞧见汪司铭正坐在那里,穿着一件呢大衣,正在不停地看手表,四处张望。 没过多久他就在人群里看到聂然的身影,他皱着眉头立刻走了过去,冷冷地道:“你迟到了三分钟。” 聂然看他那脸色,又想起上次在汪家那副对自己一口一个然妹妹时的样子,不得不感叹感叹这小屁孩还真是善变。 “你也可以选择不等我先走。”聂然耸了耸肩,然后转身朝着火车站台走去。 汪司铭随即跟了上来,“既然答应了,我就一定会做到。” 虽然他不喜欢这个喜欢对自己家人耍手段的女孩儿,但既然答应了聂叔叔,他还是应该要做到。 聂然用一种不耐和不解的眼神看着他,“那你还在这里说什么废话。” “……” 汪司铭顿时无语。 他的意思并不是因为自己的许诺而成为了她可以迟到的借口! 作为军人,时间的概念应该是非常重要的才对! 两个人检了票,按照票上的座位号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巧的是两个人竟然坐在一排上。 聂然对此无奈极了。 本来想有个安静的旅途,看样子是应该泡汤了。 过了十分钟后,火车鸣笛了几声,终于开启了。 “听说你弟弟因为上次推你的事情被送去军校了。”汪司铭看了眼身旁的聂然,突然问了一句。 聂然正闭着眼靠在车窗上,听到他的话后连眼睛都不睁地嗤了一声,“消息挺灵通啊,不是说不管我们家闲事的嘛。” “你年纪这么小,做事倒是挺绝的,对自己的弟弟都下的去手。” 汪司铭不明白聂然为什么这么厌恶聂熠,厌恶到要对一个才十二岁的孩子下手,就算不是亲的,也没必要这样吧。 “又不是亲弟弟,有什么好下不去手的。”聂然依然闭着眼回答,只是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汪司铭对她的印象直接跌到了冰点。 他暗讽道:“……不知道这番话聂夫人听到,作何感想。” “我想她已经没力气做感想了。” 都已经直接倒在病床上了,现在对于她来说出了保命也没什么其他感想了吧。 汪司铭听到她这一句话冷嘲后,先是愣了愣,随即想到了前几天聂夫人被急救车给带走的事情,听说到现在都还没回家,一直住在医院里头,想来应该是病得很严重。 现如今亲身儿子又被聂然使计弄走,聂叔叔又要经常在部队里忙,身边连个亲人也没有,心里肯定很难过! 想到那副凄凉的场景,汪司铭对她的厌恶程度累计到了爆表。 可聂然才不会在乎,刚才那几句话汪司铭明里暗里的讽刺她,她听得出来,只是懒得解释罢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没兴趣和一个陌生人去解释,索性用睡觉来阻断他们之间的对话。 “我要休息,等会儿吃饭了再叫我。”聂然身子朝里面侧了侧,打算补眠。 反正离预备部队还有七八个小时,闭目养神总好过和这个家伙说话来得强。 汪司铭见她理所当然地命令自己,不服地问道:“凭什么?” 他和她之间的关系好像并没有好到可以叫人起床的地步吧! 聂然掀了掀眼皮,突然对着他柔柔一笑道:“凭汪大哥前几天还和我爸保证会好好照顾我,而且你刚自己也说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 汪司铭被她一噎,当时他不过是对聂诚胜说场面话而已,没想到这人居然当真了! 看着她安然入睡,自己只能傻坐在那里等待餐车的到来,他突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汪司铭真的就这样枯坐在那里静静地等待餐车的到来。 好不容易等到了餐车推进来,他还是头一回感觉餐车有多么的可亲。 像是完成了一桩什么任务一样,他拍了拍身边的聂然,说道:“吃饭了。” 清醒过来的聂然看了眼午餐盒里的菜色,真是要多糟糕就有多糟糕,不过还好她不是个挑食的人,她以前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什么东西都吃,只要是能吃的,没有毒的,都可以塞进嘴巴里充饥。 她一口口的解决着午餐,却在这时候,突然眼角的余光感觉到了不远处的一丝异常。 抬头看去,只见前方三点钟方向有个男人正在一个老婆婆身边打转,过了没多久那男人就蹭到了老婆婆的身边,一只手偷偷地放入了老婆婆的包里面。 汪司铭见她举在半空的筷子不动,眼睛也落在了别处,于是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就看到那个男人将皮夹子从老婆婆的包里拿了出来,动作十分迅速地将钱包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他收回目光特意扫了眼身边的聂然,想要看看她在发现有小偷偷钱的时候会做出什么举动。 结果出乎他的意料,聂然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以后,就垂下眼眸继续吃饭了。 她没有呼喊,没有提醒,而是冷漠的无视! 这让汪司铭气不打一处来! 作为军人,看到百姓有困难,竟然不帮忙,反而冷眼旁观,怎么能配做一名军人,简直辱没了军人两个字! 汪司铭“啪”的一下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步走到了那个老婆婆的身边,将那个还未抽身的小偷一把给扣住。 只听到他大声呵斥道:“拿出来。” 聂然在看他放下筷子冲出去的时候就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了,对此她内心只有四个字可以表示:多管闲事。 她看了看车厢周围的人,不由得摇头叹了口气。 年轻人就是缺少锻炼,一点都沉不住气。 被汪司铭抓住的男人见自己被发现了,心头一跳,但脸上却佯装镇定地问道:“年轻人你突然跑上来抓我手干什么呀?” 这节车厢内的旅客们纷纷看了过去。 汪司铭也不理他,只是问自己身边的那位老婆婆,“大娘,你摸摸看自己的钱包掉了没?” 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给吓了一跳的大娘有些发蒙的摸了摸自己的钱包,果然怎么摸都没有发现。 “哎呀,真不见了!”她着急忙慌的摸了大半天,把包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番,还是找不到钱包的踪迹,立刻急了起来。 汪司铭反手扭着那名小偷的手腕,冷呵道:“还不赶紧拿出来!” 那名被反身扭着的小偷一吃疼,急忙求饶地喊了一声,“啊!疼疼疼,你别扭,我拿!我拿!” 说着,就不得已的从自己的腰包里将那只钱包了出来,递给了那名老婆婆。 “好啊,你这个小偷!”老婆婆一见自己熟悉的钱包差点被这臭小子给偷了去,气得当下用手打了他几下,随即将钱包重新放回了自己的包里。 汪司铭见事情搞定,轻轻将他往前一推。 那男人松开了钳制,摸着自己被扭疼了的手,指着汪司铭就怒声道:“你,你,你有种,你给我等着!” 然后就一溜烟儿的跑了。 “谢谢小伙子啊,真是太感谢你了。”老婆婆握着汪司铭的手不停地感激道谢。 汪司铭微笑着回答道:“没关系的,一桩小事而已。大娘接下来可要包放放好,别再让小偷给偷去了。” “好好,我知道,我会藏好地方,不让小偷找到的。”老婆婆忙不迭的点头,连连保证自己这回一定小心,不让别人钻了空子后,汪司铭这才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看到聂然还在埋头吃饭,脸上不禁冷了几分。 “明明看到却不出声,你真的是军人吗?” 汪司铭觉得这小姑娘也就窝里横,把自己的弟弟设计谋丢那么远,可真的让她出面维护正义就怂了起来。 简直丢人的很。 面对他的质问,聂然显得格外的平静,她慢条斯理地喝完了最后一口汤后,头也不抬得淡淡地说道:“你以为你这是正义之举?其实你害了整节车厢里的人。” “什么意思。”汪司铭不懂,为什么自己的见义勇为会害了整个车厢的人? 这人是不是因为不敢承认自己的胆小,所以故意找借口推脱啊。 “你看看这节车厢最前面。”聂然低着头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继续说道:“都是那个人的同伙,而且他们身上带有危险物品,一旦打起来,你能保证这车厢里的人不会受到意外?” 汪司铭不由得朝着最前面的方向看去,果然那个小偷真在和最前面的一个光头男人正在攀谈,偶尔还指了指自己的方向,应该是在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了那个光头。 “他们没那么大胆吧。”汪司铭皱了皱眉头,第一次有些了不确定。 他以为那只是个单纯的偷窃事件,所以这才没想那么多的上去见义勇为,可没想到那小偷带着那么多人,整个车厢前端的几排好像都被那群人给占据。 “没有?呵,你再往后看,第六节车厢的同伙可都来了,你觉得不会打吗?本来偷钱而已,并不会有伤亡,可你现在非要充当英雄,闹得人尽皆知,惹到了他们,他们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聂然面露一个嘲讽的冷笑,靠在了车椅上。 汪司铭听着她的话,扭头朝后面看去,果然一群人浩浩荡荡地从后面那节车厢里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小刀和铁质的棒球棒。 一看就知道各个不是善茬。 汪司铭低低地对她说道:“事是我做的,我会解决的。” 聂然瞟了他一眼,优哉游哉地靠在了车椅上,“那希望你能干净利落的解决,不要害到我。” 车厢内因为这群人的突然造访让整节车厢的气氛都变了,车厢里的人看到这群手里拿着家伙的人一个个地盯着自己看,最终实在是架不住,纷纷拿着包就出逃到了别的车厢内。 不过短短几秒,车厢内瞬间没了其他人的人影了。 那群人就这样手里挥动着管制刀具纷纷坐在了汪司铭这一桌的不远处,车厢内的气氛变得格外紧张了起来。 但就在这时候,车厢的门却被突然打开了。 那群混混们十分有效率的将手里的东西给收了起来,装成旅客的样子。 “这节车厢里怎么那么奇怪啊,后面两节的人爆满,这里怎么那么少啊?”一个男生站在了车厢门旁边,环视了车内的情况,有些诧异地喃喃自语着。 “而且怎么都是男的,女的都没有啊,这样要怎么玩啊。”另外一个男生也从门外走了进来,但很快他就看到了唯一一个女的存在,于是将门后的另外一个男生拽拉了进来,“喂,那里有女生,该你上了。” “不,不好吧……”那男生看上去有点胆小的样子,缩在角落里,面露迟疑。 “喂喂喂,愿赌服输四个字你不会不知道吧!好歹也是当兵的,有点男子汉大丈夫的样子好不好!” “对啊,当兵都一年多了,你还这么胆小,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当兵的了。” 那胆小的男生明显被他们两个人的话激到了,深呼吸了几口气后他这才点头,“好吧。” 他壮着胆子挪着小碎步很是艰难的低着头走到了整节车厢里唯一一个女生面前,因为太过害怕只能闭着眼睛,鼓足勇气地道:“我……我喜欢你……” 刷的一下,周围那群人的眼神就定格在了这男生的身上。 坐在聂然旁边的汪司铭在看到那个男生的时候,眉头禁不住紧皱了起来,“马翔你在干什么?” “咦?汪司铭好巧啊,你怎么也在这里啊。”那个男生被点了名字后立刻张开了眼睛,一看到汪司铭后惊讶极了,连连对门口的另外两个人召唤了起来,“喂,汪司铭在这里!快过来啊!” 另外两个男生走了过来一看,其中一个调侃了起来,“汪司铭汪大公子现在混的是越来越好了呀,居然还有个小女朋友把你送去部队啊。” 那两个人很自然熟的坐在了聂然和汪司铭的对面,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古怪的紧张氛围。 “喂,小妹妹,像汪司铭这种男生很无趣的,还不如找我严怀宇这样的,活泼聪明开朗型的。”严怀宇十分极其自恋的甩了下他没有刘海的板寸头。 “其实,我乔维也不错啊。”身边另外一个也在此时坏笑着搭茬说了一句。 聂然玩味儿地看着眼前的三个男生,这三个臭小子倒是挺有趣啊,竟然在这种时候插一脚。 汪司铭见她不说话,淡淡地解释了一句,“这几个原本是和我同一批进入预备部队的,但因为训练资格没过,被降了,这次应该会和你一批。” 坐在对面的严怀宇在女孩子面前被汪司铭这样直白的说,面子上挂不住,忍不住拍了下桌子,“喂!什么叫训练资格没过被降了,我们那时舍不得不得部队生活,所以故意留一年。” 乔维附和道:“没错,我们是舍不得,才不是什么被降!谁像你啊窜的那么快,再过一年就要离开了,一点都不留恋。” 那两个人强词夺理的给自己找台阶下,完全没有感觉到这节车厢里的微妙气氛。 汪司铭原本在部队里就和他们没什么话讲,更何况现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在预备部队里向来都是倒数的,万一到时候真的打起来无辜受伤,那就不好了。 “你们没事的话就赶紧走。”汪司铭冷着脸催促他们三个离开。 偏偏那三个傻小子就是听不懂,见他那副样子很是不爽地道:“这车厢你家开的啊,我们凭什么不能留下来啊,优秀尖子兵了不起啊。” “就是啊。” 汪司铭看他们就是一副死赖着不走的样子,又看了看周围那些人的眼神,咬牙切齿地道:“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这几个人到底是有多蠢,看不出周围那些人已经盯上他们了吗?! “哦对,胖子快做正事啊。”严怀宇被他这么一提醒,连忙对站在那里的马翔催促道。 马翔其实在部队里训练了也一年多了,身材早已瘦了很多,只不过比起他们两个来说他还是健硕了一些的。 他站在那里有些为难地道:“不要了吧,这是汪司铭的女朋友……” 刘怀宇却压根不买账,“愿赌服输,这四个字你没听过啊,快点快点。” 马翔看着汪司铭还有坐在里面的聂然,紧皱着眉头,“我……我……汪司铭我……我不是要这样的,实在是打牌输了,你别介意……” “喂,说好的大冒险,你这全坦白了还怎么冒险啊。”刘怀宇拍着桌子很是懊恼。 不远处的光头男人看着看到那群小的目中无人的样子,气得从小弟身边抓了一根棒球棍,走到他们的桌前,极其嚣张的敲打着桌子,“喂,聊完天了没!是不是该谈谈正事了!” “听说是你小子找茬啊,胆子很大啊!你也不在这片打听打听你得罪的是谁!” 刘怀宇瞥了他一眼,像是充满挑衅的问:“你是谁?” “就是说啊,你谁啊大叔?没事拿着铁棍子打算吓唬谁啊!”乔维在一旁也很不屑地问。 这光头男脑袋没坏掉吧,居然敢单枪匹马跑过来,不要命了吗? 他们三个人怎么说也是部队里走出来的,就算是部队里的差生,但搞定一个大叔他们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那光头被他们这样鄙视,怒极反笑了起来,“哎哟,这群小子挺牛啊!行,老子今天让你们好好牛一把,不是要见义勇为当英雄么,行,老子今天让你们一个个变狗熊!” 他将棒子砸在了用来吃饭的简易餐桌上,“砰”的一声巨大响声,半张木板就被他给敲地木屑四溅,直接掉在了地上。 顿时周遭的小弟们纷纷站了起来,不停地朝着他们走来。 马翔他们几个看到这场面,吓了一大跳,靠,这是要玩儿真的? 而且人还那么多! 刘怀宇觉得,这么多人,双拳难敌四手,他们才四个人,这不用看也知道输定了! 更何况这件事和他们又没什么关系,正想出声解释,却突然听到聂然的声音响起,“等一下!” 在一瞬间,众人的目光立即都聚在了她的身上。 汪司铭还以为她这是要为自己打抱不平,眼底不禁浮现出了惊讶之色。 “怎么,你难道想为他求情?”光头男龇牙咧嘴地挥动着棒球棒,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题外话------ 小夏子:汪公子到底年轻气盛啊,我不禁想起了咱们的二少,那只腹黑狐狸,根本不需要亲自动手,肯定就能轻松解决那个小偷。这就是差距,差距啊……! 二少:呵呵,就算你现在拍马屁也已经来不及了,把我雪藏那么久,等我出场,一定嫩屎你。 小夏子:……我错惹(泪) 002 贼喊捉贼,被坑了一把 聂然看了看身旁的汪司铭,然后摇头地道:“不,我是想说,你们打之前能不能让我先离开。” 这丫头还真是有气死人的本事! 汪司铭的嘴角不禁抽了几下。 光头男看看聂然,又瞧了瞧汪司铭,不可思议地问:“你离开?你们不是一伙儿的吗?” “我不认识他们。”聂然很干脆利落的否认。 汪司铭的后槽牙开始不自觉地磨牙霍霍了起来。 如果聂然不是女的,他真想揍她一顿来解气! 虽然他是有说过自己解决这件事,但是这人也不用这么急着撇清吧! “不认识?汪司铭你学坏了啊,居然会搭讪女孩子了。”严怀宇一脸惊讶地盯着汪司铭看。 而身旁的乔维也感叹似得啧啧了几声,“没想到啊,优秀尖兵竟然也会玩儿这一招在。” “你们胡说八道些什么!”汪司铭被他们看的浑身不自在,想解释但又不知如何解释,心里憋闷不已。 “哟喂,小姑娘孤身一个人出来旅游啊?胆子很大嘛!瞧瞧这小脸蛋白白嫩嫩的,虽然看上去年龄小了点,但好歹是个雏啊,滋味一定很不错。”那个光头男将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摩挲着自己的下巴邪笑了起来。 汪司铭虽然气恼聂然的翻脸,但是在听到这种话的时候,他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带着犀利如刀的眼神怒斥道:“你说什么?” “靠,我以为自己够浑了,今个儿竟然遇到了个更下贱的。” 严怀宇因为刚才只注意到自己的降级,并没有听到聂然和自己一批,所以真的以为聂然和汪司铭是不认识的。 原本想打算解释一番,好置身事外的,结果听到那光头男的话,作为当下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嗯,的确比你混蛋。”乔维点了点头,很中肯的补了一刀。 那光头男看到他们愤慨的样子,不屑地冷笑,“还想耍英雄啊,哥儿几个,揍死他们!我要和这个小美女好好谈谈心。” 随即他用力一挥手,瞬间所有小弟都围了上来。 汪司铭毕竟实在部队里磨练过的,在面对那群人的围攻之下,他看上去淡定从容,但聂然敏锐的感觉到他的气势有了些许的微变。 随着包围圈的渐渐缩小,汪司铭的身形突然动了起来,手中也抄起了桌子上的矿泉水瓶快若闪电的朝着身旁最近的头上敲下去。 刹那,瓶子里的水因为受到巨大的压力而直接爆开,那个人就这样倒在了地上。 严怀宇他们三个虽然在预备队被降级,但比起一般的兵来说还是要优秀很多,当下三下五除二的也把周围那几个给打趴了下来。 可再强悍的人也比不上车轮战,时间一久几个人的动作就开始缓慢了起来。 聂然淡然地坐在那里看他打架,就如同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终于,当汪司铭正一拳打在别人肚子上时,一根棒球棍在趁着此机会从背后偷袭,“砰——”的一声,猛的一棍从他的肩膀上狠狠地砸了下去。 “唔!”他闷哼了一声,还未来得及返身回击,只觉得肚子上突然被挥了一拳,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像是被移位了一样。 聂然淡漠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垂下了眼眸。 打的都不是致命点,最终只会耗尽自己的力气,必输无疑。 他们的手下留情最终只会害了自己而已,愚蠢! “啊!”一声呼喊后,严怀宇和乔维先后被抓了起来,紧接着马翔也因为被五六个人来回纠缠而不得不被压制住。 最后只剩下汪司铭一个人孤军奋战着。 他的身手和体力不得不说的确不错,周围的人都累得大喘气,只有他的气息还算平稳。 不愧是预备队出来的尖子生! 但…… 聂然暗自摇了摇头。 又僵持了大概十分钟后,汪司铭最终还是没有悬念的被那群人乱翻上阵的压制住了。 光头男看见那几个臭小子全部被制服住了,一屁股坐在了聂然的身边,邪笑着道:“来来来,小美女,给爷笑一个,爷啊等会儿就好好的宠爱你。” “别动她!”汪司铭挣扎了起来,他答应过聂叔叔要照顾聂然,可现在却变成这个样子…… 他心里该死的懊悔早知道刚才就不应该那么轻举妄动。 被打断的光头男淡定地对着自己的手下吩咐了一句,“让他给我闭嘴。” 身边的手下点了点头,随即用力的将棒球棍挥向了汪司铭的肚子上,那猛烈的一记让他不由得弓起了身子。 光头男像是很满意看到汪司铭的反应,然后转头对着聂然笑眯眯的说道:“来,小美女笑一个。” 他的手渐渐地伸向聂然。 聂然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我怕你受不起。” “怎么会呢,美女的笑怎么会受不起。”光头男看她回答自己,那心里是痒痒的不行,锃亮的头就这样靠了过去。 “真的吗?”聂然的嘴角缓缓地勾起了一抹笑,但眼底幽冷而寒厉的光芒闪动了起来。 “当然了。”光头男的手伸到了聂然的面前,正想要在她的白嫩的小脸上摸上一把,结果…… “咔”的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啊——!” 只看见光头男杀猪般的叫声顿时响起,整个手腕软绵绵的垂了下来。 “老大!” 那些人没想到坐在里侧那个看似不起眼的小姑娘居然会用如此霸道的手法将自家老大的手直接给拗断,震惊地愣了几秒。 包括那几个被压制着的臭小子,其中最惊讶的就是汪司铭了,他实在被刚才聂然暴戾的手法给惊骇到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个姑娘,竟然比自己这种男生还残忍。 “你找死!”那几名手下看到自家老大捂着手玩呼痛的样子,怒气冲冲地走了过去,可没还走到跟前,那小姑娘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一把刀,而且正搁在自家老大的脖颈上。 她面色淡然地吩咐道:“不想让你们老大死的太难看,所有人给我滚出这节车厢。” “你敢!”光头男的一名手下怒斥道:“你别忘了,这几个小子还在我们手上呢!” 聂然嘴角一勾,不屑地嗤声道:“你拿几个陌生人威胁我,有什么用。” “陌生人?我才不相信这小子和你不认识。”那名手下将汪司铭一把抓到了跟前,也同样拿了一把刀搁子在了他的脖子上。 “那就是谈崩了?”聂然冷笑着,毫不客气的将刀片贴进了那脖颈处,带着寒栗和冰锐划破了那光头男的的皮肤,一道浅浅的割痕立刻显现,鲜红的血液慢慢地渗透了出来。 众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感觉得到,这个女孩儿是真的想杀人! 一时间,车厢内顿时陷入了死寂之中。 光头男感觉到自己脖子上的疼痛,瞬间失了血色,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你,你别冲动,别冲动。你们这群混蛋还不赶紧滚出去!” 几名手下看到聂然一点都不顾及自己手上的人质,又加上刚才几个人聊天的时候那女孩儿一句话都没有说,真的以为是陌生人,无奈之下只能听从自家老大的吩咐,所有人都退出了车厢。 确定车厢内已经清场完毕后,聂然手中的军刀一收,一把将他从椅子上踹了下去。 整套动作干净利落的很。 “嚣张啊,刚不是很嚣张嘛!叫你再嚣张!”被松开钳制的严怀宇看着那死光头脸色苍白地蹲在地上不停发抖,连忙狠狠地补了几脚,出完气后问道:“现在怎么办?” “当然是把他绑起来啊,万一他逃跑怎么办。” “他不敢逃的。”聂然坐在那里用纸巾擦着沾了血迹的军刀,平静而又笃定地回答道。 刀面折射出的寒芒从她脸上一闪而过,不知为何有不敢靠近的森冷气息在她周围环绕。 “谢了。”汪司铭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刚才这丫头的确救了自己。 聂然把玩着自己的军刀,丝毫不在意地说道:“不用,我本来就没想救你。” 这是真话,这人和自己本来就非亲非故,还给自己惹麻烦,她为什么要救。 “……”汪司铭很不甘愿的抿紧了唇,神色难看。 “喂,你们到底认识不认识啊?”刘怀宇见汪司铭难得吃瘪,不由得好奇了几分。 “认识,不熟。”聂然用四个字概括了她和汪司铭的关系。 “那刚才你不会是真的见死不救吧?”乔维刚才没有错过她扫向他们四个人时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死人一样,没有任何的波澜。 “你猜。”聂然笑了笑,并没有直接回答。 她怕伤了这四位少年那颗脆弱的小心脏。 几个人因为光顾着和聂然聊天,将视线全部集中了她的身上,对此忽略了趴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的光头男。 他见这些人忘记了自己,于是趁此机会一点点地小心翼翼的朝着车厢大门的方向挪了几步,然后猛地就从地上一跃而起,冲了过去。 聂然第一时间发现,她厉眸半眯起,手中的军刀立即挥了出去。 “靠,就说他会逃吧!”严怀宇发觉光头男要跑,连忙追了上去。 只是话音刚落,严怀宇就发现一道银光从自己的眼角闪过,然后直接射向了光头男。 “喀”军刀被死死地钉在了光头男才刚搭在门把上的两公分地方,因为强悍的力度使得刀柄还微微地颤抖。 “再跑,下一把刀直接射你的脑门。”聂然看似平淡的声音透着一丝冷酷,光头男脚下一软,直接摔在了地上。 车厢内再次沉默了几秒。 汪司铭看着坐在里面一动不动的聂然,从刚才到现在她一直都这样平平静静的,反倒是他们几个人一身狼狈。 他一直以为聂然能进预备队应该有聂诚胜在里面出力,所以并不看好她。 可刚才那一刀飞出去,说实话,就是他都不敢这么准,两公分的距离还是随意的这样射出去,那得要多大的胆量才能如此。 对此,他看向聂然的眼神在那一刹那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 “我去!话说你是谁啊,身手不错啊,好像是个练家子吧。”严怀宇本来被她刚才那残忍的手法给震慑到了,现在又因为这一记射镖越发好奇起这个看上去像是未成年的小女孩儿。 “如果你们真的被留级的话,那我们应该是同一批训练学员,聂然。”她将眼神从光头男的身上收了回来,顺势也将自己身上那股阴暗气息敛起。 “你是新兵?不可能!开什么玩笑,新兵早就在一个多月前就进部队训练了好不好。”严怀宇一口否决,他在预备部队也有一年多了,好从来没听说过新兵可以迟到一个多月才进部队报道的。 更何况还是预备部队这种优秀部队,对于时间的掌握更是严苛到了苛刻的地步。 这女孩子不会是在骗人吧?! “你的名字我在新兵名单上从来没见过。”乔维当初在新兵进部队前,因为班内有新兵要进来,所以他扫过一眼名单,但他并没有看过聂然这个名字。 聂然点头:“嗯,我是例外。” 只是单纯的靠当时在新兵连的体能成绩她根本不可能进的了预备队。 “例外?我还头一次听到预备队里有例外这两个字的,说实话你家背景是不是特别大啊,大到可以让你例外一次?”严怀宇很八卦地凑过去地问。 聂然笑了笑,“并没有。” 家庭背景?虽然以聂诚胜的能力把自己送进去应该勉强可以,但做这种事情毕竟还是容易落人口实,如果是聂熠或许他会那么做,但为自己? 呵,不可能。 “那预备部队为什么要对你例外呢?”一旁的乔维带着疑惑地眼神打量着聂然。 他总觉得这个叫聂然的女孩子好像不简单的样子。 聂然迎上了他不解的目光,微微一笑地道:“其实这个问题也是我想知道的。” 即使有功勋章的存在可以让预备部队接收自己,但在自己已经明确表明了不想进之后,却还依然坚持让她进去。 “或许,等我进去了就全部真相大白了。”聂然喃喃自语着,低垂的眼眸闪过一抹精光。 那几个人听到她的话,不由得面面相觑了一番。 车窗外的雪不知不觉下得越发的大了起来,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 火车缓慢地在轨道上继续行驶着。 整辆火车只有他们那一节里空空荡荡,聂然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继续闭目养神,而严怀宇他们几个就坐在那里聊天玩儿游戏的打发时间。 终于,在几个小时后,窗外的天色已经渐渐地暗了下来,随着火车最后一次的鸣笛声响起,车子停了下来。 “到了到了,总算可以下车了,在这里面无聊死了。”严怀宇伸了个懒腰,就想要下车。 “那这人怎么办?”乔维指了指还蹲在地上恨不得让自己变成透明的光头男,问道。 “都到地方了,还理他干嘛,赶紧走了。”严怀宇一边说一边往外头走去。 “现在车厢门外都是这人的手下,你不带上他,是走不了的。”聂然踱步似地走到了光头男的身边,微微俯下身将插在门上的那把军刀给轻轻一拔。 就只是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却吓得那光头男下意识地抖了一下。 “马翔,把他带上。”严怀宇想了想,觉得聂然说的有道理,于是让马翔把光头男的手反绑起来,然后用衣服遮住带出去。 车厢的门一打开,只看到那群光头男的手下都站在门口严阵以待。 黑压压的一群人都围堵在门口,让严怀宇他们不自觉地紧张了起来,抓着光头男的手越发的紧。 “让我们下车。”聂然站在最中间的位置,对他们说道。 “放了我们老大!”为首的男人站在那里叫嚣着。 “你们好像搞错了什么,我并没有在和你们商量,而是命令你们。” 因为在车门口,来往的旅客比较多,聂然不敢做的太明显,只是将衣服理了理衣服,顺势将腰间的那把刀露在了光头男和那群手下的眼前。 那是明晃晃的威胁! 光头男有了前车之鉴,吓得心里一个咯噔,急忙说道:“让他们下,让他们下!” 那群人听到自家老大发话,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分开出了一条路让他们下车。 看着两边的人那各个愤怒的眼神,聂然显得格外的平静,自顾自地走下了火车。 一行人就这样绑着光头男浩浩荡荡地下了车。 “接下来该怎么办,可以放人了没?”严怀宇看着身后那群手下纷纷下了车后,对聂然问道。 “不行,必须送到警局去。” “随便你们,我没兴趣,先走了。”聂然单肩背着包淡淡地说了一句后,就往出口处走去。 汪司铭皱眉,快步走她面前问道:“你认识路吗?” “我有嘴,可以问。” 丢下这句话后,聂然就绕开他继续往出口走去。 “喂,你干什么!”突然身后传来了严怀宇的一声怒喊。 聂然下意识地转过头去,就看到光头男用身体将马翔撞开,紧接着扑到了一个刚路过的火车站的安保人员面前,大喊了一声:“警察救命!那个女孩儿叫人要绑架我!” 聂然眯了眯眼,这是贼喊捉贼了?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身边突然有只手抓住了自己! 003 倒打一耙进警局,部队来人 “快走!” 汪司铭拉着聂然的手,下意识地就往火车站门口跑去。 聂然被他强有力的拽拉,不得已地跟了上去,但眉头却不禁打起了结,“你干什么?” “他现在倒打一耙,你进了警局事情就闹大了!”汪司铭飞快的分析着线路,将她往人多的地方拖去。 身后那个安保人员在听到光头男的呼叫后,扭头朝着人群看去,见那两个人忽然加快速度往前跑,以为是做贼心虚,立刻朝着人群里的聂然他们喊道:“站住!” 他连忙用无线电话叫人来帮忙。 瞬间,火车站内的警察和安保人员全部出动。 聂然看到已经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的制服人员后,用力的把汪司铭给拽了回来,咬牙切齿地问道:“你是不是因为刚才我不救你,所以故意整我?” 汪司铭怔了怔,他明明是替聂然着想,怎么就变成故意整她了? 要知道进了警察局事情就彻底闹大了,那个人一看就不是善茬,预备部队如果得知这个消息,对于聂然这种才刚进去的新兵,肯定影响特别的不好。 “我没那么无聊,我只是替你着想而已。”对于她这种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做法,汪司铭心里有些气愤。 “为我着想?带着我逃跑就是为我着想?”聂然无语极了,这人的脑袋到底怎么长的,智商被刚才那一拳给打没了吧! 也不说这种逃跑方法落人口实,就他这种拉着自己逃跑的方式,目标这么大,怎么可能避得开那群警察! “现在他被绑着,脖子上还有刀伤,摆明是要反咬你。难道我让你走,有错?”汪司铭停下脚步,皱着眉,有些不解地看着她。 聂然气不打一处地道:“可我这样跑了不就说明我做贼心虚,证明了他的话是真的了吗!而且咱两这么跑,目标那么大,你当那群警察是瞎啊?!” “……”汪司铭像是被一棍子打醒了一样。 刚才他光顾着想到如何不把事情扩大化,所以下意识地就拉着聂然跑,却忘记这样做只会证实了光头男的诬陷。 聂然将他拽着自己的手给一把甩开,立刻停在了原地,恨恨地道:“拜托你能不能动动脑子在做事!” 她发觉,好像那群当兵的脑回路都多少有些问题。 李骁是这样,汪司铭也这样,总是对自己的想法异常执着,好像自己所做的永远是对的。 真不知道他们到底哪来的自信和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部队应该不会教他们这种吧! 因为他们两个人的停下,周围追逐他们的警察很快就赶到了他们周围,其中那个安保人员带着刚刚解了绳子的光头男,问道:“是不是她?” “是,就是他们几个人抓了我,那个女的还用刀划伤了我的脖子。”光头男一脸受害者的模样指证了他们。 为首的警察手一挥,呵道:“全部带走!” “你个王八蛋,你居然恶人先告状,你给我等着!” “居然不怕死的反咬,到警局和你好好算账。” “你会遭报应的!” 一早就被指认的严怀宇和乔维马翔三个人被警察带走时对着光头男不停地咒骂着。 “汪司铭,这一路上拜你所赐,真是精彩万分,谢谢你。”聂然虽然嘴上道谢,但脸上却没有一丝笑容。 汪司铭这回被她明里暗里挖苦着,也不吭声。 要不是自己逞强,也不至于害得这几个人都被自己拖下水。 几个人被警察浩浩荡荡的带走,火车站里围观的群众们见几个年轻人被抓走,又听到那个光头男人在喊绑架勒索之类的,只感叹现在的小年轻人各个不学无术,小小年纪走歪门邪道,于是都打算回家好好告诫自己的儿女千万不要做这种事。 于是向来被人夸奖羡慕的汪司铭这辈子第一次被警察抓着塞进了警察内。 警车一路疾驰,很快就到了警察局。 几个人再次被押了下来,集体送进警察局做笔录。 “说,这是怎么一回事!”为首抓他们的那名警察坐在办公桌前,呼喝了一声。 “警察同志,这几个人绑架我,你看,这是他们用刀刺我的时候划伤的。” 光头男恶人先告状的将自己脖子上的一道极细的伤口露给警察看。 他就不相信警察会不相信自己的话! 那个臭丫头把自己害成这幅鬼样子,绝对不能放过她! 反正火车上的人现在早就离开火车站了,更何况当时他去找茬的时候早就把旅客赶去别的车厢了,根本没有人可以为他们作证! 还不是全凭他一张嘴想说黑就说黑,想说白就说白! “放屁,明明是你要打我们!”严怀宇是这几个人里面最沉不住气的,一听到他这样说,当下就愤怒地站了起来。 那名警察看他这么嚣张,立刻怒斥道:“闭嘴!我没有让你说话!” 身后那两名警察将他重新按压回了椅子上,严怀宇受制于人,只能将一肚子的气憋在心里,咬着牙死死地瞪着那个光头男。 “好了,你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一遍。”警察见严怀宇不再吭声后,这才继续对光头男说道。 “好!”光头男连忙点了点头,一副后怕的样子,“我记得当时坐在车厢里面正在休息,突然之间这几个人就坐在我身边来,拿着刀就威胁我,说要我给钱。我说我没有,他们就恐吓我,说要杀掉我!” 严怀宇听完他的说辞后真是一点都忍不了了,猛地拍了下桌子重新站了起来,激动地咒骂道:“卧槽,死光头你他妈也太下贱,说谎都不打草稿!” 那光头男像是害怕极了的样子,颤巍巍地道:“警察同志你看,他们就是这样恐吓我的!” 那名警察看他小小年纪嘴里骂骂咧咧的,呵斥道:“你是不是想进去拘一晚上?” 严怀宇听到被拘留,虽然他混惯了,但是拘留……他那市委老爹要是得到这个消息,应该会跑过来打死他的吧?! 他在部队里混吃混喝的挺开心,自家老爹也是睁一眼闭一眼的,何必找不痛快自己的。 权衡利弊下,他硬生生的又一次把火气给忍了。 光头男看他们几个臭小子被警察给训的连话都不能说,心里自然是得意的很,他继续道:“然后我为了活命就骗他们等会下下火车后会有人来接我,到时候让那个人带钱过来赎我,但等下车了后,我就趁机撞开他们,找了个警员呼救。” 警察将他的话一句句的记录了下来,等记录完之后他就转头问聂然和汪司铭他们几个人。 “你们呢,有什么想说的。” 终于有话语权了的严怀宇立刻开口,愤怒地反驳道:“放他一百二十个大闷屁,事情根本不是这样的!我们才是受害者!” 光头男为了防止他们会说些对自己不利的,连忙指着自己的脖子说道:“警察同志,我脖子上的刀伤就是那个小姑娘割的,她腰间有刀!你们不相信可以去搜!虽然血被她擦了,但是刀口的痕迹和我的伤口肯定是百分百吻合的,你们可以去检测的!” 那名警察一听,嫌疑人居然还有凶器在身,他对着身旁的女警吩咐道:“去搜一下。” 女警察点了点头,走到了聂然的身边,准备让她双手举起开始搜身。 “不用搜了,刀在这里。”聂然非常不喜欢别人碰她,而且在警察局她也逃不掉,所以干脆自己直接将腰间的匕首拿了出来,丢在了桌子上。 “哐当”匕首砸在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带着刀干什么?”警察看她态度那么不合作,心里怒气更重了几分。 一个女孩子不学好,跟着一群男生做这种抢劫的事情,真不知道家长是怎么教育的! 聂然重新坐回到了位置上,比起严怀宇的激动,她看上去十分的淡然,“防身啊,我一个小女孩孤身一人的来到陌生的地方,当然身上要带点东西防身,不然遇到危险怎么办?” “孤身一人?你一个小女孩儿不在爸爸妈妈身边,一个人来这里干什么?” 那名警察越发的肯定这是个四处流动的作案团伙,不然这小姑娘要带着刀跑到一个陌生的城市里。 于是,他在心里开始暗暗打算等会儿去翻翻看最近有没有团伙作案的绑架案可以破。 “我来部队报道。”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警察听到部队两个字,一时间没转过弯来,不由得愣了几秒。 “部队?” 严怀宇一拍脑袋终于想起来,自己是军人啊,有谁见过军人会抢劫的?! 哈,这个聂然还真是聪明啊,一阵见血的就替他们洗清了冤屈! 他急忙挺直了腰杆子,高傲地昂着头说道:“没错,我们都是当兵的,当然要回部队啦!” 严怀宇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军人这个身份还不错。 以前他总觉得部队里的生活太枯燥,原本是想避开自家老爹,这才不得已躲进了部队里,可后来进了部队才发现这不对的生活每天除了训练就是训练,太乏味了。 没想到今天却沾了军人的光了! “你们几个毛头小子是军人?这怎么可能呢!” 光头男先前在车厢里离他们太远,根本听不清他们说什么,等到了他们面前后又只顾着想怎么好好尝尝聂然的滋味,满脑子都是各种姿势和她被自己玩弄的神情,也没注意,更别提后来被聂然折断了手差点被刀给射到后吓得连魂都没有了,怎么可能还会听到他们的对话。 严怀宇冷笑了一声,“部队不要我们这种年轻的,难道要你这种大叔?” 那名警察觉得既然是部队上的人,那这件事的情况就严重了! 如果光头男人说的是真话,部队里的人抢劫绑架性质是极其严重的,属于违纪行为,需要上军事法庭。 但如果是光头男人说的是假话,诬陷军人或服役人员,那么他的罪名可要比一般的人的性质还要重! 思索再三后,警察觉得还是谨慎些比较好!他严肃地问道:“你们是哪个部队的?” “在你们这个地界上,除了预备部队还能有什么部队啊!笨!”严怀宇有了当兵的做保护符,什么都不怕,翘着二郎腿得得瑟瑟地说道。 鉴于严怀宇说的是预备部队四个字,警察不得已按捺下了心中的火气。 那部队在他们地界上属于重点基地,里面的兵都是极其优秀的,能走进去的都是精英,和他们这种警察是完全不能相提并论的。 只是,这么优异的部队里,怎么会出现这种满嘴粗话的兵? 对此他表示深深的怀疑! “我们需要打电话核实。”警察从电脑里开始查询部队电话。 他在这里也做了有十年的警察了,这还是头一回遇到部队里的人绑架事件,也是第一次给预备部队打电话。 心里感觉有些紧张。 只不过他正打算要电脑警察局里的内网查询时,却突然听到汪司铭开口说了一句:“等等!” 那警察被打断了手上的动作后,抬头看向了他。 汪司铭坐在那里,神色十分的平静地问道:“我想请问一下警察先生,我们是不是部队里的人和这次所谓的绑架事件有关系吗?你们现在最重要的不应该是替我们几个人做笔录吗?” 警察愣了愣,的确是不是部队的的人在现在看来并不是特别重要,这个身份只是会在判刑的时候才会有关系。 但……预备部队啊,其他的部队也就算了,这个部队的人要慎重再慎重才行! 坐在一旁的光头男看到汪司铭转移话题,以为他们是怕了,连忙说道:“警察同志,他们这是心虚了,他们不敢给部队打电话说明他们是骗人的!” 就他们这群毛头小子还说自己是当兵的,怎么可能! 要真是当兵的话,现在应该早就叫嚣着让部队里的人来接自己了,又怎么会在这里做什么见鬼的笔录。 其实汪司铭不是怕打电话审核他们这几个人的身份,而是一旦审核了毕竟有人会来接他们,到时候聂然这个新兵还没进部队报道,就先进了一趟警察局,这要是被上面的人知道可你当留下不好的印象。 预备部队不和别的部队,它这里有等级划分,再优秀的兵还是存在好坏的差异。 即使好不容易走进去了,但如果分到了差班,迟早会被优劣淘汰掉。 所以每次进新兵都是按照他们在新兵连里的成绩和平日里的表现来安排他们进入到哪个班级。 他不希望聂然因为这件事让部队里的人造成不良印象,最后被安排到了不好的班内。 这样他会良心不安的! “滚蛋,小爷是去当兵又不是当贼,有什么值得骗人的!”严怀宇早就已经被那死光头给惹毛了,现在又说自己当兵是骗人,气得更是直接随手拿手边的文件丢了过去。 “你们要是不相信,你们可以打电话啊!”就是向来不吭声的马翔也被那光头男给激得有些生气了起来。 但唯独只有向来附和补刀的乔维却一反常态说道:“你确定要打电话吗?我们可是难得善心的不想用部队来压你而已,你要是自己找死,那我们也办法。” 原本还还郁闷那两个猪队友的帮倒忙的汪司铭这时候听到乔维的话,不由得朝他看去。 乔维此时也看了他一眼。 乔维在体能上比起汪司铭来说弱了点,但是那颗脑袋的计算绝对不会比他差,所以汪司铭能想到的,乔维自然也能想到。 他本来就是差班里的兵,进不进警局其实对他们妨碍不大,最多就是记个过而已。 但是如果是还没有分班的聂然,那就是大事情了。 一个记过对于还未报道的新兵来说那是致命的,更何况这个光头一口咬定的是聂然拿刀弄伤他,持刀伤人对于他们这种身份来说可是巨大的隐患。 乔维记着刚才在火车内聂然的出手帮忙,所以这次难得和汪司铭两个人同仇敌忾了一把。 要知道优秀班和差班这两个班向来是不和的。 这两个聪明人一个对视,立即就了然了对方的做法。 而那个警察被光头男被这么一提醒,看汪司铭几个人的眼神稍稍有了些许的变化。 是啊,真是当兵的为什么不想自己打电话去核实呢? 他当下沉下了脸色,“你们几个报一下姓名。” 汪司铭一听,心也随之沉了下去。 糟糕,聂然的分班问题真的要被毁了! “快说啊!”警察见汪司铭不吭声,以为是害怕了,心里更加怀疑其这几个人的身份了。 “吼什么啊,小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预备部队六班严怀宇!” “六班马翔!” 那两个猪队友率先开了口,汪司铭和乔维两个人刚要说的借口就这样被打乱了,无奈的皱了皱眉。 家门都报了,这下真的彻底完了。 乔维和汪司铭无力地看了对方一眼,暗自叹气扶额。 两个猪队友啊! 那名警察听他们这么说,立刻将刚抄下来的预备部队电话交给了另外的女警去处理,然后继续道:“现在轮到你们做笔录。” “早就应该轮到我们了!”严怀宇从椅子上霍地站了起来,愤恨不已地指着那个光头说道:“这混蛋刚说的都是假的!他贼喊捉贼!” 警察听他从头到尾不是混蛋就是下贱这种粗俗的话,忍不住拍桌子大喝了一声,“安静点!这里是警察局,不是菜市场!” 汪司铭生怕这位猪队友会把事情弄得越来越糟,他连忙将话头抢了过去,不疾不徐的将整个事件都完整清楚的叙述了一遍。 “警察先生,关于这次所谓的绑架,根本就是这个男人凭空捏造出来的。事情的本身是他的手下在火车上偷东西被我当场抓住,结果惹怒了他,我们出于自我保护这才不得已伤到了他。原本我们下火车后是要把他带进警察局交由你们处理,没想到这人却事先反咬一口。” 现在已经惊动了部队,只能希望能在部队来人之前将事情快速的解决掉,这样也好从轻发落。 “你们胡说八道,现在我受伤,你们平安无事,到底谁是受害者啊!”光头男将自己垂下来的手腕举到他们面前,怒声道。 严怀宇不屑地冷哼了一声,“那是你技不如人,谁让你光想着调戏姑娘的!活该!没剁了你那只猪蹄子就算客气了!” “没错,一个大流氓装什么无辜!”马翔也气恼地补充了一句。 光头男气得面色通红,“你!警察同志你听听,他们到现在还恐吓我!快把他们抓起来!” “好了,吵够了没有!”那警察被他们几个人你来我往的怒骂,吵得头都疼了。 正想着要不要将他们分开去做笔录时,那名去打电话的女警走了进来,低声对他说道:“预备部队的人说的确这几位都是部队里的学员,而且他们表示马上会有人来处理这件事。” 现在已经是晚上的七点,警察局里除了几个值班的警察并没有其他人,所以格外安静。 女警就算是压低了声音,但还是让在坐的人都听了个清楚,特别是严怀宇听到后,立刻得瑟了起来,“听到没,我们是部队的人!死光头,你完蛋了!” 光头男浑身一震,脸色骤然剧变。 他没想到这群臭小子真的是部队里的人,这下可玩儿完了!诬陷部队的人,他得进去关好几年啊! 他手心紧张的已经开始出汗,眼底满是惊慌之色。 怎么办,该怎么办! “就算你们是部队里的人,但这件事如果是真的话,受到的处罚只会更加严厉!”就他在惊慌失措的不知如何是好时,却听到那名警察厉声地呵斥。 那警察原本听到结果后还大吃一惊,不知怎么办好,然而在听到严怀宇嚣张到目中无人的话后,正义之感油然而生,立刻站在了光头男的一边。 但他却没想到的是,自己的一句话让光头男当下有了想法。 对啊,只要这件事是真的,这几个臭小子和那死丫头受到的处罚只会更大而已。 反正车内没有监视器,唯一的那个老妇人也肯定离开火车站了,现在可以说是死无对证了! 只要死咬他们绑架自己,哪怕是部队里的人也没用! 打定主意后,他强装镇定地坐在那里,一脸受害人的模样。 “喂,你脑子有问题啊,我们没事干嘛抢劫绑架他啊!”严怀宇听到那警察话后,咋咋呼呼地怒骂了起来。 “这就要问你们了!”那警察冷哼了一声之后就转身去做匕首和伤口的比对图,将他们晾在一旁。 既然部队的人要亲自来,那一切都等人到了之后再说好了。 “抱歉,最后还是闹大了。”汪司铭带着歉意对着身边的聂然说道。 “从你把我拽走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到,在我的意料之内。”聂然坐在那里,神情很是平静地说道。 “抱歉。”汪司铭这时候除了说对不起之外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聂然淡淡地斜睨了他一眼,然后闭目休息了起来。 也不知道那个来接他们的人,是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个人,那一枪也不知道有没有打得他到现在还爬不起来,真期待啊。 时间在一点点的流逝,警局大厅里值班警察都在忙碌着手头的工作,只有他们几个像傻子一样静静地坐在那里。 “这都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怎么部队的人还没到?”严怀宇实在是坐不住了,他这辈子还从来没这么安静地傻坐一个多小时,简直就是折磨! “这里是市区,部队在那么偏僻的地方,肯定需要花点时间的,耐心点。”乔维在旁边低声地劝了几句。 终于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候,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踏进了警察局。 “请问,预备部队的几个士兵在哪里?”那沉稳低沉的嗓音让坐在那里的严怀宇他们纷纷看了过去。 坐在最里侧的聂然听到那陌生的声音后就知道并不是自己希望的那个人,所以只是坐在那里,神情淡淡的。 “安教官好。”汪司铭站起来对那位穿着制服的男人敬了给一个标准的礼。 严怀宇在看到那个男人后,低声咒骂了一句,“靠,怎么是汪司铭的教官!” “真倒霉!安远道这次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另外三个人在看到那人后明显变得很不高兴,敬礼也很敷衍,层次不齐地说了一句,“安教官好。” “怎么回事?让你们休假,你们怎么演变成了绑架?!”安远道一走过来,就冲着他们怒喝了一声。 只是他这火气摆明了是冲着刘怀宇他们三个发的,严怀宇当然不服了,他马上呛声道:“报告教官,我们是无辜的!是这死光头偷钱,结果被我们抓到了,现在诬陷我们!” “你们三个还见义勇为?”安远道不屑地哼笑了一声。 “教官你这是什么话,我们好歹也是当兵的,难道这点觉悟还没有吗?”严怀宇怒声地回答。 “你们有觉悟?你们不给我安分点就不错了!”安远道劈头盖脸地训斥了他们几句话后,扭头对着身旁的汪司铭一脸无奈失望地道:“汪司铭,你是我带出来最优秀的兵,怎么能和这种差班里的兵厮混在一起!” “请问你是他们的教官?”刚做完比对图后在得知部队来人后,那名警察连忙跑了过来,很是恭敬地问道。 “是,我是预备训练部队的教官,安远道。”安远道中气十足地说完,就对着那名警察敬了个礼。 “哦哦哦,你好你好。”那警察本来想和他握手,才伸到一半看他敬礼,于是忙不迭的也回敬了个礼,“那他们几个的确是训练部队的兵吗?” “是的。”安远道点了点头。 “哦,是这样的,这位先生说您的兵绑架了他,并且还勒索钱财。”那名警察很简练的就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概括成了一句话叙述给安远道。 安远道皱了皱眉,勒索绑架? 汪司铭是自己一首带出来的兵,怎么可能会绑架勒索! 那几个臭小子虽然混了点,在部队里也吊儿郎当的很,经常都踩及格线,但要说绑架勒索这种事也不太可能会发生。 难道是严怀宇他们几个这次玩儿的太过分了? 安远道想了想觉得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这几个臭小子向来玩儿起来疯的很,一不小心玩儿大了也是可能的,然后就汪司铭也给拖下水。 安远道在心里计较一番后,沉声问道:“请问有证据证明这场绑架案吗?” “这……并没有,但是的确这位先生的脖颈处有被利器划伤。”那名警察指了指光头男上的脖子,以及将刚检验出来的兵器和伤口比对图交给了安远道。 安远道拿过来一看,伤口和凶器的吻合程度是百分之一百,也就是说的确他们持刀伤人了。 “你们哪来的刀?”安远道冷着脸质问道。 当兵的拿刀袭击无辜百姓,这件事传出去会给预备部队造成很大的打击! “不是我们啊,是她。”严怀宇指了指一直坐在那里没有说过一句话的聂然。 安远道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不由得问道:“你是谁?” “聂然。”聂然坐在那里,简短地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聂然?”安远道努力地回想着部队名单上的名字,感觉这个名字既陌生又有些熟悉,忽然之间他总算脑海里记忆乍现,想起前几天有个档案从新兵连转进了他们的部队里。 据说那个女孩子是上面要求转进来的! 他看过这个女孩子在新兵连的三个月训练成绩,不能因普通来形容,而是差劲! 前两个人的考核成绩都落在最后一名,唯独最后一个月居然成了第一,还打败了先前进来的李骁。 这种可怕的飞跃让他心里怀疑这女孩儿是不是最后一个月成绩是作假的。 不过后来他又特意将这个名叫聂然的档案给调了出来,发现她之所以能进预备部队,是在新兵期间有做过卧底任务,成功替警察找出了重要的物证。 这个任务倒是替她成功取得了预备部队的资格,但这毕竟是卧底,又不是真枪实刀的将目标任务给击毙,总有种投机取巧的感觉。 “你就是那个新来的?”安远道上下端详着她,问道。 聂然点头回答:“是。” 安远道看她坐在那里,懒懒散散的样子,心生不悦! 就算是这几个差班里的臭小子见他好歹也是毕恭毕敬的,这个小姑娘倒是挺狂的啊! 连最基本的规矩都不懂! 他怒喝了一声,“新兵连是怎么教你的!他们没告诉你在回答教官问题之前要先说报告教官这四个字吗?还有,回答问题要站起来!” 只见聂然还是坐在那里,抬头,扫了他一眼,“我还没进部队报道,不是你的兵,用不着说的那么早。” “你!”安远道被她反驳了一句,怒得咬牙切齿。 这个臭丫头,倒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好,好,好极了! 既然那么狂,那这件事就让她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解决好了! 站在安远道的身边的汪司铭在看到他的表情后,知道自家教官这是怒了,本来这事儿对聂然就已经影响不好了,这要是再让教官生气,聂然的处境可就真的糟糕到极点了! “安教官,这人先对聂然动手动脚,聂然出于保护这才不小心划到了他。”汪司铭出声替聂然解围道。 “不小心?那我的手被她直接扭断也是不小心?”光头男在一边也看到了安远道不太好的脸色,决定趁机加把火,“长官你看看,我这手被这臭丫头活生生的给弄断了!” 聂然坐在那里凉凉地回了一句:“那分明是你自己摔倒才会断的,和我没有关系。” 那几个人听到她的话后,顿时都朝她看去。 这借口也太烂了吧,得怎么样的摔倒才会把手以扭的方式断掉。 果然,那光头男一听聂然要死不认账,唰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怒声道:“你胡说八道,分明是我想摸你脸的时候,你才出手扭断的!” 话音刚落,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光头男此时此刻才猛地清醒了过来,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巴。 天,他刚说了什么! 完了完了,这下肯定完蛋了! 聂然的嘴角缓缓勾勒出了一个笑,她慢慢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着那名警察说道:“你听到他刚说的话了?如果是我们威胁绑架他,他怎么会有心情摸我的脸呢?” 光头男惊慌失措地不知如何辩解,“我……我……” 该死的,这个臭丫头居然故意诓他! 光头男咬着牙怒瞪着她。 聂然似笑非笑地看了那光头男一眼,“所以足以可见,从头到尾他都在骗人。” 一句话彻底结束了这场所谓绑架案的闹剧。 身边的几个人看到聂然只用了三句话就让他不打自招了,都惊住了。 特别是严怀宇,从进了警察局之后就一直拍桌怒骂去,情绪激动,可也没搞定那个死光头,没想到最后这丫头只用了三句话,三句话啊! 全部搞定! 合着自己刚才那鸡飞狗跳的全给她演猴戏了?! 只有汪司铭却不理解地看着她,既然只需要几句话就可以解决,为什么刚才聂然一直不吭声呢,为什么非要等部队里的人到了她才解决? 难道她是故意想把事情给扩大化? 可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聂然对着那名警察询问道:“既然事情已经很明了了,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这……”那位警察自己也没料到这光头男居然不打自招了,亏他还把这人当做受害者来看待! 简直被打了脸! 安远道见她竟然自己就把事情给解决了,压根不需要自己出手,不由冷哼了一声道:“既然真相已经明确了,我可以带我的学员走了吧。” 算她运气不错,本来他还想搓搓她锐利,把她留在这里过个一夜,让她知道知道厉害! 警察连忙点头,让开了一条路,“可以,可以,当然可以了。” “多谢。”安远道点了点头,对着汪司铭他们说道:“走吧,我送你们回部队。” 一行人就这样平安无事地走出了警察局。 聂然看了眼已经彻底黑了的天色,白期待一场! 原本以为把事情闹闹大,可以让那人早点现身,也不要让自己在部队里像个无头苍蝇一样的找,没想到他倒是挺沉得住气! 她跟在汪司铭他们身后走着,可到了停车场安远道让那几个人上了车后,却将最后一个聂然扣留了下来。 “你刚说自己没报道所以不是我的兵,那既然不是我的兵,应该也不需要我载你去部队吧。” 聂然怔了一下,这才明白过来这教官是故意的! 大概是刚才自己没喊他教官,所以记仇了,真是个小心眼。 “教官。” 汪司铭听到自己教官这样说,正要下车出声帮忙,却有听到安远道继续说:“提醒你一句,如果九点半不能准时到达,部队的门就关了,迟到后的惩罚可是很严重的。” 哼!敢目无教官,等到了部队,看自己不把她罚得哭天抢地,他安远道三个字就倒过来写! 只见他得意地冷哼了一声,转身就往驾驶座上一坐,然后把门砰的一关。 把聂然孤身一人地留在了原地。 “靠,我说安教官你也不用这么对一个小姑娘吧!好歹也是预备部队的教官!”坐在车里的严怀宇看到聂然站在那里孤孤单单的样子,打抱不平地说道。 乔维也补了一句,“够无耻。” 就连一向规矩的马翔也出言附和了一句:“安教官,你看这天都黑了,她一个人会有危险的吧。” “你们坐我车上废话还那么多,再废话就给我下车!” 安远道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惹得严怀宇这个直脾气怒了,“下车就下车!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不了打车回去!” 其他两个人也跟着下了车。 聂然看了眼那三个人,扬了扬眉对车内的安远道问:“所有人迟到都要惩罚?” “当然。” 聂然了然地点了点头,对着车内的汪司铭说道:“汪司铭,现在这么晚了我又不认识路,你带我回去。” 安远道一听,立刻扭头对正打算下车汪司铭说道:“汪司铭,你敢下车!” 汪司铭刚跨出去的脚顿了顿。 聂然看出了他的迟疑,微笑着又说了一句,“别忘记了今天的事情是你欠我的。” 汪司铭抬头看了她一眼,最后一抹的犹豫被彻底按压了下来,他利落地下了车,对安远道说道:“教官,今天的事情是我一手造成的,如果你觉得带聂然不方便,我送她回部队好了。” “你说什么?我是你教官,你得听我的!”安远道还是第一次见汪司铭竟然拒绝自己的命令。 这个丫头分明就是那捏住了汪司铭对她的愧疚心理,所以才敢这样有恃无恐! 聂然冲着愤怒安远道浅浅一笑,“安教官最得意的学员陪着我一起受罚,值了。” 说着就拉着汪司铭往车库外走去。 一…… 二…… 三…… 才数到三声,就听到身后传来安远道磨牙霍霍地声音,“算你狠!上车!” 聂然嘴角的笑意顿时深了几分。 ------题外话------ 今天万更所以晚了,抱歉啦妹子们,打算这几天都万更,所以时间都可能会在下午晚上的! 霍二少的影子你们看到了没?哈哈哈哈哈~ 004 这个教官小心眼!男主出现! 当站在聂然身边的严怀宇他们几个听到安远道的话后,那脸上的反应就跟见了鬼一样。 进部队以来还是第一次看到安远道居然有主动认输的时候,这聂然够有种! 不仅让那个向来对教官言听计从的乖乖尖子生汪司铭当场反抗了自己的教官,还把安远道气了个够呛,不错,不错! “那就多谢安教官了。”聂然笑了笑,然后就一溜烟儿地钻进了车内。 几个人走坐在了车上后,严怀宇悄悄地对她竖了个大拇指,小声地说道:“聂然你牛,居然敢气安远道,小爷我佩服。” 身后的乔维也凑过来附和道:“前途不可限量哦。” “但是这样对安教官,安教官会生气的吧。”走在后座的马翔还是有些担心地说道。 严怀宇满不在乎地哼了声,“生气怎么了,对一个姑娘这么斤斤计较,哪里有教官的样子!” “好像也对哦。” 虽然那群人坐在后座上窃窃私语,但这车子的空间又不是很大,多多少少还是会传进安远道的耳朵里,气得他后槽牙只觉得痒痒。 他一拉变速杆,然后像是撒气似的狠狠踩了一脚油门,方向盘急速一打后,车子一个漂亮的甩尾漂移从停车库内滑了出去。 坐在后座的聂然在看到安远道猛踩油门的瞬间,眼明手快的一把抓住了车顶上的手柄,这才幸免于难。 只是,其他人就没聂然那么幸运了了,才上车屁股都还没坐稳被安远道一记强有力的漂移直接撞到了玻璃车窗上,发出了咚咚的清脆声。 “靠,安运道你会不会开车!拿汽车当赛车开啊?!”严怀宇因为那一记猛烈的撞击,他疼的连教官两个字也不说了,直接连名带姓地怒骂道。 “你们自己上车不先绑好安全带,关我什么事!”安远道哼哼了几声,紧接着方向盘又是一个猛打,车子在大街的拐角处来了个三十度的转弯。 车里的人立即朝着另外一个方向撞去。 连续来来回回了几下后,严怀宇他们几个连骂娘的力气都没有了,一片低低的哀嚎声音。 安远道透过后视镜在看到那群臭小子们捂着自己撞伤的地方正呼痛的样子,这才满意地勾了勾嘴角。 就在收回视线之际,他却发现身后的聂然却依然稳稳当当地坐在那里,似乎也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抬头淡淡扫了一一眼后视镜。 两个人的视线在后视镜内交汇,安远道冷哼着将目光重新放到了前方。 算这丫头手速快,不然以他刚才的漂移,非把她整个人撞到车窗上不可。 “教官。”汪司铭看到自己教官这么幼稚小心眼的举动,无奈地喊了一声。 安远道撇了撇嘴,终于把车速变得正常了很多。 但坐在后座上的聂然这才松开了手,这个安教官心眼小爱记仇,倒是对汪司铭的话挺言听计从的。 看来汪司铭真的很得宠啊。 车子一路平稳地开着。 在一个红绿灯的路叉口,安远道忽然间想起一件事,对汪司铭说道:“这次回去有一场关于极限体能的考核,你自己做好准备。” 被撞得七荤八素快要吐的严怀宇听到安远道的话后,软绵绵的口吻里满含着惊诧之意,“有考核?我们怎么不知道?” 基于刚才严怀宇在背后偷偷讲他小话,所以他很不客气地就反击回去。 “因为新兵没有这场考核,你们还是好好跟着新兵一起训练基础体能,别等这批新兵也成功晋级了,你们还留在原地。” 严怀宇对此倒是浑不在意,“留在原地有什么不好,说明我爱部队啊。” 聂然一听,对此勾了勾唇角。 原来还有和她一样无耻的人存在啊,明明不喜欢部队却还要偏偏嘴里一口一个爱部队。 刚才在火车上虽然严怀宇第一个被抓,但围攻他的人都是带有管制刀具的,困难度远比汪司铭的还要大。 更何况他利落的动作丝毫不逊色于汪司铭。 这个严怀宇还挺有趣的,明明有着一班的潜能,却要在六班,更是宁愿背负留级也不肯早点离开部队,他在躲避什么? “就算你年年留级,你爸也不可能让你这辈子都留在部队的,部队可不是你的避难所。”安远道一眼就拆穿了他的烂借口。 哦,原来是躲自己的老爹啊。 聂然瞟了身后的严怀宇一眼,却看到他在被戳中心思后,脸色迅速沉了下去。 停顿了几秒后,严怀宇这才硬邦邦地开口道:“安教官,我又不是你的兵,应该不用听你教训吧。” 安远道头也不回地嗤了一声,“我才懒得教训你们这群差班生。” 车门的气氛明显变得有些沉闷了起来。 “喂,那个一直不吭声的丫头片子。”安远道大概也觉得车里太安静了,所以没话找话了起来。 后座的聂然在听到丫头片子四个字时并没有进入状态,活了二十多年一下子倒退回未成年,说实话,到现在她还没适应这具瘦弱的小身体。 “你这丫头是不是装聋子啊?!”安远道看聂然低垂着头不搭理自己,简直气歪了鼻子。 后座的马翔小小的戳了戳聂然的肩膀,聂然扭头看去,就看到马翔小心翼翼地指了指安远道的方向。 此时,她才惊觉原来安远道刚才是在叫自己! 聂然重新靠在了车椅上,笑了笑,“我只是觉得以安教官的气度应该不会主动和我说话,所以觉得太惊讶而已。” “嘿!我什么气度啊?你倒是说说!” 聂然不立刻回答,反而没由来的冒了一句,“安教官看上去挺年轻的。” 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是安远道还是回答道:“当然了,我本来年纪就不大!” “嗯,那就没错了。”聂然点头,并不继续说下去了。 安远道被她这两句话弄得一头雾水,愣了好一会儿后这才恍然大悟了过来!下意识地一脚踩下了刹车,车轮瞬间碾出了两条黑黑的车轮带。 “你个丫头片子拐着玩儿的骂我年轻气量小是不是?!”停下车后的安远道转头,怒瞪着聂然。 聂然很是无辜地耸了耸肩,“我可没这么说,我从头到尾只是夸教官年轻而已。” 是,表面上的确是夸自己年轻,可那语气听上去怎么听都不觉得是夸人! 更何况自己刚才还摆了小丫头一道,虽然没摆成反而把自己给折进去了。 安远道磨牙霍霍却又拿这个小丫头片子一点办法都没有,“哼!丫头就是没小子好,说起话来也是曲曲绕绕的!真不知道上面干嘛招收女兵!” 气哼哼地说完之后,他重新发动了车子。 “教官原来还有性别歧视啊。”聂然的嘴角笑容不变,只是眼底却浮动起了几缕冷芒。 她现在最不喜欢听到的就是丫头不如小子这种话! 这具身体的原主人聂然能在未成年就变成一缕香魂,叶珍是最主要的原因之外,聂诚胜也有着最重要的因素,他男尊女卑的思想导致了对聂然的忽视,从而造成了她性格上的胆小懦弱,这才会在部队里几次三番被欺负,直到被溺死。 所以聂诚胜她不会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放过! 聂然正沉浸在她自己的思绪,驾驶座上的安远道自顾自地回答着,“这不是歧视,这是事实!在战场人,男人的作用就是比女人的大。” 预备部队原本从来不招收女兵的,是上头的人决定改条令加入女兵,虽然也有不少女兵进入了尖子班,但他总觉得丫头片子跟着男人跑来跑去,别别扭扭的。 安远道见聂然一直不吭声,还以为她这是默认了自己的说法,当下觉得扬眉吐气了一回。 “看吧,你自己也不说话了,说明我的话很对!” 其实哪里是聂然不反驳,而是她在想怎么对付聂诚胜而已,等回过神来后安远道已经沾沾自喜的认为自己赢了,聂然索性懒得和他继续纠缠这个问题。 “教官,尖子班里也有女兵,都一样。”汪司铭看身后的聂然垂眸不说话,以为是伤心了,忍不住就替她说了几句。 难得扳回一局的安远道才屁颠屁颠高兴了没多久,自己的兵就忙着替小丫头说话,气恼不已,“你小子是我的兵,干嘛总是一直帮这个丫头片子?!” 汪司铭一愣,总是一直在帮吗? 他帮聂然说话,只不过是因为刚才在火车上欠了她人情,觉得有亏欠,所以这才帮帮她而已。 坐在后座的严怀宇这时候也出声,“喂,安教官你这样性别歧视小心我告诉营长去。” 他倒不是帮聂然,只不过向来看不惯安远道而已,所以只要能和安远道对着干的事情,他都乐意之至。 安远道瞟了眼后视镜里的严怀宇,故作害怕地拍了拍小心脏,“哟哟哟,我好怕啊,你快去啊,营长正想问你关于留级的事情呢。” “……”严怀宇顿时歇菜。 瞬间ko了所有人的安远道好不得意,不自觉地就哼起了小曲儿。 “其实也不用告诉营长,告诉安教官手下的女兵就可以了。”严怀宇身旁的乔维此时幽幽地说了一句,立刻刚哼了个开口的小曲就这样断了。 严怀宇一听,猛地一拍脑门,恍然道:“对哦,没错!要是那些女兵知道安教官性别歧视,哈哈哈……” “喂喂喂,你们这几个臭小子要不要玩儿这么大啊!乔维你这小子专门想阴招,这几个人里面就你蔫坏儿!”安远道这回急了。 这女兵本来在部队就有那么点点小尴尬,要是自己的女兵知道了,那还不翻天啊,更何况他虽然嘴巴里这么说,但心里其实并不是有太多歧视在里面。 这几个臭小子要是一散播,这班里可有二十多个女兵啊,妈妈呀,他一口气可打不过二十个优秀尖子班的女兵啊! 更别提那二十个还是他亲自教出来的得意门生。 “你们几个回去别给我乱说!” 严怀宇看到他急眼的样子,笑得更欢了,得得瑟瑟地问道:“到底谁乱说。” 安远道苦于坐在驾驶位置上不能狠揍那几个臭小子,所以只能用气势来压制他们,“我哪有乱说,这是事实,是事实!” “那行啊,既然是事实,那我就告诉女兵去。” “……你们这几个臭小子,给老子等着!”安远道气得黑着脸从牙缝里挤出那么几个字。 “你才给小爷等着!” 严怀宇难得在安远道手上小胜一把,坐在后座笑得极其嚣张。 车内一路吵吵闹闹的在黑暗中朝着越发偏僻的地方驶去。 两个小时后,车子开进了一偏僻荒凉的大山里,顺着车子大灯的光线,聂然隐约看到了两个哨兵正站在门岗上,手里举着枪支,严阵以待。 看得出来,这里的警戒级别很严。 车子在通过了验证后,缓缓开了进去。 可才刚一进大门,车子就停了下来,安远道将车窗给降了下来,对着在黑暗中站立的一个人说道:“你小子怎么还在这里?还没等到你要等的人?” 那人在黑暗中动了动,然后走了过来,敬了个礼,“报道教官,是的!” “这都几点了,你还等。”安远道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了,这小子从刚才自己出去接人的时候就已经站在这里了,现在自己都回来了,这小子还站在这里。 这到底是在等谁啊,等得这么望眼欲穿。 “不会是你女朋友吧?”安远道上下打量着他,想要在他脸上看出点端倪。 “你等的不会是我吧。”这时候,聂然突然将车窗降了下来,似笑非笑地看着车外的那个男人,“教官,好久不见啊。” 原来站在车外的那个男人正是方亮! 方亮在看到坐在车里的时候,惊讶极了,“聂然,你怎么会在安教官的车里?” “说来话长。”聂然用四个字就把事情给一笔带过,然后看了看他的训练迷彩服,“别告诉我,你是预备队的。” 方亮这才想到了今天站在这里的主题,他急忙整了整帽子,很神气地道:“是啊,怎么样,我从你的教官变战友的感觉如何?” 他自从收到聂然要去预备部队的消息后,一直都特别的高兴,本来还以为新兵连一结束就再也看不到这丫头了,没想到却能在预备部队相见。 所以当时听到聂然不去的消息后,他急的不行,却又没办法阻止,等后来好不容易她同意了,也到报道日期了,结果说好的下午三点来报道,他中午十二点就站在这里等了,想给她一个惊喜,可愣是等到八点多也没看见这丫头的影子,着急得他差点都想直接去部队的专用电话室去给她打电话了。 “是不是很惊讶。”他一脸期待地想看聂然惊讶的表情。 “教官?原来她在新兵连里的教官就是你啊?!”只可惜,聂然还没开口,坐在驾驶座上的安远道提前抢了白。 他没想这丫头居然是自己的兵教出来的! 方亮立刻挺直了腰杆,大声道:“报告教官,是的。” “我让你去新兵连教新兵,你就给我教出了这么一个气死人不偿命的丫头片子?”安远道想到刚才那丫头对自己无视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方亮看了看自己的教官那气势汹汹的样子,又瞧了瞧坐在后座悠然自得的聂然,弱弱地问:“……聂然她是不是也骂您了?” 安远道一听,眉头立刻竖了起来,“也?她还骂你了?” 何止是骂,就差动手打了!方亮在心里默默地补充了一句。 但面上还是干笑了几声,道:“呵呵,这丫头其实心地挺好的,教官你别在意。” “滚滚滚,出去以后别说我教的兵!丢人!” 自己一手训出来的两个兵,结果全都向着这丫头片子,简直气死他了。 方亮站在那里,乖乖的被安远道训着。 而聂然坐在后座看了眼时间,再磨蹭下去,估计寝室都要熄灯了,她可不想黑灯瞎火的摸进寝室里去。 “接下来的路我自己走就可以了,多谢安教官。” 她整理了下自己的背包,就想开门下车,却听到安远道气哼哼地道:“自己走?你想得美,这次关于绑架案闹得部队里的人都知道了,营长要亲自要见你们几个。” 那警察局打得是预备部队大门的接待室电话,接着一层层上报,闹得所有部队人员人尽皆知,这回六班的名声估计彻底大噪了! “绑架案?”站在车外的方亮听到绑架案,又联想到聂然坐在安远道的车子里,立刻紧张地走了过去,手把着窗户,紧张地问:“你被绑架了?有没有受伤?” 安远道看他那紧张到极点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方亮,瞧你那鞍前马后担惊受怕的样子,哪里是这丫头片子的教官,根本就是她的爹啊!” “我没事,不是我被绑架,是我绑架了别人。我先跟着安教官去把事情解决了,然后再来找你。” 说完后,车子就朝着部队里面开了进去,只留下方亮一个人凌乱在风中。 她刚说什么,绑架别人? 她不是来部队报道吗,怎么就绑架别人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另一边车子已经行驶到了楼下,几个人下了车后就被安远道送去了营长办公室里。 “叩叩叩——” 安远道敲了敲门,只听到里面传来了一声威气十足的声音,“进来。” 推开办公室的大门后,聂然敏锐的感觉到安远道和严怀宇他们几个原本那副神色全部收了起来,各个站得笔直,面色刚毅。 “报告营长,我把人全部带回来了。”安远道标准的一个敬礼后,掷地有声地说道。 站在最后一个聂然的目光随即落在了坐在桌前的中年男人身上,眼神炯炯有神,身上除了那种不怒自威感之外,还有淡淡的肃杀之气,想来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位猛将吧。 她看了眼放在桌子上的名牌,上面写着李宗勇三个字。 “那个绑架案解决了?”只见他直挺挺地坐在那里,目光威严。 安远道站得笔直,很是大声地说道:“已经解决了!我们的人在火车上见义勇为,结果那个男人在被送去警察局的时候反咬了一口。” 李宗勇点了点头,沉吟了片刻,严肃认真地道:“解决就好。但是,这件事让部队还是造成了一定的影响的,所以不能放过那个人!” “是,我明白!”安远道点了点头,沉声回答道。 “既然没有什么事情,就回去吧,马上要熄灯了。”李宗勇的视线一一巡视过汪司铭和严怀宇他们几个,直到看见最后一个人时,不禁拧了下眉。 “这是谁?”他指着聂然,问道。 “营长,这个是今天来报道的新兵,聂然。” 正事已经说完了,安远道也稍稍松懈了下来。 一听到聂然两个字后,李宗勇脸上露出了些许的惊讶,“你就是聂然?” “是。”聂然沉静地点头。 李宗勇顿时笑了起来,“就是你拒绝加入我们预备队的那个聂然,聂丫头?” 这丫头的名字他可是听到过好几次了,其中印象最深刻的一次就是新兵连的人想要要回她的档案,预备部队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亲自打电话给他示意。 在场的所有人听到后李宗勇的话后,惊得纷纷将视线全部对准了聂然。 他们没听错吧,多少新兵挤破脑袋也想进的地方,聂然当初竟然拒绝加入预备部队? 而最先气得跳起来的就是安远道,他完全忘了此时此刻自己身在何处,咋呼地道:“拒绝?你这丫头疯了吧!我们预备队可是最优秀的人才能进来,你居然还拒绝?” 聂然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然后古怪地笑了起来,“因为作为女兵我觉得自己可能会跟不上预备部队的训练,毕竟战场上男人的作用比人大,所以决定还是把机会留给男兵比较好。” 那咋呼着的安远道一听,当场愣住。 这丫头这时候把这套说辞搬出来,还笑成这样,不好!有问题!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李宗勇训斥道:“什么男兵女兵,会打仗,能打仗的,打赢仗的就都是好兵!你个小丫头片子年纪小小怎么还有男尊女卑的思想?” 啪啪啪——这话简直像是三记响亮的耳光抽打在了安远道的脸上。 严怀宇他们几个一听,忍不住闷闷地嗤笑了起来。 这丫头真是够坏的,竟然借营长的手打安远道的脸,这可比他们几个告诉女兵强太多了! 看到安远道又怒又气,却又碍于在营长的办公室,硬生生地憋着的样子,那群人笑得纷纷低下头,肩膀小幅度地耸动着。 “笑什么笑,有没有规矩!”安远道看那几个小兔崽子偷摸着嘲笑自己,一顿呵斥,转而怒着脸质问聂然道:“既然觉得跟不上,那为什么现在又来了呢?” 聂然歪着头,很是无辜地道:“不是你们不同意我的拒绝申请,非要我来的吗?” “什么?”安远道瞬间怒了,“嘿!瞧这话说的,我们预备队是有多不值钱啊,还求你来?哪个王八蛋非要你进来的?” 此时坐在书桌前的李宗勇轻咳了几声,“咳,那个……是我拒绝了她的申请,要求她来的。” 办公室内瞬间一片诡异的死寂,安远道僵在了原地,脸上青的红的绿缤纷一片,煞是好看。 “……” 严怀宇先是一惊,然后实在忍不住发出了噗噗几声轻微的笑,肩膀的耸动频率就更高了。 李宗勇装作很平和的样子,看了看手边的那份聂然的档案,“我觉得这个姑娘挺厉害的,体能测验仅仅花了一个月就从倒数第一名变成了第一名,这个潜力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所以我想把她分在一班,你觉得如何,安远道?” 正觉得自己要完了的安远道听到营长点名叫自己后,这次猛地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就赞同,“嗯,是。” 可再一想,这丫头让自己在营长面前接连几次的出糗,还对预备队不屑一顾,他非要治治才好! “不过,虽然她的爆发力虽然惊人。但是营长,这毕竟是偶尔,再说了我们部队向来招人都是取平均值,如果加上前面两个月,那她的成绩就连预备队的门槛都跨不进来。”安远道话锋一转,就把原本在李宗勇眼里的长处一下子变成了短处。 聂然眉梢一挑,这安远道看来是要给自己寻个“好去处”了啊。 李宗勇翻了翻她前两次的成绩,的确是糟糕的一塌糊涂,连及格线都没有到达,良久之后他这才出声问道:“那你觉得她分到哪里比较好?” “六班吧。”安远道丝毫没有停顿地回答。 很明显这个答案他早就已经想好了。 聂然瞟了安远道一眼,这人摆明了是故意借机会整她,以报私仇。 不过,无所谓,她本来借机把这事儿闹得这么大,也是有进六班这个目的在里面的。 她在没进部队之前就和方亮打听过,预备部队有等级制度,班号越靠后越糟,六是最末的,也就是最差的! 所以,她一早就瞄准了六班,只不过没想到最后安远道帮了自己一把。 只是不知道安远道了解了自己的想法后,会不会气得吐血呢。 坐在办公桌前的李宗勇眉头拧成了个川字,“六班?” 这跨度实在是有点大啊? 以聂然两次完成任务的执行情况来看,其实一班是绰绰有余的,但是鉴于她的体能的确起伏不定,所以本来想二班和三班也是可以的。 但从来没想过六班。 六班可是差班啊,这批士兵里面有前期进入时状态不错的,但时间一久就没办法跟上的,还有那些是被硬塞进来的子弟兵,明明没有能力,但是为了家族的所谓的荣光被安排进来。 如果在以前预备队是绝对不会放这种人进来的,可苦于上面的无奈,所以就想了这一招,反正进来归进来,要是跟不上,在最后一年还是要送去普通部队训练。 聂然的能力去六班,是不是大材小用了点? “不是永远都在六班,她可以和李骁一样,暂时在六班,等到成绩的确可以进入一班后,在做调整。毕竟她的成绩起伏太不稳定了,我们又没有给她做考核,所以我觉得应该要给个观察期。”安远道似乎是看出了李宗勇心里的不赞成,又连忙补了一句。 其实他也只是暂时折腾折腾这丫头而已,但如果真是人才他也不会故意去埋没的。 “也好,那就暂时留在六班吧。”李宗勇觉得这样的安排保险也妥当,这才点了点头。 安远道得意的对聂然扬了扬头。 身后那一排六班的人因为有了和聂然共进警察局的事情后,对她的到来并不排斥,只有汪司铭的脸色算不上好看。 六班,她还是进了六班。 哪怕是三班四班,也总比六班好啊。 汪司铭总觉得是自己害了她,心里更加愧疚了几分。 几个人重新走出营长办公室后,就看到一直站在走上上蹲守的方亮快步走到了聂然的面前,担心地问道:“怎么样,事情解决了?你不会要被退出预备队吧?” 他刚才听到聂然说这样的话,一下子吓得都懵了。 这刚进预备部队,连报道都还没报道,就出了个绑架事情,还是她绑架别人! 但过后回过味来,他觉得这会不会是这丫头故意搅和点事情出来,本来她就不愿意进预备队,现在这么一闹,指不定就被退出去了。 这种做法他也不是第一次看聂然做了,越想越觉得可能,索性就直接跑到营长办公室的门口等着她! “没有啊,预备队这么好,我哪舍得退出去啊。” 面对聂然的说辞,方亮可是一百个不相信,撇了撇嘴道:“难说。” 走在后头的严怀宇上前,好哥们的样子一把勾住了聂然的脖子,“放心啦,她没有被退出去,而是成了我们六班的一份子了。聂然,以后在六班小爷罩着你,谁敢欺负你,告诉小爷。” 刚才她把安远道的脸打的啪啪响,那感觉实在太过瘾了,让严怀宇很理所当然的就把她和自己归在了一个阵营里面。 “欢迎你啊聂然,以后我们就是同班战友了。”马翔也憨憨一笑,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 “虽然是暂时的,但是还是要欢迎你。”乔维站在严怀宇的身边,笑着耸了耸肩。 方亮看到严怀宇好哥俩似的勾着聂然,正将聂然拉到了自己的身边时,听到严怀宇的话后,瞠目地望向了她,“你被分到六班?” “嗯。”聂然点了点头。 这时,刚从营长办公室里走出来的安远道很是得瑟地走了过去,“叫你坑我,小丫头片子,这回进六班好好努力吧!” 方亮急忙问道:“安教官,聂然怎么会被送去六班呢?是不是搞错了?” 聂然可是执行过任务,拿过功勋章的人,进一班那根本就是毫无悬念的,怎么会沦落到六班去呢? 即使再差再差也是二班三班啊,绝不可能是六班这种出了名的差班! 严怀宇很不爽地走到了方亮的面前,“怎么着,看不起我们班是不是?六班很差劲吗?” “没关系的,去哪个班对我来说都无所谓。”聂然很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可这让方亮却激动了起来,“无所谓?这怎么能无所谓呢!既然已经决定进预备队了,当然要进最好的地方了!” 聂然连连摇头,“不不不,一班那么辛苦,你就放过我吧。” 她才不要进一班,本来就是混日子打发时间而已,何必那么拼命。 方亮见她这个样子马上就明白了过来,果然这里面有她自己的手笔! “你是故意的。”方亮恨恨地道。 聂然扬了扬眉,一副你耐我何的样子,气得方亮牙根痒痒。 这丫头知道拒绝预备队无果,就想着去差班躲清闲,她不是自己参加当兵的吗?为什么要自毁前程? 因为两个人说的极轻,周围的人听得并不清楚,只看到方亮气呼呼的样子,但也知道肯定被聂然给气着了。 只是气归气,方亮的手还是接过了她的背包,说道:“走吧,我带你去女兵寝室,明天就要正式训练了,你今晚好好休息。” 聂然也觉得时间不早了,今天这通折腾让她的确是有些累,刚抬脚想要跟上去,不料手上却被一个力道给猛地一记拽了回去。 严怀宇抓着聂然的手臂,“不用你,她是我们的班的人,我们几个带她去就可以了。” “那她在新兵连还是我的兵呢!”方亮也毫不客气的将聂然往自己身边拽。 “可问题是她现在不在新兵连,而是我们六班的人。” 两个人各拉着聂然的一只手,针锋相对的来回拉扯了起来。 聂然这辈子还是头一回这样被人当娃娃似的争抢着,怔愣了几秒后,她的笑渐渐隐没在了嘴角,走廊上的白炽灯照在她的脸上,显得有些阴冷了起来。 她被抓着的两只手像是不经意地搭在了方亮和严怀宇的手臂上,随即三指一勾,轻轻扣住了他们的肘关节。 然而就在发力的那一瞬间,安远道走过来用力地一把挥开了方亮和严怀宇的钳制。 “干什么干什么!她有手有脚,不需要你们在这里瞎操心!赶紧都给我滚回自己的寝室去!熄灯之前没回到自己寝室,就给我去操场跑三十圈!”安远道看见那几个小子为了给个丫头片子献殷勤在营长办公室门口吵闹,只觉得怒气蹭蹭地往外冒。 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后,方亮、汪司铭和严怀宇他们几个这才灰溜溜地走了。 走廊上只剩下了聂然和安远道两个人。 聂然恢复了手上的自由后,对他勾起了个意味深长地笑容,“谢谢安教官,我会好好努力的。” 然后,转身就往外头走了。 安远道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底的神色深沉了下来。 他可没错过刚才那丫头的两只扣在方亮和严怀宇手关节上的手,刚才如果他再晚一步,那两臭小子的手肯定要吃苦头了。 就算不断,光那两个穴道这么一按,疼起来也是要哭爹喊娘的。 小小年纪手腕如此的狠辣。 安远道不由得想起刚才在警察局里那个光头男被折断的手,那么霸道的手法,不像只是新兵那么简单。 或许……这丫头的能力远比自己看到的更强。 让她去六班这个决定,真的好吗? 安远道的心里不由得腾升起了这一个疑问。 …… 在办公室内的李宗勇听到门外渐渐远去的喧闹声后,这才拿出自己的私人电话,拨了一个号出去。 很快,电话就接通了。 李宗勇笑着说道:“你推荐来的那位小姑娘刚来报道。” 那头的电话里一个温润的男人嗓音低低响起,只是听上去似乎有些虚弱,“这么晚?” “是啊,下了火车被警察抓去警察局,待了一下午,所以晚了。” 李宗勇听到刚才门外那几个臭小子咋咋呼呼的声音,心情很好的解释道。 电话那端的声音似乎在听到聂然被警察抓了后,变的有些隐隐急促了起来,“被警察抓了?怎么回事?”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今天来报道的途中,和六班的几个臭小子一起在火车上绑了个人,最后被抓进警察局去了,结果闹得整个部队的人都知道了。” “那她被分配到了哪个班?” “六班,不过是暂时的,如果她能通过测验还是可以进一班的。” 电话那头停顿了几秒后,这才继续道:“嗯,我知道了,多谢李叔。” 李宗勇靠在了椅背上,笑着道:“我以为你要怪罪我呢,毕竟这人是你亲自测验通过的,结果送去六班,感觉我好像埋没人才了。” “没有的事。” 两个人又寒暄了几句后,终于挂了电话。 在a市的某间vip病房内,一个人影坐在轮椅上看着窗外漆黑的没有一丝光亮的星空,久久地、久久地不语。 聂然,这应该是你自演自导的一场戏吧。 六班? 为了想要逃离预备部队,所以来这么一场无声的抗议?呵呵,那我偏偏不让你如愿! 聂然,我们会很快见面的,很快…… ------题外话------ 哈哈哈哈,肿么样肿么样,男主出来打酱油了吧!我怕再不打,要被你们遗弃了…… 开森不? 005 遇见老熟人,早操训练 聂然离开营长办事后去了一趟预备部队的招生办将手续都给解决了,因为报道的时间太晚,被招生办的士兵给训斥了一番。 说她不按照时间到部队,连最基本的守时都没有! 聂然也不反驳,反正左耳进右耳出,乖乖点头保证下次绝对不会迟到,那招生办的士兵是文职,看她态度良好这才勉强算了。 发了她一套迷彩训练服日用品被褥等等以及寝室安排表和预备部队的基本训练课程表后就放她走了。 聂然看了眼训练课程表,上面写的是军事课程,和政治课程,一天两节,晚上吃完饭后还有团课教育。 如果是在差班听课的话……应该可以睡觉吧? 聂然想到六班那副没人管理的乱糟糟的样子,觉得睡觉好像可以,于是找到了补眠课后的聂然,立刻心情好了起来。 走到去往寝室的路上,看着巨大的操场和各种训练用的沙坑,有种奇怪的感觉。 她在新兵连的时间不长,只有小半个月的时间,后来就被送出去做任务了,对于部队这两个字她真的美什么感觉。 只不过这一次进来,她真有种造化弄人的感觉。 重生这种事已经是天方夜谭了,结果自己一个杀手,却要当兵,两世为人都要摸枪杆子,难不成她天生就是要和这些东西相伴到死?! 她一边想一边走,才到到寝室大楼门口,就看到有一个女孩子穿着迷彩训练服,全副武装着站在那里。 虽然看上去英气,但眼神里那怯弱的样子还是将她的整体稍稍破坏了些。 那女孩看到聂然抱着新的训练服和行李,慢慢地走到了她身边,小声地问道:“你是聂然吧?” 聂然点了点头,“是。” 那姑娘一听是自己要等的人,这才笑了起来,嘴角两个小小的梨涡显现了出来,“你好,我是咱们六班班长,古琳。” 刚才教官给她打电话说要去接个新人,她还纳闷了大半天,以为是教官骗她做整装下楼计时训练,毕竟这招生时间都过去一个多月了,哪里还会有新人进来。 更何况还是在预备部队这种严谨的地方,怎么会容许延后那么久的新兵报到。 但教官都给她打电话命令了,于是不得已之下她只能重新着装下楼等待,没想到果然有一个新兵样子的女孩子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她才确定教官没用这种借口来做训练。 “你好,古琳班长。”聂然微微一笑,态度不热络也不冷清。 古琳摆摆手,害羞地笑,“不用那么客气,你直接叫我古琳就好。” “好的,古琳。” 古琳看到她态度好像很和善的样子,比起寝室里那几个,她觉得聂然实在是好相处的很,在六班这个妖魔鬼怪横行的地方,古琳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知己。 “我现在带你去咱们寝室。来,我帮你拿。” 她笑着伸手想要接过聂然手里的行李包,聂然扬了扬眉,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行李包放到了身后,然后顺势将自己的迷彩服给了她。 “谢谢。” 她不喜欢别人碰自己的私人物品,作为杀手的警戒本能告诉她,交出去的东西越多被人暗算的机会越多,死的几率就越大。 即使那里面只是几件可有可无的衣服而已,但这种潜意识已经存在于她的脑海之中,根深蒂固。 古琳见她态度谦和有礼,更加高兴了起来,“没事儿没事儿,走,咱们回寝室。” 她一手牵住了聂然,往寝室里走去。 “咱们寝室里算上我已经有四个人了,现在再加上你,一共是五个人,总算是全员到齐了。”聂然看着自己被她抓着的手腕,下意识的就想要挣脱开来时,却又就看到古琳小心翼翼地凑到自己身边,用极其小声的声音在她面前细细地叮嘱着,“不过啊,咱们寝室里有几个女兵不是特别好相处的那种,所以你……你自己要小心,千万不要和她们起冲突,知道了吗?” 刚才她接到电话的时候寝室里的人都已经知道要进新兵的事情,那个何佳玉听到后高兴的直嚷嚷着要和新人打一架,比高低。 那何佳玉脾气暴,又好武力,打起架来又凶猛的很,班里好几个男兵都打不过她,聂然这具小小身体,怎么可能打得过她。 “反正……反正……最后我会保护你的。”古琳憋了很久,这才结结巴巴地说完了这句话。 保护? 聂然看到她说保护自己的时候,脸上分明写着我豁出去了这五个大字。 分明就对那几个女兵怕得要死,还保护自己,聂然看着她那样子,忍不住就想笑。 “放心啦,我说到肯定会做到的,你别害怕。”古琳看她木愣愣的样子,以为是怕极了,好心的出言安慰了几句。 不知不觉中,古琳就这样牵着聂然的手走到了寝室门口。 “看,到了,305寝室,这是咱们的寝室,进去吧。”古琳笑着正想要推开寝室的门,却突然反被聂然给拽了回去。 “怎么了?”见她临到了寝室门口却不肯进去,疑惑不解地看着她。 难道是刚才自己的话真的吓到她了? 古琳看她瘦瘦小小的样子,才自己的一句话就让她吓得连寝室门都不敢进,心里不知为何激起了些许的保护欲。 “没事的,我会……” 保护你三个字还没从她嘴里说出来,结果就听到聂然对她说道:“班长,你让开点。” “啊?”古琳愣了愣神,让开点?虽然不懂聂然要做什么,但是她还是乖乖照做地往后退了两三步,“哦哦。” 聂然看着留了一条细缝的寝室门,明明走廊的窗户开着,这门却一动不动,并没有被风吹动的迹象,这倒是诡异的很啊。 她仔细地观察了一番后,突然视线定格在了门框上方那小小的阴影上,呵,果然有问题。 她的眼眸半眯了起来,小小地往后退了几步后,暴力的一脚就踹向了寝室的大门。 “砰——”的一下剧烈的撞门声响起后,紧接着就是哗啦啦的水声,以及“哐当——”声有什么物体落地的声音。 “卧槽!你神经病啊,好好的踹门干什么!”门内一个清脆恼怒的女声骤然响起。 聂然看到寝室门口的女生全身被水浇了个湿透,利落的短发湿哒哒的贴在了她的脸上,但脸上却满是暴怒之色。 “不踹门,哪里看得到你洗澡的一幕。”聂然背着包,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站在不远处的古琳看到她刚才那一脚吓得整颗心都颤了起来,然后又看到地上的水盆和何佳玉浑身湿透的样子,立刻就明白过来,这何佳玉应该是把水盆搁放在了门框上,这样的话等聂然一推门,肯定就会中招。 可能是以为这招绝对没问题,所以她站的也不远,但结果没成想……聂然发现了,最后自己害了自己。 想到刚才那一脚,古琳心里还透着几分的惊吓。 何佳玉抬头看着门外的聂然,走廊的白炽灯打在她身上,明明是浅浅的淡笑,可森白的光线照得她的笑意里透着几缕森冷的气息。 “哟呵,新兵很嚣张嘛!来,打一架!”何佳玉看她玩味儿的站在门口,这下来了兴致,也不顾自己的迷彩服湿漉漉的黏在身上,双手握拳摆在胸口,做出了攻击的姿态。 但就在这时候,一道声音从屋内突然响起,“啊!我的床!” 接着一道黑影就从阳台外面掠了进来。 “施倩你嗓门能不能小点!”刚摆好架势的何佳玉被施倩的刺耳的尖叫声给吵得耳朵都嗡嗡作响,忍不住揉了揉耳朵。 “何佳玉你这死丫头离我床远点!我的娃娃都湿了!”那个叫做施倩的女孩儿抱着床上的那个娃娃,脸上怒气。 何佳玉不屑地嘁了一声,“湿了更好,我早就看这个娃娃不顺眼了,一个当兵的总抱着娃娃睡觉,你敢不敢再孬一点。” “靠,老娘抱着娃娃睡碍你什么事情了!”施倩抱着自己湿了半个身的娃娃,瞪了她一眼。 “碍我眼了。” “那你去把眼珠子挖下来!” 何佳玉一听,顿时来了劲,双手摆好了架势后,指着自己的眼睛道:“来来来,你来挖,只要你挖的下来。” “行,你别后悔,有种阳台上单练去!” 两个人当场就去阳台上呼呼喝喝的单练了起来。 被遗忘下来的聂然走进了寝室,指了指五号床铺问道:“这个床铺是我的,对吧?” 可半响也没有回答,聂然不禁望向了门口,只见古琳正呆愣愣地看着自己。 古琳神情复杂地看着她,就凭刚才那一脚,她就能断定这个聂然也不是一个善茬。 想到自己在楼下口不择言的说要保护她,那时候聂然肯定是在暗暗笑话自己吧。 “班长?” 聂然见她又懊恼又摇头的样子,不由得提醒了一句后,古琳这才回过神。 “对对对,五号是你的床位。” 听到肯定的答案后,聂然这才把刚才领到的日常用品被褥和自己的行李放在床位上,开始整理了起来。 “那个……需不需要我帮忙?”古琳看寝室里两个正在阳台上打架,还有一个去洗澡,只有她闲着无事,所以很是小心地问道。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聂然头也不抬的快速将被褥全部整理完毕,然后把行李放进了自己的橱柜里面。 一切全部收拾妥当后,她看了眼桌上的时间表,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到时间熄灯了,于是她拿着洗漱盆和衣服打算去浴室洗澡。 而这时候正巧阳台上的两个人已经打完,进了房间。 “哈哈哈,输了吧!”何佳玉高兴地大笑着,那爽朗的笑声没有有半点女孩子的样子。 对此施倩很不甘心地冷哼了一声道:“下次老娘会赢回来的,你等着吧!” “好啊,我时刻等着。”何佳玉得瑟地朝她做了个鬼脸,扭头却见聂然带着洗漱盆往外走,练满喊住她道:“喂,接下来到你了,走,去阳台干一架。” 因为屋外的温度极冷,何佳玉因为运动过后,薄薄的t恤上竟然冒起了几缕热气。 看得出来,这一架干的火热朝天。 聂然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风轻云淡地丢出了三个字:“没兴趣。” 拿着洗漱盆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何佳玉一听,柳眉立刻竖了起来,“什么叫没兴趣,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啊?” 说着就握拳提步往她的方向冲了过去。 聂然感觉到背后有异样,眼底滑过一抹冷光,脚下一晃,带着强劲拳风的拳头就这样从她耳边堪堪擦过。 何佳玉眼看自己的拳头落了空,五指立刻构成爪往她门面扑去。 聂然嘴角扬起冷笑,脚尖轻勾起。 何佳玉见她身体不动,还以为是没办法躲,正得意呢,结果在转身之际小腿不知为何一软,下盘不稳,直接冲着寝室的门外摔了个狗吃屎。 那“砰”的一声闷响,沉闷的让人心头一紧。 因为何佳玉好打这件事在整个楼道里出了名的,所以大家对于305寝室里的那点动静浑不在意。 安静的走廊上,何佳玉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着,就像是死了一样。 站在寝室里的施倩看着趴在地上没有再起来的何佳玉,只觉得奇怪。 以前训练的时候摔了不知道多少泥地沙地了,这丫头立马就能站起来活蹦乱跳的,怎么这会儿摔下去就没动静了。 也许是等太久了,她有些动摇地走到了聂然的身边,用脚踹了踹地上的何佳玉,呐呐自语着:“不会吧,摔晕了?不可能啊,就这死丫头皮糙肉厚的,从三楼扔下去都不一定死。” 聂然看着地上那直挺挺的人,看也不看地凉凉道:“想玩儿出其不意可没用,你再不起来,我就只能踩着你出去洗澡了。” 话音刚落,地上的何佳玉就猛地跳了起来,指着鼻子怒骂道:“靠,你丫的有没有人性啊,好歹也是战友你踩着我出去?” 聂然耸了耸肩,“谁让部队的门设计的那么小,我也没办法。” 说完就往门外继续走去。 “不行不行,再来再来!你刚偷袭不算!”何佳玉见她又要跑,连忙想要拉住她。 聂然感觉手腕被扣住,以为她还要继续做什么,神色一寒,下意识的一个利落翻转,扣住了何佳玉的手腕内侧命脉。 何佳玉先是一愣,见她有反应,面露兴奋之色地道:“对对对,就这样攻击我,来来来,继续继续!” 她兴冲冲地刚把腿踢上去,却看到门口的来人后,脚倏地滞在了半空中。 聂然见她神色有些不对劲,也顺着她的视线转过头看去,那双冰冷孤傲的眼眸和自己一个对视,她嘴角挑起了一抹笑。 “好久不见啊李骁,同班也就算了,又同寝,这也太有缘分了吧。” 新兵连同班同寝也就算了,预备部队也这样,这安排的也太巧合了。 李骁在看到聂然时眼底划过一闪即逝的惊愕,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冷冷地道:“你果然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你等我?李骁,其实我对女的真的没兴趣。”聂然听她那副口吻,又想到了在新兵连是李骁给自己压腿做仰卧起坐时那副霸道总裁的话,很是嫌弃地往后退了几步。 何佳玉看到她们两个人好像很熟稔的样子,不禁问道:“怎么,骁姐和这个新兵认识?” “骁姐?啧啧啧,怎么你走到哪里都喜欢搞小团体啊。”聂然斜靠在门框上,瞟了她一眼。 李骁也毫不客气地驳了一句,“怎么你走到哪里都鸡飞狗跳。” 鸡飞狗跳?她这是在说自己当初在新兵连把冯英英的手扭断的事情? 其实她是无辜的好不好,如果不是她们欺人太甚,自己也不至于折断她的手啊。 聂然笑着耸了耸肩,打算去洗澡,可刚一动就被李骁给拦了下来。 “我有事情问你。” 聂然笑着扬了扬眉,站在看着她。 “你……”李骁才开口问,就看到身边的何佳玉一脸八卦地也站在旁边,李骁皱了皱眉,说道:“我刚看到指导员在巡房,地上的水渍要是被他们发现,十公里你是跑不掉了。” 何佳玉听到后,急得立刻跳脚,“我去,你不早说!” 一溜烟儿的就回到寝室赶紧擦地去了。 门口只剩下了她们两个人后,李骁这才出声问道:“那天你是在执行任务对不对。” 聂然轻笑了一声,“你真的很奇怪,为什么总是对我的事情那么执着呢?” “告诉我。” 她等了那么久,才等到聂然的再次出现,所以一定要亲自知道这个答案。 “你心里不是早就有答案了么,在看到我出现在这里的一瞬间我相信你已经知道了。”聂然站在那里,淡笑着回答。 “果然如此!”虽然聂然没有直白的肯定,但这话已经表明了一切。 当初收到聂然和自己打架离开部队的消息后,她隐隐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们两个起争执这件事早在很久之前就发现了,可偏偏后来才处置,而且在那之前她正巧和聂然在那间屋子里面对面的遇见。 那时候的聂然身边可是躺着一个尸体。 这种种的迹象表面,她带着某种目的在做事,只是她不能确定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所以一直在等,等着聂然亲自出现的那一刻。 只是不知道当她出现的时候,是能亲自听到她的解释,还是亲自了结了她。 她莫名的在心底隐隐希望不是后者。 而现在,果然不是后者,这让她莫名的松了口气。 其实按理说聂然和自己的关系连朋友都算不上,更何况当初那间屋子里两个人又打又骂,她甚至还把自己压在墙上。 关系可以用恶劣两个字来描述。 “我可以走了没?”聂然看她沉默不语着,提步就往外头走去。 “但我不明白,为什么要选择你而不是我。”李骁站在她身后,声音低低的,带着满满的不甘。 聂然扭头,用一种惊讶的表情看着她,“会死人的。” 这人是傻子吗?即使抛去那个任务本身是针对她之外,就算是考核也是带着危险性的,哪有人上赶着送死的。 “那又如何?”李骁沉着脸冷冷地问。 “一个随时随地会让你死的任务,你有什么好争的。” 聂然真是看不懂这个人,脑子有病吗?还是这年头傻子特别多? “我们身为士兵本来就是要有随时牺牲的精神。”李骁满脸认真严肃的说道。 这一番义正言辞说得聂然哑口无言,好吧的确傻子特别多,都上赶去牺牲。 聂然觉得道不同不相为谋,她的思想境界太高,不是自己可以理解的范围。 聂然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吧,下次我推荐你去。” 反正叶珍躺在床上最起码小半年,至少应该可以安安稳稳的混半年的日子吧。聂然在心里暗暗估算了着。 “你到底是谁?” 李骁的避让让聂然想要拍肩的手落空,她挑了挑眉梢,将半举在空中的手收了回来,插在了口袋里,“我想这个问题你已经在新兵连的时候和我讨论过了,而我当时也给过答案了。” 李骁却并不罢休,冰冷的眼底满是探究,“可我总觉得你很奇怪,就连这个任务都透着怪异。” 聂然淡淡一笑,“你真的不用对我那么好奇,以后你过你的,我过我的,咱两井水不犯河水就好了。” 话说完后刚想要转身继续往浴室走时,她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再次转过身来。 “不过,在此之前我倒是想问问你,为什么你会在六班?” 刚刚在营长的办公室里就听到安远道说李骁在六班,原本她以为同名同姓而已,结果……竟然真的是她。 按照她的成绩三个月来除了第三月排名第二,她的平均成绩完全可以进一班才对,怎么会沦落到六班这种鱼龙混杂,奇葩朵朵的地方? 李骁神色窒了窒,聂然以为戳到她什么痛处,反正自己也不是个八卦的人,和她也算不上朋友,索性就想说算了,结果就听到李骁说:“那次被送进警局的事情让部队很震怒,把我在新兵连的所有成绩和荣誉全部撤了。” “噗!哈哈哈,这件事就是告诉你,好奇害死猫!以后不是自己的事情不要管。”聂然毫不客气地大笑着,并且落井下石地道。 李骁冷冰冰的神色沉了又沉,语气恨恨地道:“我不会一直在这里的。” 教官说过,只要她通过下一轮的考核,就可以成功晋级在一班去。 “嗯,这点我相信。” 李骁的底子非常好,能力也不错,当初新兵连里面自己虽然成功抢了她的第一名,但说实话她那时候真的是压榨了这具身体最后那一点爆发力了。 可以说是舍了这条命在拼,这才勉强获得的。 因为当时那具身体实在是太弱了,她真怕到时候喘不上气直接嗝屁掉。 “骁姐,地上的水渍已经清理好了。” 何佳玉笑着从寝室里走了出来,那一脸求夸奖求表扬的样子,让聂然不禁好奇地问道:“这丫头那么听你话,不会是你揍了她一顿吧?” 刚才这丫头看到李骁的时候简直就是暴龙秒变温顺小猫好不好,那速度之快的她都以为是幻觉。 李骁冷冷地说了一句,“我不是你。”转身就往寝室里走去。 聂然怔了怔,随即嘁了一声! 她有那么暴力吗?打人也是很浪费力气的好不好! 聂然撇了撇嘴后,就往浴室里走去。 将近熄灯时间,浴室里已经基本没有人了,她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没有人打扰的热水澡,那温热的水温让她的四肢百骸都舒展开来了。 等她洗完回到寝室后,寝室的地上擦得干干净净,何佳玉还在锻炼蛙跳,施倩坐在床上给她数,古琳和李骁两个人坐在书桌前正在看军事课本的书,很是认真。 聂然把脏衣服拿去阳台洗干净晾好,屁股刚沾上床,熄灯的号角声就响了起来。 古琳急忙将屋子里的灯给关上,所有人都利落的上了床。 走廊外头训斥楼房的脚步声一一走过,手电筒从门外照进来,晃荡了几下,聂然一个倒床动作,这才躲了过去。 渐渐地,脚步声越走越远…… 聂然躺在寝室的床上,也逐渐地睡了过去。 …… “呜——” 清晨六点时分,窗外还黑黑的一片,起床号的声音已经在整个寝室楼外响起。 顿时,整个305寝室里就听到各种穿衣服下床的声音。 “赶紧给我起床,马上集合!”楼下教官已经开始喊了起来。 被这该死的起床号吵醒的聂然把枕头压在自己的脑袋上,哀嚎了一声:“不是差班吗?为什么也要起那么早?” “就算是预备部队的差班也是别的部队不能比拟的。”已经穿戴整齐的李骁在走出寝室前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不能准时集合,会被罚跑。” “快快快,都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再不出来,我就上楼踹门了!” 聂然听到楼下教官那一声声的催命声,无奈之下低声咒骂了一句,“靠!”然后从床上一跃而起,快速的穿衣戴帽,跟着其他人一起跑下了楼去。 预备部里一共有六个班,每次考核下来都以成绩来重新洗牌,一班是优秀班,凡是在一班可以待满两年,而没有任何不良记录的,就可以有机会更上一层,汪司铭和方亮属于明年就能从这里毕业。 其他五个班则就会在满三年后,根据自身的成绩来确定要去哪里。 六班,一共一百五十个人,此时此刻全部站在了空旷的操场上,他们笔直地站在寒风中,全然没有刚睡醒的惺忪样子。 “这次一共花了两分钟,退步了!是不是到现在还没睡醒啊?!”安远道看了眼手上的秒表,冷笑着,“那不如现在给你们热个身,让你们清醒清醒!十公里,二五十分钟之内完成,所有人向右转!” “哔——”一声尖锐的吹哨声响起。 所有人齐刷刷地往右边转去,沿着跑道快速前进着。 “又是折磨人的十公里,天啊要疯!” “这次变成二五十分钟,完了完了,简直要死了。” “我肯定不及格。” 部队里好多人都小声嚷嚷着,其中最多的就是六班,施倩听到十公里的时候,整个人都要崩溃的样子。 “早饭没吃就跑,我如果晕死过去记得到时候把我背回来。”她对着身边的何佳玉说道。 何佳玉看着这苍茫的操场,反而跃跃欲试地很,“没关系的,你想想一共就十圈,跑完就好了。” 施倩立刻送了她一个大白眼给她,“大姐,你会不会安慰人啊。” 一开始跑的时候部队整体还是非要齐的,但到了六公里的时候明显就开始有了两极分化,除了一班还是整齐划一的跑之外,其他班级都多多少少开始拖拉了起来。 严怀宇、乔维和马翔三个人趁着队伍里的人慢慢减速下来后,他们跑到了聂然的身边。 “怎么样,第一天就这样跑,还好吧。”严怀宇对于昨晚上她损安远道的事情兴奋了一晚上,越发觉得这丫头是个宝贝,所以看到一大早就如此强大的训练他有些担心起聂然。 这丫头那么好玩儿,可得好好保护才行。 “如果受不了到时候说一声,哥儿几个到时候搀着你跑。”严怀宇一脸好哥们讲义气的脸和她说道。 “拖拖拉拉了的,都在干什么!今天要是没到时间,都别给我吃饭!”从一开始安远道就盯上了聂然,看到严怀宇他们几个在聂然身边打转着,顿时大吼了起来。 那洪亮的声音让那群士兵们顿时速度加快了几分。 “你今天的目标够狠的啊,二十五分钟十公里,一般部队二十一分钟也才五公里啊。”二班的教官陈军走到了他身边,笑侃着道。 安远道哼了一声,“我没让他们全副武装的跑就不错了。” “每次轮到你来出早操,就跟大火着了房子一样。” “谁像你啊,对他们那么好,早上出操只有五公里。”安远道看着眼手中的秒表,走到了跑道边缘,冲着从他眼前一一跑过的士兵们喊道:“都没吃饭是不是,赶紧给我跑!” “本来就没吃饭啊。” 队伍里不知道谁抱怨似的顶了一句,结果被耳尖的安远道听到。 “哟呵,我听到队伍里有人还在顶嘴是不是?那行,你们既然还有力气顶嘴,那就改成二十分钟!” 他再次吹起了哨声。 “二十分钟内,给我跑完十公里,不然今天就给我跑一天!”他的声音随着风声响遍了操场的每个角落。 严怀宇听到安远道的命令后,立刻爆了个粗口,“妈的,这个安远道终究是疯了,二十分钟?他怎么不说一分钟呢!” “这会跑死的吧!”马翔皱着眉头,说话间的喘息变得有些重了起来。 “你们六班可以选择直接放弃啊,那就连跑都不要。”突然间一个男生从严怀宇身边跑过。 仔细一看竟然是一班的人,而且他们居然已经超过其他班一圈了! 六班和一班向来不和,严怀宇听到他这么说,马上就不爽了起来,“我说一班的你嚣张个屁啊,小爷今天舍命陪君子!” “好啊,只要你跟得上,我们之间可是已经差了一圈了!” “放屁,差十圈小爷都能追的上来!” 当下两个人就急速奔跑了起来。 严怀宇刚才是为了和聂然说话才故意慢下节奏,现在有心要和人竞争,当然全速奔跑了起来,很快就超过那个人一大圈。 乔维和马翔自然也急速跟了上去。 聂然看着那三个人奋力奔跑的样子,自己却依然做匀速跑。 反正只要踩点到就可以了,何必那么拼命。 在这么一群拼了老命往前冲的士兵里,聂然看上去显得格外的悠然自得。 就这样一圈又一圈的围绕着操场跑了第九圈的时候,聂然发现离自己不远的班长古琳脸色有些难看。 “班长你怎么了?” 由于昨晚古琳对自己的关照,聂然难得大发善心了一把,主动跑到古琳的身边问道。 古琳脸色惨白,额头布满了汗水,虚弱地对她笑了笑,“我,我没事……” 只是她这一笑后,立即捂住了肚子。 聂然看到她这一举动,问道:“你岔气了?” “没关系,我……我还能坚持……” 虽然嘴里一直说可以坚持,没有关系,但是从她摇摇欲坠的身形就可以看得出她已经无法再坚持下去了。 聂然看她捂着自己肚子的手越发的用力,脚下的速度越慢,就知道她快不行了。 岔气这种东西说严重不严重,一旦长时间的肌肉痉挛没有得到缓解,还加剧的话那么后果会变得极其严重。 她急忙拉住古琳,“你不能继续跑了。” “不行啊,会……会不及格的……”古琳粗喘着气,身体左右摇晃着,感觉会随时倒下一样。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是不是打算今天不吃饭,跑一天啊!” 安远道盯着聂然已经盯了很久了,看她一直匀速跑步的时候他就想找茬了,现在看到她停了下来总算可以使劲骂了! “报告……” 聂然刚喊了一声,结果就被古琳给拉住了,“别说,我可以的!真的,我不想拖班级后腿,拜托!” 她如此真挚的恳求,聂然也无可奈何,不过看她疼成那副样子,看了看离她们还很远的安远道,最后只能妥协地道:“原地小跑。” 古琳一下子没转过弯来,木愣愣地啊了一声。 “不想让我打报告就原地小跑。” 聂然带着小威胁的语气命令着,还想往前跑的古琳立刻就原地小跑了起来。 “你先深呼吸一口,然后憋住。” 古琳乖乖地点了点头,然后狠狠地吸了口气,紧闭起了嘴巴。 聂然找到了她胸腔疼痛的地方,接着用力扣打胸腔两侧或肋下疼痛处。 “作缓慢深长呼吸气。” “呼——” “再来!” “聂然,再不跑我们就最后一个了。”古琳看着身旁一一跑过的战友们,着急了起来。 “就你这样的速度,就算不间断跑也是最后一个。赶紧,再呼吸!”聂然一边说一边有规律的扣打肋下的痛处。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不继续向前跑!” 远处的安远道见她们停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怒着跑了过去。 这个聂然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偷懒! 正愁找不到地方练她,自己送上门来了! 那一声怒吼让古琳顿时慌了起来,她下意识地向前跑去,“教官来了。” 但被眼明手快的聂然一把给抓了回来,“别管,继续呼吸。” 古琳看她一副笃定的样子,只能在原地小跑着继续呼吸。 重复了三四次后,聂然才问道:“如何?” “咦?不疼了。”古琳摸了摸自己肋骨下方,只觉得好神奇,就这么敲了几下怎么就不疼了呢。 聂然看她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惊讶地摸着自己的肚子,无语地道:“不疼了是吧,不疼了就赶紧跑吧!教官来了!” 她刚才在替古琳做急救措施的时候,眼角的余光一直都瞄着安远道,心里默默地估算着他跑过来的时间。 如果现在再不跑,估计就真的杀到眼门前了。 还沉浸在惊喜之中的古琳听到教官后,霎时清醒过来,忙不迭地点头,“哦哦哦!” 然后迅速往前跑去。 而聂然生怕安远道把自己给抓住,这时候也是火力全开的奋力往前奔跑。 于是,两个人之间的间隔时间就差了那么一秒,安远道扑了个空。 “这个丫头片子还挺会找时间点溜的。”他双手叉腰地看着已经跑了很远的聂然,咬牙切齿地道。 “那女兵刚才是在给人做舒缓岔气的急救吧?”陈军慢悠悠地走到了安远道的身边,目光定格在了那抹奋力奔跑的身影上。 安远道哼哼着,“是啊,也就她有这闲心了。” 陈军盯着那张侧脸看了很久,总觉得很是陌生,“不过,那女兵我怎么没见过?” “昨天新来。” 一提到昨天,安远道气不打一处来,被这丫头片子算计了一把,迟早这笔账要给她讨回来不可! “我们部队招收时间不是早就过了吗?”陈军疑惑地问道。 “嗯,这丫头当时拒绝进预备部队,后来才进来的,所以浪费了点时间。” 他就不懂了,预备部队那么好,多人想进都进不来,这丫头还拒绝,哼!简直眼拙! “拒绝?”陈军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你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吧。” 陈军僵硬点了点头,“真是头一回听说。” 两个人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聚集到了那抹娇小的迷彩背影上。 ------题外话------ 每天万更的我是不是好勤劳!是不是很爱我啊? 给点夸奖吧!强烈要求求夸奖求虎摸求奖励! 006 找茬,她是块璞玉? 终于还剩最后一圈了,所有人全都拼了命的往前冲,整个六班里最拼的就是严怀宇他们三个以及李骁。 她被撤销了所有荣誉,这才落在了六班,但不代表她的体能会比一班的逊色。 安远道站在终点线上看着首当其冲的一班士兵们一一滑过自己身边,紧随其后的就是李骁。 她从新兵连刚进来一个月就能够跟上一班的节奏,安远道不由得暗自点了点头,心里盘算着等这次的考核结束,李骁的成绩达到了一班的水平线就立刻把她收进来。 不能埋没了这样好的兵。 “骁姐又和一班的一起跑到终点,真帅!”何佳玉还有小半圈,目光遥望着和一班的人一起过终点的李骁,语气里满是敬佩。 自从那次在实战演练中她和李骁分在一组,然后被她给打败之后,何佳玉就彻底沦为了李骁的崇拜者,一口一个骁姐的,整个班里的人都知道,何佳玉要是发疯找人干架,李骁就是最好的解药。 和她并肩一起跑的施倩抠了抠耳朵,送了她一个白眼,“骁姐骁姐的,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人家迟早能进一班,你呢?” “喂,我上次打靶考核那是一时失误才不能进一班的,这次绝对没问题!”何佳玉满是信心的说道。 为了能和骁姐在一起,她这次豁出命去也要拼到底! 施倩干巴巴地笑了几声,“哈、哈、哈,最好是这样!” 可那语气里满是不屑和不相信。 上次打靶考核何佳玉可是全班倒数,她拳脚功夫厉害,但枪械上她就是块木头,和班里的小胖马翔一样。 “都快点,马上就要到时间了!赶紧给我滚过来!”安远道看着跑道上稀稀拉拉拖着小尾巴的四五六班,双眼一瞪,冲着他们吼了起来。 那几个班的人一听,立刻加快了速度马不停蹄地就冲了过来。 其中在看到聂然冲过终点线的时候,安远道特意看了眼手里的秒表,正正好好二十五分钟踩点及格。 他扬了扬眉,这丫头片子还真是爆发力不错啊,在跑道上浪费了三四分钟的时间,还能踩点及格,这成绩和一班的差不了多少。 足以可见刚才所有人都在发力奔跑的时候,她压根就没使出全力来。 昨天在营长办公室里虽然自己让她去了六班,但他也说过如果考核通过,让她进一班。 按照正常思路,此时此刻她不应该像李骁一样,拼了命的跑,争取早日进入一班吗? 为什么她没有这样做?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决定,管她呢!反正这次总算是落在自己手上了! 敢中途停下来,看他怎么整死这丫头片子! 等到所有人跑到终点之后,安远道看了下整体成绩,最晚的二十九分半,其实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毕竟新兵连五公里也只有二十二分,他们能这样跑,真的是拼了老命了。 安远道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找聂然的茬,所以对他们也不再要求去罚跑。 整队完毕后,安远道双手放在后背,笔直地站在那里,指着六班的聂然和古琳就大喊了一声:“六班的两个给我出列!” 古琳心里一抽,觉得完了,这次要害到聂然了。 她很是愧疚地看了眼身旁跟着自己一起出列的聂然,殊不知自己才是无辜的那一个,要不是聂然昨晚就和安远道给杠上了,就今天古琳急性岔气这件事根本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安远道走到了聂然的面前,冷声呵斥道:“为什么刚刚在跑步期间停下来。” “报告教官,刚才我跑步岔气了,所以聂然替我做了缓解措施。”古琳生怕聂然被自己牵连,急忙将过错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可安远道本来就是一心找聂然茬的,他当然不会搭理古琳的解释,而是直直地看着聂然,等待着她的回答。 在帮古琳的时候其实聂然就已经后悔了,本来自己昨晚嘴贱暗地里阴了他一把,这安远道这种性格的人就已经不会放过自己,现在自己还留个把柄让他捏,这不是自己撞枪口嘛! 但做都做了,懊悔也来不及了,这时候聂然只能大声回答道:“报告教官,我们并没有停下来,只是原地跑步而已。” 安远道还以为她会说什么好理由,结果…… 他微微向前倾了倾,盯着她慢慢地笑了起来,“所以你是觉得我设置的时间太长了,让你有大把的时间用来原地跑步是不是?” 那声音虽轻,可格外渗人。 有种暴风雨前的轻柔感。 一旁的古琳感觉安教官要发怒了,于是急忙解释道:“是我的错,和聂然没关系,聂然只是好心……” “我有问你话吗?”安远道一下子厉声打断了古琳的话,那凶狠的眼神吓得那姑娘整个人一颤,连头都不敢抬。 聂然的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 随即安远道又将视线转回到了聂然身上,冷笑着道:“你要是觉得时间给的太宽裕,告诉我,下次我可以给你单独设时间,你觉得如何?” 单独设置,摆明了是要折腾聂然了! 公报私仇,这个安远道太贱了! 站在队里的严怀宇下意识的就想要出列说话,刚要跨出去突然被一旁的乔维给拽住了。 只见乔维轻轻地摇了摇头。 他觉得就凭着昨晚聂然把安远道气成那个样子,应该不会吃亏,反而是严怀宇这么莽撞出去,倒是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公然顶撞教官,这一条可是大忌。 只见聂然抬头看着安远道,眼底也不见任何的畏惧惊恐之色,挺胸抬头地说道:“第一,我是在教官设置的时间内准时到达的,所以期间我做任何事情都应该是我自己的权利。第二,如果说救人成了我的错误,那么我可以道歉甚甚至接受惩罚,并且保证以后再有类似情况,我绝对见死不救。” 她的话不大不小,但又偏偏清楚的让所有人听到。 身后那一百四十八人,忍不住齐齐倒吸了口凉气,特别是一班。 安远道出了名的狠辣残暴,虽然训练结束后他和那群兵们打成一片,各种嬉笑怒骂,但在训练场上向来被封为“安魔头”三个字,而现在这个六班的女兵居然敢这么不卑不亢的陈述反驳,真是勇气可嘉! 虽然是六班的,但是就凭着这份勇气,他们觉得还是要为这个女兵默默的鞠一把同情泪,希望她不会死的太惨。 “如果教官觉得这样还是不行,那么古琳你现在开始连续大喘气五分钟,你的急性胸肋疼就会再次出现,这次我绝对不帮忙。” 聂然面无表情地吩咐着,一旁已经被吓懵的古琳以为安教官真的是这个意思,连忙点头道:“哦,好!” 接着就开始大喘气了起来。 “你!”安远道看身旁的古琳真的这样做,被噎得不知如何是好,一口气憋在胸口钝痛不已。 如此决绝的做法,连后路都给断了,还能让他说什么? 原来是他来找茬,结果变成了下不来台了! 听着古琳呼哧呼哧的喘息声,吵得他脑袋嗡嗡嗡的疼,一声怒喝,“闭嘴!” 把古琳吓得刚吸进去的空气立刻下意识的吞进了肚子里去。 站在队伍里的乔维听到聂然的话后,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看吧,就知道这姑娘不会那么容易束手就擒。 整个操场只听到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安远道和聂然之间的对峙让气氛变僵了起来。 “好了好了,既然这位新兵在指定时间内到达,还帮助了战友,其实也没什么错,但是安教官的意思是如果遇到这种突发情况还是应该报告给教官才好,不要私自行动,只会延误病情的。” 一旁的陈军看安远道吃瘪这还是头一回,所以就站在旁边看戏,这会儿见他僵在那里下不来台,急忙过来做个和事老给他个台阶。 安远道气哼哼扭过头去,不再继续找茬。 这次栽了,还有下次,总有一天这丫头片子能栽在自己手上。 陈军对她们两个放了行,“归队吧。” “是。” “是。” 两个人应了一声后,又再次回到了队伍之中。 “接下来给你们十分钟的时间洗漱整理内务,记住,十分钟之后在食堂门口集合,迟到了没早饭吃。” 陈军一句解散后,队伍里的兵这才稍稍松懈下来了一些。 “小然子,你太他妈帅了。”严怀宇第一个跑到了聂然的面前,给她竖起了大拇指,言语间连称呼都已经改变了。“想到刚才安远道那张气呼呼的脸,简直爽毙了!要不是乔维那臭小子拽着我,我肯定帮你一起出气,气死那个安远道!” “你一走出去只会让事情更糟糕而已。”乔维笑着说道。 而从后面跑上来的古琳、何佳玉以及施倩也并肩和聂然齐齐小跑着。 “不愧是和我骁姐一起训练的兵啊,够牛气!下次一起打一架吧。” “聂然,你敢当面让安教官下不来台,小心他背后对付你哦。” 古琳听到聂然可能会因此和教官杠上,不禁愧疚地道:“抱歉啊聂然,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和安教官杠上。” “怕什么,小然子也不是第一次和安教官杠上了,早在昨天警察局的时候她就已经和安远道杠上了。”严怀宇很无谓地替聂然摆了摆手。 “警察局?” 古琳不明白为什么安教官会和聂然在警察局,不应该是严怀宇他们被安教官保释出来的吗? 昨天下午那通警察局的电话早已在部队传开了,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是严怀宇他们几个,怎么会莫名的扯到聂然身上去了呢? “是啊,哈哈你们是没看到昨晚安远道被聂然气着的场景,简直太棒了!我和你们说啊……” 严怀宇正打算继续说下去,却听到一直没开口的聂然淡然地说道:“还有八分钟。” 这一句话顿时让人醒过神来。 开玩笑,八分钟刷牙洗脸理被子,还要跑去食堂,这时间哪儿够啊! 人群哗啦一声全部散开。 回到寝室时,他们几个就看到李骁已经把被子叠成了个豆腐块,正打算去刷牙洗脸。 “靠,骁姐你也太速度了吧!”何佳玉看到后,禁不住感叹了一句。 李骁的性子没聂然活泼,她向来孤冷,所以并没有回答她,而是沉默地看了一眼聂然后,就往走廊尽头的洗漱间走去。 “别犯花痴了,你家骁姐都刷牙去了,你连被子都还没理。”施倩看何佳玉那双星星眼,忍不住在她脑门上拍了一下让她回神。 “靠,别打我脑袋,会变笨的!” “你本来就不聪明!” 两个人在来回打闹时,聂然也已经很效率的将被子全部整理完毕,去走廊尽头洗漱,中间又和李骁擦肩了一次。 短短十分钟后,一百五十个士兵已经站在了食堂的门口,大概是早操训的太猛,肚子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所以并没有人迟到。 找不出茬的安远道只能放他们进入食堂吃早饭。 安静的食堂里只听到各种锅碗汤勺碰撞的声音,十分钟后,在安远道的一声集合中,所有人瞬间放下了筷子, 聂然看着自己手里还剩下的那一口馒头片,无奈的放了下来。 没吃饱啊,混蛋!这个安远道真是太没人性了,只给十分钟,怎么也要一刻钟啊! 早餐结束后,安远道的值班出操也随之暂停,所有人各班归各班的教官把人带走,安排训练。 “全体都有,稍息!”六班的教官季正虎从食堂门口走了出来,站在台阶上看着自己班内的人员。 “早上我听说咱们班的班长和一个女兵当场顶撞了安教官?” 聂然一听,只觉得无语。 不是吧,还来?这件事是打算没完了吗?! “班长和那名女兵,出列!” 他一声命令后,聂然和古琳两个人又再一次的站了出来。 季正虎看着古琳身边的陌生面孔,想到昨晚营长亲自给他打电话说有个新兵进六班。 六班,预备部队最著名的差班,体能不合格,每个人的性格也怪异,一看就不是当兵的料,甚至还有走后门的! 当初季正虎是一千个不同意做这个班的教官,他觉得根本不应该开设这个班,简直是侮辱军人两个字! 可后来要不是营长给他做工作,让他好好打磨这些所谓的璞玉。 反正在六班也待了两年,璞玉是没看见,烂泥巴倒是多的很! 现如今又进来一个,还训练头一天就把一班的教官给顶了,季正虎觉得肯定又是哪家大小姐仗着自家的背景在这里耀武扬威。 “你就是昨天新来的那个兵,聂然?”季正虎皱着眉头打量了她一眼。 聂然挺直了身板,大声回答:“报告教官,是的。” “训练第一天就把一班的教官给骂了,感觉如何?” 妈的,这群当兵的有完没有了,非要一个个车轮战是不是?是不是接下来营长也要来问问她,和安教官对峙的感觉好不好,爽不爽之类的? 聂然暗自咬牙默默腹诽着,面上却一派淡定从容,“报告教官,我只是实事求是的回答,并没有骂人。” 果然牙尖嘴利! 刚吃饭的时候陈军还提醒自己说自己班来了个有趣的新兵,连安远道都敢给软钉子碰,这下还真是见识到了! 沉默了几秒后,他这才一声命令道:“归队。” “是!” 两个人重新回到队伍里以后,季正虎这才看着整个六班命令道:“今天是星期一,老规矩,耐寒训练,所有人向右转,目标泥坑!” 泥坑? 聂然在新兵连里只训练过小半个月,并没有把部队里所有的项目都一一训练过,所以对于部队里那些训练项目她并不熟悉。 但,当她看到那个泥坑旁那把高压水枪后,她立刻明白了过来。 在前世她也在基地里受到过这种东西的训练,只不过基地是让他们大冬天站在冰冷的海水里,然后在用高压水枪喷,谁要是倒下去,长官就会对着那个人连续喷水,让你在海水里爬不起来。 直到冰冷的海水将你的体温急剧流失,身体麻木得快要溺死的那一刻才会放过你,从而让所有人都记住,不想死就绝对不能倒下。 比起那个的残酷性,聂然觉得这个好像还挺人性化的,至少溺不死啊。 所有人都乖乖的一个个跳入了泥坑之中,二十五个人全部手握着手一排全部站好,等待着高压水枪的洗礼。 然而等高压水枪已开启,水枪里的水喷出来的那一刻,聂然骂娘的心都他妈有了! 我操,这他妈是泥水啊! 这水喷在身上会因为泥附着在衣服而变得更加的重,本来身上就负重了十五斤,现在再加上高水枪的冲击,人极其容易倒地,又加上人和人之间有连锁反应,一个倒地就会殃及旁边的人。 果然部队和基地里的那些招数都很变态! 在下着小雪的空旷泥坑里,带着泥水的高压水枪喷在每个人的身上。 风一吹,冰冷刺骨。 有些有的体能不合格的兵被第一记高压枪的喷洒下就直接倒地。 季正虎看到那几个人没出息的坐在地上,怒吼着道:“起来!谁让你们倒下的!快给我爬起来!” 在他洪亮的声音里,施倩死死地勾着何佳玉的手,哆哆嗦嗦地道:“这么冷的天……冻……冻死老娘……娘了……” 身旁的何佳玉嗤了一声,“瞧你那出息!” “你出息,有本事你牙齿别打颤啊。”施倩艰难地看了她一眼死咬着不松口的嘴,哼笑着。 “我哪里打颤了!我是牙痒,磨……磨牙。” “最好把你……那口……牙都磨完,成无牙……老太太……” 两个人即使在泥地里还是不服输的你来我往的拌着嘴。 聂然身边握着的是李骁,只见她一声不吭的站在那里,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样,无论水枪怎么扫射,她除了偶尔的轻微晃动了下肩膀,就是不倒地。 但仔细看就会发现,她的嘴唇已经被冻得青紫,和自己相握的手正死死的抓着,那力道大很大,看得出她的手已经麻木得没有知觉,所以才会使出这么大力气,生怕手会松懈滑落。 原来也不过是在逞强而已。 聂然牵了牵嘴角,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水枪上。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不许倒下!” “站起来!” 在泥坑边,伴随着高压水枪的声音下季正虎洪亮的声音响彻一方。 等喷了将近两个小时后,终于水枪被关上了。 只不过,站在泥坑里的人一个个都变成了泥人。 “休息十分钟,等会儿在继续!” 正打算爬出泥坑的那群兵们立刻被季正虎一脚给踹了回去,狠狠地摔在了泥地里。 那群人怕不上去,只能坐在冰冷的泥水里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季正虎看着他们一群蔫唧唧的样子,就觉得他们孬的很,索性走到旁边去休息。 看到教官走了,那群人总算是松了口气。 “大冬天用泥水耐寒,到底哪个王八蛋想出来的,变态!”何佳玉抹了把脸上的泥,骂咧咧地道。 “承受普通人不能承受的,才是兵。”李骁听到她的抗议后,冷冷的对她说了一句。 “骁姐说的有理!”粉丝心态的何佳玉听到李骁接她的话早就高兴得不知道天南地北了,连连点头。 “呜呜呜……我现在肯定丑死了!一点都不喜欢当兵,太遭罪了!”人群里有人小声抽泣地嘀咕了一声。 身旁的人急忙扯了扯那女孩的衣服道:“别胡说,被教官听到你肯定要吃苦头的!” 那女孩扁着嘴,很是委屈地道:“我说说都不行啊,这里还有没有人权了!” 那些人听到那女孩儿的抱怨,都默默的不吭声,六班里除了严怀宇他们三个是老人之外,其他人都是刚进来一个多月的新兵,是各个地方征集上来的,但却在最后考核失利,不得已才被安排在六班的。 他们无法想象,六班的训练已经这么残酷,一班呢?一班会如何? 那些人垂头丧气地坐在泥地里,觉得自己连六班的训练都无法完成,更别提想要进一班了。 唯独靠在泥坑上的聂然默默地脱下衣服拧着。 何佳玉看到她那样子,以为是洁癖症发作,好心地地道:“聂然,你别拧了,没听到等会儿还要再来吗?你这样只是做白工,浪费力气而已。” 其实何佳玉本身人不坏,只是好打架,对聂然也不存在对敌心态,作为同寝的新人,她觉得还是要提醒一下比较好。 “是啊,别浪费力气了。”严怀宇也在一旁说。 他对于这种高压枪已经免疫了,被喷也不是一两次了,所以此时正靠在沙坑上悠然自得的很。 只不过聂然并没有听他们的,还是低着头自顾自的将衣服全部一点点拧干。 何佳玉看她不搭理自己,也不找没趣,反正提醒过了,接不接纳就是她的问题了。 “你这人怎么就不听话呢!”严怀宇看她拧的用力,很是坚持,无奈的走过去帮她一起拧。 聂然手小,加上刚体温的急剧流失,一点力道都没有,反倒是严怀宇一个用力,泥水哗啦啦的就下来。 “瞧你那小手,半天也不知道拧巴些什么。”他把拧成麻花条的迷彩外套递给了聂然。 聂然看了看,然后笑着将衣服一甩,“啪嗒”“啪嗒”几声,没有了水分的泥一个个变成了泥坨掉了下来。 那掉入水坑里的声音让众人一惊。 “还不快点脱下来拧?”聂然看到严怀宇那呆愣的神色,微微一笑地道。 既然这臭小子替自己拧衣服,那她就礼尚往来好了。 她可不喜欢欠人人情。 “聂然,你好聪明。”反应最快的乔维当下就把衣服给解开拧了起来。 “哈哈,我也明白了!小然子你太聪明了!”严怀宇也赶忙将衣服给脱了下来开始拧干。 渐渐地,坑里的那群人都醒悟了过来。 水枪喷久了,衣服上的泥会增加重量,时间越长衣服就越重,那么需要支撑的体力也就花的越多,体温流逝的会更快。 所以聂然根本不是洁癖发作,而是她在减轻衣服额外的泥土重量! 回过神来的士兵们纷纷脱下了衣服开始拧水。 “不愧是和骁姐同一个新兵连出来的,就凭这个,以后咱两打一架吧!”何佳玉也脱下衣服拧了起来,笑着对聂然说道。 “……”这已经是聂然听到的第三次了吧。 这种每次都要求打架的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远处的季正虎一直暗暗关注着泥坑里的动静,在这一个月的训练期间从来没有人想过这个问题,没想到那个姑娘才第一天就能想到。 难不成这女孩子就是营长口中的璞玉? 而同样观察着聂然的还有李骁,当她看到聂然的举动时她第一反应也以为是洁癖发作而已,可后来看她闷声不响的的一直拧衣服后,她就觉得以聂然的性格,不像是会怕脏的人,肯定有别的目的。 她仔细一想后,恍然大悟之际,果然聂然已经开始甩衣服了起来。 第一天,才第一天她就已经知道这泥水里的关键,而自己在这里已经待了一个月却都没有想到,只是以为这是砸单纯的考验他们的忍耐力。 突然间,她有些明白当初在新兵连为什么上面的人要求她去做任务了。 “都拧完了没,十分钟休息结束!”季正虎不耐烦的举起手枪又开始了第二轮。 整整一天,他们的衣服就没有干过,耐寒训练足足训了一天,傍晚六点时分一个个浑身像个泥人跑进食堂时被其他班围观了好久。 不过那时候他们已经顾不了什么形象了,体温的大量流逝使得身体里所有的能量全部被消耗完,再不吃东西估计就真的要阎王爷那里报道了。 六班的人就像是饿狼扑食般的将桌上的东西一扫而空。 有过早上那一口没吃完的馒头片经历让聂然在晚上的时候也是发了狠的吃,要知道她已经很多年没这么和人抢食物吃了。 一顿晚餐完毕后,季正虎这才开了个恩让他们回寝室洗个澡,然后再去大教室上军事理论课。 规定是七点到,但六点半的时候基本上大家都已经坐在大教室内,聂然过去的时候古琳连忙招呼她坐在自己的身边。 正巧严怀宇他们就坐在古琳的身后,一见到聂然来,立刻凑到了她身边问道:“聂然,今天一天下来感觉怎么样?” 对此聂然只说了一个字:“冷。” 这种耐寒训练放在以前那当然不算什么了,可现在这具身体不及当年的一半。 为此以防自己生病,她还特意在浴室里多冲了会儿热水,顺便搓热自己全身,将积在皮肤里的寒气快速散发出来。 “哈哈哈,这么点就喊冷啦?要不然下次耐寒训练的时候你站我旁边,我人比你高,可以替你挡,还有乔维和小胖,特别是小胖体积大能帮你挡挡。”严怀宇听到她的抱怨后,笑着替她支了招。 “是啊,我能替你挡会儿。”马翔立刻点头。 挡?聂然听到他的话只是嘴角勾了勾。 那高压水枪一路扫射下来,谁都避不开,除非贴身缩在人背后,不然根本没办法挡。 他们班内人才二十多个,那坑大的横排都能容得下他们,怎么可能有机会缩在人后面。 见她笑着并不搭话,低垂着好像在思索的样子,严怀宇不禁问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为什么除了早上的早操看到一班外,其他时间他们都不出现?” 今天一天下来她看到很多班级的人路过泥坑,在做各种训练,却偏偏没有看到一班的人出现。 她还挺好奇方亮乖乖被安远道训练时的样子,毕竟在新兵连的时候他训练起来也是很严厉的。 “哦,这个问题啊,因为一班基本上野外作业多,这种基本训练他们并不需要。”严怀宇替她解释着。 乔维盯着她,一阵见血地问:“你是想见方亮还是汪司铭?” 严怀宇一听,马上来了精神,很是严肃地说道:“喂喂喂,小然子你不可以喜欢他们两个哦,一班和六班向来势不两立的很!” “是你不喜欢一班才对吧。”聂然无语地笑了笑。 六班和其他班不同,它处于一个很微妙的位置,每年部队都会把那些不及格的人清理出去,然后更换新人,可以说更新换代的特别快。 所以现在的六班基本上全是新人,既是新人由哪里会和已经属于前辈的一班人势不两立,这人根本就是借着六班的名义。 “反正你不可以喜欢他们两个,你是我的人!”被戳中心事的严怀宇摸了摸自己的板寸头,讪讪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不再继续说话。 走在旁边一直听他们几个说话的古琳在听到最后那句话后惊悚地戳了戳聂然的衣角,小心翼翼地问道:“聂然,你和严怀宇是什么关系啊?” 严怀宇在这个班里向来横着走,一点当兵的样子也没有,私下里总是爱惹事,对人也不是那种热热乎乎的,但奇怪的是,他对聂然却特别关照,而且从他们几个说话的态度和语气来看,好像认识了很久的样子。 又加上刚才那一句,你是我的人! 作为小姑娘的古琳第一反应就是,聂然不会是严怀宇的女朋友吧? 聂然一看就看出了她心里的想法,笑着回答道:“战友关系。” 战友?只是单纯的战友吗? “可是,我刚才分明听到他说你是他的人。”古琳皱着眉头,小小地嘀咕着。 聂然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道:“你听错了,他说的是,我是我们班的人。” “真的吗?” “嗯。” 单纯的古琳就在聂然这种骗子老手中相信了自己幻听这一事实。 聂然见她还在纠结,笑着给她转了个话题,“等会儿老师来了,你帮忙替我挡一下,我小睡一会儿。” 上课睡觉?古琳惊慌地道:“不好吧,这个课到时候是要考试的。” “没关系的,我就眯半节课,这样才有精神听下半节的课,不然就要迷迷糊糊一整节课,我什么都没听进去,更浪费。” 古琳想了想好像也对,睡半节课听半节课,总比一节课都昏昏沉沉一个字没听进去强啊。 在不知不觉中,古琳的思维就被聂然这只腹黑给带跑偏了。 她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吧,你好好休息,我会帮你仔细看着的。” 多么好骗的姑娘啊! 听到她信誓旦旦的保证,聂然偷笑着就倒在桌子上闭眼养神了起来。 说是睡觉,但在这种氛围下哪能真的睡着,更何况还是第一天,等七点一到季正虎进来的时候,她倏地睁眼,坐直了身体。 一个半小时的课程除了严怀宇和乔维这两根“老油条”之外,其他人全都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做笔记听课。 弄得聂然就有些尴尬了,因为她没带纸和笔,全程只能坐在那里盯着季正虎看。 因为前世的她在基地里面临随时都要死亡的情况下,磨练出了很强大的记忆力,所以她根本不需要带笔纸这些东西。 可问题就在于当所有人都低着头做笔记的人,就她一个一动不动的,怎么看都觉得态度不端。 好不容易等课程全部结束回到寝室后,何佳玉和施倩两个人已经倒在自己的床上爬不起来了。 “终于今天的训练全部结束了,累死老娘了,刚才我都快睡着了!早上那十公里跑加上一整天的耐寒训练,简直要死了一样。” 施倩也躺在自己的床上,有气无力地说道:“每次安远道来给我们出操都像是下地狱。” 只有古琳坐在书桌前低头在认真的写东西,过了一会儿后,她拿着手上那份东西走到了聂然的床铺边上,说道:“聂然这是今天的笔记,我替你抄了一份,你拿去吧。” 正躺着闭目养神的聂然睁开眼睛,看到那份写的密密麻麻的笔记,小小地扬了扬眉,随即笑着接了下来,“谢谢班长。” “不客气。” 古琳甜甜一笑后就转身去阳台洗衣服了。 等古琳一走开,聂然嘴角的笑容就消失了,她盯着手里那份笔记,眉眼沉沉,最终将那份笔记丢在了一旁。 十点,熄灯的号角一吹,整栋大楼的灯陆陆续续的全部都熄了。 聂然躺在床上,这一天的高强度训练让她有种恍惚的错觉感,好像回到了前世刚进基地。 也是几个人一间房,在这漆黑冰冷的夜里,她每天都盼着自己可以逃出去,逃出去就有机会见父母亲,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 可最终还是一次次的被抓了回去,惩罚,无休止的惩罚。 闭上眼睛,她甚至能听到耳边自己当年稚嫩的自己被倒吊着用皮鞭抽打的声音。 那一声声…… 夜色渐深,整个营地里寂静无声,所有士兵们都深陷在了梦乡之中。 “哔——”尖锐的哨声突然凭空响彻整个营地。 瞬间,两栋男女寝室大楼的灯立刻都亮了起来。 305寝室里的人顿时从床铺上惊跳了起来。 “夜间紧急集合!”楼下安远道的声音再次传来。 对面床铺的李骁动作利落的穿戴好,已经往门外走去。 “老娘在这么被安远道折腾下去,肯定要疲惫至死。”施倩听到安远道的声音就哀嚎了起来。 何佳玉穿着裤子从床上跳了下来,催促着道:“你赶紧的,迟了又要罚跑了,安远道那臭家伙肯定又是十公里起跑。” “还好他一个星期轮那么两次,不然老娘肯定死。”施倩把鞋子穿好后,顺势还催促了把聂然,“赶紧的,在不下楼会死人的!” “我一定疯了,为了找个答案跑这儿受罪!”聂然看着那群人往楼下冲后,她忍不住低声咒了一句后,从床上立刻跳了起来,快速的着装后也跟着往楼下跑去。 短短五分钟内,原本应该在床上睡觉的士兵们此时全都穿戴整齐的冲向了操场,快速的站在了指定位置上后,随时等待指示。 ------题外话------ 啦啦啦,妹砸们因为小夏子最近万更,所以更新时间就往延迟到了晚上了~! 小夏子手速慢,从早上要坐到晚上,又想尽可能的写的好看点,不让你们失望,所以……希望大家理解一下!~么么哒~! 007 不服,出言顶撞! 安远道见所有人都已经站在制定位置上后,看了眼手里的秒表,离自己规定的时间提前了半分钟,不错不错! 看来早上的叫醒服务还是挺好,让他们一整天皮都绷紧着,才能达到如此高的效率。 “早上的十公里感觉如何?是不是很爽啊。”安远道站在这一百五十名士兵前,得意地笑着。 被凌晨从被窝里拽出来的兵们沉默地站在那里,不敢吭声。 安远道见他们不说话,双眼一瞪地吼了起来:“是不是?!” 这群兵们下意识地挺胸抬头地大喊了一声:“是!” “嗯,那晚上咱们就做点别的吧,总是平地绕圈跑多无聊。”安远道像是对于他们的回答很是满意,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身后,“看到那座山没,绕五圈在回来。” 什么? 五圈? 聂然眯了眯眼看着安远道所指的方向,凌晨的隆冬之下,不远处那一片巨大的黑沉重的伫立在夜色之中。 那座山白天训练的时候她为了能够转移注意力,一直看着那座山,所以她十分清楚,那座山离这里相距甚远,而且在如此远的距离之下还能这么大,真的要绕着山跑五圈,可能真的会跑死! 相比起聂然的惊讶,六班其余人已经直接傻了。 以前安远道折腾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晚上紧急集合最多也就是绕着操场跑上个五公里也就放他们去休息了。 可今个儿竟然要跑山头! 就那座山头,五圈下来估计得要天亮了吧! 到时候安远道是不是顺势还让他们在出个早操之类的,还活不活了?! 所有人都在心里默默地骂了一遍安远道,但又庆幸这种魔鬼教官还好一个星期只值班一次,不然的话,真的要被他给练死了! 相比起其他班,一班就镇定了很多,安远道的命令下下来之后就自动转身朝着那座山头进发了。 开玩笑,站在这里吹冷风还不如快点跑完回去睡觉。 安远道看到六班一动不动,又是一通怒吼,“还等什么,是不是打算今晚上不想睡觉了?” 立刻,六班的人全部醒过神来,向着那座大山跑去。 陈军看着那群人往黑压压的山头跑去,用手肘推了推安远道,笑着问:“你不会是心怀怒气,故意整那个女兵吧?五圈?这最起码要五十分钟到一个小时啊。” 安远道并不立刻回答,而是又对着那群还未跑太远的士兵们吼道:“先到的先睡,晚到的就别回来了!给我直接跑到明天早上!” 果然,那群士兵们听到直接跑到明早,瞬间脚步加快了起来,没一会儿就已经彻底和夜色融为一体了。 空旷的操场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后,安远道才找了棵树靠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军壶,喝了一口里面热乎乎的老姜茶后,才对陈军问道:“我有那么小心眼吗?” 陈军靠在另外棵树上,很中肯地回答道:“你是咱们部队最小心眼的一个。” 安远道一听,手里的军壶滞了滞,随即笑骂着将手中的军壶丢了过去,“滚蛋!” 这头两个人靠在树干上喝着热茶聊天看星空,但另外一头的那些士兵们就没那么好的待遇了。 大冷的天,北风呼呼的吹着,有在山脚下,那风就更大了,白天刚下过雪的山路湿漉泥泞一片,其他班的人接连摔了几跤,更别提六班那些弱势群体了。 只听到凄惨的女声“哎哟”“哎哟”个不停。 聂然听着那声音,只觉得自己倒霉,训练第一天就碰上安远道来值班做操,白天的十公里晚上的绕山跑,还让不让人好好睡个觉了! “聂然,这山路比较难走,你跟在我身后,我带你。”身后的古琳一路小跑着走到她的身边,热心地说着。 聂然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语气还是和平常那般,“谢谢啊班长。” 可在浓重的夜色下,古琳并没有看到她眼底的疏离和冷漠,反而高兴地和她并肩小跑着,小心地指着地上那些水坑提醒着她。 越进山里,越觉得刺骨的凉气嗖嗖地往衣服里钻。 聂然仰头看了眼山下的距离,才到一半,按照这种速度五圈下来估计真要到早上了。 偏偏这时候古琳还在旁边和她说各种小心,甚至不让她提速,说是宁愿慢点也不要摔跤,聂然对于古琳对自己如同护崽的行为,微微皱了皱眉。 “班长,你别担心我了,可别因为我到时候不留神摔倒,我会内心不安的。”她拍了拍古琳的肩膀,如同好战友一般。 古琳来部队也有一个多月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说这种话,让她心里很是感动。 “不会,不会,我会很小心,很仔细的!”古琳眼里一片晶亮闪烁地看着聂然。 聂然的笑容越发的和善,“那就好,我们一起努力加油吧。” “嗯嗯嗯!”古琳这时候满心满眼的都是她对自己的关心,感动的恨不得哭出来才好。 只是下一秒却突然“啊——”的一声低呼后,一脚踩空在了积雪里,摔了一跤。 “班长你没事吧?”聂然看着趴在地上的古琳,很是焦急担心地问道。 “没,没事……”古琳重新爬了起来,小腿骨上因为摔倒了积雪下的小石子上有点疼,但并不是什么大事,看着身后的士兵一个个从自己身边超了过去,古琳急忙拍了拍正在检查自己小腿的聂然,“你快走吧,你这样会被我拖累的!” “那你怎么办?”聂然皱着眉头,很是担忧地问道。 “我没事的,我就是磕了一下,很快就好的,你快走吧!”古琳揉了揉自己的小腿骨,笑着催她离开。 “这……”聂然似乎是陷入了为难的境地,犹豫地看着古琳。 古琳看她迟疑的样子,心里感动不已,越发的催促了起来,“快走吧,快点!我真的没关系的!” 聂然望了望前面的队伍,最终看上去似乎是忍痛咬牙一般的点头道:“那好吧,你要赶紧跟上来!” “嗯嗯,放心吧!我会努力跟上来的!”古琳笑着保证道。 “加油!” 聂然说完后,转身向前跑去。 在漆黑浓墨的夜色中,她的嘴角依稀之间勾起了一个怪异的弧度。 总算解决了! 其实她刚才早已看出那积雪下有坑,虽然不明显,但是凭她多年的经验,一眼就能知道。 这才故意和古琳扯话题,让她一时分心的摔下去。 以古琳那种心软,又爱为人着想的性子,肯定会让自己先走,这样她就能成功逃脱了。 不过,她也只求逃脱而已,不想伤人,所以选的是比较厚实点的积雪,最多磕疼小腿骨而已,不至于到断手断脚这么严重。 没有了古琳在旁边的碎碎念和各种限制,聂然凭着自己的经验,轻松避开了那些积雪下的泥坑,因此提速快了不少,没一会儿就重新归队,甚至还不断地往前赶去。 这种大冷天,又加上白天的训练,她该死的想念那床温暖的被褥,所以脚下的速度不断的提升着。 身旁的人一个个的都被自己甩到了身后。 “倩子,那是聂然?早上踩点的那个?”何佳玉看了眼已经反超了自己,并且还在不断往前的聂然,讶异地扯了扯身旁的施倩。 施倩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也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好像是,咱两被踩点的给超了。” 何佳玉回过神后,猛地一拍施倩的肩膀,“妈的,那还不追!被新人反超,丢人!” 然后就开始往前冲了起来。 可毕竟他们没有聂然这么丰富的经验,偶尔还是会别积雪下的深坑给绊倒,而且跑的越快栽得跟头也越快。 “靠,这路那么难跑,那人到底是怎么跑那么快的!”施倩被再一次的绊倒后,也爆粗口了起来。 “怪不得骁姐愿意和她讲话,看来有机会一定要和她打一架试试才行!”何佳玉一把抓起了施倩后,盯着那抹在人群里飞速闪现的聂然,眼底满是兴奋之色。 只是,还在奋力奔跑的聂然却并不知道自己再一次的被盯上,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安远道那句先跑先睡,恨不得能再提高一个速度等级。 但,有心没有力。 这身体虽然被她训练了一段时间后体能上提高了不少,但比起自己的身体还是差很多,如果拼了命跑,下盘一旦不稳就会摔个狗吃屎。 更何况还在这种崎岖泥泞的山路上,滚下去也是很有可能的。 她可不想因为跑步摔死,那太蠢! 耳边一路呼呼的风声吹过,身边的人一个个的往后退去,聂然努力的抓紧跑步的节奏感,朝着前面一路进发。 无意间看到聂然冲上来的严怀宇眼神一亮,刻意慢下了几步,“小然子你跑的挺快啊。” “是啊,早上也没见你那么快。”向来和严怀宇形影不离的乔维也笑应着。 严怀宇想到早上她因为帮古琳,所以勉强踩点的事情,于是笑着问道:“不会是想一洗早上踩及格线的雪耻吧。” “不,我想回去早点睡觉。”聂然跑得有些累,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又加上起床气,说话间也带着丝丝怨气。 严怀宇听到后,愣了几秒,这才大笑了起来,“我去,原来这丫头是个睡货啊,为了睡觉这么拼。” 但就是这么几秒的说话时间,聂然已经超了他,往前面跑去了。 乔维看着那抹飞快略过的人群的身影,又见她精准地踩在每个安全点上,摇了摇头,“她不是拼,而是拿出真本事了。” “什么真本事,就是个小睡货。”严怀宇很不在意地笑看了一眼乔维,等再扭头看聂然时发现她早已跑到了前面去,于是大喊了一声,“喂,小然子等等我!” 当下加快了速度跟了上去。 “你也觉得早上聂然那是故意的?”还留在原地的马翔在听到刚才乔维的话后,这才靠了过去,认真地问道。 “也?难不成你也发现了?”乔维看到身边的马小胖好像开窍的样子,不由得打趣了起来。 “我只是觉得她给人做完急救后,那速度比她没做急救前快了不止一点点,爆发力好惊人的。”马翔一边跑一边仔细地回想着白天聂然冲刺的那速度,明明和自己还差大半圈,可一眨眼的时间硬生生的就提速超过了自己,那速度让他记忆犹新。 “嗯,我们的马小胖同志终于会思考了,不错不错!等会儿回去给你开瓶矿泉水庆祝。”乔维哥两好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可是她为什么不好好跑呢?如果努力训练的话,她就可以去一班了,不是吗?”马翔有些不明白地问。 乔维看着那抹变得越来越渺小的背影,其实他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她的拒绝申请她的故意慢跑,都表现出了极大的不喜欢。 可……为什么不喜欢呢? “我想估计是她阴了一把安远道,所以不敢去一班吧,怕被安远道借机整治。”乔维扯了个很烂的理由搪塞了马翔,然后转移了话题道:“好了,咱们也赶紧追上去吧,他们两个跑的都快没踪影的。” 话说完,也提起了速度往前面跑去。 没一会儿,他们就追了上来,大概是受了聂然药回去睡的影响,严怀宇乖乖的和她并肩一起跑,并不吭声。 后来居上的乔维和马翔见严怀宇这还是头一次这么乖乖训练,眼底都露出了惊讶之色。 四个人就这样并排地朝着山上跑去,那势如破竹的样子一连赶超到了一班的身后。 “你们六班的怎么跑上来了?”早上那名和严怀宇比赛的一班战友在看到离自己不远的严怀宇后,惊讶地道。 严怀宇愤怒地还了一句嘴,“干嘛,我们六班的不能跑上来啊!” 早上和一班的人比赛以0。2秒的成绩输掉后,他现在看到这人心情格外的不爽快。 “哟,你是早上输的太难看,所以现在打算和我来第二场吗?”那个一班的人立刻叫嚣了起来。 被戳到软肋的严怀宇马上气跳了脚,“靠!孙耗子,来就来,小爷还能怕你不成?!” “靠!我不是耗子,我叫孙皓!”那个被人叫耗子的一班的士兵马上反驳了起来。 “随便什么耗子,反正这次我一定能赢你!” “你赢?你输定了还差不多!”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都这最往前面跑去。 旁边的乔维和马翔听到他们的话知道好戏又有开场了起来。 但只有聂然却像是没听到一样,还是自顾自的往前跑,这具身体的体力没这些男兵们好,虽然爆发力强,但这耐力跑比的是持久力,爆发力在这里完全没有用武之地。 又加上这里的地泥泞一片,一不留神就会摔得很惨。 漆黑的夜里,一群穿着绿色迷彩的人在那座大山上不停地飞快前行,一个个都气喘吁吁。 可留在操场无聊等待的安远道在喝完了热乎乎的老姜茶后,觉得无聊了起来。 “怎么还没到,这群兔崽子们现在真是越来越慢了。”没有了热茶,在这样子的冷天里,安远道站在空旷的操场上,禁不住臭骂了起来。 “才四十五分钟,你急什么。如果是新兵的话,五圈最起码一个小时才能结束。”陈军看着眼前黑沉沉的大山。 “所以这就是一班和其他班的差别。”安远道哼哼着,搓了搓有点冻的手。 “是是是,你的兵都是精英。”陈军呵呵一笑,也不计较着。 又等了一刻钟后,远处的脚步声渐渐响了起来。 “这群兔崽子终于到了!”安远道看了看时间,还算勉强凑合,毕竟天黑山路湿滑,能在一个小时之内解决,还算有效率。 一班人的没有意外的首当其冲跑了过去,陈军等着看自己二班的成绩,可没想到一班的人陆陆续续到齐后,后面拖着的尾巴不是二班的人,而是……六班的?! 他没看出吧? 六班?! “一班后面几个好像是六班的人吧?”陈军以防自己天黑眼花,特意戳了戳身旁的安远道求确认。 安远道看了眼跑在最前面的严怀宇他们三个,以及身后那抹娇小的声音后,哼哼着道:“就知道那丫头片子和我玩儿心眼。” 早上出操的时候他看出了聂然的十公里没使出全力,后来他想了大半天,想来想去觉得大概是这丫头片子怕进了一班后公报私仇。 为此,他特意在晚上把他们都叫起来去跑操,就是想看看为了早点回去睡觉的聂然潜力到底有多大。 只不过没想到,这丫头片子才第一天就赶上了一班的尾巴,如果真的加以好好训练的话……那肯定会更上一层楼! 顿时,他有了收了聂然的心思。 但……在收之前,他还是要好好折腾折腾这个丫头片子才行! 早上让自己下不来台,昨个儿在营长面前连阴带讽地损了自己一把,还有从警察局出来利用汪司铭威胁自己,哼哼!就这三笔账怎么着他也要好好调教调教! “玩心眼?”一旁的陈军听到他的话后,疑惑地看向了他。 但安远道此时心里想着是怎么折腾聂然,并没有回答他。 五分钟之后,一百五十个兵一个不落的站定在了操场上,只是浓重的喘息声以及他们鞋子裤腿上被溅到的泥都显示出了他们的狼狈。 “用了一个小时,你们是乌龟吗?连六班的都已经跑到你们身后了,怎么,是不是平日里我对你们太好了,骨头都轻飘起来了!” 成绩凑合归凑合,但是看到聂然这个新兵连出来的新兵菜鸟竟然能赶上一班的速度,就显得那成绩并不那么好看了。 他指桑骂槐的将六班也放进来一起骂,让严怀宇很是不爽! 什么叫连六班的都跑到你们身后了,这是什么意思!他们六班很差劲吗?! “六班那几个跟屁虫,出列!”正恼怒呢,就听到安远道大喝了一声。 跟屁虫? 严怀宇这下彻底火大了,他们六班跟在了一班身后就是跟屁虫,那二班呢?以前二班可天天都在一班后面,也没见被安远道说是跟屁虫啊! 他还没来得张嘴,就听到安远道的一声怒吼,“你们的队伍在后面,为什么跑到前面来!” 乔维偷偷拽住冲动的严怀宇,抢先地回答道:“报告教官,因为你并没有说要整个班一起跑。” “这个还要我说吗?”安远道怒瞪着眼睛,训斥着,“还有整个六班,又是最后一名,你们打算垫底到什么时候!” 六班本来就是差班,当然注定垫底,再说了,不垫底还叫什么六班! “六班全体向右转,再给我跑一圈!”安远道的命令一下,六班的人面面相觑了起来。 没听错吧,还跑? 在跑下去,天就真的要亮了! 安远道看他们竟然不执行自己的命令,眉头一皱,吼了起来:“还不动?那就给我两圈!” 那声音震耳欲聋,吓得所有人一颤,立刻转身再次往那座山进发。 “跑前面了不行,跑后面了也不行,安远道摆明了折腾我们六班!”严怀宇骂咧咧地咒了一句。 “算了,这次集体一起跑吧!多练练对身体也挺不错的。”马翔这个傻小子呵呵一笑,自我安慰着,结果被一众人给鄙视了。 二十个人在山底哼哧哼哧重新跑了起来,因为刚才的五圈,山路上已经被踩出了一条甬道,至少这回他们不会在被积雪下的坑给绊倒了。 风声在山间呼呼的吹着,聂然没想到这次被安远道给阴了一把。 他刚才分明说先到先睡,可并没有说哪个班先到哪个班先睡! 竟然和她玩儿咬文嚼字! 聂然脸色黑沉着继续跑着,一路上耳边除了沉重的脚步声外,只剩下其他人呼哧呼哧的喘息声。 好不容易快要跑到山顶准备下去的时候,却听到队伍里有个女声响了起来,“好累,我跑不动了……腿肚子都打颤了……班长你来搀扶我一把……” 在聂然前面的古琳听到后,想着如果不能集体回去肯定又要被安教官训了,所以她立刻跑到后面去将那个女孩子搀扶了起来,“来,我搀你!” “谢谢班长。”那女孩的声音听上去很是耳熟,好像就是白天在泥坑说部队没人权的那个。 聂然转头看了她们一眼,那女孩子把整个人都压在古琳的身上,一动也不动,完全是古琳咬牙拖着她走。 偏偏古琳还硬撑着道:“没关系,我是班长,这是我……应该做的……” 聂然看着她们两个勉强跟在班级的最后面一点点的挪动着,轻皱下了眉,但最终也只是回过头继续往前跑去。 终于在三十分钟后,六班所有人跑完了两圈回到了训练场上,每个人的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 安远道看了眼秒表,“才绕两圈你们居然花了三十分钟,简直比乌龟还慢!你们六班是打算创新物种是不是?给我继续跑!跑不进十五分钟,别给我回来!” 他的怒吼声一声声的响起,让还没来得及喘息的六班们一个个踉踉跄跄地又往山头跑去。 在跑步期间,聂然又看了一眼班级的最后,古琳依然搀扶着那名女生继续前行着,但速度变得慢了下来,原本还能做个尾巴,现在直接落了一截。 一路上只听到严怀宇骂骂咧咧的声音,嘴里全是对安远道的不满。 最后到操场的时候,安远道看了眼秒表,凉凉地道:“十七分钟,还差两分钟,继续跑去。” 六班的人听到最后的时间,差点瘫倒在了地上。 这实在是受不了,连续跑了四圈,又加上刚才的五圈,一共九圈,现在还要跑两圈,会死人的! “都死人啦,听不见我的话啊!还不继续!是不是还想再叠加圈数?”安远道看他们一个个喘着气就是不动弹的样子,瞬间大吼了起来。 一听到还要叠加,立刻他们就不淡定了起来,强撑着已经酸软的腿一点点的往前小跑了起来。 “会不会太猛了,你这折腾人可有点过啊。”一旁的陈军看着六班那群人已经无法负荷的样子,忍不住小声地问道。 这十几圈下来都快和一班的训练量有的一拼了,更何况两圈十五分钟,实在是太紧了。 “我哪有折腾人,跑几圈就算折腾,那还是不是兵了!”安远道站在那里遥看着队伍里的聂然。 他就不信折腾不死这丫头片子! 凛冽的寒风乍起,对于六班的人来说格外的难熬,他们连续的跑步热得早已汗流浃背,现在冷风一吹,只觉得冰火两重天。 这回连严怀宇都没了屁声,埋头地苦跑了起来。 那位被古琳拖着跑的女孩在最后一圈的时候,喘息着停了下来,“不行,不行,我跑不动了……我真不行了……这简直太受罪了……” 古琳急忙催促地道:“快跑,不然……安教官又要……罚我们了。” 她彻底从古琳的身上滑落了下来,摔在了地上,叫嚷着道:“班长我真跑不动了,太累了,我不想当兵了,我放弃了……我凭什么跑来受这个罪,我不跑了,不跑了。” 整个班级的人因为她的撒泼哭喊,心里又急又怒,但更多也是她一样的心情,他们为什么要在这里受这种非人的罪! 古琳看着她摔在地上,连忙想要将她扶起来,“快点起来吧,不然又要罚跑了……” 那女孩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管地上湿漉漉的水,趴在那里哭闹地就是不肯站起来,“不,我不跑了,打死都不跑了!我放弃了,我不干了!” 聂然看了那女的一眼,沉着面色,转身继续往前面跑去。 正皱眉看着那女兵哭闹的严怀宇见身边的聂然动身往前跑去后,紧接着也跟了上去,随后乔维马翔他们陆陆续续的都跑了。 班里的其他人看到那几个人往前跑后,又看看趴在地上哭闹不止的那个女兵,最终都一个个跟了上去。 “快起来吧,他们都走了。”古琳看着那群人,又再三催促了起来。 “我不,本小姐不干了!我放弃了,要走你自己走!” 古琳见她死活就是不肯起来,只能干着急。 她作为班长不可以丢下任何一个人的! “走吧。”一直没有走的李骁此时走了过来,一把抓起了那个女兵,往前拖。 那手法粗暴简单,和温柔压根沾不上边。 女兵因为被她死死的扣着,连挣扎都没办法挣扎,只能被她这么拖着,旁边的古琳一看后,生怕会受伤,搀扶着她另外一边。 于是两个人就这样一人一边的将她给搀扶了回去。 因为聂然是第一个带头跑的,而且不知为何这一次她没有放慢速度跟着班级跑,而是一个人用极快的速度跑完了全程,甚至在即将要到终点的时候,她更是把速度提高了一个等级,那爆发力让跟在她身后的严怀宇三个人狠狠地甩出了一段距离。 安远道看着她一个人飞奔而来,不由得皱了皱眉。 他好像说过要集体回来的吧!现在聂然一个人跑回来,算怎么回事? 只是还不等他质问,就听到聂然轻微喘着气息问道:“请问教官,我个人有没有在规定时间内到达。” 安远道看了眼时间,十二分半,提前了两分半时间,不过…… “到了如何,没到又如何?”安远道看着她神色不善的样子,很欠地问道。 聂然眼眸沉沉,语气微冷地道:“到了的话,我想回去睡觉。” 在场的五个班的人听到这新兵竟然敢这么对安魔头说话,不禁齐齐的倒抽了口凉气, 这可比早上的要刺激多了。 当面顶撞教官,这是大忌! 要知道在部队里面对教官除了服从,就是服从! 这人竟然敢顶嘴,完了完了,这肯定不会像白天一样那么简单就过去了。 而最头痛的就是一班里的方亮,他可是知道这丫头的性子,当初在出租屋里的那番争执他可是记忆犹新啊! 一旁的汪司铭听到聂然的顶撞,显然也有些皱了皱眉头。 虽然知道聂然不是什么能被人搓揉圆扁的人,可当面顶撞,他自己都不敢,聂然可真够大胆的! “你说什么?”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安远道嘲弄地嗤笑了起来。 他没听错吧,这丫头片子竟然说要回去睡觉? 她是被跑傻了,还是跑懵了,敢对自己说这种话! “我说,我如果到达指定时间,我要求回去睡觉!”聂然完全没有惧意地一字一句的重复。 寒风呼啸而过,训练场上寂静无声。 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喘息着。 安远道的眼底渐渐浮现出了丝丝的冷意,他微微俯下身,嘴角的笑容格外渗人,“聂然,你是不是觉得我在和你闹着玩儿啊?” 聂然看了他一眼,一字一句地回答:“是教官你在玩儿我们。” 她的起床气本来就很严重,这一次次的奔跑已经让她到达了一个沸点,每一次的不及格都是因为那群人的拖延,才会害得她也跟着一起。 凭什么,她明明可以钻进温暖的被窝睡觉,现在却要像个傻子一样陪着他们一圈圈的跑! 分明就是安远道故意折腾自己! 而这时候,六班的人都已经开始回到了终点。 安远道环顾着那一群呼哧呼哧不停喘气的六班,冷冷地哼笑着,“我玩儿你们?你们配让我玩儿吗!一个个孬成这样,跑个几公里就像是要你们去死一样,你们以后还怎么上战场打仗!” “可我已经达标了。”聂然毫无惧色地说道。 安远道的火气随着她的话噌一下飙了起来,“你达标了又如何,最后一名依然不及格。”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凭什么因为她没达标,而陪着她像个白痴一样一圈圈的跑。”聂然的声音在寒风显得格外平静,但仔细听就会发现那里面含着一丝阴暗的暴戾。 但那种理所当然的话语在安远道听来却很是不可思议,凭什么? 这丫头片子问自己凭什么? 胸中的怒火随着她每一句话烧得更加旺盛了起来,他大吼着道:“因为你们是一个班的!是一个集体!团队的重要性难道在新兵连里你的教官没有教你吗?” 安远道指着最后那个被古琳和李骁搀回来的女兵,对着聂然继续训斥道:“在战场上,她就是你的生死战友,只要有危险,都要竭尽全力相救!” 聂然看着眼前那个因为怒火而变得神情扭曲起来的安远道,也完全不退让地回答道:“可她已经放弃了,一个连自己都放弃自己的人,我为什么要舍命相救?更何况,如果她真的有为自己的生死战友考虑,她就也不会一次又一次的拖累战友!所以她不配,也不值得我去为她浪费时间,别别提是生命!” 那女兵被聂然的话说的无地自容,她默默地垂着头站在一旁。 她的眼眸里冷锐如刀,掷地有声地再次重复道:“我要求回去睡觉!” 轰! 安远道感觉自己的怒火已经随着她最后那句话直冲脑门,他裂目而瞪地大吼了起来,“就算她放弃,你也要带着她过终点!这里是部队,不是让你耍个人英雄主义的地方!我颁发的每一道命令,你们都要无条件的无从!” 无条件? 呵,当初也曾经有个不知死活的年轻长官在训练自己的时候说什么无条件,最后当天晚上就被她摸黑到了他的宿舍,用铁丝活生生的给勒断了脖子! 这个居然也敢和自己说无条件?看来他也想尝尝铁丝的滋味了! 此时,寒风唰的一下吹乱了她的头发,那眸底的戾气渐渐变深了几分。 “我、不、服!” 她红唇轻启,吐出了三个字,惊得整片场地连个喘气声都没了。 安远道握紧了拳头,怒气让他的后槽牙开始磨牙霍霍了起来,在训练部队这么久,这还是头一回有人敢这么顶撞他的! 就连六班里的严怀宇他们几个听到聂然这样说,都心头一颤。 严怀宇看到安远道那铁青的脸色就知道糟了! 于是他急忙跑过来,想要替聂然解围,“安教官,我们全班本来就是差班,你干嘛用你一班的标准来衡量我们,你这不是在为难我们吗!” “我有让你出来说话吗!”安远道声音阴沉的很,像是要结成冰渣一般。 严怀宇皱了皱眉,才刚要开口,就听到他一声暴怒,“给我滚回去!” 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安远道深深地看着聂然,几乎咬碎了一口牙,“好!你不服是不是,那你就给我站在这里,站到服为止!” 其他人一听,呼……还好,只是让她站到自己认错为止,看来安魔头还是心软的。 不然以他对男兵的手段,非操练到让人哭为止! 但方亮却知道这回真是杠上了,凭他对于聂然的了解,这件事一定不会善了。 随即安远道又将怒火发泄在了整个六班身上,咆哮着道:“你们还站在这里干什么,给我继续跑!” 瞬间,六班的人身形一震,再次往山头跑去。 “其余人全部就地解散回去睡觉!” 其余的五个班看了看站在那里的聂然,立刻回到了自己的寝室内。 这回六班估计是被安远道给震慑到了,生怕会再一次的被怒骂,所以十五分钟,不多不少,全员到齐。 安远道这才勉强放行。 严怀宇他们几个还想和聂然说话,结果却被安远道一个怒瞪,乔维急忙将严怀宇给拽走。 这时候还是别火上浇油了,等明天早上说不定安远道气消了,也就好了。 临走前,陈军看了看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聂然,小声地问道:“真的要这女兵站一晚上啊?” “不给她点颜色看看,真当我是软柿子了!”安远道冷哼了一声后,率先就走了出去。 刹那间,整个训练场空荡荡的,只剩下聂然一个人。 她独自一个人站在那里,看向最远处的天际线,隆冬的风在空旷的训练场上犹如猛兽一般嘶吼着,听着只让人胆寒不已。 ------题外话------ 好累,终于刚刚才写完一万,手酸的要命! 但是今天突然有感而发的觉得一句话特别的顺眼,和你们一起分享: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见鬼了呢! so,妹砸们,一起为了各自的梦想,拼吧! ps:你们心心念念的二少很快就要来了,因为没存稿我不知道是明天还是后天,但肯定百分百要来了!么么哒~ 008 站到死为止,是根反骨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天色渐渐泛起了鱼肚白,可呼啸着的寒风却依然没有停下,甚至隐隐更甚了起来。 六点的铃声一响,所有士兵全部呼啦啦的再次下楼,集合在了训练操场上。 他们在小跑路过聂然时,一个个都瞅着她,眼底有嘲讽的不屑的还有担忧的,当然担忧的自然是古琳和方亮了,方亮一晚上几乎没睡,以他对聂然的了解,她是不可能低头的。 可如果不低头,这事就真的陷入僵局了! 他忧愁地看了眼站在原地不动的聂然,无奈的跟着队伍去集合。 而最后一个跟上来的是季正虎,今天是他做值班教官。 早上紧急集合的事情他多少已经有所耳闻。 敢当面顶撞,并且不服从教官命令,这个女兵实在是太胆大妄为了! 安远道只是让她罚站,季正虎觉得还便宜她了! 只罚站结束后,到时候自己非要让她跑个负重越野十公里才行! 他冷冷地看了眼被各种眼神洗礼过后还能淡定依旧的聂然,然后大步走开,开始出早操。 没过多久,训练场里传来的呼呼喝喝的教官怒骂声,以及那群士兵们的连吃带喘的气息声音,聂然站在原地,神色淡然,丝毫没有别他们所影响。 半个小时的早操结束,所有人都回去整理内务时,严怀宇和古琳那些人还没凑近,就听到季正虎一声怒吼,于是只能再次折返回寝室大楼。 整个白天所有班级都在热火朝天的加紧训练时,只有聂然一个人冷清地站在那里。 严怀宇他们几个打算趁着午休的时候去看看聂然,顺便送点吃的时候,结果自己的馒头都还没吃完,就被季正虎他们带出去又一轮新的耐寒测验了——负重游冬泳! “靠,这季正虎是疯了吗?自己的士兵被一班欺负成这样还不吭声,简直没人性!”严怀宇放下才吃了一口的馒头,怒气哼哼地道。 “季正虎是不会管这档子破事的,他只会训练我们,其他的他从来不管。”在季正虎的一声命令下,乔维连忙将手里的汤碗放下,。 “说到底他自己也看不起六班。”严怀宇撇了撇嘴地道。 身旁的马翔皱巴着自己的胖脸,憨憨地道:“也不一定吧,说不定季教官在心里默默的担心。” 严怀宇很不屑地嗤了一声,问乔维,“你信吗?” 乔维小幅度地摇了摇头。“不信!” 三个人正说话间,耳边再次传来了季正虎的怒斥:“都耳朵聋啦?赶紧集合!” 瞬间,六班全体在食堂的大门口集合了起来。 没两分钟,所有人穿着厚厚的军厚装,一路朝着后山的山涧的湖水跑去。 而其他班的人则安静地在食堂里吃着午餐。 “你是不是还漏了一个。”陈军指了指玻璃窗外,离食堂不远的训练场上那抹一动不动的迷彩身影。 “哼!饿上一天死不了的!也好让她永生永世的记着,什么叫服从!”安远道看了眼训练上场的聂然,冷冷地哼了一声。 整整一天,聂然所站的地方就像是个禁地一样,没人敢踏入,她就这样站在那里,倒也是悠然的很。 天色很快就再次降临了,所有班级的人都已经去教室上军事训练课程,晚上的训练场安静一片。 此时安远道刚把一班的人带回来休息,看道聂然还站在那里后,这才就地解散了一班的人,双手负背,姿态闲散地朝着聂然的方向走了过去。 方亮和汪司铭两个人见安远道走过去,脚下的步伐不由得放慢了些许,想要看看情况。 “不知不觉的天都黑了,一天没吃饭,饿了吧。”安远道站定在了聂然的面前,笑得很是欠扁,“怎么样,服气了没?” 聂然站在那里,神情平淡地回了他两个字:“不、服!” 安远道的笑容一僵,随后露出了森森怒容,“好,有骨气,我倒是看看你的骨气是不是比钢还硬!” 说完,气冲冲的就朝着食堂走去。 不远处的方亮看到安远道走后,聂然还站在那里,就知道聂然没认错。 “唉……这可怎么办。”他忧愁地叹了口气。 说实话,他有点后悔当初让聂然进来了。 凭她那桀骜的性子,这不是让她在这里活受罪嘛! 方亮想上去劝几句,结果却被一旁的汪司铭给拉住了,“教官刚看上去很生气,你小心被殃及池鱼。” “可她要怎么办啊。”方亮看着训练场上的聂然,眉头皱得都快要打结了。 “放心吧,一晚上不会怎么样的,我们训练的时候趴在野地里可是三天三夜不能动弹的。”汪司铭看了一眼训练场的聂然,半拽班拉的把方亮给带走了。 空旷的训练场上又只留下了聂然一个人。 呼呼的寒风又吹了一夜,没有了半夜的紧急集合来打扰,她就站在那里闭目养神直到第二天天明。 她现在必须要把时间拖得越长,闹得越大,才行! 一如往常的六点出操训练,六点半整理内务,七点吃早饭,七点半准时开始训练,午饭时间季正虎还是把六班的人提前带走训练,本来想午休时间偷偷给聂然藏得馒头被馒泡在了冰水里直接烂了,气得他牙痒不已。 终于到了第三天的中午,严怀宇实在是憋不住了,原本他看到聂然和安远道杠起来还挺乐得其成的,但随着时间一天天的挪动,他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再这样下去,聂然非倒下不可。 一训练完,严怀宇飞快地跑到了聂然的身边,急得抓耳挠腮,但不知道说什么好。 古琳看到严怀宇有了这个先例,也赶忙跑了过去,劝说道:“聂然这都三个晚上了,你要不然给教官服个软吧。” 严怀宇也皱着眉,开腔道:“小然子这次你也太冲动了,为了那个女的和安远道上纲上线的,你吃亏啊!” 聂然睁开眼,就看到古琳满是担心的眼神,以及严怀宇他们三个纠结的样子。 只是三天没开口,又没有喝水的状况下,她才张嘴就感觉喉咙口干涩的像是刀子刮过一样。 这具身体真是弱!聂然默默地在心里嫌弃了一把。 “都他妈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赶紧去食堂!是不是不想午休了!”还没等她发出声音来,身后就传来了一声暴怒的声音。 聂然一听到那声音,就重新闭上了嘴。 正好她也不怎么想开口说话,这样反而浪费力气。 严怀宇听到安远道的声音后,想开口说话,就被乔维给一把拽走了。 “你怎么老拉我啊!这样,我怎么替小然子说话!”严怀宇急着想要挣脱。 “你当面和安远道起冲突,反而会害聂然的。”乔维将他死命的往食堂拖去,其他几个人见严怀宇都被拖走了,也只能一步三回头地看了看聂然,跟了上去。 聂然的周围再次恢复了安静。 不远处的陈军听到安远道的怒吼声后,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那个女兵还站着! 他走到安远道身边,笑着指了指聂然,“这女兵够硬气的啊,到现在还不肯低头。” 安远道看了眼,冷哼地道:“才三天而已,我们一班每个人都能不吃不喝不睡三天。” “她可是刚从新兵连里进来的菜鸟,而且还是才受训了一天的菜鸟,能和你那群钢铁战士比啊!”陈军瞪了他一眼后,朝着食堂走去。 菜鸟?安远道看着那丫头片子笔直的身姿,他一点都不觉得这丫头是菜鸟。 没受过训练,三天还站得如此笔直,这丫头片子有点意思! 他哼哼着再次走到了聂然的面前,三天了,他就不信这丫头会不动摇。 要知道一班的人在第一次三天三夜的野外受训后,听到自己说解散吃饭后,高兴的恨不得能窜天。 “站在这里喝了三天的西北风,感觉好不好啊?” 聂然抬头,瞥他一眼,复而又重新垂下眼眸,“嗯,还行。” 那口气平静极了,哪里像是三天不吃不喝不睡的人应该有的语气。 安远道看她那副淡然的姿态,气得鼻子都快歪了,“还行?那好,继续站!” 说完,他再次气冲冲地离开了。 太阳从西边落下,又再一次的从东边升起。 四天,第四天了,超过了一班野外训练的基数,这让部队里的人都开始不由得慢慢打量起站在那里犹如木头人一般的聂然。 他们都在想,今天,或许这个女兵会向安教官认输。 但事实证明,没有! 等太阳全完落下去后,聂然还是站在那里,不吭一声,就像是个雕塑一样。 而安远道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去问她服不服这个问题,似乎是把这个人给彻底遗忘了一样,任由她站在那里。 夜色再次笼罩在了这一方天地之中。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故意在和聂然开玩笑,才刚到九点,天居然开始下起雪来了,隐隐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除了岗哨还认真的站在那里,所有人都已经在寝室里休息了。 雪花一片片落下,训练场上没过一会儿就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雪。 “你说聂然这次会不会死定了?”站在305寝室阳台上的何佳玉看着不远处训练场上那抹黑影,问着身旁的施倩和古琳。 施倩瘪了瘪嘴,摇头:“难说,这次安远道有心整她,不死也半残了。” 都站了四天四夜了,不吃不喝的,现在又下雪,身上穿的还是普通的训练服,这罪可是受大发了。 “那怎么办啊,要不然我们去求求教官吧。”古琳看着外头下得越来越大的雪,担心的都快哭了出来。 “求教官?怎么求,军令如山四个字你懂不懂,这次聂然可没占着理啊。”何佳玉啧啧了几声,却忽然觉得身旁有人靠近,扭头一看,竟然是李骁! 见她也在看训练场的聂然后,何佳玉急忙问起了李骁,“骁姐,你和聂然认识那么久了,你觉得聂然会认输吗?” 她们两个可是一个新兵连出来的,应该对对方的性格脾气都多少会了解一点才是。 李骁神色一如平常一般冰冷,只是在看向那抹小小的黑影时,她的眼底不自觉地沉了沉。 她和聂然只是在一个班级里而已,又加上聂然出去做任务,两个人几乎没怎么交流。唯一的交流也只是冯英英的死亡而已。 但即使如此,她还是能确定,以聂然当初在寝室里敢无所顾忌的把冯英英的手给扭断就知道,她做事绝的很,应该不会认输。 这是一场持久战! 看着阳台下被风扑进来的雪花,李骁不答反问着道:“你们谁和医务室的人认识?”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自家骁姐突然问这个问题,但是作为李骁的头号脑残粉何佳玉连忙举手道:“我,我一同学在里面。” “让他们准备急救的东西吧。”李骁说完这句话后,头也不回地进了寝室看书去了。 只留下她们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准备急救的东西? 给谁? 难道是给聂然? 聂然需要急救的意思是……死扛到底,不认输了? 这么冷的天,还不认输? 几个人不得不佩服起聂然那刚硬的性子了,够烈! 天空中的雪花越下越大,寝室的灯在十点后全部熄灭了。 整个营地里安静的只听到雪花落地的声音。 聂然看着这天气,真是郁闷到了极点,四天四夜的不吃不喝,又在寒风里不停的吹,身体里的能量基本全部被消耗完了,接下来就全部是靠意志来坚持了。 寒风下,她努力让自己的身体不哆嗦,因为越抖身上的热量就会散的越快。 突然间,聂然隐约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从不远处渐渐响起。 她抬头望去,只看到严怀宇偷偷摸摸地靠着围墙下的死角一点点地蹭过来,就像是壁虎一样完全趴着上面。 他不睡觉,来干什么? 聂然皱了皱眉头,看着他慢慢地挪了过来,等过了岗哨的视线范围后,一路小跑地跑到了聂然的面前,忙不迭的从怀里掏出了两个白花花的馒头,递了过去,“小然子,这是我偷摸晚上藏的两个馒头,你赶紧吃。” 聂然看着他,真是奇了怪了,按理说她和这人也不熟,顶着违纪的危险来给一个交情并不深的人送东西吃,他是嫌在部队待太久了吗? 上次在安远道的车里听说,他好像是部队里躲他老爹吧,这万一要是赶了出去可怎么办。 “快点啊,不然被发现了就不好了。”严怀宇见她不动,连声催促了起来。 聂然垂眸看了眼他手上的馒头,闻上去隐约有小麦的香味,应该是他刚从厨房里偷来的吧。 这人可真是大胆。 “谁在那里!”倏地,一道声音从训练场的外头响了起来。 严怀宇手一哆嗦,差点把俩馒头给掉地上,他低咒着不知往哪里躲好,“靠,不是吧!下大雪都跑出来,安远道这个神经病!” 他没来得及开溜,就听到身后安远道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哟呵,顶不住了?让人送吃的了?” 严怀宇见自己已经被发现了,索性也不躲了,他梗着脖子怒声道:“安远道你别太过分了,聂然几天几夜没张嘴进食了,你就是罚也不能这样啊!” 安远道一脚就踹在了严怀宇的屁股上,“臭小子,在部队里还敢指名道姓喊我名字,找死啊!” 严怀宇此刻就想着能让安远道放人,也不管屁股上那一记了,嚷嚷着道:“你赶紧放了小然子!” 安远道斜睨地看了一眼像个木头人似的聂然,“只要她认错,随时可以走。” 他就不相信了这香喷喷的大白馒头放在眼前,这丫头片子还能忍的下去! 严怀宇听到安远道这样说,马上劝了起来,“小然子,要不然你说个服吧?好汉不吃眼前亏啊。” 聂然死死地盯着安远道,声音轻轻的,小小的,却格外的掷地有声,“我、不、服!” 三个字瞬间将安远道那张等着聂然认输的得意脸砸了个稀巴烂。 安远道咬着牙,冷冷地扯出地个笑,“看到了,她不说那我也没办法。” “小然子。”严怀宇看她那倔强的样子,只觉得头疼不已。 明明就是个小姑娘,怎么比自己还倔! “行了,这大冷的天,你一个人好好享受吧。”安远道强压着心里的怒气,一把抓住了严怀宇的衣领,像是抓鸡仔似的,把他提了出去。 “喂,安远道你给我放手!” 一路上严怀宇使劲地挣扎着,最后被安远道一脚踢出去老远,“赶紧给老子睡觉去,不然我给你个大过,让你提早从部队滚蛋。” “靠,安远道你个混蛋,没人性!” 严怀宇摸着自己的屁股咒骂了起来,见安远道又要上来踹自己,一个闪身躲开后,一溜烟儿的就跑回了宿舍。 从值班室里走出来的陈军看到安远道又是一个人回来,就知道那个叫聂然的新兵还是没认错。 他笑着道:“这女兵倒是挺能扛啊。” 安远道恨恨地看了眼生身后的训练场,“能抗?哼,有本事就扛到死!” 但很快,他就后悔自己那晚所说的话了。 因为,聂然好像真的打算扛到死! 预备部队里这下出了稀奇事儿了,六班女兵公然反抗军令不说,甚至罚站了整整六天,六天! 不吃不喝不睡的六天! 一班在野外训练也不过是三天三夜而已,但这位却翻了足足一倍,而且据说刚进部队才一天都没到的女兵。 这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样,就连隔壁部队基地的士兵们也知道了,恨不得一个个爬墙头来看看这位英勇的女兵! 教官办公室内,刚带着一班训练了一天一夜回来的安远道连洗澡都没来得及去洗,就进办公室想问问情况。 他在山里头不知年月,一出来就问陈军,“还在那儿?” “嗯,没动过。”陈军瞅了眼窗外训练场的情况,对他说道。 安远道气恼地将脑袋上的帽子一把抓了起来,狠狠地砸在了桌子上,骂骂咧咧地道:“他妈的,她不会真打算扛到死吧!” “难说,六天都扛下来了,要知道七天可是人的极限啊。”这时候陈军还特别“好心”地提醒了他一句。 安远道瞪了他一眼,怒问道:“严怀宇那兔崽子没给她送吃的去?” “有啊,可这姑娘愣是一口都没吃。”陈军很无辜地耸了耸肩。 “妈的,我还真没见过这样倔的女兵!”安远道透过窗户看了眼还站在那里不挪动半分的聂然,只觉得脑袋都大了。 陈军笑着放下了手里的笔,“我听说医务室那边都已经准备好急救的东西了。” “他们怎么知道的?” 人都没倒呢,这就准备好急救了?他们消息够灵通啊! “据说是班里有人去打招呼的。” “靠!她们宁愿给医务室打招呼也不去劝劝那丫头片子?”安远道不可思议地问。 “有,但她不听啊。” 安远道听到陈军一口一个不肯吃,不听劝的,只觉得心烦不已。 “算了算了,随便她去吧!大不了饿晕过去直接送医院!”他一脸不耐烦的打算去浴室里洗个澡,这一天一夜的野外训练抓一班那群兔崽子就够累的,现在还要惦念着那丫头片子,他也过的太累了吧! 可刚拿着帽子要走人,结果在门口就和刚进门的季正虎给撞上了,只见季正虎先是一愣,然后气势汹汹地问道:“安教官,我的兵站在那里已经六天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放人!” 又来一个! 安远道都不知道怎么了,为什么自己一碰上那丫头总是落下风,他没好气地说道:“老子倒是想放啊,她自己不肯走!关我屁事啊!” 季正虎当然也知道聂然自己不肯走,可总不能因为不肯走就让她一直站在那里吧! 本来还打算让她受罚完了,自己还要再罚她一个负重十公里的让她明白明白,可没想到这女兵都绝,居然这么一站就站了六天,还没有任何想要低头的意思。 “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这丫头片子真是个疯丫头!”安远道一提那丫头就觉得头痛,比上战场还头痛,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度自己恼怒着,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他立刻对季正虎问道:“咦?你不是她教官嘛,你可以让她归队啊!” “可她只对我说了三个字。”季正虎不提这个还没事,一提心里就不爽了! “哪三个字?”安远道有些好奇地问。 季正虎冷冷地丢了三个字:“我不服!” 安远道先是一愣,随即爆了一句,“……我操!” 他真是彻底被这个丫头片子给打败了! 这么傲,真他妈绝了! “安教官,这可是六班的人,出了问题到底是你负责还是我负责?”季正虎看他又是爆粗口,又是拍桌子的,皱着眉问。 “我……我负责行了吧!”被逼问的安远道郁闷的拿着帽子往浴室里走去。 明明是那丫头的错,结果现在全变他自己的了,这叫什么事儿啊! 而另一边,方亮好不容易在野外训练之后,得知聂然还站在那里的时候,他终于按捺不住了。 六天,再这样下去会死人的! 可大白天的他怕会引起注意,加上自己刚训练完毕体力已经清空,所以洗了个澡休息了会儿,等到了晚上后他和前几天严怀宇的一样,偷偷摸摸的怀里藏两个馒头走到了训练场。 “给!” 早已听到声音的聂然一睁开眼,就看到方亮递过来的一个馒头。 唉……又来了! 她的意志力不怎么坚定啊,能不能不要一个两个的都来诱惑她! 聂然摇了摇头,几天没喝水加上那天站在雪地里一天,因此着凉发烧,现在一开口那嗓子就火烧火烧的疼,带着沙哑地道:“我不吃。” “就算是反抗,你好歹也吃点吧!不会有人看到的额,你快吃点。”方亮不由分说的将馒头放在了她的嘴边。 聂然吃力地勾起了一个虚弱地笑,干裂的唇一笑直接裂出了血口子,“你以为我不知道有人盯着这里吗?” 从第四天晚上安远道能那么掐着点来捉严怀宇的时候,她就知道安远道一直在暗地里默默地观察着她。 这一点方亮当然也知道,只是他觉得自己能走过来这么长时间也没被捉回去,显然安远道是默认的。 既然默认了,有没有盯着有什么所谓! 他皱着眉头看见就是不肯咬自己手里的馒头,气恼地直皱眉,“你这人怎么那么倔啊!当初在新兵连以为你够倔了,没想到在这里你更狠!部队里只有服从,服从是军人的天职,这话我当初就和你说过。” “方亮,我说过我不适合来这里。” 聂然嘴角挂着的笑意让方亮微微愣了愣,随即拧眉道:“所以你这是在故意反抗?” “不全是。” 聂然轻轻摇了下头,并不继续说下去。 但却让方亮心里更纠结了,“不全是是什么意思?你到底要干什么?” 难不成他她这么做,最主要的目的是是为了离开预备部队? 对于方亮的执着追问,聂然并不想回答,反而是赶他离开,“快回去睡觉吧,你可是一班的人,小心被记大过丢进六班哦。” 这时候竟然还和他开玩笑,方亮真是对她又气又恼! 可偏偏又一点办法都没有。 最后只能无奈地离开。 北风呼呼的席卷而来,空旷的训练场上聂然感觉自己的头开始越来越痛,眼前有些模模糊糊的重影,腰部以下早已经冻的没有了知觉。 不行,再熬一下,再熬一下才行! 她用力的将指甲抠进了自己的手掌用,用疼痛将自己的知觉唤醒。 “你这样做,你爸爸会生气的。”不知何时,一道声音让她不得已地睁开了眼睛。 汪司铭?这么晚了,他来干什么。 真烦,一个个都来打扰她,不知道没吃饭的人不能多说话吗?!这样很消耗体力的! 聂然声音有些发飘起来,“除非你告诉他,不然他不会知道,更不会生气。” 汪司铭看到她嘴唇上因为干涸而爆裂开来的血口子,一说话,血就从流下来,整张唇艳红得诡异。 他忍不住蹲下身用手抓了一把地上的雪捂在手上,等到溶化后,伸手将雪水擦在她干裂的唇上。 聂然下意识地想要偏头,她不喜欢有人靠近,但没有力气,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她最后她索性抿唇拒绝。 汪司铭看到她明晃晃的拒绝后,这才放下了手,“这不会像是你做的事情。你这么做一定有理由,对不对?” 聂然眉梢挑了挑,这人竟然能看出自己的真实意图,怪不得能得到安远道的宠爱,强悍的体能和精准的分析,的确很优秀。 但,她并不想回答汪司铭的这个问题。 索性闭上眼,让自己保存点体力,好再延迟几天。 汪司铭看她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也不再多说什么,只能离开。 一夜平静地度过。 早晨出早操的时候,部队其他人看到聂然还坚持站在那里的时候,都会窃窃私语起来,甚至还暗地里打赌猜她何时倒下。 弄得整个部队里一改往日的死气沉沉。 “已经第八天了。”午后时分,难得一个大晴天,一扫多日来的阴霾,陈军看着训练场上那个快成标志物的聂然,不由得对刚进办公室的安远道调侃了起来。 安远道现在每过一天就感觉像是过了一年一样,他忍不住哀叹了一声,“你能别提醒我吗!” “我也不想提醒你啊,但是营长刚打电话叫你过去。” 一听营长两个字,安远道立刻跳了起来,“营长?” “嗯,好像是为了这个女兵的事情,你自己保重吧。”陈军很没有同情心的落井下石地道。 完了,虽然他早就知道营长会知道,但……怎么那么快! 他头痛地看了看外头还站着的聂然,心里简直烦躁到了极点,“知道了知道了,真是烦死了!” 他深吸了口气,一路跑到了营长的办公室门口。 “叩叩叩——”敲了几下门。 “报告!”安远道站在门口响亮地大喊了一声。 李宗勇抬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道:“进来。” 才一走进,安远道就看到季正虎也站在那里,他当下就明白营长怎么会那么快知道了! “我不是说了嘛,这人我负责,你怎么还告诉营长了!”安远道低声质问地道。 “还需要他说吗?现在整个部队都知道这事儿!” 李宗勇满是威严地呵斥了起来,让安远道不由得低下了头,小声回答着,“营长,这真不能怪我,是这个女兵不肯服从训练,所以我才让她站在那里反省。” “那她反省好了吗?” 安远道摇了摇头道:“没有,她就是不肯认错。” 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倔的丫头,就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李宗勇双手放在胸前,靠在了椅子上,“七天还不肯认错?那就是有天大的冤屈了?” “营长,我才是有天大的冤屈啊,这丫头片子倔驴一个,当着一百四十九个兵面前顶撞我,还公然叫嚣不肯训练,我这才罚她站在那里反省的。”安远道很是无奈地解释。 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自己没做错,可到后来就变成错的是自己! “哦?这么说是她自己的问题了。” 安远道连连点头,“是啊,我还头一回见这样的兵。” “营长,是安教官反复操练我们班的人,才让那个女兵不服的。” 季正虎这时候突然插了一句让安远道立刻气得跳脚,“我是教官,操练士兵是理所应当的。” “你敢说你当时没抱着私心训练?”季正虎也毫不客气地还击了一句。 “我……” “好了好了,吵什么!”李宗勇听他们两个一个比一个声音大,当下就把他们呵斥了一通。 营长都发话了,他们两个马上就没了声音。 “现在她这样不吃不喝八天了,身体素质好的还能在撑几天,不好的,估计今天就能倒,安远道你打算怎么做?”李宗勇沉声问道。 “大不了,我背她上医院!”安远道也一副破釜沉舟的样子,嘟囔着道:“反正我没错,一班都是这样训练的!我也没见谁和我说不服。” “你带的那是一班,他们是六班,更何况他们是我的兵!”季正虎立刻呛了他一句。 安远道本来就心烦,还听到他这么说,也顿时怒了,“既然是兵,哪个班不都是一样,最后都是预备部队的人!” 这回坐在椅子上的李宗勇听到他们的话后,却惊讶地笑了起来,“我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女兵能让你们说出这样的话,我很高兴。” 很高兴?吵架也值得高兴? 季正虎和安远道不是很明白自家领导话里的意图。 “你们两个,一个带的是优秀班,一个带的是差班,其实我知道时间一长,难免心理上会出现落差。” 李宗勇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了他们两个面前。 “我一直希望你们能够明白,一班再好永远属于预备部队,六班再坏,它也不可能从预备部队分割出去,它们都属于预备部队的一份子,你们要学会平常心和包容心。而今天你们终于懂了!我很高兴!” 安远道和季正虎沉默地相互看了一眼。 最终安远道闷闷地说了一句,“报告营长,我要去处理关于那个女兵的事情,先走了。” 一旁的季正虎也立刻说道:“报告营长,我去训练。” 两个人头一回不等李宗勇放行,自顾自地跑了出去。 天知道,他们两个怎么会突然冒了那两句话出来。 什么见鬼的平常心,一班就是最优秀的! 而季正虎心里也同样在抑郁自己刚才那句我的兵,什么他的兵,他才不要那种窝囊兵呢! 两个人看了对方一眼,有同时很默契的扭头各朝两边走去。 安远道怒气冲冲的一路走到了训练场,午后虽然大部分的人在休息,但看到安远道去的方向后,所有人都从寝室里冲向了各自的阳台。 安教官这是憋不住,要找聂然算账去了吗? 聂然会怎么做?服软认输,还是继续咬牙到底? 阳台上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看。 而训练场上,似乎是感觉的了安远道那极大的怨气,聂然虚弱地强撑开半条缝隙,见安远道朝着自己而来。 他怒火冲天地站在了聂然的面前,第一句就爆了个粗口,“他奶奶的,老子就不信了!” 聂然的脸色几乎苍白得透明,她艰难地蠕动着嘴唇,“你要干嘛?” “和你一起站,大不了老子也不吃饭不洗澡不睡觉,反正我没错!”驴脾气一上来的安远道也站在了聂然的身边,浑身上下都是怒火。 聂然斜睨了他一眼,勾唇地笑了起来,“你被营长训了?” “放屁,老子没做错,训什么!” 他训练的兵不听自己的,他惩罚,他错什么了?!他根本就没错! “嗯,你的确是没做错。”聂然赞同地小幅度点头。 “当然了,老子本来就没……”说到后面,他突然卡住了。 什么,什么?没错?她也说自己没做错? 安远道这下瞪大了眼睛,“你知道我没做错,那你为什么不服?!” 聂然凉凉地扫了他一眼,“你没做错和我不服之间有联系吗?” “当然有!你认为我没罚错你,说明你本身已经知道了自己做错了!那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知道归知道,不服归不服。”聂然神情淡淡。 开玩笑,这都到最后关头了,好不容易惊动到营长那边去了,这会儿说放弃,打死都不可能! “聂然你!”安远道被气得一窒,胸口闷痛不已。 “教官你能不能离我远点。”聂然这几天一个人站已经站器官了,现在身边冷不丁的多了一道怒气十足的视线,有些不太习惯。 “呸,你还嫌弃我,我不嫌弃你八天不洗澡臭烘烘就不错了!” “那你还是嫌弃我,然后走远点吧。” 两个人一大一小地就这样站在训练场你来我往的对话着。 办公室里李宗勇俯视看着训练场上那两个迷彩身影后,拿出自己的手机又再次拨通了上次的号码。 没几秒,手机被被接通了。 还不等对方开口,李宗勇带着玩笑地口吻说道:“你推荐的那个丫头是根反骨,第一天就和教官杠上了,不吃不喝不睡地在训练场罚站了八天,而且到现在还不肯认错,你再不来,我估计她就要倒下咯。” 话才说完,电话“啪嗒”一下就挂了。 隐约间好像还听到什么东西被撞在门框上的声音。 啧啧,有那么急吗? 009 申请调离,二少你好啊! 训练场上,聂然和安远道就像是杠上了一样,两个人笔直地站在那里。 那些士兵们原本以为安远道会跑过去揍一顿那个女兵,再不济也是讯吃一顿,可让他们大跌眼镜的是,安教官陪站?! 天!那个安魔头竟然陪着那个女兵罚站,这算怎么一回事儿? 难道安魔头怜香惜玉了? 不可能啊,就他让人家小姑娘站在那里八天的情况下,这人已经残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但其实安远道很冤枉,分明就是这个丫头片子自己不肯认输非要死扛着,关他什么事情! 只是他内心的苦闷并没有人知道。 转眼间两个人就这样站到了傍晚时分,冬天的天色黑的极快,顷刻间就全部暗了下来。 白天的训练队员都已经吃好了晚饭在教室里听新闻联播和尚军事课程,整个训练场里就剩下聂然和安远道了。 安远道从进预备队开始就没一个人站过这么长时间,空旷的训练场上除了呼啸而过的风声,并没有别的声音。 这么死寂的地方,一个小姑娘就这么一宿一宿的站着,不得不说安远道此刻还真有点佩服起来了。 他斜睨了身旁的聂然一眼,“你还能站?” 聂然一动不动地用鼻音短促地答了一声,“嗯。” 听到她还有力气回答自己,安远道轻哼了一声,暗自嘀咕了句,“忍耐力倒是挺不错的。” 聂然牵了牵唇角,这点时间算什么忍耐力。 在前世被吊在海边暴晒和寒冷的双重袭击她都能撑过五天,更不要提只是安静地站在这里了。 这比起以前可好了不止一点点。 “教官你要是坚持不住,可以先走。”她很是好心的对身旁的安远道说。 安远道一听,马上竖眉嚷嚷了起来,“开什么玩笑!我坚持不住!老子当年打越战的时候,你个小屁孩儿刚刚在嘬奶呢!” 可说话之后安远道就觉得好像一大男人对一小姑娘说嘬奶这件事不太合适,轻咳了几声后就立刻转移了话题,“咳咳咳……那个太无聊,不如聊聊天。” 聂然舔了舔刚才因为说话而又裂开的唇,勾着笑道:“我还头一回听到罚站可以聊天的。” “有什么不可以的!来,聊天!” 安远道早就憋闷了一下午,闷坏了。 好不容有个借口,两个人聊聊天打发打发时间也是挺好的。 “……” 安远道见聂然不说话,索性自己先开了个头。 “我说,方亮真的是你新兵连的教官?” 这件事当时在车上的时候他不是亲耳听到的吗?这有什么好值得反复去确认的? 聂然扬了扬眉,“嗯”了一声,静静地等着他的下文。 安远道皱着眉头,“难道那臭小子没教你军令如山四个字吗?” 当初他教那臭小子第一堂课的时候,可就告诉他什么叫做无条件服从的! 这小子难不成看人家小姑娘,心头一荡漾,连最基本的东西都没教? 聂然听到他的问题后这才明白过来,合着打算从这里做切入点来劝训自己啊。 她缓缓地扭头过去,原本白嫩的小脸早已被冻得青白,只是那双眼眸晶亮不已,“他没有告诉你,我问候过他大爷,还差点拿刀削了他头皮的事吗?” 安远道当场惊得跳了起来,“什么?!那个臭小子居然被你差点削头皮?” 他安远道手上的兵竟然被一丫头片子差点削头皮?!这……这……这……这臭小子,等这件事完了之后,他非要把那臭小子从头到尾的好好训练一遍才行! 而此时正在看新闻联播的方亮莫名地打了个喷嚏。 聂然看着身旁安远道咬牙切齿,紧握拳头的愤怒模样,又想了想在新兵连方亮还算对自己不错,最后还是补了一句,“我偷袭的。” 安远道怒气冲冲地扭头对聂然说道:“那也不行!一班的人被六班的人偷袭,简直奇耻大辱。” 他培养训练了那么久,结果被一丫头片子给差点撂倒,太丢人了! “马上我就不是六班的人了。”突然,聂然遥望着远处,似呢喃似自语般小小地叹了一句。 耳尖的安远道听到后,唰的一下转过头看着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随即很得瑟地仰着头,用一种鼻孔朝天的神情,斜斜地扫了聂然一眼,“不想做六班的人?怎么,你想进一班啊?我告诉你,不可能!就你这种不知道服从的人,我不会收的。” 但心里却在默默盘算着,能站在这里坚持八天,还一动不动,这忍耐力算是过关了。 刚听她说差点把方亮的头皮给削了,身手看来也算是凑合。 综合评估下来,勉强是个苗子。 就是这个性子还要好好磨磨才行! 其实季正虎没说错,自己这次这么针对六班,的确是抱着私心的。 一是折腾折腾聂然,二也是想测试下聂然,看看到底她的体能到底有多少。 现在测评下来,还行! 所以他哼哼唧唧地一脸嫌弃样道:“除非……你现在认输,而且以后都保证乖乖的训练,我就勉将就将就的考虑考虑。” 考虑?她都惹出这么大的烂摊子出来,他还考虑自己进一班?而且她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要进一班好不好! 他的脑路到底是怎么转的。 她眼底地惊讶一闪而过后,没有任何犹豫地拒绝:“不要。” 安远道一听,以为她这是不肯服输的意思,火气顿时噌噌噌就冒了起来,他难得好心不介意这次的公然顶撞事件,甚至还要把她收入自己的班级里,没想到这丫头却这么倔! “你个丫头片子是打算非要站到死吗?” 对于安远道怒气冲冲地质问,聂然显得很是淡定,她凉凉道:“我很惜命的。” “你惜命?你这样不吃不喝不睡还惜命?”安远道怒瞪着她,得恨不得把眼睛给瞪脱窗。 聂然耸了耸肩,并不搭话。 气氛一下子又沉默了下来。 黑暗中,大风一声又一声地席卷过整片训练场。 时间慢慢地过去,安远道觉得实在是无聊的很,最后实在憋不住,又贱兮兮地和聂然说起了话。 “你为什么当初要拒绝进预备部队?” 聂然本来还想打算保存体力再拖个两三天,可偏偏耳朵边有个聒噪不已的安远道,一刻都不能消停。 她是真不知道安远道可以那么的话唠,完全没有季正虎那种很严肃的教官样子。 聂然当下闭着眼,没好气地说:“因为觉得女兵不如男兵。” 被戳痛了软肋的安远道又想起了上次在营长办公室的打脸事故,于是怒声道:“喂!你要拿这个损我到什么时候!” “你不说话我就不损你。” “……” 然后,世界瞬间就安静了。 天空从墨黑渐渐地开始亮了起来,直到天际线的那一端出现了些许的光亮后,起床号也随之响了起来。 聂然在听在起床号后,心里默默地记一笔,第九天。 快了,应该快到了…… 她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到安远道站在自己的身边没有半分要动的样子,不由得皱了皱眉问:“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号子声都响起来了,他不应该带着自己的尖子兵们去训练了吗? “哼!老子打算和你死扛到底。”安远道头一偏,气呼呼地道。 聂然眯着眼看了看远处从寝室楼匆匆忙忙跑下楼的士兵们,“一班的人没有了教官,岂不是停止训练开始放假了?” “预备部队那么多教官,不会让他们停止训练的。”安远道也跟着她的视线看了眼正在集合的一班士兵。 反正到时候回去自己好好再加班加点把这几天的份额给训练回来就可以了。 聂然看安远道那冷哼无谓的样子,问了一句,“自己的兵交给比人管,你不怕?” 安远道一仰脖子,怒道:“预备部队的教官每个都是好样的,有什么好怕的!” “是吗?” “当然了!” 看他那口是心非的逞强样子,聂然才不相信他的那些鬼话呢,就从听他每次聊起一班时对一班的那种自豪感就知道,那些人他可是花了不少心血培养的。 现在突然放手,怎么可能真的放心。 安远道一直盯着出操跑远的一班,直到消失不见后这才收回了目光,却无意间撞见了聂然那带着深意地笑后,他变得讪讪了起来。 轻咳了几声后,他又一次地转移了话题,“我说,你这丫头不吃不喝不睡还能熬这么久,到底是怎么坚持的?” 这几天虽然有人一直给她送吃的,可她一口都没动过,甚至连口水都没吞咽过。 就这份坚韧,一班那几个猴崽子都估计没几个人能比。 “想着那天绕着山路像白痴一样跑了十几圈,也就坚持下来了。” 聂然语气淡淡,却噎得安远道愤恨不已,“你这样迟早会吃亏的!” “放心,就这一次。” 风越发地肆虐起来,老天像是针对聂然,先是下雪后是大风,吹得她感觉头越来越疼,就像是针扎着自己,细细密密地。 她手掌心已经掐的没有了知觉,于是她只能闭着眼,死死地咬着干裂的唇,那唇上的血口子被她的贝齿一咬,再次开裂了起来。 鲜血渗了出来,血肉一片模糊。 时间越来越久,风又变大了些许。 远处的天际线厚重的云层又开始压了过来。 一旁的安远道感受着大风的侵袭,不禁对聂然有些怨了起来,这种天气正适合给那些兔崽子们上跳伞训练,这下好了,全被这丫头片子给搅和了。 这一怨一怒之下,话也多了起来。 “你说你这丫头年纪轻轻的,脾气怎么那么倔呢,这都第九天了……” “你知不知道现在部队里的人都拿你当笑话看……” “第一天进来就顶撞教官,你这是要一战成名啊……” 耳边安远道的声音就没有停下来过,那紧箍咒似的碎念让她的头更痛了几分,她皱着眉头就是一声呵斥,“闭嘴!” 除了当新兵的时候被自己的教官训斥过外,已经很多年没被人训过的安远道冷不丁的被一个菜鸟给训了,不禁让他怔愣了三秒。 但很快他就怒了,“你……你敢吼我?臭丫头片子你吼教官,你要死啊!你顶撞我也就算了,让我陪站我也忍了,现在还吼我,你还吼我!” 他向来不对女兵动手,可闭嘴这两个字明显是超过他底线了! 安远道一把抓过聂然的肩膀,却看到聂然苍白的脸上有着不正常的绯红,而且那嘴也被血给染得格外刺眼。 他心头一惊,“喂!你怎么了?” 聂然用最大的力道挣脱了他的手,皱着眉很嫌弃地道:“你太吵!” 那虚弱的声音和滚烫的手,安远道立刻惊诧了起来,“你看看你身体都烫成这幅样子了,为什么不说?!” 刚刚抓着她肩膀的时候,浑身的灼热都透过衣服传递到他手中,而且最重要的是那衣服是湿冷的! 一定是前天下雪,这丫头片子在雪里站了一天,所以衣服都湿透了,又加上隆冬的大风一吹,衣服都变成冰碴子了。 “走,去医务室!”安远道想抓着她去医务室,这一刻他还挺庆幸六班的人为这丫头片子和医务室里的人打招呼,把所有的急救用品都准备好。 他刚想把聂然往训练场外拉,但没想到被挣脱开来,在一拉一拽中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她的腿早已就没了知觉了,原先不过就是凭着一口气在撑着,现在摔倒在地上后,整个腿根本爬不起来,就像是不存在一样。 “不行,我还能站!” 只见她吃力地跪在地上,慢慢的用手撑着,紧接着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安远道看她那倔驴的样子,气得恨不得在她屁股上来一脚,“你他妈要疯啊这是!” 这身体都烫得可以煎鸡蛋了,她竟然还要站? “你看看你自己折腾成什么鬼样子了,倔个什么劲儿啊!” 眼看着安远道又要走上来拽自己,聂然虚弱的眼眸里闪过一道凌厉,“走开,我还能站!” 安远道刚想抓她肩膀的手在看到她那记眼神后,不由得滞了滞,最后气不打一处地道:“行!行!烧死你算了!” 聂然努力地站直了身体,可因为刚才又是摔又是挣脱的,早已将力气用尽,此时只觉得眼前一片眩晕,看出去的东西重影叠叠,整个人都开始晃了起来。 最终在坚持了几秒后,脚下一软,这个人就朝着雪地倒去。 她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当时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完了!还是没坚持住! 然而,就在她闭眼静等着最后那一记狠狠的摔倒时,突然耳边传来了极快的脚步声,接着她就摔进了一个结实而温暖的怀抱之中。 “聂然!” 那焦躁的声音好熟悉啊! 她嘴角微微勾起,“终于……”来了两个字还未吐出,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安远道原本想要去接人,结果看到一臭小子动作比自己还快,一把搂住了那丫头片子不说,还满脸焦急的样子,不由得怒道:“你是那个班的?这时候不跑去训练,来这里干什么!擅自离队你找死吗?” “聂然,聂然!”那男人看着自己怀里已经晕死过去的聂然,连忙一把将她抱起,着急的就对着安远道大吼了起来,“医务室在哪里?在哪里?!” 先是被聂然吼,现在又被这臭小子吼,安远道这下也怒了,“我说你小子他妈到底是谁啊!你哪个班的,教官是谁!” “医务室在那头,去吧。”突然之间,一道平静的声音插了进来。 安远道和那男人齐齐回头一看,竟然是李宗勇。 “谢了,李……营长!”那人顿了顿后,着急忙慌地抱着聂然就往李宗勇所指的方向慌忙跑去。 安远道看着那男的抱着聂然就像是一阵风刮过,怒声问道:“营长,这小子是谁啊!” 李宗勇笑呵呵地看着那奔跑的身影,笑着道:“他是新来的指导员。” “新来的指导员?” 他们预备部队好像不需要指导员吧? …… 黑暗中,聂然像是沙漠旅人一样,毫无头绪地走在这荒凉死寂的空间中,她觉得好渴,浑身发烫,就像是要死了一般。 而就在这时候,她突然感觉自己的嘴唇上湿润润的,她下意识地张开嘴去舔,只是舔了几下,就已经没有了。 她皱着眉头,还想要继续寻找,倏地一个温软的东西贴近自己,很快温热的液体缓缓流入她的嘴里。 是水,是水! 越来越多的水滴入她的口中,她口渴难忍的不停地大口吞咽着。 有了水分的补充,她只觉得自己喉咙口没有再像是火烧火燎似得,渐渐地再次昏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 雪白的房间,刺眼的阳光,恍惚她感觉自己回到了那个基地里的实验室。 只是那桌子上摆放的不是药品,而是破碎的四肢和尸体。 基地上没有医务室,只有实验室,有最基本的药,挺过去就算你命大,挺不过去就直接拉上解剖台,被当成实验用品。 “怎么样,好点了吗?”一个声音从门口响起,聂然下意识地朝他看去。 一张陌生的脸瞬间闯入了她眼前。 聂然警惕地看着那个人,“你是谁?” 只见那人板着脸,冷冷地回答道:“我是新进来的指导员。” 新来的……指导员? “名字呢?不会以后都打算让我叫你指导员吧。”聂然扬了扬眉,看着他。 “你还有以后吗?当面顶撞教官,你会退出预备部队的。”那名指导员面无表情地将手里的水杯和药片递了过去。 聂然只是看了眼他手里的药片,并没有去接,而是反问道:“我昏过去之后是安教官送我来的吗?” “你不记得了?”那人有些惊讶地看着她,似乎是想从她的眼中寻找了一些蛛丝马迹。 “不记得了,昏过去的人哪里还会记得。” 见她一脸茫然的样子并不像是作假后,那人不经意间紧绷的身体稍稍松了松,“嗯,是他送你来。” 然后将药片再次递到了聂然的面前。 聂然嘴角轻勾,也不再继续说下去了,默默地接过药片和水,乖乖地吃了下去。 她躺在床上,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位忙前忙后的指导员看。 没过多久,医务室外的脚步声就多了起来,门一推开,就看到严怀宇首当其冲地站在最前面。 他一看到聂然盯着自己看的时候,怔了一下,然后激动地跑了进来,“小然子,你醒啦?” “你可真能睡啊,五天了才醒。”乔维在一旁笑着调侃道。 身后的古琳立刻跑到她的床边,静静抓着聂然的手,“你总算醒了,你知不知道你昏了五天,你快吓死我了。” “你这人真是不要命!”方亮和汪司铭是最后进来的,方亮那责怪的语气里中满是无奈。 可护犊子一般护着聂然的严怀宇他立马就不客气了起来,“干嘛这么说我们六班的人,你们一班很闲吗!要不是那个安远道害我们小然子,小然子也不会受那么大的罪!去去去,你们走开!” 严怀宇本来就不喜欢一班和安远道,现在小然子倒下来全是因为安远道后,他更加不待见一班和安远道起来了。 把他唯一觉得这个部队里最有趣的人给折腾的差点死掉,他不会放过这群家伙的! 六班和一班永远势不两立! 看着严怀宇那愤怒的眼神,方亮又想到下午还有一场严苛的训练后,他只是仔细叮嘱了一番,“你好好休息,别的都不要多想。” 接着就离开了医务室。 而跟在他身后的汪司铭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看了聂然一眼后也就走了。 严怀宇看着那两个人就不爽,很是嫌恶盯着那两个人的背影嘟囔,“赶紧走!看了只会惹人心烦!” “马上午休结束要训练了,你们不去吗?” 严怀宇一看从里间走出来的人后,瞬间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哦对了,小然子!给你介绍一下,咱们营地新进来的指导员!叫……叫……” 叫了半天,严怀宇也没想起来他叫什么,好像从一开始这人就没报过自己的名字。 于是索性也就略过了名字。 “反正就叫指导员!咱们营地唯一的一个指导员。”严怀宇指着他,继续对聂然说道:“这几天都是指导员在医务室里照顾你呢。” “哦?那我可要好好感谢指导员这么精心地照顾我。”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精心两个字被她咬得稍重了些许,让那人的眉宇间不自觉地颤了一下。 “不必,这只是我的职责所在。”他板着脸说完之后,又重新走进了里间。 “他……一直都这么说话?” “嗯,很冷吧,这人就一张死人面瘫脸,从进营地之后就没笑过。”严怀宇显然对于指导员那冷漠的态度已经习以为常了。 “是吗?”她的眼睛盯着那扇门看,嘴角勾起了一抹若有似无地笑。 见她总是盯着那扇里间的门,严怀宇有种被忽视的感觉,他凑到聂然的面前一下子挡住了她的视线问道:“小然子你这回醒过来后不会还要继续去站吧?” 他已经被小然子的坚持给彻底折服了,九天,足足站了九天啊! 非人类! 当初他在一班做野外受训科目也不过三天三夜盯着目标不动而已,可小然子却可以笔直地站在那里九天,简直是拿命在拼啊! 在她昏迷的时候,严怀宇的心特别的矛盾,既着急聂然怎么还不醒,可又怕醒过来之后她倔脾气的要求挂着盐水坚持罚站。 所以此时此刻他很是纠结地看着聂然。 “医生说你再吹风,就要肺炎了。” 聂然看他眉头打结的样子,笑着摇头,“不站了,好累。” 当下四个人都齐齐松了口。 “太好了!我好怕你会挂着水继续去站呢!”古琳抓着聂然的手,一脸感谢苍天的模样。 “放心,我很惜命的。” 她虽然说的很真诚,但听的人却对此表示沉默。 惜命?就为了和教官赌气,站九天,最后发烧烧得差点肺炎,如果这种人也能算是惜命的话,那预备部队其余一百四十九个还活着的人算怎么回事。 聂然看他们不回答自己,也知道他们不相信自己的话,索性拉高了被子躺平在了床上。 严怀宇见她这架势像是要继续睡的样子,立刻问道:“喂,你还要睡啊?” “我一个病人我不多睡会儿,难不成现在去训练?”聂然连眼皮都懒得掀,凉凉地说道。 “你心也忒大了吧!这事儿都惊动到营长了,你也不好好想想怎么对付过去。” 严怀宇真是她给打败了。 自己这儿替她担心着急得上火,她倒好,像个没事人似得,该吃吃该睡睡,一点没耽误。 “头疼,懒得想。”聂然一把缩进了被子里。 严怀宇恨铁不成钢地责怪着,“这会儿知道装死了,早干嘛去了!” “让我再睡会儿,我好累哦。”声音从被子里闷闷地传了出来。 气得严怀宇站在那里直瞪眼。 “离集合还有三分钟,要是迟了罚三十公里!”从里间走出来的指导员冷冰冰地命令着。 站在床边的几个人一听,当下就往门外跑。 这几天他们可是吃尽了这位指导员的苦了,原本以为指导员对待他们会犹如春天般温暖,结果后来才发现那根本就是白日梦。 因为那凶残程度比起季正虎和安远道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有隐隐超过的势头。 惹得那群本来看到这位指导员帅气年轻俊俏皮相的女兵们在一次深刻的训练后,对他纷纷敬而远之,恨不得能离他八丈远还嫌不够。 皮相算什么,命才是最重要的啊! 跑了一半路程的严怀宇突然又折返了回来,拍了拍聂然的被子,“小然子等明天下午放假我再来看你啊,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然后一溜烟儿地就跑出了医务室。 聂然听他们都走了的样子,这才把头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把粥喝了。”还未抬头,就看到一碗带着蛋花的粥闯入了自己的眼帘之中。 聂然看了看他刻板严肃的脸,接过粥喝了一口,赞许地点了点头,“味道不错,指导员以前经常做饭?” “嗯。”他点了点头。 聂然几天没有吃过东西,这是她的断食了九天后又昏迷了五天后的第一餐,所以呼噜噜的一口气就把粥喝了个干净,她舔了舔嘴角的粥,感叹着,“那以后指导员的老婆可有口福了。” 那人在看到她舌尖在唇角扫过时,眼神明显黯了一下,声音里有些强忍着的低哑。 “你现在应该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聂然装傻似地问:“什么怎么办?” “你以为你躺在这里这件事就结束了吗!”指导员接过聂然的碗,又很贴心的将手里的毛巾递给了他。 “会结束的,很快马上就要结束了。”聂然微微一笑地接过了他的毛巾,擦了擦后,又倒下去睡了。 一连三天,聂然每天在部队里过着吃了睡睡了吃的懒猪生活,而那位指导员呢自从她醒了之后除了早上值班要出操之外,就天天寸步不离地给她当老妈子做饭。 “指导员,你怎么那么闲啊?不用去训练他们吗?”午餐结束后,聂然挂着水躺在床上,看着那位冷面指导员替自己细心擦手的样子,很是惬意地问道。 “他们有教官,不需要我时时刻刻盯着。”他头也不抬的继续擦着。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你存在的意义不是训练他们,难不成是专门来当仆人照顾我?”聂然的话语里听上去像是开玩笑,可不知怎么的,那只给她擦着手的毛巾却不小心停顿了一下。 聂然看了眼那只顿了一秒的手,像是没注意地笑道:“不过指导员你放心,很快你就解放了。” 说着,聂然就抽走了他手里的毛巾自己擦了起来。 那位指导员听到她最后那句话后,不禁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很快就要解放了?她这是什么意思? …… 又过了两天后,聂然在感觉到自己的腿已经完全没有问题后,她第一件事情就是在午休的时间去了一趟教官办公室。 “报告!”她站在门口,清脆地喊了一声。 季正虎一看到是自己班上的聂然后,严肃地问道:“什么事。” “报告教官,这是我的申请调令,请教官批准!”聂然将一份早已在进部队前就已经准备好的申请调令递到了季正虎的面前。 聂然的声音响亮脆生,让周围的教官们忍不住纷纷抬头望向了她。 这还是头一回听到有人想从预备部队调走的! “申请调令?”季正虎同样微微惊讶地看着那张薄薄的a4纸。 “是的!”得到了聂然的肯定回答后,季正虎有些皱眉了起来。 “你想得美!你还没服输呢!惩罚还没结束!” 对于其他人来说聂然要申请调离是头一回听到,但对于安远道来说,这是他听到的第二回了! 调离,这丫头片子给自己捅了那么大的篓子,她说走就走,哪里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趁着现在必须要治治她才行! 已经想好了一大推说词在肚子里的安远道就等着她那句不服后就连发开火,可结果…… “我服输了。” 那轻飘飘的四个字当下把他刚要打算开口训斥的话重新给憋回肚子里去了。 “什么?!”安远道惊愕地瞪大眼看着她。 “对不起,安教官!在休息期间我想了很多,我觉得在部队里就是应该无条件服从教官,可我不仅不服从,还当面顶撞,给部队带来了非常糟糕的影响,所以我申请离开。”聂然说的一本正经,痛彻心扉,像是彻底觉悟的样子,把安远道给停在了杠头上,那口气上不上下不下的,憋得极其难受。 “靠,你这会儿想到给部队带来不好影响了?你前几天脑袋里的是浆糊啊!”安远道这下愤怒的也顾不得实在大庭广众之下就爆了个粗口出来。 这丫头片子是故意的,是故意的! 前几天还有着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气势非要和自己干到底,现在却一副恨不能跪地求饶以求饶恕的样子,变脸都没她快! 正恼怒之间,他脑海里忽然闪过几句当初她说的零星话语。 等等! 马上不做六班的人?申请调离? 好啊! 安远道立刻明白了过来! 这他妈哪里是大彻大悟啊,分明是拿自己当猴耍了呀! 这丫头片子从一开始就借着自己的私心报复折腾,故意把事情闹大,这样也好有个由头可以离开。 原来从最初她就想着有一天能离开预备部队! 安远道第一次被人这么耍弄,气得眼睛都逼出了红血丝了,可偏偏眼前的聂然还一副态度良好的对自己鞠躬道:“希望您能谅解我的年轻气盛不懂事。” 年轻气盛不懂事……真他妈想宰了这丫头片子的心都有了! “也希望季教官能够批准我的调令。”聂然再次将手里的调令递了过去。 “这……”季正虎看她一副我错了我认罚的样子,按理说这事儿闹这么大应该要处罚的,离开部队也不算太大的问题。 想了想后,他伸手想要把那张调令接了过去,却倏地一个暴喝从办公室门口响起,“我不同意!” 在场所有人的视线被纷纷被那道声音给吸引了过去。 聂然还没来得及转头看去,就感觉眼前一花,一个迅猛的力道将自己直接拖了出去,在踉跄间她的嘴角缓缓扬起了一抹得逞地笑。 一路踉踉跄跄地走着,直到训练室的角落处,聂然被那力道砰的一下撞在墙面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让她不禁皱了皱眉。 “你所谓的结束就是要离开?!”头顶再次响起带着粗喘的愤怒声音。 聂然抬头,看着眼前那位指导员暴怒的眼神,淡笑了起来,“不知道你现在是以指导员的身份在和我说话,还是……以霍珩的身份在和我说话?” 他神情一僵,复而又叹息了一声,“你果然早就知道了。” 就知道这丫头不好糊弄,哪怕他已经刻意压低了声音,脸上也做了处理,可还是被她发现了。 “胸口的子弹取出来了吗?”聂然冷笑着将手抚上了他的胸口。 想到那一枪,霍珩低低地笑了起来,“取出来了,医生说不深,只是伤到表皮而已,谢谢叶小姐的手下留情。” 那天他被这妮子爆了一枪,心里很不是滋味。 任务是他自己亲手下达的,为的就是想检测她到底对自己是什么心态。 如果是爱,他自然欢喜。 可若不是,那不正好说明她有着足够的坚韧,不为外界所迷惑,这是一个特种兵应该有的基本素质! 但这假假真真之间,时间一久他自己都糊涂了起来,又看到她为了自己那些小心翼翼,痛苦折磨的样子,他何尝不也在接受煎熬。 只不过没想到,他在做戏的同时,这妮子也在做戏,两个人互相演戏,在不知不觉中他竟就这样入了戏,可直到那一枪后,他才知道知道入戏的就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而已。 感情上受到的欺骗让他愤怒,但理智上他却又为她这一枪而感到自豪,他果然没看错人! 在医院的那段时间里他就在失落和苦涩之间日复一日。 直到他拿到那枚子弹头后,无意间发现了其中的小机关时,他才惊喜的发现,原来那丫头没想要杀死他! 那种狂喜瞬间席卷而来,恨不得能立刻去找她。 可他的卧底身份让他无法随心离开,他只能等…… 但没想到最终等到是却是这小妮子几天几夜不吃不喝不睡被罚的噩耗,这下他再也无法淡定了,立刻找了辆车连夜开了过来。 当那几个月未见的活生生的人倒在自己怀里的那一瞬,他简直杀人的心都有了! 那几天简直度日如年一般,不过还好,还好后来都熬过去了! 而对面的聂然听到他带着笑意的话后,不禁挑了挑眉梢,“手下留情?” 她的子弹在老三子那里经过改造的,可以近距离枪杀。 虽不致命,不过嘛……取出来的时候会吃点苦头。 他能说是伤到表皮,看来他的保护措施做的还不错啊。 “怎么样,自己挖的坑给自己跳的感觉好吗?”聂然的食指戳着那伤口处,用力地按了按。 这个该死的霍珩,戏演得还真不错,她还真的以为这家伙是叶珍手下的人! 可结果并不是!不仅不是,两个人之间也算得上是同一阵线的,然而他竟然放火烧自己,还差点把自己给烧死! 这一点,绝不能饶恕! 她的神情越发的冷然,手下的力道就越大,手指渐渐陷入了那伤口里去,手下的身体轻轻一震,随即胸膛微微震动着,那低低的笑声响起,“还不错!” “霍珩,咱两之间你放火烧我,我还你一枪,算是彻底两清了。以后各走各的,互不相欠。” 说完,聂然松手,转身就打算离开。 “你想和我互不相欠?”温润的声音中不知不觉多了一抹阴鸷。 他一把拽回了聂然,将她狠狠地压在了墙上,眼底满是暴怒之色。 “做梦!” 他俯下身,一把擒住了那多日来相思不已的红唇,他急不可耐的在她的唇上辗转,舌尖描绘着她的唇瓣,一点一点细细的舔舐着。 那双禁锢在她腰间的手也渐渐穿过那松垮的训练服,直接贴上了那白嫩的细腰上,随着吻的加深,他的手渐渐往下…… ------题外话------ 正版群已经开了,大家可以先进验证群,截图递交完毕就可以进正版群啦!福利小剧场什么的都会陆续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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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算了,这锁都坏了,那我们就回去休吧。”另外第三个人充当和事老的角色劝说了起来。 门外的霍珩听到后,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里炙热再次慢慢腾升了起来,坏笑地有吮吸了几下她的小舌,言语不清地道:“好了,他们结束了,我们继续吧。” 该死的!聂然的舌根被霍珩紧紧地纠缠着而无法开口,只能愤恨地瞪着门口方向。 别走啊,别走!开撞门,撞门啊! 她用力地挣扎,喉咙口呜呜咽咽的声音在偌大的训练场里根本没有什么用处。 聂然觉得完了,这下死定的就是自己了! 就凭着霍珩现在眼底那狂热的眼神,不把自己拆骨入腹肯定是不会罢休的! 正想着用什么办法可以脱身时,却听忽然又听到门外有声音响起。 “走什么走,下午训练考核要是没及格,肯定被罚惨了!”那人的暴躁声再次响起,听上去像是个老兵的额样子, “那怎么办?”另外个菜鸟士兵很是苦恼地问。 “还能怎么办,找工具来修锁啊!”老兵很不耐烦地说道,大概是没见过这么蠢的士兵吧。 那菜鸟士兵显然是不愿意了,声音提得八丈高,“为什么我们要我们来修啊。” 结果又招来了老兵的一记暴栗,“废话,中午时间段就我们来过,不修好到时候教官还以为是我们弄坏的呢。” “大中午的想给自己加餐训练一下,到头来怎么变成修理工了,真是的。”那个菜鸟士兵嘟嘟囔囔地很不情愿地跟在老兵后面。 “赶紧的,磨磨蹭蹭个屁啊,像个小姑娘似的!” 三个人的脚步声这下终于越走越远了。 聂然趁着霍珩怔愣的时间,她一偏头,两双唇就此分开,只是那丝丝缕缕的银线却还黏连在一起,暧昧的气氛顿时加重了几分。 “他们等会儿还要再回来呢。”聂然如同看好戏似的望着眼前的男人。 只见霍珩沉默了半响,手中的禁锢又一次的加深了几分,虽然眼底的狂热气息已渐渐淡去,换上了几分往日的温润之感,但那嘴角的坏笑却不减丝毫。 只见他一把扣住了聂然腰,低低地道:“那我们加快速度好了。” 聂然见他俯身凑过来,真要就地解决了自己,她想要努力挣脱,可无奈禁锢的四肢不得动弹,于是她索性以一种破釜沉舟的姿态用头狠狠地撞上了他的下颚。 “唔!”那一声骨头与骨头之间的剧烈碰撞后,霍珩这回招架不住了,手上的钳制顿时松了几分,可就是那么几分,聂然一把推开了他,顾不得头上那一记重撞后,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就往门口跑去。 既然打不过这无耻的混蛋,那还是早点跑吧,再站在这里肯定要被吃干抹净了。 她捂着自己有些发晕的脑袋,一溜烟儿的就往训练室的门口跑去。 而另一边的霍珩被她这一撞撞得差点下颚脱臼,正捂着自己下巴时,眼角的余光却瞟见她要离开的身影,当下也顾不得下颚的疼痛了,大步追了上去。 一把将她重新又给拖了回来! 这小妮子真是够狠的,每次都对自己极其下得去手,不过转而想想也对。 这妮子连命都敢一次次的拿来博,更何况只是让她用头撞下颚,估计哪怕是铁板,她都会试试吧。 看着怀里那个用一种戒备的眼神紧紧地盯着自己的聂然。 霍珩真是又爱又恨不已,“你这磨人的小妮子,早晚我要吃了你!” 鉴于这几次三番外面的打扰,又加上这下颚的猛烈撞击,他现在除了疼就是疼,仅有的那点想法也彻底被疼痛给代替了。 “没可能了,季教官已经收了我的申请了。”聂然将自己整个身体都紧绷着,一只脚蓄满了力道,微微屈起,就等着他的靠近后,来上那致命的一击。 “那我就让他在还给你好了。”霍珩揉了揉自己被撞惨的下颚,嘴里口齿不清地说道。 还给她?那怎么可以! 她费心费力好不容易苦熬了九天才有了这么成功的一石二鸟之计,现在却说还给她?! 那她岂不是白熬了! “霍珩,你别欺人太甚!”聂然咬牙切齿地看着他。 摸也摸了,啃也啃了,这人竟然还不刚过自己,是不是真当自己是好拿捏的! 霍珩微微一笑,没有了眼镜来遮挡,他那双眼眸里少了一份温润如玉的气质,多了一抹凌厉的霸道,“聂然,你逃不掉的。” “你别逼我。” 聂然该死的想念当初挂在自己腰间的那把军刀,如果此时她现在腰里有那把军刀,局面就不会这么被动了。 至少在刚才被他差点吃干抹净的时候,先给他身上挂点彩才行! “我从来没有逼过你啊,这一切不是你自己答应下来的吗?”霍珩站定在聂然的面前,光线透过训练室天花板上的小窗散落下来,他就那样随意地站着,那种潇洒的桀骜有着一种别样的帅气。 这是和坐在轮椅上的沉静有着完全不同的感觉。 只是此时此刻聂然并没有什么心情去欣赏,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关于申请要被拒绝的事情,眼底满是阴郁之色,“霍珩,你和我来阴的是不是?” 霍珩往前走了两步,伸手就想要摸摸她刚才用力撞向自己的脑袋。 那一击,一定很疼吧。 但手还触碰,聂然连忙往后退了两步,满眼都是警惕之色。 霍珩慢慢扬起了一缕痞痞地坏笑,“我更想阴阳调和。” 结果遭来了聂然很不屑地嗤笑,“你也不怕精尽人亡。” 现在不被他压制着,她全身都是自由的,就算身上捞不到便宜,怎么着嘴巴上也要讨几分才行! 果然,男人的底线被触碰到了的霍珩眉梢微挑,眼神也有些几丝悄然的变化。 “要不然实战一下看看,如何?” 实战个屁!聂然在心里默默地腹诽了一句,随即她用眼角开始往四处瞟去,就想等待时机好迅速逃离这个男人身边。 她擅长偷袭,暗杀,或者是狙杀,玩儿的都是一击致命。 可正面对打她不擅长,更不用说是以这具连自己原有身体一半都达不到的弱小身躯了,和霍珩打简直就是鸡蛋碰石头,自己找死! “你走不了的。”霍珩笃定的话语里似乎一语双关。 聂然将视线重新转移到了霍珩的脸上,冷冷地道:“你觉得一个小小的预备部队能困得住我。” “困不住你,但是做预备部队的逃兵,你确定吗?”霍珩微笑着,挺拔地站在那里,气度悠然,“我相信你如此大动干戈的想要找借口离开,应该也是不想做逃兵吧。” 聂然眸子眯了眯。 的确,她把事情到闹大就是想着到时候可以被赶出去,说不定因此甚至还会被记上一笔,这样她就被驱逐到那种荒芜的驻扎地去驻扎。 在那里混个三年两载的,到时候退役完,她就彻底自由了,想干嘛就干嘛。 如果那时候聂诚胜还让自己那么不爽快,直接半夜摸进他房间勒断他脖子了事算了,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更何况,聂家主心骨一倒,谅那个叶珍也蹦跶不起来,那她也就彻底的无牵无挂了。 只是她心里盘算归盘算,现在一下子被人这般戳穿的心思,就像是手中的底牌瞬间少了一半一样。 她沉着脸色,这下声音也连带着沉了下来,“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聂然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把自己拉进预备部队,难不成是想用这里艰苦的训练来借此折磨自己,以达到他报复自己的目的吧? “霍珩,你不会是想报复我吧?别忘了,命令是你下达的,枪也是你给我的,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更何况,你放火烧我这件事,我没在你脑门上开枪,已经是对得起你了。”聂然字字句句里都透着丝丝的寒气。 她自认为自己已经是手下留情,可如果霍珩得寸进尺,那她就只能抱歉了。 “我放火只是想检测你在遇到危险时的临场反应和逃生能力。”看出了她眼底闪过的一抹厚重的杀意,霍珩感觉到这件事她好像十分的介意。 不知为何,他心里竟有些隐隐的欣喜感,她介意是不是就意味着在乎? 聂然听到他的说辞后,只是嘲讽地嗤笑了起来,“哦,检测我?那你跑进来干什么?顺便再检测检测我负重跑的能力是不是?” 如果只是检测霍珩就根本不会跑进来救自己,能够达到要救自己的程度,足以说明那场火已经大得超出了预计范围。 事后,她在逼问村长的时候在周围检查过,点燃物的量非常大,一旦着起来,不用说那一个平房的仓库了,就是一栋四五层楼的房子都能烧烬! 才根本不是霍珩所谓的检测而已。 想到这里,聂然眼底一道狠厉就此乍现。 她冒着生命危险把他救出来,结果起先发现他和叶珍是一伙的,那种欺骗让她顿时简直怒到了极点。 之后才有了那一枪的报复。 但后来发现,什么见鬼的叶珍,原来根本就是这男人亲自设计,亲自点火,那一瞬间她只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一枪爆了他的头! 感受到她身上强烈的怒意,霍珩的神色也收敛了几分,他的唇线紧抿着,半响才开了口,“我没想到阿虎会借此机会烧死你的。” 什么?阿虎借机烧死自己? 她没听错吧?聂然眉头皱起,似乎对于他的回答有些无法相信。 可这是为什么? 她和阿虎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他也不是自己的目标任务,为什么他要烧死自己? 聂然的脑袋在那一瞬间冒出了无数的问题。 “我当初有让他查你的底细,所以他应该多少也隐约知道点的,可见我迟迟没有动作以为是真喜欢上你了,所以他心里一直忌讳你。直到去小村庄我要求他放火烧你的时候,我要求是决不能伤到你,他却以为我是想要英雄救美博取你的芳心,然后在背地里偷偷的加大了点燃物,想借此机会想要彻底烧死你。”霍珩说得时候眼神里带着些许的冷漠,“这件事是我没有解决好,我给你道歉。” “如果那天我没出来,我就已经死了,你道歉?呵,你的道歉值我一条命吗?”聂然冷笑着,并不接受他的道歉。 道歉?这世界上道歉有用的话,那还要规矩法律这些东西来干什么! 杀个人,道句歉不就好了。 “可事实证明你没死,不仅没死,还成功地把我救了出来。不过……如果你觉得我的道歉不值钱的话,那我以身相许如何?”霍珩对她挑了挑眉,嘴角荡漾起一抹笑。 “不稀罕。”聂然白了他一眼,不为所动地冷哼了一声,转身就往外面走去。 霍珩见她要走,急忙想要跟过去,可刚跟了一步,却见聂然突然转身,冷着脸色道: “我警告你,离我远点,就算那场大火是意外,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同意被你耍着玩。” “那不是耍你玩儿,那只是个测验,是你进……”霍珩顿了顿,随后道:“只是个误会而,现在都已经解释清楚了,不是吗?” “误会?我和你之间没有误会。”聂然轻笑着,可眼底却并没有半分温度,“霍珩,你我不过就是各演各的戏罢了,何必当真。” 他为了自己那奇怪的心理下了命令,而她只是遵照他的命令,去尽力完成而已。 这期间双方有的只是不断的试探和猜测而已,怎么可能会有所谓的感情掺杂其中。 聂然笔直地站在那里,面带尽是嘲讽之色,“霍珩,你入戏太深了!” 看着她对自己一脸无谓的样子,霍珩眉宇间似乎带着一丝怒意,“是吗?如果你对我无所谓,那你为什么非要逼我出现呢?” 在刚才她得知自己身份的那一瞬时,他就基本已经确定,这妮子估计早就已经猜到了自己身份了。 “因为我讨厌被人耍着玩儿!” 她倨傲地站在那里,目光犀利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霍珩,你最好给我放明白点,我不杀你不是因为对你有感情,只是喜欢看你最后得知真相后那张因为被欺骗而愤怒的眼神。” 忽然,她阴戾地嘴角微勾,凑到他耳边轻轻呢喃着,“那几天在医院不好过吧。” 霍珩气息微微一滞。 ------题外话------ 今天晚上有事,所以更新少了点,别介意昂~ 福利已经在正版群了,大家可以进验证群递交全文截图后,就可以进正版群看了! 011 一年之约,心尖上的人 聂然看着他已经沉下来的脸色后,冷笑着转身走到了训练室的门口。 “咔哒”门锁轻拧开,门外是半蹲在地上正拿着工具准备开锁的士兵。 那个菜鸟士兵看到门突然被打开,一时没防备,吓得直接摔坐在了地上,喊道:“六班的,你怎么会在里面?” 聂然因为在训练场被罚站九天的事情,所以整个预备部队的人全都认识了她。 严格来说,她已经一罚成名了! 所以当她突然出现在预备部队的射击训练室里的时候,他们还真是大吃了一惊。 这人不应该现在躺在医务室的吗?没事跑训练室干什么? “指导员说锁坏了,让我翻进去检查一下。”聂然看到那几个人,脸不红心不跳地扯了个谎,也不管他相不相信,就直接从他身边绕开,往外面走去。 “指导员?”另外两个士兵看到听到指导员三个字,不由得朝着屋内看去。 只见,霍珩正阴着脸从里面走出来。 那几个人连忙挺胸抬头,绷紧了身躯,并排站在门口,大声地喊道:“指导员好!” 霍珩此时紧抿着薄唇,厉寒的眼眸一一扫过他们几个,低沉地道:“让开。”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在场的那三个人浑身一震,慌忙地避让了开来,直到那极低的气压随着霍珩的大步离开而慢慢消失后,他们这才稍稍让人松了口气。 那个被吓得倒地的菜鸟戳了戳身旁同班的战友,小声地道:“我看指导员的脸色好像不太好。” “是不是那个六班的又顶撞指导员了?”身旁的战友也同样很小声地嘀咕了起来。 “有这个可能。” 一旁的老鸟听着身旁两个菜鸟的对话,又看了看指导员离开的背影,禁不住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这样下去,她肯定要被调离的。” 那菜鸟听到调离顿时惊讶了起来,“啊?调离?不是吧!” 那个六班的被罚了九天,还要调离?这预备部队也太狠了吧!对待一个小姑娘简直毫无人性可言啊。 “顶撞教官是大忌懂不懂!是要记在档案里的!这点难道你们在新兵连没学过吗?”老鸟恶狠狠地对两个菜鸟训斥了起来。 那菜鸟缩了缩脖子,不敢吭声。 虽然知道顶撞教官是部队的,军人的天职是服从,但……九天啊,不吃不喝不睡站在冰天雪地里九天,这种体能极限早已超过了他们野外训练时的量了。 就凭这点,好歹也要酌情考虑一下吧。 “唉……这都没怎么训练就被调离,还要记过,这人算是废了。”那菜鸟士兵正替聂然惋惜不已的时候,却不料头顶又被老鸟打了一记暴栗,痛得他嗷嗷直叫,“啊!你打我干什么!很痛啊!” 只听老鸟瞪着眼睛怒声道:“你要是再不给我好好修锁,你也要废了!只不过是被我打废了!” 那两个菜鸟听到后,这下也顾不得聂然可不可怜了,连忙拿起工具开始卸起了锁。 他们可也不想被老鸟当成人肉沙包似得打! …… 另外一边的聂然在和霍珩聊完之后,再次回到了教官的办公室。 “季教官,如果我的申请过了的话,那什么时候可以收拾东西离开?”她站在季正虎面前,询问道。 “你的申请……” 季正虎拿着她的申请正要说话,结果被安远道怒声打断了,“我不同意你的申请!” 他刚才本来正要打算好好训聂然一顿,结果就被那个见鬼的什么指导员把人给抢走了,害得他气鼓鼓地站在那里傻瞪眼。 现在好不容易人来了,他怎么能再次放过! 只见他一把抢过季正虎手里的申请,一通乱撕,瞬间纸张变得粉碎。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里那点小心思!我告诉你,我不会放你走的,你敢耍我!你给我等着!我虐不死你!” 聂然看着自己一早准备的申请表格被安远道给撕了,眉头不禁微微挑了挑。 而本来季正虎对于安远道刚才撕掉申请表格的举动已经有些不高兴了,现在又听到这人正大光明的在自己的面前说要虐自己的士兵。 这也太过分了! 完全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难不成他这个六班教官是摆设不成?! 季正虎板着脸,冷冷地说道:“安教官,请你注意你的言语,别忘了她是我们班的人,你只要管好你们一班的事情就可以了!” “季正虎你不知道,这丫头根本就是存……” 心字还没从他嘴里吐出来,就听到门外一声无比威严的呵斥声响起。 “吵什么!” 所有人的眼神瞬间聚集在了门口处,紧接着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整齐划一地喊道:“营长好!” 李宗勇看着安远道急赤白脸的样子,又看到地上那一地的白纸碎片,顿时训斥了起来:“午休时间你们办公室大吵大闹,被你们的兵听到像什么样子!” “营长,这丫头片子又要申请调离!”安远道现在被聂然连摆了好几道,气得早就已经没有理智。 他还从来没在一个丫头片子上输得那么惨过! 最愚蠢的就是,他竟敢还陪着这丫头片子一起罚站,那得多愚蠢的人才干得出这种事情! 指不定那丫头片子在心里默默地嘲笑自己呢! 靠!这要是传出去,他安远道以后还怎么有脸训练那些兵了! “申请调离?”李宗勇再次看了看地上那几张碎纸片,心里只把霍珩那臭小子骂了千万遍。 都是他干的好事! 他望向站在原地的聂然,严肃地说道:“你跟我去办公室一趟!” “是!” 聂然默默地跟在李宗勇的身后,但心里却觉得奇怪,为什么李宗勇要和自己单独说话。 他们之间好像并没有什么可以聊的吧? 等走进了办公室后,李宗勇坐在了自己的办公桌,双手放在小腹上,身体往后靠了靠,“怎么,想离开?” 聂然站在那里,将早已想好的措辞说了出来,“报告营长,我只是觉得自己做错事,没脸留在预备部队。” 李宗勇听到她冠冕堂皇的借口后,微微笑了起来,似有深意地问道:“是做错事想离开呢,还是借着这件错事想离开?” 聂然眉头轻不可见的皱了皱。 难不成霍珩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营长? 这不太可能吧,像他这种腹黑又爱算计的人,和盘托出这种事他应该不会干才对。 正思索着,就听到李宗勇的声音又再次响了起来。 “咱们部队还从来没有一个是自己主动申请调离的,你是第一个。我想问问到底是什么原因,能够让你一再的想要离开这里?我要听真话。” 最后那五个字他特意放慢了速度,显然不想在和她那些表面的说词了。 真话? 她前世学的是如何把假话当真话,把真话烂在肚子里。 现在让她冷不丁的说什么真话,呵呵,那抱歉,她还真不会说。 “我……只是觉得以自己的成绩不应该进这里,我怕我不能完成。”然而求其次的聂然半真半假地说了这么一句。 李宗勇点了点头,看上去像是相信了这一次的回答。 “你的体能成绩的确糟糕,但以你的两次出色任务来看,你完全是合格的。” “可这任务不仅仅只是我一个人单独完成,其实主要还是靠警方。”聂然毫不犹豫地将所有的功劳全部推给了远在a市的厉川霖。 看她一直在那里推脱的样子,李宗勇笑了笑,话锋一转,“我一直想问你,聂诚胜是你什么人?” 聂然微微怔了怔,似乎不太明白这时候提聂诚胜这个人有什么目的。 难道他们两个人之间是很好的兄弟关系? “……我父亲。”她想了想后,最终还是如实地回答道。 “那他知道你想离开的事情吗?或者更准确的来说,他知道你为了离开部队而公然顶撞教官被罚的事情吗?” 李宗勇的一阵见血让聂然的眼色有些沉了沉,就连原本的尊称也不见了。 “你想说什么?” 她非常不喜欢被威胁! 如果不是因为当逃兵会毁了这个身体原本平静的生活轨迹,估计她在重生后就会选个时间一走了之了吧! 她感谢这个身体给她重生的机会,因为感谢,所以她才勉强留在这里,替她把原来该走的人生走完。 但,这并不代表有人可以随意的支配,威胁,警告她! 叶珍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似乎是感觉到了她异样的情绪,李宗勇笑着摆了摆手,“你别紧张,我没打算通知他。我只是告诉你,因为受罚而调离和成绩不合格被调离那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受罚调离可是要层层上报的,你父亲的脸你确定丢得起?” 李宗勇把她的奇怪情绪归类为了害怕,所以很是好心地提醒着。 聂然低垂着头,不言语。 丢脸她倒是不怕,反正是聂诚胜丢,又不是她丢。 只不过,这样一来,聂诚胜应该会大动肝火地收拾自己吧!毕竟成绩不合格,他最多就是失望,可当众顶撞教官,这性质就不一样了。 现在还不是和聂诚胜硬碰硬的时机,不然接下去就不好玩儿了。 李宗勇见她一声不吭的,以为是怕了,就如同打了个巴掌赏了颗红枣一般,他替聂然想了个折中的方法。 “不如一年为限吧,我们预备部队每年都会有最终考核,特别是六班,不及格的自然而然就会被送到别的部队去,所以你不用太着急得想走,再留一年。到时候还要你成绩不好,不用自己申请,我也会把你送走的。” 还在想万全之策的聂然一听,有些松动了起来,“只需要一年?” 李宗勇点了点头,“对,只需要一年。” 一年……一年之后自动离开这里,这个倒是不错。 只是那个霍珩要经常在自己的面前晃荡,可聂然想了又想,关于聂诚胜那部分的计划她几乎已经全部规划完了,现在要是提前结束,那多浪费自己的脑细胞,为了计划,她……忍了! “好!”聂然猛地点了下头,算是应答了下来。 李宗勇看她犹如破釜沉舟般的气势,满意地微笑了起来。 “那好,我希望接下来你能好好的训练,不要在出现顶撞教官这种事情了。” “是,营长!”聂然站直了身体,认真地回答。 “行,那去吧,等身体好了就归队。” 李宗勇看着聂然将办公室的门重新关上好,他这才怡怡然地靠在了椅背上,对着里屋喊了一声,“出来吧!” 里屋的门锁“咔哒”一声响起。 霍珩从门内走了出来。 李宗勇呵呵一笑地道:“瞧瞧我这个营长当的,还附带和事老和红娘的责任。” “谢谢李叔。”霍珩坐在了李宗勇的对面。 刚才的话,他都在里间听到了。 说真的,他刚才好怕那丫头不肯答应这一年之约。 他现在又卧底的身份在身上,这次进预备部队已是冒了很大的险了,如果这妮子要是申请到别的部队,他或许要等着身份结束后才能再见她了。 这个身份一做就是十几年,谁能知道还要做几个十几年,万一再要熬下一个十几年,这妮子远走高飞也就算了,万一结婚那还不呕死他了! 坐在对面的李宗勇笑着道:“客气什么,不过看得出来这丫头很不喜欢部队,我估摸着大概是聂诚胜逼着她进的部队,结果倒霉的被你给看上了。” “我对她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提起聂然,霍珩真是又爱又恨,又气又恼,但最终都变成了嘴角那一缕苦笑。 他居然沦落到靠这李宗勇来替自己挽留下这个妮子,做人可真是失败啊。 “你这位笑面阎王居然对一个丫头片子头疼,真是稀奇啊。”李宗勇笑呵呵地调侃着他。 霍珩无奈地摇了摇头,“阎王只对怕死的人管用,遇到个不怕死的,只能被她牵着鼻子走!” “那也是你心甘情愿的。”李宗勇也算是看霍珩长大的,这十几年来他还是头一回看见他有这种表情!想当初第一次开枪杀人他都眉头不皱一下,现在居然为了丫头露出这幅表情。 啧啧啧……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不过这样也好,他原还担心这臭小子当年因为禁闭室内出来后就性情大变,而对于感情方面会有所扭曲,现在看来还行。 不过…… “我觉得这丫头看上去不太好下嘴啊,你可能需要花点苦功才行啊。”李宗勇很是真诚的和他讨论着关于聂然下嘴不下嘴的话题。 霍珩想起刚才在射击训练室里对聂然做的那些事情,他不自觉地摩挲着那食指,眼底不禁变得有些幽深了起来。 “你怎么了?”敏锐察觉到他气息有些不稳的李宗勇很是奇怪地看着他。 霍珩立即回过神来,连忙虚握拳地抵在唇角,轻咳嗽了几声,“那个李叔,咱聊点正事吧。” “好好好,我这个过来人好心给你提点意见,你还不要,那就聊正事吧。”李宗勇见他不识好人心,也就跟着他转移了话题,“怎么样,这次过来除了来瞧瞧你心尖上的人之外,还有其他什么事情吗?” 霍珩将脑海中的画面尽快擦去,努力地将思绪回归到了工作之中。 “有,这次霍启朗借着收购的名义,想让我替他找一个偏僻点的地方做军火库,最后我把地点选在了一座海岛上。” 李宗勇一听是海岛,立刻就联想到了最近海盗打伤人的消息! 他看着眼前的霍珩,这臭小子才把地点选在海岛上,这会儿海岛就打伤了人,不会这么巧合吧! 李宗勇讳莫如深地看了他一眼,“你别告诉我,是那座最近海盗异常猖獗,甚至还传出打伤人的那座小荒岛吧?” 霍珩点了点头,“是,而且打伤的就是我。” 听到他的肯定回复后,李宗勇冷冷地哼了哼。 他就知道!有这臭小子的地方就永远不会太平! 瞧瞧这回还被打伤了。 等等! 打伤?! 李宗勇这下立刻瞪大了眼睛,从椅子上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将他上下看了个仔细,“哪里,哪里被打伤了?严不严重?” “不严重,只是点皮外伤而已。其实也不是海盗打伤的,是我原本给聂然下达的任务,结果真被她打了一枪,为了怕不想被霍启朗起疑,所以就把这罪名栽在海盗头上。”霍珩看李宗勇紧张的模样,连忙解释了一番。 李宗勇听到只是皮外伤,他这才稍稍的放下了点,然后重新坐回了自己椅子上。 “我才不相信你小子有这么被动的时候,说!心里藏着什么鬼主意!” 下达任务让聂然朝他开枪?哼!这臭小子孤寂是想测测人家姑娘对她的心意吧! 霍珩见李宗勇那一脸“老子是过来人,你骗不了我”的神态后,这才投降地全盘招了出来。 “好吧,其实呢主要是想试探下她的心意,结果失败了,所以就启动b计划,把罪名栽给海盗,这也有理由让军方注意,可以让霍启朗暂时停摆下这件事。” 李宗勇当下就乐了起来,“!你小子,心眼多的就想蜂窝煤一样!看吧,这次轮到自己吃瘪了!我看那丫头啊你不一定拿得下来,瞧瞧这鬼主意也是一出又一出。” “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和她慢慢耗,不怕。”霍珩眸底含笑,如同发誓一般地说道。 李宗勇看他那副自信满满的样子,没好气地道:“去去去,要耗别在我这儿耗!一年之后赶紧把人给我带走,我可不想看你们两个在我的地盘上恩恩爱爱的,到时候把我这儿的兵都给带坏了!” “放心,到时候我一定会把她带走的。” 这妮子的天空应该更广阔才对,小小的预备部队哪里能让她翱翔。 ------题外话------ 小夏子知道更新有点晚,那是因为双休日的时候小夏子有点事要出门之类的,所以就晚了,抱歉啊!~希望表怪我,么么哒 012 她是一匹没有驯化的烈马 可霍珩一想到刚才聂然对自己说的那番话,不禁又皱了皱眉头。 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那妮子接受自己呢? 真是个棘手的问题啊。 想当年他第一次单独做任务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的纠结过。 这个聂然真是他的劫。 李宗勇看他时而憧憬地微笑,时而懊恼皱眉,那样子显然是动真格了。 只不过那小姑娘一看就不是那么好收服的人,而且看档案也才刚刚成年,这两个人的年龄可是差了十岁啊,三岁一代沟,这都三个代沟了,又加上这臭小子的身份,也不知道到时候聂诚胜会不会同意。 唉……这臭小子的要追小娇妻,那可真是路途漫漫。 不过总算这臭小子也算是有了个寄托,至少以后会为了那个丫头,会更加珍惜起自己的生命了。 李宗勇的心里替他高兴,但嘴上还是不饶人地道:“行了行了,瞧你那以权谋私的样子!以后走出去别说我教的,太给我丢脸了!” 霍珩醒过神来后,微微一笑地靠在了椅背上,“可我怎么听说,您老一直在外面夸我,还说我是您亲手调教出的最得意的门生。” 被戳穿了的李宗勇咳咳地轻咳了几声,装傻地道:“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唉……老了老了,都不知道了。那个……你现在告诉我这个所谓b计划,想要我帮你干什么?” 见自家的老师装傻充愣着,霍珩也见好就收,跟着李宗勇就转移了话题。 “也不干什么,就是海盗猖獗,想让你们预备部队来清理一下。” 李宗勇一听,那装傻充愣的劲儿立刻就过去了,他皱着眉问道:“清理?海盗一被清理,那军火库不就要建造了?” “我没让你们彻底消灭,就是打个游击而已。一呢,检验检验咱们预备部队的能力,二呢,把事情再闹闹大,风声紧了霍启朗也不敢乱来。” 霍珩分析的头头是道,话语里全然都是为预备部队和卧底任务着想的样子。 可李宗勇毕竟已经人到中年,吃过的饭比霍珩吃过的盐还多,怎么可能会上他的当! 先不说这任务本来就不是他们预备部队该接收的,就凭霍珩突然好端端的说要检测预备部队,也能知道,这臭小子心里又打起了什么鬼主意。 “还有呢?”李宗勇悠悠地反问地道。 霍珩见李宗勇那神情,知道自己心里那小九九被识破,笑着轻挠了下鼻尖,坦白了句,“主要还是想让她来个实战演练,可以练手。” 李宗勇这下真是被他给气着了,当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作势要拿东西砸他。 “我就知道你臭小子不安好心!什么检验预备部队能力,根本就是假公济私。” 霍珩一见他拿着订书器就往自己身上丢,双手撑着椅子两边的扶手,干脆利落地一个扭身起跳,轻松地就避了开来。 随即又忙不迭的将东西捡起来,规规矩矩地把东西又放好,笑吟吟地道:“算不上假公济私吧,只是让她上场练练手而已。” “你少来!还练练手……练手?!”李宗勇刚被霍珩的话给气懵了过去,现在一听,立即猛地回过神,两眼发直地看着他,“你疯了,真枪实弹让她练?” “我相信她可以的。”霍珩满是自信又坐回了位置上。 李宗勇这下神色变得严肃了起来,他摇了摇头,一口就拒绝了,“不行!她才进预备部队几天啊,就上场实弹演练,要是那群一班的老兵你让我这么做,我还能同意,可她不行,我不放心!” “她又不是没做过任务,两次任务不都出色的完成了吗?”霍珩看李宗勇如此毫无转圜余地的拒绝,眉头轻轻拧了拧。 他以为李宗勇的拒绝是因为聂然进部队时间太短,贸然去做实战会有生命危险,所以提醒着。 可没想到李宗勇的神情越发的严峻了起来,“你是不是被感情冲昏头脑了!她的两次任务的确完成的很不错,可那是卧底任务,不同于这次的实弹任务,很多军队的专业训练以及暗语她都没有好好参与过,你确定到时候在海岛上别人的一个暗语手势她看得懂?” 霍珩神情一愣。 很显然他并没有想到这一点! 因为从一开始,他好像就觉得聂然那妮子就像是个百宝箱,下一秒永远都会带他惊喜。 她会用刀,会开枪,算计起人来更是毫不手软。 所以他从来不认为,这妮子会有不懂或者是不会的东西。 可现如今老师和他这么一说,他发觉自己是不是的确有些急躁了。 那妮子在新兵连的成绩他也曾经调出来看过,那三个月除了笔试勉强及格,其他的就和及格没沾上边。 但奇怪就奇怪在,最后一个月的体能测验却突飞猛进,这种强大的爆发力连他啧啧称其。 对面的李宗勇见他紧锁着眉头沉默不语,又继续说了起来。 “更重要的一点是,这丫头心野难驯,上次听你说她那次偷刘震公司的资料也是剑走偏锋,要不是你当时在门外替她挡了那么一下,我想接下来肯定不会那么顺利,就她这种性子要和人合作,你确定她愿意?你要知道她那两次任务都是单独行动,可现在是要团队合作,虽然同样是任务,可这其中可是有很大的区别!” 霍珩嘴角的笑渐渐收敛了起来,“你的意思是,她极有可能还是单枪匹马来完成这次任务?” 李宗勇皱眉,摇了摇头,眼底满是沉重,“不!我是怕,到时候她会为了完成任务,牺牲掉战友。” “这不可能!” 霍珩一听到这个话后,下意识地就反驳了回去。 牺牲战友? 这怎么可能的! 那妮子就算再狠,应该不会对和她统一战线的战友们下手吧。 李宗勇沉着脸色,一点点的替他分析了起来,“你看这次的罚站事件,虽然她的目的是在于将事情闹大,可她当时说的话我觉得并不全是假的。站九天,这已是超过体力的极限啊!一个连自己命都可以拿来搏的人,又怎么会在乎别人的命,战友这两个字她不一定会放在心上。” 这一番话让霍珩的心里更沉了几分。 的确,聂然拿命来搏已经不是一两次了,从最先前的在洗手间为了得到卫薇信任而自愿当人质,差点被割断大动脉,到接下来被霍旻劫持,以及现在的不吃不喝不睡罚站九天,每一次都让人心惊动魄的很。 老师说的没错,一个连自己命都可以拿来赌博的人,又怎么会心里有战友呢。 霍珩第一次觉得,对于这个妮子他真的有种无力感。 可转而一想,自己不正是喜欢她的狠和绝吗? 每次都将自己逼向绝境,然后拼杀出一条血路。 那种厮杀后倨傲地站立在硝烟弥漫的战场里,浑身沾染着敌人的血液,微勾起的冷笑,和嗜血的眼眸流转着动人心魄的光芒,那场景只是想想都能让他怦然心动。 李宗勇看到自己的徒弟眼睛里有着别样的光亮时,意味深长地说道:“虽然她的心性比一般人强悍很多,能力也肯定不会有问题,但这是一匹未经过驯服的烈马,野性十足,需要时间。” 霍珩眉头拧了几分,最后很认真地回答道:“给我一段时间,我一定可以改变她的!” 李宗勇这是第二次见他有这种神情,第一次还是在接下霍启朗这个任务的时候,他也是用这种冷峻的语气回答自己。 想当年从部队里走出去的时候,他还是一个模样稚嫩的青葱少年,穿着一件白衬衫背着书包就这样走了出去,现如今一看,当年稚嫩的脸庞逐渐变得深邃挺拔了起来,举手投足间也变得格外翩然贵派。 不知不觉都十几年过去了,也不知道这场任务到底何时才是个头。 李宗勇收了收有些跑偏的思绪,笑呵呵地问道:“听你的语气是真要在我这里做指导员了?霍启朗那边不会被发现吗?” “虽然有潜在的危险性,但应该不会被发现。”霍珩想了想,回答。 他虽然得到消息后急忙赶了过来,但保密工作做得还算不错,就算霍启朗起疑心,但找不到实质的东西,也不能对自己怎么样。 更何况,现在霍旻已经死了,他就剩下自己了。 没有实质的证据,他是不会轻易对自己动手的。 霍启朗现在,非常需要他的帮助,而他也终于慢慢地开始渗透进霍氏最核心的地方。 李宗勇听他要留在预备部队一段时间,不禁笑了起来,“哈哈,咱们部队有你这么一位铁血的指导员是莫大的荣幸啊,我想六班快要和一班并肩咯。” 和李宗勇又聊了几句话后,霍珩就离开了。 …… 聂然离开了李宗勇的办公室后,她就开始在心里默默盘算了起来。 原本她想要借着被赶出预备部队的机会,然后想办法进入聂诚胜的部队去动手脚,可现在原计划全部被打乱,需要留在这里一年。 部队的训练她倒是不怕,霍珩这家伙任务没完成,早晚是要走的,可安远道怎么办! 听他刚才在办公室里的口气,好像已经明白过来的样子。 唉……都怪自己当时太有把握了,这才露了口风,让安远道想明白了过来。 这下,一年的预备部队生活肯定要比在新兵连精彩很多。 这时候,她突然有点想念方亮当教官的日子了。 她叹了口气,先回医务室将东西全部整理收拾了一番,然后往305寝室走去。 正是午休时间,因为她的一战成名,所以在楼道上走过时周围的女兵们纷纷侧目看向她,甚至有些还聚在一起偷偷地小声讨论着。 聂然很淡定地在她们的注视下走进了305寝室内。 “聂然你怎么回来了?”古琳本来正打算趁着午休时间再去看看聂然,可没想到刚出门口就撞上了聂然,不由得惊讶地低呼了一声。 而正在寝室门口呼呼喝喝对着空气打拳的何佳玉一听到古琳说聂然回来了,立刻从阳台外跑了进来,一把勾住了聂然说道:“哇塞,你回来啦!你知不知道你的光荣事迹已经传遍了整个部队了,厉害哦!罚站九天不服一句软,你现在可是除了骁姐之外第二个能让我佩服的人!就冲点,咱两打一架吧!我到现在都还没和你好好打一场架呢。” 本来正躺在床上午休的施倩在看到聂然后也从床上跳了下来,走过来时听到何佳玉的话后,一把拍在了她肩上上。 “打什么打,聂然才回来,身体还没康复,被你那一拳再挥进医务室怎么办!” 何佳玉想了想,不由地点头,“也对,那就等你身体彻底好了,咱两打一场吧!” 说完后,就拉住了施倩的手,兴冲冲地道:“既然聂然身体没康复不能打,你陪我打吧,我手痒!” 别无辜抓包的施倩连忙甩开她的手,“我去,你手痒你就劈砖去啊,抓着我干什么!” “来嘛来嘛,来一场嘛!”何佳玉死缠着她的手就是不放,各种央求。 要是在半个月前,何佳玉这么央求,施倩或许还会看心情勉强考虑考虑,毕竟练个手消耗点体力纯当减肥了。 但那只是在半个月前,现在……不行! 她完全没有任何余地的就拒绝道:“走开,我才不要在你身上浪费体力!下午是那个阎王指导员的训练时间,我还想保存点体力熬过那魔鬼六小时呢。” 何佳玉讨好恳求的表情在听到指导员三个字后,脸色骤变,“什么?下午是指导员的课?” 施倩淡淡地瞟了她一眼,“你以为呢!” “靠,那还是好好养精神吧,他的训练比起上次安远道故意折腾我们绕山头更狠,睡觉睡觉!”说着就松开了施倩的手。 “指导员训练?”一直站在门口看戏,没有说过一句话的聂然这时候在听到指导员三个字后,扬了扬眉梢。 这部队里应该……大概……也许……好像……没有第二个指导员吧? 她心里顿时隐隐感觉到了某种不妙。 何佳玉听到聂然出声后,这才想起了她的存在,对她解释道:“聂然你还不知道吧,这几天咱们班来了个指导员,那训练程度狠的呀!那个乔宇娇被虐的,不是用一个惨字可以形容!” 何佳玉说完后见聂然并没有什么反应,这才想起她并不认识那个乔宇娇的妹子。 于是连忙补充道:“乔宇娇就是那个你不愿意像白痴一样一圈圈陪她跑的娇娇女,也不知道指导员是不是故意针对她,被罚得简直惨无人道啊,也算是变相给你出气了。” 一听到是乔宇娇,施倩也从床上弹了起来,幸灾乐祸地道:“何止惨无人道啊,我估计再等几天,她就要主动申请调离了吧。” “哈哈,说不定的!” 两个人关于乔宇娇聊的很是欢乐,可聂然的脸色却逐渐黑了下来。 从刚才的对话里,她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那个人就是——霍珩! 这人不应该回去做卧底的吗?怎么还要留在这里训练啊? 难不成……是卧底任务结束了? 按理说不可能啊,从上次在霍氏晚宴上她就知道霍珩十几岁就被送进了霍家,也就是说他从十几岁开始就被安插在了霍启朗的身边,这说明这个任务非常艰难,哪里是这几个月就可以结束的。 更何况他才接手霍氏没多少日子,这么庞大的霍氏帝国想要从里面理出点什么来,也是需要时间的。 既然这个可能性不成立,那么他留在这里到底要干什么呢? “聂然这是军事课程的笔记,前几天你没来上课,我都替你做了一份。” 正想着呢,就看到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本小本子,上面密密麻麻地写了好多字。 聂然将思绪收拢,又看了眼身边正对着自己微笑的古琳。 这几天她躺在医务室里的时候,古琳每到午休都会挤出点时间来看看她,对于古琳这样做,聂然虽然笑着说感谢,但笑意从未达到眼底。 就像现在。 她接过了古琳替自己辛辛苦苦做的笔记,然后微笑着说了句,“谢谢。” 古琳腼腆一笑,忙摆了摆手,“不用不用,你用得到我就很开心了。” “我的呢,我的呢?每次你都给聂然写,怎么不给我写啊。”何佳玉见聂然每次都有班长的特殊照顾,这下立刻缠上了古琳。 要知道她可是非常、非常讨厌上那个什么见鬼的军事课程。 她觉得一切都应该以实战才对,实战才是王道! 但现在非要上什么军事课,那些一长串一长串的专业名词看得她头都大了,每次一到上课她就想睡觉,记得那些笔记到了课后一看,简直想哭。 上面全部都是睡觉时,无意识地在书上乱花的线条。 现在看到聂然有这种vip级别的待遇,简直羡慕死她了! “你要是想要,我也可以给你写一份的。”古琳看到何佳玉还是有些怕的,因为何佳玉总是喜欢到处找人打架,古琳怕自己被盯上,所以笑得格外勉强。 听到古琳也愿意给自己抄笔记,这些高兴坏了,搂着骨龄就不肯撒手了,“哈哈,班长我真是爱死了你!我觉得咱们班长肯定是整个部队里最好的班长了。” 古琳被她勾着脖子,一听到她夸自己,心里立马胆颤了起来。 她好怕等会儿何佳玉会在后面补上一句,就凭这点,班长咱们来打一架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可就要哭了! 因为,她根本就打不过何佳玉,严格来说她只有挨揍的份! 整个寝室里,李骁可以打败何佳玉,施倩可以和何佳玉打平,聂然……以上次的那个脚力来看,最起码也能打平,但只有她古琳,完全没有攻击力。 所以每次看到何佳玉她都是贴着墙面走,恨不得就此透明! “哔——”突然间,寝室楼下响起了一阵尖锐的吹哨声。 紧接着就是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楼下传了上来,“六班所有人马上集合!” 顿时,寝室里的几个人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样。 施倩坐在床上,木愣愣地问道:“午休还没结束,怎么就集合了?” 勾着古琳脖子的何佳玉也傻乎乎地附和着,“就是啊,而且为什么就我们六班的集合?” 这期间只有从未说过一句话的李骁从书桌前站了起来,拿起放在床上的帽子,一边带一边冷冷地提醒了她们一句,“快点下楼。” 接着率先走出了寝室。 几个人就像是立刻像是被解了穴道一样,慌乱地道:“哦哦,对,下楼下楼!” 连忙带好帽子跟着一起下了楼。 只有聂然还站在原地,因为那道声音对于她来说,太熟悉了! 霍珩,他究竟要留在部队干什么?! “聂然,你还不快点走吗?”真要跟着大部队一起走出寝室的古琳在看到聂然还站在寝室里一动不动的时候,不禁奇怪地问道。 聂然这才回神,带上帽子,跟了出去。 从寝室大楼里跑出来后,却正巧遇上了从隔壁一栋跑出来的严怀宇他们三个。 严怀宇一看到聂然带着帽子跑出来时候,皱眉道:“小然子你怎么归队了?你身体还没好呢!” “看你的脸色不是特别好,别逞强。”乔维觉得严怀宇没说错,附和地说了一句。 就连不怎么吭声的马翔此时也很是担心地点头,“是啊,要不然和教官再请几天假吧。” 聂然摇了摇头,“不必了,我可以的。” 说着就快步朝着指定地点站好。 她看到霍珩站在那里,神色严肃地看着手中的秒表,等到最后一个人入队后,按下了秒表,淡淡地说道:“三分四十秒,不及格!目标训练场,罚跑十公里,马上执行!” “又是十公里?我的天!” 队伍里不知道是谁,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结果被霍珩给听见了,他不骂也不喊,只是立刻又加了一句,“队伍里有人说话,再加罚五公里。” “……”众人的眼神瞬间聚集到那个男兵身上,恨不得用眼神把他直接给戳穿了。 一群人乖乖地马上跑步朝着训练场跑去。 霍珩的训练和别的教官不同,他不会喊也不会去骂,就只是很平静地下达命令。 但越是这样平静,那些人就越怕,因为完全不知道霍珩的点在哪里,所以反而比平常完成的效率要高很多。 聂然觉得自己实在是和这个预备部队八字不合,第一次罚跑遇上了安远道,第二次罚跑又撞上了霍珩,而且最倒霉的是,才进部队就已经被罚了好几次跑了。 也不知道何时是个头。 跑了大概十公里左右后,队伍的后面开始拖起了一条长长的小尾巴。 但聂然并未混在其中,而是在队伍的中间段。 古琳看她这么一直跑,生怕她的身体承受不住,急忙跑到了聂然的身边问道:“聂然你没问题吧?会不会觉得不舒服之类的?脚疼不疼?” 泡在面前的何佳玉听到古琳的话后,忍不住吐槽了起来,“你当聂然是瓷娃娃啊,放心啦,能不吃不喝不睡站九天,区区十五公里,简直不放在眼里好不好!” “古琳,你将来做妈一定很完美。”施倩由衷得说了一句。 结果闹了古琳一个大红脸,她连忙解释地道:“不是啊,我只是觉得聂然大病初愈,还差点得肺炎,一定要小心才行。” “哈哈,看看咱们班长脸色通红的,害羞了哦!”何佳玉看古琳那小脸红得要滴出血似的,立刻调侃了起来。 “哪……哪有啊我……你们……”古琳脸色憋的通红,又急着要解释,结果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个完整话来。 聂然就像是个旁观者在她们身边,并不搭话。 忽然之间,在队伍的最末端响起了一个女孩子的尖叫声,“啊——!” 013 冷眼旁观,射击训练 众人纷纷朝着队伍后头看去,但唯独只有聂然一个人像是没听到一样,依然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跑去。 前面的何佳玉往后一瞧,当下笑了起来,“哈哈,咱们的娇娇女又摔倒了!估计又得被指导员一顿虐了。” “我看她啊留在六班的时间又缩短咯。”施倩也幸灾乐祸地说道。 听着前面何佳玉和施倩的话后,古琳时不时地回头看了眼还趴在地上没爬起来的乔宇娇,最终说道:“我去帮她。” 只是还没等逆行跑过去,就被何佳玉眼明手快地抓了回来,“帮什么帮,上次就是她害得我们班级的人一圈又一圈的傻跑。” 施倩点头道:“对啊,害得我们跑得差点累吐血。” 古琳看着最后面的乔宇娇,担忧地道:“可她是咱们班里的人,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自己弱还非要进部队害人,这就是她的不对了!” 古琳听到何佳玉的话后,还是觉得这样做不好,第一次竟然如此敢甩开了何佳玉的手,“不行不行,我作为班长不能这样!再说了,她要是没准和大家一起跑到终点,说不定指导员又要罚我们了。” 紧接着她就往队伍后面跑去。 何佳玉无奈撇了撇嘴,“看吧,我说咱班的班长是整个部队最好的,都快成烂好人了。” “行了,废话那么多,古琳一个人扛不动那娇娇女,一起帮忙吧!我也不想再继续罚跑下去了。” “唉……真是命苦啊。” 何佳玉暗自嘀咕了一句后,就被施倩拽着往队伍后跑去。 只有聂然一个人依然不为所动地往前面跑去,甚至没有看身后一眼,就如同当时绕山跑时她也如此这般冷眼旁观。 而这一切却被站在不远处的霍珩尽收眼底。 聂然的漠不关心让霍珩深邃的眸色忽而沉下了几分,紧抿的唇已经绷成了一条直线。 她果然没有转身,甚至连一个回头都没有。 虽然李宗勇的分析让他多少心里已有了建设,但在亲眼看到后,心里只觉得更加沉重了几分。 怎么……会这样…… 可其实这一切真的不能责怪她。 她,前世在基地里受到的教育就是弱肉强食,那时候她跟着一群人训练,每天的饭菜只有十几碗饭,可她们人却有二十多个。 严苛的训练让她们极快地消耗了身上所有的体能,为了能够吃上那一碗饭,争抢就成了每天必做的事情。 她那时候刚进基地没多久,身手根本不如她们,每次抢不到饭她就只能去喝水,可体能大量的消耗,喝水根本没办法填饱肚子,再连喝了快两个星期后最后实在是在撑不住了。 为了活下去,为了逃出去,她就半夜偷摸着拿一块碎了的玻璃碎片一点点地在地上磨,直到玻璃的边缘被打磨地锋利无比后,等到抢饭点一到,她趁着混乱之际,将玻璃碎片直接割断了一个同伴的喉管,这才抢到了那碗饭。 那是她在基地里吃到的第一碗饭,里面甚至还混着那名同伴喉管被割断时蓬勃而出的鲜血。 饿到极致的她,早已不管不顾了,双手抓着饭疯狂的就往嘴巴里塞,躺在她脚边是一具喉管还在咕噜噜冒血,却已经渐渐冰冷下来的死尸。 那是她第一次杀人。 也是她,作为杀手生涯的一个开始。 在她的记忆力,杀人的感觉并不坏,至少在基地每次只要她打赢了那群人就可以吃到一顿饱饭,甚至有时候超额完成还能吃到点热菜汤。 所以,别人的死活她怎么可能会去管。 她没在别人摔倒的时候,趁机解决掉就已经不错了。 聂然感觉到不远处那一抹紧盯着自己的视线,但她装作浑然不知的样子,依然在队伍里做匀速的跑步。 而后面三个拖着一个乔宇娇一点点地朝着大部队赶去时,施倩小心翼翼地瞄了眼霍珩,却在看到他紧绷的面容时,不由得小声地说道:“我怎么感觉指导员好像不高兴啊。” “我已经感觉到背后阴风阵阵了,赶紧跑吧!”何佳玉连眼神都不瞄一下,又将手里的乔宇娇抓紧了几分,脚下的速度越发的快了起来。 没一会儿,三个人就跟上了大部队,重新和聂然并肩了起来。 施倩一边跑一边看着霍珩,然后可惜似地叹了口气,“唉……这么帅气的脸蛋儿要是笑一下,老娘肯定还能继续跑十公里,他就是我的精神食粮!” 何佳玉坚决不落任何一次可以损施倩的机会,于是鄙夷地瞅了她一眼,“你这个花痴!这点容貌你就把持不住了,出息!” 一旁的聂然听到施倩的话后,不由得想起刚才在训练室里他搂着自己时随着手上的动作而变得越发邪肆地笑容。 她只觉得心头一紧。 “嘁,你出息?那你第一次看到指导员的时候还不是激动得被门槛绊了一脚,摔个狗吃屎。”跑在聂然左边的施倩也毫不客气地回了一句嘴。 被重提糗事的何佳玉这下炸了毛,“我……我激动的是看他偷摸着在我们寝室,我以为是变态好不好!” 天知道她有多不想重新提这件蠢事! 其实那天在寝室里,她根本不知道这个人是指导员,还以为是哪个班的变态小子跑她们寝室里来偷东西,所以就上去想揍人,结果……刚握拳跑上去,结果被大门的门槛给绊了一下,摔了个狗吃屎。 后来才知道原来这人不是什么变态小子,而是预备部队新来的指导员。 他之所以进寝室也不是偷东西,而是替聂然拿干衣服。 原来只是一场乌龙而已。 可想到,结果有好事者就有人把这件事传了出去,更可恶的他们居然传的版本是她看见指导员犯花痴腿软! 她哪里腿软了,她分明那是摔惨好不好! 一群眼珠子长屁股上的白痴! “反正到底是激动在寝室里看到男人,还是看到变态,只有你自己知道。”施倩笑着对她眨巴了下眼睛。 “靠!施倩你的脑子里真是屎黄屎黄的!我真的只是激动看到变态!不对,我真的只是怕变态来我们寝室偷东西好不好!谁知道他是来替聂然拿干衣服的。”何佳玉嚷嚷地解释着。 聂然在听到何佳玉提到自己名字时,怔愣了一下。 霍珩替她拿干衣服? 聂然想到自己醒过来时的确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一套,但她以为是医务室里的女军医替她换的…… 她忽然又想到那天严怀宇说那几天都是霍珩在照顾自己…… 我靠!这个霍珩居然给她玩儿阴的! 怪不得刚才在训练室他解自己的衣服解的那么溜,合着那几天早就练过手了! 她猛地扭头,朝着不远处的霍珩就是一道凌厉的眼刀。 不远处的霍珩原本还沉浸在刚才的聂然冷眼旁观之中,突然看到聂然望着自己,眼底满是喷火的神色后,心里虽讶异,但脸上却并没有任何的神情。 聂然看到他那副淡定的模样,气得真恨不得给他两枪! 而身边的施倩在听到何佳玉的那番说辞后,立刻柳眉一竖,“你丫才满脑子都是屎!老娘这么聪慧的大脑,居然敢这么说我?!你是皮痒是不是,上次在阳台被老娘一顿削是不是忘了?!” “是啊是啊,忘得差不多了,要不然晚上回去再来一场?!” “看我回去不打死你!” “哈哈,我等着!” 一路上两个人连讽带刺吵得不亦乐乎,听得聂然头痛不已,偷偷地慢了几步,落在了后面去。 终于,三十分钟后,所有人跑完了全程站定在了指定位置上。 霍珩也不看秒表,绷着个脸说道:“稍息,立正!” 六班人一听,这像是要结束的意思啊。 不用罚跑了吗? 虽然指导员并没有计时跑,但是按照这一个月来的惯例,他们班级基本就没有一次过关的,更何况这个指导员比起安远道来丝毫不差,怎么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们了呢? 正怀疑是不是耳朵出问题的时候,就听到霍珩继续道:“下午射击训练,一点半在这里集合。现在解散。” 顿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要知道他们六班这一个多月来模枪的几率少得可怜,因为他们的体能不过关,所以季正虎总是重复枯燥的对他们进行体能训练。 现在却突然听到不仅不用继续跑还可以模枪,那心情简直比中乐透还高兴! 瞬间有种苦尽甘来的感觉。 特别是何佳玉听到后整个人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我没听错吧,射击训练?可以模枪了吗?真的可以模枪了吗?!施倩,你快掐我一把,快快快!” 她懵了似得将手举到了施倩的面前。 施倩看了一眼,随后奸诈地一笑后,立刻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砰——”的一声响后,一个利落的过肩摔,将何佳玉直接摔在了地上。 何佳玉当场嗷了一声叫留下来,摸着自己可怜的摔疼的屁股,龇牙咧嘴地怒骂了起来,“施倩你个神经病,你干什么摔我!” 施倩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贼贼地笑道:“我怕你皮太厚掐不痛,摔个屁墩儿说不定你的尾巴骨会提醒你这一事实。” 何佳玉摸着自己摔疼的尾巴骨,哼哼地道:“看在下午要模枪的份上,我现在心情倍儿好,不和你一般计较。” 她们几个吵吵闹闹地正要走出训练场,就看到一穿着迷彩服的女孩子提着一桶水,含羞带娇地走到了霍珩的面前,“指导员,这是下午你需要的水,我给你送过来了。” 那柔弱的声音听得让何佳玉忍不住搓起了手臂,“天,真是够膈应人了。” 施倩对于自己的“精神食粮”被人觊觎了之后,立即眉头紧皱了起来,“我说她怎么那么不怕死啊,别的班的女兵被上次一顿虐后基本都不敢靠近咱们班指导员了,怎么这位还是死咬不放地来送殷勤。” “人家一班的,皮厚耐操,那点训练压根不放在心上好不好。”何佳玉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脸的稍安勿躁。 施倩重重地点了点头,“你说的也对,和你一样真是皮厚!” 何佳玉一听就不干了,立马把她推开,“靠,我好心安慰,你还损我!” 两个人又开始一阵地吵。 聂然听着她们的话,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霍珩的那张脸。 他因为还在卧底之中,所以不能真面目示人,或者严格来说她应该就没见过霍珩的真名目吧。 卧底装人家儿子,那张脸估计也不会是真的。 不过这次的脸比起“霍珩”的脸,平凡了不知多少,可没想到还是惹得那群姑娘来献殷勤。 不过再仔细一想也是,这部队里要么是严怀宇这种十*岁的小屁孩儿,要么就是四十岁的老男人教官,这冷不丁的突然来了个二十多岁的长得不错,说话做事都沉稳内敛,不暴躁的,对于这群刚少女怀春的女兵们当然是个好机会了。 似乎是感觉到了聂然的视线,霍珩转头望过去,两个人视线就这样碰上。 聂然冷冷地瞟了他一眼,转身就往外面走去,却听到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句:“聂然留下!” 她当下脚步一滞。 六班其他人一听,也都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她。 这个霍珩,这么明目张胆地叫她留下来,是想给她树敌吗?! 在众人奇怪的眼神后,她不得已地停下了脚步,又折了回去。 她眼底满是不甘心,可碍于有别人在场她不能说些什么,只能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他。 霍珩也同样紧抿着唇,眼色沉沉地看着她。 两个人一个仰头,一个低头,气氛有些诡然。 忽然之间,两个人扭头,同时看向了一侧的送水女兵。 霍珩面无表情地开口问道:“你还有事吗?” 站在他们旁边的那个女兵被点到名,愣了愣神地道:“没,没有了……” “那你可以走了。”霍珩毫不犹豫地下起了逐客令。 本来那女兵原本含羞的神色唰的一下变白了几分,最后带着不甘愿而黯然离开。 聂然一等那女兵走了之后,脸色也瞬间沉了下来,冷冷地道:“不知道指导员单独留下我,有什么事吗?” 霍珩沉默地望了她一眼,沉声地问:“刚才你为什么不帮忙。” “帮忙?”聂然皱了皱眉头,随后才明白他嘴里所谓的帮忙是什么,她冷然地反问:“我为什么要帮忙?” “她是……” “如果你要和安远道说同样的话,你还是别浪费口水了。”霍珩的话还没说,聂然就不耐地打断了。 她真是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和他说什么见鬼的战友情,方亮是这样,安远道也这样,现在连霍珩也这样说。 战友?团队?集体?那和她有什么关系! 在前世她向来都是孤军奋战一个人做事,从来没有人羁绊她,可自重生在了这个身体里,一共两次任务,在任务过程之中一路上磕磕盼盼,对于所谓的团队合作她真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既要顾及这个,还有顾念那个,有时候甚至还会和接头人产生矛盾,使得任务差点停摆。 想到这些事情,她简直郁闷得想杀人。 聂然的神色在想起那些糟心事后,更是难看了几分,她语气冰冷:“指导员没有其他事情的话,那我先走了。” 她刚想转身往外走时,忽而又停了下来,对霍珩说道:“哦还有,少关注我点,我只想安静的混过这一年。” 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李宗勇之所以挽留自己,其实都是霍珩的主意。 要不是看在申请调离闹太大,会打破自己在聂诚胜面前那乖乖女的形象,她怎么可能会答应下来。 聂然说完之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只留下霍珩一个人站在原地。 …… 被霍珩罚跑了半个小时以后,原本一个半小时的午休时间活生生地缩短到了一小时。 等聂然回到305寝室的时候,就看到那群被跑了十五公里的妹子们早已躺在床上闭眼休息了起来。 估计是想养足了精神,等会儿好好打上几枪。 聂然将才睡过一晚的床铺整理了一番时,看到古琳给自己做好的笔记本安静地放在枕头边上时,她特意看了眼古琳的床铺,睡得挺香,然后手腕一动,将那本笔记本丢进了垃圾桶里。 紧接着就和衣躺在了床上休息了起来。 这身体大病初愈,说实话跑这么久还真有些累了。 这一年里,她必须要把体能给训练到原本前世的状态才行,不然这一会儿生病一会儿生病的,烦都烦死了。 想着想着,她渐渐地就睡了过去。 等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依然是被那声熟悉的哨子声给吵醒的。 在反复多次的哨声中,聂然已经开始适应了,毕竟这和当年在基地的生活没什么差别。 她快速的穿好鞋子,然后拿着帽子就往外跑去。 而何佳玉和施倩她们两个自从听到要练习射击后,破天荒的没抱怨一句,用最快的速度穿戴好后,带着极大的兴奋感往外面一溜烟儿地跑去。 下午的集合比以往的速度快得将近提升了一倍,很显然他们都对于下午的射击训练格外的期待。 霍珩将枪支全部发放给了六班的每个人,当聂然从霍珩手里接过那把自动步枪的时候,只是在手里轻掂了一下,她就明白今天的训练应该不会是射击。 那枪太轻,很明显枪里没子弹。 看着那群人手里握着枪时那洋溢着喜悦的脸庞,她只是冷冷地牵动了下唇角。 没有子弹的枪支做训练,除了一种,别无其他。 魔鬼训练就要开始了,这群待宰的羔羊居然还这么高兴。 很快,将枪支里里外外基本上摸了个遍的何佳玉在看到弹夹里空空如也时,皱眉问道:“报告!为什么枪支里面没有子弹?” 果然,六班那群拿着枪支正兴冲冲的其他人在听到何佳玉的话后,也连忙检查了自己枪膛里的子弹,发现的确没有子弹。 霍珩看着他们一张张疑惑的脸庞,语气平淡地回答道:“今天训练的是端枪瞄目标,不需要子弹。” 众人一听,立刻大感失望。 这只能摸着枪却不能打的感觉,就好比一个光溜溜的美女躺床上,你却只能看着一样憋屈! 何佳玉皱着起了小脸,郁闷地大喊了起来:“不是吧!” 霍珩朝着她看去,眼底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有问题?” 可就是这样平静让人觉得渗得慌,何佳玉连忙摇头,“报告指导员,没有!” 聂然看着他平波无澜地神色,这才想起前几天严怀宇对自己说过,霍珩自从进了部队就一直以冰山面瘫的死人脸示人。 本来她还没在意,现在仔细看了看,还真有点不适应。 毕竟她见惯了霍珩温润如玉的翩然贵公子模样,也偶尔见过他暴戾时阴狠的一面,以及中午在射击室里那邪魅狷狂的一面,倒是没见过他这样冷漠毫无情绪的一面。 聂然感觉自己每看到他新的一面,就感觉像是重新认识这个人一样。 “现在举枪,瞄准一百米以外的目标!” 随着霍珩的一声命令之后,六班所有人齐刷刷地将手中的步枪举起,一只眯起地望着远处的靶子。 “保持这个姿势不许动!”霍珩站在每个人的身后,检查每一个人的姿势。 直到站在聂然的身后,发现她全身绷直,手与肩部的之间呈一水平线,完全就是标准姿势时,他不禁站在那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才往下一个士兵走去。 而这时候其他班级的人也拿着枪进入了训练场,只不过他们并不是瞄靶,而是站在训练场的另外一端开始打枪了起来,那砰砰作响的子弹声就像是敲在六班的心里一样。 明明都是射击训练,为什么他们是端枪瞄靶,而其他班的人却是实打实的在射击! 这简直就是在打脸! “靠,他们不进室内射击训练,跑外面来干什么!”何佳玉咬着牙小声嘀咕着。 “谁知道,说不定是故意挑衅!”施倩也同样小声地恨恨道。 六班的人各个都咬牙切齿着,却又不得不继续端好手里的枪。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着,他们端着枪的手渐渐开始有些酸了起来。 “你的手在抖哦。”何佳玉在瞄到施倩的枪口在微微抖动时,得瑟地说道。 “好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施倩拧着眉头,艰难地说道。 “冬天举枪你们就庆幸吧,等到了要是夏天,在太阳底下暴晒起来,不死也要脱层皮。”就站在施倩旁边的严怀宇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说道。 从他稳当的枪杆子上就看出,他现在还很轻松。 但一旁的聂然却并不这样想,因为她曾经在这片训练场站过九天,这里天气的转变她早已熟记在心。 抬眸,看了眼远处滚滚而来的厚重云层,她握着枪杆子的手更是紧了几分。 天色越来越沉,铅灰色的云层大朵大朵地压了过来,就如同压在了人的头顶上,抑得让人有些喘息不过来。 风也随之呼啸了起来,那剧烈的大风吹得头发随意的打在人的脸上,有些发疼。 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天空随即一声闷雷响起,雨水就如开闸一般哗啦啦的倾泻了下来。 那豆大的雨水打在枪杆子上,有几个人的手本来就已经酸软无力了,现在加上这雨水一下子倒下来,差点没拿稳。 “不许动。”霍珩站在他们身后,冰冷的声音让他们浑身一激,再次打起了精神。 雨水哗哗地倒下,所有人的衣服顷刻间全部都湿透了,大风夹裹着雨水时不时地打到他们的脸上,眼睛上。 眼球被豆大雨水打得疼痛不已,却又因为指导员在背后随时监视,而不敢动弹。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了,大雨却并没有因此而停息,反而越演越烈。 霍珩站到他们的面前,在大雨中他的声音不得已提高了几声,大喊着:“现在加码!” 众人一听,立刻有了想要昏死过去的心。 ------题外话------ 唔……不知道小然然把古琳的笔记丢到垃圾桶里你们会不会有点那啥……但是这就是她,因为她前世的一些经历,以至于骨子里对于战友这两个字是没有概念的,所以……这是一个必须要蜕变的过程~所以不要觉得这样就放弃然然哦!~ ps:因为在顺后面的一些思路,所以这两天写的有点小卡,没万更,别介意哦!~会万更的,乃们放心昂! 014 自己找死,他们之间有暧昧? 加码?居然还加码! 他们已经这样举着枪有两个小时了,手上酸疼的已经快要受不了了,本来以为在熬一会儿差不多就可以休息一下了。 但最终没想到等来的不是指导员的一句休息,而是再加码! 天,要是再加码下去。这双手非废了不可! 他们苦着脸,看着霍珩亲自一个个的将砖块用一根细细的绳子绑好,系在了每个人的枪口处。 霍珩的手一放,一股重力让他们不由自主的往下坠。 “不许动。”霍珩冷冷地提醒这眼前的一个男兵,那毫无波澜的眼神让那男兵忍不住握紧了手中的枪杆子。 “把枪抬高。” “手握紧。” “肩膀放平。” 在磅礴大雨之中,比起不远处其他班里那些正在怒骂训斥自己士兵的教官们,霍珩的声音淡然地几乎没有起伏,可那话语里带着的沉冷的气势让那群人的身子忍不住绷紧了几分。 十分钟……二十分钟……四十分钟…… 霍珩站在那里,特意看了一眼聂然,只见她的手还一动不动的摆放在这里,并没有大雨和砖块的双重力道,使得枪支晃动半分。 这让他的嘴角在不经意间暗暗地牵动了一下。 只是聂然能熬过去,不代表别人能熬过去。 六班的其他几个人,除了严怀宇他们三个老人,其他那群新兵们的手因为长时间端着枪,又加上冬天的雨水冻得他们体温急速流失,双臂开始渐渐地抖动了起来,面容也因为手上的酸疼而扭曲了起来。 霍珩看到其中一个士兵的手抖得尤为厉害,就连枪口下悬着的砖块也因为他的抖动而前后左右的晃动。 他皱了皱眉,上前一步抓住了他的枪杆子,“不准抖。” 那男兵苦着脸,很是艰难地说道:“报告指导员,我控制不住。” “控制不住?那再加一块。” 霍珩很淡定地弯腰作势要给他在系一块砖头,那男兵一听,瞬间来了精神,咬着后槽牙将枪杆子一提,“不,我控制得住!” 听到这话后,霍珩手里的砖块这才重新放回了地上。 身旁的几个人听到刚才霍珩的话后,生怕也会来一块砖,原本还轻微晃动的枪口立刻定住了。 只是那脸上的神情却又更加狰狞了几分。 从下午的一点半一直端到了五点,足足三个半小时,他们就这样站在大雨中一动不动。 霍珩双手负背站立在那里,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们。 突然间,他一步步地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了起来,生怕指导员会跑到自己面前,直接加一块砖在自己的枪口。 只见他一一走过那些人,最终脚步停在了倒数第二个人的面前,瞬间众人轻松了口气,暗自庆幸不是自己的同时也替那个人默哀了一把。 而那个被众人默哀了一把的,不是别人,就是聂然! “抬高。”他突然伸手,轻轻地托起了她的枪口。 聂然已经渐渐酸麻的手被迫稍稍抬起,可一只眼睛依旧半眯着瞄准一百米以外的地方,连个眼神都没赏给霍珩。 被无视的霍珩看着她那张倨傲坚毅的脸庞,雨水被猛烈的风拍打在脸上,然后顺着她的脸颊极快的流淌下来。 冰冷的温度让她的唇的已经开始渐渐泛白了起来。 可她依旧咬着牙,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 霍珩不禁想到,那几天她也是这样被冻得小脸煞白地站在这里,咬着牙却还是坚持着。 恍惚间,他竟然就这样伸手去触碰她的脸。 聂然用眼角的余光瞟到后,反应极快的聂然一个偏头,微微擦过。 她警惕地瞪着霍珩,“你要干什么。” 霍珩立刻醒过神来,反手擒住了她的下巴,轻呵道:“不许动,保持水平面!” “……” 怔愣了三四秒后,她顿时怒瞪起他那张一本正经的脸,这混蛋根本就是假公济私! 刚才明明就想摸自己的脸,现在却说什么不许动,保持水平面这种鬼话! 有本事你他妈倒是给我放手啊,别扣着下巴不放手啊! 这个混蛋! 霍珩似乎是看出了她眼底那星星点点的怒火,看着她憋屈的样子,嘴角微不可见地轻扬了起来,就连心情都好了很好。 突然,“咚——”的一声,队伍里有重物摔倒的闷声响起。 霍珩顺着声音看着了过去,就看到一个士兵倒在地上,看样子似乎是被这寒冷的天气冻休克了。 众人看到那人倒在地上,心想着这人算是幸福的时刻要到来了,这一晕肯定要被抬下去休息了。 于是都纷纷期盼着自己也赶紧冻晕过去,这样就能彻底结束这魔鬼训练了。 然而,当他们看到霍珩接下来的动作时,纷纷觉得果然自己还是太年轻,想得太简单了。 只看到霍珩走到了一桶水旁边,然后又把旁边的几个热水壶里的热水给倒入了桶里,在寒冷的训练场里,那桶水就这样不断地冒着白色的雾气。 霍珩一把提起水桶,走到那士兵身边,一下子全部倾倒在了那个士兵的身上。 “啊——!”那士兵瞬间从地上弹了起来,带着强而有力的惊呼声,哪里像是休克昏死的模样。 霍珩面不改色地看着他,冷冷地问了一句,“醒了?” 那士兵看到霍珩的眼神后,就知道自己的鬼把戏早就被自家的指导员给看穿了,他眼神恐慌着,忙不迭的重新捡起地上的枪支,点头道:“醒,醒了……” “六点结束后,你再重新举枪三个小时,时间不到不许休息吃饭。” 霍珩不带温度地丢下了这个命令后,淡淡地扫了一圈周围的人。 只是那一瞥,却让人倍感压力,身体不自觉地又绷直了几分。 那个暗耍小聪明的士兵这下连屁都不放了,只能继续默默地认下了这个命令。 谁让他想用休克这招企图蒙混过关呢! 六点半吃饭,他要一个人默默地再举三个小时,食堂早就关门了好不好! 他又不是炊事班的人,哪里有小灶可以开。 注定这个晚上是要饿肚子了! 而在场的其他人在这一通水浇下去后,顿时了然,原来这保暖瓶里的水不是给他们休息时候喝的,而是专门准备给那些想“装死”的人用的! 想起刚才那热气腾腾的水,不用试也知道,那温度肯定不会低。 而最末端的聂然在看到他那狠厉的手法后,不由得默默腹诽了一句,变态! 向来只有夏天中暑浇冷水,还是头一回看到冬天装死浇热水的! 果然,霍珩这家伙已经腹黑到了极致了。 大雨依旧哗啦啦地下着,完全没有任何停歇的意思,训练场上他们六班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端着枪一动不动地站着。 突然,从远处的雨幕之中,有个人穿着迷彩的士兵朝着六班跑了过来,对着霍珩一个敬礼道:“报告指导员,营长有事找您。” 霍珩抬头,看了看他,点头:“好,我知道了。”随后对着六班所有人道:“继续保持。” 那群人原本以为霍珩会借此时间让他们休息休息,结果听到这句话后,哭的心都有了。 他们端枪端了一下午了,足足一下午没松开手里这杆子枪啊,难道喘息个十分钟都不行吗! 这指导员怎么比教官都狠啊! 鉴于刚才那士兵被罚了重举三个小时的惨痛教训,直到霍珩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了大楼内后,依然没有人敢放下枪杆子。 “咚——”又是一个熟悉的重物摔倒声响起。 只是这次,却在聂然的身边响起。 她用眼角的余光瞄了过去,就看到本来站在自己身边的乔宇娇此时倒在了地上。 估计是因为女生体重轻的缘故,在这大雨之中她摔倒的声音特别的小,又加上她们两个在最后的末端,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 聂然看了眼她已经青紫的嘴唇,看上去不太像是装的,应该是真的被冻得休克过去了。 但……那又如何,反正休克个几个小时也死不了。 她将视线重新转移到了自己的枪支上,静默不语。 直到一个小时后,霍珩重新回到了训练场上,在巨大的雨幕中,他看到最后一个女兵倒在地上,他急忙快步走了过去。 将她整个人仰躺放平,霍珩看到这个女兵的唇色已经被冻得青紫,手搭在她脖颈的脉搏处,跳动的频率越发的缓慢。 休克,而且已经进入深度休克。 再晚一点,可能就没命了! 他猛地抬头,看向了站在她身旁的聂然,重重雨幕下,她还是保持着刚才自己离开时的举枪姿势,那直挺的身姿就像是一棵树站立在那里。 别人或许不知道这个女兵晕倒的事情,但她绝对不可能不知道! 这样的袖手旁观让霍珩的心头异常的沉重。 她……真能冷漠到这般境地?! 压下了心头的失望,他连忙让班内的其他两个男兵搬着乔宇娇去医务室。 其他人看到乔宇娇被搬着出去,想着人都倒下了,那他们这群人是不是也差不多可以休息了。 但没想到…… “继续保持,不许晃动!” 霍珩的语气异常的冰冷,让那群人心头倏地发紧。 指导员这是生气了? 难道是乔宇娇倒下,让指导员太过失望,所以动了怒? 当下,所有人也顾不得明天这双手还要不要了,握紧了枪杆子,以防到时候被自己指导员的怒火牵连。 终于又半个小时后,霍珩总算是放过他们,让他们回寝室洗个热水澡,去去寒气。 因为长时间的举枪,他们的手并不能立马放下,而是僵直着手一点点地垂放下来,而那只瞄准目标的眼睛被雨水长时间的击打,也已经变得通红。 士兵们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和已经举不起的双手走出了训练场。 而聂然也不例外! 她虽然神色看上去还算平静,但那双手却沉重的根本举不起来,她很怀疑等会儿洗澡的时候能不能拧毛巾。 只是在路过霍珩身边之时,她忽然之间听到耳边传来了他冷峻的声音,“如果,她真的死了怎么办?” 聂然的脚微微一滞,不由想到他刚才借着训练名义对自己动手动脚的事,心里那股怒火再次燃烧了起来。 她红唇微勾,带着丝丝冰冷,“那就让她去死吧。” 那就让她去死吧……让她去死吧……去死吧…… 天际最后一缕光线彻底沉了下去,瓢泼的雨幕中,她的话字字句句带着森寒的气息,让霍珩的心中一窒。 …… 因为乔宇娇的深度休克她当天直接送去了部队医院,这下六班没有了这个拖后腿的人,至少每次在集合的时候都不用接受罚跑了。 这凭这点,六班的人纷纷期盼起乔宇娇能够在医院里躺个一年半载,最好就不要再回来了。 日子如流水般划了过去。 霍珩的魔鬼训练还在继续,他每天都能想着别人想不到的法子折磨着六班的人,但不得不说的确很有效果。 至少聂然感觉到自己这短短的两个星期里,体能上有了不小的提升。 有时候趁着夜深人静时,她偷摸着在走廊比划两下时能感觉到自己的速度快了很多,而且脚在踢出去的时候也没有那种沉重感。 四肢的力量明显的能感觉到增加了不少,这让她欣喜不已。 但最让她高兴的是,自从那天两个人在大雨里说了话之后,聂然明显感觉到霍珩对自己的态度冷却了很多。 聂然觉得这下在部队的生活又能平静几分了。 但很快,事实告诉她,这一切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而已。 因为……乔宇娇回来了! 这个拖六班后腿的人在医院住了两个星期后,终于回来了。 而她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聂然! 因为当她在医院里醒过来的时候,医院里的人告诉她,自己差一点就因为深度休克时间太长死掉。 那时候她搞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会深度休克时间太长了呢? 按理说当时有那么多人在场,就算其他不知道,可最身边的战友总应该会知道自己倒下吧! 但当她查询了自己进医院的记录,却发现自己休克后到进医院的时间跨度居然长达一个多小时! 怎么会这样?! 她躺在病床上一点点地仔细琢磨,忽然之间,她的脑海之中闪过了一双冰冷的眼神,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底不带任何鲜活的气息,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一样。 是她! 是聂然! 倏地,她就从床上弹了起来,因为太过用力,不小心拉扯到了自己正在挂水的点滴,手背上立刻被针扎破了皮,一颗颗的血珠子冒了出来,疼的她直皱眉。 在想到身旁的战友就是聂然后,所有的一切她就全部都明白过来了。 是聂然,她肯定因为上次的事情被安教官罚了,心里不平衡,所以才报复自己,故意装作视而不见,所以才会导致自己这么长时间都没被发现。 这个人……这个人怎么会如此的狠毒,为了报复竟然要杀死自己! 所以,当她一从部队医院出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找聂然! 只不过她到部队的时间已经晚上了,寝室大楼里是来来往往打算去洗澡的人,乔宇娇先是进了305寝室,得知聂然已经去洗澡后,她立刻马不停蹄地跑去了浴室门口蹲点守着。 没过多久,就看到聂然穿着衣服,头发湿漉漉地从浴室里面走了出来。 乔宇娇立刻对着她一声娇叱,“聂然!” 那正往寝室里走的聂然听到声音后转过头看去。 只见乔宇娇怒气腾腾地走了过去。 聂然扬了扬眉,问道:“什么事。” 乔宇娇也不和她绕什么话题了,开门见山地质问了起来,“为什么那天我休克你不帮我喊人?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的无动于衷,害的我在医院吃了多少苦头!” 聂然一脸无辜地说道:“指导员不是让我们不要动吗?” “可我当时已经休克了,就要死了,你懂不懂!”乔宇娇看她那样子,怒火噌噌噌的就往外冒。 “我们只是在大雨里站四五个小时而已,你的身体如果有足够的能量,应该是不会休克的。除非……你在中午刻意减少了摄入量。”聂然很淡然地站在那里分析着。 乔宇娇听到后眼中闪烁了一下,的确她的确中午没有吃多少东西,但她是怕胖所以才不吃的! 食堂里的东西那么油腻,而且都是馒头包子之类的东西,碳水化合物那么多,体重肯定要往上飙。 但……这一切关她什么事情,什么时候她吃东西还要轮得到别人来管了?! 要知道这些事情她爸妈都从来不管她的! 在聂然的淡然浅笑之中,她有些急了,喝斥了一句:“我吃不吃关你什么事!重点是,你为什么不帮我喊人!” 聂然嘴角地笑容渐渐冷凝了起来,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既然你吃不吃都不关我的事,那你死不死的又和我有什么关系!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凑近了几步,低声地道:“我这人心地好,别人想找死,我从来不拦着,甚至还会主动帮忙。” 最后那一句话,吓得乔宇娇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她看着聂然黑瞳里闪着幽幽的冷光,她的气势顿时矮了半截,也不知道是因为太过生气还是被她的话给吓到,结巴了一下地道:“你,聂然,你给我等着!” 说完,转身就走了。 聂然看着她的背影,嘲讽地冷笑了一声,就这种货色也敢跑过来质问自己,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紧接着就走进了自己的寝室内。 “刚我们班的娇娇女找你!你在路上碰到她了没?”寝室里施倩好心地提醒了她一句。 聂然擦着头发,说道:“嗯,遇上了。” “她和你说什么啊?我刚看她进来找你的时候好像一幅很生气的样子,你们两个是不是打架了?打架了要叫上我哦!”一旁正在外头洗衣服的何佳玉听到后,马上丢下肥皂跑了进来,毛遂自荐着。 “你怎么那么爱打架啊,滚去洗你的臭衣服!你看看你的手上的肥皂泡弄得满地都是,小心到时候被扣内务分,然后出棉被操。”施倩立马将她赶到了阳台外。 被嫌弃了的何佳玉鉴于棉被操的威力后,无奈之下之能站在阳台上,把脑袋伸了进来,反驳道:“我是臭衣服,那你呢,你是什么?香衣服吗?” “我当然是香衣服了!” “嘁,自恋!” 寝室里她们两个人的斗嘴声又响了起来。 一旁的古琳默默地走了过来,关心地问道:“乔宇娇找你,没什么大事吧?” “没有,只是随便问两句而已。”聂然笑着回答了一句,而后端着脏衣服去了阳台,趁着何佳玉和施倩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之际,把衣服给洗了。 …… 而另一边被气昏头的乔宇娇一路上横冲直撞地,她不明白明明是自己去质问聂然的,怎么到最后反而被聂然给吓住了?! 正想着呢,猛地一股力道撞上了自己,乔宇娇不禁往后踉跄了几步才稳住了身形,刚想骂人,却听到对方一阵大喊:“走路张没长眼睛啊!” 乔宇娇一瞧,对方有三四个人,而且各个都皱着眉头看着她,寡不敌众的乔宇娇在心里衡量了起来。 她在家里虽然一直都是被人呵护着的,可自从到了部队后她就发现这群女孩子都不是一般的女孩子,所以除了六班的,其他的她还真不怎么敢惹。 所以,她很勉强地冷冷地丢了下四个字,“不好意思。” 随即绕过她们几个人往自己的寝室走去。 结果,才走到她们身边,就被那几个人给推了回来,其中为首的一个脾气有些暴躁地推搡了乔宇娇一下道:“喂!你这什么态度啊!” “算了算了,我没什么事情。”人群里那个被撞到的女兵连忙出来解围,她声音柔柔弱弱的,犹如三月的春风。 “什么就算了!在指导员那里被冷遇也就算了,现在被这丫头撞了,还要忍,悦姐你也太好了心吧!”身旁的那位女生忍不住就替她打抱不平了起来。 他们觉得自家的悦姐真是太好说话了,人好心底又善良,可偏偏感情路就是不顺,真不知道那个见鬼的指导员怎么就是看不上悦姐! 多好的人啊,怎么就那么眼瞎呢! 乔宇娇本来听到这个声音就觉得耳熟,后来又听到她们的对话后,立刻想了起来,她指着那个柔柔弱弱地女兵道:“你不就是那个天天到我们班来给指导员献殷勤的那个女兵,陈悦?!” 乔宇娇的话一出,马上惹来了对面几个女孩子的不爽以及怒火,各个横眉冷对地看着她,“你说什么啊,什么献殷勤?会不会说话啊!” “难道不是吗?是不是又被咱指导员给拒了,所以这么愁眉苦脸的呀!”乔宇娇嘴角微扬,脸上满是嘲弄的神情。 这一班的女兵陈悦来献殷勤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当然被拒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依然不肯放弃,真是够坚持的。 身边那几个女生看到她那赤果果的嘲笑,立刻眯起眼握拳朝她走了过去。 “我看你是在皮痒!六班的,不如我们姐妹几个替你松松筋骨如何!” 那拳头被按得噼里啪啦作响。 乔宇娇这才醒过神来,眼看着她们一点点的逼近,情急之下她脑筋一转,顿时有了个完美的想法! 她趁着那群人还没动手前,连忙开口道:“不过你被指导员拒绝也是正常的,因为他现在整个心思都在咱们班那个叫聂然的身上!那丫头手段可高着呢。” 身旁的人一听后,手立刻停了下来,“聂然?那个进部队第一天被罚站的那个?” 要知道聂然这两个字现在在部队里传得人尽皆知,有谁不知道才进预备部队训练的聂然第一天就当面顶撞了安远道,最后被罚站了九天的事情。 乔宇娇一个劲儿地点头,“是啊!听说,聂然在医务室生病的那几天都是咱指导员亲自照顾的呢。” “还亲自?” “没错!所以啊,指不定他们两个发展到哪一步了,这医务室里又没人去看,隐秘的很。” 乔宇娇各种添油加醋地说,听得那群人纷纷都围到了陈悦的身边,皱着眉嘀咕道:“悦姐,这可怎么办啊!” 乔宇娇满含惋惜地说道:“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我看你没希望了。” 这番落井下石的话果然勾得那群人急了起来,抓着陈悦的手就道:“悦姐,要不然咱们亲自找那个聂然聊聊?” 比起这群人的焦躁不安,那个被她们尊称为悦姐的陈悦显得倒是一副淡定的神色。 只见她沉默了几秒后,微笑着道:“那个女兵生病,指导员亲自照顾也很正常,这有什么好惊讶的。走吧,我们赶紧会寝室,明天一早还要训练呢!” 显然她并没有上乔宇娇的当。 乔宇娇见她要走,连忙挡住了她的去路,拧着眉道:“你这是不相信我的话了?” “我和你并不熟,为什么要没凭没据的相信你呢?”陈悦站在那里,轻轻柔柔地笑,“你已经耽误我们很长时间了,请让让好吗?” “没凭没据?哼,早晚我会把证据放到你眼前的!”乔宇娇信誓旦旦地说着。 陈悦对此并没有什么表示,还是微笑着绕开了她往前面走去。 其他几个和陈悦一起的女生们马上跟了上去,问道:“悦姐,真不去找那个聂然聊聊?” “是啊,我看那女的说得也并无道理啊。” “就算没有,我们也可以敲打敲打那个什么叫聂然的啊,以防她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呢!” “不用了,说不定里面有什么误会呢,到时候闹大了对你们可不好。”陈悦语气里满是为她们几个着想的意思,惹得那几个单纯的丫头一阵感动。 “悦姐。” 陈悦笑了笑继续道:“行了,赶紧回寝室吧,明天晚上我们班还有军事课程的小考,赶紧复习,笔记什么的我都给你们做好了。” “悦姐真好。” 几个人听到自家悦姐已经把考试笔记都已经做好了,高兴的不的了,以至于她们都没有注意到陈悦的笑容里滑过了一丝阴寒之色。 刚才她故意引那个六班的女生上当,替自己找证据。 其实早在两个星期前,在一次路过射击训练室的时候她见过指导员,那时候他们相隔不远,但还是在树影见能看到指导员好像气势汹汹的,她刚想下意识地叫住指导员,却透过丛丛树影看到了一个女生紧随在指导员的身后。 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走掉了。 那时候她还以为指导员是带人去加餐训练,可现在听到这番话后,她觉得好像隐隐有些不对劲了。 如果,现在这个女兵讲的是真的话,那么那天他们两个人是去哪里了,又做了什么呢? ------题外话------ 哈哈,好戏马上要开场了!啦啦啦了~ 015 某人小心眼了,女人之间的战斗 自从那天和乔宇娇在走廊上聊完之后,陈悦就开始偷偷关注起了六班的聂然。 有时候几个班级在同一个训练场训练的时候,她的眼神除了看着霍珩之外,还时不时地瞄向聂然。 但好几次观察下来,她并没有发现指导员对聂然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和其他的士兵一样训练,而那个聂然好像也对指导员也是冷冷淡淡的。 并没有像乔宇娇说得那么的暧昧。 但她一想到两个星期前无意间看到聂然和指导员两个人路过自己时的画面时,她又觉得说不定这一切都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伪装。 因为在大庭广众面前,所以两个人为了避嫌,才会这样冷淡。 于是,观察聂然的次数就越发的多了起来。 下午的格斗擒拿训练课程,一班和六班的课程相同,这下又给了陈悦可以观察的机会。 两班实力悬殊,只是各班归各班。 “今天,男女混合训练,一对一格斗。”当霍珩站在训练场上,说完这一席话的时候,底下的士兵显然都有些不同意了。 男兵觉得,自己和女兵打,简直就是在欺负人啊,这说出去太丢脸,更何况女孩子总不比男孩子,这万一一下子摔猛了,一个个都哭起来怎么办?他们可不会哄人啊。 而女兵也觉得,自己在力量上和男兵无法相抗衡不说,万一在打斗期间无意间有个身体上的接触,那她们也太吃亏了! “报告指导员,我们不和女兵打,太丢份了。”严怀宇第一个拒绝。 随后更多的男兵也附和了起来,纷纷表示和女孩子打架有点欺负人,不绅士。 那些原本也不想和男兵打的女兵们一听到他们这样说,反而有些不爽了起来。 什么叫丢份! 是看不起她们女兵吗? 其中向来爱打架的何玉娇听到男兵鄙视起自己时,马上就跳了起来,“什么太丢份,我看分明就是打不过所以才找这个理由吧!你们这里面可有不少人被我打败过!” 何佳玉这番话一出,本来还附和的几个男兵瞬间歇菜。 很明显,那几个肯定就是被何佳玉打败过的。 “没错,什么太丢份,统统都是借口!有本事就来打一场。”站在队伍里的施倩连忙附和了起来,她激昂的声音立刻带动了女兵的情绪。 “是啊,打一场!让你们也看看女兵的真本事!” “女兵才不会比你们男兵弱呢!” “哟呵,那你们到时候可别被打哭了!”严怀宇一边说一边撸起了袖子。 “谁哭谁孙子!”何佳玉好几天都没有打架了,心里早就痒得不行,一看严怀宇撸袖子,当下就兴奋地想冲过去。 看着队伍里男女兵们开始纷纷叫嚣了起来,唯独聂然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那喧闹的场景。 霍珩特意看了她一眼后,这才继续说道:“男女学号从1到10,学号相同的为一组。” 所有人立刻找寻起和自己学号相同的对手。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有意成全,严怀宇和何佳玉这个两个人在队伍里是挑衅的最凶的人,最后竟然真的被分配到了一组。 还没开始打呢,两个人眼中的火星子就噼里啪啦地烧个不停。 而聂然则和乔维分在了一组。 乔维的性子没有严怀宇那么暴,他在部队里更多的是一种游戏的心态,所以这才和严怀宇凑在了一起。 “我从来不认为女兵不如男兵哦,所以千万手下留情。”乔维双手插在裤袋里,歪着头笑。 他可没忘记上次在火车里聂然是怎么对待那个光头男的,那狠厉的手段,啧啧……饶是他这种男孩子都看了为之咋舌。 不过,就是因为这样,作为男生的那种热血劲头还是挺让他期待这一次两个人的对打。 乔维的嘴角还挂着无谓地笑容,但手里的拳头却握紧了几分。 聂然感受到他的气息微变,垂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绷紧了起来。 突然,乔维身形一动,直扑而来。 她眼眸半眯,动也不动地看着他逼近,乔维见她如此近的距离依旧不躲不闪,心头骇然,立即想要将拳头收回去。 可这时候距离实在太过相近,又由于惯性,拳头根本来不及收回,眼看着就此一拳打在聂然那张白嫩小脸时,只见聂然头部轻轻一偏,堪堪与他的拳头擦脸而过。 那猛厉的拳风带起了她耳边的碎发。 乔维见她成功躲开后,这才松了口气。 可下一秒,他就惊愕地看见聂然以极快的速度旋转到他身前,背部紧贴着他的胸前,然后闪电般一把抓住了他还未收起的拳头,接着就是猛烈的一记过肩摔。 “砰——”沙地上,他的背部被摔得火辣辣的疼。 “都让你手下留情了,你还这么狠。”乔维摸着自己的背部,龇牙咧嘴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已经留情了。”聂然淡淡地说道。 如果是以前,她在贴近乔维的那一刻,就应该用刀直捅他的心脏,而不是扣着他的手,来一记简单的过肩摔而已。 乔维听她这样说,瞬间有种被小看的感觉,要不是刚才他以为聂然是被吓傻了,这才愣了愣神,不然怎么可能那么快就被她打败。 心里的胜负欲这下冒了出来,乔维扭动了下自己的手臂,重新摆好了架势,“既然如此,那就再打一次!” 说着,他脚下发力,再次冲了过去。 聂然皱了皱眉头,她以为打完了就结束了,怎么还要继续再来? 而且看乔维那样子,好像是越挫越勇的感觉。 聂然见他又要和自己正面相撞,急忙再次避让,却不料这次乔维像是知道她的套路一般,手倏然张开,犹如鹰爪一般扣住了她的肩膀,让她再也无法闪躲。 聂然眉色微沉,单手扣住了乔维的手,使劲一扭。 乔维当下大惊,为了防止自己的手腕被扭断,急忙顺着聂然扭动的方向,凌空一个翻转,平稳落地。 两个人瞬间分开。 乔维看到她嘴角微扬,一派淡然的样子后,又看了看自己因为轻喘而上下起伏的胸膛,他知道聂然这是故意在调动自己的体能,好让自己的体能大幅度的消耗,以至于身体的速度变慢下来。 看来,只能速战速决了! 乔维收起了嘴角的玩笑之色,眼神一凛,明显是要动真格的。 而就在他再次扑来之际,刚想要微动的身形突然一顿。 聂然眉目发沉,那道注视又来! 这几天,她隐约感觉到有人在背后偷偷注意着她,但因为训练场上那么多人,地方又广,并不能很快就锁定。 所以她一直悉心留意,并且将其一一个个的排除。 现在训练场内只有六班和一班的人在场,目标范围缩小了那么多,也该是时候把人给找出来了! 她趁着乔维来给自己一记过肩摔之际,连忙抬头在人群里搜索,最终定格在了不远处的一个有些熟悉却有些陌生的女兵身上! 她是谁? 随着这个疑问在大脑中形成时,“砰——”又是一记猛烈的过肩摔。 聂然被狠狠地摔在地上,尘土立刻飞扬了起来。 乔维以为她会这样轻而易举地让自己摔肯定有后招,所以几乎力道大了很多,摔起来格外的狠,惊动到了其他人。 “我靠,你个死小子用不用这么狠啊!”严怀宇本来和何佳玉打得正欢,结果听到那巨大的响声,又看到聂然被整个人摔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当下急的要跳脚。 “我……我没想到她不反抗啊……”乔维也有些担忧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想要将聂然扶了起来,“怎么样,有没有摔疼啊?” 一旁的霍珩一直站在旁边默默地看着,他早已看出刚才聂然分明是故意不反抗,才会这么轻易地被摔在地上。 心里真是又气又心疼。 强压着自己心里的不舍,冷冷地撇过头去不看她。 “我没事,放心吧。”而被摔在地上的聂然思绪被背上的疼痛感给打断后,笑了笑,就从地上爬了起来。 “乔维你个臭小子,我都还没和聂然打过呢,你就把她给干趴了!这下我又要推迟好几天才能和聂然打了!”何佳玉心心念念的就是想和聂然打一架,要不是顾及她还未痊愈的身体,所以一拖再拖,现在可好,被乔维给摔惨了! 这下,又要往后拖一段时间了! 周围的人听到何佳玉的用词后,都愣了起来。 干……趴……这词用在一男一女身上太诡异了。 旁边想漠然的霍珩听到何佳玉的话后,当下眼神犀利地朝着何佳玉飞射而去,“谁让你们停下的。” 那冰冷的话语中透着浓浓的戾气,让那群人齐齐打了个寒颤。 瞬间,包围在聂然身边的人全部四散开来。 聂然抬头看向霍珩,只见他薄冷的眼神淡淡地扫了一眼后,转身就往别处走去,压根没理睬她。 不远处的陈悦在看到霍珩冷漠离开,并没有出手相助的时候,她这才满意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还好,她当时没有听乔宇娇的挑拨,没有马上做什么,不然就傻傻的被乔宇娇耍了。 “真的没事吗?”作为同一组的乔维还是很担心地问道。 “嗯,没什么事情。”聂然虽然摇头,但是她刚才在被摔的时候,为了防止身体内脏受伤,她用手撑了一下,还是崴到了一些。 不过对于她来说,只要不死,那其他就不算什么事。 乔维在看到聂然的手时目光微闪了一下,但终究还是没有继续问下去,反而道:“那我们继续吧。” 聂然点了点头,但脑子里却还在疑惑那个偷偷观察自己的一班女兵是谁。 她能感觉到,那道目光对自己并不友善。 趁着和乔维几次近身打斗时,她都在不经意间瞄向那个女兵,见那人已经收回目光后,她这才重新将精力放回在了格斗训练上。 整整一下午的格斗训练过后,霍珩不知道又抽什么疯,让六班的人在晚饭前跑了十公里后,看着别人都优哉游哉得去食堂吃饭,就他们可怜的还要跑十公里,心里顿时哀嚎了起来。 为了能早点吃饭,这群人就像是疯了似得,破天荒的居然一个个都准点到达,甚至有些速度快的,还提前到达。 霍珩看到后,这才放了他们。 一群人前胸贴后背的跑进了食堂,一片狼吞虎咽,好像饿狼投胎似的,唯独只有聂然一个人坐在其中慢条斯理的,显得特别扎眼。 其实聂然也想和他们一样左手馒头,右手快速的往嘴里塞菜,可苦于刚才左手崴了一下,手有些疼,没办法只能单手吃东西。 好不容易一顿饱饭过后,所有人这才满足地回寝室休息。 六点四十五分,六班的人纷纷拿着书本进教室上课,聂然慢悠悠地一个人走在最后面。 “聂然!”突然,一个声音从楼梯的拐角处响起。 聂然仔细一看,发现乔维正倚靠在墙面上,单手插在裤袋里,感觉像是在特意等人。 “有事?” 乔维站直了身体,从口袋里将一瓶喷雾剂递给了她,“这是我到医务室去拿的喷雾,没有味道的,你放心用。” 聂然看了眼,颇感意外。 这人倒是观察的挺细心的啊,居然发现了自己的手受伤了。 “谢谢。”聂然笑着接过他手里的喷雾。 然而就在两只手在接触之际,身边硬生生地插入了一道淡漠冰冷地声音,“借过。” 乔维和聂然同时朝着一侧看去,只见霍珩正站在楼梯口的最后一个台阶上,眼神泛着幽幽冷光。 聂然将喷雾淡定地收进自己的口袋后,又往后退了一步,将道路让了出来。 霍珩面无表情地从他们之间穿过,然后走进了教室内。 “指导员来这里干什么?”对于霍珩悄无声息的出现而吓了一跳的乔维看着他的背影问道。 聂然同样也看着那抹已经消失在教室门后面的身影,皱眉道:“不知道。” 晚上的课程向来都是季正虎来上的,这人现在忽然出现在这里是为什么? 不过,虽然不知道他来干什么,但是她莫名的有种不好的预感。 握了握手里的喷雾剂,她快步走进了教室内。 古琳又一早给305寝室的其他四个人占了位置,看见她举着手召唤着自己,聂然很无奈地走了过去。 “刚才指导员说,今天他来给咱们上课。” “什么?”聂然一愣。 霍珩给他们上课? 那季正虎干什么去了? 这算是被霍珩给彻底代替了吗? 屁股刚沾上凳子,聂然却冷不丁的听到霍珩突然叫了一声,“聂然!” “到!”她下意识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现代霰弹有哪两种。” 嗯?现代霰弹? 聂然一下子没跟上他的节奏,傻傻地看着他。 身旁的古琳看她站在那里不回答,以为是不知道,急忙偷偷地替她翻书。 “怎么,不知道?”霍珩沉着声问道。 不知道? 开什么玩笑! 她当年为了能吃上饭,可是能把书军事书倒背的人! 聂然扬了扬眉,干脆利落地回答道:“榴霰弹和群子弹。” “那么这两种霰弹的组成分别是什么。” “榴霰弹是由弹体,杀伤元件,头螺,抛射药,推板和引信等组成,使用榴弹炮发射,通过引信引燃抛射药将杀伤元件抛出。以杀伤有生力量。” “而群子弹,则是由弹壳和杀伤元件等组成,借助火炮内的发射药产生的火药燃气压力将弹丸射出,可杀伤300米以内的敌有生力量。” 一连串的专业名词从她嘴里吐出,中间连个停顿都没有,就是照本读也没她这么顺溜啊! 在场的人被她的惊人记忆给震惊了。 就连原本还想替她翻书找答案的古琳也被她这一大段话给震得懵了。 手停滞在了书的目录页面上,久久没有动。 站在讲台前的霍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他轻叩了下桌面,半响后继续问道:“那么后来它被什么所取代?” “高爆弹。” 聂然在心里冷哼着,这种东西也想拿来为难她,简直做梦! “穿甲弹有什么特点。” “初速高,直射距离大,射击精度高。” “子母弹种类。” “有杀伤子母弹,穿甲子母弹,布雷子母弹等。” 两个人就这样一问一答的快速来回,完全像是置于无人之地一般。 可时间一长,聂然见他没完没了的一直提问,完全没有停歇的意思后,她眉头不禁轻轻拧了起来。 “鱼雷的种类很多,按攻击对象分为哪几种。”霍珩那边还在继续提问。 聂然停顿了几秒后,决定回答:“……报告,我不知道。” “不知道?那等会儿留下来,我单独给你补课。”霍珩很顺应地就接下了她那句话。 “……” 我靠!又他妈被坑了! 这个混蛋,根本就是算好了自己会这样说,所以一早就等着呢! 聂然咬牙切齿地怒瞪着霍珩,如果眼神能够杀人,她真想把这无耻的混蛋给砍死! “聂然,你好厉害啊。”一旁的古琳见聂然坐下后,满是崇拜地看着她。 此时的聂然还沉浸在滔天的怒火之中,她磨着后槽牙,死死地盯着讲台上的霍珩,径直说道:“是吗?那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你的笔记。” 坐在前排也同样被聂然刚才的回答给震撼到的何佳玉惊奇地道:“不是吧,班长的笔记有这么神奇?班长班长,你赶紧的,把笔记借给我抄抄,下次我也要像聂然一样这么霸气侧漏的背书。” 听到这一切的功劳都是因为自己笔记缘故的古琳这时候又惊讶又茫然,“是我的笔记本吗?” 她怎么对于自己记录的那些东西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虽然倍感奇怪,但她还是应承了下来,“好吧,那晚上我把笔记本给你。” 只是从那以后,有一段时间古琳的笔记本就变得格外的畅销,甚至连原本可有可无的班长形象也瞬间变得重要了不少。 当然,这已经是后话了。 整整一节课,聂然都恨恨地盯着讲台前的霍珩,恨不得用眼神把他瞪出几个窟窿来! 很快,八点半,下课铃声响起。 所有人都收拾东西打算离开时,就听到霍珩指了指聂然说道:“你留下!” 唰的一下,所有人都带着同情的眼神瞅了眼聂然。 真倒霉,居然被指导员抽中,被迫晚上加餐。 要知道刚才指导员说的那些问题,他们可一个都答不上来,这聂然不仅答上来,而且还速度那么快,结果还要被罚加餐,只能说她的运气真是够糟的。 聂然被他们那满含同情和幸灾乐祸的眼神一一洗礼过后,愤怒值隐隐有爆表的趋势。 “你到底要干什么!” 等教室内的人全都跑光了之后,只留下他们两个人时,聂然双手猛地一拍桌子,怒声地质问道。 “给你补课。”相对于聂然的怒火,霍珩就显得平静了很多,他坐在了聂然的对面,很淡定地说道:“把书翻到52页,关于刚才的鱼雷在水中自航,自控,用于水面舰艇,潜艇等目标,鱼雷的种类比较多,按照攻击对象有……” “有反舰鱼雷,反潜鱼雷!” “按照控制方式的话,分为……” “自控鱼雷,自导鱼雷和线导鱼雷!这些我都知道!请问这个课我可以不用补了吗?”聂然沉着面容,冷冷地问道。 霍珩将书合拢了起来,面无表情地道:“如果你下次都回答上来,那就不需要私下补课了。” 聂然看他又是那张公事公办的脸,气就不打一出来! 明明内心藏着一张闷骚地笑,装什么正经! 无奈之下,她只能忍气吞声地应了下来,“好!我知道了!” …… 而另外一边从教室走出去之后的乔宇娇急匆匆地就往隔壁一班跑去。 当初她故意抹黑聂然为的就是能让陈悦去找她茬,替自己出气!可没想到陈悦压根就不上当。 其实这几天乔宇娇也有偷偷观察过聂然,但发现她和指导员之间真的是一点交集都没有,害得她连故意夸大的借口都没有。 可没想到,现在老天砸给了她一个大好的机会!她必须要抓住这个机会才行! “陈悦!”乔宇娇在楼道上一声大喊,惹得众人纷纷看着她。 可此时她也顾不上了,一把抓住了正下楼打算回寝室的陈悦,连呼带喘的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陈悦身边的几个姐妹团事先发了话。 “怎么又是你啊!” “你一个六班的老跑我们一班来干什么!” “还有,陈悦这两个字是你叫的吗?!” 面对姐妹团连续不断地炮轰,乔宇娇却死死地抓着陈悦不肯放手。 陈悦看到汉语角,就想起前两天她对自己说的那些假话! 竟然敢拿她当傻子耍! 陈悦眼底闪过一抹愤怒之色,可脸上还是带着温柔地笑,“不好意思,我们还要回寝室复习,请放手好吗?” 她指了指自己那只被紧握的手。 身边的几个小姐妹们,一看自家悦姐的手被这六班的人死死扣着,急忙上来就要掰开她的手。 可乔宇娇偏不撒手,紧紧地抓着她,焦急地说道:“你快跟我去看看吧,指导员私扣下那个聂然说是补课,你要是晚了指导员说不定就真的被抢走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什么?!” “私自辅导?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啊!” “悦姐,咱们快去看看吧!” 几个人急忙拽着陈悦就往六班的教室走去。 因为已经是下课时间,几乎所有人都朝着楼下走去,唯独他们几个逆着人流往里面走去。 在途中,陈悦只觉得思绪纷乱。 这不可能啊! 她今天下午格斗训练的时候,还看见霍珩对于聂然十分冷漠,怎么可能会晚上会给聂然好心加餐呢? 难道当真是自己想的那样,他们真的是为了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在大庭广众面前故意装作冷淡的样子? 带着混乱的思绪,走到了六班的教室时,只看到偌大的教室里就只有聂然和指导员两个人。 而且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十分相近。 因为门关着,无法听清里面在说些什么,只是看到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然后不断的对话着。 乔宇娇指着门内的两个人,对着陈悦说道:“你看到没有!指导员单独把她留下来补课,这说明什么,说明她们两个之间肯定猫腻,大晚上的孤男寡女两个人在教室里,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 见陈悦的脸色有些变得难看起来后,乔宇娇急忙又添油加醋地道:“而且啊上次射击训练的时候,指导员对她各种关照,甚至手还摸她脸呢!” “靠!真的假的!这个死丫头够厉害的啊!” “悦姐,咱可不能放过那丫头。” “没错,一个区区六班的人,也敢抢你男人,简直活腻味了!” 身旁的小姐妹听到后,一个个都愤慨不已。 誓要替陈悦讨个公道! 一旁的乔宇娇看到她们一个个如此气愤的模样,心里暗自得意着。 这下聂然是死定了! 敢和一班的人作对,肯定要被这群女汉子给打死了! 哼!让她当初见死不救,害得自己在医院里吃了那么多药,挨了那么多针,那就怪不得她借刀杀人了! 反正到时候就算闹大了,也是她们双方的事情,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想到这里,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天才! 正当她扬着嘴角沉浸在自己的得意之中,却无意间瞥见陈悦正用一种审视的眼神看着自己。 那脸色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淡然浅笑的样子。 乔宇娇嘴角的笑微微一僵,她咽了口口水,说道:“你要瞪就去瞪聂然啊,是她抢了你的指导员,又不是我。” “你最好别给我耍花招。”她语气微冷地说道。 乔宇娇强装镇定地道:“人都在里面了,我能耍什么花招,这根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陈悦听到她的话后,又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了里面一眼,脸色彻底地阴沉了下来。 没过几秒,里面的人就将教室门给打开了。 几个人一见是聂然率先走了出来,于是其中一个女的急忙叫住了她,“喂!” 聂然一听,下意识地转身看去,就看到那群人似乎带着敌意。 敌意? 她认识这群女生吗? 还是有惹到这群女生? 应该没有吧,这些日子她挺安分守己的啊。 每天除了训练,上课,基本上就没和别人怎么接触,以至于到现在她和六班其他的人都还没说过一句话。 按理说,就她这么乖顺的情况,应该不会和别人班的人有冲突才对啊。 “你们是?”她皱了皱眉,问道。 “你是聂然吧?”人群里,一个面带甜甜笑容的女孩子走了出来。 聂然只一眼就能确定,这个女的就是那几天下午偷偷注视自己的那个女兵! 她到底是谁啊? 为什么要偷偷观察自己? 现在来找自己又有什么事情吗? 一系列的问题在她的脑海中连续不断地冒了出来。 “悦姐,和她这种人那么好声好气说话干什么!”身后一个女兵立刻上前,用手指着聂然,不屑地道:“喂!你就是那个六班的聂然吧!” 因为想低调做人,所以在面对那个女兵的挑衅时,聂然并没有伸手扭断她的那根食指,而是点了点头,问道:“是,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还有什么事情?”那女兵冷哼了一声,“你故意找机会接近咱们指导员,你想干什么” 故意接近?聂然眉梢轻挑。 她恨不得离那个霍珩八竿子远还差不多! “我警告你,离咱们指导员远一点!他是咱陈悦姐的!咱悦姐喜欢的人,你要是敢抢,看我们几个怎么对付你!”那女兵趾高气昂地对她说道。 聂然将视线转移到了那位悦姐身上,仔细看了看。 本来她还没想起来,被这个女兵一说后,她才恍然大悟,这位不就是上次提着水过来,然后又被霍珩亲自下逐客令的那位一班女兵嘛! 怪不得总觉得既陌生又有些眼熟的感觉。 不过为什么她们会来找自己麻烦呢? 她环顾了一圈身后另外几个人,在人群里她找了一张熟悉却不应该出现在一班的面容! 乔宇娇! 原来是这丫头在里面搞的鬼! 不用细想也知道,这丫头肯定是估计借着这位陈悦喜欢霍珩的那点心思,然后故意自己和霍珩之间有暧昧。 想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聂然冷笑着说道:“哦,那真心希望你能成功。” 那女兵看着她的笑,怎么看怎么觉得刺眼,“你那么阴阳怪气的,是不是不爽啊?!” 说完,几个人就想要撸袖子,打算和聂然干架了。 陈悦看她们几个坏人做的差不多了,觉得自己这个好人的形象也该差不多上场了。 她柔柔一笑地挡在了前面,说道:“不好意思啊,我的几个姐妹说话比较直,但她们并没有什么坏心的,其实她们的意思是说指导员对你这么用心,只是因为你是新人,并没有别的意思和想法,也希望你不要产生什么别的想法,毕竟大家同为女孩子,我也不希望到时候你一个人痛苦。” 那语气要多温柔有多温柔,言语之间要多关心就有多关心! 看着眼前陈悦那张假笑的脸,此时此刻聂然有些明白叶珍和聂熠每次看到自己在聂诚胜面前伪善地笑容是有多么的让人讨厌和恶心了。 聂然小小地往前走了一步,凑到她面前,微微一笑地低声道:“放心,我对他没想法,就像他对你没想法一样。” 原本温婉的笑容在聂然这句话后瞬间被打破,她怒瞪着聂然,“你!” “何必在我面前装好人!”说完后,聂然嘲弄地勾唇看着她。 两个人就这样站在那里,隐隐对峙了起来。 聂然看着陈悦的脸,只觉得无趣,自己为什么要为了个无关紧要的人和别人剑拔弩张的。 然而正当她打算要转身离开之际,却听到“啊——”的一声尖叫后,陈悦突然往后摔了下去。 ------题外话------ 今天又加了一千字,棒不棒!哈哈哈~么么哒~ 要不然玩儿个活动吧~ 提问:乔宇娇煽动陈悦的目的是什么?用文中的一个成语来回答!前五名有奖励!~但活动之针对正版读者! 016 泄私愤,巧妙应对 突如其来的事故,让聂然不禁停下了脚步。 “悦姐!”身后的几个姑娘一看陈悦突然倒地,马上跑上前去。 “悦姐你没事吧?” “有没有摔伤啊?” 为首的那个女兵怒瞪聂然道:“靠,你个死丫头敢推悦姐,你是不是欠打啊!” “小艾,别这样!” “悦姐!她都推你了,你还那么好心干什么!”那个被陈悦叫做小艾名叫张一艾,和陈悦是一起从小长到大的,感情自然不能比拟了。 看见陈悦被人推到,作为闺蜜的张一艾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了。 可看到陈悦拉住自己,皱着眉对自己轻摇头的,她只能硬生生地停下了脚步,气恼地站在原地恶狠狠地瞪着聂然。 聂然挑眉看着还坐在地上演独角戏的陈悦。 推她? 她的手就没动过,怎么推? 隔空打牛吗? 她看着陈悦那张受害者的脸,不由得在心里冷笑了一声,玩儿这种弱智把戏也不知道演给谁看! 心里正想着呢,忽然之间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什么事?” 聂然嘴角的笑一凝,这才恍然,原来是要演给自己的心上人看啊! 而就在此时,她看见陈悦趁着众人没注意的时候,对自己露出了一个挑衅地微笑,那牵动的唇角几乎微不可见。 聂然对此,回给她一个嘲讽地冷笑。 敢和她耍心眼,还用这么拙劣的演技,真是够蠢的! “指导员你来的正好,你们六班的聂然打人!”张一艾看到聂然身后的指导员,当下就激动地嚷嚷了起来。 其他几个女兵也急忙附和了起来,“是啊,她打我们一班的人!” “指导员,我好痛,可能脚崴了。”坐在地上没有起来的陈悦这时候无比柔弱地喊了一声疼。 那小脸眉头微蹙,贝齿轻咬着下唇,一副我见犹怜的可怜样儿。 而且不仅如此,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正面说自己被推到,只不过每次都是在恰好的时间点恰好地说上那么几句话造成所有人的错觉。 这女人在这一点上倒是聪明,万一到时候出现什么问题,她完全可以找借口推脱掉,到时候这个罪名就全在周围这群蠢货的身上。 当然,她还可以主动揽责任,这样的话更能赢得这群蠢货的心了。 啧啧啧,这一招玩儿还是不错啊。 聂然看着她坐在地上,那低眉敛垂的小模样,不得不说表情、眼神非常到位,嗯,可以借鉴一下,到时候过年回家也可以用这种表情再气气叶珍。 还在研究她戏路的聂然这时候听到身边的霍珩依然冷冷地道:“你们把她送医务室去。” 张一艾听到后刚想弯腰去扶,却眼珠子咕噜一转,无奈地道:“可是我们扶不动她,指导员不如你帮忙吧。” 陈悦听到张一艾的话后,刚要打算离开地面的屁股当下又坐了回去,眼底满是期冀地看着霍珩。 显然,就是坐等着让霍珩去抱了。 聂然凉凉地朝着身边的霍珩看了一眼。 只见他连看都没看地上的陈悦,而是面色沉沉对着张一艾说道:“扶不动只能说明你们的臂力不行,现在立刻去做双杠训练以及腹部绕圈各三十个后再回来。” “啊?”张一艾显然没想到自己的小聪明没成功,反而偷鸡不成蚀把米,落了个“加餐”的下场。 见她们几个木愣愣的样子,霍珩冷冷地扫视了一圈,“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立刻,那几个人回神后匆忙丢下了坐在地上的陈悦,跑下楼加餐去。 “靠,你说这个指导员是真不懂假不懂啊?!” “真是个楞木头!” “倒霉死了!本来可以回寝室休息,结果还要莫名其妙训练。” 她们几个人一边往楼下一边不甘的抱怨着。 张一艾也同样很是恼火这个指导员到底是真的蠢笨还是故意装傻,却在这时无意间看到了不远处正要离开大楼的安远道。 张一艾心头一动,连忙跑到了安远道面前,焦急地道:“安教官,安教官!” 安远道见她着急忙慌的样子,立刻皱起眉来,“什么事情,这么慌慌张张的!” 张一艾指着上面道:“陈悦,陈悦被人打了!” 安远道一惊,“什么?” “陈悦在六班的门口被人打了!”张一艾怕他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道。 安远道这下立刻跳了起来,“谁他妈活腻了,敢打我的兵!看我不宰了那个小兔崽子!” 撸着袖子快步就朝着上面跑去。 要知道一班的兵都是他精心培养的,他训练了那么久,可不是让他们被别人打的! “小艾,你这样会不会把事情闹太大了?”站在一边看着张一艾向安远道告状的其他人有些担心地问道。 “就是啊,安教官知道这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善罢甘休?张一艾看着拿到匆匆上楼的背影,冷哼了一声,她要的就是不会善罢甘休! “不是那个聂然,咱们也不会被罚加餐,现在我不过是给她一点点小小的教训而已!” 说完之后,她率先下楼训练。 她要抓紧时间把训练内容也完成,好早点上去帮悦姐才行! 其余几个人听到她的话后,面面相觑了一番后,也紧跟着去训练场加餐去了。 而其他正打算下楼的士兵们,听到这个消息后,这下来精神了! “听到没听到没,一班的人好像被人打了?” “好像我还听到六班两个字呢。” “哇!不会是六班的人把一班的人给打了吧?” “哈哈,那就好玩儿了!也不知道是哪个不要命的敢动安教官手上的兵。” “走走走,快去看看!” 在部队里每天都是枯燥乏味的训练生活,现在好不容易热闹看了,一群人当下全都转身往上跑去。 其中还包括六班的人,那群人听到是自己班的人把一班给打了,特别是正在和何佳玉斗嘴打算去训练场再比试一番的严怀宇,一听到这个消息后当下就不和何佳玉吵了,立刻快步就朝着楼上跑去看热闹了。 要知道他可是最喜欢看一班出丑的! 真不知道安远道得知这个消息后,会不会气得鼻子都歪了。 就这样,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全部转身朝着六班教室门口跑去。 …… 另一边听到自己兵被人打了的安远道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六班门口,身后是一群跟风而来看热闹的士兵。 安远道看见自己的班的陈悦还坐在地上没有起来,顿时就怒了,嚷嚷地走了过去,“怎么回事?谁把我的兵给打了?” 等走到陈悦身边时,就看到对面站着的聂然,他惊怒道:“聂然?!怎么又是你!你为什么要打我们班的人?” “我没打她。” 聂然没想到这事儿还惊动到了安远道,估计是那几个丫头在下楼的时候无意间碰到安远道,故意把事情告诉了他。 以安远道护犊子的心态,聂然觉得这事儿可能没那么容易了结。 “你没打?人都在地上了,你还没打?!”安远道指着地上的陈悦,怒声质问着。 聂然颇为头痛地回答:“人在地上不代表是我打的。” 本来安远道就因为上次罚站的事情,对自己不爽,这下又撞他手上了。 真是倒霉! 她怎么总是和一班的人撞一起。 “听你的意思是,她自己摔的,诬陷你?” “虽然听起来好像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如安教官所言。”聂然无奈耸了耸肩。 她那样子气得安远道牙根痒痒的很,这个丫头片子一而再再而三的糊弄自己,现在还说这种鬼话! 真是气死她了! “那我倒是想问问,这里那么多人,她为什么不诬陷,偏偏诬陷你,你是有多能耐啊!” 他言语中的不屑和鄙夷让聂然脸上的神色敛了敛,冷笑了一声道:“安教官,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也想问一句,既然这里那么多人,我为什么不打别人,偏偏要打一个我从来不认识的人呢?” 安远道想都不想,很自然地接话道:“那还不是因为你看我不顺眼!不然你干嘛总是挑一班下手!” 在旁边看戏的严怀宇听到后,啧啧了两声,说起了风凉话,“看你不顺眼,却打一班的无辜女兵,安教官你的思维逻辑还好吗?” 安教官对此冷冷地哼了一声道:“她倒是想打我,也要有那本事啊!” 聂然对于他的自恋也是醉了,这安远道的脑袋结构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才会让他有这种想法。 她十分无奈地提醒道:“安教官,请你冷静的理智的思考一下再说话好吗。” 说这种孩子气的话也不怕被自己的兵听到后暗地里笑话。 “你说我不理智,不冷静?聂然!你打了我的兵,还敢这么嚣张,你……你……” 安远道感觉她这是在讽刺自己,气得想罚她跑圈,可转而一想到前一次就是因为罚站才让她钻了空子,这次他可不想犯傻! 只不过不犯傻,又不能惩罚,你了半天也没你出别的字眼来。 气得他只能怒瞪着聂然。 做教官这么多年,头一回觉得罚个人那么憋屈! “你殴打战友,按照不对规定,需要关禁闭。”一直站在旁边未出过声的霍珩,这时候却开了口。 他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愣了愣。 关禁闭? 那是士兵在部队期间有非常大的过错才会被关禁闭,一般最多就是罚跑或者是记过,而且看陈悦那个样子,身上丝毫损伤也没有,最多就是被推一下摔倒在地而已。 哪里需要禁闭那么大的惩罚! 就连对面的安远道听到这个惩罚后,都不禁讶异地看了眼霍珩。 在场所有人内唯独坐在地上的陈悦嘴角微微翘起。 聂然听到他的话后,拧了拧眉头看向他平静的面容,这是定罪的意思了。 霍珩如此不深究,就一口断定,看来是想泄私愤了! 她眼眸轻轻眯起,语气渐冷,“我没有动手。” “有证据证明吗?” 聂然听到他的话,又是一声冷笑,反问道:“那你又有证据证明我打人吗?” 霍珩停顿了半响,似乎是没有话反驳的样子,但聂然知道他不会那么简单就罢手的。 果然,远处一阵脚步声响起,张一艾她们几个罚完后匆匆赶了过来,霍珩一看到她们几个,指着她们就道:“这几个就是人证。” 聂然这下真是气笑了,就算想办法要给自己小鞋穿,拜托也稍微做的不那么明显好不好! 向来腹黑的人,今天这水准发挥的很失常啊! “他们是一伙的,怎么能做人证。”聂然瞟了眼那几个人,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事情似乎像是陷入僵局一般,气氛变得有些沉闷。 倏地,一个声音从人群里响起,“我!我能证明!”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个发声人身上。 只见乔宇娇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掷地有声地道:“我是六班的人,和她们不熟,但我可以证明聂然打了人。” 队伍里的严怀宇本来看戏看得正开心,结果半路杀出了程咬金,一看还是自己人,顿时就怒了,“我靠,你还是不是我们六班的人?竟然帮着一班欺负六班?” “我只是实事求是的说话而已。”乔宇娇一脸正直地说道。 “妈的,你实事求是?”何佳玉好打架,性格和男孩子一样,为人也同样仗义,所以当她看到乔宇娇这时候冒出来,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这明显就是一班故意栽赃! 虽然她和聂然的熟稔度没有施倩的高,但是这些日子下来也知道,聂然这人不错,从来不主动招惹是非。 比起那个陈悦总是一副圣女的样子,好了不知道多少! 而且无缘无故的,聂然干什么要打她! 本来都快要结束了,结果这个乔宇娇却跑出来搅局! 想当初自己在跑步的时候还跟着古琳去帮了她一把,现在想想真是帮了个白眼狼! “你敢说你不是因为上次聂然不想陪着你像个傻子一样罚跑,让你怀恨在心?” 乔宇娇傲然地偏头,回答:“不是。” 何佳玉这下气不打一处来,想扑上去揍人,“气死我了,简直睁眼说瞎话!” 施倩急忙扣住她,说了一句,“你冷静点!” “你亲眼看见我打人了?”这时候,静观不语的聂然却开了口。 乔宇娇点了点头,“对,我亲眼看到你打人了!” 其实她也不想这时候站出来的,她到底是六班的人,偏帮一班,到时候她在六班的日子可不好过。 但看到事情陷入僵局,聂然像是可以逃脱的样子,所以她心头一急,这才跳了出来。 殊不知,这是聂然故意的! 她要的就是乔宇娇主动跳出来,明明是始作俑者,怎么能让她这么轻松的在幕后默默看戏呢。 聂然勾唇一笑,“那请问,我打人的时候用的是右手还是左右?” 乔宇娇一愣,当时她就是看见聂然站在陈悦的面前说了几句话后,陈悦就突然倒地了,她连聂然出手都没看见,更别提用哪只手了。 她看了看聂然的手中,右手拿着书本,左手空空荡荡的。 手上有东西应该不好做什么吧? 于是,乔宇娇指着聂然的那只空空如也的手,肯定地说道:“是左手。” 聂然听到后,嘴角的笑容变得有些微妙了起来。 她举了举自己的左手,将袖子撸起,手腕处因为扭伤而有些红肿,“我的左手训练的时候受伤,怎么可能会用左手打人。” 乔维原本以为她只是小小的扭伤,所以替她去拿了喷雾,可没想到居然红肿成这个样子。 如此这般红肿,还硬撑着不肯去医务室,也太对自己不负责任了! 但其实扭伤的红肿根本没什么大碍,只是刚才聂然觉得这件事不会好收场,所以故意趁着没人的时候,多扭动了几下手腕,使得手腕的伤处便加剧了几分。 乔维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证实道:“没错,我可以证明聂然的左手在和我做基础格斗训练的时候,被我不小心扭伤的。” 乔宇娇一听,这下慌了,“那……那可能是右……右手吧……当时你打人的速度那么快,我哪里看得清是哪只手。” “你刚还斩钉截铁的说是左手,现在听到我受伤,却又说没看清,足以可见你的话并不能作为证据。”聂然一句话,就将乔宇娇给彻底给踢出局了。 也顺便惹得六班的那几个人对乔宇娇更加不快。 这下,乔宇娇在六班的日子可不好过咯!聂然暗自一笑。 乔宇娇这个所谓的人证被聂然给识破后,事情又重新回来了原点。 按理说,既然双方没有证据,加上陈悦也并没有太大的伤害,这件事也应该就这么算了才是。 可偏偏不知道霍珩怎么了,就是咬着聂然不松口,“可你同样也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是清白的,所以还是要处罚你。” 六班的人听到后,都觉得自家的指导员有些不对劲。 明明是自己班的指导员,怎么胳膊肘总是往外拐啊?! 聂然知道霍珩这次是打算拿着这件事死咬着自己不放来报复自己了,于是她也不再坚持。 “好,在处罚之前我有几个问题想问安教官。” 安远道见她话锋转向自己,没好气地道:“你说。” “我想问问,这位女兵在你们班排名多少?” 安远道皱了皱眉,这个问题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吗? 虽然觉得很莫名,但他还是回答道:“陈悦在我们班级排名向来都在前五。” 说到前五的时候,那言语中有着抑制不住的得意。 “那格斗能力又如何?” “那当然是优秀了。” 要不是陈悦在班级里成绩优异,他也不会听到这件事拔腿就跑上楼。 但……聂然问这些问题,到底要干什么? “这样啊,那我也心满意足了。”只见聂然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很是高兴的样子。 可这一系列莫名的问题,以及聂然莫名的点头回答让安远道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不懂她这样做的含义。 “你什么意思?你心满意足什么了?” 聂然灿烂一笑地道:“一个综合指数排名都在前五,格斗优秀的一班女兵却被一个刚进六班的菜鸟给打在地上爬不起来,难道我不应该高兴吗?原来所谓的一班,也不过如此。” 顿时,所有人的人都明白了过来。 严怀宇一听,哈哈,就知道这丫头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准能把安远道给气得半死。 向来捧场的他连连拍手了起来,“哈哈哈!对对对,也不过如此,不过如此!” “被我们六班的菜鸟打趴下,还是前五?哈哈哈,笑死人了!”何佳玉也哈哈大笑了起来。 人群中响起一片低低地嗤笑声。 ------题外话------ 字数少了别嫌弃,明天扫墓去,要早点睡~双休日应该会万更,哈哈哈~ 活动的答案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或借刀杀人,任意一个。前五名我会奖励币币哒! 没有抢到的也别气馁,小活动以后会经常出现的,大家及时追文,幸运总会降临哒~么么哒~!~ 017 被关小黑屋,众人不服! 被摆了一道的陈悦脸色一白,立刻解释道:“那是因为你偷袭我,我没有防备才这样的。” 聂然点了点头,又很严肃地补了一刀:“唔……原来反应还很差。” 这下把陈悦给气得不轻。 她原本的意思是说聂然偷袭上不了台面,结果却被她这么一解释,成了自己的无能了! “你个丫头片子真是气死我了!”安远道在一旁听到聂然的话后,这才反应了过来,于是把坐在地上的陈悦给一把拽了起来,“你给我起来!你们两个来正大光明的来一场,我让你好好看看一班到底如何!” 敢说他亲手培养的兵不如六班? 这开什么玩笑! 这些兵他可都是精心训练出来的,就算现在进特种兵也不一定会比那些老鸟们差! 而被气着的陈悦此时为了自己和一班的荣誉,立刻站直了身体,显然是想乘此机会给她一个教训。 可没想到,聂然却淡淡地瞟了眼她的脚,冷笑着道:“怎么,脚好了?又不崴了?” 正打算摆起架势的陈悦这下心头一惊。 人群里的严怀宇立刻起哄地道:“哈哈,露马脚咯。” “哼!我就知道她在骗人!”何佳玉很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我比你早知道。”严怀宇得瑟地瞟了眼身旁的何佳玉。 向来不服输的何佳玉也立刻反驳道:“我比你更早!” “我一开始就知道!” “我一听到这件事后就知道!” “我都不用听,就知道这事儿肯定是一班搞得鬼。” “你不用听就知道?你未卜先知啊?你又不是神棍!” “什么神棍,我这叫心灵感应懂不懂!”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就这样斗鸡似得的当场呛了起来,完全不顾念周围紧张的气氛。 惹得所有人的视线都纷纷地望向了他们两个。 站在何佳玉身边的施倩看到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后,急忙扣住了何佳玉,这两个人不过就是打了一顿,怎么就像是冤家对头似的给杠上了呢。 她故作训斥的样子说道:“这时候你们能不能别闹了!吵得人家一班的女兵都想不出借口了!” 施倩说话连讽带刺的,惹得陈悦站在那里尴尬不已。 “好吧,那就听听看她怎么胡扯吧。” 何佳玉也没走脑,顺着施倩的话就说道。 这下陈悦的脸一阵红一阵青,当场就想骂人了,可碍于自己的形象不能发作,只能硬着头皮,满脸优秀学生的模样说道:“我只是服从教官的命令而已,这不代表我脚不疼。” 她这一句话说的格外的冠冕堂皇,顺便还把聂然上次不服从教官的事情也讽了一顿。 何佳玉听了,一脸膈应的样子道:“真是够恶心的。” 严怀宇也趁机捂着自己的嘴,对乔维说道:“快扶我去厕所,我听得要吐了。” 他们两个人耍宝的样子,顿时让周围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陈悦听着那笑声,只觉得阵阵刺耳,气得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直哆嗦。 “你们都闹够了没有。”站在包围圈正中心的霍珩这时候开了口,那平静却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威慑力,让他们两个不禁都停了下来。 不远处的陈悦听到霍珩说这句话时,认为这是替自己解围,瞬间所有的怒火烟消云散了。 她有些羞涩地望着霍珩,眼底满是感动。 聂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暗暗地翻了个白眼。 看样子,这姑娘又开始自作多情了。 “安教官抱歉了,麻烦你把你的士兵带回去吧,这件事我会严肃处理的。” 霍珩自始至终没有看陈悦一眼,可陈悦却觉得他这是因为男人不善言辞的害羞,这下更加坚定了心里原本已经有些动摇的心。 她发誓,她一定要拿下这个男人! 对面的聂然看到她眼神变得更加坚定了起来,就知道这姑娘是彻底拜倒在霍珩这个腹黑狼的西装裤下了。 不禁为她默哀了一把。 这得前世做了多大的孽,才会爱上这种男人啊。 一旁被嫌弃的霍珩见聂然还是那淡定的模样,眼眸沉了沉,然后对着聂然道:“聂然,因为你殴打战友,所以我决定关你禁闭半个月。” “禁闭半个月?” “我没听错吧,指导员罚聂然禁闭……半……半个月?” “天啊,这也太狠了吧!” 当霍珩说完后,在场所有人瞬间哗然。 就连正打算带着陈悦走的安远道听到这个惩罚后都不禁停了下来,错愕地看着霍珩。 要知道,关禁闭已经是犯了极其严重的士兵才会受到这种惩罚,一般三天到七天就会把人放出来。 现在指导员居然要关聂然半个月?! 一个人在小黑屋里,没有光线,没有声音,所有的感官都被封闭,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时间一久,人的精神会逐渐崩溃掉的! 聂然听到这个处罚后,眼底浮现出了一抹薄薄地杀气。 半个月?!心理能力差的人,等出来以后基本上就是个废人了! 这个霍珩是打算弄死自己吗? “指导员,罚禁闭半个月这是不是太严重了?”而率先回过神来的乔维,皱着眉头抗议地道。 “殴打战友,这件事的性质更严重。”霍珩看着聂然,头也不回地径直回答道。 “殴打?你有证据吗?更何况,她算老几,也配我动手去打她。” 来此时此刻,霍珩能清楚明白的感觉到聂然周身的气压已经开始渐渐沉了下去,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周围的人听到后,不禁齐齐地倒吸了口凉气。 这话,真是狂妄至极。 气氛一度跌至到了冰点。 唯独严怀宇好像并没有搞清楚眼前的暗潮汹涌,跳起来应和着:“就是,这女兵有什么值得聂然去揍她啊!长得又没小然子漂亮!再说了这件事根本就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那凭什么罚我们六班的人!难不成当我们六班好欺负啊!” 正被小姐妹搀着的陈悦原本听到聂然不屑的话语后,已是暗自咬牙,随后又听到严怀宇的话时,顿时只觉得心头像是被捅了一刀。 女孩子最注意的就是容貌,现如今被别的男生这么正大光明的嫌弃,这对于陈悦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她的手握紧了几分,却又不得不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而霍珩在听到严怀宇说聂然漂亮时,眼神顿时落在了他身上,不轻不重的语气里带着一缕不易察觉的冰冷,“你觉得不公平?” “没错!”严怀宇头一昂,表示不服。 霍珩淡定地丢下了一句,“罚跑五公里,现在马上执行。”随后回头,继续盯着聂然看去。 严怀宇被莫名惩罚,立刻就不爽了起来,“凭什么!” “六公里。” 霍珩头也不回的加码,让严怀宇气结语塞,憋了许久后才恨恨地道:“我头一次这么希望季正虎在场!” 季正虎虽然对六班没什么感情,但至少公平公正!而不是像这个指导员这么*霸道,没人性! 竟然连证据都不要,就把聂然送去禁闭。 不行,聂然要是真这么不明不白的进去了,以后档案上可是会记上一笔的! 而且半个月啊,等聂然从里面走出来,到时候心理的影响可是会伴随她一辈子的! 严怀宇仔细想了想后,决定还是早点下楼罚跑完,然后回来继续和指导员据理力争。 “靠!小然子,你撑住,等小爷回来助你一把!” 严怀宇说完以后就转身下楼去执行罚跑,却忽然听到身后霍珩冷静的声音传来。 “十公里。” 顿时,他身形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靠!靠!靠!爆个粗都不让,果然没人性!严怀宇在心里恨恨地骂咧了一句,一溜烟儿跑下楼去了。 没有了严怀宇在一旁破坏,气氛重新又凝滞了起来。 霍珩盯着聂然看了许久后,这才沉声说道:“今天,我就是没证据,也要罚你禁闭。” “……”刹那间,聂然的眼眸里倾泻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杀气。 没有证据也要罚她禁闭? 这霍珩到底凭什么可以对自己说这番话,是嫌命太长了吗?! 在场的人听到霍珩的话后,眼底满是诧异地看了看周围的人,以此来确定是不是自己耳朵出问题没听错了。 就是没证据也要罚禁闭? 那潜台词的意思不就是故意找茬罚聂然吗? 为什么呢? 他不是六班的指导员吗?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的兵呢? 难道说,聂然得罪了指导员,所以指导员借此机会要整治她一番? 那群人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不禁有些好奇聂有底做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让指导员严厉的惩治。 要知道,她的一句不服可是足足站了九天,现在又要被小黑屋半个月,看来那件事比不服从命令更为严重。 可在场的只有陈悦不这么想,她觉得霍珩之所以会这样说,完全是因为自己被聂然推到在地,他心疼自己了,所以这才严厉的惩罚了聂然。 顿时,脸上闪过两抹绯红,眼神变得更加温柔似水了起来。 而乔维他们几个人一听到自家指导员这样说,一时间也不能确定是不是聂然又闯了什么大祸,犹豫着不敢随意开口。 可就是犹豫了那么片刻时间,霍珩已经把人给带走了。 一路上,聂然都默默地跟在霍珩的身后,直到在一个无人的空旷场地上,她立刻停下脚步,眸光微冷地看着眼前霍珩的背影,“你到底哪来的自信会让你觉得我会乖乖受罚。” 霍珩这时也停下了脚步,转身,和她隔着不过半米远的间距,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这里虽不是特种部队,但预备部队的大门也不是那么随便进出的。” “谁告诉你我要偷跑了。”话音刚落,冰冷至极的眼眸中寒光乍见,聂然徒然迎面而上,手化为五指利爪呼啸而去。 对面的霍珩眼神微闪,却依然不动。 聂然眼底一片冰凉,手上的力道并没有对他减弱半分,而是速度极快的一把扣住了霍珩的喉骨。 此时,她只需要稍稍用点力,喉骨就算被她直接掐断。 “我要杀了你。”她的眉眼深处带着隐隐的嗜血之色。 霍珩的神色不变,像是没有看到自己被掐的处境一般,声线平稳地数到:“你闹的越大,只会让事情越糟糕,你的父亲也会因此得知此事。” 聂然怒极反笑,嘴角冷厉的笑勾勒了起来,“你敢威胁我?” 黑暗下,凛冽的寒风吹起,短短的刘海随风而动,那双黝黑的眸子里有着闪烁着惊人的光亮,手下的动作更是用力了几分。 霍珩感觉到股压力,声带因此也变得有些低哑了起来,“我只是怕你冲动,自己坏了自己的计划。” 倏地,手微滞,她的眼底极快的划过了一抹惊讶之色。 “……”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 这不可能! 他在诈自己! 聂然冷笑着,手轻轻地摩挲着他微微凸起的喉结,“怕死就直说。” “你能同意这一年之约,应该不是怕他吧。” 霍珩这句话一说出口,聂然的神色僵了几分。 这个霍珩,还真能猜测到自己几分心思。 这个男人,太危险! 她半眯着眼眸,看着眼前的霍珩,手上的力道不松反紧了起来。 突然,只见他嘴角轻轻扬了扬,深邃的眼眸里像是漩涡一般,要将人吸进去。 多日没见过霍珩笑容的聂然,冷不丁的看见他眼底浮现地笑意,心间一怔,然而就在这时候霍珩乘此机会骤然一口抓住了聂然手伤的手腕,轻轻一扭。 疼痛让聂然很快回过神来,但霍珩早已挣脱了开来。 该死的,又用美男计! “忍半个月和惊动他之间,我劝你选前者比较好。”往后退了几步的霍珩和她之间这次相隔了有两米远。 他的喉骨被聂然伤了一些,声音变得有些沙哑了起来。 但在夜色之中,那声音听上去低沉中带着些许的磁性,更像是一种蛊惑。 忍半个月,惊动他……的确,不过是半个月的时间而已,她前世逃跑被罚关禁闭也不是没有过,如果为了这区区半个月的时间,毁了自己将来的自由人生那就太不划算了。 她思索了片刻,最终决定,忍了! 在两米开外的霍珩感觉到了她周身的低气压慢慢散去后,心头忽而一松。 原来,这妮子发起怒来,是真的会杀人的。 只是……她不过十几岁的年龄,身上怎么会有如此浓重的杀伐的气息,就算聂诚胜想要提前培养她当兵,可那狠辣的杀招和凌厉的眼神,都不是一个军人所具备的,更像是一个……杀手…… 杀手?! 霍珩暗自摇头,连忙将这个想法抛置于脑后,这妮子怎么可能是杀手呢。 聂诚胜和聂老爷子两代人都是当兵的,没道理会送自己的女儿送去当杀人工具。 两个人怀着各自的心思朝着后山的禁闭室走去。 预备部队的禁闭室建造在后山的半山腰,禁闭室的大门有两个士兵站岗,他们一看到霍珩身上的制服后,立刻敬礼。 “这个士兵禁闭半个月。” 那两个人还是头一次听到禁闭半个月的,这下都瞪大了眼睛仔细看了眼霍珩身后的聂然。 这小姑娘是犯了什么滔天大错,竟然要罚半个月? 虽然心里嘀咕不已,但面上还是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应答道:“是!” 他转身一边将其中一扇禁闭室的门推开,一边背对着聂然说道:“进去之前你要把你的鞋带,腰带……” 他回身,交出来三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完,就看到聂然已经解下腰带和鞋带,很熟稔的把东西全部递了过去。 那名士兵看着她这么自动自发的上交,嘴角微抽。 这姑娘应该关过很多次禁闭吧,不然怎么会这么熟悉流程。 那名士兵在确定聂然身上没有可以让自己自杀或者自残的物品后,这才退开了一步,示意她进去。 聂然看着那漆黑一片的禁闭室,小黑屋这三个字果然名副其实啊。 整个房间内除了一扇用铁栅栏封掉的铁窗之外,只有一个塑料马桶以及一张木板床。 居然是木板床,部队里果然比基地里人性化很多啊。 想当初她被罚禁闭的时候,那不能称为房间,严格来说是个箱子,一个铁箱子,里面除了一个塑料马桶之外,就是床都是铁做的。 那时候也是冬天,那铁做的床上什么都没有,躺上去就像是躺在冰块上似的。 于是她就只能坐在地上,可那地也是铁皮铺的,无奈之下她就那么傻站着,一直站到禁闭结束,腿都没了知觉,最后只能爬出去。 现如今看到一张木板床,而且上面还有条被子,有吃有喝有睡,不用训练,还不受冻,这哪里是禁闭啊,分明是休假啊。 “这里每天只有一餐,都会通过这个窗口递进来。”身后的霍珩走到了她身边,提醒了一句。 聂然偏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冷笑,那语气里是遮掩不住的阴翳,“霍珩,你报复我,还威胁我,很好。” 清冷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随着冷风轻轻漾起,让人只觉得背脊骨发凉。 随后,她头也不回地跨进了禁闭室。 “砰——”的一声关门声响起,门锁的声音喀喀地响动了几下后,彻底归于沉静。 只是霍珩却站在门外久久不肯离开。 他微微拧着眉头,神情凝重,冷峻的眼眸中是满满的担忧和不安。 一旁的士兵见他失神地盯着那扇铁门看,也不好打扰,只能静静地站在他身后。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 终于,霍珩的眼神在几番变换之下,渐渐变得坚定了起来。 最后他深深地看了眼那扇铁门,然后转过身,同样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了。 那士兵虽然搞不懂这位教官站了那么久是为什么,但此时见他离开,那名士兵还是很尽忠职守地朝着霍珩的背影敬了个礼。 直到那抹身影彻底消失在了山林之间后,士兵这才皱着眉疑惑地朝着霍珩看的方向又看了一眼。 可怎么看他都看不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最终只能回到自己的岗位上继续站哨。 …… 而这一头的聂然刚被送进,那头才跑完十公里的严怀宇急忙往大楼内冲去,结果却在楼梯口撞上了正下楼的乔维他们几个。 “你们怎么下来了?事情结束了?小然子人呢?”他呼哧带喘地像炮仗似地问了一连串。 但见乔维脸色沉重,摇了摇头地回答:“聂然被送进小黑屋了。” “什么?!”严怀宇大吃一惊,怎么还被送进去了? 那怎么办! 那小然子的将来岂不是被这莫须有的罪名给毁了! 这时候正巧安远道也下了楼,严怀宇这次是真怒了,上次小然子顶撞他,被罚了九天,军医说再晚下去,高烧,肺炎,加上身体虚弱,人就要废了。 今天又是这个安远道,害得小然子要去禁闭! 这次时间更久,半个月! 那禁闭室里要什么没什么,还在山里,山里夜晚温度极低,小然子本来大病刚愈,万一又着凉发烧了,这次可连知道的人都没有啊! 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扑了上去,抓住了安远道的手,骂骂咧咧了起来,“安远道,都是你,明明没有证据的事情非要说是小然子干的!小然子才刚刚大病初愈,万一在禁闭室有个三长两短的,我看你怎么安心!” 安远道被他这么指着鼻子一顿骂咧,也心气不爽了起来,“命令是你们指导员下的,又不是我下的,臭小子你对我咋呼什么!有本事找你们指导员去咋呼!” 其实他也觉得关禁闭罚的有点狠了,毕竟陈悦除了脚有轻微的小扭伤,其他什么事情都没有。 哪有那群女兵嘴里的作为的什么殴打,最多只能算得上是一点小争执罢了。 “要不是你非说小然子打了你的兵,指导员能下这个命令吗?!” 面对严怀宇的步步紧逼,安远道好像有些心虚了起来,的确,如果不是当时他一口咬定是聂然打了自己的兵,六班的指导员的确是不会下这个命令。 但,这也不能怪他啊,当时他看见自己的兵倒在地上,心里早就火急火燎了,哪里知道那陈悦居然只是小小的轻微扭伤。 虽然心里一遍遍的说自己没错,但等反驳的时候,安远道的声音却小小的弱了几分,“那我的兵的确受了伤,现在被送去医务室了,我又没说错!” “她受伤关小然子什么事情啊!你有证据证明是小然子动的手吗?”严怀宇气急败坏到了极点。 身边的一群人见严怀宇竟然这么责问教官,各个都惊讶万分。 这严怀宇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而且,他对于聂然的事情那么着急上火干什么? 一旁的乔维看他的言行有些过了头,连忙抓住了他,小声地提醒道:“刚才指导员说就算没有证据,也要罚聂然,感觉是故意针对她。” 严怀宇一听,气焰一下子灭了,满是错愕地看着乔维,“你说指导员故意针对小然子?为什么?她最近有做错什么事情吗?” 他皱着眉仔细回顾着这些日子以来聂然的一举一动,思来想去都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啊。 每天都和他们一起训练,一起吃饭,并没有再做出什么对教官不敬的举动啊? 站在楼梯口的何佳玉看他那苦着脸沉思的样子,疑惑地推了他一把,“我说你很奇怪啊,为什么关于聂然的事情你这么激动?你不会对聂然有什么想法吧?” 她觉得一个男生对一个女生这么忙前忙后,着急上火的,除了喜欢应该也没有别的了吧? 严怀宇的思绪被打断,正要发作,却听到何佳玉这番话后,立刻急了起来,这一急说话也变得有些结巴了,“你……你胡……说什么呢!我帮她,只是因为当初在火车上她救过小爷我一命!懂不懂!” 严格来说应该算是救了吧。 反正最后他们几个都平安无事,倒是那个光头男被小然子打得手都断了。 “救过你?”何佳玉神色有些惊讶了起来。 格斗那天她和严怀宇打过,严怀宇到底是从一班退出来的人,那格斗的本事真不是六班其他人能比的,何佳玉被他打得只能说是勉强在挡,还手的机会几乎没有。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竟然现在和自己说,当初他被聂然给救过。 上帝啊,那聂然的格斗术得多牛啊! 想到这里,她就更加期待起和聂然好好打上一架了! 反正在同一个寝室,说不定还能偷师学上几招,到时候在对付这个严怀宇! 严怀宇看何佳玉那微妙的眼神,感觉心里毛毛的,故意挺直了胸膛说道:“当然了,小爷我是最讲哥们义气的,她救我一次,我当然也要救她一次当回报啊!” 他说到这里后,就急忙楼下匆匆跑去,“不说了,我现在就要去找指导员评理去!” “我也去,当初她也救过我。”乔维也跟了上去。 “还有我,她也救过我。”马翔想到上次火车上的事情,也赶紧跟了上去。 “那个……能不能带上我?”何佳玉身边一直没有开口说过话的古琳这时候却小声地问了一句。 “你?”严怀宇他们几个听到是个女孩子的声音后,这下都停了下来,很是讶异地看着那位在班级里完全没有任何地位可言的班长。 古琳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她有些局促不安地说道:“聂然当初在跑步的时候帮我过,所以我也想帮帮她!” 严怀宇想着多一个人,说不定说一份希望,立刻点头,“行!一起去!” 于是,四个人快步就往门外走去。 可结果在走到大楼门口时,何佳玉也跑了出来,主动请缨地道:“我,还有我,我也要去。” 严怀宇皱着眉头,上下打量她道:“你去凑什么热闹。” 何佳玉胸口一拍,很是豪气地道:“本姑娘生平最爱打抱不平不行啊!而且这有关咱们六班以后的名誉问题,我当然要去了。” 其实最重要的是,聂然要在那里面待半个月,也就以为这她半个月没办法和聂然打架切磋,那不是憋死她了嘛! 就冲这点,她也要把聂然从禁闭室里给捞出来不可! 更何况,她觉得以聂然的性格不会做这种事情。 “没想到你集体荣誉感还挺强的。”严怀宇调侃着冲她挑了挑眉。 何佳玉脸不红心不跳地嗯了一声,“你眼瞎,我不怪你。” 气得严怀宇当场跳了起来,“你说什么!” 乔维看着两个人又要斗起来了,立刻抓着严怀宇就往外面走,“好了,我们早点找指导员,这件事就早点结束。” 五个人刚要往外走去,但何佳玉看到身后又多了两条尾巴,立刻停下脚步问道:“那你们两个干嘛?” 施倩无奈耸了耸肩,“老娘向来跟着大部队走,你都跑去抗议了,我怎么能落单。更何况,我觉得聂然还不错,至少当初她还教我们拧泥块,勉强算的话我也欠她一人情咯。” 何佳玉点了点头,觉得有道理,当场小手一挥,“行,既然都去,那走走走,咱们所有人都去集体去抗议!” 说完,几个人都浩浩荡荡地朝着指导员办公室走去。 才刚到门口,他们几个人整齐划一地一声大喊:“报告!” 大晚上的,办公室里只有霍珩一个人在值班,只是他听到声音后连头都没抬起,完全没有被他们的声音影响到一样,继续在纸张上画画写写着,“如果是求情就不必了,这件事已经结束了。” “指导员这件事都没有调查清楚,也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是小然子做的,怎么能随随便便的就下结论。”严怀宇立刻走了进去,辩驳了起来。 “在部队你们做的就是服从,而不是质疑,如果你们这点都不知道,我向你们应该重新回新兵连训练。”他的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起伏,显然并不将他们的话放在眼中。 “服从的基础是在于你说的对我们才能听,现在我们明知道你做错了,怎么还能一味的服从!” “就是啊,你连最基本的证据都没有,就处罚了聂然,这也太不公平了吧!”何佳玉也连忙发表起了自己的观点。 “在部队你只能服从,没有公平。” 严怀宇听到他的这番话后,怒声地道:“你这是什么逻辑,我们是你的兵,又不是犯了罪的囚犯,怎么会连最本的公平都没有!” 此时,霍珩放下了手里的笔,抬头,冷声道:“如果你不服,你可以继续五公里。” 严怀宇被他气得话一噎,却又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倒是站在何佳玉身后的施倩这时候从她们几个人里面站了出来,冷笑着道:“指导员,我看你是被那个一班的女兵鬼迷心窍了,所以连作为指导员最公允的判断都没有了,我想不如让季教官来判决这件事吧。” 施倩这番话可以说是极其的目无尊长,但这时候已经顾念不上这些了。 好不容易重新占了上风,严怀宇立刻点头道:“没错,我们要求季教官来判决这件事。” “对,我们要季教官!” “指导员做事有失公允,我们要求季教官来判决。” 一时间,几个人都连番出声地应和着。 只可惜,那乱糟糟的声音在霍珩一个冷厉的眼神中,不知不觉中就消散了。 霍珩等到彻底安静后,这才继续说道:“当面顶撞,质疑并且不服从指导员的命令,罚跑二十公里,现在立刻马上执行。” 罚跑,罚跑,罚跑!对已经罚跑过的严怀宇来说,霍珩和安远道这种用体罚来压制士兵们的招数,已经让他不耐烦了。 他恨恨地说道:“你就算再怎么罚,也不能让我们服气!你这样没有证据就私自惩罚,我们要报告给营长!” 这下,所有人瞬间把目光都集中在了严怀宇的身上。 营长?要不要玩儿这么大啊! 上次聂然的事情已经惊动营长了,这才还惊动他,会不会惹营长生气啊?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没有得到回应的严怀宇立刻用眼神暗示起了他们。 那几个人马上回过神,胡乱地点头道:“对!没错!” “是啊,我们……我们要报告给营长听!” 严怀宇其实压根没想真的报告给营长,只是想吓唬吓唬霍珩,让他好放了小然子。 可他应该不会知道,营长曾经是霍珩的老师,两个人的师徒感情好的犹如父子两个,怎么吓唬得住他。 所以霍珩十分淡定地看了下噶在墙壁上的钟表,“在报告给营长之前,先把二十公里完成。” 严怀宇见自己的威吓一点作用都没有,怒得火星子恨不得迸出来,他咬着牙大喊了一声,“完成就完成!” 然后拨开了身后的马翔和乔维,第一个冲出去罚跑去了。 报告给营长就报告给营长,他有不是不认识营长办公室的大门! 大不了被营长再罚一次好了,反正这三十公里都跑下来了,再跑几次也无所谓! 站在办公室里的几个人看到霍珩那冷飕飕的眼神后,连忙跑出来。 “严怀宇,你真要报告给营长啊?”何佳玉拧着眉头,率先问道。 严怀宇眉头一扬,不耐烦地道:“怎么,你怕了?怕了就罚完睡觉去,别在这里挡小爷的路。” 被鄙视了何佳玉被一激,张口就道:“开什么玩笑,我会怕?!我向来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 “那就跑吧,跑完告状去!” 说着他一马当先地再次冲向了训练场。 何佳玉看着他的背影后,这才醒过神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她忍不住就想抽自己一嘴巴子,瞧这嘴贱的! 施倩看到她懊悔的样子,笑着勾住她的脖子,道:“行了别懊悔了,有道是年少不轻狂还怎么是青春,聂然当初可是站九天呢,我们就跑二十公里,还不计算时间的,便宜很多了。再者说了,你难道不想早点让聂然出来陪你打一架?” 最后一句话瞬间说进了何佳玉的心坎里去了。 刹那间,何佳玉就满血复活了! 对,为了那激动人心的一架,她拼了! 不就是营长嘛,他还能把自己吃了不成?! 想到这里,她撒开丫子也朝着严怀宇的方向冲了过去。 “你做心理辅导还挺不错的。”乔维站在她旁边,笑了笑。 “客气,我做生理辅导也不错哦。” 施倩贼贼一笑,在乔维僵硬的笑容中,笑呵呵地跟着何佳玉一起跑了起来。 生理……辅导? 那是什么东西? “我怎么有种你被调戏的感觉?”马翔随后小声地补刀了一句,然后也急忙跑进了训练场开始了二十公里的罚跑。 调戏? 他被调戏了? 乔维看着一脸懵然地看着那个正在绕在训练场地快跑的施倩。 “你在发什么呆啊,赶紧跑啊!”严怀宇见他迟迟不动,在训练场上冲乔维喊了一声。 乔维缓过神后,哦了几声,跟着大部队一起跑了起来。 只不过偶尔和施倩擦肩而过时,他总是会跑到最外围的地方,离她离得远远的。 几圈下来,施倩就发现了,她每次路过乔维的时候都冲他眨巴了下眼,这下乔维跑得就更远了。 只不过这样的玩闹在跑到第十公里之后,就渐渐地没有了。 接下来的十公里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是耐力跑,拼的就是坚持两个字。 不过好在,他们六个人都不是轻易服输的人,咬牙熬了熬竟然也熬了过去。 当他们跑完了第二十圈后,整个人就像是没有骨头的蛇一样,气喘吁吁地瘫倒在了地上。 “行了,二十公里结束了,咱们找营长去!”严怀宇努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将身边的马翔也一并给拽了起来。 “走,找营长!为了能和聂然打架,我这次真是拼了我!”何佳玉从地上费力地爬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挂在了施倩的身上。 几个人就这样一边努力喘息着,一边朝着营长的办公室走去。 ------题外话------ 今天万更啦,求票求花求夸奖,么么哒!~ 018 心寒,杠上了 “你们要干什么?”站在办公室楼下的两个站岗士兵一看到严怀宇他们几个人从不远处走了过来,连忙呵声制止地问道。 营长的办公大楼可不是他们这些小兵可以随便进出的。 严怀宇往前走了几步,大声道:“我要见营长!” 那两个站岗的士兵见他们穿着迷彩服,肩膀上并没有任何的肩章,一看就知道是受训士兵,于是急忙呵斥着他们离开,“营长正在工作,你们赶紧离开。” 离开?开什么玩笑,他们跑得累成狗,为的就是要见营长一面,怎么可能会就此罢手。 严怀宇不退反进了一步,对着那两个站岗的士兵道:“不行!这件事很重要,我必须要汇报给营长!” 站岗的两个士兵听到后皱着眉头,即使是重要的事情也应该是教官或指导员来报告给营长,什么时候轮到受训士兵来报告了。 这么不合规矩的越级,这些毛头小子也不怕被自己的教官回去一顿练。 他们冷着脸,完全不为所动的样子,乔维都看在眼中,也紧跟着走到了严怀宇的身边,说道:“这事关一条人命,你们赶紧打个电话通报一下,不然到时候营长生气了,怪罪你们。” 果然,那两个站岗的人一听,面面相觑地看了对方一眼。 就连严怀宇他们几个听到乔维的话也不禁惊讶地看了眼他一眼,但见他面色严肃凝重的样子后,顿时了然。 “没错!这可是事关人命的大事,要是报告晚了,出了事你们担待的起吗?”严怀宇连声附和着。 两个哨兵原本犹疑的心在他这番话后,彻底唬住了。 其中一个人急忙转身上楼通报。 “会不会太扯啊,万一营长不信怎么办?”趁着通报期间,严怀宇走到乔维身边,小声地问道。 其余人也赶紧凑了过去,同样用一种很担忧的眼神看着乔维。 乔维面色很淡定地说道:“这至少惊动营长了,总比和这两个放哨的站在门口争执强。” 众人顿时茅塞顿开。 严怀宇赞成地点了点头道:“有道理。” 一旁的施倩也欣赏地朝他的胸口拍了拍,“不错啊,你还挺聪明的。” 看到从身边冒出来的施倩,乔维本来一惊,立刻想往旁边躲去,结果还没来得及动呢,就被她摸了一把。 这下乔维彻底僵在原地了。 他……是不是又被调戏了? 一晚上连续被一小姑娘调戏两次,他男生的脸面都没有了! 正当他心头郁闷不已之时,只看到那名哨兵“噔噔噔”的一路下了楼,他抿着唇面色刚毅。 站在门口的看着他沉默地一路小跑而来,心里立刻“咯噔”了一下。 严怀宇看着他的神色,嘟囔着道:“完了,我看这脸色不像是同意的样子。” “我也这么觉得。”何佳玉也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她真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啊,这要是还没见到营长就又去跑一圈那实在是太怄了。 “不会是指导员事先已经和营长打过小报告了吧?”古琳这时也开口轻声嘀咕了起来。 “我看难说,刚才指导员那一脸迷之淡定,说不定早就留了后手了。” 他们几个人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那位哨兵跑了出来,然后站定在了门口,停顿了三四秒后,这才冷冷地道:“进去吧。” 原本等待宣判被罚的众人们,一听,愣了三秒。 进去? 那就是说放行了?! 众人急忙回过神后,几个人快步朝着里面走去。 “天,我刚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施倩走进大楼内,看了眼还站在原地的哨兵,后怕得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大喘了一口气。 同样紧张到一直处于身体紧绷状态的马翔这时候也松了口气,“这一招玩儿的可真悬啊,吓死我了。” “我也是,紧张得快喘不来气了。”古琳赞同地点头。 “现在不过是餐前小菜而已,等会儿见了营长肯定比这个更紧张更吓人。”严怀宇一边走一边给身后的小伙伴们做心里建设。 “你能不能别吓唬人了,不知道我们已经很紧张了吗?!”何佳玉一巴掌就拍在严怀宇的肩上,低声怒斥道。 严怀宇本就没防备,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给拍得又惊又痛,他捂着自己的肩膀,低声地嗷了一声,“啊!痛死了!妈的,何佳玉你个男人婆,下手怎么比男人还重!” “谁让你吓唬人,不打死你都算轻的了。” “喂!什么叫不打死我都算轻的了?你给我说清楚!” 乔维见他们两个似乎有要开吵的迹象时,急忙指着走廊的尽头的办公室大门说了一句,“到了!” 刹那间,严怀宇和何佳玉两个人熄火,暂停。 几个人站在门口,来回深呼吸了几下后,严怀宇果断地敲了敲门。 只听到里面一声极其威严无比的声音传来,“进来。” 让门外的几个人心头微微一颤。 出了严怀宇他们几个之外,古琳她们这群女生可从来没和营长说过话啊,可想而知那种心情该有多么的紧张。 严怀宇一把拧开了办公室的门,清脆地喊了一声:“报告!” 坐在自己办公桌前的李宗勇看到严怀宇他们几个后,沉声斥道:“怎么就事关人命了?你们几个臭小子要是敢谎报军情,小心我可饶不了你们。” 听到最后那句话时,何佳玉她们几个刚想踏进去的脚不由得滞了一滞。 反倒是严怀宇倒是一副豁出去的样子,他觉得现在既然已经站在这里,开工就没有回头箭,于是挺着腰杆大声地道:“报告营长,我们没有谎报军情!” “那好,你说说,怎么就要出人命了?”李宗勇随手将桌上的文件给合上,打算听一听他们的汇报。 “刚才在教学楼我们六班的人与一班的人发生冲突,结果指导员罚了我们六班的一个士兵禁闭。”严怀宇十分简练的用一句话就把事情给概述了。 李宗勇一听,冷冷地反问了句,“没了?” 严怀宇见营长没什么表情,一时揣测其中的用意,乖乖地摇了摇头,“没了。” 结果,只听到“砰——”的一声,李宗勇猛地一拍桌子。 那巨大的拍桌声音让站在那里的几个人忍不住身躯微震。 “胡闹!指导员罚犯错的士兵禁闭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怎么就变成出人命了!你们知不知道谎报军情这后果有多严重!你们是不是想在档案上记一笔!”李宗勇对着他们就是一顿的怒斥。 严怀宇不服气地梗着脖子道:“可是他是在无凭无据之下贸然惩罚的,而且罚得极其严重,竟然要关禁闭半个月!这在我们预备部队里可从来没有的事。” “半个月?!”李宗勇这下愣住了,这臭小子要不要这么狠啊,竟然罚人半个月禁闭? 万一被关太久,那被罚的士兵心理出现问题怎么办。 不,不对,这臭小子手段是严苛了点,但还不至于对自己的兵下这样的狠手。 思索了半响过后,他皱着眉问道:“那个士兵是谁?” 严怀宇见事情有了转机,立刻回答道:“是聂然。” 又是这个丫头! 李宗勇这下算是清楚了。 这两个人估计是闹什么矛盾了,所以这才有了这一场闹剧。 李宗勇想着,以那臭小子对聂然的疼爱程度,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要知道当初得知她罚站的消息,这臭小子可是担心得直接从a市连夜开车过来,足以可见这臭小子是把聂然放在心尖尖上了。 李宗勇缓了缓语气,说道:“好,这件事我知道了,我会去调查的。” 说着,就挥了挥手,让他们回去。 严怀宇他们几个又不傻,听李宗勇这样说,摆明了就是敷衍。 就连何佳玉她们几个女兵也看出营长截然相反的态度。 难不成指导员真和营长提前打过小报告了? 而且看营长这样子也是默认了。 这算什么,互相之间的庇护? 心头的那股正义之感瞬间将刚才被营长拍桌后的恐惧给驱散了,他们几个人站在那里,一动也不肯动。 李宗勇低头想要处理事情,却见他们不愿意走,禁不住眉头紧皱地呵斥道:“你们还站在这里干什么?马上就要熄灯了,是不是想违纪?!” 严怀宇站得笔挺,毫无惧色地道:“抱歉营长,这事关我们六班的名誉,所以还请营长立刻马上调查清楚,还我们班一个清白。” 几次三番下来,严怀宇也学聪明了,每次替聂然说事不是被冠上不服从的帽子,就是被冷遇敷衍,所以这下他利用六班名誉来说。 整个六班,二十五个人,一个班级的集体荣誉,他就不信,营长还能把这事儿敷衍下去。 果然,李宗勇被他这冠冕堂皇的话给噎了一噎,“嘿!我说你小子什么时候有这么高的觉悟了?” “就在刚才!作为六班里资历最老的兵,我觉得营长当初说的话没错,我们应该要给新兵们做榜样,以实际行动来告诉他们如何保卫六班的名誉。” 他一脸正色的回答让李宗勇气得脸色铁青,却又无可奈何的很。 毕竟新兵进部队时,他的确是有说让老兵做榜样,告诉新兵们什么叫做集体荣誉感和使命感。 可没想到这话却被他现在用来反将自己一军,这个混蛋小子,真是皮痒痒了! 他恨恨地怒瞪了严怀宇一眼,最终只能无奈地拿起电话,按下了内线,没好气地冲着电话里训道:“怎么回事,你的兵都跑到我这儿来打小报告了,赶紧来一趟。” 也不等电话里霍珩的回答,李宗勇说完之后就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没过多久,霍珩就从门外走了进来,他看到这几个人站在营长办公室内,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喊了一声报告。 “聂然又怎么了?”李宗勇当下也不和他绕圈子了,直接发问道。 “和一班的一名女兵起了冲突,打了人,我罚她禁闭。”霍珩是平静的用一句话回答。 可就是他的冷静是的严怀宇严重的不满,“聂然没打人!这件事根本没有证据证明聂然打了人,是指导员自己单方面的结论。” 霍珩面无表情地看向他,“那你们有证据证明她没打人吗?” 又来了,又回到这个问题上了! 每次到这里,事情就会像是被打了死结一样。 对于霍珩的一口咬定,让他们愤怒却又无力。 严怀宇很不服气地道:“既然双方都没有证据,凭什么只听信一班的话,罚我们班的人?” “就凭我是你们的指导员!你们只要在我手上一天,就必须听我的,所以我命令你们现在立刻马上回去睡觉。”霍珩的声音沉冷的声音一响起,办公室内的气氛就凝滞了几分。 他身上那种低压的气势,让人有种不自觉就会臣服的感觉。 严怀宇看到他那双深邃而又冷冰的眼眸,只觉得心间一紧,但还是强撑着道:“可聂然明明就是无辜的!那个一班的女兵的话漏洞百出,根本不能相信!你让一个无辜的女兵关禁闭半个月,这也太过分了吧!” 霍珩对着严怀宇身后的那群人淡淡地环顾了一圈,“相不相信是我的事,你们需要做的就是服从我的命令,执行我的命令。” 坐在位置上的李宗勇此时也点了点头,“没错,部队里讲的就是无条件服从。” 在场的人听到营长这么说,不禁拧起了眉头。 聂然明明没有任何错,却也要因为一句无条件服从而被关禁闭,而且一关就是半个月。 如此的无理和独断! 难道他们不知道其他士兵看在眼里会心寒吗?! 他们当兵是因为他们对于国家有着一腔的热血,所以才来这里进行严格的训练,而不是遭受这种不平等的待遇! 严怀宇虽然来部队的目的并不是这些,但……遭遇到这些,还是会让他愤怒。 他眼底的怒火越来越甚,像是隐隐有火光在跳动,他紧握着拳一字一句道:“如此*的服从,我是不会服的!” “目标训练场,跑到服为止。”霍珩丢下了这么一句后,便转过身不再看向他们。 严怀宇死死地握着拳头,恶狠狠地怒声道:“跑死我们,我们也不服!” 然后率先就走了出去。 其余人看了眼营长,见他没有发声后,失望和愤怒让他们愤然离去。 此时他们的注意力已经不再是聂然被关后的求情,更多是对于作为一名士兵对于部队的失望! 坐在位置上的李宗勇看到自己的兵带着愤慨离去后,这才皱了皱说道:“半个月,这是不是有点狠啊。” 霍珩径自坐在了李宗勇的面前,却沉默不言。 “小两口吵得那么凶啊?”李宗勇看见他脖子上被聂然抓出来的印记后,不由得惊讶地道。 这脖子都受伤了,应该是打起来了吧。 到底什么事情值得这两个人闹得如此大的地步? 面对李宗勇惊诧,霍珩对此只是摆了摆手,“没什么大事。” “还没什么大事?你看看你的脖子,再瞧瞧我的兵,都犯众怒了!你这是要搅得我这预备部队不安宁啊。”李宗勇靠在椅背上,听起来虽又责怪的意味,但脸上怎么看都像是看好戏的样子。 “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霍珩的脸色此时也不怎么好看,沉重异常。 “说实话,我不怎么放心,你们两个吵架把我的兵一个个折磨成那样,我心疼啊。” 看着李宗勇那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霍珩眉角微抽了一下,“我当年被你虐得差点脱水死了,都没见你心疼,甚至最后还把我从病床上拽起来做耐寒训练。” 一提起当年年轻气盛时的英雄往事,李宗勇就有些心虚了起来,“咳咳咳……总之,你们两个都给我悠着点。” “知道了。”霍珩应了一声后,起身直接往外面走去。 他走出李宗勇的办公室后并没有没有回去,而是直接去了训练场。 远远的,他就看到了几道身影在训练上移动着。 霍珩站在训练场入口的黑暗中,他的眼神深如冰潭,就这样看着他们一圈圈地绕着训练场跑着,偶尔他还能听到严怀宇对于自己的咒骂。 空旷的训练场上,只听到他们的脚步声以及时不时随风飘散的骂咧声。 突然,身后一阵脚步声逐渐响起,越来越近,直到站定在霍珩的身边后,这才停了下来。 “不会出问题吧?” 霍珩没有回头地答了一句,“不会。” “其实……陈悦没什么太大的问题,脚只是轻微扭伤而已,关半个月是不是太猛了。”身边的人轻声嘟囔了一句,特别是最后那句话时又轻了几分,以至于在呼啸的大风里,几乎听不清。 终于,霍珩扭过头看向身边的人,“那安教官觉得关多久才合适?” “我觉得三天就差不多了。”安远道极小声地嘀咕着,眼神放在远处那些在罚跑的几道身影上。 “有人说安教官有个外号叫安魔头,我想这应该是谣传。”霍珩也将视线重新发转移到了训练场上,声音被风吹得有些幽远了起来。 安远道被霍珩的这句话一激,当下就有些尴尬地嚷嚷了起来,“我……我……我就是随便一说而已,当……当什么真啊。” 他因为激动而变大的声音引起了训练场里那几位的注意。 此时霍珩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不远处的路灯光线薄薄地镀在他身上,又半隐没在阴暗里,整个人看上去阴冷了几分。 他就这么无声地站立在那里,但却让人觉得心头像是被压了一座山。 几个人沉默地继续往前跑着,那满腔的愤怒都化为了动力,使得脚下的速度也不自觉地快了许多。 看着训练场里他们无声的快跑,安远道拧了拧眉头,他真有些担心这次的罚跑事件会重演那次的罚站事件。 想想也挺头痛的,那个聂然才来部队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把部队闹得这么人仰马翻的。 正当安远道郁闷不已之时,忽然之间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叫喊:“安教官!” 安远道一听,转头看去,只见方亮和汪司铭两个人从远处跑了过来。 “你们跑过来干什么!”安远道看了眼时间,马上就要熄灯了,他们两个现在跑下来,不要被警告处分吗?! 方亮跑到安远道面前,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聂然一定是无辜的。” 当时下课后他很快就下了楼,并不知道这件事,还是同寝的两个战友回来后他才得知这件事情,当时他第一时间就去了教官办公室找安远道,可惜并没有找到。 绕了一大圈后,问了站岗的哨兵才知道,安远道在训练场,于是这才又急忙跑了过来。 安远道看他这么匆忙不已得连外套都没穿就跑了过来,这下气就不打一处来了,“你小子别给我感情用事,在新兵连她是你的兵,但现在已经不是了。” “可是这次的事情都没有调查清楚,怎么能关她禁闭呢!这可是很严重的违纪惩罚。”方亮神色焦急,因为跑了太长时间,呼吸间还喘息个不停。 这时候一起跟随而来的汪司铭也同样说道:“安教官,聂然不会打人的。” 安远道看着自己两个士兵这么替一个六班的丫头片子说话,怒声地道:“你怎么知道她不会打人,你有证据吗?” 汪司铭沉默了半响,才说道:“……她不会打人。” 她只会坑人。汪司铭在心里默默地补了一句。 自从见识过她是如何陷害自己的弟弟后,有如何的火车上袖手旁观,汪司铭就知道她不是个冲动的人。 她腹黑,冷漠,恶毒,伪善,看上去平静的很,可一旦有什么反击,绝对不会只是殴打那么简单。 安远道听他如此笃定地回答后,冷哼了一声,“你相信?你和她什么关系啊,你就这么相信她?!” 话音才落,只听到训练场上正跑得气喘吁吁的严怀宇在看到了汪司铭后,突然灵机一动,觉得要是一班这个优秀班的人也反对的话,那岂不是在啪啪啪打这群教官和指导员的脸吗?! 于是立刻吼了一声道:“嘿!汪司铭你小子还不赶紧一起来跑,别忘了当初小然子可是在火车上救过你的,快快快,快来一起跑!” 这下安远道惊地下巴都差点掉地上了,“火车上是聂然救你的?” 他一直以为,是这小子把六班的人给救了,合着……合着是聂然那丫头片子救了他?! 与此同时,霍珩也将视线放在了汪司铭的身上,那目光中带着一丝打量和冷厉。 聂然救他? 为什么?! 那妮子从来都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她为什么要救这个臭小子? 要知道那妮子从来都没主动救过他啊,凭什么这臭小子占了这第一次! 当下幽深的眼眸里浸满了寒气。 对面的汪司铭在感觉到霍珩那冰冷的视线里夹杂着一丝……敌意? 指导员为什么要对自己充满敌意呢? 对此表示不明白的汪司铭按捺下了心头的莫名,对着按远道点头,“嗯,她救我。” 按远道这下气得肺都要炸了,指着他鼻子就怒骂道:“我的兵还要一六班的菜鸟救?丢人,丢人啊!你,你,你给我下去跑,滚去跑!” 汪司铭看到自己的教官面色难看到了极点后,最终还是挺直了胸膛喊了一声:“是!” 随后就跑进了训练室。 方亮见他被罚,打算自己单枪匹马地劝安远道三思,结果……话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安远道对着他也是一阵怒斥,“你还站这里干什么,你也给我滚去一起跑!” 被无辜拖下水的方亮,只能也喊了一声“是!”后,跟着一起跑进了训练场里。 在那里一直小跑等着汪司铭的严怀宇看到他真的进训练场罚跑后,眼底闪过一丝惊愕,随即咧嘴一笑了起来,“哈哈哈,你小子不错不错,也不枉费小然子救你。就这件事,我对你改观了。” 话说完后,他就哥两好的想要去勾汪司铭的脖子,结果手还没来得及搭上去,汪司铭就面无表情地加快了速度往前跑。 严怀宇的手臂半举在空中尴尬不已。 他立即冲着汪司铭的背影大声喊道:“喂,你干嘛跑那么快,是不是看不起我啊……喂!” 然后也加快速度跑了过去。 站在训练场外的安远道到自己最得意的两个优秀士兵在训练场里一圈圈地跑着,气呼呼地道:“这两个臭小子真是气死我了!个没出息的,居然被个丫头片子给救了!简直丢一班的脸!” “被她救很正常。”这时候,霍珩突然开口淡淡地说了一句。 安远道神色一怔,被她救很正常?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说,聂然的能力远远超过一班? 安远道还未来得及开口询问,眼角的余光就瞥到一个黑影从训练场的另外一个出口走了进来。 “那是谁?”他定睛一看,失声地喊了一句:“李骁?!这姑娘跑来干什么?她不会也想跟着罚跑吧?” 安远道的话才刚说完,就看到李骁跑进了训练场内,然后跟着队伍一起跑了起来。 “疯了疯了,真是疯了!”他看着眼前这一幕,因为太过惊慌,嘴里开始喃喃自语了起来。 而在训练场上正努力往前跑的何佳玉在看到自己身边的人要超过自己时,她忍不住扭头去看是谁都已经跑了那么多圈了,还有精力反超自己。 结果这一看,彻底插了眼。 “骁姐?你怎么来了?”何佳玉一度还以为是自己跑出了幻觉,这回也不让施倩帮忙了,自己狠掐了自己一把,结果手用劲太猛了,疼得差点让她爆粗。 是真的,竟然真的是李骁!只不过骁姐怎么不睡觉,跑这儿来了呢? 自从进预备部队,她就没见过李骁除了训练之外,有把其他的放在心上的。 她永远都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把一切都拒之于外。 可随后一想,她就明白过来了,“哦对,骁姐和聂然是一个新兵连的,这情分不一样!” 李骁听到这话,偏了偏头,冷静异常的对何佳玉说道:“我和她没情分。” 没情分?没情分那骁姐跑这儿来干什么? 何佳玉有些弄不明白地问道:“那骁姐你为什么要来?” “为了六班的声誉,六班不能再被聂然毁了。”李骁冷冰冰地回答道。 第一次聂然罚站,其他班的人明里暗里都在说六班是一盘散沙,完全不知道集体荣誉感,不仅如此还顶撞教官,简直没有当兵的样子。 如果这次聂然殴打事件又被定罪的话,那六班的声誉就彻底被毁了! 越想,她的神情就越冰冷,脚下的速度也变得更快了起来。 “……”身边的何佳玉在听完了李骁的话后,脑袋一下子有些转不过弯来。 这次聂然明明是无辜的,为什么骁姐说聂然也毁六班呢? 这期间的而逻辑关系在哪里啊? 一时间有些莫名的何佳玉边跑边深深思考着这其中的联系。 原本的六个人现在又增加了三个,一下子队伍壮大到了九个人。 训练场上只听到他们一步步的脚步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以后,霍珩忽然转身朝着训练场外走去。 安远道看他要离开,连忙问道:“你去哪儿?” “我的值班时间结束了,回去休息。” 安远道这下急了,指着训练场上那几个人就问:“那你就把他们丢在这里,不管不顾了?” “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和我无关。”霍珩淡淡地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就继续往外走去。 “可是……”安远道看了眼训练场里那些罚跑的人,又看了看已经走出训练场外的霍珩,这下心里两难了。 鉴于上次事件后严重后果后,安远道还是走到了训练场内,看着那群人问道:“你们要打算跑到什么时候!” “跑到指导员肯把聂然放出来为止!”严怀宇大声地回答,随即激起了众人一阵的附和。 安远道听到后,恨铁不成钢地低咒了一句, 瞧一个个都倔驴样儿,全被聂然那丫头片子给带坏了! 行吧,反正他已经仁至义尽了,接下来该怎么样,随便他们去吧! 反正即使都倒下了,也都是六班的事,他一个一班的教官瞎操什么心啊。 安远道最后看了眼训练场上的九个人,接着转身也走了出去。 一直时刻关注着训练场门口动静的何佳玉看到安远道也离开后,气喘吁吁地拍了拍身边的施倩,“施倩,你快帮忙看看,指导员和安教官是不是都走了。” “嗯,好像是走了。”施倩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后,点了点头道。 已经跑得没力气的何佳玉一听到盯着他们的人都走了,这下心里头一松,连忙说道:“要不然我们休息休息再跑?” 施倩想了想,劝了一句,“为了保险起见,你再撑一会儿吧,万一他们猫在哪个角落里呢。” 何佳玉听到后,刚想要停下来的脚又再次迈了起来,她有气无力地爆了个粗口,“靠,我为了打个架我容易嘛我!” “不容易不容易,等聂然出来让她陪你打一个星期,如何?”施倩看她那一脸要昏厥的样子,连忙搀着她一步步继续往前跑去。 “什么一个星期,必须陪练一个月!” 开什么玩笑,她为了聂然跑了不下四十公里,怎么这么也应该陪练一个月,给她打爽了才行! 不然她多亏的慌啊! 见她顿时来了精神后,施倩这才松开手,一边哄一边跑地道:“好好好,为了这一个月你抓紧跑吧。” 整整一个晚上,他们几个人就这样跑跑歇歇,然后继续跑跑歇歇,如此反复了n次,直到天色逐渐变亮了起来。 “我真他妈佩服聂然了!这种睁着眼睛等天亮的感觉就一晚上我都要疯,这八个晚上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在训练场上小跑着的何佳玉看着头顶已经蒙蒙亮的天空,由衷地感叹了一句。 乔维摇头道:“何止啊,我们还有一群人陪着,她可是孤孤单单一个人,那种感觉应该更深。” “她总是让人匪夷所思。”汪司铭也望着天空的天际线,轻轻地说道。 “那丫头就是个疯丫头。”在场的几个人里,方亮和聂然之间认识和相处之间的时间最长,所以他的感触最深。 “哔——”六点准时起床号响起。 因为没有紧急集合,所以寝室里的人都按部就班的刷牙洗脸整理内务,然后进入食堂吃完了早餐后,休息了半个小时后,各自进入训练场,开始准备新一轮的训练。 当陈悦她们几个进入训练场时,看到昨晚上和指导员顶撞的那群人还在训练场上跑步,很显然是被罚了一晚上。 其中一个女兵幸灾乐祸地看着他们道:“啧啧,竟然还在跑啊,为了个聂然够拼的啊他们,真不知道聂然给他们灌什么*汤了。” 张一艾看着那几个人,得意地道:“再拼指导员不松口有什么用。” 提起指导员,陈悦的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光彩,聂然和六班的人之所以会遭受这么大的罪,还不是因为指导员心疼她,才会变成这样。 她抿着淡淡地笑意,扯了扯张一艾,轻声地道:“走吧。” 昨晚她和张一艾两个人偷摸地商讨了很久,最终都觉得指导员是故意偏帮她们,所以现在看到陈悦那种表情后,张一艾忍不住调侃地道:“瞧把你给美的。” “哪有。”陈悦害羞地嗔笑了一声。 两个人就这样继续往前走着,却不料身旁的人一声惊呼,“等等,那不是咱们一班的方亮和汪司铭吗?” 张一艾一听到汪司铭三个字后,马上就转过头去,“哪里,哪里?汪司铭在哪里?” 她从新兵连就开始暗恋汪司铭了,后来也是因为汪司铭她才会努力考进预备部队,好不容易拼了命的训练才和汪司铭进了同一个班,可是他总是对自己冷冷淡淡的。 但也并不妨碍她喜欢汪司铭,总觉得早晚有一天他会看见自己的好。 “他们两个是陪着六班的人一起罚跑吗?”其中的一个姑娘疑惑不解地道。 张一艾在那群人之间看见了那抹熟悉的身影,心头惊讶不已。 他怎么会和六班的人混在一起? 眼看着他们一点点的向她们这边靠近,她连忙跑上前去问道:“汪司铭,你怎么跟着他们一起跑?” “诬陷别人,不要脸!”严怀宇看到张一艾后,冷冷地鄙夷道。 一大早句被人骂不要脸的张一艾先是一愣,随即就怒了。 只是她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到身边的何佳玉的骂骂咧咧,“和她费什么话,她就是个贱人!” 何佳玉将一夜未睡的怒气全部撒在了张一艾的身上。 “没错!圣女婊一个。”施倩也同样附和。 古琳跑了一夜,小脸苍白极了,无比恳切地道:“聂然不会这种事情的,拜托你们把真相说出来吧。” “陈悦,这其中真的没有误会吗?”方亮也跟了上来问道。 “她不会说的,走吧。”汪司铭连一个眼神都没有赏给张一艾,催促着他们几个就往前跑去。 几个人在与她们几个人擦身而过之际,纷纷露出一种鄙视的眼神对着张一艾和陈悦,其中何佳玉的怒火最盛,一边往前跑一边还对她们两个比了个中指,对此来无声的抗议。 随后跟来的马翔也在路过她们时,摇头道:“你这样做,不好。” “一班怎么会有你们这种传说中的老鼠屎呢!安教官也真是看走眼了。”乔维丢下了一句话后,飞快地往前面跑去。 被这九个人一人一句怒骂后,陈悦和张一艾几个人气得人都哆嗦了起来。 张一艾看着还在对她们遥遥比着中指的何佳玉,立刻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地朝着他们怒骂道:“你们……你们六班才是一群败类!是整个预备队的耻辱!你们才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极大的愤怒让她的吼声异常的响亮,瞬间整个训练场上一阵阵回荡着张一艾的声音。 原本正在做预热的六班们听到了她的话后,刹那间眼神齐刷刷地射向了张一艾。 ------题外话------ 今天的一万奉上哈,么么哒!~夏夏累惨,睡觉去了,晚安昂~各位妹子也要注意休息哦! 过两天再想个小活动之类一起玩儿~哈哈哈~ 019 群架,这下要被收拾了! 引起众怒的张一艾看着周围六班的人渐渐朝着自己聚拢过来,这人多势众的,而且大部分还都是男兵。 这下,她有些慌了神。,就连脚步也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 张一艾结结巴巴地解释着道:“不,不是的……我……” 那几个男兵站在那里,拧着眉头,很不爽地嚷嚷着道:“我们怎么就是一群败类和耻辱了?大清早的,找不痛快是不是?!” 他们六班的确在成绩上不如一班,但是他们好歹当初在新兵连也算是尖子生,现在被安排在六班已经够憋屈的了,还被一班这么堂而皇之的嘲笑和怒骂。 是可忍孰不可忍! 张一艾看到那群男兵们的神情,底气不足地弱弱解释道:“我……我只是说他们……他们是败类耻辱……不是你们……” 其中一个男兵怒声道:“糊弄谁呢,刚才你说的话我们可都一字不差的听见了!” “就是!”众人一个个地附和了起来。 他们耳朵又没聋,那女兵的声音喊得响彻了整个训练场,话里明明白白得说整个六班。 看着眼前那一张张不善的脸,一旁的陈悦急忙走上前去,微笑着道:“不好意思啊,小艾其实没有针对你们的意思,她一时口误而已。” 她的道歉和解释除了六班的男兵能稍稍消消气之外,女兵们对她依然不依不饶的很。 “口误?到底是不是口误你们自己心里最清楚!” “哼!先是说我们班的人打人,害得我们六班的人在没凭没据之下关禁闭。现在又说我们班的人是耻辱,怎么着,就你们一班的人优秀是不是!” “有什么可得意的,不就是踩了狗屎运才进的一班嘛!下次考核,还指不定能不能保住这个位置呢!” “到时候啊,保不齐人家就要成自己嘴里的败类了。” “那可就啪啪打脸了,小心到时候嘴疼。” 几个女兵越说越狠,一顿连讽带刺,顺便将早上的起床气也一通全部发泄在了张一艾的身上。 气得张一艾脸色发白,嘴唇都哆嗦了起来。 她指着那群女兵怒喊着:“什么叫狗屎运,我是靠真本事才进的!谁像你们连进的资格都没有!” 她的话语里大有一种一人单挑一群的豪气,惹得那群才刚消气的男兵又重新点燃的怒火。 瞬间,十几个男兵一致用一种愤怒的眼神看向了张一艾。 “小艾!”陈悦看到后,急忙呵止了张一艾,好不容易平息了这群人的怒气,结果她一句话,又给搞砸了! 她略带责怪地眼神看了一眼张一艾后,这才微笑着对着那群六班的人道:“真的抱歉啊,小艾向来心直口快,其实心里完全没有那个意思,大家都是在一个预备部队的,无论是一班还是六班,都是好样的。至于聂然被罚这件事,我也很抱歉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子。” 陈悦说得进退有礼,让人几乎挑不出任何的错误。 就是那群女兵听到她那番话后,也只是勉强地撇了撇嘴,不再嘲讽起来了。 可好不容易安抚住六班那群人,身边的张一艾却跳脚了起来。 “悦姐你疯啦,聂然打你你还和她们抱歉?!这凭什么呀!” 陈悦对此只是小声呵斥了一句,“小艾,不要这样!” 结果遭到了张一艾更大的反应,她嚷嚷着道:“我哪样了?本来就是他们六班的错!” 陈悦听到她的话,只能对着六班的人抱歉一笑。 而就在这时候,已经绕训练场跑了一圈的施倩听到她们这番话后,停下了脚步冷冷地道:“行了行了,你们两个别站在这里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了,他们这群男的看不懂你的戏路,我们这些女的都明白,玩什么无辜,装什么大白花啊!” 身后的何佳玉也立刻跑来助阵,“真他妈是虚伪!明明就是故意陷害,却在这里装,你也不嫌自己恶心!还脚崴呢,看你现在活蹦乱跳的样子,就知道是骗人的!” 张一艾护犊子一般将陈悦护在身后,愤怒地喊道:“你……你们六班简直过分……悦姐这么大度,你们竟然还这样说话!” “她从头到尾没少胳膊没少腿的,还把聂然送进禁闭室,她当然大度了!”严怀宇跑圈路过,在听到张一艾的话后,马上停下了脚步,不屑地瞥了眼站在那里的陈悦。 一旁的何佳玉立刻接下了话茬,继续道:“就是啊,但聂然就惨了,没凭没据的就被关半个月,好点呢一个星期才能缓过来,要不好可就一辈子落下心理阴影了!你们这样做,就他妈的不怕遭报应啊!” 最重要的是,还耽误了她和聂然打架! 这一点,罪不可饶恕! 何佳玉越说越激动,连连爆起粗来。 张一艾当下也不服输地道:“谁说悦姐没受伤,昨晚她还去医务室喷药了,瞧瞧!到现在还要人搀扶着呢。” 在旁观观看了很久的乔维看了眼陈悦那只所谓受伤了的脚,冷笑了起来,“就那么点扭伤还喷药,聂然当时格斗训练扭伤,整个手腕全部肿起来都没去医务室,坚持继续训练。” 乔维的一句话,让在场的人不禁想起昨晚上聂然为了辨明自己的清白,才举起那只肿胀的左手。 随即,他们有看了看陈悦那是还踩在地上,和正常人无异的脚。 立分高低。 陈悦脸色一阵青白。 聂然和她怎么能比,她是是自己摔上,怎么可能下重手。 有谁会对自己下狠手!陈悦暗暗想着。 但,她不知道,聂然就敢对自己下狠手,她是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只要不死,骨折都可以。 “人家一班的人金贵,不比咱们六班的人糙的很。”施倩冷嘲热讽的接了一句,陈悦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了几分。 张一艾见到后,心疼得立刻想要冲上去和施倩干架,“你说什么啊!你给我再说一遍!” 瞬间,训练场里就混乱了起来。 刚才那句骂六班的话响彻整个训练场,一班的人自然都听到了,所以他们一直都在不远处一直观察着六班和张一艾她们之间的情况。 虽然后来的话听得不怎么清楚,但是看到好几个人围攻陈悦她们几个,甚至后来张一艾直接扑上去要干架,作为团队意识极其强烈的一班这下立刻就围攻了过去。 而六班的人见整个一班的人全部呼啦啦的跑了过来,立刻严阵以待了起来。 场面一度失控了起来,六班和一班的人刹那纠缠在了一起。 “都在干什么!”突然,远处一声巨大的怒吼声响起。 震得两个班级的人立刻停了下来。 所有人在看到安远道以及安远道身后的霍珩后心头一跳,手上的动作立刻停了下来。 两队人马顿时分了开来。 “教官!” “指导员!” 安远道率先走了过去,怒斥道:“都能耐了啊,打群架?!怎么,是不是都想去禁闭室坐坐啊?!” “安教官,六班的人不仅把聂然禁闭的事情怪在了悦姐的身上,还骂我们!”张一艾此时帽子也飞了,短短的头发被揪得像鸡窝,呼哧呼哧地粗喘着气。 一边也同样好不到哪里去的何佳玉当下从人群里挤了出来,骂骂咧咧了一句,“放屁!明明是你先骂我们六班的人是无耻败类,还说我们六班是老鼠屎坏了预备部队这锅大米粥!” “我……” 张一艾刚想反驳,眼明手快的何佳玉立马抢断了她的话,指着张一艾的鼻子就道:“别说什么你没说过这种话,你刚骂的时候整个训练场都听到了!在场的可都是人证!” “我……” 安远道见张一艾支支吾吾的样子,就知道这事儿是真的了。 不过一班六班打群架,这倒是头一次。 他看了看身边的霍珩,只见霍珩神色淡淡,并没有什么表情。 安远道沉思了片刻,这才喊了一声,“张一艾!” “到!”张一艾听到教官只喊自己的名字,心里头一沉。 果然,安远道冷斥着道:“辱骂战友,滋事挑衅,罚二十公里!立刻执行!” 二十公里?!凭什么! 骂也不是她先骂的,打架……打架也是他们挑衅在先的,更何况这场群殴是两个班之间的事情,凭什么就罚她一个人? 这不公平! “教官,我没有……” 张一艾还想解释,结果就看到安远道怒瞪着自己,训斥道:“三十公里!如果还要说话,就四十公里!” “……”这下张一艾彻底没了声音了,她生怕自己再多说一句,直接变成五十公里。 她很是愤怒地看着身旁的何佳玉她们几个,最后十分不甘心地绕着训练场跑了起来。 事情一解决,安远道又是一声大吼,“集合!” 顿时,一班所有人立刻归队集合。 留在原地的六班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自家的指导员。 从刚才一开始指导员就没有说过一句话,神色淡淡的,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暴风雨前的宁静。 他们昨晚可是已经见识过指导员的手段了,不过就是女孩子之间的争执推搡而已,就被罚了半个月禁闭。 今天他们可是实打实的混战啊,会不会被关两个月啊。 想到这里,他们只觉得头皮发麻了起来。 半响过后,终于霍珩开口了,只不过不是对六班所有的人,而是对罚跑了整整一夜的那几个人问道:“为了聂然跑一晚上,值得吗?” 严怀宇将刚才打飞的帽子重新带在了头上,掷地有声地道:“我们不仅是为聂然跑,也是为自己!你做出不公正的事情,却还要我们服从,我们办不到!” “对!为自己争取应有的权利!”何佳玉这时候很给力地应和了一句。 “指导员,我作为六班的兵请求你将事情调查清楚。”人群中,一道冰冷的声音突然传出。 众人一看,竟然是李骁! 霍珩看了她一眼,“你如果要替聂然求情,我说了,继续跑。” “我不是为了她求情,我是为了六班!对于聂然打人这件事,对于我们六班的声誉已经造成了极大的损害,我作为六班的一份子,我要求指导员查清楚再做结论。” 霍珩用眼神环顾了周围一圈,淡然地问了一句:“那你们呢,你们觉得需要查吗?” 六班的人不禁面面相觑了一番。 这种反问明摆着就是让他们不赞成了。 可问题是,这次说话的人是李骁啊! 李骁在班级内虽然对谁都是冷冷淡淡的,但凡是班里有任何人需要帮助,她都会尽全力的去帮忙,所以班里的人都记着她的情。 这回……要是不帮忙,显然有点不好意思啊。 而且最重要的是,一班和六班这个仇算是结下了,没道理不查清楚就胡乱背黑锅啊! 良久过后,一道带着不确定的声音从人群里响起,“我觉得应该需要吧。我们既然是六班的人,应该要保护六班的声誉才对。” “嗯,我也这么觉得。” “我们请求指导员查清楚。” “对,查清楚!” “应该要查清楚再处罚!” “没错!” 越来越多的声音从人群里响起。 严怀宇他们几个人看到班内的人都抗议起来,这下觉得事情应该有转机了。 “如果我说不呢?”许久,霍珩开口说了一句,瞬间人群里的声音就消失了。 是啊,如果指导员不同意,就算他们再反对也没用啊,毕竟他们只是个小兵而已。 严怀宇看到他们一个个低下了头,这下急了起来,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李骁冷冰冰的声音再次响起,“那我们希望指导员离开我们班,因为我们不需要一个做事不公的指导员。” 骤然,在场所有人都同时抬头,齐刷刷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她……这是在赶指导员走? 天啊,他们没听错吧! 李骁也太牛掰了吧! 这次就连严怀宇他们几个都用一种吃惊的眼神看着她。 这个李骁……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不过,为什么昨晚上他们没有一个人想到这个方法呢,好蠢啊。 “你们也这么觉得?” “……”霍珩没有起伏的话语让众人沉默不语。 “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不会改变。想归队还是想继续跑,你们自己随意。”他对着严怀宇几个人说完后,转头开始上午的训练课程。 “你!”严怀宇站在那里气得直咬牙,然后扭头就往跑到上走去。 “不是吧,还跑?要不然还是归队吧。”何佳玉苦着一张脸,站在那里。 “你家骁姐也去跑咯。”施倩拍了拍她的肩膀,又指了指李骁离去的方向。 何佳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看,这下来了精神。 “我不应该向恶势力低头!嗯!骁姐,等等我!”说着,就拔腿追着李骁而去。 几个人也陆陆续续地跟了上去。 而六班的人看到他们的坚持后,不禁面露佩服之色。 “指导员,真的没有更改的余地了吗?聂然如果是无辜的,这半个月岂不是很冤枉,而且对于我们整个六班也不公平。”刚才第一个要求查的女兵,这时候又开了口。 她的这句话就像是病毒蔓延开来一样,让众人开始动摇。 “嗯,我们被一班说是预备部队的耻辱就是因为聂然打人的打人事件引起的,可假如聂然没打人,而你却不为我们洗清,那我们这个黑锅岂不是背的很冤枉。” “就是说啊。” 一时间,六班众人们的各种声音响起。 可惜霍珩根本不理睬,指着沙坑里的双单杠,“今天体能训练,双单杠各200个,立刻马上。” 但……在场的人并没有人听他的,依旧站在那里没有动弹。 “看样子你们不想训练,那就站着吧。” 整整一个上午,别的班级都在热火朝天的训练,只有六班,十八个站在训练场不动,还有七个人则绕着训练场一圈圈的跑着。 中午时分,所有人都进食堂吃午餐,唯独六班站的站,跑的跑,没有任何的变化。 霍珩看了眼时间,又看了看他们,突然转身离开了。 在场人的顿时觉得奇怪,这个点指导员离开,是去吃饭了吗? 那他们该怎么办,继续站在这里吗? …… 抛下整个六班的霍珩并没有去食堂吃饭,而是去了后山的禁闭室。 那座山树林茂密,常年晒不到太阳,所以气温非常的低,当初预备部队的第一届营长就是觉得这里没有太阳,到了冬天温度极低,而且还能磨练士兵们的意志力,是绝佳的受罚地点。 所以当初他命令那群士兵将这座山背着太阳一面的山腰间给挖空,然后当做禁闭室,专门关押犯错的士兵。 他一走进里面就能感觉一种阴寒的气息将他全部笼罩在其中。 “教官好!”那名站岗的士兵还没有换班,所以当他看见霍珩不过隔了一晚上就跑过来时,心里很是奇怪。 这难不成又有犯错的士兵要禁闭? 正奇怪着呢,就听到霍珩指着其中一扇门说道:“开门。” 那名站岗的士兵一看,那不是昨晚刚送进来的吗?而且不是说关半个月的吗? 怎么这么快就要放出来了。 他心里虽然满是疑问,但还是按照命令,站直了身体喊了一声,“是!” 接着就开锁去了。 门锁“喀喀”的声音响动了几番后,门就被打开了。 那禁闭室里,依然黑漆漆的一片,门外的光线透进来,隐约看到床上的被子有隆起。 霍珩走了过去,站在床边上,看见聂然躺在那里。 倏地,聂然睁开眼眸,冷芒四射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霍珩看着她,说道:“起来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好像在关禁闭吧,能出去?”聂然冷冷地瞟了他一眼后,翻了身打算继续睡道。 “你的禁闭时间已经结束了。” 聂然听到他的话后,不禁重新转过头看向他,皱着眉头重复了一句,“结束了?” 不是半个月吗? 现在才短短一个晚上,怎么就结束了? 霍珩肯定地点了点头,“是的,结束了,走吧。” 聂然看他脸上并没有玩笑之色,更觉得奇怪了。 这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她带着满心疑惑地下了床,跟着他走了出去。 那个站岗的士兵见聂然出来,也同样很奇怪地看着霍珩,显然是没有弄明白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霍珩很平静地对着那位士兵吩咐道:“把她的腰带,鞋带还给她。” “哦……是!”站岗士兵迟疑了几秒后,确定这不是玩笑话后,这才将抽屉里的腰带和鞋带递了过去。 聂然快速的将鞋带和皮带全部系好之后,他们两个人便离开了后山的禁闭室。 一路上两人无话。 她只是静静地跟在霍珩的身后,可走了一段路后,她却发现这并不是回训练场的路,而是绕到了山的另一面。 他们两个人走到了山腰间后停了下来。 霍珩指了指不远处的地方,问身边的聂然,“看到什么了?” “人。”聂然在黑暗里的时间太长,一下子接触到阳光,眼睛并不太适应。 霍珩继续追问着,“哪个班的人?” 聂然仔细地看了看,“六班的。” 不过六班的人傻站在训练场上干什么? 这个时间点,不是应该去吃饭了吗? “他们今天站了一个上午,为的就是希望能够调查清楚关于昨晚的事情。”霍珩就像是知道她心里的疑惑一样,直接替她解答。 随后他有指了指不远处那七个正在移动的身影,“你看到训练场上跑步的人了吗?你在这里关了多久,他们就在训练场上跑了多久。” 聂然眯了眯眼,神色渐渐冷却了下来,“你想说什么?” 霍珩这时候的神色认真而又严峻,“我想告诉你,这就是战友,哪怕你想要和他们一再的划清界限,可他们永远都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山间的风很大,她的神情阴冷得犹如寒冰一般,“你借着陈悦的事情故意把我关在这里,为的就是告诉我,他们没有抛弃我,没有放弃我?” 她嘴角缓缓地勾勒起,眼底的暴戾之色急速酝酿,呼啸的大风中,她字字带着嗜血的怒火,“霍珩,你到底有什么资格在我的面前指手画脚?” 她的拳头越捏越紧,眼底的火光已经开始迸发出来。 霍珩感觉到她周身的狂暴的气息隐隐散发出来,霍珩眉心一跳。 糟糕,事情果然往坏的一面走去了。 他的本意是想让聂然亲眼看到那群战友为她拼命,或许这样会触动到内心仅存的一点感动。 可后来他也想过这样会不会适得其反,使得聂然的抵触心理更强。 但想了又想,觉得如果不去尝试,那么接下来这一年聂然就无法融入部队的生活。 一个不融入集体的人,怎么可能会愿意留在部队。 一想到她会毫不犹豫的离开这里,离开自己,霍珩只觉得哪怕结局再坏,他都要试一试。 就算适得其反了,大不了他再来,总一天他要凿开这妮子心底最坚固的防守! “聂然,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真的只是想让你明白有战友不是一件坏事,他们会在你最危难的关头伸手帮助你。”霍珩一字一句地解释,只是希望聂然能听进去几分。 可惜,聂然的神色并没有任何的变化。 她眼神冷如寒冰,无动于衷地道:“因为如果真到生死关头,我宁愿选择去死,也绝不拖累任何一个人。” “……”霍珩眉头拧起。 他不是不知道聂然的决绝,不是不知道聂然的狠辣,但今天的这一番却让他彻底语塞了。 宁愿去死,也不寻求帮助。 到底是怎么样的成长过程,会让她有这种只想法。 霍珩突然觉得自己对于眼前的聂然很陌生,陌生得让他心疼。 他无法想象,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以至于她只相信自己,而不相信别人。 这种零信任,他以前不是没有见到过,霍启朗养过一批杀手,他们之间对于就是零信任。 训练基地从小就让他们他们自相残杀,每死掉一批就会新进来一批,久而久之就可以获得最好的杀手。 他们都是用同伴的鲜血培养出来的。 哪怕是同一个基地,同一批杀手,他们之间也是零感情,零信任。 只要一句话,他们随时可以为了完成任务,而拔刀相向。 可聂然呢?她到底是什么原因会变成这样? 聂然见他皱着眉头,沉默地看着自己。 她还是第一次见霍珩看自己时,用这种眼神。 那眼底的情绪好像是……诧异和心疼? 聂然不知为何眉头轻皱了一下,周身的气息也滞了一滞。 “霍珩,这件事我不会这么算了的!你给我等着!”她阴寒地丢下了这么一句话后,突然转身就往山下走去。 霍珩站在原地,就这样看着她离开,直到消失不见。 寒风中,他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 没过多久,楼梯口又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响起,霍珩抬头望去,看到来人后,无奈地摇头,“老师,我失败了,我没想到她会这么决绝。” “她不是决绝,而是对你有敌意。”李宗勇从楼梯口走了上来,拍了拍霍珩的肩膀,“小子,你的感情路我看啊,曲折哦!” 霍珩苦笑了一声,“这时候老师你就别挖苦我了。” 对于何种零信任的人,何止是曲折啊,简直是一项巨大的工程。 李宗勇站在他身边,语重心长地道:“你想要她直观的去感受,我理解。但是,你要知道她能有这种想法,肯定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而是长年的累积,和经历过一些事情才会变成这样。你现在这么逼迫她,甚至想要将她的多年形成的认知瓦解,她当然不会接受,这是人的基本自我保护反应。” 霍珩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我这样做有些急躁,但是我在这里的时间不多了,我怕我一走,她……” 话没说完,李宗勇就瞪起了眼睛,怒声道:“她怎么了?她还能被吃了呀?!” “老师……”霍珩颇为无奈地喊了一声。 聂然当然不可能会被吃掉,但是……他会担心,担心她会不适应部队的生活而被处罚,担心她的棱角会将害得自己受伤。 他实在不想再经历一次她躺在医务室病床上昏迷不醒的事情。 李宗勇看着自己最得意的门生那一脸愁容,恨铁不成钢地怒道:“你个愣头傻小子一看就知道是第一次恋爱!瞧那莽莽撞撞的样子!她虽然没有战友这个观念,但刚才她的话里我听出来,她不喜欢欠人情的人。既然不喜欢欠人情,她就会想办法去还人情,你瞧瞧整个六班站在寒风里吹,就凭这一点,你说她一个个还得还多久,等这一欠一还一来一往,时间久了,感情自然就会转变了,哪里需要你闹这么大的动静。” 霍珩被李宗勇的一番话提醒后,立刻茅塞顿开,“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怎么办?等着她收拾你吧。”李宗勇很没人性地回答。 霍珩想到刚才那妮子把自己恨不得碎尸万段的样子,只觉得头痛不已。 完了,这下闹大发了。 先是威胁她,然后又耍了她,虽然这不是他的本意,但在聂然看来就是如此。 聂然肯定不会那么简单放过自己的。 霍珩现在想想只后悔,当初在训练室的时候要是真是快点上手,这妮子现在都已经是自己的人了!哪里还会像现在这里。 “老师,那你昨天晚上为什么不和我说。”他皱眉瞪了李宗勇一眼。 李宗勇笑眯眯地道:“部队生活太无聊,想看看戏呗。” “……” 霍珩这下结结实实地被郁闷了一把。 这种看自己学生出丑的老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过了好久,他才憋闷地问了一句,“那你觉得她会怎么收拾我?” 李宗勇思索了一番,一脸沉重地道:“为师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四个字:好自为之。” “……” 师徒两个人就这样站在半山腰间,风声从耳边呼呼而过。 “现在闹这么大,你打算怎么收场。”李宗勇看着不远处那群年轻士兵的脸庞,问道。 “我还不至于公私不分至此,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霍珩站在那里,眼神之间满是淡然和自信。 李宗勇对此却很是不相信地道:“难说!我还是头一次见你这么发疯,不惜闹得整个六班和一班差点干起来。” 霍珩微微勾起一抹笑,“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李宗勇眉头拧成了个川字,“我说,我部队碍着你什么事情了,你要这么闹腾,还要的就是这效果,你信不信我揍你。” 眼看着李宗勇的拳头砸过来了,霍珩轻轻一偏头,轻松躲了过去。 “我这可是为六班好!六班因为顶着差班的头衔,对于集体意识太差,长期下来意志也变得消沉,所以我借着这次的事情来试探下。虽然聂然这里没成功,可是他们的反应却让我很满意。” 李宗勇这才恍然大悟地哈哈一笑,“你个小子刚进部队这样,到现在还是这样。” “当然,我从来让自己空手而归。”霍珩嘴角轻勾起。 李宗勇看到他那神情,不由得想起十几年前的少年也是这样,那一脸的臭屁模样。 他冷哼着嘟囔了一声,“最后还不是在聂然那丫头身上吃了瘪,得意什么。” 说着,也转身下山去了。 独自留下霍珩一个人在风中郁闷不已。 本来他还想着在离开之前,把这小妮子给搞定的,就凭现在这种情况,搞定是不可能了,只求不必她剁碎吧。 ------题外话------ 这章小夏子写的格外痛苦,卡的不能再卡了,简直卡哭了!呜呜呜……求安慰 20 了结一个私人恩怨 冬日难得的大晴天,吹走了前几日的阴霾。 聂然一路疾走,眼中蒙着一层阴翳之色。 该死的,刚才霍珩的眼神让她的气息又产生了些许的波动,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第一次是被方亮骗说刘震是厉川霖的杀父仇人,她心头产生过一丝极细微的异样感。 后来就再也没有过了。 她以为这个身体里遗留下的情绪已经随着原主人的离去而消散了。 可没想到…… 这次,这次她居然被霍珩的一个眼神就打乱了自己的情绪,那是一种不属于自己本身情绪在心头起伏。 这个身体曾经的情绪到底是有多丰富,都已经过了那么久了,竟然到现在还能影响到自己! 被打乱了情绪的聂然面色沉冷到了极点。 一路上,和她擦肩而过的士兵被她骇人的脸色都惊到了,纷纷自动避让开来。 她从后来走出来后就往寝室楼走去,却无意间路过训练场,眼角的余光看到偌大的训练场上站着两排人身姿挺拔地站着。 还有几个正在呼哧呼哧地跑着。 因为经过一夜的跑步后,他们的速度非常慢,脸色也疲惫不堪,但脚步依然坚定,似有一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拼命。 站在训练场不远处的树林下看到整个六班站在训练场上,严怀宇他们几个还在不停地绕着训练场一圈圈地跑着。 你关了多久,他们就跑了多久…… 聂然的耳朵里突然不自觉地冒出了霍珩的这句话,她的眉间轻不可见地颤了一下。 闹这么大,为的就是给她看部队里的战友情? 不,霍珩不是这种莽撞的人。 或许给自己看是其一,但他一定还有别的想法在其中。 聂然站在树下,神色地平静看着。 其中何佳玉好像因为脚下发飘,差点摔了一跤,幸好旁边的李骁扶了她一把。 李骁? 她为什么会跟着她们一起跑? 严怀宇和古琳这几个人为自己罚跑已经很让人惊讶了,李骁的出现真的就是惊悚了。 她可不认为自己和她之间有什么战友情。 一圈……两圈……三圈…… 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这样一圈圈的跑着,那边还有两排人伫立在训练场正中央吹着冷风,聂然心里只觉得烦躁。 妈的,这下欠人情欠大发了! 她低咒了一声,随即走进了训练场内。 寒风之中,她半眯着眼眸,站定在训练场门口。 “聂然?”正在跑圈的古琳在看到聂然后,疲惫的眼眸中忽而亮了起来。 她的一阵惊呼,惹得周围施倩何佳玉还有严怀宇几个人顿时顺着她的方向望去。 果然,是聂然! “小然子!”严怀宇当下就是一声大喊。 瞬间整个六班的人都看向了她,一看是被放出来的聂然,立刻快速朝她聚拢过去。 严怀宇他们几个急忙加快了脚步,跑到了聂然的身边。 “小然子你怎么被放出来了?”严怀宇很是惊讶地问道,顺便还上下仔细巡视了一番,以防在禁闭室里吃了什么苦头。 据说,禁闭室里特别的恐怖,虽然他们不知道有多恐怖,但是据以前的老兵说会里面会动私刑。 所以他很怕聂然会在里面受到什么刑罚。 六班里的一个男兵急忙插嘴道:“肯定是指导员承受不住压力所以把聂然放出来了呗。” “说明这件事聂然是清白的。”另外一个女兵也补了一句。 这句话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 “聂然,禁闭室里老鼠是不是特别的大?犯错的士兵是不是要被咬啊?” 因为聂然被放了出来,大家也都觉得这算是阶段性一个胜利,所以放松过后更多的是对禁闭室的好奇。 要知道禁闭室不是一般人可以随便进的,刚进来的时候就听到老兵们说预备部队的禁闭室很可怕,坊间各种版本都有,以至于现在各种古怪想法都有。 “聂然,禁闭室里闹鬼吗?死人尸体有没有?” “有没有超级大的蜘蛛和蟑螂啊?” “聂然,那里面有没有什么可怕的刑具啊。” “你当在古代啊,还有刑具。”听着那些叽叽喳喳的奇怪问题,何佳玉皱起眉头不耐烦地反驳了回去,紧接着就死死抓着聂然的手不放,嚷嚷着道:“聂然你必须要和我打一架,我这都跑了一晚上,全都为了你。” “算了吧,聂然关了一晚上,肯定很累很害怕,你让她休息会儿吧。”古琳护着小鸡仔似的将聂然护在自己的身后。 “就是,脑子里就想着打架,你能不能想点别的东西。”严怀宇一脸鄙视地对她说道。 何佳玉连忙反呛了回去道:“哟哟哟,说的你脑子里好像装什么好东西了一样。” “反正比你好就行。” 两个人一松懈下来,又开始像斗鸡似的斗起了嘴。 一旁的乔维走到了聂然的身边,轻声问道:“你的手擦过药没?要不要去医务室?” 毕竟这手上的伤是他弄出来的,不问几句他作为男人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安。 可还不等聂然开口,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霍珩的声音,“集合!” 立刻,所有人都快速的站在了指定的位置上。 霍珩快步走来,冷冷地扫视了一圈,在看到聂然的时候,眼神不禁停顿了一秒,随后才说道:“关于这次的考验,你们过关了。” 他的一句话让队伍里有些骚动了起来。 “考验?” “什么考验?” “不是惩罚吗?怎么变考验了?” “指导员到底在搞什么鬼。” 霍珩听着队伍里的声音,又再一次的继续道:“这次你们并没有因为我的镇压而轻易的放弃整个六班的名誉和战友,这一点非常的好!是这半个月来,唯一一次让我满意的地方!” 这下在场的人都明白了过来。 什么惩罚呀,根本就是这个指导员借着聂然的事情试探他们呢! “靠,害我白跑了一晚上。”何佳玉在队伍里忍不住爆粗了一句。 “指导员太奸诈了!”施倩默默点了点头。 “腹黑啊指导员!” 那群被耍了一圈的士兵们各自嘟囔了起来。 站在队伍里的聂然对此只是心头冷笑了一声。 果然如此,她就知道霍珩这人做事不会那么简单冲动,他一定是把所有的后果全部考虑周全了才会行动。 这个想法,真是一箭双雕啊。 队伍里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大,霍珩皱了皱眉头,徒然一声怒喝道:“你们给都我记着,六班不是一个概念,不是一个数字,它就是你们,你们每一个人都属于并且代表着六班!六班的好与坏完全取决于你们的强与弱!如果不想自己被瞧不起,被别人说是老鼠屎,甚至被别人说六班是预备部队的耻辱,那么从现在开始,从这一秒开始统统给我打起精神来!” 他的话一声比一声响亮,是从未有过的激昂。 六班所有人想到刚才被一班的人如此鄙视,那种耻辱感渐渐在霍珩的每一字每一句当中化为了一腔热血在胸口沸腾了起来。 “预备部队的排名从来不是从一到六,能不能改变在于你们!这份耻辱能不能洗刷也在于你们,你们所有人!” 改变?真的可以改变吗? 打破预备部队这一传统,会是他们吗? 渐渐地,他们感觉到自己热血在沸腾,眼底的斗志在燃烧。 “是!”整齐划一的声音再次响起。 只是这一次却响彻了整个训练场,久久不息。 那声音惊得让刚从训练场入口进来的一班士兵们都愣了愣神。 队伍里里的施倩看到站在不远处正望着指导员的陈悦,心头忽而一动,她不怀好意地道:“指导员,既然是考验,那聂然打人这件事也是子虚乌有的咯?” 霍珩立即将视线转移到了聂然的身上,目光直直地看着她,“当然,她是我的兵,我无条件的相信她。” 他的话掷地有声,眼底满含认真之色,可惜聂然却连个眼神都不赏给他,只是暗自不屑,见了鬼的兵,谁要当他的兵! 霍珩见她没有丝毫动容的样子,只能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 自作孽啊。 而站在门口的陈悦在听到霍珩的话后,脸色微微泛白。 无条件……相信? 那昨晚的事,他并不是为了自己了? 不仅不为了自己,甚至连相信都没有相信。 那岂不就是说,昨晚她在指导员眼中不过是小丑演戏了?! 顿时,脸色又白了几分。 张一艾看到陈悦那张脸色,立刻转移话题的在一旁不屑地说道:“他们还想改变排名?简直就是笑话。” 身边另外几个女兵也纷纷应和道:“就是啊,六班本来就代表着差班,这点就算预备部队不明说,但也默认的啊,想改变根本就是做梦” “想把我们一班挤下去,真是说大话。” “估计是一腔热血过了头了。” 张一艾她们几个人的声音不大不小的在门口响起,一班其余的人听到后加上早上的群殴,那些士兵们的眼神里也渐渐流露出了一种鄙夷和嘲讽的模目光。 早上和张一艾打过架的何佳玉听到她在一旁冷冷讽刺的声音后,顿时怒跳了起来。 “张一艾你是不是当我们耳聋啊,有本事就正大光明的说,在背后说小话算什么本事!” 被点了名的张一艾冷笑着道:“我说什么小话了,我不过是说了实话而已。” “我看你是早上挨揍没挨够!”何佳玉撸起袖子就要冲过去。 她好不容易被自家的指导员说得满腔的热血,现在被这个张一艾不阴不阳的说完后,只觉得一腔热血变怒火了。 “你那是偷袭,卑鄙!”张一艾也同样不服气地驳斥了起来。 早上群架的时候,她可没忘记这个何佳玉狠狠地抓了自己的脸,而且还害得她罚跑了整整一个上午这件事,这笔账她非要讨回来不可! “我卑鄙?行,咱两单挑!一对一!” “一对一就一对一!我还不信我打不过你。” 两个人就这样完全无视了身边指导员,各自叫嚣着冲向了对方。 安远道站在人群的最后面一直静静地看着,没想到她们两个竟然就真的在指导员面前打起架来了! 他马上怒喝了一声,“都干什么!” 随即就拨开了人群,走了进去。 “早上没打够是不是?!是不是还想受罚!?” 何佳玉和张一艾两个人还未纠缠的身形一顿,当场偃旗息鼓。 她们真的不想再罚跑了! “安教官,何佳玉只是想和一班的人切磋而已,这算不上打架斗殴吧。”施倩急忙替何佳玉圆起了谎。 要知道何佳玉已经跑了一晚上了,如果安远道再罚她跑步,可能真的会跑晕过去。 “对对对,我和她切磋一下!”何佳玉听到后,忙不迭地点头。 “安教官我们只是一班与六班之间的友好交流而已,您不会连这个都不同意吧?”严怀宇最爱的就是气安远道,这时候当然也毫不犹豫地就搅和了进来。 安远道对此怒瞪了他一眼。 友好交流? 这算哪门子的友好交流,根本就是睁眼说瞎话! “安教官,你觉得来一场班与班之间的切磋如何,反正今天下午一班和六班都是格斗训练。”一直站在队伍里没有说过话的聂然此时却突然开了口。 一班和六班的人全都瞬间将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 什么?一班和六班切磋? 六班的人……能行吗? 正当六班的人犹豫之际,却听到霍珩十分赞同地点头,“嗯,这个提议不错。” 一旁的安远道听到后立刻拒绝,“这怎么行!一班和六班打,那你们还不被揍惨了?” 他说完后,明显感觉到六班所有人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愤怒。 惹了众怒的他这下略有些尴尬地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一班的训练强度比任何一个班都要高,所以六班可能会……比较吃亏……” 只见聂然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古怪地笑容,视线落在陈悦的身上,轻声道:“这可不一定。” 那低语的声音乍一听感觉轻柔的很,但落在霍珩的耳朵里,只觉得毛骨悚然。 周围的温度都不由得降低了几度。 一边搞不清楚状况的何佳玉接茬道:“就是,我在打架方面是能手,来一个我打一个,来一双我打一双!” “那来一群呢?”施倩笑着挪揄道。 “那……只能逃了。”何佳玉很认真地想了想后,回答。 施倩看她傻了吧唧的样子,笑着轻推了她一下脑袋,“瞧你那出息!” “废话,一群我怎么可能打得过,除非给我一把机关枪我突突了他们。”说着,何佳玉还用手比划出两把枪的样子对着一班的扫射了起来。 张一艾他们当场脸就黑了下来。 “别丢人行不行。”严怀宇看她那样子,也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我怎么丢人了,我说的是实话啊,难不成你一个人能单挑一群?来来来,有本事你把一班给挑了,我给你一个大写的服。”何佳玉转头就对着严怀宇叫嚣了起来。 乔维看着何佳玉就像是炮筒子,谁点谁着的样子,好心地在旁边提醒道:“不如这样吧,你们两个比赛,看谁撂倒的人多,算谁赢。” 何佳玉沉思了片刻后,点头道:“这个主意好!严怀宇你敢不敢啊。” 严怀宇冷哼了一声,“就没有小爷不敢的事情。” “好啊,那等会儿咱两就比比!” “比就比!” 他们几个人就这样旁若无人的说着,可一班众人却随着他们的对话怒了起来。 什么叫撂倒的人多,算谁赢?! 他们一班,预备部队最优秀的班,是别人随随便便说撂倒就撂倒的吗?! 如果是二班三班,或许他们还放在心上,可六班……预备部队里有名的差班,他们连体能跑都有时候不能准点到,更别提格斗训练了,那不是动动手指就能结束的事情吗? 可现在就是一群他们一班从不放在心上的人竟然当着他们面说,要撂倒他们,对此还做比赛。 正式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班的人立刻决定等会儿格斗的时候,要给这群六班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一个教训! 很快,两班人马包围成一个大圈,以学号的顺序来各自比赛。 可也不知道到底是一班怒火太强,还是六班的人太弱了,连续上场了七八个人,纷纷不到十分钟全部就被ko了下去。 一班的气势越发的嚣张,而六班也渐渐地开始萎靡不振了起来。 何佳玉看着对面张一艾那得意洋洋的眼神,又看到自己班刚被打败后下了场的战友,马上就怒了。 “靠,我看不下去了,我要求上场!”她从地上猛地站了起来,将外套一脱,立刻就上了场。 不得不说,何佳玉打靶不行,但打架还真是一把好手。 大概是天天找人打架,所以打出经验来了,几个来回之后,还真把一班的一男兵给打趴了下去。 那男兵看到自己被一女兵打败,脸上面子挂不住,灰溜溜地就下了场。 “严怀宇看到没,我已经搞定一个了。”何佳玉很是得意地朝着坐在地上的严怀宇扬了扬眉。 “有什么了不起,你等着!”严怀宇对此不屑地切了一声,然后从地上站了起来,环顾了一圈,指着当初和他在山头比赛跑步的孙皓道:“喂,耗子你来和我打。” “什么耗子,我叫孙皓!”孙皓很不高兴地辩驳了一句。 严怀宇不耐烦地道:“不都一样,有什么关系,快点起来和我打,耗子!” 孙皓听他一口一个耗子,气得立刻站了起来,冲上去和他干架。 严怀宇以前因为不喜欢一班,做训练的时候都是马马虎虎完成的,但今天不一样,他和何佳玉之间可是有了约定的。 所以在对待孙皓上招式都格外的认真。 没一会儿,孙皓招架不住,就被他给打趴在了地上。 “看,我也一个了。”严怀宇也同样得意地冲着一旁的何佳玉得瑟了起来。 何佳玉看到后,立刻转身继续了起来,很快和她对应学号的一班女兵不过十几招的功夫就被她打趴在了地上,“两个。” “三个。” “四个。” “五个。” …… 随着数字在不断地往上叠加,六班那股颓废的气势渐渐消散开来了,反而是一班,他们的脸色变得有些难堪了起来。 一直坐在那里的张一艾看到又一个女兵被何佳玉给打败之后,这下沉不住气了,她从地上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道:“我来和你打!” 何佳玉刚打完一个,正爽着呢,现在看到张一艾那张怒火中烧的脸,更加高兴了起来,“好啊,我正想找你呢!” 两个水火不容的人一上场身形就纠缠在了一起,张一艾不愧是一班排名第十的人,打起架来动作利落,不拖泥带水,一看就知道实力不低。 你来我往之间的连续过招,可何佳玉虽说是实战出真知,可张一艾也不玩儿虚的,这来回了几十招后,何佳玉在她的虚晃一招之下,被一拳打在了脸上。 那力道打得直接上她打翻在了地上。 “怎么样,服不服输。”张一艾握着手腕,转了几圈,十分藐视地看着趴在地上正要爬起来的何佳玉。 何佳玉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狠狠地擦了一下嘴角的血,“不服!再来!” 说着就冲了上去。 张一艾冷冷一笑,“那你是自己找打,可怪不得我。” 她手下的力道又迅猛了几分,何佳玉跑了一晚上又没有吃过东西,加上刚才连打了几个人后,体力有了几秒的迟缓。 可就是这几秒,却让张一艾钻了空子。 连番打击之下,何佳玉一次比一次摔的惨。 一次…… 两次…… 三次…… 她身体被摔倒在沙地上发出的“砰砰——”的沉闷声,每一下都像是击打在六班众人的心坎里。 更别提施倩这个经常和何佳玉打闹玩乐的好友了,她看到何佳玉被打得鼻青脸肿不说,还像个破麻袋被一次次地摔在地上,眼底满是着急。 可偏偏她又知道,何佳玉那固执的性子,不打到爬不起来她是绝对不会起来的。 “砰——”又是一记沉闷的摔跤声,沙土被震得四处飞扬。 站在不远处的安远道看到眉头立刻拧紧。 这样的格斗已经超出了训练的范围了! 这个张一艾是想废六班的人吗?! 他刚要上前呵止,却被霍珩给拦了下来,“别急,再等等。” 安远道看了眼躺在地上还没爬起来的何佳玉,“还等?再等下去,你们班的人可就要送医院了。” “不一定。”霍珩从最开始一直紧紧盯着聂然的表情。 他刚才分明看到聂然在最后那一击下,眼底的神色沉了一下。 安远道听到他的话后,眉头皱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不一定? 难道这个何佳玉还能在爬起来打? 这不可能吧! 而严怀宇看到何佳玉躺在地上的样子,最后嚷嚷着打抱不平了起来,“喂!切磋而已,有必要下死手吗?” 张一艾耸了耸肩,活动了下手腕和脖子,很是无辜地道:“这是她自找的,我也不想这样的,只要她认输,比赛就能结束了。” “放屁!姑奶奶死都不会认输的!”从地上艰难爬起来的何佳玉,顶着一张已经被打得惨不忍睹的脸,骂骂咧咧地道。 安怀宇一听,马上气得跳脚了起来,“你他妈都被打成猪头了,你还打个屁啊。” “我就是要看不爽她,非打赢她不可。”何佳玉吐了一口刚吃进嘴里的沙子,然后再次踉跄地过去。 就在她那一拳刚送出去的时候,突然一只手挡了下来。 何佳玉被打肿的眼睛半眯着,看着那双手的主人,疑惑不解地道:“聂然你干什么?” 聂然将她的手放了下来,微微一笑地问道:“跑了一夜,又打了那么多人,不累?” “累,可我要打赢她。”何佳玉恨恨地重新望向眼前得意万分的张一艾。 聂然神色不变,淡淡地道:“我替你打赢她。” “切!口气不小,小心到时候和她一个猪头样!”张一艾听到她的话后,凉凉讽刺地道。 “是吗?”聂然神情闲散而又悠闲,“那我挺期待的。” 她的气息还未变,却见何佳玉却摇了摇头,语气里满是坚定,“不行,我要自己亲自打赢她。” 聂然看着她那张打得已经花了的脸,沉默了片刻后,将那只握着何佳玉的手松了开来。 “好。” 随即,退到了一旁。 既然这是何佳玉自己的选择,那她尊重。 何佳玉摆好了架势再一次地冲了上去,只是这一次她的目光中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她知道自己的体能已经达到极限了,再不速战速决,最后都不用张一艾来打,自己就直接倒下了。 两个人的身影再次纠缠在了一起,聂然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她能感觉到何佳玉这次是拼劲全力在打,但很可惜不过十招,何佳玉已处于下风。 被打败,不过就是时间问题而已。 十分钟过后,眼看着何佳玉再次要被张一艾的过肩摔给摔回沙地里吃沙时,聂然忽然出声喝了一声,“抓她的肩膀!” 何佳玉一愣,立刻眼明手快地扣住了张一艾的肩膀,让她无法使出力气。 “锁喉骨。” “勾腿。” “用三指擒住,然后过肩摔。” 连续几道口令后,何佳玉终于在“砰——”的一声中,将张一艾成功的丢进了沙地里,让她也啃了一回沙子。 这一回何佳玉几乎是用了吃奶的力气摔她,所以张一艾躺在地上好久都没有爬起来。 她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像是被震得移了位一样,疼痛让她忍不住蜷缩在沙地里。 在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了起来,他们没想到,何佳玉真的会打赢了张一艾。 更没想到是,这场格斗术是在聂然的口述下成功的。 五招,就用了五招,就把张一艾给打趴在地上爬不起来。 这……这……这也太厉害了吧!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五招对于聂然来说已经很多余了。 刚才在扣住张一艾锁骨的时候,其实直接掐断喉骨这人就嗝屁了好不好,哪里需要后面那几招。 而还处于发懵状态的何佳玉在几秒的缓冲后,大脑这才反应过来,巨大的惊喜让她一把抱住了聂然,“哈哈哈,我打赢了,打赢了!我终于打赢她了!聂然你好聪明啊,你怎么知道她每一步的动作?” 聂然不喜欢被人近身,这回让她没有安全感,所以她不露声色地离开了她的怀抱,浅笑着回应给她两个字:“套路。” 套路? 何佳玉这才恍然大悟,对此更加激动了起来,一把拉着聂然的手道:“不行不行,咱两打一场吧,我现在越来越想和你打了。” 施倩看她那精神头十足的样子,这才稍稍地放松了下来,“你还想和她打?你少做梦了,你连躺地上这个都是聂然帮忙的。” “什么啊,虽然聂然有指点我,但这人可是我亲自打倒的!”何佳玉满是兴奋之色地抓着聂然,“来吧,聂然,我们先来打一场。” “你顶着这张猪头脸,我下不去手,我认输。”说着,她故作投降状的举起双手,很是巧妙地避开了那只抓着自己的手。 “噗——哈哈哈哈!猪头,赶紧回来吧。”施倩听到后,马上大笑了起来,并且召唤起何佳玉了起来。 何佳玉摸了摸自己被打肿的左边,眼底满是怨念。 聂然看到她的眼神后想了想,觉得还是算了吧,到时候陪她打一场好了,就当还了她跑了一夜的人情。 “等会儿和你打。” 只是聂然的松口并没有让何佳玉搞定,反而皱着眉头,很是不乐意地道:“为什么不是现在?” “因为我还有点私人恩怨要了结。”她话音刚落,眼神就落在了坐在人群里没有挪动过的陈悦身上。 何佳玉顺着她的眼神一看,立刻了然,叮嘱着道:“千万别手软!往死里打!” 说完后,她就乖乖地把场地让了出来。 聂然嘴角地笑意深了几分,眼底隐隐有暴风雨席卷而来,她指着陈悦淡淡地道:“你,出来。” ------题外话------ 其实唔……小夏子真的想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二少作为当局者,关心则乱啊~! 021 然哥火力全开,二少护人 她站立在光线下,黝黑明亮的双眸里流转的是一片碎裂的冰芒。 明明在阳光下,却还是让人觉得冷。 所有人的目光顺着聂然指的方向,齐齐地看了过去。 顿时一片低低地哗然声。 陈悦?! 竟然是陈悦! 班内格斗前五的陈悦! 天啊,这个聂然也太狂妄了吧,竟然自认为可以单挑的了陈悦? 就算刚才她站在那里收拾了张一艾,但……张一艾排名才第十啊,五和十之间差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五个人! 那之间的差距犹如隔了一座山啊! 于是,在场一班的目光里有看好戏的,也有默默摇头的,似乎都觉得聂然死定了。 而被点了名的陈悦先是一愣,在确定聂然点名道姓的是自己后,她心里冷笑了一声,但面上却还是带着笑意,她站了起来,走到聂然的面前。 “聂然你能被放出来,我很高兴。”她的语气很是真挚,就真的好像是替聂然高兴一样。 严怀宇他们一看连连翻起了白眼。 “这话说的真是够恶心的!” “也够不要脸!” 何佳玉和施倩两个人一唱一和地说道。 那声音不低不高,偏偏能被所有人都听到,包括正微笑着的陈悦。 她听到六班的那两个女兵当众拆自己的台,笑容一僵。 而站在她对面的聂然嘴角阴郁的在笑,可眼底却冷的丝丝在冒着寒气,“我也很高兴,安教官能给我这么一个名目,让我打你。” 话音刚落,陈悦还没从她的话语间缓过神来,就看到聂然的一个手刀由上而下的向她的脖颈间砍了过来。 那迅猛而又快速的力道让陈悦心头一惊,急忙往后退去。 这一刀要是被砍到,她整个脖子估计都会被废了。 这个聂然,是下杀手了?! 但其实,聂然并没有,最多就会让陈悦的两根锁骨断裂而已。 陈悦见她来势汹汹,推开一步后也急忙摆好了架势,既然这人下了死手,那自己也没必要留情了! 她敛了敛心绪,沉着应对着。 只不过,没想到的是,聂然走得根本不是正统的格斗套路,她的套路自己竟然从未见过。 明明看到了她的拳打了出来,陈悦刚用手挡,结果被她结结实实地脚上被她一个横扫。 好不容易学乖了,知道这些是虚招,勉强躲过了那一个横扫,结果脸上就是一巴掌。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得她耳朵里嗡嗡嗡直响,嘴里立刻蔓延出了血腥的味道。 也打得在场所有人心间一跳,无法缓过神来。 “漂亮!”人群中的何佳玉突然一跃而起,爆出了一声喝彩。 惊得众人纷纷回过神来。 施倩没有何佳玉这么激动,但也坐在地上鼓起掌来,“干得好!” “哇,这招太帅了!”严怀宇也惊讶地感叹了一句。 那一个响亮的打人声纷纷让六班的感叹不已,女兵们各个叫好,觉得这种惺惺作态的女人早就应该被打了。 而男兵们则唏嘘,这么好的一张脸被打肿得多难看啊。 “哈哈,能看到这一幕,昨晚上我没白跑!”顶着一张猪头脸的何佳玉站在原地一蹦三尺高地加油呐喊,甚至朝着聂然大喊:“然姐从今天开始我叫你然姐!你和骁姐在我的心里一样!” 聂然看着正捂着脸怒视着自己的陈悦,偏了偏头对人群里最激动的何佳玉说道:“不是喜欢打么,看仔细点。” 何佳玉听到她要教自己,兴奋地连连点头,“好!” 那双被打肿的眼睛愣生生地被她给睁开了,仔细地看着聂然的每一招动作。 对面的陈悦捂着自己肿胀发疼的脸,嘴里一嘴的血腥气味,顿时眼底的凶芒一闪。 她抹了把脸,手里的拳更是握紧了三分,身形暴起而上。 聂然回过头看向陈悦那狗急跳墙的样子,嘴角的笑容越发的阴冷,“我只教你一遍,记住!” 借着陈悦扑向自己而来的拳头,聂然毫不避让,反而身形一闪,冲上前去。 这是要硬碰硬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两个人的拳头,眼看着就要生生碰撞之际。 倏地,聂然随即一个转身,避让开来。 陈悦虽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心里只觉得暗暗叫早,刚想要收回手去,但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聂然的速度极快,在陈悦还没完全来得及收时,她手肘狠狠地撞在了陈悦的手臂内侧,那酸疼感瞬间卸下了所有的力道。 陈悦只觉得半个身体都软得没有力道。 战斗力损失被削弱了一半的陈悦很轻松地被聂然抓住了衣服领子。 聂然看着陈悦那半张红肿不已的脸庞,径自对何佳玉道:“既然要动手,那就要打敌人最弱的地方,她的脸最爱惜,所以别客气的招呼。” 聂然握着拳头毫不客气地一拳正中她的鼻梁骨。 “咔擦”清脆的骨头断裂声响起。 鼻血,当场就流了下来。 轰! 在场所有人都被她这猛烈的一击给击懵了。 这……也太狠了吧。 这得什么仇什么怨啊才能有这种报复。 众人正心头发紧呢,却听到聂然说了一句,“记住,越狠越好!打到她完全不能爬起来。” 说着,手中的力道一用力,将刚被打得往后退的陈悦又再一次地给抓了回来。 就在她被迫冲向聂然之时,陈悦忽而人看见聂然嘴角绽放出了一抹嗜血的微笑,她惊恐地看到聂然手中的拳头已极其狠辣的势头再次砸向了自己,只不过这次是眼角。 顿时,眼角肿的老高。 “悦姐!”坐在那里的张一艾看到陈悦被打成这幅样子,急得顾不得胸口的疼痛,马上从地上爬了起来对着安远道喊道:“安教官,你快制止啊,这分明就是公报私仇啊!” 安远道还沉浸在自己的惊愕之中,听到张一艾的惊呼后,这才醒过神来呵斥道:“聂然!” 可惜,聂然并没有搭理他。 而是挥着拳头一次次地砸在陈悦的脸上,发出骨头与骨头之间闷闷地撞击声。 一次…… 两次…… 三次…… 拳头渐渐被染上了鲜血,但速度和力道却丝毫不减慢。 她的招数简单粗暴,却带着绝对的强悍和血腥。 每一次击打都让人的心随之颤抖。 在场所有人都被她这种打法打得忘记了呼吸,只是那么愣愣地看着,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陈悦从原先的强烈反抗到气若游丝像个烂泥被聂然抓着。 最后,聂然放下了拳头,手一松,陈悦整个人直挺挺地朝着后面倒了下去。 “砰——”的一声,尘土飞扬。 那沉闷的声音强而有力地敲击在了在场每个人的心尖。 就连安远道也被她这种打法给惊骇地张大了嘴巴,半天发出声来。 聂然就这样站立在那里,日光打下来让她的周身平添上了几分耀眼的光芒,不由得让人呆滞了一下。 “天啊,我没看错吧,她……她把陈悦给打了。” “你没看错,陈悦……咱们班排名第五的陈悦……倒了……” “这……这这……这女的也猛了吧。” 要知道他们这群男兵都不是陈悦的对手啊,现在陈悦被这个六班的菜鸟给打成烂泥一样,是不是意味着他们这群男兵在这个聂然的眼里,连泥都不如? 顿时一种心头发凉的感觉。 这些人里方亮和她认识最久,聂然的性子他多少了解一点的。 这小半年下来,她也见过聂然冷傲不骜的样子,也见过她阴郁低沉的样子,但这么野蛮到近乎残忍的一面他真的是第一次见。 这实在是太血腥暴力了。 方亮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陈悦,那张脸……算是毁了。 聂然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地上的陈悦,头也不抬地对着何佳玉说道:“刚才的动作记住了吗?” “记……记住了。”何佳玉愣愣地点了点头。 得到了何佳玉的回答后,聂然这才慢慢半蹲了下去。 众人看到她靠近陈悦,心瞬间提到了喉咙口。 不会……不会还要再打吧? 真的会死的…… 只见她伸手一把揪住了陈悦的头发,陈悦吃疼皱着眉头,被迫扬起了那张比何佳玉还要惨不忍睹的脸。 她的眼眸之间闪过一道冷厉的眼眸,语气间的阴寒之色仿佛能将一切的冻结。 “我打人,从来不会只是伤个脚踝那么简单,所以下次找个好点的借口。” 陈悦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去回击了,两边的眼角全部被打肿了,眼睛被迫眯成一条,此时她就想要用眼神去杀人,都没有办法。 聂然看她那血腥呼啦的脸,暴戾地冷笑着,松手,陈悦的头软趴趴地直接摔在了地上,发出了“砰”的一声。 一旁被这次切磋给震惊得才愣过神的张一艾忍着身上的疼痛,皱着眉怒喝道:“聂然,你这也太过分了!你,你这是分明是利用格斗训练泄私愤!” “既然是切磋,受点伤很正常。”聂然自顾自的将沾了血的手在陈悦的衣服上蹭了蹭。 张一艾看到她这样做,顿时有种受辱的感觉。 可还没来得及张嘴,何佳玉就蹦跶了出来,“没错,打架受伤本来就很正常!我不也被你给打成猪头了!怎么,就你们一班能打我们,我们班不能打你啊!” 她指着自己那张猪头脸,张一艾顿时没了气焰。 的确,刚才她下手也不轻,但……但她毕竟没下死手啊! 不像聂然,把陈悦的鼻梁骨都快打断了。 “就是啊,六班也不是好欺负的!” “凭什么活该你们打,我们不能反击啊!” 这时候的六班缓过神来,立刻回击了起来。 他们看向聂然时两眼冒光,眼里满是狂热之色。 这原本一个李骁就已经很不错了,可没想到来了个更厉害的,直接把一班的干趴下了。 这回可好好的给他们六班出了个恶气! “安教官,你看这次切磋谁赢了呀。”严怀宇这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扭头就冲着安远道得瑟地问。 安远道看了眼地上的陈悦,心里那叫一个疼啊,这辛苦栽培的一个女兵就这么毁了。 但他心里也清楚,聂然能下这种狠手,肯定是昨晚的事情惹急她了。 半响过后,他这才挥手说道:“把她送去医务室吧。” 张一艾见自己的教官不追究,这下急了! 昨天晚上他听到陈悦被打的时候可是一脸怒气的冲上去了,今天陈悦被打的已经昏过去了,怎么教官反而连半句责怪都没有?! 张一艾又喊了一声,“教官!” 结果得到了安远道瞪大眼睛的怒斥:“还不快去!” 张一艾对此十分的不甘心,可又对聂然没有一点办法!要知道刚才聂然只是口述教了何佳玉五招,她就被打败了,如果是直接对阵,估计三招之内下场就和陈悦一样了。 她想了想,突然看到了坐在一边的季世刚! 这人可是喜欢悦姐喜欢好久了,而且因为体格强壮威武格斗成绩向来都在前三,就连尖子生汪司铭和他训练的时候都吃力。 于是她借着把陈悦扶出场地路过季世刚身边时,故意装作撑不住力道的样子,往季世刚那边倾了倾。 季世刚一看,连忙上前帮忙。 张一艾趁着安远道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小声地对他道:“季世刚,你不是一直很喜欢陈悦的嘛,现在是你为她出气的时候了!” “出气?”季世刚虽然格斗术好,但是如果用脑子就不行了,属于块头大脑容量小的莽夫。 张一艾看到他那傻愣愣的样子,顿时暗自翻了个白眼,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 但表面上却没有泄露出一丝真实情绪,只是继续道:“没错,陈悦不喜欢你,不就是因为觉得你能力不强嘛!但是,现在她被打败了,如果你把打败她的人打败了,那陈悦肯定很高兴啊,而且也会很崇拜你,到时候……” 她的话虽然没说下去,但是其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季世刚想了想,有些犹豫了起来,以刚才那个六班的人打人的样子,那狠辣的手段,说实话他心里还挺有些担忧的。 “可是……我觉得……” 看出他眼中的犹豫之色,张一艾这才冷冷地哼了一声,“原来你也怕那小贱人啊!哼!我还以为你是真心喜欢陈悦的!原来也不过如此!” 被激将法一激就上钩的季世刚立刻嚷嚷地道:“我哪有怕啊!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会怕一个小姑娘!” “那不就的了,赶紧上去把她打趴下,你成了英雄陈悦就会对你改观,要知道自古美女配英雄。”张一艾在旁边不停的给他灌输。 季世刚这会儿被激得脑子里晕晕乎乎的,唯一的认知就是,只要把那个六班的菜鸟给打败了,陈悦就愿意和他在一起了。 于是,被这个认知冲昏了头的他立即点了点头,“好!” 想到自己可以把暗恋了好久的女神抱在怀里,别说打六班的菜鸟了,就是和安远道打,他也浑身有劲儿了! 张一艾这才笑了起来。 哼!聂然,你不是要出风头嘛,我就让你好好的出出丑! 被激动得冲昏头脑的季世刚立刻从人群里一个跨步走了出来,对着刚要退场的聂然一声粗犷的大吼,“我来和你打!” 众人顺着声音一看,那一米九的大个子,虎背熊腰的样子,又看看聂然那娇小玲珑的模样,六班顿时觉得不公平! 这不是欺负人嘛! 一班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龌龊了! 就连站在一旁一直纵观了全局的霍珩也有些皱了皱眉。 她和陈悦打,他当然不担心了。 但这么个大个子巨人,他有些心疼聂然那只受伤的手了,好像昨晚她并没有擦药。 刚才打陈悦那么用力,手肯定是伤上加伤了,这回要打这个皮糙肉厚的糙汉子,她的手还不废了! 于是,他正要打算喊停,却听到聂然凉凉地对他说:“可惜,我不想和你打。” 在场的人这下有些惊讶了。 不想打?难不成是怕了? 一班的人听到聂然这样说,眼底流露出了一种不屑的鄙视,看来这个六班的女兵也不过如此嘛! 看到弱的就狠命欺负,看到强的就往后退缩。 “怎么,孬了?刚才不是猛的很嘛!”季世刚故意挑衅。 但聂然不仅不为所动,而且还大方地承认道:“是,我孬了。” 但心里却默默的腹诽着,自己都把该报的仇报了,干嘛还吃饱撑的和人打架,这多浪费体力。 她又不想当第一。 但殊不知却结结实实地把季世刚给噎了一回。 这不动手,怎么获取女神的芳心啊。 季世刚急得抓耳挠腮,随后蛮不讲理地道:“……孬也要打!看招!” 紧接着就快步朝着聂然冲了过去。 聂然看他脚下步步生风,下盘稳而有力,她眉头轻皱连忙不断往后退去,并且嘴里还嚷着:“安教官,我都认输了,你们一班的人还不放过我,这才叫泄私愤吧。” 安远道看到季世刚那拳头都快和聂然的脸一个大小了,而且眼看着就要碰到了,他顿时急了起来,这拳下去不打陷进去不可。 于是连忙怒斥道:“季世刚,你给我停下!听到没有!” “不行,我非要和这臭丫头打一架,敢这么对我们班的人,简直不把一班放在眼里!”季世刚依然不管不顾地往前冲去。 聂然本就无心和他打,一直不断地往后退去,可现如今那巨大的拳头越来越近,带着强而有力的劲风扑面而来。 她已是无路可退了。 只能接他这一拳! 可自己的左手…… 算了,只能试试看了! 聂然脚下一顿,停了下来,那巨大的拳头渐渐逼近,她眼眸半眯,三指一收以擒拿的姿态刚想要去扣住季世刚的手腕,拼此一博…… 却不料,突然一个力道将她拽了出去,紧接着就被跌进了一个怀抱之中,并且被牢牢地锁住。 那熟悉的气息萦绕于鼻尖,让她不禁拧了拧眉头。 而身后的六班被刚才突入的变故吓得直接呆住了。 啊啊啊—— 刚才他们的指导员好man啊,竟然将聂然直接搂在怀里,然后伸手将那只马上要挥上去的拳头给一把接住了! 六班的那几个女兵瞬间少女心爆棚! 她们不禁扼腕叹息,只恨指导员怀里的那个不是自己。 “教官让你停手,你却完全置之不顾,被私人情绪所占有,这不是一个合格的兵才会有的表现。极限耐力跑五十公里加负重十五公斤,现在立刻马上执行!”霍珩的胸膛随着声音微微震动着。 怀中的聂然抬头,只见霍珩单手抱着自己,另外一只手死死地扣住了季世刚的无敌拳头。 那拳头的力道她是知道的,可霍珩竟然一只手轻松接下……这臂力…… 对面的季世刚看着自己的手无法从霍珩的手掌中挣脱开来,不禁嚷嚷了起来,“可是,刚才安教官也让她停手了,她并没有停啊!” 霍珩声音冰冷,问道:“我没听到,你们听到了吗?” 此时被少女心炸裂的六班女兵们看着身姿挺拔的霍珩,立刻摇头:“我没听到!” “我也没听到!” “没听到!” 霍珩脸不红气不喘地冷呵道:“说谎,罪加一等,再加五公斤的负重。” “什么?!”季世刚看着六班那群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人,气得立刻扭头看向了安远道。 安远道冷眼旁观地回望着他,完全任何想要帮他开脱的意思。 “你给我等着!”季世刚气得咬牙切齿,恶狠狠地对着霍珩怀里的聂然说道。 可谁料,霍珩眼神一凛,手上的力道紧了三分,那疼痛让季世刚前一秒还凶狠的样子立刻吃疼地喊了起来。 “威胁恐吓战友,再加三十公里!” 天!五十公里加三十公里,八十公里!还要负重二十公斤,这是要逼季世刚死的节奏啊! 霍珩松开了季世刚的手,眼底满是寒气,“我不希望再说第二遍!” 季世刚捏着自己疼得已经有些麻了的手,这下也不敢再继续放肆了。 这指导员能轻易地接下自己这一拳,实力不容小觑,他还是好汉不吃眼前亏比较好。 于是,他急忙灰溜溜地受罚去了。 聂然见事情已经处理完了,可霍珩还是没有松手的意思,她冷着脸用刚才还没来得及对季世刚用的三指擒拿,一把扣在了霍珩搂着自己的那只手腕上。 她手腕用力一翻,再一扭,霍珩那只手骤然吃疼,被迫放开。 聂然没有了禁锢,站直了身体,退到一边和他保持三米的距离。 霍珩看着她木着脸,那不待见自己的样子,只能暗暗吞下自己种下的苦果,站立在那里。 格斗训练还在继续。 虽然聂然这最精彩的部分已经结束,但不知道是不是被聂然刚才那一场打得浑身沸腾不已,接下去的那几场六班的人竟和一班的人打了个不分上下。 太阳从正中间开始慢慢往西面滑去。 当夕阳的最后一抹光线彻底被夜色吞噬了后,训练格斗课程总算是结束了。 两班各自收拾了一番后打算往食堂里走去。 安远道嘟嘟囔囔着走到了聂然的身边,哼哼着道:“你这丫头气性还真不小,敢在我面前光明正大的殴打我的兵。” 聂然向来记仇的很,昨晚安远道那些话她可是一字不落地都记着呢! 她眉眼弯弯一笑道:“比不上安教官的度量。” 那嘲讽意味十足。 安远道自知有些理亏,昨晚上没证据就冲她发火,这作为教官的确做的不太对。 这下只能挠了挠鼻头讪讪地走了。 而不远处的严怀宇几个人正巧走了过来,严怀宇很哥们义气的勾住了聂然的脖子,兴奋地道:“小然子,每次都能给我惊喜啊,上次在火车上你拿刀威胁一票男人,这回又把一班给胖揍了,牛!” 说完,还给她比了个大拇指。 周围的人听到他们的话后也立刻围了过来,一人一句的道:“是啊,聂然真的好厉害啊。” “聂然,你好棒!” “简直替咱们班扬眉吐气了一把!” “看到一班那怂样,我原本爱想进呢,还是算了吧!指导员说得没错,凭什么六班不能称第一!” “就是,早晚这排名啊姑奶奶要从六开始数!” 听着那群人的恭维和愤慨模样,聂然只是微笑着并不言语。 因为手腕的疼痛越发的剧烈了起来,后来虽然没有和季世刚打起来,但是手腕还是发了力的,而且还不低,所以此时她的手估计已经肿的不像话了吧。 从人群里挤进来的何佳玉此时满脸激动和兴奋地道:“然姐,你刚太帅了!等会儿吃晚饭去上课前咱两打一架。” 聂然看着她那亢奋到了极点的神情,点了点头。 何佳玉的话,只用右手打应该没问题。她在心里想着。 但这时候乔维却说道:“你为了你家然姐的手着想,还是消停几天吧,她昨天扭伤没擦药现在还打架,现在伤上加伤。” 一旁默默替聂然高兴的古琳一听聂然的手,马上走过去,面露关心地问道:“聂然你的手没事吧?” 聂然摇了摇头,“没事,小伤而已。” 但乔维并不赞同,他可没遗漏刚才她笑容里的勉强。 “我觉得,你们还是带她去一次医务室比较好。” 何佳玉有些觉得夸张,“不会吧,扭伤能有多严重啊?” 说着就抓住了聂然的手,将衣袖撸了起来。 这不看还不知道,一看众人都惊得吸了口凉气。 “嘶——你都肿成馒头了,你还答应晚上和我打?你这是要疯的节奏啊!”何佳玉看着那红肿得可怖的手腕,惊讶地道。 施倩戳了戳她的手腕,感叹地道:“我的天,你不怕疼啊?刚看你打那么猛,还说话那么淡定,像个没事人似得。” “没关系,一点小伤而已。”聂然将袖子重新放了下来,浑然不在意地道。 但一个抬头,眼神却无意间和不远处的霍珩一个相撞。 她像是没看到霍珩的存在一般,很自然地略过他,收回了自己的事情。 “这还小伤?走走走,赶紧去医务室。”一旁的严怀宇看到她的手,立马不由分说地拽着她往医务室走去。 “对对对,得好好看看!万一手毁了,你还怎么和我打!” “就是啊,为了个陈悦把手毁了不值得。”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一边说,一边推着她往医务室里走去。 可才一进医务室就看到医务室内外遍布着各种伤员,几个人小心翼翼地穿过那些伤患进了医务室内。 “军医,快来看看,又有伤患啦!”严怀宇冲着医务室里间正忙碌的背影一声大喊。 “来了来了。”那军医一听到响声,忙不迭地走了出来,但在看到聂然这张熟悉的面孔后,皱起了眉头,“怎么又是你?这次你又怎么了?” 上次聂然躺着送进来,发烧肺炎身体虚弱到几乎要断气的那个样子她他可是记忆尤深啊。 聂然举了举自己的手,说道:“手扭了。” 那军医听到后,从药柜里拿出了一个喷雾丢了过去,“这个喷雾一天三次就好了。” 严怀宇看到那一瓶只是治疗普通的跌打扭的喷雾剂后,皱着眉头说道:“军医你好歹看一眼啊,她扭伤的挺厉害的。” “扭伤有什么好看的,断了才要看!去去去,拿着药自己回去擦。”军医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像是挥苍蝇一样地赶他们离开。 严怀宇这下不高兴了,拍了拍桌子道:“我说你这什么态度啊!” “就这态度,怎么了!没看到我这儿一大推伤患啊,赶紧走!”那军医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大推伤患给差点弄疯了,这会儿还来个对自己拍桌子的,这下态度就更不好了。 “你!” 身后的乔维看到后连忙拍了拍严怀宇的肩,表示让他稍安勿躁,然后对着那军医道:“军医,你看一下吧,万一是骨折了呢。” 他把上次用在营长身上的那一招又照搬的套用在了军医的身上。 但很可惜,没成功。 只看到军医哼了一声,“小子你糊弄谁呢,真是断了这丫头能这么淡定?走走走,别耽误我了。” 他想到里间那个被打得鼻梁骨都断了的女兵,心里只觉得烦躁不已。 这急救车怎么还没到啊! 那女兵再不被拉走,这血流不止的,万一闹出人命怎么办啊。 这时,对面的何佳玉却不买账了,她双手叉腰,拧着眉头,“这话我不爱听了,难不成断了之后非要哭嚎才是真?又不是所有人都爱哭鼻子的。” “那两个是脱臼还没接上的,你瞅瞅人家那反应,再看看这姑娘的反应,你当我傻呀!”军医将药柜里的所有医用棉花全部拿了出来,然后直接走进了里间没再搭理这群人了。 严怀宇顺着刚才军医指的方向一看,“哟!熟脸啊。这不就是刚才和格斗的那哥几个嘛!” 他的手刚搭上去,那一般的两个人当场就叫了起来,“啊——!” 惊得里间的军医连忙从里面跑了出来。 看到严怀宇的手在那几个人的伤患处拍打,立刻急了,“喂喂喂,你个臭小子,你来捣乱的是不是!” “哪儿啊,我这是和一班进行友好切磋和交流呢,是不是?” 严怀宇笑得不怀好意,那几个人被打怕了,哆嗦地道:“严……严怀宇,你……你走开……” 要知道以前严怀宇在格斗训练课的时候,一不爽就拿别人当沙包用,他们可都经历过。 “好歹也在同一班训练了一年的时间,你这么说我多伤心啊。”严怀宇越发的凑了过去,那几个人看到他凑近,吓得连连往后退,也不顾得手上的伤。 “你……你你你……你别过来!”那几个人惊恐连连。 “怕什么嘛,我又不会吃了你们几个!”严怀宇恶趣味地朝着他们越来越近,双手按压之间发出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题外话------ 唉……妹子们啊,评价要给五颗星啊,千万别手滑啊啊!记住,五星,五星,五星!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022 求抱抱,一人做事一人当 看到自己的伤员被那小子吓得脸色惨白,那军医顿时怒了,“臭小子,手痒欠踹是不是,得!我送你一程!” 说着,那军医一脚就蹬在了严怀宇的屁股上。 正逗一班那几个伤患玩儿的严怀宇只觉得突然一个力道把自己踹向门外。 屋里何佳玉他们就听到门外一个重物摔地响起,并且伴随着严怀宇的哀嚎,“哎呦喂!小爷的屁股!” 站在门旁边的何佳玉看到严怀宇四仰八叉地趴在地上,顿时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另外几个人抿着唇也嗤嗤地笑着。 “笑笑笑,笑个屁,赶紧给我腾地方,马上就要有救护车来接病患了。”军医安他们几个站在门口笑成一片,立刻不耐烦地嚷了起来,顺势将乔维和马翔也给踹了出去。 剩下的女兵他没敢踹,但手上动作也不轻,直接将她们给丢了出去,顺便还把门给关上了。 严怀宇捂着被踹疼的屁股看到这一幕立刻就想冲回去,结果被乔维给拦住了。 “他不想看,你逼他也没用,更何况人家把药都给咱们了,咱们再冲上去可就没理了。” 乔维句句在理的分析让严怀宇不禁停下了脚步,他看了眼聂然手里的那支小巧玲珑的喷雾,皱起了眉头,“可是小然子那手哪里是一罐喷雾就有用的。” 聂然看了看自己的手,笑道:“这点伤没事的,不用这么紧张。” 一旁的古琳满脸担忧地看着聂然那只红肿不已的手,提议道:“聂然,要不然你请假几天吧,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怎么也要休息三四天才行啊。” “没有军医的放行条,指导员是不会答应的。”马翔这时候小声的提醒了一句。 “那怎么办啊?”古琳小脸皱巴了起来。 聂然看见他们那一张张愁云惨淡的脸,她有种自己不是手受伤,而是快死的错觉。 她很难得的耐着性子继续笑道:“我真的没事。” 说完,就率先离开了医务室门口。 那几个人看她那淡定从容的背影,最后也只能跟随了上去。 几个人一路朝着寝室大楼走去,结果却在半道上忽然听到背后了有人喊:“那个,那个叫什么然的,你等等!” 聂然听到身后的声音后,不由得转过头看去,只见那名原本应该在医务室里忙得脚不沾地的军医此时正以极快的速度一路狂跑而来。 严怀宇拧了拧眉头,疑惑地问道:“他跑过来干嘛?” “不知道。”乔维也对于军医这时候的出现很是不解。 那名军医快速跑了过来后,气喘吁吁地抓着聂然另外一只没有受伤的手道:“你……你……跟我……回……回去。” 聂然拧了拧眉头,站立在原地,没有挪动半分,“回去干什么。” 军医死命地拽着她往回走去,“治伤啊!你的手不是扭伤了嘛,赶紧回去,我给你好好治。” “治伤?你不是有一大推人等着治嘛?”严怀宇很奇怪地看着他。 刚还急得把人都赶了出来,怎么这会儿又追过来嚷着要小然子跟他回去治伤了? “刚才人手不够,现在有人手了,所以你快点跟我回去吧。”那名军医拉着聂然不停地往面前走,那着急的样子完全和刚才截然不同。 何佳玉皱着眉头,嘟囔着道:“这军医怎么神经兮兮的。” 施倩也同样皱着眉,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我们跟过去看看吧,万一有什么问题就不好了。”乔维提议道。 众人一致点头。 于是一群人又浩浩荡荡地折返回了医务室。 但当他们重新回到了医务室后,聂然环顾了一圈,挑了挑眉,问道:“这叫有人手?” 医务室内伤员一地,而且也并没有看到军医嘴里的人手。 军医略有些尴尬地轻咳了几声,“大概……那人走了吧,没事儿,他们疼一会儿死不了人的。” “……” 听到他的话后,一室的死寂。 这真的是传说中救死扶伤的医生吗?! 怎么听到他的话后,好想让人揍他呢! “来,你坐这里,把手给我看看。”那名军医像是完全没有看到周围那群士兵们的眼神,而是招呼着聂然坐到自己的身边。 聂然被古琳搀着坐下,将那只手伸了过去,那军医撸起袖子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你不疼啊?” “还好。”聂然看着自己的手,很是淡定地回答。 这种伤就是看着恐怖而已,其实喷下药,冰敷一会儿,会很快消下去的。 那军医似模似样的看了看聂然那只手的红肿程度,一边低头写病历一边说道:“要包扎,而且需要休息。等会儿我给你弄个假条,你好好休息几天。” 开完了单子,军医将消炎镇痛活血化瘀等等一系列地药片塞进聂然怀里,然后又拿出了纱布和镇定药物,先给她喷了一层,接着开始给她一层层的包扎了起来。 聂然看到那军医给她左一层右一层,左一层右一层的包。 直到那只手被包裹得连袖口都装不下后,那军医这才罢了手。 聂然看着手腕上一圈厚厚的纱布,有些无语地问道:“军医,我只是扭伤,你有必要给我包扎的夸张吗?” “什,什么夸张,你的手受伤不擦药还用力训练,手都快废了知不知道!我现在给你包扎的厚实点,以防你的手再受到点什么碰撞。”那军医哼哼着,一脸“不识好人心”的表情。 乔维听到她的手会废掉后,语气里透着些许的着急,“军医,她的手真的会废?” “当然了,我是一个医生,能说胡话吗?!”军医傲娇地扬了扬头。 聂然看了看自己被包扎得像猪蹄的手,废掉? 这医生是把她当弱智吗? 前世,她的手废过一次,所以她很清楚手被废掉时的那种滋味。 那种痛根本不是这种小小的扭伤可以相提并论的。 “真的?”聂然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那军医看到她似笑非笑的神色,不知为何有种心虚的感觉,就连说话间也没了底气,“当……当然了,我……我是医生……” 聂然深深地注视着他。 这个军医为什么要说谎呢? 而且这前后的态度怎么会在短短的十几分钟内就改得如此彻底呢? 这十几分钟内,他到底了什么事情吗? 那军医见聂然的目光还落在自己的身上,不禁有些恼羞成怒起来,“行了行了,药也配了,包扎也包扎好了,你们可以走了,快点走!” 说着,又再一次的开始赶人了。 几个人就这样被莫名其妙地再次被赶了出来。 “这军医有没有同卵双胞胎啊?怎么说变就变,感觉怪怪的。”严怀宇站在医务室门口,一脸茫然和奇怪。 何佳玉做思考状地点了点头,“我也觉得他怪怪的。” 站在另外一侧的施倩调侃道:“真难得啊,你们两个竟然有一致的时候。” “谁要和他一致。” “谁要和她一致。” 两个人同时齐声说完后,接着就是一愣。 “喂,你干嘛学我讲话!”何佳玉第一时间回过神,冲严怀宇喊了一句, 严怀宇反驳道:“谁要学你说话,分明是你学我说话!” “是你学我!” “是你学我才对。” 两个人就这样站在医务室门口吵了起来。 而挑起战火的施倩则乐呵呵地站在一边看着他们两个吵架。 因为她发觉,这两个人吵起架来特别的好玩儿,每次吵架都能飙出几句经典句子,能让她乐半天。 而就在这时候,她眼角的余光无意间瞟到了一旁的聂然竟然在默默地把自己手腕上的纱布给拆了! 当时她就冲着聂然惊讶地喊了一声,“聂然,你在干什么!” 顿时,让正吵得热火朝天的严怀宇立刻熄了火。 聂然一边拆一边回答:“太碍事了。” 严怀宇看到后,连忙跑了过去,制止了她的动作,“什么叫碍事,这是给你包扎伤口!” “小伤而已。” 聂然还想要继续拆下去,却被严怀宇给一把抓住,“什么小伤,你没听军医刚才你的手再碰撞下去就要废了!” “就是啊,人家军医辛辛苦苦给你包了半个多小时,用掉两卷纱布,你怎么能就这样拆了!”古琳皱着眉头,显然也很不赞同聂然这样的做法。 “赶紧包回去,不然以后手废了怎么办!”说着,严怀宇就将她刚解下来的纱布又给缠了回去。 “……” 聂然看到他们几个略有些责怪的眼神,倍感无奈。 这手怎么可能会废! 就算没有知识也应该有常识啊,手废的依据除了手掌和手臂之间彻底的断裂之外,就剩下手腕的经脉断掉。 有谁听到手扭伤红肿会导致手废掉的?! 看着严怀宇一点点的把自己解了大半天的纱布又给缠回去,她当场有想把他一脚踹飞的冲动。 但一想到自己还欠着这群人一笔人情债后,她决定……忍了! 她默默扭过头去,深吸了口气平复心里的火气。 “你们干嘛呢?”突然,医务室门口响起了那个军医的疑惑声,随后就是一声怒吼,“呀!你怎么把我缠着纱布给拆了?!你这个臭小子手是不是又贱了!信不信我再给你一脚!” 说着,那军医就抬脚往严怀宇的屁股上又要作势来上一脚。 “不是我啊!我是冤枉的!”严怀宇有了刚才那一脚的前车之鉴,所以这次闪得格外的快,但手还是稳稳地托聂然的手,丝毫没有动弹。 “你冤枉个屁!”那军医见他闪的快,只能恨恨地收回了自己的脚,皱着眉头很是恼火地站在聂然的身边用极其小声的声音嘟囔着,“还好我看到,不然要是被他看到,我还活不活了。” “被谁看到?”虽然那声音说的很小,但是聂然还是听到了。 那军医的手一顿,支支吾吾了一下后嚷嚷地道:“被我看到啊!你们计算要解也回寝室吧,站在医务室门口也不怕被我看到!麻溜而的跟我进去重新包扎。” 又是一番折腾后,聂然看到那个比刚才还要厚实一圈的手腕后,这下真是怒了。 她咬牙切齿地道:“军医,你不觉得这包的有太过了吗?!” 这回去要拆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这个军医无故浪费部队资源,应该上报开除才对! 军医看了眼自己的杰作,颇有些心虚地瞪了一眼身旁的严怀宇,模糊焦点地道:“还不是怕这臭小子又手贱。”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是她自己解开的。”严怀宇无辜躺枪,小声地反驳着道。 那军医很认真地对着聂然叮嘱道:“这回千万、千万不要再解开了,听到没有!” 那满脸的严肃和严谨让她感觉像是前世接暗杀任务,每次雇主也是这种对她说的。 “……知道了。” 得到了聂然的保证后,那军医这才将刚才忘记给聂然的请假条重新交给了她,“行了,拿着请假条赶紧去找你们的指导员吧!” 几个人再次走出了医务室,正打算离开,却看到聂然握着手里的请假条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何佳玉看她不肯走,不禁疑惑地问道。 聂然瞅了眼自己手上请假单,看到上面写着望指导员批准几个字,她手就不自觉的捏紧,她怕自己一个冲动,把他给打死了。 “我觉得我手不是什么大事,不用请假那么严重。”她故作轻松地说,但眼底却一片阴郁。 乔维看着她,说道:“这话你还是留给军医吧。” 聂然想了想,就凭着他刚才给自己缠三卷纱布的气势,她怕和军医说完,直接整个人被缠成木乃伊,最后还被他一脚蹬出来。 良久后,她将请假条递给了身边的乔维,“我手疼,你帮我去交吧,。”停顿了一下后,她又补了一句道:“别忘了我的手可是你弄坏的。” 乔维笑着接过了她的请假条,把玩在手中,“我替你交这没问题,但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因为被指导员关了一夜,所以生气不想见他。” 旁边的何佳玉惊讶地道:“不会吧,我以为凭着刚才指导员扑过来救你的份上,你早就消气了呢。” 这时施倩也八卦地凑了过来,“不过说到指导员救你,我还挺好奇,指导员抱你时有没有小鹿乱撞的感觉啊。” 聂然木然地摇头,“没有。” 她现在此时此刻唯一的感觉就是想宰了他! “没有?!怎么会没有呢!你知不知道刚才指导员抱着你的时候,有多少女兵羡慕嫉妒恨死了!”何佳玉听到后,急得跳起了脚。 但这实在不怪何佳玉太花痴,而是刚才霍珩那一搂真是太霸气了。 那挺拔的身姿,冷峻的气息,真是完全符合所有女生心目中无限幻想的那一幕。 聂然还是那面无表情的样子,摇了摇头,“不知道。” 顿时,何佳玉和施倩两个人用一种“你到底是不是女生”的怀疑目光看向了她。 “羡慕什么羡慕,这有什么好羡慕的!小然子生气是应该的!本来就是指导员自己理亏,出手相救也是他分内之事才对。”严怀宇站到了聂然的身边,对着那两个女兵说道, 施倩奇怪地问道:“我们有说你吗,你激动什么。” “我,我哪里激动了,我只是觉得你们这群小姑娘一点诱惑都抵抗不住,抱一下能有什么感觉,我和乔维天天抱也没有什么感觉啊。”严怀宇哼了一声,语气里充满了不屑。 但瞬间,惹来了其他几个人嫌弃地目光,其中还包括马翔和古琳的惊讶。 “咦——!你们居然……啧啧啧……” 乔维听到严怀宇把自己拖下水,立刻闪到了一边,“我什么时候和你天天抱了!” 严怀宇满脸纯真地回答:“我和你打架的时候,不就抱成一团。” 乔维无力地翻了白眼,“……那是打架好不好!” 这个严怀宇说话怎么大喘气,差点把他给吓着了! “有什么差别啊,反正不都是抱。”作为一个从来没谈过恋爱,不懂感情为何物的男孩子,严怀宇觉得这根本没任何差别啊,抱得不都是人嘛! “当然有差别了,一个是男女之间的抱,一个是男男之间的!”施倩也对他的懵懂有些无力了起来。 这人原来是感情白痴啊。 “不就是性别问题嘛!那……来来来,小然子咱两抱一个,我倒要看看能有什么感觉。”说完,严怀宇就张开双臂朝着聂然走了过去。 聂然看到他那一脸求抱抱的表情,重新把乔维手中的请假条抽了出来,“我还是自己去交吧!” 随即一个闪身避让,成功躲开了那个巨大的怀抱后,径直离开了。 何佳玉看到严怀宇扑了个空,当场大笑了起来,“哈哈哈,你家小然子嫌弃你了!” 其余的几个人在看到后,也扑哧扑哧地笑了起来。 严怀宇看到那快速离开的背影,很不甘心地跑了过去,喊道:“小然子,抱一个嘛!又不会少块肉!” 几个人在夜色下,宽阔的道路两边是一盏盏橘黄色的路灯,将他们嬉笑怒骂的身影拖着很长很长。 …… 因为昨晚他们跑了一夜,又加上一天没吃饭,下午还和一班的格斗,所以那几个人路过食堂的时候就走不动道了。 那饥肠辘辘的,肚子里发出了一阵阵的咕噜咕噜的声音。 聂然看着他们的样子,很“好心”的就让他们赶紧去吃饭,自己则一个人去交请假单。 那几个人一听聂然这么善解人心,立刻毫不犹豫地就冲进了食堂。 现在虽然过了饭点,但好歹会留几个冷馒头剩菜什么的,那也是不错的。 看见他们饿狼扑食地冲进了食堂后,聂然转身独自往教官办公室走去。 在路上,她一边走一边解掉了手上那一圈圈的束缚。 刚才她故意挑那条路,为的就是让他们赶紧走人,不然顶着这么肿大的手,不知道还以为她手变异了呢! 七八点的时间,办公楼里安静得没有任何的声音,只有她一个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上“踏踏踏”地响起。 才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屋内传来的低低的响声。 “你这也太夸张了吧,就算再想怎么讨好你家小丫头,也不至于让她把陈悦的鼻梁骨给打断了吧!这让我和她爸妈怎么交代!”这低低地怒声显然是营长李宗勇的声音。 而另一道悠然地声音也随之响起,“谁让老师你那么爱看戏,现在让你置身其中,不是挺好。” 屋内的李宗勇听到霍珩调侃自己,气得就要冲上去挥拳揍他,“你个臭小子找揍是不是!” 霍珩轻松接住了李宗勇的拳头,笑着道:“这件事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他们伤到聂然的。” 那看似劝慰的话在李宗勇听来却更像是火上浇油,他怒得简直要跳脚,“谁关心那丫头了,那丫头有你护着,天王老子都不怕,可我这个预备部队怎么办?!陈悦她老爹和我可是一个等级的,我以后还有什么老脸去见她爹啊!” 这臭小子真是气死他了! 不就是看场戏嘛,有必要这么快报复嘛?! 一点都不懂得尊师重道! “那就别见了,反正你们两个又不是站在同一阵队里的。”霍珩对于李宗勇的怒火,完全不在心上。 李宗勇简直要被他那无谓的样子气得肺都快要炸了! “不站在同一阵队不代表可以把面子撕破啊!” 看着自己的老师真的是上了火后,霍珩这才稍稍收敛了些许,劝说道:“好了好了,你稍安勿躁,这件事我既然让她做了,就肯定会有解决的办法。” 李宗勇有些不相信地问道:“什么办法?” 这人都已经被打成那副样子了,而且还那么多人看着,总不能给说她是自己被摔的吧?! 唉……现在的年轻人啊,心浮气躁的很! 霍珩见李宗勇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禁微笑着道:“我想……”只是还未说完,突然他神色一凛,转头对着门口呵了一声,“谁?” 门外的聂然被他那一声怒喝给吓了一跳,她明明都屏住气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了,霍珩怎么还能感觉的到?! 她心头虽讶异,但表面上还是故作淡定的样子拧开了办公室的门,“我来交请假条。” 李宗勇看到是聂然后,很自觉地打算退场,他对着霍珩嘱咐了一句,“行了,你自己有办法解决就成,我先回去了。” 接着,双手负在背后,一副威严的样子走了出去。 聂然看着李宗勇离开后,这才走了进去,面无表情地将请假单递了过去,“这是医务室的医生给我开的单子,要求我休息几天。” 霍珩扫了一眼,立刻点头,“可以,我放你十天的假。” “谢指导员!” 得到批准后,聂然多一句废话都不想说,转身就想往外面走去,结果就看到身后一个黑影唰的一下走到了她面前,然后将门“砰——”的一声给关上了。 聂然拧起了眉头,眼神在那声关门声后,立刻沉了下来。 “还生气?”霍珩站在门口,言语中透露着些许的小心翼翼。 聂然冷冷地道:“让开。” 霍珩头一回感觉有些局促,在他二十九年的人生路中,他一直都是那么的自信,他操控着那么多的生死,玩弄掌控着每个局面。 可现如今,却栽在了这个小妮子身上。 “别生气了好不好?要不然我也去禁闭室关一夜,让你消气?”霍珩企图用耍无赖的方式让聂然消息。 可惜这招对聂然根本没用,她冷笑着道:“一夜?你不如直接老死在里面好了。” 她那几近恶毒的话不但没让霍珩生气,反而还让他笑了起来。 这妮子愿意和自己说话,那还是有希望的! 他跨步走到聂然面前,抓着她的手,笑着道:“如果你陪我的话,我不介意住在里面。” 聂然的神情依然冰冷犹如寒冰,眼底冷得像是被冻住了一样,“你再不放手,我也不介意断你了你的鼻梁骨。” 然后,聂然立即猛地一甩将他的手甩到了一旁,绕过他径直开了门往外走去。 临离开时,她忽然停下脚步,冷冷地丢了一句,“这件事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需要你替我挡着!” 随即“砰——”的一声关门声重新响起。 ------题外话------ 今天小夏子顺了下后面的情节,所以更的不多,sorry啊~ 023 这事棘手了,断绝关系 霍珩的眼神盯着那扇已经被关上的大门,眉头轻轻地皱了起来。 一人做事一人当? 这个话要是别人说,那或许还有可信度,但是对于聂然……就没那么多的信服度了。 这小妮子和自己太像了,都喜欢走一步就已经把后面的二十步全部想好,喜欢掌控全局。 所以……她到底是想借着这件事离开预备部队呢?还是有别的什么目的? 或者说,她就是单纯的不想欠自己人情? 他站在门口,窗外的夜色越发的深了起来。 …… 此时此刻,医院的走廊里一个男子穿着军装脸上满是焦急之色的朝着尽头的手术室走去。 那人正是陈悦的父亲,陈茂中。 他人还未走到手术室的门口,就焦急的对着正站在门口的一保养得当的中年女子问道:“阿兰,现在什么情况?” 张兰一看到来人,眼底的泪水唰的一下流了下来,“茂中,你可算来了!悦悦那孩子遭大罪了!刚进去的时候我看到她整张脸全是血啊……医生要不告诉我名字,我都不知道那是我女儿……” 陈茂中看到自己的老婆哭得像个泪人似的,只能安慰着道:“好了好了,你别哭了。那现在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她的鼻梁骨被打断了,眼角也被打骨裂了,还说……还说……”张兰说到最伤心的地方,又顿时抽泣地哭了起来。 “你倒是说啊,医生说什么了?!”被卡在关键部分的陈茂中着急地催促着。 “医生还说,她鼻子伤的太重,可能……可能要整容……放假体……” 陈茂中一听,这下又惊又怒了起来,“不是说是格斗训练受的伤吗?怎么会这么严重?!” 他原本刚才正和几个人开会研讨关于部队里的实战演习的事情,可后来自己的秘书就慌忙地冲了进来,说自己的女儿送进医院手术抢救了。 当下,他也管不了什么演习不演习了,直接让人开车送医院。 在路上他听着秘书将事情一一讲解了一番后,听到是格斗训练时造成的。 他当时就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了,毕竟都是同班的战友,就算误打下手能有多重。 可现在听到自己老婆说,鼻梁骨断了,眼角也打裂了,如果是误伤绝对不会有那么多处伤口才对! 就在这时候,手术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一个带着口罩的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张兰急忙扑了过去,抓着医生的手,含着泪问道:“医生,我女儿怎么样?” 医生将口罩解了下来,说道:“病人其他部位没有受到任何的打击,只是脸部的伤比较重,其中眼角和鼻子最为严重,可能需要做一些微调了。” 陈茂中狠狠地皱起了眉头,“微调?这是什么意思?” 医生顿了顿,思索再三后才继续开口道:“就是鼻梁其中的一根骨头已经碎了,需要……放假体……” “碎……碎了……” 张兰目瞪口呆地的脚下一软,整个人差点摔在了地上,幸好陈茂中眼明手快的扶了一把。 “是的,碎了。”医生也知道他们难以接受,但还是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其实一般鼻子只会断裂,碎裂的情况我们也是头一回见,而且碎裂程度还蛮严重的。” 张兰听到后,顿时嚎啕大哭了起来,“呜呜呜……我的女儿啊!” 医生看到张兰失控痛苦的样子,连忙回归正题,问道:“所以,你们要做微调吗?如果做的话,现在就要做,不然的话她到时候还要受第二次苦。” 陈茂中一边搀扶着已经半瘫倒在自己身上的张兰,一边咬着牙强压着愤怒道:“做,必须做!医生,你必须要把我女儿给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医生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们尽力的。” “谢谢医生!” 张兰看着医生再次走入手术室后,心里的担心和忧虑都最终化为了愤怒,她哭嚷着推搡起了身旁的陈茂中,“都怪你,非让她去当什么兵,现在好了,我女儿成那个样子了!都是因为你!都是你!好好的姑娘都被你给毁了!” 她用力地捶打着陈茂中的胸口,泪眼婆娑着,那崩溃的样子让陈茂中心里又烦躁又心疼,他一把抓住了张兰的手,低吼了道:“你先别闹!女儿成这个样子,难道我不心疼嘛!” 张兰被他吼了一声,手下的挣扎果然小了很多,她苦着靠在陈茂中的怀中,哭喊着:“我的女儿啊……” 陈茂中看在眼里,语气也稍软了许多,“好了好了,别哭了好不好,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和悦悦一个交代的!” 他拍了拍张兰的肩头,安抚了几下,刚要抽身离开想去打电话调查这件事,却被怀里的人死死地抓住了衣领。 陈茂中低头望去,只见张兰眼底充斥着满是怨毒的愤恨,咬牙切齿地道:“你,你一定要好好查清楚这件事,不要放过那个肇事者!” 随着她每一个字的吐出,抓着衣服的手就紧上几分。 陈茂中愣了一愣,和张兰结婚这么多年,他还从未见过她这样愤怒的时候。 怔了几秒过后,他用力地点了点头。 得到了保证后的张兰这才一点点的松开了手,无力地靠在了走廊的墙面上,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样。 陈茂中看自己的妻子变成这幅样子,心里的怒火更盛了许多。 他快步走下了楼,*点的医院走廊已经几乎没有什么人在走动了,陈茂中转而进了安全楼梯内。 他沉着脸色,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了一个电话,没几声电话就被接了起来。 “李营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不等电话那头有什么声音,陈茂中第一时间质问道。 那头的李宗勇听到后,迟疑地问道:“这个……令爱现在如何了?” 提到自己的女儿,陈茂盛徒然拔高了声音,“如何?医生说她的鼻梁骨碎了,需要装假体,眼角也骨裂了!” “这么严重?”电话那头的李宗勇顿时一惊。 “不是说只是简单的格斗训练课程吗?!为什么我的女儿变成这个样子!”陈茂中怒声大吼了起来。 当他听到自己女儿的鼻梁骨碎了,需要装假体的时候,要不是旁边的妻子需要自己安慰,估计他也会气得发疯。 这到底得有多大的力道才会让鼻梁骨碎裂。 电话中的李宗勇解释着道:“是格斗训练课,可能是新兵的缘故,所以出手大概没个轻重,这件事我会做出处罚的。” 没轻重?!他李宗勇当自己是白痴吗?! 如果真是没轻重,最多就是一个地方受伤,怎么可能眉眼鼻子下巴都会出现问题,这分明就是殴打所致的! 陈茂中怒着声音道:“只是处罚?我的女儿现在面目全非地躺在医院手术室里,你却只是给那个新兵一个处罚?李营长,你也不怕自己这肩上的军章被撤了!” 电话那头的李宗勇顿时冷下了声音,“陈师长这是要威胁我了?” 虽然自己是营长,他是师长的身份,但要真论起资历和能力,他这个营长的含金量和陈茂中可是不相上下。 要知道他这个预备部队走出去的兵都是要输送到特种部队或是海陆空三栖突击部队这种至关重要的地方,而不是那种普通部队可以比的。 陈茂中透过电话听出了李宗勇语气里的不悦,但那又如何! 他就不相信李宗勇还敢和陈家对着干! 更何况这事情本身就出在预备部队里,他李宗勇就别想往外摘责任! 陈茂中冷哼了一声,“不敢,但是你们部队的新兵敢如此放肆,你这个营长怎么着也该有点责任吧!” 电话那头果然没了声音。 良久后,陈茂中继续道:“所以我希望明天一早李营长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接着连一句客套话也没有直接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李宗勇听着电话里嘟嘟嘟的忙音后,气得肺都快炸了! 心里直骂霍珩那臭小子在部队泡妞就算了,还给自己惹祸,真是欠揍! …… 而除了这一边的李宗勇气愤之外,另一边的聂诚胜在家里也同样接到了一个电话。 这个人不是别人,是刚和他开完会下班回家不久的汪甫。 他在回到家后就接到了汪司铭从部队打过来的电话,说是聂诚胜的女儿在格斗训练时把陈茂中的女儿给打了,还送进了医院。 鉴于陈茂中的背景,加上聂诚胜当初对汪司铭的亲自拜托要好好照顾聂然,所以他挂了电话后立刻打电话给聂诚胜将这一事情告知给他。 果然,聂诚胜听到后大吃一惊,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什么?聂然把陈茂中的女儿给打进医院了?” 电话那头的汪甫也同样焦急地道:“是啊,汪司铭给我打这电话的时候我也很惊讶。老聂啊,陈茂中和咱们可是平级啊,再加上他自己本身的背景,聂然或许要吃亏啊。” 聂诚胜也是焦急万分,“这个……我知道……” “所以啊,你快想想办法吧,别让孩子受罪啊。” 陈茂中这个人他们都知道,为人并不和善,又加上自己自身的背景,做事比较狠。 现在他女儿进了医院,指不定他会借着自己的身份背景逼预备部队交人! 所以,聂然的处境很危险。 “如果用得上我,你可以直接说。”汪甫也是两个孩子的父亲,所以他很能理解聂诚胜现在的感受。 只不过聂诚胜此时想的完全不是聂然的处境,而是他自己的处境! 得罪了陈家,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 这就代表着,他接下来的人生、军途全毁了,他会变得一无所有! 挂了电话后,聂诚胜这才将胸口的怒火爆发了出来,用力一脚踹翻了身边的凳子,恶狠狠地道:“这个混账!” 坐在一旁的叶珍看到聂诚胜这样,惊讶地问道:“怎么了,聂然把谁给打了?” 聂诚胜双手撑着桌沿,脸色阴沉得可怕,一字一句地道:“陈茂中的女儿,她竟然把陈茂中的女儿给毒打了一顿!这个混账真是昏了头了!” 叶珍听到陈茂中三个字,震惊地筷子也掉在了桌上,“天,那陈茂中的弟弟现在做的可不小啊,这聂然是捅了大篓子了。” “我知道!用不着你来给我重复!”聂诚胜冲着她就是一阵的吼。 他现在心里简直恼怒到了极点! 这个该死的聂然,本来想让她去预备部队好好训练,将来为自己所用,没想到去那边又惹出这种事情来! 他妈的,惹谁不好,竟然惹了陈茂中的女儿! 这不是把整个聂家都要毁了嘛! 他越急越怒,太阳穴都突突地跳动了起来。 坐在旁边的叶珍看到他这养的愤怒,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 现在聂然做错了事情惹怒了聂诚胜,那她为何不学习聂然当初的手段,乘此机会挑拨一番,让聂诚胜立刻断了和聂然的关系。 这下的话,就彻底没了后顾之忧了! 想到这里,叶珍走到他身边忙不迭地安慰了起来,“诚胜啊你也别急,聂然虽是你女儿,可你从来没让她出现在众人面前,别人并不知道她的存在啊,所以陈家的人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你。” 聂诚胜虽然生气,但还不至于被气糊涂了,叶珍这番话分明有别的含义在其中。 他看向她,语气冷冰地问道:“你什么意思?” 叶珍看到他平静中眼眸里是刻意被压制而在翻滚的怒气,她轻轻地咽了口口水,最终还是说了出来“我想,不如将这件事撇干净。” “撇干净?”聂诚胜的语气骤然降了几度。 叶珍知道自己在赌,要知道聂诚胜因为对聂熠失望才会把他送走,现在聂然又有了出息,去了预备部队,可以说他现在所有的心思和期望都在聂然的身上。 但……现在是个绝佳的好机会,聂然的出错是她可以翻盘的唯一机会。 所以,为了儿子,为了自己,她必须要搏一把才行! 她稳了稳心绪,迎着聂诚胜那让人看不透的眼神说道:“我知道你不舍的,可诚胜啊,我也不想这样,她现在犯得错实在是太大了,那陈家可是左系的人,咱不能得罪啊。更何况你还有我和熠熠,就算你不为我着想,好歹也要为熠熠着想吧!他才几岁啊,得罪了陈家,你儿子的前途也就毁了,他可是咱们聂家的唯一啊!” 说到最后唯一那两个字的时候,聂诚胜的瞳孔倏地缩紧了起来。 是啊,他还有一个儿子,聂然再厉害也是女儿身,将来嫁了人也是帮着夫家的,更何况她现在还得罪了陈家,也不知道接下来能不能继续待在部队里。 可聂熠不是啊,他是他聂诚胜唯一的血脉,是聂家的将来的继承人。 他不能有事! 绝对不能! 沉默了片刻后,他眼底闪过一抹决绝,最终沉声说道:“我知道了!” 叶珍这下心头一松,嘴角在不经意间扬起了一个阴冷地笑。 总算,解决了一个多年的心病了! 这回聂然算是蹦跶不起来了。 只见聂诚胜重新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出去。 已经是晚上的九点,聂然刚从霍珩的办公室回到了寝室内,还没来得及去洗澡就接到了聂诚胜的电话。 她看着显示屏上那三个字,眉心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 总觉得这通电话来的太过奇怪。 她看到那几个酒足饭饱的室友们一个个陆陆续续地回来后,决定还是带着手机下了楼。 站在路灯下,她接起了电话,才刚喊了一声:“爸爸。” 结果,电话那头的聂诚胜就怒气冲冲地对她吼了起来,“我不是你爸,你个混账,你竟然打了陈茂中的女儿,你知不知道你闯了大祸?!” 这消息传得够快啊,下午才出的事,晚上九点就已经传到了聂诚胜的耳朵里了。 这部队做事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速度了。 聂然冷笑了一声,可随即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劲。 刚才霍珩明明说了会有解决的办法,而且他也算是猜测得到自己对于聂诚胜的一些想法,按理说不会那么快打电话去啊。 不是部队的话,那就只剩下……汪司铭了! 呵,聂诚胜不过就是客套一下让他照顾自己而已,他倒是挺尽忠职守的啊。 “聂然你别以为你不说话,这件事就算完了!”电话那端的聂诚胜火气十足,那声音大得让聂然自动自发的将手机拿远了些许。 她挖了挖被震得有些发疼的耳朵,凉凉地道:“我以为你会为我骄傲,我毕竟把一班的尖子生给打败了。” “骄傲?我们家就快大难临头了!那陈茂中的背景连我都惹不起,你知不知道!” 听着电话那头聂诚胜的怒吼,聂然的眼神顿时冷下了三分,“所以你想说什么?” “我想告诉你,这件事由你自己去摆平,我是不会帮你的!整个聂家绝对不能被你毁了!” 当初进预备部队的时候,聂诚胜就带着自己亲自上门拜访,各种拜托照顾。 现在出了事,就如此果断的撇清。 嗯,的确是聂诚胜的做事风格。 聂然冷冷地勾起了唇角,“爸爸现在是要和我断绝父女关系?” 她阴冷的声音让电话那端的聂诚胜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发寒,但面上却还是硬撑着道:“随你怎么说,总之这件事你自己去解决。” 话音刚落,电话就被立刻挂断了。 听着电话里冰冷的嘟嘟的忙音声后,聂然慢慢地放下了手中的电话。 凛冽的寒风在空旷的道路上吹起,她站在橘黄色的灯光下,面无表情地看着手中的电话。 许久过后,她的唇畔处就像是有线牵动了一下,带着阴鸷的笑,轻声地道:“好吧,那我也不用在这里受太多折磨了。” 本来她是真的不想让这具身体沾自己亲身父亲的血,总想着干干净净的离开,开始新的生活和人生。 可现在既然断绝关系了,那应该……无所谓了吧? 其实就算不断,她也绝对不会让他好过的。 唉……本来还想了一大推有趣的想法准备在聂诚胜的身上实施,结果现在都胎死腹中了。 算了,既然a计划不能完美实行,那就只能勉强实行b计划吧。 她的视线落在了无边的黑夜之中,越发的阴寒了起来。 在风中吹了十几分钟后,身体在感觉到寒冷后,她随手将手机丢在了垃圾桶内,转身往寝室大楼走去。 还未走到寝室楼下,就看到不远处的女寝室楼下汪司铭正站在那里。 大晚上的不睡觉,他来这里干什么? 024 闯大祸了,陈家乱套了 而这时候汪司铭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下意识地看了过去。 只见聂然站在那里,冷着眉眼看着自己。 汪司铭马上走了过去,问道:“是不是聂叔叔给你打电话了?” 聂然瞟了他一眼,在绕过他之前,硬邦邦地丢下了几个字:“以后别多管闲事。” 汪司铭看到她那张阴沉着的脸,还以为聂诚胜在电话里骂了她,所以这才那么生气。 他随即跟了上去,认真地解释道:“我只是想让聂叔叔赶紧替你想办法!陈悦的父亲背景不容小觑,特别是陈悦的叔叔现在做的不小,而且很得上面的信任,这其中的利害关系非常复杂。” 这关系到聂家的未来,他实在不能不提前告知,这样也好让聂叔叔有个缓冲准备的时间。 聂然看着他,嗤地笑了起来,“你表面上都是替我和聂家着想,但其实还是替汪家着想吧,毕竟聂家倒台了,你们汪家就少了个同盟,平衡关系一旦打破,这其中的利益关系的确非常复杂。” 汪司铭的神色一滞。 “怎么样,是不是被戳中心事了?”聂然嘲讽地哼笑了一声,撇下他继续往里走去,可才走了两步,手臂上突然一个力道将自己拉了回去。 汪司铭认真地道:“你就是这样想我的?” 他突然有种好心当成驴肝肺的感觉! 如果不是聂叔叔要自己在部队多照顾她,又因为火车上那件事欠了她好几份人情,他才不会去多管这一桩闲事。 “不然呢?我们之间的感情好像没有到你会无条件帮我的份上吧?” 她真是烦透了这群人所谓的好心,为什么一定要装作一副正义之士的样子来插手自己的人生。 难道他们不知道什么叫做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这句话吗?! 明明她可以自己解决,可以自己完成,可他们却总要来搀和一脚,最后还反而把事情弄得一团糟糕。 这就是所谓的战友情? 那她可真是消受不起! 聂然面无表情地正想挥掉他的手,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喂,你们在干什么!” 两个人同时朝一方向看去,只见严怀宇他们几个人从不远处跑了过来,其中跑的最快的就是严怀宇。 刚才他们几个正路过打算回寝室,结果听到一旁的乔维说什么好像一对小情侣在吵架,而且那人看上去像汪司铭。 他当时立刻燃起了八卦之心。 汪司铭啊,那个总是装的风轻云淡胸有成竹的一班尖子生汪司铭,竟然也有一天会站在女生楼下和人吵架,那多劲爆的事情啊! 几个人正要找了个好位置蹲点看戏,结果看到了那女的侧脸……不正是小然子嘛! 当时他心里头的火气噌地一下就冒上来。 虽然他也不懂为什么会生气,但是……他就是很生气! 在看到汪司铭还抓着小然子的手不放的时候,他更是立刻就从草丛里跳了出来,快步跑了过去。 “姓汪的,你拉着小然子的手想干什么!”严怀宇一把甩开了汪司铭的手,将聂然藏在了自己的身后,怒斥道:“亏我昨天晚上还对你改观,觉得你这小子挺良心的,为了给聂然求情跟着我们跑了一夜,合着是别有用心啊!” 面对严怀宇一连串的炮轰,汪司铭对此表示又无奈又气愤,“……严怀宇你到底在乱说什么,我和聂然是在说正事!” 严怀宇不屑地哼哼了起来,“少来啊,大晚上的站在路灯下拉拉扯扯,你和我说是正事?你是不是当我傻?!” 汪司铭气急,“你能不能不要搅和!聂然这次闯大祸了,你懂不懂?!” “什么大祸,你说出来,我听听看,到底有多大?切!还大祸,当小爷我是吓大的啊?!” 严怀宇觉得汪司铭这根本就是在故意模糊视线,为自己开脱找借口。 汪司铭冷冷地道:“陈悦的父亲你应该不会不知道是谁吧!” 陈悦的父亲?严怀宇想了想,脑袋里并没有什么印象。 他皱起眉头,“不知道啊,是谁啊?” 他和陈悦又不熟,也不喜欢她,怎么会知道她爹是谁啊! “那陈悦的叔叔,陈茂和你总该知道吧!” 当陈茂和三个字一冒出来,原本神色松垮的严怀宇骤然变了样子,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问道:“陈茂和是……是陈悦的叔叔?!” 汪司铭见他总算正经起来了,这才点头,“是啊!现在陈悦变成这个样子,你觉得她的家人会就此罢休吗?” 严怀宇的神色渐渐的凝重了起来,收起了所有的玩笑之色,最后竟抓着聂然的手臂,语气认真地道:“小然子,你这几天不是正巧请假吗?那正好出去玩儿几天吧。” 汪司铭听到他的话后,无语地道:“部队是不允许训练期间有人出去的。” “那汪司铭……那……现在怎么办?”严怀宇眼底满是焦躁不安地问道。 站在旁边的马翔和乔维不由得一脸莫名地问道:“陈茂和是谁啊?” 乔维家里和陈家那边不沾边,省份比较远,所以并不熟悉这个人。 而马翔家里是农民出身,这些东西他根本不懂。 严怀宇沉着脸色解释了一句,“比我家老头子还要大一级的人。” 他们两个一听,顿时惊讶了一把。 严怀宇的老爹他们是知道的,那级别已经是挺厉害了,能比严怀宇老爹的等级还要大…… 怪不得严怀宇会有这种神情。 那……小然子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那两个人担忧地望向了身旁一脸平静的聂然。 严怀宇想了大半天,带着侥幸心理,弱弱地问道:“其实这事儿最多就是训练的时候手误,应该不会太大问题吧。” 但只是得到汪司铭冷冷的一眼,“你觉得陈悦的父亲会信你这套说辞吗?” 严怀宇被他这么无情地泼了一盆冷水,泄气地道:“这可怎么办啊!” 他挠着头在楼下来回走动了几圈,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要不然我去和营长说说?或者咱们可以像昨天一样,集体去抗议啊!” 汪司铭摇了摇头,“没用的,这已经不是内部问题了,陈茂中看到自己的女儿在预备部队被人打成这样,他不会松口的,而他的背后是整个陈家,只怕预备部队最后承受不住。” 严怀宇听到他冷静的分析,只觉得更为烦躁,忍不住低咒了一声,“靠!这个陈悦怎么偏偏是陈茂中的女儿!” 正当所有人都陷入苦恼之中时,却见聂然冷静地绕过他们往寝室里走去。 严怀宇急忙冲她喊了一句,“小然子你去哪里?” “睡觉。”聂然丢下这两个字后,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寝室大楼内。 “她……她还有心情睡觉?!” 严怀宇听到她的话后,错愕地张大了嘴巴。 这心得多大才能睡得下去啊! 其实真不是她心有多大,而是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无非就是从预备部队退出去,然后永远取消服兵役的资格。 部队对于她来说,本来就没有任何的留恋,现在提前走反倒是让她觉得一身轻松。 所以她根本无所谓。 汪司铭深深地看了眼聂然的背影,随即转身往男寝大楼走去。 “你又去哪儿?”严怀宇见他也要走,不禁问了一声。 同样汪司铭也丢给了他一句,“回去休息。”然后就离开了。 严怀宇看了看女寝大门口,又瞧了瞧汪司铭的背影,怒声道:“合着就我一个人在这儿着急上火啊?!喂!汪司铭你不是很聪明的嘛,想个办法啊!” 说着,他快步追了上去。 …… 夜色越发的沉寂了起来。 在漆黑一片的夜色中,忽然在遥远的天际线见明明灭灭地闪现出一个红色的光亮。 随着那红光规律的闪现,嗡嗡嗡的螺旋桨声音越发的靠近,直到最后才看赫然看清那一架直升飞机从远处飞了过来。 它盘旋在大厦的楼顶。 很快,从里面跳下来一个人,那人正是霍珩。 “大哥啊,现在已经是十二点了,你让我大冬天的不睡觉跑楼顶等你,真的好吗?!”打楼顶上除了霍珩之外,还有另外一个男人,他在看到霍珩的出现后,连声抱怨地迎风走了过去。 霍珩快步走了过去,面色沉沉地道:“韩尧,我有点事需要你马上去办。” 那个叫做韩尧的男人穿着一身运动服,头发被风吹得散乱,狭长的桃花眼此时被冻的有些微僵,但在看到霍珩的神色时,他顿时绷紧了几分。 两个人在楼顶找了个避风的地方坐了下来。 “说吧,什么重要的事情非要你亲自过来不可?”韩尧严肃地问道。 霍珩不问反答地道:“你明天就要去江省了?” 韩尧挑了挑眉梢,“哟呵!你倒是消息很灵通啊。”随后靠在了墙面上,望着头顶的头顶的天空,叹息着:“是啊,我被老爷子一纸调派,说是要去历练历练。 “那真是恭喜了。” 霍珩并肩坐在他身边,对于韩尧现在的年龄说是去下派历练,但是等作出一番成绩后,回去必定是接连往上跳的。 韩尧对此却一点都不以为意,只是哼哼道:“恭喜什么,那陈茂和又不是吃素的,我这么单枪匹马进去说不定到最后尸骨无存啊。” 那陈茂和是左系的人,他一右系的人过去,那不是纯粹找死嘛!还说非要他做出点成绩才行。 这老爷子也太狠了,一脚就把他蹬去了狼窟历练,万一出什么事他也不怕没儿子给他送终。 霍珩看着他那愤慨的样子,将手中的牛皮纸袋递了过去,“那这个算是给你的保命符。” “这是什么?”韩尧疑惑的接过他手中的纸袋,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一看后,立刻从地上跳了起来,“靠?!你小子哪儿弄来的?” 怪不得这人亲自来一趟,这资料要是流到别人手里,那真的是…… 他粗粗翻了几张,看到这里面都是历年来陈茂和手下那些人违规操作的证据,从陈茂和上任到现在的所有违规操作所有的细枝末节全部都在上面。 后面几张是关于村庄建设问题漏洞,以及现如今村庄的现状,完完全全的都写在上面。 霍珩指了指其中的一页纸,“这个村庄当年曾经获得过上面的重点扶持,而且也弄得不错,可这几年却突然不行了,而且民的生存现象特别的糟糕。最重要的是这个时间点掐得特别好,就在陈茂和上任后。” 霍珩说的村庄不是别的地方,就是当时霍启朗要建造军火库的地点。 他当时在看到村民的生存现状后,立刻就找人调查了这一区域的负责人,结果追根究底后发现竟然左系的人! 他曾经不止一次的迟疑过,要知道那村庄地势平坦,只是外面的路被截断了所以才会与世隔绝,村庄后面的两座大山完全可以隐蔽起来,将来如果在这里建造了军火库,他完全可以让自己的士兵从这里做突围。 但当他看到老村长那希冀的目光,还有那群老人们那苍老的脸庞后,他最终还是决定,转移到海岛,并且还能保留下一个左系的罪证,以备不时之需。 只是这个需求来的还挺快。 坐在旁边的韩尧看着手中的资料越来眉头越深了起来,那双桃花眼此时此刻满是一片沉重。 或许身边的人并不清楚,但他很明白那个村庄不仅是重点扶持那么简单,曾经上面拨款过四五次,以各种名目,而且每次的款项都不小。 按理说就算没有原来当初那么好,也不至于破败成这个样子。 可现在一看照片,很明显,有人黑了。 不得不说这个保命符,真的是……太“保命”了。 “你是说要我在这里面做文章?”韩尧面色凝重地问道。 霍珩摇头,“做不做文章是你的事情,我只要你现在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现在? 不是说给他做保命用的吗? 他这生命还没受到威胁呢,这就把这些都曝出来,那可不是保命,是玩儿命啊! 韩尧上下打量着了他几眼,“不对劲,很不对劲,你小子什么时候对于我这么好了?大晚上不睡觉跑过来给我送保命符。” 霍珩也不回答,继续说道:“我要你现在立刻马上动手。” 看到他这样着急,韩尧不禁觉得奇怪了起来,“怎么,陈茂和惹你了?” 只见霍珩摇了摇头,停顿了片刻,声音里透着些许的冷意,“不,是陈茂中惹了我的人。” 韩尧这下挑了挑眉,不怀好意地问道:“你的……人?男人女人?” “女人。” 面对霍珩的坦然,韩尧了然的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原来是公报私仇啊。” “如果他没做错事,我也报不成。”霍珩再次仔细叮嘱了一番道:“记住,好好敲打敲打。” 韩尧挥了挥手中那厚厚一叠文件,咧嘴一笑,“放心,你这一敲打估计能把左系的一根肋巴骨也敲断了。” “总之,一定要快,最好在明天早上就能闹得沸沸扬扬。” 刚才李宗勇给他打电话说是陈茂中打电话给他,要求在明天早上给一个结果。 所以,这件事必须要速战速决才行。 看出了他眼底的急迫,韩尧拍了拍他的肩膀,“行,谁让咱两当初在部队是上下铺的关系呢!放心,有我在,他们这个年必须得过得热热闹闹的!” “那些村民的生存问题,你到时候也好好跟进一下。”霍珩随后立刻补了一句。 韩尧的笑容一僵,很是八卦地凑到他面前问道:“你的女人不会是那个村庄里的人吧?” 霍珩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这么问,但要是回答道:“不是啊,怎么了?” “那你干嘛还关心那边的生存问题?”韩尧一脸很奇怪地看着他。 “替你着想,积累点声誉。” 这个说法对于韩尧来说,一点都不可信!他小声嘟囔着道:“骗谁啊,从进部队开始就没见过你小子有这么好心的时候。” 他可没忘记当年在部队里,这家伙每次犯错的时候,都是如何设计自己替他顶包的。 最重要的是,自己还心甘情愿地替他顶,最后这事儿被送到了老爷子那儿,回去就是一顿地抽啊! 现在想想只觉得当年太蠢! 感受到了身旁浓浓怨气的霍珩觉得事情既然已经说完了,还是早点走比较好。 于是他打了个电话,对着电话里发出了一个指令,“过来吧。” 接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对身边的韩尧说了一句,“时间差不多了,我先走了,这件事你辛苦一下。” 话音才落,不远处嗡嗡嗡的螺旋桨的轰鸣声再次响了起来。 霍珩拍了拍他的肩,接着头也不回地朝着楼顶边缘走去。 被留在原地的韩尧马上抱怨了起来,“啊?就这么走了?好歹给我看看咱未来嫂子的样子吧!” 直升飞机的轰鸣声越来越大了起来,那席卷而来的旋风让他不禁往后退了又退。 “以后会见到的。”霍珩冲着他说完这句话后,快速地登上了直升机。 直升机再次缓缓升起,在空中盘旋了几圈后,这才飞走了。 站在寒风中的韩尧看着手里的资料,眉目间沉了又沉。 刚才霍珩特意让飞机盘算几圈,那是他们曾经的暗号,意思是让他必须加快速度,越快越好。 完了,这下真是玩儿大发了! 他一个人独闯人家老窝也就算了,还一上任就送给人家一大礼。 唉……算了算了,老爷子的五十大寿就要到了,就拿这个给他乐呵乐呵吧。 打定了注意后,他等了十分钟后,急忙下了楼,一路开车走了。 夜色越发的浓重了起来。 终于,在几个小时后,天际终于泛起了一层灰蒙蒙的鱼肚白。 霍珩是在后山降落的,刚一降落,早已在那里等候勤务兵立刻跑上前去。 他对着霍珩敬了个礼,大声地道:“报告指导员,营长要你下飞机后马上去他的办公室一趟。” “好,我知道了。”霍珩同样回敬了一下后,匆匆下山往营长办公室走去。 在路过训练场地的时候,他看到一到六班所有人都在训练场上负重五公里耐力跑,在那么多的人群中,他一眼就看到了那抹娇小的身影。 周围人大概都被这负重五公里已经折磨地气喘吁吁,只有她还是做匀速跑,神色平淡。 看到她那模样,霍珩的嘴角忍不住就轻轻扬了起来。 好像这一夜未睡的疲惫感在这一刻,全部消失了。 “指导员。”身后的勤务兵见他突然不动了,禁不住小声地提醒了一句。 霍珩回过神后,又看了那抹身影一眼,然后快速地朝着办公室走去。 而在训练场正在跑步的聂然似乎是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才转过头去,却只看到一抹即将进入转角的熟悉背影在眼前一闪而逝。 这个人是谁? 为什么一大早的就从后山的方向跑了出来? 是被罚禁闭的士兵吗? “快跑!”突然,季正虎的身体挡住了她的视线,并且冲着他们六班大吼了起来。 她被这么一吼,只能将视线收了回来,继续向前跑去。 …… 另一边,霍珩一路快步走进了李宗勇的办公室。 李宗勇见他总算出现了,忍不住训斥地道:“你小子昨晚神神秘秘的借了辆直升飞机就跑了,到早上才回来,说!干什么去了!” 霍珩从后山这么跑过来,累得要命,替自己倒了杯水大口地喝了起来,一杯喝完后这才回答道:“办点事。” 李宗勇问道:“关于那丫头的?” “嗯。” “解决了?” 霍珩将空了的水杯放在了桌子上,点了点头,“应该快了。” 应该……快了?李宗勇有些不太明白,解决了就解决了,没解决就没解决,什么叫做快了? 这算哪门子的答案啊! 就在他想问这臭小子是怎么解决的时候,营长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打断了他即将要说出口的话。 “嘀铃铃——”听着那一阵阵的电话铃声。 李宗勇不得已只能转身坐在了自己的办公桌前,将电话接了起来。 电话才搁到耳边,就听到陈茂中的声音在电话那端响起,“李营长,不知道我昨晚要的答复,你今天可以给了吗?” 李宗勇一愣,用眼神无声地问对面的霍珩,不是说解决了吗?怎么陈茂中还在追问答复啊? “这个……” 听到李宗勇的迟疑,那头的陈茂中冷冷道:“看来李营长是下不了这个决定了!那既然如此,我看我还是亲自来一趟比较好。” 李宗勇眉头紧皱了起来,“陈师长,你这样擅自插手干预其他部队的事情好像不太好吧。” 真当他李宗勇是软柿子是不是! “我作为家长,只是希望预备部队能给小女一个公道。” 说着,陈茂中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从来没被人挂断电话的李宗勇这下真是气大发了,一连两次被挂,还都是同一人,更要命的是这个人还和自己不是一个阵队里的。 他一看到对面那个罪魁祸首一脸平淡的样子,心里的怒火就全部冲他发了过去。 “这就是你说的解决了?人都要跑到咱地界上了,你知不知道?!” “放心,他来不了的。”霍珩胸有成竹地回答道。 李宗勇看他一脸的自信,越发好奇他到底干了什么。 就在这时,霍珩感觉到自己口袋里的手机轻震了一下,随即他轻轻勾了勾唇角。 接着打开了桌上的笔记本电脑,随便开了一个网页,马上一个醒目的一号粗宋的标题闯入了眼帘。 霍珩这才颇为满意地笑了起来。 “你到底在干什么?”李宗勇见他满脸都是奸计得逞的笑容,好奇地问道。 “你自己看吧。”霍珩随手将电脑转到了李宗勇的面前。 李宗勇定睛一看,吓得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这……这……这是是你干的?!” 霍珩点了点头,“嗯。” “你从哪儿搜集来的这些证据的?”李宗勇将那些照片一张张的看过去,还有那个所谓爆料人的语音视频也仔细地听了一番。 这些密集证据,够陈家喝一壶的了! 更重要的是,还不止一个网站,他随便点开任何一个新闻网,全部都是这些消息,甚至各大视频网站也全部都在讲这些内容。 很显然这一切都是有备而来的 霍珩对李宗勇从来不做任何隐瞒,“巧合,本来霍启朗是打算买下那个村庄做军火库的,后来我发现那个村庄隶属于陈茂和管辖的,所以换了个地方。” 李宗勇听他说完后就立刻明白了过来,“你这臭小子还真耐得住,怪不得那么胸有成竹的让那丫头闯祸,原来又是一箭双雕。” 霍珩这回倒是摇了摇头,“本来没想那么早把这事儿翻出来的,但我不能让她有事,所以就提前了。” 李宗勇不屑地冷哼了一声,“瞧你那出息!” 真是温柔乡英雄冢。 更何况那还不是个温柔乡,一个冰窝他还这么甘之如饴,要等将来真成温柔乡,指不定会这小子会怎么样呢! “我想陈家现在应该是顾不了这次的惩罚了,不如我们谈谈接下来预备部队的考核吧。”霍珩看到自己老师对自己鄙视的眼神,他轻咳了几声转移了话题。 李宗勇觉得这何止是顾不了这次惩罚啊,这视频消息一漏出来,证据要是确凿,他们整个陈家都保不住了。 这个臭小子做事真是够狠的,完全不给人留后路。 “这次预备队考核我要参与。”霍珩自顾自地说道。 “你要参与?说!你又出要打什么坏主意了?是不是想借着考核来个英雄救美,博取好感?” 事情才结束,这小子那么着急忙慌的参与考核,肯定又有什么自己的小心思在里面。 霍珩看到李宗勇那戒备的样子,无奈地笑了起来,“老师,我是那种沉迷于女色不做正事的人吗?” 李宗勇点头,“你还真是。” “……老师。” 面对霍珩的抗议,李宗勇指了指电脑屏幕,“难道我说错了?你看看陈家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不过是女孩子之间的小小争执,最后竟然演变成了整个陈家都要遭殃。 都说红颜祸水,现在他总算是明白了。 “那是他们自找的。”霍珩看到电脑上那些耸人听闻的标题,温润的嘴角凝出了一抹寒气。 李宗勇无奈地道:“好好好,那你说这次考核你想要干什么?” “这次考核,我想换个地方。”霍珩顿了顿,目光里带着些许的深意继续道:“不在陆地上,而是在……海岛上。” ------题外话------ 昨天没写多,今天写七千五,慢慢再重新涨上去!哈哈哈~接下来就是考核了,很精彩哦~ 期待吧!~ 025 你欠我一次,我相信她 刚和李宗勇说完挂了电话后的陈茂中正从机场的vip通道里走出来,打算坐车前往预备部队。 可手机才刚开机,结果就看到屏幕上显示自己有几十个未接电话,并且都从家里打过来的。 陈茂中很是莫名,怎么父亲会那么高频率的给自己打电话? 正想回拨过去,电话再次震动了起来,号码还是原来那一个。 陈茂中不解地接起了电话,还没来得及问发生什么事情,就听到电话那头陈茂中的父亲就很是焦急地说道:“你弟弟茂和出事了,你赶紧回来一趟,现在立刻马上。” 茂和出事了?! 这是什么情况? 陈茂中急忙问道:“不,不是啊,爸,怎么他就出事了,他出什么事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记者吃饱没事干,去暗访了那个村庄,然后就全乱套了,你快点回来吧!”陈茂中的父亲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安的焦躁。 陈茂中透过电话听到里面传来阵阵哭喊声,紧接着还未来得及说话电话就被挂断了。 “喂,喂,喂?”陈茂和连连喊了几声,结果只有一阵忙音。 暗访?这怎么可能呢! 陈茂中现在感觉自己脑袋里都是懵的。 这事情来的太快,快得让他措手不及。 “师长,车子已经在外面准备好了。”这时候秘书在旁边小声地说道。 “现在插播一条最新消息!有爆料人称……” 骤然之间,机场里所有的电视机屏幕全部跳转,变成了同一个接收频道。 那里面放着的不是别人,就是关于这次陈茂和的事情! 一旁的秘书看到电视里那张熟悉的脸后,忍不住惊呼了一句,“天,这不是陈……” 说到一半后,他下意识地捂住了嘴,眼睛不自觉地瞄向的身旁的陈茂中。 只见陈茂中看着电视里自己的弟弟狼狈不堪的样子,喃喃自语地摇头道:“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不可能,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呢,这不可能是他的弟弟,他弟弟是那么的意气风发的人,怎么会变得如此的落魄。 昨晚不是也没什么事情吗? 怎么会一下子就变成这样了? 他感觉自己脑子里一片懵然。 电视机里的记者依旧不停地说着:“据消息人称,现在第三方已介入,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本台现场报道。” 接着,电视机再次跳转回了原本的频道。 机场里的旅客们立即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哟,这个人前几天我还在电视上看到他呢。” “我也是我也是啊,就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变成这样了,一点预兆都没有。” “谁知道啊,你没听到电视里说第三方都介入了呢,看来是完了。” 那些人小声的讨论声不断地传入陈茂中的耳朵里,他心里的烦躁不安在他们的声音里越变越大。 最终还是没有克制地对他们怒吼了起来,“你们说什么!什么完了,你们胡说八道什么!” 众人被他这一声大喊给吓了一跳,嘟囔着道:“这人脑子是不是有病啊?” “说不定的。” “走走走,这年头疯子多,走哪儿都不安全,万一逼急了捅我们怎么办,走走走。” “对对对,你说的没错,咱们还是走吧。” “赶紧走,赶紧走。” 离陈茂中最近的几个人立刻麻溜儿的就跑了,只留下陈茂中一个人站在原地。 他眼底满是愤怒,冲着身边的秘书就说道:“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我要立刻回去!快给我订机票!” 被吼懵了的秘书吓得一个激灵,马上忙不迭地点头,“是,是……我马上去……” 然后就踉踉跄跄地往机场内跑去。 而同一边的聂家。 聂诚胜在电视里看到这个消息后,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好好好,我说那丫头还真是福星高照的很,竟然躲过了这一次。” 现在陈家这个样子,还哪有什么心思关注打不打人这件事,他们这回啊自身都难保了。 聂诚胜一改昨日的阴霾低沉,早上胃口还极好的又添了一碗白粥。 坐在他对面的叶珍看到这则消息后,先是一愣,随即便是气得咬牙切齿。 怎么这陈家早不倒,晚不倒,偏偏这时候倒了呢! 这么巧合的被聂然那死丫头给躲过了一劫,真是气死人了! 聂诚胜抬头,见叶珍那僵直坐在那里不动弹的样子,立刻想到了昨晚上他对聂然说的那一番话。 糟糕! 这事儿是结束了,可他和聂然之间的关系怎么办? 昨晚他说了那么绝情的话,那孩子心眼实的很,万一当真了,那他将来岂不是少了一个左膀右臂?! 再加上,她昨晚上说自己把一班的陈悦给打败了,那实力可不容小觑啊。 没道理自己的女儿给别人打下手,不为自己做事吧?! 想到这里,他收起了笑,猛地拍了一把桌子,“都是你,说什么要撇清关系,现在你看看,这事情结束了,我们父女之间的感情也完了!” 叶珍被他这么一顿拍吓了一跳。 这怎么能全怪她?!这事情虽是她提议的,但是决定权在聂诚胜的手上啊! 他当时要是一口否决,没存这个心思,她就算再怎么说破大天,他也不会做啊! 但想到自己的儿子还在军校受苦,为了能让儿子早点回来,她只能咬牙……忍! 她硬挤出一丝勉强地笑,“这……这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啊,我本来也是好心怕聂然的事情妨碍了你的前途,聂家的未来啊。” 聂诚胜冷冷地哼了一声,“聂家什么时候用你来担心了!” 自从那天聂熠对聂然那种态度后,就有点提防忌讳的感觉,总怕自己老了管不了他了之后,他也会这么对自己。 以至于接下来对叶珍的态度也变得不冷不热了许多,又加上聂然变得出息了很多,心思多多少少都被分散了。 叶珍当然能感觉到,所以她一直按捺着。 “就算不担心聂家,我也担心你啊,被陈家记恨上,那你的将来该怎么办。而且我想,聂然不会怪你的,毕竟她打人本身就不对,她会明白你是为她好的。”叶珍最后话一转,给聂然挖了个陷阱,“她那么懂事,又没有大小姐脾气,会理解你的。” 万一到时候聂然不肯原谅聂诚胜,那也是她聂然不懂事,有大小姐脾气造成的。 聂诚胜听她这么一说,好像也没什么错,毕竟自己是长辈,更何况血缘关系是怎么也切不断的。 于是这才消了消气,冷冷道:“最好是这样。” …… 因为陈茂和一事外界早已闹得沸沸扬扬,只有部队里却还是训练、训练、不停地训练。 季正虎的回归,六班整整一天都不停地在训练,外界变成什么样他们没时间去关心,也没什么心思去关心。 他们只知道再操练下去,他们就要累死了。 直到晚饭时间,季正虎这才放了他们。 好不容易吃了饭,填饱了肚子,终于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几个人趁着休息的时间,这才聊了起来。 “你们说这都快一天过去了,怎么还没动静啊。”何佳玉顾忌周围人,刻意压低了声音问道。 “你想要什么动静啊!” 严怀宇瞪了她一眼,这是什么心态!他们几个昨晚一夜没睡就希望这事儿能安静地翻篇儿,为了生怕今天聂然会被单独叫去办公室,特意把这件事告诉了何佳玉她们几个,也好到时候配合他一起反抗。 结果这位倒好,到现在还惦念着要有动静。 “上头没动静,我觉得这件事他们大概也认为聂然没做错。” 乔维觉得昨天聂然打架的时候,一班的安教官和六班的指导员都没有反应,甚至最后指导员还罚了一班,想来应该是他们也认为陈悦是在说谎吧。 不怎么吭声的马翔这时候小声地说道:“我就怕,这件事闹太大了,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呸呸呸,乌鸦嘴!能不能说点好的!” 严怀宇一听立刻就想拿手里的筷子敲他,马翔吓得连忙往后躲去,“我也只是猜测而已,” “你就不能猜测点好的吗?!”严怀宇放下筷子后,急忙对身边的聂然说道:“小然子,反正这件事你别怕,就算有什么,我们人多,大不了再抗议一回。” “对,没错!” “反正了不起跑两天两夜呗,反正然姐我挺你。”何佳玉一直记着聂然替自己出气打张一艾的事情,所以特别仗义地说道。 聂然听着周围几个人你一句我一言的话,心里只觉得疑惑不已。 这件事严格意义来说,她打了人,把人打进了医院,应该是她的错,可是为什么这群人却站在自己这边呢? 受害人躺在医院他们不愤慨,却替自己担心不已。 真是一群奇怪的人。 突然,食堂门外有人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嘴里不停地喊着:“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食堂内所有人的目光不禁都转移到门口,严怀宇一看是自己班的吴树仁,连忙搭茬问道:“出什么大事了?” 吴树仁粗喘着气,指着挂在食堂最前方的电视机,说道:“快,快打开电视!” 严怀宇不解地问道:“什么事情啊这么神秘兮兮的。” “快!打开了你们就知道了。”吴树仁似乎是真的跑急了,满脑子都是汗。 严怀宇看他这个样子,半信半疑地就去问炊事班的班长要来了遥控器。 电视机一打开,就看到那白底蓝字的新闻标题,瞬间所有人都放下了手里的筷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视。 “被……被举报了?!”严怀宇看了好几遍,以防自己今天体能消耗太多出现眼花的情况,特意揉了揉眼睛。 “对,是在今天早上被爆出来了!”吴树仁喘匀了几口气后,这才点了点头,接了话茬。 乔维看着电视屏幕里似乎人证物证明全部齐全的样子,神色也变得严肃了几分,“这是要玩儿真的?” 严怀宇好歹从这种环境里出生,所以这些证据在一开始就全部摆出来,基本上是板上钉钉了。 他一改嘻哈的样子,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嗯,我看不能善了。” 食堂里的众人们听着电视里记者的声音,从刚开始的震惊渐渐变沉了低低地小声议论。 “等一下!”严怀宇忽然喝了一声,思索地道:“现在陈家自顾不暇,是不是也意味着没精力在管打人这件事了?” 何佳玉认真地思考一番,然后点头道:“好像是哦!哇塞,然姐你也太幸运了吧!昨天把人给打了,今天整个陈家就变成这样了。这算不算有克人命啊。” 严怀宇当下就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呸呸呸,何佳玉你能不能说点人话!什么叫克人命?!你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吧!” 其他的人听到他们两个人的对话后,特别是一班的张一艾看到陈家变成如今这幅模样,心里又急又怒。 急的是,也不知道陈家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怒的是竟然就这样被聂然逃过一劫! 要知道她昨晚可是特意和悦姐的母亲打了电话,特意将事情添油加醋说了好多,结果现在…… 全都白说了! 而聂然盯着电视屏幕,眉头紧紧地皱起。 何佳玉说自己幸运,这……真的只是幸运吗? 不,不对,昨天自己才打完人,今早上就出这种事情,这绝对不可能只是巧合那么简单! 她不禁想到昨晚上在门外偷听时,霍珩说的那番话,以及早上那抹一闪而过的背影…… 后山,那里除了关禁闭之外,还有一个宽阔的草坪,专门停放直升飞机的地点。 难道说……他昨晚上坐飞机出去解决这件事的? 聂然想想也觉得不是不可能,毕竟他们部队地处偏僻地带,要是开车出去,得好几个小时后才能进城,飞机的话快的可不止一点点。 但她明明已经明令禁止…… 这个该死的家伙又擅自做主了! 这群人脑袋是有问题吗? 怎么就那么喜欢插手她的事情? 她半眯着眼眸看着电视机屏幕,手握紧了三分。 人群中不知谁忽然间喊了一声,“指导员来了。” 严怀宇一听,立刻将电视机给关了,所有人全都坐在位置上,装作一脸没事的样子。 刚走进的霍珩看着他们正襟危坐的样子,不经意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遥控器,嘴角轻轻地牵动了一下。 紧接着,他大步走了进去,对着六班的人说道:“六班,今天晚上野外生存考核,二十分钟后所有人全副武装在后山集合。”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炸弹,把六班的人全都给炸懵了。 六班所有人听到后,都被这一通知给震懵了。 霍珩见他们没有人动弹,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冷冷地道:“还有十九分钟。” 瞬间,众人回过神,急忙丢下了手中的碗筷,匆忙地冲向了寝室。 但只有聂然在走到霍珩面前时,停下了脚步。 她压低了声音,冷声质说道:“陈家的事情,是你干的。”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霍珩坦然地点头:“是。” 以聂然的能力,这件事一出来的时候,她就能想到幕后主导是谁,所以霍珩也不遮掩。 “我有没有说过一人做事一人当。”聂然眼眸微眯,气势凌空稍稍一变。 “那你告诉我,如果没有我的插手,你要怎么做?离开吗?别忘了,你和营长有过一年之约,你不会想借此机会毁约吧?”霍珩像是看穿了她一般,最后一句话格外的意味深长。 聂然气息一变,居然被发现了! 她的确是存了离开这份心的。 但这个机会是他霍珩自己送上门来的,她凭什么不能将计就计! 打完了人出完了气,乖乖受罚认错,然后离开,多理所当然,顺理成章的事情啊! 这个混蛋,总坏她的事! “……”聂然微微偏了偏头,冷声道:“我不会领你情的。” 霍珩神情不变,但压低地声音里却透着几缕笑意,“这样不太好吧,要知道我的插手可是成功避免了你成为一个不守信用的人,你不感谢我也就算了,怎么还否认了我做的一切。” 靠!谁要他来替自己避免了! 这人什么时候起变得这么无赖了! “更何况以陈悦的伤势,陈家的能力,他们是不可能只是简单的让你离开而已,这点我相信你在看到电视的时候应该明白。” 聂然神色微变。 的确,以陈家的能力,她想要全身而退是不太可能。 但也不代表她不能退啊! “可我现在的办法,不仅能让你全身而退,还能让你平安无事,所以你欠我一次。”霍珩像是看出了她心中的心思,直接了当地回答道。 聂然眉头拧起,思索了片刻后,似有些妥协地意味:“……那你想怎么样。” 霍珩听到后,心头一喜。 看来老师说的真是一点没错,这妮子真的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这下总算是找到她软肋了! 虽然心中狂喜,但霍珩面上还是摆出一副淡然的姿态,说道:“认真完成这次的任务,不要带着任何自己的小心思。” 又是十几秒的沉默。 霍珩见她眼底浮掠起一层层的寒气,然后再一层层地褪去。 他抬手又看了眼手表,出声提醒道:“你还有十分钟的准备时间。” 终于,她咬着牙,挤出了几个字:“你给我记着。” 接着头也不回地朝着寝室里狂奔而去。 霍珩站在原地,嘴角微不可见地扬起了一个弧度。 因为霍珩和聂然说话的声音刻意压低,所以其他人根本听不见,只是见他们两个的气氛好像不太对劲。 聂然一直都是冷冷的态度,似乎像是有些生气的样子。 他们觉得大概是和昨天打人的事情有关,聂然肯定是被指导员给训斥了,所以才会这么不高兴。 当下也就不再去细想了。 二十分钟后,六班所有人全副武装地全部站在了后山的山顶上。 一架直升飞机的螺旋桨已经启动,二十五个人全部站立在指定地点上,集合完毕后,所有人一个接着一个的进入飞机内部。 很快,直升飞机就开始慢慢上升。 二十五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坐在里面,气氛有些紧张和压抑。 霍珩站在最前面,说道:“这次你们的考核地点在海岛上!所有人在只有一瓶淡水,两包压缩饼干的基本条件下,在海岛上生存一个星期,并且按照地图路线安全到达终点。” 海岛? 所有人听到后,彻底傻了眼。 完了,他们野外生存只在陆地上训练过,从来没有上过海岛,这……这没有淡水的地方根本活不过一个星期啊。 六班的人听到指导员的话后,整个人从恐慌开始变为绝望。 只有聂然一个人安静地坐在那里,神色淡定。 霍珩看在眼里,却不做任何的表情,继续道:“如果超过一个星期的,或者中途想要放弃的,直接发射信号弹,会有人来接你们!但这会在你们的年度考评中记录一笔,所以到底放不放这个信号弹你们自己决定。” 刚燃起小小的侥幸心理的人听到霍珩后面那番话后,顿时被浇灭了。 机舱里螺旋桨的轰鸣声让人心烦意乱,所有人握着手中的信号弹,神色紧张地等待着飞机的降临。 漫长的时间一点点的流逝。 终于,在两个小时后,飞机下降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朝着窗外看去,只看到下面是蔚蓝的大海,大海中散落着几处小小的岛屿。 每一座之间都隔着一段距离,就如同孤岛一般。 直升飞机降临在了其中的一个岛屿上,所有人都被霍珩催促着下了飞机。 直到最后,聂然要下飞机临出舱门时,却被霍珩从后面轻轻拽住,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别忘了我的话,还有……一切小心。” 他的手紧紧地抓着聂然的手臂。 聂然神色淡漠而又冰冷地看了他一眼,用力一挣,随后跳下了飞机。 霍珩看着她毫不留恋的样子,心里只觉得沉了沉。 二十五个人全部到齐。 霍珩站在舱门口,在螺旋桨的巨大声音下,他冲着六班的人喊道:“记住,一个星期,我在终点等你们。” 话刚说完,直升机慢慢地再次上升。 霍珩站在舱门口看着那渐渐变小的人,从副驾驶座走出来的李宗勇站在了霍珩的身边,视线也随之往下看去。 “你故意选海岛做考核,是不是还想让她去打海盗?” 早上听到他的提议后,李宗勇就觉得有问题! 什么考核,分明就是想试探下聂然的能力。 霍珩的视线紧紧地盯着其中一抹人影,神色坚毅地道:“到底能不能还是要凭她自己的本事。” 李宗勇看出他眼中的不舍和焦虑,不由得摇了摇头,“真不懂你心里想什么,人家男人喜欢姑娘恨不得将她藏在怀里,让她不受到任何伤害,你倒好,把她丢到危险的地方。” 霍珩的视线还是紧紧的抓着那抹身影不放,“她不会甘心做我背后的女人,而我也需要她不断的强大起来,才能不受伤。” 他何尝舍得啊,只是在这枪林弹雨之中,他无法保证自己时时刻刻,每分每秒都站在她身边保护着她,所以他只能让这妮子不断的磨练,只有她自己强大起来,才不会被外界伤到丝毫。 李宗勇瞥了他一眼,“那你真放得下心?” 直升机的飞行高度越来越高,底下的人越变越小,霍珩这才进入舱门内。 在转身之际,他眼底满是认真之色地道:“我相信她。” ------题外话------ 关于接下来的考核我今天下午想了一下午,推翻了再来推翻了再来,来回n次,为的就是想给大家一个不一样的,所以……可以期待一下吧,哈哈哈…… 026 野外生存,迷失方向 站在空旷的海岛上,他们就这样仰着头看着那架直升飞机渐渐地越变越小,直到化为一个小黑点,消失在了天边。 “这海岛好荒凉啊。” “会不会有什么野兽出没啊。” “应该不会吧,指导员不可能把我们送到那么危险的地方。” 几个女兵站在那里低声的讨论着。 “不一定哦,这种地方就算没野兽,蜘蛛毒蛇估计肯定不会少。”另外一边的男兵估计吓唬起那几个女兵起来。 “不会吧!”几个女兵听到后,果然瑟缩地往后退了几步,面色露出一种惊恐的表情。 其中一个男兵恶作剧地指着女兵身后的某一处,大喊了一声,“哇,那里有东西!” 那几个女兵立刻跳了起来,惊呼地“啊!”了一声。 男兵们顿时笑成一团,发现被骗的女兵们顿时怒得要揍他们。 寂静的海岛上只听到他们喧闹的声音。 只有聂然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手中的地图。 真奇怪,霍珩怎么会那么轻松的就让他们六班组团考核呢,按照她前世的经验不都是每一个都会被单独的放在海岛的某个角落,然后自行考核的吗? 她仔细地观察着地图上每一条的路线,又就地看了下地质土壤,最终发现了其中的奥秘。 这海岛上泥土湿润,说明湿气很重,又加上刚才从上往下看的时候,整个岛屿被丛林覆盖,湿气在树林间久了就会形成大雾。 要知道就算一开始二十五个人全部走同一条路,在大雾里很容易掉队,而且这路线里有好多分支和小岔路,就算没有雾也难以辨别,更别说在大雾之中了。 走错几步路,肯定会完全脱离大部队。 这个霍珩,怪不得那么胸有成竹。 大雾,加上岔路,还缺少食物和淡水。 人会渐渐从疲惫变成烦躁,最后转为绝望。 这次的考核,真是要上点心才行啊。 她辨别了一下方向,又将自己的裤腿全部塞进了军靴之中,用鞋带扎紧,袖口也同样扎紧,不露出一丝缝隙。 这里的环境阴冷潮湿,蛇虫鼠蚁肯定非常多,如果不小心钻进衣服里被咬伤不及时治疗很容易引起各种不适。 紧接着,她又将那锋利无比的刀片贴身插在腰间,以防有什么危险时可以随时拔出。 一切全部准备妥当,她辨别了一下方向,便朝着里面走进去。 一旁正在寻找路线的古琳看到她一个人就往里面走去,连忙喊道:“聂然你去哪儿?” 聂然挑了挑眉,去哪儿?当然去找路线,抓紧离开这里啊。 她指了指前方的丛林,“进去。” 不远处的严怀宇听到她的话后,急忙走了过来,抓着她的手腕道:“小然子,你跟我一起走,我带着你。” 乔维站在旁边点了点头,“是啊,跟我们安全点,也不知道这海岛上会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东西。” “嗯嗯,海岛那么大,一个人挺危险的。”马翔在这时也附和了起来。 从远处走过来正要打算带着聂然一起走的何佳玉听到严怀宇的话后,哼哼地道:“笑话,我家然姐那么厉害的人能怕什么,我看是你怕,才抓着我家然姐不放的吧。” 严怀宇见自己被鄙视,立刻就反驳了起来,“胡说,小爷我在一班什么没尽力过,这区区一座小岛怕个屁啊!” 这两个人一天不斗上几句就浑身不舒坦。 几个人早就已经习惯他们两个人的这种模式了,静静地看戏。 聂然鉴于自己的手腕被严怀宇抓着,又手腕的伤刚好不想因为挣扎弄伤,所以事不关己地站在旁边,继续默默地研究着地图。 “那你抓着然姐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懂不懂!”何佳玉将聂然往自己身边拖去,说道:“然姐,我们走。” 接着就头也不回的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严怀宇看着原本在自己身后的聂然被抓走,立即就急了起来,“喂,你要把小然子带去哪里啊?你别带着她乱走,小心真遇到什么!” 可惜何佳玉压根就不搭理他,指着地图对聂然说道:“然姐,你看,我们走这条路好不好?” “要不然咱们整个班一起走一条路吧,别散开了,路上人多到时候有什么事情也好互相帮个忙。”乔维这时候提议了一句。 其他的女兵一听到,都立刻点起了头。 她们原本就想要一起走,有男兵在,出什么事情有男的在总是心里稍微有点底,但怕自己这样说了会被男兵们嘲笑,所以一直憋着。 没想到现在男兵自己提出来,那她们当然是连声赞同了。 “没错没错,还是走一条路吧。” “对啊,本来就是一个班的,分散开多不好。” 这次的提议中没有任何一个人举反对票,所有人顺利的全票通过。 聂然看在一边有些傻眼。 这是生存考核,又不是集体春游,这些人没有竞争意识的吗? 如果在前世,她根本不会和同伴一起走,因为他们的长官会要求,二十个人同时进入丛林,最后只能有一个走出来。 所以,她会见一个,杀一个,直到自己可以从那里面成功走出来为止。 正当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时,却听到李骁的一声,“也好。” 听到李骁的回答后,聂然彻底无语了。 这个李骁可真是有颗圣人的心啊。 这里面那么多浑水摸鱼的,她也不怕到时候被拖累。 聂然冷眼旁观地看着那群人的应和,暗自摇头。 一行人正打算朝着海岛深处进军,却忽然听到何佳玉喊了一声,“等等!那个最后面那位,你好像不是我们班的人吧?” 瞬间,所有人都朝着最后一位看了过去。 只见乔宇娇看到所有人异样的目光后,紧张的有些结巴了起来,“我……我怎么不是六班的人了?” 何佳玉双手环胸,冷笑着道:“不,你不是,你怎么能是咱六班的人呢,你不是早在那天作伪证陷害然姐的时候,就已经是一班的人了吗?” 看着何佳玉步步朝着自己而来,乔宇娇忍不住往后退了一小步,“我……我……我只是实事求是地说而已,我……我没陷……陷害……” “你没陷害?你居然有脸说没陷害?”何佳玉听到她的回答后,简直要被气笑了。 一时没忍住,她撸起袖子就想冲上去了。 施倩立刻抓住了她,劝慰道:“算了,别为这种人浪费力气。” 马上就要进丛林深处去了,还是要保留点体力不叫好。 何佳玉冷冷地咒骂了一句,“不要脸!”随后转身走到聂然面前说道:“然姐我们走,眼不见心不烦。” 说着就要去拉她的手。 聂然将手往后一避,躲了过去,她看着乔宇娇说道:“不了,我挺心烦,所以我自己走。” “别啊,然姐!你这一个人多危险啊,为了这个女人把自己置于危险境地多不划算啊。”何佳玉一听,立刻反对地说道。 就连向来爱喝何佳玉斗嘴的严怀宇这时候也难得地赞同道:“是啊小然子,这时候还是别斗气了,考核重要。” 聂然笑了笑,“你们加油!” 接着头也不回地往另外一条路走去。 她可没什么兴趣和这群人浪费时间,一个人的话她根本花不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或许三四天就可以完成了。 可刚一走进去,她就听到身后一个小小的脚步声响起。 聂然转头一看,只见古琳正默默地跟在身后,她不禁问道:“你干什么?” 古琳小脸上满是认真的神色,“我怕你一个人危险,我陪你一起走。” “我也和你一起走。”严怀宇从另外一边走了过来。 “还有我们两个。” 乔维和马翔也马上跟了过来。 “然姐你非要分开走吗?那我要跟着哪边走啊?”何佳玉看了看聂然,又看了看身边的李骁,为难地皱其了眉头。 这两个都是自己佩服崇拜的人,这太难选择了! 特别是对于她这种有选择恐惧症的人来说。 “你们都跟着李骁走,这样比较安全。”聂然很好心的提醒道。 第一,她是真的不想有太多人跟着自己,以防到时候其中一个出了事,害自己分心拖慢了进程。 第二,她选的路并不好走,虽然是一条捷径,可以让自己提前完成,但同样危险系数也比较高,并不适合他们走。 可古琳却怎么也不肯,固执地摇头道:“不行,你一个人不安全。” 她觉得聂然进医务室已经两次,不是这儿受伤就是那儿受伤的,她还是跟在一旁看着比较好。 严怀宇也点头道:“是啊,你不安全,我要保护你。” “那儿人太多,挤得慌,换条路走不容易堵。”乔维双手插在口袋里,晃悠着走了过来,微笑着道。 身边还拖着一个马翔。 严怀宇听到他的话,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你当是高速公路啊,还堵。” 聂然听到他们的话后,沉思了片刻后,终于松了口,“随便你们吧。” 说完,她转身走进了丛林深处。 才不过刚刚走进去,就感觉到里面巨大的树木交叉的生长,细细长长的藤蔓挂在树枝上,常年潮湿的气息让树林很是阴森。 好在这里的天气比较冷,并没有当年在雨林里的那种落叶腐烂的味道。 可天气的寒冷也意味着,这会让自己的体温急剧流失,需要补充更多的食物和淡水。 才不过走了短短几分钟,聂然就明显感觉到湿气越来越重,她嘴角轻勾了勾,脚下的速度越发的慢了起来。 没过多久,几缕雾气就朝着他们几个人飘来。 “这怎么突然起雾了?”严怀宇看着远处飘来的雾气,微微皱了皱眉。 接着雾气越来越浓,顷刻间一片白茫茫的雾气将他们全部包裹了起来。 “这雾好大啊!我都看不清眼前的路了。”严怀宇双手在半空中胡乱地挥舞着,想要把眼前的雾气能挥散掉一些。 身后的乔维也出了声,“我也看不见了。” 马翔对着身旁的古琳提醒道:“你抓着我的包吧,不然小心走丢了。” 这林子里突然冒出来的雾气,让古琳很是无措,所以也顾不得别的了,她抓着马翔的包,轻声道了一声,“谢谢。” “小然子,你也抓着我,以防走丢。”严怀宇如法炮制的对着身边的聂然说道。 但,身边没有人回应他。 严怀宇觉得奇怪,身手往旁边抓去,结果只抓了一手的雾,其他什么也没有。 “小然子呢?”严怀宇疑惑地问了一声。 几个人顿时停下了脚步。 “不是在你身边吗?”身后的乔维一心,心里头也是一惊。 “没有啊,我刚看见她在你旁边。”严怀宇指着乔维说道。 两个人听到各自的对话后,瞬间心头一沉。 严怀宇当下就对着那一片白茫茫的雾呼喊了起来,“小然子?小然子!你在哪儿?” “……”可惜,无人回应他。 “小然子肯定走丢了!怎么办?”严怀宇语气沉重地对身旁的乔维说道。 自己能够叫这么响,还能没半点反应,肯定已经走很远了。 乔维思索了再三,说道:“我们先撤出去,雾太大,我们不能盲目的闯进去,不然到时候聂然没找到,我们自己也完了。” “那小然子岂不是越走越深了。”严怀宇看着眼前一片白色,心里焦急万分。 说好要保护她,怎么最后还是把她给弄丢了呢。 “六班的人应该还在外面商量路线,咱们先出去,人多说不定能想到办法。你现在在这里乱吼乱叫,她也听不见,何必白浪费这力气。”乔维看到他这么的焦躁不安,劝了几句。 可心里却觉得奇怪,这雾来的也不过短短的十几秒,这聂然怎么就那么快不见了呢。 严怀宇听到他的话,无奈之下只能被马翔和乔维两个人给原路返回。 好在他们走的距离并不长,很快就从那片大雾里走了出来。 刚一走出来,严怀宇就看到那群人正在商讨路线图,快步走过去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小然子不见了!你们快跟我一起去找!” “什么?!” 众人听到后大吃了一惊。 聂然不见了?! 这才短短几分钟啊,怎么一个大活人就不见了呢?! 这让本来就害怕的女兵们变得更加惊恐了起来,这里面不会有什么脏东西或者是野兽之类的吧?! 人群中只有乔宇娇听到后,低垂着头嘴角满含着笑意地小声说道:“活该。” 自从聂然毒打了陈悦之后,她就一直生活在恐惧和不安之中,生怕聂然会来报复自己。 就感觉有把刀一直悬在自己的脑袋上,不知道何时掉下来的感觉。 时间久了,她就觉得聂然是故意这样对自己,就是想让自己一直提心吊胆着。 于是,对她的仇恨日益加重了起来。 现在听到她忽然不见了,心里止不住的高兴。 可在身旁耳尖的何佳玉正好捕捉到了她那一声低语,本来就看乔宇娇不顺眼,现在听到她落井下石幸灾乐祸,瞬间就怒了。 她冲着乔宇娇就吼了一句,“你说什么?” 乔宇娇吓了一跳,连忙摇头否认道:“我……我什么都没说啊……” 眼看着要打起来了,施倩再一次地拉住了她,然后问道:“聂然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严怀宇解释道:“刚才我们走了不过几分钟,突然间就起雾了,正要喊小然子当心点,结果发现她不见了!” “天!然姐肯定会在里面迷失方向的!快,快,快去找!大家都一起去找!”何佳玉这下也懒得搭理乔宇娇了,转身就想去找人。 结果被李骁给挡住了。 “骁姐?”何佳玉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显然是不明白李骁这时候挡她的意思。 李骁语气平平地道:“不用去找了,她有信号弹在身上,如果遇到问题会自己求救的。” 何佳玉急了,“可是这样的话,她的考评会出问题的!” 她可没忘记刚才指导员说,这次如果谁没有准时在一个星期之内到达终点的话,会在考评记录一笔。 这可是决定生死的一笔啊! 李骁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冷冷地说道:“那你是打算让班里所有人为了她,迷失在那片大雾里吗?” “我……”何佳玉微微语塞。 严怀宇见何佳玉歇菜了,立刻说道:“可现在小然子在里面生死未卜,作为一个班级的人,难道我们就这样袖手旁观吗?” “她不会有事的。”李骁还是那样的冷淡,但语气里十分肯定。 因为她才不会相信聂然会迷路。 刚才她看到聂然站在一边扎袖口和裤脚的时候那熟练的姿态,根本就是不是一个初出茅庐的人。 一个如此经验老道的人,怎么可能会迷路。 但,也不知掉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严怀宇这时候满脑子都是小然子不见了,听到李骁这样说,愤怒地道:“行,你们不去找,我去找!” 最后竟然直接转身往那片大雾里冲进去了。 乔维看到后,眼明手快地拉住了他,“你别意气用事,现在那里面的雾气那么大,你闯进去到时候没找到聂然,你自己也会迷失在那里面的。” “可就这样放弃?”严怀宇怒瞪着他,问道。 “……她不是三岁孩子,支撑不下去的时候,会放信号弹。”片刻后,乔维也说了同样的话。 他觉得聂然突然走丢实在太过蹊跷。 如果真的发觉自己迷路,她完全可以大喊大叫的呼救,可她并没有。 而且在起雾后,她就再也没有发过声音。 乔维隐隐有种感觉,聂然好像是故意不说话,似乎是想避开他们。 可是,为什么要避开他们呢? ------题外话------ 不知道昨天的章节你们有没有看出漏洞……在这里我还是要抱歉一下,因为昨天一整天都在纠结考核这部分,写的时候时间点没吻合,然后修改的审核时间已经过了,没办法重复改了,所以只能明天统一的改了。 还有就是:今早上有点事缠身,没办法写多,我检讨……我明天会努力补的! 027 没错,我就是不想救你! 另一边藏匿在树林之中的聂然听着他们的脚步声和呼喊声渐渐退出了这片丛林后,这才走了出来。 总算把这群人给甩掉了,不然带着这么一群叽叽喳喳的人上路,耳朵根就别想清静了。 聂然看着眼前那一片白茫茫的大雾,紧接着根据地图上的路线,以及刚目测过的地理环境,她重新定位了下自己所处的位置,然后再次朝着深处走去。 大雾将视线遮盖,聂然只能完全凭靠着自己敏锐的第六感来感知周遭的一切。 丛林深处,一片死寂,偶尔有几声鸟儿的鸣叫在提醒着这里还有活物。 可那阵阵回荡的尖锐叫声,直教人毛骨悚然。 地面上柔软而带着潮湿的土壤,每踩下去一步就会发出的那种黏腻的声音。 聂然虽没有紧握着军刀,但全身依然戒备着。 以她前世的野外训练经验来看,这个岛屿的危险级别并不高,但这是霍珩挑选的地方,她还是要小心为上。 走了大约半个小时,眼前的雾气渐渐被风吹散了很多。 视线没有了障碍,聂然的脚步也变得快了起来。 只是越深入其中,就发现里面并没有太多大型野兽的脚印,也就是说这里没有猛兽。 有了这个认知后,聂然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没有攻击性的大型野兽也就意味着至少在她捕猎的时候,不用怕那股血腥味会引来其他的掠食者。 这点还不错。 高耸的灌木丛林将头顶那一方视线全部遮盖住,越是往里面走,阴冷的湿度随着风直往衣服里面灌去,就像是要吹进骨头缝隙里一样。 高大的树木显得前方的路途一片深幽黑暗,压抑地喘不过来气息。 而就在这时候,她却忽然听到远处隐约有人的声音响起。 “天啊,哪儿这么大的雾。” “好可怕啊,我们不会迷路了吧?” “完了完了,不会有野兽什么的吧?这时候要是野兽出没,我们肯定跑不掉了。” 聂然慢慢走近,那对话声逐渐的清晰了起来。 怎么会这么巧,在这里碰到六班的人? 他们选择的路程好像不是这条路吧? 聂然看了眼手中的路线图,结果发现他们竟然走进岔路里了。 哈,看来李骁对这雾也束手无策啊。 幸好她没跟着这群人乱走,不然真不知道要浪费多少时间啊。 聂然听着那些人的声音,正打算悄然离开时,却听到人群里严怀宇一声低低的懊恼声响起,“也不知道小然子在其他地方会不会也这样,她一定很害怕吧。早知道刚才就应该去找她才对!以前她有事我们还能帮帮忙,现在她一个人……唉……” 刚才要不是乔维和马翔两个人架着他不让他离开,说什么小然子不会有事,还说现在选的这条路和小然子选的路中间会有所交叉,说不定能在半路遇上。 结果遇上个屁,现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儿,说不定离小然子越来越远了! “不会的,这雾是从聂然那个方向吹过来的,想来她那边应该没问题了。”一旁的乔维测了测风向,又重新定位了自己的方位,继续道:“你应该庆幸她没有跟着我们一起走那么多冤枉路。” “可她一个人,我总不太放心。”严怀宇很不甘愿地低声嘟囔了一句。 何佳玉很笃定地道:“然姐不会有事的,我相信她。” 严怀宇对于她莫名的自信感而感到不屑,他冷哼着道:“你倒是挺自信。” 他现在担心的要命,他们倒好,一个个的迷之自信,真不知道这自信从哪儿来的! 何佳玉昂扬了下头,理所当然地道:“那当然了,她是我第二个崇拜的人!能被我何佳玉崇拜的人都不是一般人!要是她连这点小小的雾气都躲不过,那也太枉费我为她跑了一夜,留了一夜的汗了吧。” 严怀宇切了一声道:“我们也为她跑了一夜啊,说的好像就你一个人跑似的。而且整个班级也为她站了一上午呢!有什么枉费不枉费的!” “你是不是听不懂重点的啊,我的意思是她是不会让我失望的!明白不?!”何佳玉很鄙夷地朝他翻了个白眼,“还说我的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我看你的语文估计是数学老师教的。” “我哪里听不懂重点了,明明是你说的不好,才会让我误解。”严怀宇立刻反驳了起来。 “喂,你不要拉不出屎怪地球没有吸引力好不好!” “什么,什么拉屎不拉屎的,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说话那么粗鲁啊!” 眼看着这两个人的战争又要爆发起来。 这时候,原本打算离开的聂然却站在那里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叹息了一声,算了,就当他们替自己站一上午的人情吧。 当即,她对着不远处的六班喊了一声:“李骁,你现在是不是在队伍的最前面?什么方向位?” 李骁在六班颇有些小小威望,六班的人很多人都多少会听她一些,所以这次带路的应该是她无疑。 突如而来的声音响起,让六班那群无头苍蝇齐齐愣了愣,就连严怀宇和何佳玉也顿时停了下来。 “是小然子!”严怀宇听到那声音后,瞬间就激动了起来,“小然子,你还好吗?有没有事啊?” 自己都处在这个境地了还在问自己有没有事,也真是操碎了他那颗心了。 聂然无奈地轻摇了摇头,然后说道:“我没事。” 严怀宇立即就朝着聂然的方向跑了过去,“太好了,你站在那里别动啊,我过来找你!” “你才应该站在那里别动,不然又走进岔路里,那就彻底和大部队脱离了。”聂然听到他的脚步声后,连忙说道。 身后的乔维也赶忙将严怀宇拉了回来,“你听聂然的,别乱动。” 聂然说的没错,这里面岔路太多,又加上大雾,一不小心就会走丢。 现在好不容易在半路上重新遇到了聂然,如果又为此丢失了严怀宇,这样来回反复实在是得不偿失。 站在最前面的李骁这时候开口道:“对,我在队伍的最前端,人朝着西北面。” 东面? 聂然看了眼地图,不对,不可能是西北面。 李骁的声源应该是从自己的右边传来,那边明明是东北方向,怎么可能是西北。 看来他们被大雾弄得连方向感都已经没了。 聂然看了眼地图,发现东北方向有一座悬崖,天,就以他们现在这种零方向感,说不定就走过去了。 她心里默默地估算了下方向,继续说道:“八点方向,笔直走。” 很快,就看到大雾之中模模糊糊的人影在晃动,然后逐渐的清晰了起来,直到李骁的面孔从大雾里走了出来。 聂然明显的看到她在看到自己时松了一口气。 难得啊,她竟然有一天能看到李骁那张冷漠的脸上会出现紧张的时刻。 聂然双手环胸地站在那里,好整以暇地欣赏着李骁的表情。 李骁似乎看到她眼底的趣味,马上恢复成原来的表情。 “小然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下次可别再乱跑了!”而随后从大雾里走出来的严怀宇在看到聂然的那一刻,立刻就飞奔了过去,双手半举在空中一副要激动拥抱的样子。 聂然听到后,下意识地身形一闪。 严怀宇再次扑了个空。 “小然子!”严怀宇看到聂然又躲了自己一次,很是怨念地看着她,抗议了一声。 就抱一下怎么了,又不会少掉块肉! 小然子干嘛总是躲着自己! 正当他还想继续索抱的时候,突然之间听到大雾内一声凄厉的尖叫响起,“啊——!” 刚从大雾里走出来的还未来得及松口气的众人们在听到这声尖锐的大叫声,心瞬间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难不成有野兽出没了?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严怀宇的手还举在半空中没有放下来,朝着那个发声源看去。 “救命啊,救命啊!”那闷闷的声音从不远处来了过来。 几个胆子比较大的男兵重新走进了大雾之中去探查一番,发现有四个女兵掉进了一个洞里面去。 “有人掉进坑洞里面去了。” 听到大雾里传来的消息后,在场的人这才松了口气。 还好,只是掉坑洞里去了,不是被什么野兽毒蛇之类的给咬了或者是攻击了。 坑里的四个女兵见有人站在外面,连忙冲着外面的人喊道:“快把我们拉上去!” “快快快,谁有绳子啊?” “我没有,你有吗?” “你有吗?” “我也没有。” 几个男兵互相问了一番无果之后,又对着不远处的队伍喊了一声,“喂,你们谁有绳子之类的东西啊,这个坑太深了,我们没办法把她们拽出来。” 队伍里的人听到后各自在包里找了起来,但并没有找到绳索之类的东西。 就在大家苦恼的时候,不知道谁忽然灵光闪现道:“用树皮,用树皮搓出绳子来把他们拽出来。” “对对对,砍树,砍树!”另外一些人也附和了起来,甚至拔刀朝着一旁的树木走去,“来来来,大家把树皮给扒下来。” 众人都觉得有理,也开始纷纷拔刀砍树皮了。 聂然看到他们的举动,真的是要醉了。 预备部队怎么会有六班这种班级出现,难道不怕被别的部队笑话吗? 她朝着那个坑洞走了过去,目测了一下,洞口并没有那些男兵说的深,还是一个半人的距离。 “喂!”聂然冲着里面的人喊了一声,“叠叠乐会吗?” 外面正努力砍树的众人一听,叠叠乐?这时候玩什么积木啊?! “一个蹲好,踩着另外一个人的肩膀爬上来。”聂然精简地用一句话概括给底下正傻愣着的四个姑娘,又看了看阴沉的天色,海岛的天气瞬息万变,要抓紧赶路才行。 “快点,别磨磨蹭蹭的!现在只能靠你们自己,不然就留在里面等着救援队来好了。”她不耐烦的又催促了一句, 洞里面的女兵听到要等救援队,那岂不是意味着要放弃这次考核了? 不行!一共一个星期的生存考核,现在一天时间都没到就要放信号弹,这也逊了! 别说别人会笑话她们,就是她们自己看了成绩也臊得慌。 “来,我比较重,我站在下面,你们踩着我上去!”其中一个女兵拍了拍肩膀后,半蹲在了地上。 “那我最轻,我先上!”另外一个女兵也毫不犹豫地就踩上了那人的肩膀,双手趴着洞里凸出来的石块,想要替下面的女兵卸点力道。 下面的女兵咬着牙一点点地站了起来,几个男兵看见那个女兵距离地面越来越近,立刻几个人伸手各自抓住她的手,“快,用力!” 几个男兵手上一用劲,很快就将她拖拽出了洞口。 坑底下的人看到一个已经上去了,顿时心里一喜,另外一个人也赶忙踩了上去,努力往上爬。 没一会儿,也同样手脚并用地爬了出去。 “来,来,来,我也要上,我也要上!”乔宇娇也急忙胡乱地踩上了那女兵的肩膀上。 但那女兵一连被踩了两个人,又加上乔宇娇用力不得当,并没有像其他两个女兵一样抓着墙面上的石块,而是把整个力道全部压在了那个女兵的身上,以至于她连站都站不起。 “喂,你别晃啊!”乔宇娇站在上面,感觉脚下的人在来回不停的晃动,心里害怕地道。 “你……你抓住墙上的石头,别……别抖。”下面的女兵死死咬着牙根坚持着。 “那石头太尖了,我怕疼……啊——!”话还为说完,乔宇娇感觉到脚下的人一个踉跄,紧接着一个平衡没掌握好,两个人就这样同时摔了下去。 “砰”的一声,重物摔在地上的声音响起。 乔宇娇被这一摔,差点把自己的骨头给摔散架了。 “哎哟喂!”她摸着自己被摔疼的手,怒声道:“喂,叶慧文你到底行不行啊!快把我给摔死了!” “明明是你在上面来回晃动,我才会身形不稳摔倒的。”那个名叫叶慧文的女兵从地上爬了起来,揉着自己酸疼的肩膀说道。 “我哪有!根本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乔宇娇也从地上站了起来,怒声了起来,“要不是你不稳,我怎么可能会摔倒!” “好好好,是我问题,赶紧上!”在这种坑洞里,叶慧文实在是懒得和她计较,重新蹲了下去,示意她踩上来。 “不要,你摔疼我了,我不想踩了。”乔宇娇大小姐的脾气一上来,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靠!你他妈分不分时间点啊,这时候耍什么小姐脾气!”站在坑外面的何佳玉听到后,简直都快要气炸了。 如果可以,她真想跳下去把那个乔宇娇给毒打一顿,出出气。 而站在坑洞里面的叶慧文依然忍耐着道:“既然你不想上去,那我踩你,我要上去。” “什么?你踩我?我才不要呢!”她冷哼着偏过头去,一副不合作的样子, 叶慧文这回是真被气到了,可又不能拿她怎么办,只能咬牙强忍着。 “叶慧文你别急,大不了咱们给你继续砍树把你拉上来!别和这种老鼠屎计较!”何佳玉义愤填膺地说完后,就打算阻止六班所有人去砍树皮。 “喂,我用皮带把你拉上来,会有点危险,你敢不敢?”就在这时候,站在洞口的聂然忽然冲着下面的叶慧文喊了一声。 皮带? 叶慧文想了想,军用皮带比起普通的皮带应该会更结实一点吧。 虽然是冒险了点,但是比起树皮的速度更快些,而且也可以尽快脱离这个坑洞,和这个任性自大的娇娇女! 叶慧文思索了再三后,一咬牙一跺脚地道:“敢!” 拼了!反正也是出不去,于其被战友丢在这里,不如试一把! “你们把皮带都解下来,拧成一根,记住一定要拧紧。” 聂然率先带头将皮带解了下来,紧接着周围的人也开始解起了自己腰间的皮带,并且一根拧着一根,快速的拧成了一根绳索。 “你自己试试看,如果可以就喊一声,我们把你拉上来。”聂然站在一旁冲着下面说了一句后,很快一根牛皮做的简易绳索从洞口抛了下来。 叶慧文抓住了那根牛皮绳索用力地拉扯了几下,确定没什么问题后,这才朝着上面喊了一声。“可以了!” 随后紧紧地抓着牛皮绳索,为了防止自己的重量会让绳索断裂,她另外一只手撑着墙面上石块,来卸掉些许的重量。 上面的人生怕太用力会拉断绳索,只能一点点地往上拉。 三分钟后,终于把叶慧文平安无事地拽了上去。 坑洞里的乔宇娇看到叶慧文毫发无伤的上去了,觉得这个小白鼠实验还算成功后,她马上站了起来,大声嚷嚷道:“还有我,还有我!快把皮带再扔下来,我要上去。” 聂然手里把玩着皮带,勾着一抹冷笑道:“我为什么要救你?” “我……我是六班的人啊!我……你们不能抛下我,你们要救我上去。”乔宇娇理直气壮地回答道。 “救你?你这种人也配别人救?”站在洞口的何佳玉忍不住朝着洞口呸了一声。 刚才幸好这牛皮带够结实没出什么问题,万一出什么问题,这怎么着也要摔出个骨折。 而这一切就是因为乔宇娇的不合作和任性导致的! 还救她? 不胖揍一顿都算是好的了! 何佳玉看着坑洞里的人,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对了,然姐,刚才她听到你迷路,还说你活该来着!” “不,我……我没有……”乔宇娇见形势对自己不利,马上否认道。 聂然也不气恼,反而唇畔微微翘起,对着下面的乔宇娇说道:“我听说这种洞一般都是蛇的老窝,里面潮湿阴凉,适合冬眠。” 乔宇娇顿时神情紧张了起来,环顾了一圈四周的环境,“不,不会吧!” “然姐,你看那里是不是蛇啊?”何佳玉立刻指着洞口的某一个地方问道。 乔宇娇当下就害怕得跳了起来,“啊——!哪里,那里?” 聂然将食指放在了自己唇边,似模似样地轻声道:“嘘,别吵醒它,小心它有起床气,咬你。” 说完后,她就催促着其他的人道:“快快快,咱们走吧,这蛇爱集体出动,密集恐惧症的人可千万不能看。” 洞口外面的那群人本来在看到乔宇娇任性不合作的时候就已经很不爽了。 现在见她报应来了,当然不会反对了,一个个的都快速地往离开。 ------题外话------ 来来来,玩儿个小活动吧~请问:李骁迷失时的实际地理位置在哪里? 前五名哦,正版读者来参与!~ 028 出事了! 乔宇娇看她们真的都要走了,瞬间就急了,大喊着:“不,不,不要,你们别走,别走!别丢下我!” 聂然此时还特别好心的替她找了个方法,“如果你觉得和蛇同住屋檐下的感觉不太好,可以用信号弹,估计十分钟,他们就立刻把你解救出来了。” “聂然,你公报私仇!你就是故意不想救我!”站在坑里的乔宇娇看到她站在外面居高临下那副神气样,咬牙切齿地怒瞪着她。 聂然半蹲在洞口外,扬起一个十分欠揍的笑容点了点头,“对啊,我就是不想救你,而且考核里有规定我必须要救你吗?” “你!”乔宇娇气得直跺脚,可偏偏又没办法。 就算现在她现在能出去,也打不过聂然,而且弄得不好,自己可能直接被她给打死。 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何佳玉这时折返了回来,故意气她道:“就是啊,你就自己一个人蹲在里面吧!” 说着还不解气的将洞口的土往洞里面踢了几脚,乔宇娇避闪不及,弄了一脸的沙土。 “啊!你干什么!你个神经病!”乔宇娇连忙将脸上的沙土给擦掉,那湿漉漉的泥土脏兮兮黏腻腻的,太恶心了! 出完了气后,聂然和何佳玉两个人转身往队伍方向走去,但才走了两步就被李骁给拦住了。 她皱着眉,严肃地道:“她一个人在这里,会出问题的。” 聂然敛了敛几分玩笑,嘲讽着问:“难道你不怕她在队伍里害了所有人吗?” 刚才的事情大家都看在眼里,任性,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脾气,不合群,这种人在队伍里只会拖累所有人。 “可我们是一个集体。”李骁转头看了眼那个洞口正拼命呼喊的乔宇娇,语气里有些艰难地说道。 她何尝不知道乔宇娇的存在会让整个班的进度放慢很多。 可看不见不知道,那也就算了。 但明明看见了,却还要把乔宇娇丢在这里,这种荒山野岭的地方,她一个人又在坑洞里面,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可怎么办! 更何况,丢下战友自己走掉,她……做不到。 何佳玉这下不乐意了,“喂,刚才小然子迷失在大雾里,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那不一样。” 聂然有着比她还要强大的野外生存经验,一个人行走完全没问题,可现在坑洞里的这个,没有野外能力,会随时丧命的。 “随便你,反正我又不和你们走,只要你不怕再次被她拖累,你就把她拉上来吧。”聂然从绳索里解开一根,重新束在自己的腰间,背着包就打算转身离开了。 李骁心下一沉,也顾不得什么一把抓住了聂然的手臂,“别!” 聂然从没见过她有这么大反应的时候,她的视线从李骁的脸慢慢转移到她抓着自己的手。 李骁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发现了自己有些异常波动的反应后,这才把手收了回去。 “我们需要你。”她站在那里,冷漠地面容中带着一丝诚恳。 刚才她被聂然从大雾里救出来后,又再一次重新定位了方向,发现自己在大雾里竟然连东南西北都搞错了。 这种情况下,她根本没办法带着他们。 聂然冷笑地轻哼了一声,丢了下一句,“可我不需要你们。” 接着,头也不回地往前面走去。 他们两个说话声音极低,旁边的人听得并不清楚,所以他们看见聂然自己背着包要离开的时候,十分的惊讶。 严怀宇第一个跑上去拦住她,“小然然,你又要去哪儿?” “一个人在外面毕竟危险。”乔维似有深意地说道。 聂然转头望去,两个人眼神一对上,她立刻了然乔维已经看出当时她故意甩掉他们的意图了。 念着刚才被聂然从大雾中解救出来的这份情,大家看她要走,都以为是和李骁闹意见不和了,所以要离开。 于是,纷纷都聚拢过去挽留着道。 “是啊,好不容易咱们六班人都在一起了,聂然你别为了那女的生气离开啊,一个人多危险啊。” “嗯嗯嗯,这里雾太大,容易走丢,还是别离队比较好。” “好吧。”突然,站在那里没有动弹的李骁妥协了,她转过身,对着聂然说道:“好吧,我同意让她留在这里。” 还在坑洞里的乔宇娇听到李骁的话后,急得冲着外面喊道:“别,别丢下我,你们别丢下我!” 李骁听着从洞里发出的声音后,轻皱了下眉,但当她的视线落在叶慧文以及其他战友身上的时候,她眼底又重新坚定了几分。 她不能因为乔宇娇一个,把整个班都至于不顾境地。 聂然可以带他们走出这片大雾,他们需要她! 她走到了那个洞口前,半蹲着洞口对着里面的人说道:“乔宇娇,我们要走了,如果你想上来的,你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不,不要!”乔宇娇连忙摇头。 “你,加油!”李骁难得会有鼓励人的时候,当她说完这句话后,站了起来,对着其他说道:“我们走吧。” 她快步朝着前面去,其余人立刻跟了上去,将乔宇娇一个人丢在了那个黑乎乎的坑洞里面。 而聂然则因为严怀宇和何佳玉两个保镖跟在身后跟着,所幸前面那段路和李骁选的那一条共通一段,所以她也不说什么了,跟着队伍往前走去。 “不,不要走!你们别走,你们别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听着那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乔宇娇这下是真的心慌了,这里那么黑,又孤身一个人,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 “你们快回来!快回来救我啊!我不要一个人在这里,我不要!” 可惜无人回应。 死寂的坑洞里连落叶的声音都能听见,害怕和恐惧随着时间的慢慢消逝,将她的理智一点点的蚕食。 “李骁,聂然!你们敢不救我,我回去告诉教官!你们故意抛弃战友,你们会被处罚的!” “你们赶紧给我回来!” 让人窒息的安静终于让她逐渐到了崩溃的边缘。 “聂然你给我出来,聂然你个贱人!你公报私仇,你不要脸!你敢这么对我,我让我爸爸来收拾你!你给我等着!” “你快点给我回来!不然我和你没完!” …… 渐渐地,乔宇娇喊累了,喊不动了。 她声音嘶哑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低低地哭泣了起来,“你快给我回来啊,聂然……你快回来……李骁……我害怕……呜呜……” 她每哭一声,那坑洞里就会回荡着她的声音,那一阵又一阵的哭声,虽然是她自己发出来的,可在此时此刻格外的阴森恐怖。 洞口外寒风呼啸,夹杂着她的哭声。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砰——”天空中倏地亮起了一道色彩斑斓的烟雾。 而这时还未走远队伍里,李骁在听到身后传来的那一声响声后,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 “四分三十四秒。”一旁的聂然从离开后就默默地在心里计算着时间,四分钟,这时间可一点都不长。 聂然看了眼身边的李骁,带着一缕嘲弄,“我还是那句话,一个连自己都能放弃的人,不配别人的舍身相助。” 说完,她若有似无地看了眼李骁那只正往地上丢东西做记号的手。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李骁的那些小心思,李骁刚才故意和乔宇娇说话时偷摸着将皮带系在旁边的树桩上,然后将皮带踢下去,那一些小举动她其实都看在眼里。 可惜啊,李骁该做的小动作也做了,该暗示的也暗示了,什么都替乔宇娇算好了,只要她自己爬上来,按着沿路的标记走过来,肯定就能和大部队集合。 但…… 她即使什么都想好了,可唯一没想到的是乔宇娇有多么的娇气,娇气到连拽着绳索爬出来的想法都没有。 她看了一眼身边李骁的表情,她面无表情的脸上闪过一抹名为失望的情绪。 失望? 李骁和自己不一样,她是正统的军人世家出身,军人之间的不放弃不抛弃她贯彻的很彻底,哪怕她对那个人没有感情,也知道那个人对自己并没有用处,甚至会拖累自己,但从小灌输的思想绝不会让她轻易放弃任何一个战友。 就像她从小被灌输的利益至上,一切都要将利益发挥到最大化,为了利益可以不惜牺牲一切。 所以说,理念不同,怎么能站在一起做事。 她冷笑着站在已经停下来的队伍里,并不言语。 因为走的距离并不远,所以那一声信号弹的发生声音让队伍里的人不禁都停下了脚步,朝着天空看去。 “哈哈,总算少了个累赘了!”身后的何佳玉看着那个刚刚在半空中湮灭的光亮,高兴得恨不得拍手。 当时会被大雾包围起来,也是因为乔宇娇一直走在最后拖拖拉拉的嚷嚷得直喊累。 李骁向来极有团队精神,以至于在路上停停歇歇了好几次,这才没及早走过那场大雾。 “可不是,一个大麻烦没了,接下来的路程肯定快很多。”严怀宇也点了点头,赞同道。 没过一会儿,救援机带着螺旋桨的嗡嗡嗡声从不远处飞来。 直升机悬在半空中,很快机舱门打开,一道绿色的迷彩身影从飞机舱内慢慢降落了下来。 离得远,聂然并不能看清那个人的面孔,但她感觉到,那不是霍珩。 不过也是,救援这种事情什么他怎么可能会亲自来。 直到五分钟后,她就看到乔宇娇被救援人员拽着一点点的上升,看到那吓得已经像个死人一样耷拉在半空中的那个人,聂然嘴角微勾起一抹冷笑。 这次回去,乔宇娇应该会被彻底踢出预备部队了吧。 从着陆到现在也不过三四个小时而已,这应该史上最快求救记录了吧。 这种成绩拿出去,连普通的兵都比她强。 直升飞机来去不过短短十五分钟,当它再次消失在天际线后,聂然转身重新往丛林深处走去。 霍珩虽然规定他们一个星期到达终点,但她还是想早点到比较好,终点肯定有热汤热菜等着自己。 想到这里,她脚下的步伐又快了些许。 而周围的人看到乔宇娇像个破布袋子被吊上去的时候,则站在原地不禁唏嘘了起来,但更多的是如释重负,就像何佳玉说的那样,总算少了一个累赘了。 “走吧。”李骁低低地提醒了一句,跟上了聂然的脚步。 在场的人们顿时回过神,也急忙跟了上去。 没有这一个累赘,他们可要好好加把劲,把刚才浪费的时间给加快补回来才行。 一行人就这样不停歇地往前走去。 茂密的丛林内,大雾时不时的随着风向来回的飘动,让他们偶尔不得不停下脚步重新定位自己的方向,以防走进岔路之中。 不过好在,有聂然的敏锐的方位认知,又加上李骁对于周围事物的惊人记忆,两个人倒是配合默契,硬生生的杀出了一条“血路”。 等好不容易走出了大雾,可迎接他们是更加茂密高耸的树林以及灌木丛。 那遮蔽了天日的丛林内,越往里走越感觉到温度在不停地往下降,湿气也越来越重。 “这里很潮湿。”不是一般在外围时的那种潮湿。 李骁拧了拧眉头,那种湿气就像是水渗透进衣服里一样,冰冷,黏腻,很不舒服。 “嗯,要下雨了。”聂然点了点头,神色也严肃了几分。 她环顾了一圈周围的地理环境,没有洞穴可以躲避,也没有天然屏障,看来只能自己搭建了! 何佳玉紧跟在后面,问道:“啊?然姐,你怎么知道?” “笨,看天色啊,都阴沉那副样子了,肯定要下雨了!”同样在身后的保镖二号严怀宇借着这个机会教训她一顿。 天色的确是一个提示,但更多的是周围的湿气以及气味。 “你才笨!”被鄙视了的何佳玉毫不犹豫地反击。 “你要不笨怎么会连下不下雨都不知道。” “你!” 眼看着两个人又要吵起来了,乔维站出来打起了圆场,“既然要下雨,那我们就地避雨吧,这里没有洞穴可以躲藏,只能自己砍树造个遮蔽处了。” “来不及了。”聂然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影又看了一眼铅灰色的天空,才不过短短几十秒的时间,那远处滚滚而来的厚重云层像是要压境而来,抑得人心口发闷。 她眉头皱起起,“想不沾雨水是不可能了,要么分开自己找地方避雨,要么就所有人冒雨继续前行,你们自己选。” 这里没有可以一下子容纳二十四个人的洞穴,所以除了分开各自躲雨外,就剩下大家一起冒雨了,可于其冒雨,不如继续往前走。 这样也不浪费时间。 然而聂然说的轻松异常,但这道选择题一砸下来,立刻砸懵了所有人。 分开避雨,冒雨前行? 就没有一个既能大家不分开,又不用冒雨的方法吗? 这两个选项实在是难抉择,分开意味着接下来的路就要自己走,可这海岛大的吓人,又有大雾阻碍,一个人走很容易出错。 但冒雨前行…… 这天气一看就知道不会是小雨那么简单,大雨、暴雨……这种极冷的天气里还要冒雨,如果自己抵抗不行,发烧感冒又支持不住的话,那就要退出这场考核了。 就在所有人都为难之际,天空的云层汹涌地翻滚着,才不过几分钟,倏地一道闪电从头顶划破,带着极大的亮光闪得人心头发颤。 还不等他们做什么反应,紧接着“轰隆——”一声巨响,炸得那些女兵尖叫连连。 “啊!” “快躲起来!” 又是一阵雷鸣声炸响,所有人捂着耳朵像是无头苍蝇一般往树下乱窜。 “轰隆——轰隆——” 天色愈发的暗沉了起来,就像是到了傍晚时分的天色,阴暗的没有一丝光线。 巨大的闪电在天上闪现个不停,顷刻间瓢泼的大雨就这样倒了下来。 聂然看着他们一个个抱着大树不撒手,冷眼旁观地道:“如果你们那么想被雷劈,那就好好躲在树下吧。” 她依然站在原地,整个人在雷电极快地闪过时犹如鬼魅一般。 众人们这才想起打雷不能站在树下的常识。 可这雷电实在是太大了,颤颤巍巍的一个个都走了出来,偶尔一个雷炸响,有几个女兵也不顾男女之间的尴尬,下意识地就瑟缩在了男兵的背后。 “这雷怎么会这么大,好……好恐怖啊……” “是啊,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雷。” 所有人都聚在一起,男兵们因为自持男人的身份,强压着心里的恐慌,可女兵们不行了,一个个瑟缩地躲在男兵身后,面露出惊恐不已的眼神。 聂然看着他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被吓傻的样子,无语极了。 这种雷有什么好怕的,该害怕的是这些树吧! 万一被雷电劈中砸下来,那可是会死人的! 聂然低头重新看了眼地图,打算继续往前走。 反正都已经被雨给淋湿透了,还不如节省点时间继续往前走。 可正当她想要继续往前时,那一脚踩下去后,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你们看!”乔维忽然指着不远处的地面道:“这土好像在隆起。” 李骁和聂然同时回头朝着那一处隆起的地面看去,这首严怀宇也顺着乔维的方向可能了过去。 三个人就这一眼,倏地眼睛瞳孔猛地一缩,异口同声道:“不好,山体滑坡!” 三道声音同时响起后,李骁急忙对着那群还站在那里望天看闪电的人喊道:“快,所有人往山体两侧跑,不要跟着滑坡下方跑!” 她的话音刚落下,地面的抖动就开始变得剧烈了起来,甚至还能听到不远处那座山体传来的闷闷的声音。 几个人唰的一下看去,只见山体上方整面像是被刀切开一样,全部往下快速的滑落。 在场的人看到这种震撼的场面,吓得连跑都不知道跑了。 “快跑!”聂然看他们像是被定格了一样,在逃跑之际一脚就踹向了一个傻愣男兵的屁股上。 那男兵瞬间被这一脚给踢醒了,连带着周围的人也回过了神,立刻跟着聂然的方向一起跑去。 “轰——”山体的强大力道将刹那间就将那些弱小的树干给撞断掩埋住,以势不可挡的速度不断往下倾斜。 聂然一看,自己身后拖拖拉拉的跟着一大推的人,简直无语了。 李骁之所以让他们两边分散跑为的就是能提高跑步时间,加快分散速度,可现在他们这样全一股脑地跟着自己跑,队伍那么长,很容易最后几个人会因为跟不上速度,而被山体迅速掩埋! 这群没脑子的蠢货! 突然,队伍的末端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尖叫声。 “啊——!” ------题外话------ 这两天我们家楼下装修,那敲打得真是一个给力,整栋房子都跟着颤……吵得简直哟醉人!说好的补偿也没给你们补偿上!妈蛋,都等着,等小夏子霸气侧漏给你们补偿昂! 聂然:呵呵,能比我更霸气? 霍珩:我家媳妇儿最霸气,是谁都不能比的!<( ̄v ̄)/ 小夏子:真是媳妇儿的脑残粉……(¬_¬) 029 怕死当什么兵! 聂然回头一就看到跑在最后面的古琳在慌忙之间绊了一跤,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她下意识地将目光转向了正快速向下滑动的山坡,却看到方向位置正对着古琳。 “该死!”聂然愤怒地咒骂了一声,虽然他们发现及时,所有人基本上已经跑到了边缘地带,可边缘的冲撞力道依然不容小觑。 那泥沙以极快的速度呼啸而来,让古琳站起来再跑肯定是来不及了! 于是,聂然连忙朝着古琳呵道:“快抱住那棵最粗的大树!” 古琳原本已经被那滚滚而来的泥沙给吓蒙了,整个脑袋已经当机了。 可没想到,就在这时候,伴随着雷电、暴雨和泥沙倾斜的轰鸣声中,聂然的声音凭空炸响,将她的思绪重新拽了回来。 “如果不想死就快抱住那颗树,死死的抱住!” 死? 她会死吗? 当这个认知从她脑海中闪现时吗,她第一个反应是:不,她不要死,她不想死! 古琳猛地回过神,顺着聂然所指的方向,下意识地扑身抱住了那颗粗壮的树干。 “轰——” 就在她刚抱住那棵粗壮的树干后,滚滚的泥沙伴随着石块冲撞了过来。 那巨大的力道和泥沙的翻涌让古琳的手险些没抓住。 “都各自找树抓紧,千万别松手!” 聂然和李骁以及严怀宇他们几个是最先发现问题的,所以跑的最快,几个人几乎已经完全脱离了滑坡地带,但其他人就没那么幸运了。 因为队伍太过长,速度无法提高,当泥沙倾泻下来时,后面的十几个人还没有脱离危险地带。 距离大远,李骁冒着大雨和雷鸣,不停地冲那群人大喊。 “抱紧,都不要松手!” 那群人在看到那奔腾而来的泥沙,立刻快速地扑向了就近最粗壮的大树。 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那些男兵甚至怕被泥沙掩埋,用极快的抱着树往上爬去。 不知过了多久,泥沙飞石终于停息了下来。 好在已经到了边缘地带,所以泥沙并没有将他们完全掩盖,而是将他们半个身体埋在了泥土里。 那群人看到上面的泥沙不再滚动后,纷纷挣扎着想要从泥沙里爬出来。 但聂然随后的一句话,让他们顿时停下来。 “你们再挣扎下去,小心第二次山体滑坡。”她径自看着那座像是被一刀切下的截面处,在轰鸣的雷声中,她的声音比这雨水还要冷上三分。 “呜呜呜……我好想回家,这里太危险了……”不知从哪里响起了一个微弱的哭泣声音。 原本一颗颗绷紧的心在这一声抽泣声的感染下,所有人的情绪都悲情了很多。 他们现在半截埋在土里,如果再发生一次山体滑坡,那他们连逃都没办法逃,极有可能会这次被掩埋。 想到这里,其中一个女兵噙着泪水哭道:“不行,我要发求救信号,不然我会死在这里的!” “我也要发,这里实在太恐怖了!” 顿时,所有人都同意了起来。 比起生命,考核算什么! 一个个陆陆续续的朝着天空开始发射信号弹。 “砰——” “砰——” “砰——” …… 接二连三的发射,让李骁的眉头紧皱了起来。 刚才一共响起了十二个声音,几乎去了一半的人。 聂然的视线依然紧紧地盯着山的横截面,冷冷地说道:“暂时不会有人来救你们的,这种天气不适合飞行救援活动。” 在这种雷电区域这么频繁的地方,直升飞机是不可能会过来。 然而聂然的话简练冷漠到几乎残酷,让人听得心顿时凉了半截。 不会有人救她们? 怎么会这样! 所有人的心顿时慌乱了起来。 “你们别乱动,这很容易造成第二次滑坡!”李骁对着那群焦虑不安地人说完后,转而对着身边的聂然说道:“你不要引起他们的恐慌。” “我只是实事求是而已。”聂然眉头紧锁地看着那座山,许久过后她这儿神色稍稍轻松了一下,继续道:“只要你们不乱动,应该不会再出现第二次山体滑坡的现象,所以你们安静地等待救援吧。” 众人听到后,皆松了口气。 只要山体不滑坡就好。 “不过,你们最好期望雷不会劈到你们抱着的那棵树,不然救援队来了也只能把你们的尸体带回去。”聂然凉凉地丢下了这句话,震得那群人的心重新提了上来。 是啊,除了山体滑坡之外,还有雷啊! 他们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 聂然将一切忠告全部说完后,她背着行囊就往里面走去。 “你去哪儿?”李骁再一次地抓住了她的手。 聂然指了指里面的方向,“当然是继续完成考核了,他们都已经放过信号弹了,到时候可以直接被接走,但我可没有放。” “你还要完成任务,这大暴雨加山体滑坡的,这次考核肯定不能再继续了。”严怀宇也跑过来阻拦聂然。 “是啊,这种恶劣天气不能继续了,不然会有生命危险的。” “对对对,我们都留在这里等救援吧。” 身边那群幸运逃脱的人看到自己的战友被半截埋在黄土里,心有余悸的附和了起来。 “当兵的怕有生命危险,那你们还当什么兵?”聂然冷漠淡然地看着他们,“山体滑坡就把你们吓成这样,如果发生战争,你们是打算做叛徒吗?” 叛徒…… 那群人听到这两个字后,心头微愣了起来。 他们从来没想过自己将来有一天会不会上战场。 在那次指导员的振奋激昂的话语中,他们也只是想到要如何摆脱六班是差班的头衔。 但,战争那么遥远的事情,好像从来没有在他们的脑子里出现过。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上了战场,他们会做叛徒吗? 背叛亲人,背叛部队,背叛生养他们的祖国…… 聂然冷冷地看了眼周围剩下的那十几个沉默不语的人,然后朝着丛林深处继续走去。 她娇小的背影在暴雨中逐渐远去,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闪电和雷鸣,每一步都如此的坚定不移,让人不由得心生敬畏。 “然姐,我跟你走!”忽然,站在人群里的何佳玉嚎了一声。 只见她眼底燃着花火,踩着矫健的步伐一路向着聂然走去。 “靠,小爷我才不要不做叛徒!”严怀宇低咒了一声后,立刻朝着前方的聂然喊道:“小然子,等等我!” “喂!何佳玉你个臭丫头,你耍威风好歹带上我啊!”刚回神的施倩气恼的喊了一声,紧接着也跟了上去。 “嗯,当兵做叛徒,挺丢脸的。”乔维不露声色地说了一句后,也赶忙跟了上去。 马翔向来跟在严怀宇和乔维的身后,现在听到乔维这么一说,觉得有理,沉默不语地也走了。 这一个两个的都跑了,剩下的那些人看了看埋了半截的战友,又看了看正往前走的聂然一伙人,犹豫了起来。 “当兵做叛徒,简直就是耻辱!”站在人群里的叶慧文掷地有声说完后,也往前面走去了。 “我不要当耻辱!” “我也不想!” “靠,老子好不容易来预备部队,沦落到六班也就算了,这会儿还要我当叛徒?做梦!” “做不了第一,怎么也不能做叛徒啊!” “那群姑娘都不肯做叛徒,我一男的做叛徒?那不是笑话!” …… 渐渐地,又是七八个人带着满腔的热血跟着聂然往前继续走去,站在原地的只有还剩下四五个人。 他们真的不想再进去了,里面的危险性肯定不比滑坡小,他们的能力不如聂然,家里底子又丰厚,就算不待在预备班,其他地方还不是随他们挑。 何必做这种冒风险的事情! “李骁,你打算如何?”那几个人看着李骁还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以为她也怕死。 “我等救援队来。”李骁站在那里,看着那群像笋一样被埋在地里的战友们。 剩下那几个人心头顿时一喜。 得!李骁都怕死,他们就更有理由留下来等救援了! …… 在离小岛最近的一暂时的军事基地内,只听到霍珩那冷的犹如冰块一般冒着丝丝寒气,“有雷区?前几天我让你预先探查的时候,你不是说未来一个星期没有问题的吗?!” 窗外那接连不断的暴雨和轰鸣的雷声,让他的眼尾猩红了起来。 “数据的确是这样显示的,但是今天凌晨的时候发现从西南方向有一股强冷空气和热流来回交替涌动,原本并没有往那个岛屿方向移动,但刚才不知怎么了……”那名士兵看着眼前指导员那即将要爆发出来的怒意,吓得声音越来越小。 而就在此时,另外一名士兵从外面匆忙地跑了进来,“报告,数据显示,海岛地面有明显震感!” 霍珩听到后,整个人一震,一拳狠狠地砸在了桌子上,发出了好大一声,吓得屋子里的那些士兵们连声音都不敢发。 暴雨,地震,明明前几天自己亲自去踩过点,也命人预测过这几天的天气,怎么会…… 该死的! 他握紧的拳头上微微凸起了几根青筋,咬牙强压下心头已经快要抑制不住的暴躁,随即转身就往外面走去。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走出门口,就和正走进来的李宗勇迎面撞了上去。 李宗勇看他那副铁青阴沉的脸色,不禁皱眉问道:“你要去哪儿?” 霍珩压着心头的怒气,冷着声音道:“我要去把她们都找回来!” “这种暴雨天气不适合飞行,而且雷区活动频繁,你可能自己也会出现问题的!” 李宗勇刚才在办公室里已经得知消息,但不放心这臭小子会不会因为聂然那丫头而理智被怒火全烧了,冲出去盲目救人,所以特意跑过来看看。 现在一看,果然如此! 这个臭小子,以前的冷静自持,永远操纵全盘的那种自信到哪里去了! 怎么现在一个丫头,就让他全都乱了分寸了! 真是没出息! 李宗勇恨铁不成钢地怒瞪着他。 霍珩看着自家老师那眼神,他的理智告诉自己聂然不一定会有问题,她虽然爱剑走偏锋,可每次都能化险为夷。 但情感告诉他,他现在应该要去,而且是必须马上要去才行! “可是刚才传来消息说有海岛上的一处有震感,那边的山林异常陡峭,这种暴雨之下,我怕会是山体滑坡!” 这才是他最怕的事情! 山体滑坡不比枪伤刀伤,那是来自大自然的威慑。 他真的好怕……万一……他简直无法想象自己该有多后悔! “那你现在去了又如何,暴雨和雷区,你确定你能……”李宗勇的话还未说完,就听到一个士兵匆忙地跑了进来。 “报告,我看到有好几个人在放求救信号!” 霍珩听到后,眼前顿时一亮,扑过去抓住了那名士兵的肩膀问道:“哪里?” “在a区!” “快,所有人立刻集合前往a区!”霍珩当下对着所有人下达命令。 还好,有信号,有信号就说明他们没事,他们都能没事,聂然肯定也不会有事! 他在心里不断的安慰着,带着军帽就想往外冲去。 结果,再次被李宗勇给拦住了。 “你疯了?你这样做,万一闪电击中飞机,你打算让这群人跟着你一起去死吗?!”他的话刚落,窗外又是一阵震耳发聩的“轰隆”声响起。 那红得发亮的闪电在天空闪过,是那么的让人心悸不已。 霍珩想了又想,觉得李宗勇说的没错,于是点了点头。 李宗勇看他赞同自己的话语,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但随即霍珩的一句话,让他的脸色僵得发青。 “给我一架直升飞机,我自己去!” “你!” 李宗勇气得还没说完,就被霍珩一句给打断了,“我超低空飞行,不会有事的。” 然后就看到自己最得意的学生头也不回地往停机坪走去。 超低空飞行有什么用! 连树都能劈到,更别提直升飞机那个铁家伙了! 唉……这聂丫头,一定是臭小子的劫。 看着他快速离去的背影,李宗勇无奈地摇了摇头。 …… “轰——”又是一声极其响亮的雷声炸响在天际。 那滚滚而来的乌云恨不得将一切都吞噬压制住。 聂然看着身边那群跟过来的人,头痛而又无奈。 她当时说那番话是给自己开脱,并没有让他们跟过来的意思啊! “后面的路可越来越难走,你们确定要继续?”聂然趁机想要劝他们离开。 带着这一群累赘,她真的非常不乐意! 她又不是李骁,出了事情还会帮他们。 严怀宇义正言辞地道:“当然了,我们不做叛徒!” 这和叛徒有什么关系啊! 聂然对于严怀宇的脑回路真是彻底没了想法。 “对,我们不做叛徒。” “就是,才不要当叛徒呢!” 后面那群人跟着严怀宇的话应和了起来。 那一声声越发响亮的声音让她头痛不已,“好好好,随便你们。” 反正到时候出了危险她是不会救的! 打定主意后,她也懒得管身后那群人,自顾自地冒着暴雨继续往前走去。 暴雨越来越大,豆大的雨水砸在头上和脸上生疼的很。 又停停走走了大半个小时,她选的和李骁选的共通的那一节路已经走完了,但奇怪的是,在地图上写着是两个岔路,结果在现实里一看,却成了一条河。 聂然仔细观察着眼前凭空出现的一条河流,又看了看手中的地图,发现李骁替他们选的路线已经被雨水涨潮没了道路。 “你们那条路被拦了,你们可能要重新选一条路了,祝你们好运。”聂然简单地解释完毕后,就换了个角度,朝着自己选地那条路继续走去。 总算甩掉这群包袱了。 可就在她暗自松了口气时,却听到身后的严怀宇说了一声,“小然子,既然这条路不行,那我们就走你选的那条路好了!” 聂然微扬的嘴角在他的这句话里,立刻凝住了。 “对啊,然姐选的路不一定会被骁姐选的差!” 其余的人早在聂然替他们在大雾里指点方向的时候就已经对她信服了很多,所以都同意严怀宇的提议。 聂然看他们又像跟屁虫一样的跟了过来,不由地皱了皱眉,“我选的路是这几条里最危险的路,我劝你们不要跟过来。” “最危险?那你为什么还要选?”严怀宇不明白地问。 “因为这条路最快。” 聂然丢下了这句话后,自认为自己的震慑效果已经到了,转身就继续往里走。 但没过一会儿,在大雨中她就听到到身后细细索索的脚步声响起。 聂然回身望去,只看见那群人正跟一步步地跟在她的身后。 “真的很危险。”她停顿了几秒后,又生怕他们还缠着自己,补了一句道:“而且我不会救你们。” 她选的路是水路,现在暴雨不断,水涨的肯定很厉害,而且路面泥泞湿滑,那条路又陡峭,一不小心就会出现问题。 “小爷我是来保护你的,谁要你来救了!”严怀宇哼哼了几声,走到她的面前。 身后的何佳玉也拍了拍胸膛,“然姐,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的,你放心!” “能力虽没你强,但连山体滑坡这种事我都能躲过去,应该跨个海岛不成问题。”施倩一只手搭在何佳玉的肩膀上,笑着自说自话道。 “别太小看我们。”乔维双手插在裤袋里,耸了耸肩地朝她一笑。 ……好吧,好吧,反正她把话都已经说明了,既然是自己找死,那也怪不得她了。 聂然重新往里面走去,不再搭理他们。 行行复行行,很快荆棘的灌木丛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湍急的水流声,和越发陡峭的山壁岩石。 那群刚才还信心满满的人在看到如此恶劣的环境下,禁不住也倒吸了口凉气了起来。 先不说这因为暴雨而涨了不少的河流,就是不下雨,这里的雾气也一定不会比刚才他们在灌木丛里的少。 浓重的大雾,崎岖的山路,这一个不小心就会失足摔下去,万丈深渊,必定尸骨无存。 这么决绝的一条路,就是拥有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兵都不会轻易尝试的路,现在这么一个小姑娘就因为这条路时间短,距离近,所以才选。 真不知道说她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说她实在太过自信。 聂然看他们踌躇地站在那里不敢动,知道他们是怕了,于是丢下了一句,“远离返回三百米有个岔路,那条路相对来说更安全点。” 接着,自己一个人径自往山路上走去。 一行人看着她沉稳轻松的往绝壁上走去,都瞠目地看着。 ------题外话------ 【小剧场】 霍珩:媳妇儿,你为什么要走那么危险的路?! 然哥:因为妹子们不给花不给票不留言,所以我打算找个机会跳下去得了~反正她们不爱我!~ 霍珩(磨刀):都快把花、票、留言全掏出来,不然……哼……哼! 小夏子:对对对,不然就……哼哼! 霍珩(冷笑):我的意思是,读者如果不掏花、票、留言就哼哼了你! 小夏子:是不是楼下装修太吵,所以出幻听了……嗯,幻听了……我去睡觉,晚安~ 030 意外连连,掉下悬崖 “切!小爷难道能比一丫头孬?!”严怀宇看她如履平地的脚步,哼哼地嘟囔了一句后也紧跟了上去。 有了这几个人的大步向前,后面的人看了看身侧的悬崖,又瞅了瞅眼前只有一个人多宽的道路,心里直泛嘀咕。 这下面可就是暴涨起来的水流,又没栏杆,还在下大雨,万一路滑怎么办?!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但随后转而一想,就算他们听聂然的话回去了,又被大雾给迷失方向了,怎么办? 在这种举步艰难的情况下,他们站在原地满眼焦虑地看着在暴雨中逐渐模糊的那一行人。 “咱们怎么办?”这时,其中一个男兵踌躇不安地问道。 站在最前端的男兵皱着眉看着那群人的背影,帽檐上不断地淌下雨水,咬了咬牙,大有一种破釜沉舟之势气,“严怀宇说的没错,咱们几个爷们难道还能比一个丫头孬?咱们走!” “对。” “没错!” 这一句激得那群人顿时又热血飞扬了起来。 他们一边撑着悬崖,一边小心翼翼地朝着聂然他们几个人慢慢前进。 随后的女兵见男兵都走了,只有她们几个,无奈之下也只能一个个硬着头皮往前走去。 那崎岖的山路和眼角余光那湍急的河流,让他们每走一步都心惊胆战的很。 聂然听到身后不间断的“小心”“抓紧”“往前走”这些话后,心里不禁轻叹了一声。 这群人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呢! 她都已经选这么个危险的地方了,这群人还敢跟着自己跑。 聂然被他们这种为了跟从自己而不怕死的精神,所深深的折服了。 真不知道他们到底哪来的自信觉得跟着自己就能平安到达目的地。 聂然暗自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去。 “啊——!”人群里忽的传来了一声尖叫声和石头滚落进水里发出的扑通一声。 顿时,队伍全部停了下来。 聂然扭头看去,只见队伍中一个女兵已经被半个身体凌空在了悬崖之外,两个男兵正合力将她拽上来。 “用力!” 聂然看到那名女兵因为湿滑的山壁,所以脚下根本无法借助脚下的力道而爬上来。 她双腿不停地蹬着山壁,扑簌簌的小石块就这样掉入了河水中,溅出一朵朵的水花。 聂然远远地看着,但随着时间一久,她的眉头开始皱了起来。 “不行了,我没力气了,你们快……快帮帮我……”只听到那名女兵在悬崖边沿上哭喊着,脚已经无力地垂了下去。 那两个男兵死命地抓着她,咬牙说道:“你再用点力,不然我们没办法拽你上来!” 这条路实在太窄,除了一左一右外,其他人只能干看着,压根没地方可以上去帮忙。 那个女兵用脚蹬了好几下,然后摇了摇头,“不行,我真的没力气了,你们快帮我拉上去吧!” “怎么办,再耗下去肯定会出问题的。”何佳玉看着这危险的情况,很是担忧地看向了聂然,“然姐,你有没有办法?” 被何佳玉指名道姓地喊了一声后,瞬间所有人的眼神唰的一下,全部望向了她。 靠!乔维还让自己不要小看他们。 她小看了吗? 这他妈的事实不是摆在眼前吗?! 聂然暗自咬牙,真不想管他们的死活。 可一看到那群人满是期冀的目光,她不由得低咒了一声,脸色难看地折返了回去。 李骁,你个混蛋,自己在那边等救援,把这群人全丢给自己! 她才不要当这个保姆好不好! 众人见她脸色不善,所到之处都不由自主地避让了开来。 她毫无阻碍地走到了悬崖边缘,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冷道:“要么自己爬上来,要么我让他们放手,你摔下去。你自己选。” “不,不可以放手!我会摔下去死掉的!”那女兵听到后,面露惊恐地挣扎道。 “可你如果不上来,你会害到这两个帮你的士兵,所以按照应急救援原则,我只能让你一个人去死,比较好。”聂然面无表情地说完了这一段后,那个女兵的脸顿时失了血色。 也让在场的人禁不住害怕地咽了口口水。 的确,按照应急原则是应该要这样做,可现在……是他们的同伴啊,这一放手,就是天人永隔了。 那个女兵情绪变得激动了起来,“不,不要,我不要死掉!求求你,救救我!” 聂然淡然地俯视着她,丝毫没有被她的求饶所打动,“想活下去就爬上来,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不然我会丢掉你。因为你已经浪费了我很多时间了。” 她的语气是那么的森冷铁血,眼底没有一丝波澜。 那女兵看到聂然那张冷漠得犹如雕塑的面孔,明白聂然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她是真的会这么做。 她在一开始所说的话,都是真的! “想好了吗?活着还是去死,你自己选。” 那名女兵看着底下湍急的河流,以及刚才聂然几乎残酷的话语,心里的纠结害怕惊恐慌张就像是一张网密密匝匝地箍紧了她,让她喘不过气来。 不,她不要死,她不想死! “我要活,我选择活!” 那女兵冲破天际的一声呼喊,那是发自内心最深处的强烈的信念。 “想活着就给我爬上来。”在暴雨中,聂然声音冷漠的像是寒冰。 只见那女兵开始剧烈的挣扎了起来,脚不停地蹬着湿滑的山壁,她狰狞着脸不停地用力攀爬着。 那两个男兵当下手上的力道也越发的大了起来。 在折腾了将近两分钟后,终于,人被拖了上去,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聂然淡漠地瞥了眼正趴在地上喘气的女兵,然后转头对着众人说道:“命在你们自己手里,活还是死,你们自己选,我不会替你们去承担。” 说完后,她朝着前面走去。 在场的人沉默了几秒,不敢吭声。 虽然觉得聂然这番话说的冷酷无情,但在理智上他们都知道聂然说的没错。 刚才如果那个女兵爬不上来,放手是唯一的选择。 不然在这种绝壁之上,浪费的时间越多,危险性就会增大。 只是理智归理智,情感归情感,面对往日战友,他们实在无法做到这么果断。 聂然冷着脸往前继续走去,可才走了三四步路,她敏锐的感觉到这岩壁上有些不对劲。 她猛地朝着上面看去,只见险峻的悬崖峭壁上,巨大的岩石在轻微地晃动着。 聂然瞳孔倏地紧缩,冲着他们喊道:“快闪开!” 她肃杀的气势让人心头一震。 所有人瞬间拖着还趴在地上的女兵迅速朝两边分开。 “哐当——” 就在他们好奇为什么聂然要让他们离开时,就听到头顶响起一阵沉闷的声音,伴随着岩壁的震动,一块巨大的岩石从天而降了下来。 那岩石狠狠地砸在了他们刚站的地方,凹陷出了一个洞,然后继续朝着下面滚落,直到跌入了汹涌的河水之中。 那低沉而震慑力的撞击让那群人目瞪口呆。 聂然侧身贴着石壁仔细听了一番后,眉头立刻皱成了一个川字。 该死的,这里看来也要不行了! 早知道刚才就放弃他们算了,真是浪费时间! “不想死的赶紧跑,用这辈子最快的速度!” 聂然的话才说完,伴随着轰隆隆的雷鸣和闪电,头顶的石壁上发出了一阵阵响声,那群人抬头一看,只见大小不一的山石不断地往下掉。 “还发什么愣!”聂然又是一声呵斥后,就马上往前跑去。 众人立马回过神,快步跟着聂然一起往前跑去。 岩石滚落的速度和数量越来越多,聂然目测了一下前面的距离,觉得这次估计是完蛋了! “哐——哐——哐——” 头顶再次传来一阵阵心惊的声音。 聂然耳朵微动,感觉到那声音正在自己头顶之上。 只听声音她就能感觉到那块巨大的石块带着多么迅猛的速度直冲自己而来。 “小心!” 就在她根据声音估算着逃跑路线时,身后霍地响起了一道声音,并且一个力道将她推了出去。 聂然正打算提速,却被这股力道给撞得脚下一滑,直接顺着雨水一路滑到了悬崖边缘,眼看着就要掉下去了。 “shit!”她怒声咒骂了一句,目光环顾了四周一圈,终于将眼睛定格在了悬崖的一抹绿色植物上。 就在摔下去的那一刹那,她出手如电地抓紧了身旁的那根从悬崖隙缝中顽强生长的树干,这才堪堪的避免的被直接摔下去的命运。 只是她一抬头想要去找那个推她的罪魁祸首时,就看到是叶慧文差点被整个石头砸到。 但好在后来在后面拽了她一把,这才勉强躲过一劫。 这个自作聪明的家伙! 聂然恨恨在心里咒骂了一句! 如果没有叶慧文的多管闲事,她完全可以平安的躲过这一劫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那么狼狈的抓着树干在悬崖边上等死! 如果当初知道叶慧文会用这种形式来报答自己,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这个丫头丢在坑洞里面,然后把坑填上,弄死她算了! 看着那群猪队友被四散的岩石砸的慌乱逃窜,她觉得应该是不会有人来救她了。 聂然紧紧地抓着树干,努力地空出一只手攀上了悬崖的边缘。 “咔——” 忽然之间,一声轻微的声音响起。 聂然心间一紧,暗觉不秒。 她看着手中的那根树枝的根部出现一条细小的裂缝,接着以肉眼可见的正在慢慢的顺着裂缝蜿蜒而下。 糟了,树枝要断了! 就在她想要如何自救的时候,那根树枝“咔擦”一声,彻底断裂了。 聂然皱着眉头,看了眼底下湍急的河流,正打算闭气掉入水中时,忽然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重新将她吊在了半空之中。 她抬头一看,面露惊讶地道:“李骁?” 这人不是打算等救援的吗? 怎么跑这儿来了? 李骁半个身体趴在悬崖边缘,咬着牙对她说道:“快找支撑点!” 聂然看了看山体滚落下来的石块,那无数的小黑点正从天而降,石头明显多了。 她摇了摇头,“不用了,松手吧。” “不可能!”李骁以为她要自杀,断然否决掉,并且手中的力道也越发的大了起来。 “所有人跳水!”聂然冲着那群四处乱窜的猪队友们喊了一声。 好不容易成功避开了山石,正想来帮忙的严怀宇听到她的话后,大吃一惊地道:“什么?那水太急了,跳下去会死的,小然子!” “不跳下去,难道你们打算被石头砸死吗?!”聂然凌厉的一个呵斥让严怀宇立刻没了声音。 可跳下去,这种水流速度,一下去半条命可就在老天爷手里掌握了。 “现在山体的石块越来越多,很快就会有一次巨大的滑坡,所以,现在、立刻、马上跳水!”她的话才说完,努力一个挣脱后,李骁的手瞬间松开。 聂然就以一种后仰的姿态,掉入了水中,那急流甚至没有溅起浪花,就将她吞噬了。 李骁和严怀宇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掉入了水中,呆愣了那么三四秒。 “小然子!”当严怀宇回过神的那一瞬,他立刻冲着河流呼喊了起来。 但并没有人回应他。 他心头一急,也跟着跳了下去。 李晓都还来不及呵止,就听到“扑通——”一声声响后,严怀宇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水中。 “轰——”山顶徒然响起了一阵更为巨大的声音,并且伴随着强烈的震感。 李骁立即抬头看去,发现山间的碎石越来越多的往下掉落,底下的战友们因为路面的狭窄,加上湿滑和头顶碎石的袭击,根本跑不快,已经有好几个人都被掉下来的石块而砸伤了。 巨大的滑坡? 她想到刚才聂然的话后,当下立即做了决定。 “快,所有人跳水,立刻跳水!”她冲着那群手足无措的战友们大吼了一声。 顿时所有人都停下来了。 什么?跳水? 他们没听错吧? 这水那么急,跳下去必死无疑啊! “听不懂吗?!快点跳!不想死的就给我跳下去!” 李骁见他们一个个都傻愣在哪里,也学着刚才滑坡时聂然的动作,一脚就将身边的那几个人踹下了水。 “快跳水!”她喊得身嘶力竭,手脚并用的将他们一个个丢下了悬崖。 那群人没见过李骁有这么惊慌的时刻,正愣着呢,却在下一秒被她毫不留情地踹了下去。 等到好不容易所有人都下了水,李骁最后一个跳下去时,只听到山体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大。 在那一瞬间只看到头顶更多的山石扑簌簌地往下掉了下来。 其中一块大岩石就从上方在李骁的头顶之上,直线下降。 “扑通——” “扑通——” 随着两道入水声响起,巨大的石块狠狠地砸入了水中,激起了极大的浪花。 幸好李骁比石块早几秒入水,有了水的阻力,放慢了石块入水的速度,让李骁逃过一劫。 可那速度依旧不可小觑。 李骁双手一划,奋力地向前游去,结果被一个力道给拽了过去。 她抬头一看,就瞧见聂然在她的旁边,正憋着气,用手无声的指了指下方,示意她往下游。 李骁先是心头松了松,还好,她没事。 但旋即又皱了皱眉头,水流那么久,如果向下游会浪费很多的体力,这样很容易会在水中造成体力不支的现象,到时候容易溺死。 可看到聂然不停地将她往下拽时,她还是依言朝着下游方向用力的划去。 两个人奋力地游动不过短短两三米的距离后,李骁就看到原来的地方被那块石头给占领了,并且随着水流的速度,以势不可挡的姿势一路向前。 李骁拧起了眉头,立刻了然了过来。 如果刚才她没有往下游的话,那么她就被这块石头给撞上,可能会被撞得当场死亡。 一想到自己和死神失之交臂时,她禁不住又多看了身边的聂然两眼,目光如此的深。 六班那些人因为被李骁踹得的及时都很幸运的躲过了那一场岩石雨,不过可惜最后却没有躲过水里岩石,有的被石头撞到,有的被水冲得老远,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李骁拼尽全力,但毕竟个人的能力有限。 当她正在救身边那几个人的时候,一个不小心之下背部被后面的石块狠狠地撞击了一下。 瞬间,她只觉得喉间涌上一口腥甜。 聂然发觉后,眉头紧锁地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伸手将那几个人快要被水流冲走的人给拽了回来。 李骁咬肌微突,很明显是在缓冲刚才那强烈的一击。 聂然在她身边,仔细地替她盯着身边的碎石。 等到她好不容易稍许好了些许后,几个人手拉着手顺着水流往前不断地游去。 每遇到一个伙伴,就会将她拽入其中。 渐渐地,队伍不断的扩大了起来,十几个人终于以一条竖线朝着前方游去。 只是时间一久,在冰冷的水温之下游泳,使得他们的体能被迅速地消耗着。 没有了热量,在冰冷的河水中,他们开始四肢麻木,头变得昏沉起来。 整个队伍逐渐的开始变慢了起来,完全在靠水流推着他们在走。 聂然不止一次地用眼神在示意李骁放弃,但李骁在这一点上却完全不予理会。 她心里恼怒,要不是看在刚才这家伙第一时间扑过来不顾头上的石头也要抓着自己不放手的情况下,她真想直接走。 身后的岩石还在不断的从身边擦肩而过。 那一块块大小不一的石头被水流快速的向前,犹如一颗颗致命的榴弹,随时会让人受到严重的伤亡。 聂然仔细留意着石块擦肩的速度和数量,却突然感觉到水流的速度开始越来越快。 她立刻扭头往身后看去,在看到身后那汹涌而来的暗涌和急速前进的石块时,眼神一凛。 糟糕,那边的山体肯定滑坡了,所以才会有这么大的暗流涌过来。 而与此同时,李骁似乎也感觉到了水流的异常,转头一看,心间顿时一沉。 她没想到山体滑坡的这么速度,来势还如此的迅猛。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同时朝着对方看了一眼,随即同时加快了速度,尽量远离这一场湍急的暗流。 然而,这么来势汹汹的水流,哪里是他们这一条已经精疲力尽的队伍可以比拟的。 那带着大自然的绝对威力面前,无论人类所做的一切都显得无比的渺小。 聂然和李骁两个人还未来得及划出几米远,就感觉到身后一股强劲的力道向他们冲击而来。 那暗涌就像是张着血盆大口一般,急速而来,将他们一口吞噬了。 快得根本来不及让人做任何的反应。 031 她怒了!彻底闹翻! 在那一瞬间,队伍被暗流全部冲散了,聂然在最后紧要关头,也只能护住自己的头部,以防被汹涌而来的石块击打而晕厥死亡。 在这么冰冷的河水里,如果长时间的无法清醒,得到的将是永久的沉睡。 聂然感觉到自己的背部被接二连三的石块打击到,只觉得背部火辣辣的疼。 但庆幸有这种疼痛,才让她没有被这极冷的河水冻得失去知觉。 没有了别人的羁绊,她一个猛子再一次地扎进了更深处。 越往下,石块的数量就越少,也容易躲,但坏处就是,越往下水越冷,体温也会随之流逝的越快。 在湍急的河流中不知过了多久,身边早已经没有了六班人的踪迹。 急流之下,岩石还在从后面不断的涌过来,她在下游里来回自由灵活的闪避着。 但时间一长,聂然觉得自己有些支撑不下去了。 要知道她为了躲避这些犹如流弹一般的岩石,一直都处于中下游,很久没上去换气,现在已经憋得头开始发胀了起来。 可又无法确定上游那边是不是也和那边的情况一下有滑坡或者是掉石块的现象,所以她凭着最后的意志力又发狠似的在中下游拼命地游了一会儿,直到她感觉到自己的胸腔憋得快要炸裂到即将快要到达极限的时候,她终于不得已地往上面游去。 上游的水温比下游的要高几度,但石块却比下游的多了很多,虽然没有下游的大,可那密密麻麻的石块一个不慎被撞到后脑勺也是很危险的。 她双手紧贴着腰间的两侧,靠着双腿摆动,犹如一条美人鱼一般在水里快速地朝着上方游去。 终于,她破水而出,飞溅起了一朵又一朵的浪花。 “呼——”聂然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胸口的憋闷感才舒缓了很多。 然而,她还不等重新入水,只觉得头顶一个阴影将她瞬间笼罩了起来,并且伴随着熟悉的撞击碎裂的声音。 妈的,这里也要开始掉石头了! 聂然连抬头看的时间也没有,深深地吸了口气立刻扎进了水里,并且以最快的速度往下游游去。 但,就在同一时间,身后顺着急流而来的石块也冲了过来。 聂然心头一沉,如果继续往下游一定会被那块石头撞到,可如果不动,头顶上方的那块石头以它的重量一定会砸到自己。 她顿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之中。 眼看着水面的阴影处越发的变大,时间就变得越发的紧迫起来。 聂然看到这两面夹击的状态情况,在脑子里飞快计算着最佳的逃脱方法,苍白的面色上满是沉冷。 直到最后关头,她一咬牙,继续奋力往下游去。 “扑”上方的石块从高空落下,水面被击碎。 聂然因为游动的及时,堪堪躲过了来自上方的猛烈水流。 但石块依然快速地往下沉去,带着势不可挡的速度。 聂然眉头紧皱,游动的速度越发的快了起来。 眼看着两者就要相撞之际,原本身后那块顺着急流而来的石块也用极快地速度冲着聂然而来。 她眼眸半眯,眼底闪过一抹冷静地决绝。 五……四……三……二……一……那夹杂着激流而来的石块直直地撞了过来。 在那一瞬间,聂然以一种防守的姿态将自己蜷缩起来,抵抗那猛烈的一击。 “砰——”身侧的石块将她整个人连带着一起撞了出去。 与此同时,那块是巨石快速的沉落,正巧与撞聂然的石块擦肩而过,然后彻底沉入河底。 但,这并没有让她脱离危险境地,反而刚才那一击的相撞将她憋在胸腔里的空气全部被挤压了出去。 水泡从她嘴里源源不断地冒了出来。 没有了空气,又被撞击的双腿暂时神经性麻木,聂然整个人就这样被急流快速地往前面冲去。 很快,她就开始因为缺氧开始变得昏沉了起来。 身边的碎石不断地冲撞到她,但双腿的无力,使得她根本无法躲闪。 直到最后又是一次猛烈撞击后,终于她眼前一黑,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 迷迷糊糊之间,她感觉耳边有细微的对话声传来。 “这姑娘在水里冻得太久,又撞上了暗礁,我看悬啊。”一个苍老的女人叹息地说了一句。 “那怎么办,她会不会死?”那是个男生的声音,听上去也格外的虚弱,一时间聂然分辨不出那人是谁,只觉得有些熟悉。 “不知道,这要看她造化了。” 死? 捕捉那敏感的字眼后,聂然下意识地将所有的感官全部集中了起来。 谁会死?是她吗? 不行,她好不容易重活一世,怎么能短短半年就嗝屁了?! 她还想要从部队里走出去,然后去过自由自在生活,不用费尽心思的去想怎么完成任务,不用每天睡觉还担心会不会下一秒有人从窗口,房门外钻进来暗杀自己。 她想要努力地睁开眼睛,但昏沉而虚弱的她只觉得眼皮很是沉重。 没一会儿,就折腾不动,又再一次的陷入了昏迷之中。 不知昏昏沉沉的过了多久,她只知道自己喉咙干的要冒烟,整个人都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样,热得快要烧死过去了。 终于,在她就要感觉自己渴死的时候,求生的信念让她睁开了眼睛。 周围灰蒙蒙的一片,现在应该白天,她躺在一张床上,四周的环境算不上破破烂烂,但也勉强可以遮风挡雨。 屋子里没有人,安静极了。 她看见原本应该穿在自己身上的军装此时整齐地放在床边。 聂然吃力地从床上坐起来,想要去拿木桌子上的茶杯,但无奈后背被石块撞击的有些猛,一拉扯整个背就疼得厉害。 “唔——”她疼得小脸紧皱,手不小心撞倒了水杯,只听到杯子骨碌碌地滚落,直接摔在了地上。 “哐当”一声异响,惊得外面人纷纷冲了进来。 最先冲进来的是严怀宇,他一推开门,就看到聂然半坐在那里,皱着眉一副难受的样子,急忙跑了过去,“小然子!” 随后进来的是李骁和施倩乔维一伙人。 何佳玉因为刚才在门外跑太猛,栽了一跟头,所以比他们慢了几步,但冲进来后嗓音却比任何的都响亮,“然姐!” “聂然!你终于醒了!”跟着李骁一起来,最终也跳入河水的古琳也走到了她的面前,眼泪婆娑地说道。 “我们被这里的岛民救了,你睡了四天。”李骁还是那副冷冷的样子,但在看到聂然醒过来的那一瞬时她还是小小地松了口气。 剩下那十几个人都大大小小受了伤,但好并不致命,一个个听到聂然醒过来了,也都从外面挤进了这个小屋子里。 从人群外围一点点挤进来的一个陌生女孩在看到聂然醒过来时,满是欢呼雀跃地道:“太好了太好了,你终于醒了!那这样的话,你们就可以去打海盗了!” 聂然在听到这句话后,原本想要对这个陌生女孩说的道谢话立即吞进了嘴里。 “打海盗?”她以为自己听错了,虚弱地撑着床沿,问道。 严怀宇皱着眉,扶着聂然的手,严肃地道:“小然子,你不知道吧,这里竟然有海盗!而且特别的猖獗!” 聂然沉默了片刻,突然一把甩开了严怀宇的手,语气冰冷而又淡漠地道:“抱歉,我不认识他们。” 严怀宇一惊,“小然子,你是不是烧糊涂了,胡说八道什么呢?” 说着他的手就要往聂然的额头上贴。 结果,又是被她一把拍开。 “我没糊涂,我的确不认识你们。”她神情冷淡,没有起伏。 那个陌生女孩子听到聂然的话后,惊讶地啊了一声,“不认识?怎么会不认识呢,你们不是朋友吗?” “不是,我只是过路的,山体滑坡,和他们一起冲到了这里。”聂然极力的将自己和他们撇了个干净。 那群人不明白为什么聂然要这样做,各个皱起了眉头。 其中严怀宇和何佳玉的反应最大,两个人同时喊了她一声。 “小然子?” “然姐?” 可惜,聂然恍若未闻。 她从床上滑下,努力的用手撑着木桌,防止自己摔倒。 “多谢你们的救命之恩,我这里也没有别的东西,只有一把军刀,已经是我的全部家当了,希望你们收下。” 在河里面的时候,为了能灵活游动,她早已把那背包丢在了水里,全身上下就剩下这一军刀还贴身插在腰间。 那个女孩子连忙摇头摆手着,“不不不,我不要刀,我要你们救救我们岛民。” 聂然见她死活不肯收,也不强求,只是把刀放在了桌上,“我只是来攀岩探险的,没办法救你们,你找他们好了。” 说完以后她便拿着自己的衣服打算往门外走去。 严怀宇连忙抓住了她的手,着急地喊了一声,“小然子,你要去哪儿?你才刚醒来,不能乱走动!” “是啊,阿妈说你是这些人里面伤得最重的,千万不可以乱动。”伊舍也在一旁附和着。 聂然使劲地挣脱,“放手!” “然姐!”何佳玉也在一旁皱着眉,担忧地喊了一声, 聂然身体虚,连走路都费劲,哪里挣脱地了,连甩了几下无果后,她沉下脸来,一道犀利无比的眼神甩了过去,语气带着生病时的虚弱却又威慑力十足,“我不喜欢说第二遍!” 严怀宇怔愣了一下。 气氛顿时陷入了微僵之中。 这时候,乔维走了出来,对着那个陌生的女孩儿微笑着道:“不好意思,伊舍,我们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来私下交谈一下。” 那个名为伊舍的女孩回过神,点了点头,“哦,好的,那你们聊,我去给你们做点吃的。” 乔维又笑了笑,点头道:“谢谢。” 立刻,伊舍的脸上泛起了红晕。 等到伊舍走出去,贴心地替他们关上门后,严怀宇马上就挡在了她的面前,“小然子,你为什么要这样说?!” “是啊,你为什么说你自己是来攀岩探险的?还说和我们不认识。”身后的其他战友们对于她刚才的话很是不赞同。 “你不会是因为听到打海盗,所以孬了,怕死吧?”其中一个战友忽然怀疑地出声问道。 严怀宇扭头就冲着那人驳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小然子不是这样的人!” 但他的话才说完,却听到聂然淡淡地道:“没错,我孬了,所以你们这么英勇无敌的,就别带我这么累赘了。” 然后她直接就提步想要往门外走去。 “聂然!”李骁见她从自己身边擦身而过,及时地伸手及时抓住了她,皱着眉低声喊了一句。 聂然被他们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挠后,突然之间,一个用力将手中的军装掷地在了地上。 她拼尽了全力挣脱开李骁的手,眼底翻滚着暴戾,转身怒喝道:“你们还拖累的我拖累的不够吗?!我说过让你们滚远一点,滚远一点!为什么就是不听!如果不是你们,我根本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何佳玉被她的话给惊到了,瞠目地看着她,“然……然姐……” “你们迷路了要人当向导,遇到滑坡连逃跑还要人来提醒,摔下悬崖了更是要人来救!你们当什么兵啊?!你们不如回家睡大觉好了!部队要你们这种人,简直就是在浪费粮食!猪都比你们有贡献,至少人还能吃!你们呢!”聂然才刚醒,还没有喝过水的嗓子干涩嘶哑的很,她每说一个字就感觉喉咙像是被刀片给刮了一下,但她还是要说。 这些话她憋了很久,也忍了很久,现在已是到了忍无可忍的时候! “知不知道害人害己四个字怎么写?你们想要去送死我不拦着你们,但拜托你们别把我搭进去好不好!” 在场所有人听到她的话后,瞬间像是被定格了一样。 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狂躁的聂然,也从来没听过这番话。 当初她不是还为了给六班的人出气,把陈悦打得半死吗? 她不是还帮何佳玉怎么打张一艾的吗? 在考核的时候她不是还救过他们的吗? 怎么才睡了一觉的时间,说翻脸就翻脸了呢? 而且这种脾气性格的聂然是他们从来没见过的。 她浑身那股生人勿近的骇人气势让在场的人沉默地不敢开口讲话。 “你们还要打海盗?你们打什么海盗啊,你们见过海盗吗?知道海盗这两个字怎么写吗?”聂然冷漠地脸上勾起了一抹嘲讽,眼底满是一片冰凉。 她拖着这群累赘的时候,她忍了。 这群累赘害得她一身狼狈,她也忍了。 可现在这群累赘居然自不量力的告诉她要去打海盗,她真是忍无可忍了! 他们到底要给自己找多少麻烦才算完! 打海盗,呵,他们到底知不知道海盗是一群怎么样的人! 居然敢在这里大言不惭的说要打海盗。 就凭他们这一群手上缠着绷带,拿着拐杖的人还敢说要去打海盗,简直就是笑话! 这是,人群里一个小小的嘟囔声响了起来,“说的你好像见过一样……” “没错,我见过!”聂然立刻接上了话。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当年她为了完成暗杀一名海盗头子而伪装其中时,看着那群海盗是如何的为所欲为。 他们虽然没有部队那名训练有素,也没有杀手那样冷酷无情,但是在金钱和食物的刺激下,他们会疯狂而又残忍的掠夺。 那种天性驱使出来的手段是直接、残暴、毫无人性的。 聂然将心头的记忆压了压,顺便也将心头的怒火也压了下来,几秒过户,她的声音再次冷了下来,“我不想说海盗有多么的惨无人道,但是我只能和你们说一句话,看在同班一场的份上,每年清明不给你们送花,但会替你们倒一杯酒,以祭奠你们的亡灵!” 说完后,她头也不回地就往门外走去。 “聂然!” “小然子!” “然姐!” 几个人齐声对她喊道,可聂然并不搭理,她打开门就往外头走去。 可没想到,却因此差点撞上了刚给他们做好食物的伊舍,她小心地捧着手里的食物,惊讶地问道:“你要去哪儿?” 聂然淡淡地说道:“我已经没什么太大问题了,所以我还是不打扰你们了。” 伊舍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个说没问题的人,很是担心地说道:“没问题吗?可是阿妈说,你的背部被石头撞了好几次,全部淤青,需要静养看看有没有内脏出血的情况。” “不用了,我感觉自己没什么事情,多谢你们的救命之恩。”聂然对她表达了感谢之后,头也不回地往岛屿外头走去。 “诶,你等等!”伊舍见她这么匆忙,赶紧放下了手里的食物,追了过去,“你是出不去的!” 聂然眉头紧锁,眼底带着一丝戒备之色,“为什么?” 难不成她要被软禁起来了? “我们这里唯一的出口有海盗专门看的,其他地方也被埋了地雷,你们出不去的。”伊舍认真地回答道。 埋雷,找人看守,怎么感觉这个村子更像是一个监狱。 “那我们是怎么进来的?”聂然只觉得奇怪不已。 既然出不去,那他们这群人又是怎么进来的呢? 伊舍指了指村庄后面的那片茂密森林,“你们是被水流冲到后山那边,我阿爸捡木柴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的你们。” 水流? 聂然想了想,觉得游泳游出去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只是可能以她的身体状况需要再休息几天才行。 站在她面前的伊舍像是看出了她心中的心思一般,直接说道:“如果你是想游泳离开,我觉得你还是别白费心思了,那水下暗礁和漩涡很多,一不小心就会被卷进去,我们村里面有好多人都死在那里面,所以说你们能这么平安无事,真的已经是奇迹了。” 走不掉,还有海盗出没,聂然感觉自己的头又痛上了几分。 该死的,当初就不应该带上这一群人,不然也不会让自己陷入这种境地。 沉思了良久之后,她这才说道:“厨房在哪里?” 伊舍不懂她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但还是乖乖地回答道:“就在旁边的小木屋,不不过你要干什么去?你是不是饿了,如果饿了我给你做了面条。” 聂然却没有回答,而是转身回到了屋子里,将刚才丢在地上的军装全部捡了起来,然后朝着伊舍所指的方向走去。 众人都好奇她拿着衣服往厨房走去干什么,不禁跟了上去。 却看到她一推开厨房的门,随即就将军装塞进了灶台下的火炉内。 严怀宇看到后,立刻快步想要将衣服从火炉内拿出来,但却被聂然一个凌厉眼神给阻止了。 严怀宇地站在她身边,眼睁睁地看着衣服在火光中一点点的燃烧成灰烬,气恼不已地道:“小然子,你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要把军装都烧掉?!” 他真是搞不明白,怎么睡了一觉,小然子就像时变了个人一样,陌生的完全不认识了。 聂然在确定军装彻底被烧得干干净净后,这才转身对着门口的那群人丢下了一句,“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我的事不用你们管,同样,你们的事情我也不会管!” 紧接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厨房。 ------题外话------ 【小剧场】 霍珩:蠢夏你竟然虐我媳妇儿,让她被石头撞还差点溺死,你给我出来! 小夏子:咳咳咳……意外,意外,纯属意外,呵呵,呵呵呵……如果不想看然哥被虐,想看然哥发威,你让妹砸们快点砸票砸花呀~ 霍珩:妹砸们,想看我家媳妇儿威慑力十足的样子吗?快来砸花砸票吧!我还想快点出场救媳妇儿呢!你们难道不想看我和媳妇儿恩爱画面吗?! 032 反悔?杀掉他们! 严怀宇他们一群人看到聂然最后离开时候那沉冷而又阴翳的眼神后,都呆滞地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直到房门被她“砰”的一声甩上后,这才心头一震地回过了神。 严怀宇一脸担忧地看着那扇被关上的木门,“小然子是不是发烧烧坏脑子了?怎么整个人都失常了。” 旁边的人刚从聂然那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中缓过神来,机械着点头。 这哪里是是失常啊,简直就像是变了人似的。 那么的冷血戾气,浑身都充斥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让人心惊。 “不,她没有烧坏脑子。”站在身后的乔维目光沉沉地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停顿了几秒继续道:“确切的说,这才是她。” 从聂然在大雾里故意甩掉他们的时候,他就已经隐隐感觉到,聂然好像并不将他们放在心上。 虽然她从来不表露出讨厌的情绪,对人也会说笑,甚至还会帮何佳玉揍张一艾,但是真的遇到事情来临的时候,她就会把他们全部排除在外,将自己包裹的密不透风,完全不让任何人侵入。 现在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将她拖下水,她自然会变得愤怒,暴躁,甚至将本来面目暴露出来。 而旁边严怀宇一时间没转过弯来,傻愣愣地转头看向乔维,“啊?什么意思?” 乔维将视线和思绪都收了回来,笑了笑,“意思就是,我们接下来别打扰她了,让她好好休息吧。” 身边的伊舍连连小鸡啄米似地点了点头,“嗯嗯,你们别打扰她了,阿妈说她背部的撞击的确挺严重的。还是想想怎么打海盗吧。当初你们不是和我阿爸约定好了,这个女孩子的醒过来,就替我们打海盗的吗?” 伊舍长着一张娃娃脸,人又娇小,所以特别的可爱,忽闪着一双大眼睛满是期待地看着乔维。 乔维站在那里,对着她微笑,“娜舍,打海盗这件事我们需要从长计议才行,你别急。” 他自然是比不上霍珩那翩然温润的成熟风度,但他冲着伊舍柔柔一笑的时候,却还是迷倒了伊舍那颗少女心。 “好,那我给你们去做饭。”她绞着衣角,扭捏地点了点头,乖顺地就回到了厨房里。 几个人见她在厨房忙碌,不好妨碍她,只能走了出来。 “美男计用的不错,瞧那傻妞被你骗得。”施倩在后面嘲讽地刺了他这么一句。 乔维得意地冲她挑了挑眉,“你应该庆幸我的美男计对她有用,不然的话怎么可能那么顺利进岛救治。” 施倩不屑的切了一声,“嘚瑟。” “你们也把所有的军装拿出来,全部烧掉。”良久不出声的李骁这时候突然开口说话了。 众人一听,不由得齐齐看向她。 “为什么?”严怀宇第一个不同意,这当兵的把军装烧掉,那像话吗?! 再者说了,他们也不能穿着身上这一套岛民们的衣服就跑了吧。 李骁皱着眉头一直盯着那扇紧闭的木门,冷冷地解释了一句,“如果海盗来了,看见我们穿着迷彩服,我们会被打死的。” 刚才她也不明白聂然为什么要烧军装,在她看来军装是代表着身为军人身份和荣誉的象征,聂然怎么可以为了和他们彻底划清界限把军装也给烧了! 可随后冷静下来觉得聂然不是那种会耍孩子气的人,想了大半天终于恍然大悟了过来。 现在村子周围全部被埋了地雷,出口又被人给把手着,逃出去的几率比较小,如果这时候海盗上岛的话,一旦军人身份暴露,他们都会被枪杀,一个不留。 怪不得,聂然当时听到伊舍的话后,第一个反应就是把军装给全部烧掉,以防万一。 在这种盛怒之下,她还能第一时间将所有利弊全部估算完毕。 对此,李骁真是不得不服。 至少,她在这里已经五天了,只想着如何和族长周旋,拖延时间,关于身份的暴露她真的没有想到。 “可是,我们真的不帮他们打海盗吗?”古琳突然间小小弱弱地说了一句。 在这里不过短短五六天的时候,她就看到这里的岛民们被海盗迫害的样子,有些老人们有的被砍断了手,也有的被砍断了脚,其中最让她无法忘怀的就是岛上那些明明处于花骨朵般的女孩子居然大着肚子在路上行走。 那些女孩子比她们的年龄还要小,却步履蹒跚着扶着腰,做着农活。 纯真的眼眸充满了对生活的希望。 那场景看到,就让人鼻尖发酸,眼眶发热。 整个岛上的人,活得暗无天日,如同人间炼狱一般。 “他们真的很可怜。”古琳嗡着鼻子说道。 “不是我们不帮,而是就我们这十几个连把枪都没有的伤患,怎么和两三百个海盗对抗,帮也要在能力范围之内才可以。”乔维也同样无奈地耸肩。 他们现在自顾都不暇,哪有能力去帮别人。 万一逃不出去,迟早岛民们会因为觉得受到欺骗,然后愤怒的杀掉他们。 “是啊,等我们逃出去以后,让部队派兵来打海盗,这样远比我们这十几个人强很多。”马翔看到古琳眼眶红红的,忍不住又笨拙地安慰了一句,“所以,你别哭。” “对,我们活下去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帮助。”何佳玉用力地点了点头。 “可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该怎么出去?”严怀宇皱着眉头,很是头痛。 众人一听,也忧愁了起来。 是啊,现在他们到底要怎么出去才行? …… 而在另一边的一间茅草房屋内,伊舍的父亲,这个族里的族长依安德听到了手下人的汇报后,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惊讶地道:“你说什么?他们把军装给烧掉了?” 那名手下点了点头,“是的,我亲眼看到他们把军装给塞进了厨房的灶台下面,全部烧光了。” 依安德气得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愤怒地道:“这群混蛋,敢骗我!” 那响亮的拍桌声吓到了刚进屋送饭的伊舍,她不解地走了进去,问道:“阿爸,你怎么了?” “你还问怎么了,就是因为你说他们会给我们打海盗,我才让他们进来,可现在呢,那女的一醒过,他们就把军装烧了!你懂不懂这意味着什么!”依安德说到这里,气恼地更是连续拍桌了好几次。 那砰砰作响的木桌声吓得伊舍瑟缩了一下,手里的餐盘也不小心抖动得差点摔在地上。 她将碗筷放在桌上,小声地问道:“意味什么啊?” 依安德被自己小女儿的智商而感到着急,他恨恨地道:“这意味着他们不想表露身份!也就是说,他们不会替我们打海盗!” 当初在发现这群人的时候,他是拒绝的,可架不住伊舍对他各种哀求,并且还说他们是军人,可以救整个岛的岛民,他这才顶着危险危险将他们放了进来,并且找人医治。 可现在他们说翻脸就翻脸,显然是把他给耍了! 让他愤怒不已! 被训斥了一番的伊舍皱着小脸,疑惑地道:“不会吧!刚才乔维还和我说,他们要从长计议关于打海盗的事情呢。” “从长计议的意思你不懂吗?就是说这件事无限期的延缓了!他们这是在拖延!”依安德看到自己的小女儿这样单纯,气得简直不知如何是好。 “那族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身边的一个同样中年男人皱着眉头,焦躁不安地问道。 这私下把人带进这里已经是死罪了,更何况还是军人,整个族人可能都会因此丧命。 依安德想了又想,最终咬牙沉声地道:“既然他们不想替我们解决这群海盗,留着也没什么意义了!” “阿爸,你难道是要……”伊舍听到后大惊地扑了过去,“不,不要!他们都是好人,别这样!” “这件事你不要管,你去休息吧。”依安德将她扒着自己的手给甩开,冷冷地道。 伊舍连连摇头,死死地抓着他的手,“不!不行!阿爸,你别对付他们!” 依安德眼神锐利地看着她,“别对付他们?你是不想让我对付那个叫乔维的吧!” 伊舍被戳中的心思后眼神变得犹疑了起来,手也慢慢地松开了力道,“阿爸……你……你说什么啊……我不懂……” “你最好是真的不懂!”依安德一看到她那副心虚的样子,就什么都明白了,他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我……”伊舍低着头,呐呐的不言语。 依安德看着自己的小女儿绞着衣角,不说话,既心疼却又无奈地道:“你要知道,弗雷一直想要娶你,你要是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整个岛屿上的岛民都会因此丧命的!所以,你自己最好知道该怎么做!” 伊舍猛地抬头,唰的一下脸色变得惨白。 的确,弗雷对她是存了心思的,一直想强抢了她,在岛民奋力争斗失败后,他的父亲只能妥协,用她的婚姻来保这住这里一片平安。 但条件是,伊舍必须年满十八岁才可以嫁,弗雷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喜欢她,竟然应了下来,并且和平友好的每年会带一些食物回来,只是除了伊舍不碰之外,其他的女孩子他们依然不会放过。 每次他们的归来,就像是一场炼狱。 他们的笑声掺杂着那些女孩子低低的哭声,让人心碎不已。 伊舍昏昏沉沉地从那间木屋里走了出来,在岛上浑漫无目的地走了一圈又一圈。 她今年就要十八了,也就是说弗雷可以娶她了。 但……她真的一点都不想嫁给那个总是浑身脏兮兮油腻腻,吃饭用手抓,脏话满天飞的粗鲁男人。 她喜欢乔维那样的,干干净净的素净样子,吃饭用筷子,说话斯文,就是偶尔损别人,也总是淡淡的一句话,却气得别人跳脚不已。 这才是她理想中的王子。 伊舍想着这几天乔维对自己总是温柔细语的样子,心里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那两张脸在她的脑海中来回的不停转换,在岛上走了一下午后,到底还是年轻,憋不住的冲到了乔维住的小院子里去了。 伊舍也不顾那群人在不在场,一把抓住了乔维的手,着急忙慌地道:“你愿不愿意娶我?” “噗——” 晚饭时间,那几个人刚就着烧军装的火给自己折腾了点吃的,结果在听到伊舍的话后,刚吃的东西差点全喷了出来。 “你说什么?”乔维显然也被吓到了,手中的空碗差点因为手都而打翻在了地上。 “得,玩儿过火了。”严怀宇蹲坐在门槛上,听到这句话后,嘟囔了一句。 “乔维,你愿不愿意娶我,我马上就要十八了,我成年了!” 伊舍死死地抓着他的手,乔维看着她激动的样子,原本的惊吓慢慢平复了下来,他感觉到伊舍的不对劲,所以轻皱了下眉头,问道:“伊舍,你怎么了?” “我不想嫁给弗雷,我一点也不想嫁给他!可是阿爸已经同意了,但是我现在想反悔了,我喜欢你,如果弗雷知道我反悔的话,他就会杀掉这里人,求求你帮帮我!” 她激动的情绪导致话语间有些乱,但隐隐约约之间乔维有些明白了过来。 乔维双手按在了她的肩上,将让她安静下来,“伊舍你别急,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能感觉到这小丫头的不安,而且她不安的时间点太过微妙了。 “我……”伊舍怔愣一下,也发觉自己情绪波动的太过厉害,顿时低头喏喏地道:“我就想问你,你愿意不愿意娶我……” 她不想乔维死,她希望乔维能喜欢她,这样就乔维就愿意去和弗雷打了,而且她相信乔维一定能打败弗雷。 小女孩的想法永远都是那么的简单。 “或者说,你有没有喜欢我?”见他一直不答话,伊舍感觉到了一丝悲伤,原本紧抓着他的手,也无力地垂了下来。 乔维眼神闪过一凌,但最终还是轻声问道:“伊舍,到底发生什么事情让你这么不安?” 伊舍脸色一白,摇头,“没,没有……我只是想问问你。” “真的?”乔维显然不信。 她白天和晚上的举动截然相反,这其中必定有问题! “嗯……我就是只是单纯的想问问你……喜不喜欢我……” 伊舍不肯说,乔维也不强求,他停顿了半响,才淡然地说道:“我喜欢的。” 原本随着时间的一点点离去,伊舍心里的悲伤懊恼全都慢慢涌现了出来,但却在听到乔维的这三个字后,眼睛猛地亮了起来。 “真的吗?” 只见乔维浅笑着,点了点头,“我喜欢你,就像喜欢我妹妹一样。你知道吗?我妹妹和你一样大,但没你活泼,文静的不像个女孩子,我一直很苦恼,就觉得十七八的女孩子就应该有你这样的朝气和活力才对。” 即使他的背后是一片暮色,但在她眼里,乔维那朝气蓬勃的笑容之下就像是万丈光芒平地而起一般,瞬间将她的心给照亮了。 “真的吗?” 他说自己活泼可爱,他在夸自己!有了这个认知后的伊舍,早就把刚才那句愿不愿意娶之类的话丢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嗯,下次有空我让你们两个见见面吧。”乔维笑着揉了揉她的头顶。 “好!” 伊舍高兴地眼里就像是暗夜中的星星,闪耀动人。 乔维又是一番低语安慰后,伊舍这才欢快地离去了。 严怀宇看着伊舍的背影彻底消失后,这才站了起来,走到了乔维的身边,疑惑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妹妹?” “没有啊。”乔维将碗筷放在了桌子上,笑着耸肩。 严怀宇瞪大了眼睛,“那你……” 乔维得意地笑,完全和刚才在伊舍面前的那种好哥哥的形象完全不符,“这叫转移视线,懂不懂。” 严怀宇这才明白了过来,捶了他一拳,“你小子,奸诈成鬼精了!” 那说的一板一眼的样子,害得他刚才真以为这小子有个沉闷的妹妹。 他当时还脑洞打开的想着,这小子那么聪明狡诈,怎么可能妹妹会那么文静,会不会是同父异母之类的。 结果现在他却告诉自己,压根就是他杜撰出来的,凭空捏造出的一个人。 真是白费他那些脑细胞了。 这时候,坐在对面的施倩坏坏地笑着调侃起了他,“其实你答应下来也不错啊,这伊舍可是族长的女儿,你要是娶了她,将来下一任族长可就是你了。” 乔维挑了挑眉,又来? 有了上一次的调戏,这回乔维可是淡定的很,“哦?我要是娶了她,那你怎么办?难不成你想两女侍一夫?我倒是不介意啊,就是不知道伊舍同不同意。”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乔维走了过去,用极低的声音在她耳边说道:“你上次不是想和我生理辅导吗?” “你!”施倩没想到自己被乔维杀了一记回马枪,咬牙瞪了他一眼后,只能离去。 后知后觉的严怀宇又傻乎乎地走了过去,问道:“你真喜欢施倩?” 这臭小子是不是又唬他呢? 怎么从来没听他提起过关于施倩的任何只字片语呢? “是她自己先招惹我的。”乔维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嘴角微勾,很是得意。 但他话语里的意思是关于上次的生理辅导而已,而严怀宇自动理解成,乔维默认了。 当下,他不由得调侃了起来,“啧啧,你小子部队训练还顺便谈恋爱,倒是方便啊。” “你要是羡慕,你也找一个啊,不过就怕没人要你。”吃完了饭后的何佳玉抽空冷嘲热讽了他一句。 严怀宇哼哼地道:“放心,我要谁也不要你。” 何佳玉对此翻了个白眼,“你倒是想得美,也不看看你自己那德行,还想要我,你要的起么你!” “怎么要不起了,长得不漂亮,脾气又不好,能力也没小然子强……”本来严怀宇是想嫌弃一把何佳玉,却没想到又扯到了聂然,神色有些微僵。 “你家小然子现在的脾气可比我差多了。”何佳玉嘲弄地刺了他一句。 严怀宇一想起早上聂然那表情,心里头就不是滋味,但还是嘴硬地道:“她是烧糊涂了,等退烧了肯定会好了。” 就在这时候,李骁率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捧着一碗没动过的面,往里屋走去。 在场的人看到她推开那扇木门,不禁面面相觑了起来。 要知道李骁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人啊,聂然又失了常,这万一哪句话没说对,这两个人会不会当场打起来啊? 可又鉴于这两个人的能力远在他们这群人之上,那群人也不敢随意凑上去,就怕成炮灰被揍死。 于是,只能一个个站在小院子里,屏息凝神地盯着那扇门。 ------题外话------ 你们希望她们两个打起来吗?哈哈哈~ 033 欠你们的,我会还 “吱呀——”木门被轻轻推开。 房间里没有点蜡烛,黑沉沉的光线顺着纸窗户透进来,一片昏暗。 李骁站在门口适应了屋内视线的两秒过后,就看到床上一个微微隆起的黑影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沉默地将那碗面条放在了木桌上,然后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了床边上,并不言语。 一时间,屋内寂静无声,像是时间被定格了一样。 要比耐心谁都没办法和聂然比,一个能不吃不喝不睡站九天的人,李骁自认为比不过,所以她坐在那里,看着那道隆起的背影,直接开了口。 “我们之所以会答应替他们打海盗,是因为当时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你受伤太重,急需救治,这才答应下来。” 其实早在一开始他们就没想打海盗,他们又不蠢,先不说武器装备没有,就看看这些人,一个个不是这儿装伤了,就是被石头给割破了,那一副伤患的样子,哪里打得过那些凶悍的海盗。 无论是装备还是人数,摆明了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时严怀宇他们几个人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各种拜托求救,也和他们分析现在的情况,但那群人却还是偏执地要求他们解决海盗,而且如果他们不杀海盗,就不让他们进岛,更拒绝救援。 在那种情况之下,他们只能无奈地答应了下来。 好在,岛民们的倾力救治之下,总算他们都康复了起来,但这也意味着,他们必须要履行承诺,替岛民们去打海盗。 可面对这种没枪没人,连信号弹都被河水冲走的情况下,那不是打海盗,那是去送死啊。 所以趁着出海的海盗们暂时还没回来之前,他们就开始偷偷私下商量是不是早点离开。 但苦于聂然一直不醒过。 于是他们就找借口,说要等聂然醒过来才会依照诺言去打海盗。 李骁一直坐在那里盯着聂然的身形看,希望能察觉出些许的蛛丝马迹,她知道聂然没睡,也不可能会睡,所以静静地看着。 但很可惜,床上的人并没有任何的反应。 她的眉眼间不禁冷然了几分。 李骁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言语间从刚才的平淡转化成了孤傲的冰冷。 “不是因为我们蠢的不知道自不量力四个字怎么写,而是因为我们不想看着你死。所以聂然,我们并不欠你什么!” 她面色不善地说完后,转身就走出了木屋。 “砰——”的一声,木门再次被关上了。 站在小院门口的众人们原本正在猜拳,只等一等翻桌子砸椅子的声音响起,就找个人进去劝架当炮灰。 结果还没来得及比出个输赢来,就看到李骁冷静地从木屋里走了出来,期间一点动静都没有发出。 什么翻桌子砸椅子的声音都没有!安静的好像这两个人就没说话一样。 “那个……骁姐,你还好吧?”严怀宇和乔维觉得这里面也就何佳玉算得上勉强能在李骁面前说的了话,所以联合起来就把她齐齐推到了李骁面前,何佳玉被临时推出去,既怕又好奇的,干瘪瘪颤巍巍地问了这么一句。 结果,却看到李骁神色冰冷如刀锋,径直丢了一句,“都休息去吧,争取早点离开这里。”然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去了。 虽然何佳玉并没有像想象中的自己被当成炮灰一样一顿炮轰,但凭着刚才李骁那冰块一样的语气,何佳玉愤恨地甩了个眼刀给严怀宇,都是这混蛋,害得自己在骁姐那里碰了壁。 要知道骁姐从来没有这么和她说过话,那语气冷的就像是浸在了冰河里一样。 “都怪你!”在李骁那里吃了瘪的何佳玉顿时怒气冲冲地走到了严怀宇的面前。 严怀宇耸了耸肩,装得一脸无辜的样子,“我怎么了?” 何佳玉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没办法,只能恨恨地道:“骁姐肯定不喜欢我了!” 严怀宇一听,立即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故作惊讶地道:“哇,原来你对李骁有这种感情啊。” 何佳玉当场一脚飞过去,“滚蛋!” 但眼明手快的严怀宇立刻一个闪身,避让开来,甚至还得意地冲着她笑,“哈哈哈,这算是狗急跳墙了?” “你才狗,你全家都是狗!” “是啊,我是狗啊,单身狗不行啊!” “你滚啊,你少侮辱单身狗了,你就是条癞皮狗。” 院子里,严怀宇和何佳玉两个人的打闹声渐渐透过木窗户传进了安静无声的屋子里。 一片昏暗下,床上的聂然听着窗外的动静,眼睛慢慢地睁了开来。 刚才李骁什么? 他们之所以会答应下来,完全是因为看她快死了,而他们无法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死掉。 她不明白了。 因为无法看着她眼睁睁的死掉,而赔上自己,这笔买卖根本不划算。 难道就为了所谓的集体荣誉感? 这时候的聂然,真的不懂了。 当李骁说完话的时候,聂然不是没有反应,而是她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反应。 是惊讶?惊讶他们那群人为了自己做的决定。 是后悔?后悔自己醒过来的那一刻在没有弄明白情况之下就发了一通大火。 可后来她觉得,不,不是惊讶,不是后悔,而是不解。 不解他们为什么要做这种决定,而且还能如此义无反顾。 为了一个人,而赔上所有人,这显然是不合理的。 如果是以前的她,以一种旁观者的身份来听这件事的时候,她一定会嗤之以鼻。 因为这种做法实在是太蠢了。 但现在…… 不知道是不是这具身体的缘故,又恰好作为当事人。 她第一次感觉到了茫然。 是的,这辈子的第一次,茫然,不解,疑惑,全部一股脑的充斥着她。 在她的思维模式中,就没有感情这两个字,但凡要是在任务之中欠了人情的,必须要还,哪怕以命抵命,但只要换了人情,她依然可以对那个人拔枪,所以她从来不为感情所累。 可这回,她总觉得不止是欠了人情那么简单,可哪里不简单,又说不上来。 刚才李骁和她说完之后,她放在被子里的手就一直紧握着,手指甲陷在自己的手心也浑然不觉。但又怕李骁看出异样,故作装作没有反应的样子。 论欺骗,她可是比霍珩都棋高一着,不然也不会那么顺利的一枪打在了霍珩的胸口。 顺利的骗走了李骁后,屋子里终于又安静了下来,但她的脑袋里纷乱一片。 那群人还在院子外头继续,严怀宇和何佳玉的吵闹声中偶尔还掺杂了几句其他人的劝架声,而漆黑一片的屋内,浮动着面条的小麦香气。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小院里的声音越来越轻,逐渐恢复了平静。 屋内的聂然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桌上的那碗面已经早已变得冰凉。 越是入夜,海岛上的风越是猛烈,那呼啸的声音钻过窗户的隙缝,听上去渗人而惊悚,唯独聂然却对这声音带着莫名的熟悉和安心的感觉。 前世,她就是听着这样的风声长大的,一听就是十八年。 她闭着眼眸,静静地躺在床上,脑袋里纷乱不已的思绪还在飘扬。 突然听到门外响起一阵极其轻微的脚步声。 她耳朵微动,屏住呼吸仔细一听,只听到自己屋里的那扇木门发出“咯吱咯吱”的细微的声音。 难道是海盗来了?! 聂然心头有了这个认知后,心里顿时一沉。 就她现在这个身体状况,遇到海盗,真的不是一个好的时机! 聂然依然躺在床上装睡,等着那人一步步朝着自己走进。 从外面偷偷摸进来的人见床上的人身影一动不动的,以为聂然已经陷入了深度睡眠之中,于是握紧了几下手中的刀,眼睛里闪过一道浓重的杀意后,当下就举起了手中的刀往聂然的脖子上砍去。 一刀还未下去,忽然看到床上本来应该处于熟睡状态的聂然睁开眼睛,头轻松一偏,刀就这样插在了枕头上。 “你要杀我。”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聂然还躺在那里,只是那双黑眸正冷冷的看着那个暗杀的人。 虽然身体还有些虚弱,但是那眼眸里阴森而又冷酷的神情,以及那寒冷而又肃杀的声音让那人忍不住面露出一种惊恐。 他知道,这群人都是兵,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士兵。 一旦偷袭不成功,那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 当自己会死这个念头闪过脑海之中时,那个人的眼中立刻换上了一股狠厉之色,握紧了刀柄又再一次地冲了上去。 对付这种只会用蛮劲来砍的人,聂然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她的手挡住了那人的攻击,一条腿一个利落的高抬,狠狠地砸在了那人的后脑勺上,将他打蒙了那么一瞬。 聂然乘此机会从床上一跃而起,顺势从他手里夺过匕首,搁在了脖子上,冷冷地道:“说,要干什么!” 那人一开始嘴硬不肯说,但他忘记了聂然毕竟是专业的,对付那些老手们都有一套,更何况这种普通人。 只不过是在他脊椎骨上轻轻扣了一下,那种整个脊椎都疼得要疯了的感觉让那人马上跪地求饶道:“疼,疼!别按了!你要杀要剐给个痛快,别按了!” “我再问一次,你们要干什么!” 聂然在刚才第一刀的时候就感觉到,这人不是海盗! 虽然拿刀的姿势挺像会事,但是砍人的动作太不专业,而且哪有海盗在砍人的时候闭上眼睛的。 明显就是太过害怕。 所以基本可以断定,这人不是海盗。 这岛上不是海盗那就剩下岛民了。 只不过,这群岛民为什么要杀她呢? 好不容易费劲心思的救回来,现在却要偷偷杀掉她……这显然并不合理。 “杀……杀你们……”那人畏惧她的手段,结结巴巴地回答。 “我……们?”聂然危险地眯了眯眼。 那人忙不迭地点头,“是……是的……你们……” “shit!”那一个们字顿时让聂然了然了过来,她低咒完了之后,将他一把丢在了地上,下意识地就快步朝着小院的另外一边快速跑去。 才一到门口,她也顾不得其他了,一脚就暴力地踹开了木等,“砰——”的一声巨响过后,只听到门后面传来了一声“哎哟喂!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撞小爷!” 聂然身体虚又跑得急,累得有些喘。 她顾不得严怀宇,快速地环顾了一圈里面的情况,和她那边一样,只是她是单人房所以就派了一个人,而他们这里是大房间,有两个隔间,男女对半着住,所以派了四个人来。 只是那四个现在被捆绑在那里,嘴里还塞着抹布,不停地挣扎着。 “小然子,你怎么来了?对了,你那里没事吧,有没有遇到偷袭之类的?”严怀宇在看清了来人后,捂着被撞疼的脑袋,又惊又喜地问道。 刚才他本来正要打算去聂然那边看看的,结果这人还没走出去呢,就被结结实实的撞了一把,眼门前只见星星在飞。 “我没事。”聂然皱着眉努力平复着喘息,简短地回了三个字。 李骁原先看到有人踹门,还以为是岛上的人来了,心里头正发紧,结果没想到是聂然。 不过,她来了,也说明刚才自己的话她都听进去了。 李骁看出她的匆忙,但语气还是冷飕飕的,“我们这里也没事。” “烧都退了?神智恢复了?”一旁的乔维笑眯眯地双手插在口袋里,若有所思地问道。 聂然的喘息声一窒,停顿了几秒后说道:“欠你们的,我会还。” 一群人听得莫名其妙,欠他们?聂然欠他们什么了? 唉,怎么烧到现在还没清醒过来。 那些人自动的又将聂然的话归为失常后的胡言乱语。 唯独只有李骁和乔维听明白了她的话。 这应该算承他们的情了。 “其实我还挺希望你一直欠着,这样至少和颜悦色点。”他笑着走了过去,顺势将床边的一件大衣披在了她的身上。 “什么欠着不欠着,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一旁被撞得捂脑袋的严怀宇皱着眉头,一脸懵懂无知地问道。 乔维怕聂然会恼羞成怒,马上转移话题道:“你还是顾好你自己脑袋上的包吧。” 乔维用食指戳了戳严怀宇脑门上被撞肿的地方,严怀宇当场疼得跳了下来,“啊!乔维你个混蛋!很疼啊!” 他的呼痛声才结束,就听到门外一阵阵匆忙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踏踏踏——” 门很快就被打开了,依安德带着一群岛民从门外走了进来,他们每个人身上绑着箭,手里拿着点了火的木棍,在火光下他们每个人都冷着脸,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 屋内的人都都收起了刚才的玩笑之色,警惕地看着眼前的每一个人。 严怀宇这时候也顾不上脑袋上的疼了,自动地站在了聂然的面前。 “你们要干什么?”严怀宇率先问道。 但依安德根本不理睬他,而是沉着脸色,将手轻轻一挥,“全部射杀!” 所有人瞬间摆好了架势,举着弓箭齐刷刷地对准了他们所有人。 被围在包围圈里的那群人在部队里都只是训练,就算是实战训练也知道自己不会死,何尝见过这种阵仗,在火光下那泛着阴冷寒气的箭头让人看着心头就发凉。 这里面也只有严怀宇这个一班的好歹见过点市面,顿时怒喝了起来,“你们谁敢!别忘了,你们的人还在我们手上,是不是打算同归于尽啊!” 身后那几个人急忙从小屋里把那几个暗杀他们的人给提留了出来,那几个人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嘴里的抹布被松开后,还是吭也不吭一声。 “族长……”那个被聂然丢在小屋里,后来去打小报告的人,这时候看着同伴变成这样,禁不住小声地冲着依安德轻轻地喊了一声。 依安德却十分平静地道:“我在挑选这些人的时候,就已经把后果告诉他们了。” 他扫过了那群人一眼,语气和眼底都露出了一种悲痛和决绝,“你们都是好样的!放心,你们的家人我会尽全力的保护,你们是族里勇士,我们永远都不会忘记你的。” 那群人听到这番话后,神色这才动容了些许,为首的那一个沉重地道:“族长,一切就拜托你了!” 身后那三个整齐划一地托付道:“拜托了!” 依安德咬着牙,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道:“放、箭!” “等一下!”忽然,一个冷傲的声音响了起来,让那群拿着箭的人不由得愣了愣。 只看到,李骁从里面走了出来,神色严肃地问道:“我想知道,杀我们的原因。” 身旁的那个男人冷哼了一声,道:“你们出尔反尔!” “我们什么时候出尔反尔了?”严怀宇一脸莫名。 那男人不屑地嘲讽道:“你们别装了!下午你们在厨房烧军装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还以为你们军人说话做事讲信誉,结果,也不过是个卑鄙无耻怕死的胆小鬼而已!” 众人大吃一惊。 厨房在院子里面,他们是偷摸着烧得,按理说他们不会知道才对! 但当时,除了他们自己之外,还有一个外人…… “难不成是伊舍说的?”何佳玉有些惊诧地道。 不会吧,伊舍看上去天真可爱的很,不像是那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啊。 “哼,我当时就说不要相信那女的!”施倩从一开始就不喜欢那个女孩子,不知什么原因,就是看着不顺眼,这回逮到机会,当然要落井下石了。 “怎么样,这回还有什么想解释的吗?”那男人看他们一张张难看的脸色,又是一声冷哼,对着身后的人说道:“拉弓!” 那一声声绳子拉紧之后发出的声音让那十几个人有些心惊胆战了起来。 可那个放字还没从嘴巴里吐出来,就听到院子外面一声呼喊响了起来,“阿爸!” “伊舍,你怎么来了?”依安德看到自己的女儿飞扑到自己面前,不由得惊讶问道。 伊舍抓着自己阿爸的手,恳求道:“阿爸,你别杀他们,你不能杀他们!” 依安德一瞬间的惊讶后,又再次恢复成了刚才面无表情地样子,冷冷地道:“把伊舍给我带回去!” 身后那两个人一人一手抓着伊舍就往门外拖去。 “不,我不走,阿爸,你别杀他们,我求求你!”可伊舍哭喊着,手死死抓着依安德的衣服不放,眼看着要被拖走时,她“扑通”一下,竟然跪在了地上。 这让在场的人一愣。 ------题外话------ 唔,然哥又要霸气侧漏了~ 034 打海盗,我用命来保证 依安德看到自己的女儿为了那群人竟然跪在自己的面前,心头大震,瞠目地望着自己的女儿,“伊舍,你疯了吗?!” 伊舍的脸上挂着两条泪痕,她跪倒在依安德的面前,摇了摇头,“没有,我没有疯,我求求你,别伤害他们,他们都是好人!” “他们不替我们打海盗,就是再好也没用!留着他们,他们会害了我们,害了我们整个族。”依安德看她如此执迷不悟,震惊之余更多的是失望和愤怒,他一把用力地甩开了抓着自己手臂不放的伊舍,瞥开头去,冷声道:“把伊舍给我拖下去,关起来!” 那两个男人愣了愣,然后点头道了一声,“是!” 随即,走到了伊舍的面前,一人各架起她的一只手,重新往院门口拖去。 伊舍急了,挣扎地摇头,“不是的,他们愿意的,他们真的愿意的!” 依安德听到后,缓和了几分,特意看了眼站在木屋门前的那群年轻面容,但见他们不吭声后,脸上的神色沉了下去。 他冷冷地命令地道:“带伊舍回去!” 伊舍分明看出了刚才父亲那一闪而过的迟疑,于是趁着要被抓走之际,急忙冲着无动于衷的乔维哀求道:“乔维,你快说啊,你说你会打海盗的,你打完海盗还会来娶我的,快和我阿爸说啊!” 依安德在听到小女儿的呼喊后,顿时大惊了起来,“什么?你说什么?” 身后的岛民们听到后,不禁吸了口凉气。 娶伊舍? 伊舍的身份不比别的女孩子,她是弗雷看中的人,是用来换取整个岛屿太平的护身护。 如果那个当兵真的想要去伊舍的话,那海盗他是非打不可了。 “乔维刚才在下午答应我了,他答应娶我,而且……而且我是他的人了!”伊舍生怕父亲会因此恼羞成怒,在最后关头又咬牙投了一颗重量级的炸弹。 炸的当场所有人都懵了。 依安德听到了自己女儿最后那句话时,震惊地脚下一软,摔倒在了地上。 身后的眼明手快的搀扶了一把,才不至于摔的太过狼狈。 “你,你,你!”他坐在地上,惊骇地张大眼睛,手指着伊舍,却说不出一句利索,涨红的脸上表现出了极大的愤怒。 伊舍还从未见过父亲这个样子,心里又惊又慌,但更多的是悲伤,她跪着爬到了依安德的身边,哭泣地道:“阿爸,我……我也是没办法啊……我真的……真的喜欢他……” 他看着自己女儿跪倒在自己的面前,那可怜巴巴的样子,但脑海中却回想起刚才她的说话,惊怒之下,他一个巴掌就这样甩了过去。 “啪——” 伊舍整张脸被打歪了,头发散乱在脸颊旁,狼狈不堪。 那清脆的声音让在场所有人的心头都为之一颤。 依安德颤抖着声音,指着她,怒不可遏地道:“那这整个族的族人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把他们放进来我已经是冒着巨大风险了,现在你还……等弗雷回来,要是知道了这件事,那整个族的人都会死的,你知不知道!你怎么能这么做!” 伊舍捂着脸,双肩微微抖动着,“我……” 站在木屋前看着这一幕的严怀宇,唏嘘着道:“你小子下手太快了吧?” 一旁的施倩面露鄙夷之色,“还说把她当妹妹,简直禽兽!” 乔维先是被她刚才的话也吓住了,刚想解释,结果又看到依安德甩过去一巴掌,正在嘴边的话就这样咽了下去。 现在听到身边的人用一种你禽兽,不要脸,混蛋,渣滓的眼神看着自己时,乔维无语地低喝了一声,“胡说什么!我没碰过她!” “哼!就算没说过,人家姑娘都为了你说这种毁清白的话,你还不以身相许?”施倩不阴不阳地对他说道。 乔维神色沉沉,看着眼前那对父女。 只看到依安德愤怒地拍着地面,悲怆地道:“你这是要毁了这里啊!” 看到向来疼她爱她的父亲如此悲痛愤怒的样子,伊舍也顾不得脸上的疼痛,不停地道歉,“阿爸,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想嫁给他,我不喜欢他,一点都不喜欢!” “这事儿是你说不喜欢就能拒绝的吗?你看看那些岛民,还有那些无辜的孩子!” 在极大愤怒之下,依安德没有思考的就脱口而出,让伊舍停止了抽泣,她噙着泪水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父亲,“那我就不无辜吗?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是其中的一个啊,你怎么忍心让我嫁给那个男人!” 这话就像是一把盐洒在了依安德的伤口上。 这十多年来,他无不为此而伤心,愤怒,却又无能为力。 他怎么可能没想过。 从伊舍出生的那一刻起,他就抱着极大的希望,希望她能平安,健康。 只是天不遂人愿,弗雷偏偏看中她,并且还押上了这一百多个岛民的性命,这让他根本无法选择。 时间久了,他就开始自欺欺人起来,总安慰自己,弗雷看中她,想给她名分,总比起那些被随意糟践的女孩子强。 可现在自己的女儿对他说,她也是无辜的,她也有权利想要去爱的时候,那些年伪装的借口就此全部被撕开,让他这个做父亲的痛彻心扉。 依安德想到这里,下意识地捂着自己的胸口,衣服被他紧紧地纠在一起,那种痛不可遏的样子,让伊舍瞬间清醒了过来。 她怎么能这样说呢,阿爸已经很痛苦了,她怎么还能这样去责怪! 伊舍跪在那里,哭哑了嗓子,“阿爸,阿爸!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不应该这样说,对不起!” 看着自己的小女儿跪地求饶的样子,依安德心痛不已,急抓着她的手,摇头,“不,孩子,是我没用,是阿爸对不起你!” “不是的,不是的,阿爸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 两父女就这样坐在地上抱头痛哭着。 周围的人看着眼前这一场景,很是不忍地扭过头去。 “真的好可怜。”人群中的古琳本来就对于他们怀着一份心疼,现在看到这幅场景更是心酸不已,眼眶立刻就红了起来。 站在她旁边的马翔看到后,又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只能对着那群人说道:“我们不是不替你们打,而是我们实在人太少。所以想回到部队之后,报告给上面的人……” 马翔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只听到一个声音从严怀宇的身后响了起来,“如果说,我替你打海盗呢。” 在场的人齐齐地朝着那个发声源看去。 只见聂然从严怀宇的身后走了出来,神色冷淡。 她在后面看着这两个人又哭又打闹了一出后,只觉得头痛不已。 但基本上已经明白过来,他们要杀人的理由了。 无非是哪个海盗头子不允许他们和外界有交流和沟通,把他们软禁在这个岛上,而他们呢又想要反抗,却又反抗不了。 现在严怀宇他们作为军人出现在他们眼前,依安德就开始迟疑了,最终决定相信一把。 可后来他们发现自己被耍了,怕到时候海盗头子回来发现他们和军人搀和在一起,于是立刻痛下杀手,想要将严怀宇一伙人解决掉。 聂然觉得,自己毕竟是他们花心思救回来的,欠了一份情的,应该还。 虽然海盗不好对付,但也不至于到无从下手的地步。 更何况…… 聂然看了眼眼前那十几个弓箭手们正拉着弓,随时一副射杀的模样。 她现在也别的方法了。 “你说什么?”那对正沉浸在悲痛之中的父女在听到聂然的话后,就这样错愕地停止了哭声。 那个在聂然手中吃过亏的岛民,一脸不相信地道:“族长,你别听他们的,他们肯定又是骗人的!想拖延时间!” “没有,我没骗人。我可以替你们打。”聂然神情冰冷,话语里没有一丝一毫的起伏。 “小然子,你疯了?”严怀宇听到她的话后,以为她是发烧失常又被弓箭给吓傻了,连忙跑过去,将她扯回到自己身后做保护状。 乔维在看到聂然的神情后,思索了几秒后,站了出来,点头道:“对,我们可以替你们打海盗。” 说着,他还不留痕迹地对着施倩看了一眼。 虽然说白天的时候乔维还拿生理辅导来和她斗嘴,但在这种生死抉择上,施倩还是不会斗气的。 她领悟了乔维那意味深长的一眼后,也点头道:“没错,既然你们被海盗残害了那么久,我们一定会帮你们的。” “你疯啦!”何佳玉和严怀宇属于一个脑路的,在看到自己的闺蜜也抽风的附和后,连忙低声道:“这海盗少说也要一两百号人,我们怎么可能打得过!” “那你想现在死在这儿吗?!”施倩嘴巴不动,用喉咙模糊不清的小声地说了一句。 何佳玉这才明白了过来,马上顺着施倩的话说道:“对,我们是军人,应该要帮忙!” “你们是不是把我们当做白痴?!” 刚才还一脸的不愿意,现在突然转变了口风,真当他们眼睛瞎啊!可以这么随便耍啊! 而一边的聂然对于他们帮倒忙很是无语。 这群人到底有没有脑子! 聂然深吸了口气,继续道:“我没有骗人,我真的会替你们打海盗,不是借口。” 她语气里的肯定让身后那群人心头闪过一丝不妙。 乔维皱了皱眉,难道是他想错了? 聂然是真的要打海盗? “你确定?我们的人不一定……”他走上前去,在聂然的背后轻声地问,话语间带着些许的不赞同。 然而,话还没说完整,就被聂然笃定而冷静的一口给打断了,“我确定。” 身后的人包括李骁也对于她肯定的回答而沉了沉眼色。 把打海盗当成拖延的借口,和真的要去打海盗这完全是两码事。 聂然,这到底是自信,还是自负? “哼!你们自己刚才也说人太少,没办法打!现在又说可以打,你拿我们当小孩儿耍呢!”那男人嗤之以鼻地哼了一声,显然是不相信,“族长,不要和她废话了,还是放箭杀……” 死字还没从他嘴巴里说出来,眼角的余光只觉得什么东西一晃而过,但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喉咙已经被一只手死死的掐住了。 “你说,到底是我杀你比较快,还是你杀我比较快?嗯?”那阴冷沉郁的语气森冷的让人背脊骨窜起寒意。 “你!” 那个人,包括在场所有人的在看到聂然如此果决而又快速的出手时,都惊骇住了。 特别是那群战友。 他们从没见过这么快的速度,明明早上才醒,身上的伤也没有痊愈,甚至她的脚还有些扭伤,如果是普通女孩子,早就娇气的连路都不肯走了。 可她,竟然敢用这么快的速度冲到了对方面前,那速度和力道足以疼得让人额头冒汗。 更重要的是,她周身散发的气势,和狠辣的手段,让人心惊。 “我既然敢说帮你们解决这群海盗,就绝不会反悔。”聂然锁着他的喉咙不放,眉宇间一片冷凉之气,“但如果你们非要一意孤行,我就只能杀光你们。” 说完,她的手微微收了收力道,那人的脸立刻涨得通红,双手想要去扯聂然的手,可惜根本没用。 不过短短几秒,那人的眼睛就开始往上翻了起来。 “别杀他!”依安德看到后,急急地说道。 “你这句话的意思是同意第一个选项了?”聂然的手稍稍地松开了些许,但并没有完全放下。 依安德吞咽了几口口水,其实他也不想杀他们,军人这个身份不同于别的普通人,一旦射杀了,他们就会和弗雷归为一类。 他们不想! 他们只想简简单单的,平平安安的做个普通人而已。 “你……你真的愿意帮我们?”依安德的话语中充满着不确定。 聂然见他犹豫的样子,知道他这是选第一项了,松开了手,退了一步,淡淡地“嗯。”了一声。 “不骗我们?” “不骗。” “不是拖延?” “不是。” “那……那你们人那么少,真的可以吗?” 依安德其实很矛盾,特别的矛盾。 既希望他们能够帮着岛民打败弗雷,可又怕他们打败了之后连累了岛民,他不是没想过把他们送出去找大部队,可问题是……送不出去!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岛屿的最极端的地方,悬崖峭壁不说,凡是有可能逃的地方全部被埋上了地雷,根本不敢随意走动。 这几个军人对于他们说来,危险系数比救援系数大了好几倍。 可丢掉吧,这可是军人,当兵的,总比起这些什么都没见识过的岛民来的有用,说不定能帮上忙。 但留着吧,又怕被弗雷发现,到时候整个岛都会遭殃。 真真就像是鸡肋一样,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确定可以一次性就打败他们吗?” 聂然几乎被他的话给消磨掉了所有的耐性,她深吸了口气,拧着眉点头,“对,一次就可以打败他们。” “你拿什么保证?”依安德还是有些无法心安。 聂然仅凭着最后即将要消失殆尽的耐性回答,声音依旧森然,“拿我的命保证。” “那有什么用,你死了,我们也会被你拖下水啊!”那个被锁了喉的男人捂着自己脖子,很是不屑地道。 但那个人不知道的是,她从不轻易做出任何的许诺以及保证,但只要说了,必定不死不休。 聂然眼眸里含着冰,字字带着残忍无情,“那不如你现在就去死,如何?” 那一道眼风呼啸而去,刮的那人背脊骨再次泛起了寒。 “那……” 身边的依安德还想继续说,可惜被聂然抢了话头“我的耐性是有限的,别逼我翻脸。” 瞬间,依安德将那些疑问重新吞了回去,说道:“那你们早点睡吧。” 说实话,聂然不过就是个十七八的小姑娘,在这群大老爷们里她真是不够瞧的,哪怕是严怀宇那几个人都比她有存在感。 可偏偏,她那双像刀子一般凌厉的眼神只是轻轻扫过,都能让人从骨子里凝出一个惧意。 好像她说什么,都是对的,没错的,不可更改的。 完全忘记了,这里十几个大老爷们,就算她来得及杀,也来不及救同伴啊。 她总不能把同伴丢在这里吧! 但聂然何尝不知道,不过在看到父女两那凄惨的模样她就知道,他们不是真心想要置人于死地,所以才敢这么有恃无恐地杀鸡儆猴,一次性压制住他们。 现在见他们也被自己唬住了,一个个小命暂时都保了,她这才感觉自己浑身发疼发软,特别是背和脚踝。 刚才跑的那么猛,背部的肌肉和脚踝全部都绷紧了,牵扯到伤口那是毋庸置疑的了。 她现在必须要躺下来好好休息,养足了精神才能想办法打海盗。 依安德身边的人听到自家的族长竟然放人,顶着刚才要被掐死的后怕心情,冒死说道:“族长,你让他们去睡了,那打海盗的事情怎么安排啊?” “等我醒过来,我会来做安排。”聂然头也不回地往发自己的木屋里走去。 那人急急地喊了一声,“那你们万一要是说话不算话,逃走了怎么办!” 聂然的步子忽然一个停顿,让那人的心也随之禁不住骤然微颤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以防又被她冲过来掐着脖子。 只看到聂然微微偏了偏头,侧颜上轻勾起一抹薄凉而又冷酷地笑,满是轻蔑地道:“只要我想走,你以为你们拦得住?” “你!” 那人又气又恼,却又惧怕聂然的手段,只能咬牙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聂然随意地小木屋里走去。 那群人就这样气势汹汹的来,铩羽而归地去。 很快,小院子里就人就散了。 走到门口后,那男人还不死心地问道:“族长,你真的相信她?” “柯鲁,我们被弗雷折磨的早晚都是一死,不如拼一次吧。”依安德带着疲惫的眼神,说道。 “……那我留在这里看着吧,以防他们逃跑。”半响过后,那个名叫柯鲁的男人严肃地说道。 依安德想了想,摇了摇头,“不用了。” 那女孩儿说的没错,就凭他们这些普通人,怎么可能是这群当兵的对手,特别是看到那女孩儿的身手后,他觉得更不可能了。 而院子内已经哭懵过去的伊舍还未来得及和乔维说上几句,就被依安德的人给强制带走了。 临走前,她那依依不舍的小眼神一个劲儿的盯着乔维猛看,只是乔维这时候并没有什么心情,就连严怀宇他们也没什么心情去调侃他了。 一行人在到依安德他们离开后,马上敲门进了聂然的小屋。 035 研究地形要逃跑? 严怀宇才进门,就直接地问道:“你打算怎么打?” 聂然知道他们要进来,所以并没有立刻上床,而是坐在床边上用热水重新倒在那碗已经冷掉的面里,拌了一下后就呼噜噜的大口吃了下去。 她现在需要食物来尽快的将她的身体调养好。 “这不用你们操心”她大口吞咽着,可又觉得自己的话太冷硬,鉴于自己是欠了人情的,随后又干瘪地补了一句,“都去睡吧。” 严怀宇皱着眉头,眼神里带着焦躁和不安,“这怎么能不操心,这海盗要几百来号人呢,咱们这几个都不够人家玩儿的。” “是啊然姐,你这玩儿的也太大了吧。”何佳玉也皱着眉头,一脸不赞同地道。 “我既然敢说,就一定能做到!”她的手停了停,刚才在依安德那里已经花光了所有的耐心,现在这群人还来烦自己,聂然这下真是不给他们好脸了,“出去!” 众人看到她 李骁看着她冰冷的神情,心下计较了一番,觉得既然聂然刚才认了那份人情,应该不会做得太过出格,但该提醒的她还是要提醒一句。 “你最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话说完后,她率先就走了出去。 那群人见过了白天聂然那一失常举动,心里还有些畏惧,这会儿见李骁第一个走了,也纷纷地离开了木屋内。 只有乔维走了之后却又很快的折返了回去。 “吃完了就敷一下吧,正好可以消消食。”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次他把聂然的手给弄伤之后,就习惯性的会去关注她的那些跌打扭伤。 观察的时间越久,他就发现这个人真是有着非比寻常的忍耐力。 撞伤了,扛着。 扭伤了,忍着。 割伤了,最多就用水冲一下伤口。 从来没喊过一次疼,好像她的那根神经没有一样。 以至于,后来渐渐地替她去拿药拿成了习惯。 “记得别沾水。”他将一只碗放在了她的手边,里面是刚刚捣烂的草药。 这种荒芜小岛,连灯泡都没有,用的还是灯油,更别提跌打损伤的喷雾剂了,所以他只能亲自去找草药了。 还好这里一屋子都伤患,岛上的医生就把那些草药都在院子里堆,他直接拿一些用干净的石头捣烂出汁水就可以了。 见她不回应自己,乔维也很识趣的往外走去。 毕竟刚才他揣摩错了心思,把事情差点搞砸了。 虽然现在的情况依然没有好多少,但看聂然的样子,应该在她的掌握之中吧。 关上了门后,屋子里只剩下聂然一个人了。 她还是坐在那里大口大口的吃着面条,两三口的解决完毕后,她放下筷子静静地坐在那里。 胃里的饱足感让她总算脑子清楚了些许。 只要不掺杂感情的事,她心里的各种盘算总是格外的清晰和精准。 等到将一切事物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详细的安排开始逐渐完善之后,胃里的食物也消化的差不多了,聂然这才注意到了手边的那碗草药汁。 她伸手,将草药全部细细地敷在脚踝处,等着草药上的汁水慢慢挥发,接着再把碗里剩下的草药汁浇在了已经微干了的草药上。 现在这种情况下,能降低疼痛和伤口恶化就尽量降低,接下来的这一仗不像以前只需要暗杀个人就可以解决了,而是面对着几百个未知的海盗。 这是一场硬仗!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等到脚踝上的草药全部干透了,她一点点的扒拉了下来,绿色的药汁在她白嫩的脚上留下了一层淡淡的绿黄色。 她也懒得擦,把那些药草清理掉后,直接躺在床上睡觉了。 经过刚才那场暗杀,她才这身体早就已经乏累了下来,全程不过是硬撑着罢了。 现在吃了东西,敷了药,又有一张床,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而另外一边的霍珩显然就没有聂然这么舒服了。 那天他虽然说自己一个人出发,但李宗勇哪里真的会同意,又排了三个士兵跟着他一去出发,超低空飞行了将近半个多小时后才接近了那片求救信号发射区域。 然后就发现山体的滑坡导致地面一片凌乱,好多人都陷在泥潭之中等待着救援。 他生怕聂然也在其中,立刻马上随着升降绳索往下移动。 才一到地面,他就立刻搜索起聂然的身影,但却怎么也找不到那妮子的身影,他心里的担心越发的剧烈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被泥沙冲到别的地方。 正打算让其他两个士兵下来救援,自己去找聂然的时候,李骁却及时地告知了他,聂然没事,已经带着另外一批人往前去了。 当他听到这个消息后,这才稍稍的松了口气。 正打算追上去拦截聂然他们的时候,突然之间山体再一次的滑坡了! 他看到山顶在震动摇晃,而泥潭里还有三四个人没有被救上来。 一旦山体滑坡,必定会将他们全部掩埋! 迟疑了两秒后,他最终只能深深地看了眼前方,让李骁追上去拦截他们,自己则转身朝着那群需要救援的人飞奔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山体倒下的那一瞬间,最后一个人终于从泥潭里救了出来,并且捆绑在了升降绳索上。 当直升机重新往上缓缓升起时,那滚滚而来的泥沙正从他们脚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掩盖。 那群人看到自己刚刚被陷下的地方不过几秒时间已经重新被泥沙给覆盖时,心里一阵后怕。 好不容易带着这群人脱离了危险,并且安全返回后,雷区的活动已经减弱了不少,等他再次回去想要去找先头部队的时候却发现,那妮子选的那条路也经历了一次山体滑坡,半个山体全部倒了下来,把整个河拦腰截断。 看着眼前的场景,他整个人都傻了。 他宁愿相信那妮子被水冲走了,也无法接受她被掩埋在这片山体之下的任何一个事实。 那妮子向来满肚子坏水,被刀枪指着的时候都能平安无事的度过,没道理区区一个山体滑坡就能困住她啊。 更何况刚才在山林之间的山体滑坡她不也一样逃脱过去了吗! 所以他完全不相信聂然会死。 于是立刻下命令,让所有人地毯式搜索整片水域! 十五架飞机同时在这片水域上没日没夜的搜索着,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心里那份希望就开始越来越小,那份恐惧就开始不断的在心里一点点的扩大。 早已经已经过了72小时的黄金搜索时间,按理说在这种暗礁涌动的急流水域之中,生还的可能性真的不大。 可他还是不想放弃,命所有人继续搜救! 李宗勇在得知了这一情况后,急忙赶赴现场。 在看到自己的学生那满身的狼狈,通红的眼睛时,他心里也不是滋味,但总不能这么让他继续发疯下去! 他跨步上前,怒喝道:“72小时的黄金搜救时间已过,你为什么不收队!” “人还没有找到,不能收队。”霍珩连头都没有抬一下,看着手中的地图,又重新将搜索范围扩大了一倍。 那话语里的冷静得犹如正常人一般的语气让李宗勇觉得很不对劲! “都已经五天了,十五架飞机来回不间断的搜索都没有看到她的人影,你怎么还能确定她活着。”他沉着声音,用一种试探的语气问道。 果然,霍珩就像是被戳中了伤疤一样,眼尾渐渐逼出来一抹猩红,他阴鸷着眼神,森然地道:“我知道,她一定活着!” 他周身的那股黑暗气息在不停的散发出来,完全顾不得眼前那个人到底是谁。 李宗勇被他骇人的眼神给惊得心头一跳,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在他摄人气息下,不自觉地又重新把话给咽了回去。 只能由着他继续搜索。 …… 木屋外的天色一点点的亮了起来。 胃里有了饱足感的聂然这一觉睡得十分的舒坦。 当然,如果小院内没有那些人的窃窃私语声来扰她清梦的话,她会更加舒坦! 当她睁开眼睛,从床上起来的时候,明显就感觉到身体没有昨天的虚弱,虽然身上的伤口还隐隐作疼,但总体来说,这已经好很多了。 打开房间的门,看见天空的云朵还是灰得阴沉,小院子里已经站满了人。 依安德焦躁不安地站在那里,从昨晚和聂然达成协议确定要打海盗之后,他下半夜几乎就没有怎么睡,一大早就已经在小院子里等候了。 而严怀宇他们也同样是为了海盗的事情,聂然心里想什么他们一点都不知道,昨晚上一群人围在一起想了大半天也没揣摩出意思来,心里着急的不行,索性天一亮就跑出来等了。 现在所有人一看到聂然从屋子里出来后,一个个都将视线定格在了她的身上。 依安德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一上来就连环炮轰地道:“你终于醒了,现在可以安排了吗?你打算怎么做?什么时候动手?需要点什么准备?” 起床气还没散去的聂然此时冷冷地说道:“下午我会来找你的,我现在要去个地方。” 说着,她就往院子外面走去。 “你不会是想打算逃跑吧?”已经站在院门外站了一夜的柯鲁听到她的话后,这时候听到后又要往后拖,立刻怀疑地道。 “你们也配让我用逃这个字眼吗?”聂然依然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去。 “喂!你别太过分!”柯鲁这回终于急了,挡住了院子大门,指着她鼻子的手都气得有些颤抖了起来。 一大老爷们被小姑娘这样几次三番的鄙视,又加上昨晚上被她掐着脖子,脸丢的不是一点点。 聂然看了眼那根手指头,冷冷地道:“如果不是念你们救我一命的份上,你这只手早就废了。” 柯鲁听到她那不带一丝人气儿的话语,下意识地就把手给缩了回去。 “好了。”依安德急忙来打圆场,瞪了柯鲁一眼,让他收敛着点,随后又转头对着聂然道:“不过你要去哪里啊?这里地势险要,我带你去,你看怎么样?” 聂然想了想,觉得依安德说的也对,这儿那么大,自己胡乱走也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于是点头同意了下来。 “凡是所有埋地雷的区域,你都带我去看一遍。” 依安德没想到她要去的地方是这里的禁区,但看她那眉眼料峭的样子,他还是忍下了那句疑问,点头道:“好的。” “族长,我也要去!我要保护你!” “那个,我们也去。”身后严怀宇一行人自告奋勇地举了手,跟了上来,但又怕聂然不同意,连忙补了一句,“我们就远远地跟在你后面,绝对不打扰你,我们发誓!” 身后那群人连连点头。 聂然现在时间紧任务重,也实在懒得搭理,沉默地往外走去。 严怀宇他们以为她这是默认了,赶忙跟了上去。 就这样,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雷区走去。 山岩石壁处,聂然站在雷区前,看着那片杂草丛生的平地,还好是冬天,如果是夏天,这些草必定长到齐腰处,到时候这些雷可就更难找了。 她往前走了几步,看到一处地雷因为常年雨水和海风的吹袭,已露出一点点黑色。随即半蹲了下去,拿出那把军刀在那颗地雷旁扒拉着泥土。 站在不远处的柯鲁看到她这么胆大的在地雷旁玩儿,吓得赶紧往后退去,他曾经见过一次地雷爆炸时的场景。 那巨大的黑色蘑菇云和震耳欲聋的响声让他永生永世都无法忘记。 柯鲁一边往后退,一边还冲着聂然喊:“喂!你小心点,要是踩到雷区,整个区域都会连着一起爆炸的!” 严怀宇他们几个人还好,其余那*个人听到整个区域一起爆炸时,都胆战心惊地小小往后退了一步。 可聂然恍然未闻地半蹲在那里,将那颗地雷边缘的泥土都清理了干净,仔细研究了一下后,就这样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又重新走了回来。 李骁见她没有拆下那颗地雷,向来冷傲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不解。 “走,下一处。”聂然从走到了依安德的面前,淡淡地说道。 “这,这就完了?”依安德看了眼那颗已经彻底暴露在空气外头的那颗地雷,除了上面的泥土被挥扫干净,其他的却还是原封不动的在那里。 这就看了一眼,这到底算什么? “嗯,带我去下一处。”聂然的神情还是那么冷冷淡淡的,显然是不想多谈。 对此依安德也只能带着她往下一处走去。 第二处雷区聂然还是同样的动作,找到一颗雷,把周围的土都扫干净,仔细观察一番后,就拍了拍土重新又走了出来。 第三四次处依然如此。 从第四处雷区里走出来后,聂然握着军刀问道:“还有吗?” “没有了,一共就这四处。”依安德摇了摇头,想等着她接下来的解释。 但结果,聂然只是很淡定地说了一句,“哦,那回去吧。” “啊?不是吧,你这就完了?”像这样傻跑了大半个村的边界处,结果什么都不做,这不是耍人玩嘛! 柯鲁很不理解地质问道。 “嗯。”聂然点了点头,将军刀别在了自己的腰间,往村子里头走去。 留下了一地莫名的群众。 柯鲁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小声地对着依安德问道:“族长,你说她是不是故弄玄虚的唬我们啊?” 依安德这时候也是皱着眉头,明显也是被聂然这一圈逛下来给逛懵了,他思索了片刻后,才开口道;“先看看吧,别急。” 就这样,十几个人跟在聂然的身后很是迷茫地回到了村内。 “你们回来啦?来,跑了一上午肯定很累吧,吃点东西吧。”刚回到村里,伊舍就带着那群妇女和姑娘们将午餐做好,并且还一碗碗全部盛饭在了桌子上。 期间,还特意将盛好的面条亲自递给了乔维。 依安德看到后,立即咳嗽了几下。 伊舍回过神后,皱巴着小脸一副留恋不已地看了他一眼,这才离开。 那群人走了一上午,现在看到吃的,各个开始狼吞虎咽了起来,李骁端着食物趁着依安德和柯鲁不注意的时候,走到了聂然的身边。 她低声问道:“聂然,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说是要打海盗,却偏偏把村子外的边境处全部逛了个遍,地雷一点没动,反而把地势全部摸清楚了。 李骁这回是真不明白了。 坐在一旁的何佳玉也很是好奇地问道:“对啊,跑了这一大圈的,然姐你到底要干什么呀?” 聂然吃了一口面条后,很是平静地回答:“给你们找逃生路。” 果然是逃跑! 李骁一听到她的回答后,神色一凛,“你想从雷区逃走?” 何佳玉皱了皱眉头,像是被惊吓到了一样,“不是吧,那雷区的地雷多到吓人,可以说是险象环生啊!” “什么时候行动?” 身边的严怀宇还有施倩也纷纷凑了过来。 “不是我,是你们。” 聂然的解释让李骁的眉头皱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字面意思? 李骁一时间没转过弯来,愣了几秒。 “姐姐,为什么我们吃的和他们吃的不一样?我也想吃肉。”就在他们坐在那里商讨逃走计划的时候,只听到不远一个小男孩奶声奶气的话语传了过来。 伊舍笑着摸了摸那小男孩的头,“他们是要为我们族人打海盗的,是大英雄,当然要吃的好了。克里乖,姐姐下次给你好不好?” 那小男孩眨巴着大眼睛,一听到是大英雄三个字后,特意冲着聂然的方向看了一眼,眼底分明亮起了一抹异常地光。 只见他大力地点了点头,“好!” 然后乖乖地捧着自己的碗走到了一边,吃了起来。 在路过聂然他们那一桌旁的时候,严怀宇他们几个特意看了眼那男孩碗里的东西,一碗米汤里面清澈的几乎和水没什么差别,碗底有几粒米沉淀着。 一个正在长身体的孩子,吃的是这些东西。 而他们呢,严怀宇他们几个人又看了看自己碗里那一大碗的面条,还有几片肉。 这天差地别的待遇,让他们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其中,向来心软的古琳最是受不住,她本来对这里岛民就存在一份心疼,现在听到那话后,端着面条就走到了那男孩面前。 “那个,我分给你一点吧,我吃不掉那么多。” 那男孩连连摇头,“不行不行,姐姐说你们是大英雄,一定要吃好的。这样才能替我们打败海盗。” 可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那碗面条不放,甚至说话的时候还馋的吞了口口水。 “……” 孩子纯真无邪的话语就像是一记*的耳光,打得他们脸上火辣辣的疼。 刚才他们还在商讨怎么逃出去,现在却成了孩子们心中的大英雄。 这不是讽刺是什么? 众人一片沉默。 “不用,他们不替你们打海盗,所以明天给他们伙食减半吧。”就在这压抑的沉默中,吃完面条的聂然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瞬间所有的气氛全部打破。 ------题外话------ 哈哈哈哈,男主打了个酱油,看到木有,那愤怒的小眼神,啧啧啧……连老师都不认了,真真是魔怔了呀! 036 还人情,搏命 “什么?”柯鲁听到聂然淡漠地回答后,顿时气得跳了起来。 什么叫做他们不会打海盗! 那这一个早上是在干什么! 陪她逛风景吗?! “你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他们不替我们打海盗?他们不打,那谁打?!” 聂然抬头撇了他一眼,淡淡地吐出了一个字:“我。” “你?就你一个人去打几百个海盗?”柯鲁极为不屑地嘁了一声。 身边的严怀宇一听,立刻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小然子,你疯啦?” 自从聂然醒过来之后,就好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如果说以前是和蔼中带着疏离,那现在就是冷漠中透着拒绝,就像是完全把自己包裹起来了一样。 而且说话做事都和以前完全不同。 所以,当听到小然子要一个人要摆平这几百个海盗的时候,他觉得这也不是不可能啊! 于是,第一个站起来反对! 聂然径自对着柯鲁说道:“当然不只我一个人,还有你们所有岛民。我留在这里和你们打海盗,然后放他们走。” “这怎么行!”还不等柯鲁拒绝,何佳玉听到后,头一个反对。 他们一群人跑路了,留下然姐一个人,那算怎么回事! “是啊,聂然,你这样太危险了。”古琳也连连摇头了起来。 可聂然像是没听到一样,自顾自地对旁边的李骁说道:“我欠你们的,这次就当还了。” 李骁听到后,脸色马上沉了下来。 还不等她开口说话,对面的柯鲁就说道:“走什么走,一个都不能走!都要留下给打海盗!” 本来人就少,打海盗已经很困难了,现在居然只留下一个,那还顶什么屁用啊! “你不放他们走,那海盗你们自己去打。”聂然眯了眯眼,语气冰冷地对着柯鲁说道。 威胁,这明晃晃的就是威胁! 柯鲁被她又是掐脖子,又是威胁,还陪她白白逛了一早上的风景,这心里的气早就憋不住了。 “你有什么资格威胁我!”柯鲁当下狠拍了下桌子。 瞬间,周围和柯鲁一伙的岛民们纷纷站了起来,麻木着脸看着聂然那十几个人。 严怀宇那一行人也即刻站了起来,聚拢在聂然身边。 两两对峙之下,院子里的气氛骤然剧变。 其他做饭的几个妇女感觉到后,立刻带着那些刚进来盛饭的孩子们离开了这个危险的小院。 对此,聂然只是冷笑着将腰间的军刀拿了出来,那刀刃上泛着几缕寒芒,她就这样把玩在指尖,没有丝毫的畏惧,“我想你不太懂什么叫威胁。” 话音刚落,她眼眸一凛,指尖的刀随着她的手腕倏地甩了出去。 “喀”的一声响起后,只见那把雪亮而森冷的军刀好巧不巧地钉在了柯鲁未来得及抽离的五指指缝之间。 那黑色的刀柄因为强烈的震动在微微颤抖着。 嘶—— 在场的人不禁齐齐的瞪大眼珠子,倒吸凉气。 这……这是巧合吧? 严怀宇他们三个人在火车上就见过聂然刀功的,所以这时候也并没有太大的惊奇,反而得意地仰着头,看着那群已经傻了眼的人。 那心里的自豪感,就好像那刀子是他自己甩的似得。 “这时候我如果说一句,‘再废话,下一把刀就戳在你脑门上’,这才叫威胁,懂吗?”聂然又从腰间摸出了一把刀,这把是从昨晚柯鲁暗杀自己时抢下来的。 柯鲁还没来来得及大怒自己的手差点被剁,结果又看到她手里那把自己的匕首,什么威胁,这根本就是羞辱,是羞辱! 这下惊怒愤慨暴躁一股脑的全都蓬勃而出了,两眼几乎充血。 他当下反手抓起那把军刀就要甩出去,却听到依安德立刻呵斥了一声,“柯鲁,不许无礼!” “族长!”柯鲁的手滞在了半空,他愤怒的双眼里愤怒的火光还在熊熊燃烧。 依安德压根不理她,转头对着聂然说道:“好,我答应你的要求。” 柯鲁气愤不已再次抗议,“族长!我不同意你这样做!” “柯鲁,你在这样不听劝,我只能把你关起来了!” 依安德的话才说完,手下的几个人就朝着柯鲁的方向走了过来。 柯鲁顿时变了变脸色,最终不甘心地扭过头去,犹如困兽一般,不停地粗喘着。 “我可以把他们都放走,但是你一定要替我们打赢这场仗!”解决了柯鲁后,依安德对着聂然格外郑重地说道。 他之所以能这次这么破釜沉舟孤注一掷,其最大的原因就是昨晚伊舍的那番话。 那番话将他多年的自我欺骗全部撕碎,那血淋淋的现实在告诉他,他不能在这样躲下去了。 女儿的幸福,岛民的生命,一件件一桩桩都摆在他的眼前,逼得他不得不下这个决定。 于其被弗雷一点点的毁了这里,不如来一场生死搏斗,赢了皆大欢喜,输了大不了就是一死。 其实,他们现在这样苟延残喘的活着,每天担心受怕着海盗们的到来,真的还不如死了来得痛快。 “放心,我既然敢说替你们打,就是有了十足的把握。”聂然淡定地回了一句。 十足? 那群人不由得诧异地看着她。 他们没听错吧,一个十七八的姑娘和她们说,对付那几百个海盗有十足的把握。 要知道,那海盗手里人人都有枪的,而他们除了刀就剩下弓箭了。 可那些个东西在枪的面前,就像是一堆废铜烂铁,压根起不到什么作用。 这姑娘到底有什么天大的本事,可以这么自信地说道。 “你想把那群海盗引入地雷区?”一直没有开口的李骁,这会儿终于开口了。 但这一出口,却震得所有人心头一跳。 引到地雷区?! 依安德想了又想,觉得这的确是个方法! 这下看聂然的眼神都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众人用一种崇拜的眼神看着聂然,可只有柯鲁嘲弄的冷哼一声:“你当他们傻啊!这里的地雷都是他们亲自一个个埋的,他们怎么可能会跟着你去雷区啊。” 经过他这么一提醒,那些人眉头重新皱了起来。 是啊,这地雷是他们亲自埋的,怎么可能引得进去啊。 “连你都能想到的问题,你觉得我会做吗?”聂然神色淡然地回了一句。 什么叫连他都能想到的问题,这不是摆明了在讽刺他智商低吗?! 柯鲁刚想拍桌站起来,结果被依安德一个眼神,又不得不给黑着脸重新坐了回去。 “族长,给我几个男的,要身强力壮的,豁得出命的那种,更重要的是,聪明!一学就懂的那种。”聂然见他暂时被压制着,于是对依安德吩咐了起来。 “好,但是……你要做什么啊?”依安德很是不解地问道。 早上陪她逛了一圈整个雷区,她除了拨弄那些泥土之外,什么事情都没说也没问,到现在他还完全不知道这个姑娘到底要做什么。 聂然嘴角勾了勾,对他们说了三个字:“挖、地、雷。” “哐当——”一下,柯鲁被她的话给惊得失了平衡,直接从长板凳上的最前端给摔了下去。 就连李骁那张向来冷傲的脸也出现了惊讶的神色。 更别提严怀宇那伙人,直接愣住了。 柯鲁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猛地一拍桌子,怒吼着道:“你开什么玩笑,那地雷一大片,怎么可能挖的完!而且那东西那么危险,一碰就炸!” 聂然理所应当地说道:“所以我要找豁得出命的人。” “你……” 柯鲁被她这句话噎地一口气闷在胸口,脸色难看的很。 “记住,人越多越好,效率才快,这几片雷区范围大,地雷数目肯定不小,正好可以拿这些地雷来打海盗。”聂然一边说吩咐着,心里一边默默盘算着把地雷挖好后的所有一系列的安排。 依安德皱着眉头,沉重地道:“可那玩意儿太危险,而且一炸的话,会引起守卫的那些海盗。” 聂然点了点头,依安德还以为她也这么认为,可没想到她却随后轻描淡写地补了一句,“所以你们必须要小心。” “……” 众人这回彻底默了。 这是重点吗?! 是重点吗?! 这挖地雷又不是挖颗白菜那么简单,那可是生死的问题! 是一句小心点儿就能解决的吗?! 他们这群人连地雷完整的样子都没见过,怎么能上去挖,那不是摆明去送死吗?! 那柯鲁瞪着她瞪得眼珠子都快掉了,可聂然像是不知道似的。 因为对于聂然来说,挖地雷真的没什么可以震惊的。 她前世在基地的时候,为了逃出去经常和地雷打交道,记得她第一次跑出去结果就踩中了地雷,那时候她压根就不懂什么叫地雷,只听到那些人说出口那边地上很危险,踩上去后一旦离了脚就会爆炸。 都说初生的牛犊不怕虎,那时候她脚下踩着一颗地雷,又不知道怎么排雷割断引信,无意间看到了不远处有个深坑,就凭着生死有命这四个字,她一咬牙奋力一跃滚了进去。 当然最后还是中弹了。 在滚进去之际,背后被插了三个钢片,脸上也被插到了几个小的钢片,紧接着爆炸声响起后,那个坑被炸地直接倒塌,差点把她给活埋了。 不过还好当时不远处有个坑,不然当时就不是几个钢片了,应该是浑身插满了钢片了。 有了那一次亏之后,她知道要想逃就必须要对付地上那些东西,所以每天趁着半夜就偷溜进弹药装备库里面鼓捣,将那些东西一个个的拆一个个的研究。 等到长官正式教他们这些东西的时候,她基本上已经可以在雷区穿梭自如了。 所以对她来说,地雷没那么可怕。 但对于其他人来说就不是了,特别是严怀宇和李骁他们这些正统部队里出来的人来说,没有防爆服,没有任何排雷装备,就这样上上阵,简直就是在拿生命开玩笑啊! 所有人听到挖地雷后,都一个个的皱着眉头,明显对于她这个提议存在很大意见。 但聂然并不在意,她继续说道:“下午让他们先跟我去悬崖那片区域排雷,其他地方先不动。” 依安德听到她这样仔细交代,不由得问了一句,“是因为那边很容易挖吗?” “不,最难挖,但却是逃生最好的地方。”聂然回答完后,接着就转头对严怀宇他们几个人说道:“挖完之后,你们就立刻走。” 严怀宇第一个摇头反对,“不行,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太危险了,我们不能丢下你。” “那你们留在这里有用吗?排雷,你们敢吗?”聂然一句话还真就问住了他们。 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之下就这样排雷……的确有些迟疑。 可这真不能说他们胆小,就算是一班这种经常被安远道拉出去野外训练的人也不一定敢这样不穿防爆服就上阵的。 这实在是太危险了,完全就是不要命的做法,一着不慎,整片雷区就全部引爆了,到时候说不定尸骨无存。 如果是无意间踩在地雷上,那自然是另当别论,但现在明知道眼前是一大片的雷区,还往上面走,那和找死有什么差别! 谁敢拿自己的命去博。 这次就连李骁也站在了严怀宇这边,冷而轻地对她说道:“不行,我还是不同意你这个方法,就算是还人情也不是这样还的。” “是啊,聂然你再想想别的办法吧,这太危险了。”就连对这群岛民存有几分心疼的古琳对于聂然这样激进的做法也很是不赞同。 聂然走到了柯鲁面前,径直将他刚才丢在桌上的军刀拿了回去,“其实也不算完全还人情,你们从那边跳海之后,就立刻想办法和部队联系,派人救援,算是兵分两路吧。” 随即她转身对着依安德说道:“族长,立刻找人手给我,我需要尽快动手。” 乔维眼看着她要走,急急地阻了她的路,面色严肃认真地道:“聂然,这地雷不是那么好玩儿的!” 一旁的何佳玉也点头,“然姐你再考虑考虑吧!” 施倩这时候也劝道:“他们都是生手,连我们都不如,万一一个不注意,会死伤无数的。” 聂然扫了柯鲁一眼,似是挑衅的语气说道:“放心,他们为了自己也为了下一代,死那么几个人,这笔买卖还是划算的。” 柯鲁冷哼了一声,偏过头去。 “族长,你选完了人让他们去悬崖那边找我。”她绕开了乔维往外走去。 “我不同意她这样做!这个方案太冒险了!”乔维对着依安德说道。 “你们现在有什么资格说同意不同意,一群阶下囚!”柯鲁对聂然没办法,可不代表对这群人没办法,他将刚才在聂然那边所受的气全部撒在了乔维他们的身上。 发泄完毕后,他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小院子外头走去。 “你干什么去?”依安德生怕柯鲁又去找聂然的茬,到时候闹得不愉快,把打海盗这件事给耽搁了。 “我去挖地雷!” 刚才那死丫头都故意说给他听了,他如果还不去,岂不是被她给笑话了! 依安德见他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出去,刚想阻拦,“你别……”去字还没说出口,人已经走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先按照聂然的方法找了七八个男人,然后带着他们过去。 有些胆大的岛民们就跟了上去,这辈子还头一次见过挖地雷的,以前看过地雷爆炸,那轰隆的声音比打雷还可怕,这会儿居然有人要把这个可怕的东西从地里面完好无损的给挖出来,这让他们心里又害怕又好奇。 眼看着小院子里都没了人,严怀宇那一行人也马上跟上去,生怕聂然会到时候出什么差错。 一大群人就这样浩浩荡荡地走到了悬崖边上。 只看到聂然一个人蹲在那里用刀扒拉着,脚边那两颗是已经排好的雷。 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严怀宇他们几个即使从一班出来的,看到这种排雷速度也禁不住睁大眼愣住了。 他们怎么有种聂然在挖白菜的错觉呢?! 聂然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但她并没有因此分心,她一瞬不瞬地盯着那颗雷的引信线管,然后干脆利落的用军刀轻轻一割,一颗雷就算是排好了。 等第三颗雷放在了脚边后,她用刀很是随意地挥了几下,对着那七八个男人说道:“快点过来,我只教一次,过期不候。” 那几个男人愣了愣,带着一种恐惧而又猎奇的心态走了过去,严怀宇他们自然也不会错过这一堂免费课程,纷纷凑上前去。 “先把周边的泥土用刀全部划拉干净,记得动作要小心,不要碰到地雷的引信。”聂然手上的动作极快。 “什么叫做引信?”其中一个岛民好奇地问道。 聂然一边清扫泥土一边回答道:“引信就是启动装置,是由引爆雷管和压发机构和外壳组成的,当压发机构受到完结作用力并且移动到一定距离后,力传递到引爆雷管上,雷管受到挤压就会爆炸。” 她说完后,觉得自己好像说的太过书面化,他们不一定会听得懂,接着又补充了一句,“通俗的讲就是机关,踩到的话就会引发爆炸,所以你们在清扫泥土的时候,千万不要碰到这个机关。” 聂然用军刀指了指已经清理干净的某一处,“看清楚它的样子了吗?” 毕竟是排地雷,又都是新手,而且还没有任何的防护措施,所以几乎用最大的耐心在和他们一步步的讲解。 “这颗是松发地雷,它是需要抬起脚才会触发的地雷,所以如果当你们踩到以后千万不能松开自己的脚,不然爆炸后里面的钢弹就全部炸裂,其威力是子弹的几倍,当然也别妄想逃跑,因为它的覆盖率在14米左右,你们根本跑不过它。” 抬脚才会触发? 那也就是他们万一踩到就要一辈子站在那颗地雷上? “那我们一直不能动吗?”一旁的柯鲁皱着眉发问。 聂然头也不抬地清理着另外一半的泥土,淡淡地道:“看我心情,想救就救,不想救你们就只能去死。” 柯鲁当下就急眼了,嚷嚷着道:“你这样也太不负责了吧!” 什么叫想救就救,不想救去死? 他们是人啊,又不是一颗白菜,烂了坏了可以直接丢掉,这人死可不能复生啊! 聂然手上的刀顿了顿,抬头,面无表情看着同样半蹲在那里的柯鲁,“你们自己的人生为什么要我负责,没有人要为别人的人生负责。” “可是我们是新人啊!” 话是这么说,没有人要为别人负责,但是……但是他们是新人啊,应该有额外的照顾吧! 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好歹也要互相帮助一下吧! 聂然冷嗤了一声,“谁不是从新手开始做起的。” 她当年做新手排雷的时候都没有人教她,完全就是靠看书,瞎琢磨,这么一点点的琢磨出来的,哪里像他们这么开心,还有自己这么极尽耐心的教导。 竟然现在还和自己说要自己负责任,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但是这会死的。”柯鲁特别将死这个字眼说得很重,以此来强调和突出这件事的重要性。 可惜,聂然只是讥讽地一笑,“你以为打海盗就没有人死吗?” “我……” 柯鲁被她这么两三句给打发得心里简直憋屈到了极点。 这个人怎么对这种生死大事一点都不在意呢! 好吧,就算她作为当兵的不怕死,但好歹也要为别人着想一下吧! 哪有她这种,见到不合作的就拿刀威胁,救人还要看心情,她真是兵吗? 不是说当兵的都有一颗舍身为人民的心吗? 在这姑娘身上,怎么一点都没体现出来啊! 在柯鲁那愤怒的小眼神下,聂然依旧淡定地继续讲解,“接下来将引信部分的外壳装置给拆卸下来,然后将连接着还未撞击到弹簧的跳针这根线给剪了,这颗地雷就算排掉了。” 聂然手法老道干练,一刀下去,第四颗雷也排除完毕。 那几个人听到后,连连点头,看到她把地雷从地里面挖出来后,这才松了口气道:“原来这么简单啊。” 听上去挖地雷有多恐怖,其实也不过就是挖土,拆装卸,最后用刀割断那根线,结束。 “简单?”聂然扫了一眼其中那个说简单的男人,嘲讽地勾了勾唇,“希望你遇到诡雷的时候也能说简单。” 诡雷这两个字从聂然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六班那群人的眼神顿时变了。 “诡雷是什么东西?”柯鲁在感觉到他们怪异的神情后,不由得出声问了一句。 “是一种伪装式地雷,看上去你排除了这颗地雷,但但其实这颗雷不过是诱饵,一旦割断了引信,就会触发到另外一颗,将其爆炸。”李骁在说这段解释的时候,神情里透露出的严峻是进岛后前所未有的。 诡雷是一个最为头痛的存在,它和其他地雷不同,更多的是考验排雷者的心思是否缜密,小心。 它出现的形式也和其他地雷不同,它可以藏匿在你完全想象不到,或者是你不会注意的地方。 危险系数远远超过这里的松发地雷。 “啊?这地雷还有诱饵啊?” 柯鲁看着他们凝重的表情后,也不禁心里发沉。 “你们现在还有不懂的地方吗?”聂然倒是没有他们这样沉重的心,诡雷? 这些海盗们埋的地雷都是淘汰货,怎么可能还会想到这么高级的手段,她其实不过就是吓吓他们而已,以防这群人觉得排雷太过简单,掉以轻心,到时候反而害死了自己。 这群人果然在生死问题上,格外的郑重,连忙问道:“那怎么样才能知道是不是诡雷?” “看你们运气。”聂然故意吓唬他们地说道。 “什么?!”那群人这下心里七上八下了起来,什么叫看运气? 这怎么能用一句看运气就打发了! 聂然看自己的效果已经达到,再次冷着脸说道:“记住,你们是在为你们自己做斗争,不是为我,所以你们的死活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一旦引起爆炸,惊动海盗,我不会管你们的。” 不管?这里所有出口都是雷区,她就算丢下所有人也逃不出这里! 柯鲁好不容易逮到了一个机会,刺了她一句,“说的你好像能从这里走出去一样。” 聂然缓缓勾起了一抹笑,“那你可以试试,看看我到底走不走得掉。” 柯鲁被她这么一激,气得磨了磨后槽牙。 试试?他难不成真吃饱了没事干引海盗来? 拿几百个岛民的生命开玩笑?! 这个死丫头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柯鲁吵不过她,也打不过她,只能堵着气拿着刀蹲地上开干了起来。 其他人见新手课堂已经结束,也拿着刀开始小心翼翼地按照聂然刚才的步骤一点点地清扫地雷上的泥土。 还好这些泥土在海风大雨的冲刷下都基本上露出了点,所以并不难找。 聂然站在那里,看着他们七八个大男人蹲在地上像小姑娘磨绣花针似的慢慢做着手上的活儿。 李骁站在她身边,目光沉沉地看着,“你把引信线都剪了,还怎么用这个打海盗。” “到时候再接上。” “接上?”严怀宇听到她的回答后,声音立刻提高了八度,“这里的雷起码上百个,会接死人的!” 聂然把视线落在那片空旷的雷区上,“那不然呢,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更何况,她也没说要把所有的地雷全部用上啊。 但她的话在一说出口时,其余的人就默了。 的确,这一举两得的办法已经是目前最好的了。 不仅能将地雷占为自己所用,还能清理出一条逃生路……逃生路? 严怀宇顿时脑袋闪过了一个想法,兴奋地抓着聂然的肩膀猛摇,“对啊,既然已经有了逃生路,这些岛民为什么不能跟着一起走?带他们一起走不就好了吗,何必还要打什么海盗!” 聂然先前被他一顿摇,摇得头都晕了,这会儿听到他的话后,冷笑着拨开了他的手,“这里的岛民少说有两百个人,还不拖家带口,怎么走?更何况人全都消失了,你当守门的那些海盗是瞎子吗?” “可你这样挖,难道就不怕守门会在某一处暗暗观察吗?”乔维出声问了一句。 聂然嘴角绽开一抹冷酷地笑,自信而笃定地道:“不会,他们不会发现的,因为我等会儿就会去把他们解决掉。” 在场的几个人震惊地看着她,问道:“你要杀了他们?” ------题外话------ 这张字数多了对不对,我们家楼下那家终于不敲了,我打算字数慢慢涨上来,哈哈~ 这一章里面大白菜的戏份好多,原谅我最近好想吃大白菜,可是已经过季了……嘤嘤嘤……你们要理解蠢夏有一颗放荡不羁爱白菜的心~好好爱我哦,么么哒! 037 AB计划,兵分两路 他们虽然是当兵的,还是最优秀的预备部队,模枪射击擒拿格斗统统都受过训练,但现在要真刀实枪的去杀人,这……还真是头一回。 乔维这回真的是搞不明白聂然心里在想什么,“既然你要杀掉他们,为什么还要冒着那么大的危险挖这么多的地雷?” 一旁的依安德听到后又挥手又摇头,“不行不行,那守门的有十几个海盗,而且人人都有枪,你根本无法靠近。” 因为有了伊舍和弗雷之间的婚约关系,加上所有可以出逃的地方都埋了雷,所有看守的人也只是把大门严防死守而已,并不完全限制他们的活动。 但,也仅此而已。 如果有人妄图靠近大门,那么一定会被机枪给一通扫射。 “只有十几个人?”严怀宇惊讶地问道。 依安德点了点头,“嗯,一个月前其他海盗全部出海去了。” 严怀宇这下乐了起来,“那感情好啊,这样的话解决掉这十几个人海盗,我们就都可以逃出去了。” “是啊,然姐,用地雷炸死那十几个人后,我们就可以带着岛民们跑了。”何佳玉也点头附和着。 “跑哪里去?四周都是海,这么冷的天,浅海区的水温最起码零下十几度,你觉得他们游的出去吗?”聂然毫不客气的给他们泼了一盆凉水。 “……”这两个人当下就沉默了。 聂然看他们不吭声,继续道:“就算你们带着这几百个岛民顺利游出去了,在没有地图淡水食物和信号弹的情况下,你们怎么保证这些人的存活?而且期间你们必须还要保证,海盗不会开船来追击你们。” “……” 聂然连消带打的一番话,彻底让他们歇了菜。 的确,这些都是问题。 单单就食物和淡水问题,那么大的消耗供求量,根本没办法实现所有岛民一起逃走的计划。 古琳很是纠结地问道:“那只能和他们硬拼吗?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吗?” 她是希望这些岛民能脱离海盗的爪牙,但如果要聂然涉险,她不愿意! 聂然看着眼前那一片青黄枯萎的草地,淡淡地道:“有,就是我刚说的兵分两路,你们出去把救援部队带过来。” “那你岂不是一个人被迫留下了。” 这件事怎么感觉又回到原点了!严怀宇拧着眉头,很不乐意地道。 聂然偏头瞅了他一眼,“不放个人质在这里,这些人怎么相信你们是出去找救援,而不是逃了。” “既然是做人质,那我来做好了!” 他一个男的留在这里,总比一女的留这儿强啊。 那群海盗都是没人性的,万一把她糟蹋了怎么办! 更何况,不就是挖地雷嘛,真当他这个曾经在一班混过的人什么都不懂啊! 聂然见他往自己胸口咚咚咚地拍了三下,那一副男人气概的样子,不禁扬了扬唇角。 “不行,万一你们在没有地图食物淡水的情况下自顾不暇,找不到救援,那么这些地雷就是我的b计划。” 其实她从头到尾就没打算依靠这些人出去找救援,她从来不找人求救,只自救。 “b计划?什么意思啊?”何佳玉一脸疑惑不解地看着她。 其他几个人听了也是一头雾水。 唯有李骁和乔维拧着眉头,深深地看着她。 “这不是你们该关心的,你们现在应该准备好逃生用的东西,以防在海里出现任何的意外。” 她向来不喜欢把自己的计划过多的分享给别人,说得太多容易坏事。 倒是刚才依安德说那些海盗一个月前就已经出了海,以他们这种级别的地雷来看,应该不是那种干大票的海盗,想来不会跑太远,还是要抓紧时间做足准备才可以,以防他们随时回来才行。 聂然紧紧地盯着那些人的操作,怕他们出了什么岔子。 “啊——!”突然,一个细微的声音从岛内响起。 隐约间似乎听到是岛内女孩子的尖叫声。 “什么声音?”严怀宇似乎也听到了,皱着眉问了一句。 就在大家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时候,就看到远处一个人大步朝着他们的方向跑来,焦急地大喊:“不好了,不好了,族长,那群海盗来了!” “什么?” 众人顿时大惊。 这都还没来得及准备,怎么海盗这么快就突然返航了呢? “这,这可怎么办啊!”依安德这下也慌得没了主意。 这地雷都挖出来了,万一被那群人发现,他们可怎么办啊! 聂然皱了皱眉头,冷声问道:“来了多少人?” 那人默算了一下后,说道:“七八个人。” 所有人一听,这才松了口气。 “你个臭小子能不能说完整了!我还以为他们返航回来了呢!”柯鲁怒斥了一声,一颗心总算是放了回去。 还好,比起一百多个海盗返航来说,七八个海盗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不是的,是守门的那几个,正在抓我们岛上的姑娘!族长,你快去看看吧!”来人着急忙慌地催促着。 “这群没人性的海盗!”一听到又是抓女孩,就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了!依安德愤恨地怒骂了一句,急忙召集那群人道:“快,咱们快回去!” “我们也去帮忙!” 严怀宇不用他们明说也知道那群人抓女孩儿要干什么了,马上就撸着袖子往里面走去,但却被乔维给拦住了。 “不行,我们不能被那群海盗发现,你忘记上次族长说的吗,他放我们进来已经是冒风险了,我们现在堂而皇之的出现,一定会拖累这群岛民的。” “是啊,你们可千万别出面!”依安德连连点头,然后对着柯鲁他们说道:“咱们快走吧,不然就晚了!” 那七八个正挖雷的岛民们听到依安德的话后,连忙从雷区里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正要往岛内走去时,却听到聂然冷声地道:“不,你们留在这里继续挖地雷。” 柯鲁一闪而过的错愕后便是愤怒,“现在谁还有心情挖地雷啊!” “你们去了有用吗?”聂然轻轻地扫视了他们一圈,冷冷一笑,“我想应该是没什么用吧,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女孩子大着肚子在街上走了。” 她的话就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得那群男人们脸上*的发烫。 “所以,于其你们回去浪费时间,不如抓紧把地雷挖了,早一点挖完,早一点将她们从苦海中脱离出来。” 远处的村子里再次传来了女孩子的尖叫声,听得那几个男人又急又怒,但这次却没有再没有冲动地往村子里跑去。 “我回去,我不会挖雷,我过去阻止,你们几个都留在这里快点挖。”依安德觉得聂然说的没错,打海盗的事情刻不容缓,于是吩咐他们留下后,就要往村子里走去。 “那我也来帮忙一起挖,不就是挖雷嘛!我一个专业出身的,难不成还不如你们这群菜鸟?!”而一旁的严怀宇这回真是彻底忍不住了。 这群普通人都敢徒手挖雷,他好歹也是一个当兵的,没道理孬成这样! 说着,撒开膀子就要往地雷区走去。 何佳玉听着那远处那撕心裂肺的声音,热血往头顶冲去,也撸起了袖子,“我也去!多挖几个,到时候炸死这帮畜生!” 眼看着依安德和严怀宇两个人兵分两路各自忙活时,聂然勾唇一笑地道:“谁告诉你不能见海盗了,我给你一次英雄救美的机会。” “可是乔维不是说……” 聂然一口打断地道:“几百个海盗当然不能这么冲上去了,现在不过七八个而已,怕什么。” 被一语点醒的严怀宇恍然大悟地道:“对哦!他们七八个,我们十几个!” “可他们有枪啊。”还未来得及走的依安德小小地提醒着。 聂然斜睨了他一眼,“那又如何。” 她又不是正面和他们交锋,再者说了,枪也不是万能的,有时候它还不如军刀匕首好使。 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后,聂然随即转身往村里面走去。 …… 一群人快步朝着村里走去。 才到村里,就看到不远处的一户人家小院内,一个男人搂着一个女孩儿,垂涎着笑道:“来来来,小妞儿乖,快跟本大爷去乐呵乐呵!” 接着就往房间里拖去。 而其他几个男人也各自分散在其他有姑娘家的门口,各自一人搂着一个女孩,甚至有的夹在腋下往房间里走去。 “不要,不要,救命啊!阿妈阿爸救我,救救我!”那几个女孩子奋力挣扎哭喊着,对着自己的母亲呼救。 “你别动我女儿,你别动!” 她们的父母抱着海盗的大腿苦苦哀求着。 被阻碍了的海盗用力的一脚踢在了心窝子上,“滚开!” 当场把人被踢翻在了地上。 没有了阻碍的海盗大步地搂着女孩子们往屋子里走,女孩死死地抓着门框,嘶喊地喊着,“阿妈,阿妈!” 指甲抠在木门上,被海盗一个大力,木头上划出了几道痕迹。 木屑刺在了指甲里,五指里渗出了一片鲜红。 那海盗邪笑着,“叫吧叫吧,等会儿我会让你叫的更大声!” 话音刚落,就听到他手上利落的一挥,“嘶——”布料撕碎的声音响了起来。 “啊!”女孩子的整个袖子都被扯了下来,雪白的肩头露在外头,刺得那海盗眼神发亮,直接将女孩儿压在门框上,那张臭烘烘油汪汪的大嘴不停地在她脖子上啃噬着。 女孩儿不停地挣扎着,面色无比的痛苦。 “你别动我女儿!”那女孩儿的父亲看到自己的孩子被如此糟践,愤怒无比的他从地上一跃而起,随手抄起了一个锄头指着那海盗怒喝了起来。 他的怒吼声很是响亮,不仅让那名海盗停了下来,也让周围那几个正搂着别家姑娘的海盗停了下来。 那海盗松开了嘴,看着那大锄头对着自己,顿时对着他鄙夷地嘲笑起来,“哟呵,居然敢拿锄头对着我,胆儿够大啊!”说着,他还冲着其他几个海盗嚷嚷着,“喂!瞧瞧,他拿锄头威胁我!我好怕啊!” 瞬间,周围那些海盗爆发出了一片嘲讽地笑声。 “我看你是昏了头了,是不是想尝尝枪子儿的味道啊?”那海盗随手从腰间掏出了一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立刻对准了那女孩儿的父亲。 那女孩儿的父亲被这枪口吓得不禁往后踉跄了几步,脸色泛白。 “你……你……” 见女孩儿的父亲犹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无力地站在那里后,他气焰高涨地哈哈大笑了起来,转头对那女孩儿不怀好意地笑道:“来,乖!让大爷我先爽爽,就当给你们提前适应适应了,过两天大哥回来了你们以为能逃得过去?哈哈哈……” 说着就很是暴力的将女孩儿的裤子给扯了下来,将她扛了进去。 而其他海盗也很快各自将手里的女孩儿扛进了房间里,然后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阵年轻女孩儿的哭叫声和布料撕碎的声音。 “天!”古琳看到那一幕后,忍不住捂着嘴低呼了一声。 “简直泯灭人性!”何佳玉双手握拳,磨着后槽牙一字一句地说道。 而早已按捺不住的严怀宇卷起袖子就往外头冲,结果被乔维和聂然眼明手快地扣住。 严怀宇低吼着:“小然子,你别拽我,我非要砍死那群猪狗不如的东西!” 猪狗不如? 还好吧,她见过比这更猪狗不如不如的,那些恶心而又血腥的虐待画面,到现在她还记忆犹新的很。 因此她很是淡定地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想英雄救美我不反对,但是被让他们有机会开枪,” 被惹怒了的严怀宇这时候愤怒的小眼神就像是淬了毒的箭,他咬牙切齿地道:“放心,这点本事我还没有,那就白当这几年的兵了!” “你也千万别开枪杀他们!不然惊动到守门那边的话,我就很难下手了。”聂然说着就松开了他的手,但这回严怀宇并没有冲出去。 而是转头看向聂然,“下手?你要动手了吗?” “嗯,我们兵分两路,你们解决这里,我去大门那边。” 本来她还想趁着晚上的时候去偷袭,一并给解决了,结果没想到他们自己撞了上来。 分批解决也不错,白天的话还能熟悉下地形。 “你一个人?”何佳玉惊讶地问。 “嗯,我一个人比较方便。”聂然应了一声后,又对着李骁道:“这里交给你们了,别出错。” 李骁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很快又补了一句,“你自己也是。” “然姐,我跟你去吧。” 聂然看了眼她那晶亮的眼睛就知道这姑娘心里打着什么算盘。 “你跟着你家骁姐比较好,在新兵连的时候她枪法很准的。” 果不其然,何佳玉看李骁的眼神绿幽幽的,渗人的很。 “真的吗?那我跟着骁姐好了!下次然姐你再教我那个甩刀!” 李骁皱了皱眉头,沉默地看了聂然一眼,眼神里似乎带着一丝……幽怨。 成功把包袱甩掉的聂然对着李骁扬了扬嘴角后,就转身往这个岛屿的唯一出口处走去。 海岛的冬季风格外的湿冷,又加上这里的树林茂密,一路走过来,只听到树木哗哗作响。 突然间,她停下了脚步,头也不回地道:“你应该去帮你兄弟,而不是跟着我。” 几秒过后,乔维从不远处的一棵树后走了出来,他双手插在口袋里,“他有马翔没问题的。” “我也没问题。” 很明显,她拒绝乔维的插手。 乔维也不马上说一些恳求拜托的话,而是走到了她面前,替她仔细地分析了一遍,“守卫处有四个海盗,每个人都有枪,又是白天不好隐匿,你一定有需要我的时候。” 聂然垂着眼眸思索了一番,觉得他的分析也不算错。 白天因为无法完美的隐匿起来,的确比晚上危险一点,但是分析的不错归不错,她还是不要乔维的帮忙。 谁知道他会不会像当时的叶慧文一样,到了紧要关头又拖累自己! 所以她现在真是一点都不需要别人的帮忙,恨不得赶紧把这群人送走。 “我不需要,你赶紧走。” 乔维无奈地叹气,“那好吧,那我就在这里随便看看好了,反正这里风景不错。” 耍无赖? 聂然眼眸半眯起,冷声道:“你信不信,我先解决了你。” “不会的,你人情还没还完,怎么会解决我呢。” 看着乔维笃定地微笑,聂然沉默了半响,最终硬邦邦地说了一句,“行动的时候别妨碍我。” 目的达到的乔维立刻啪的一下站立好了军姿,笑眯眯地对她敬礼道:“一定!” 聂然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转身往里面走去。 没过多久,就看到一个类似于碉堡的房子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没有防御工事那样有小窗口,然后架着机关枪,就一间三层高的楼,最顶端修盖了一间房。 估计是长年累月没有人敢反抗,原本应该站在这里的岗哨早就没有了,而且就连摄像头都没有。 果然还是高估这群不入流的海盗了。聂然站在楼下暗暗地想着。 然而就在这时候,窗口一个人影飘过,她下意识地想要避开,但无奈脚上的伤让她的腿部无法快速地作出反应。 聂然心头一个咯噔。 完了,这是要暴露了! 正想着要不然直接滚下旁边的滑坡时,忽然一个力道将她直接拽离了那个窗口的视线范围内,闪身躲进了角落之中。 “看吧,我说你需要我。”头顶乔维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笑意。 聂然站直了身体,声线沉冷地道:“就算没有你,我一样能逃脱。” 说完后,她径直朝着楼上走去。 乔维笑着摇了摇头,随后无奈地跟了上去。 两个人刚走上楼,就远远地听到门里面那几个海盗的骂骂咧咧的声音,“那几个混蛋,都过了这么久也不赶紧来交接,是不是玩得把咱们给忘了?妈的,再这么憋着,老子非憋疯了不可。” “谁让你手背呢。” “你不背,你不背怎么留这儿,没去玩儿啊。” 另外一个海盗劝了几句,“行了,少说几句,不就玩儿个女人么,那村里那么多,等会儿随便玩儿就是了,来来来!现在玩儿两局先。” “玩什么,我也来!” “哟呵,你还玩儿?上次差点输的就剩条内裤了,怎么,这儿会儿又有钱了?” “哼!这可是我的保命钱,今个儿我非要翻本才行!” “行啊,那咱们先玩儿上几把!” 聂然和乔维静静地听着里面的对话,在确定四个人全部都在木屋时,聂然用眼神示意一旁的乔维。 乔维轻点了下头,然后将手里的一颗石子儿丢在了走廊上。 “嗒——” “什么声音?”很快,里头就传来了一个海盗疑惑的声音。 几个人正摸牌的手立即停了下来,仔细听了听,但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打趣道:“你是不是想女人想出幻觉了,哪儿有声音。” “不是啊,我刚是听到一声音。”那海盗皱着眉,说道。 “你听岔了,快点来摸牌摸牌!” 在其他人的催促下,那名海盗也就重新将心思转移到了扑克牌上了。 聂然听着里面又再次传来打牌的声音后,又看了眼乔维。 乔维马上又丢出了一颗石子儿。 这回那名海盗不干了,“不对不对,我真听到声音了!我去瞧瞧,说不定是那几个人回来了!” 他丢下牌就往门外走去。 “哈哈哈,瞧他那猴急样!”屋内那三个人笑话完后,又继续道:“来来,我们打完这一副牌再去。” 那海盗兴冲冲刚走出门口,结果一把森寒的军刀就搁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那张笑脸顿时凝固了。 “不许喊,不然我就杀了你,听到没!”聂然冷冷地说完后,手间的匕首又再次贴近了那海盗的脖子,吓得他惊恐不已地点头。 乔维急忙用刚在一楼顺来的几根绳索将他绑在了楼梯口。 “怎么样,是不是他们回来了?!”里面的海盗见门外没什么动静,不由得抽空问了一句。 聂然的刀紧紧地贴着那海盗的大动脉,甚至将锋利的刀片轻轻地一划,割出了一条浅浅的血痕,那海盗感觉到那轻微的疼痛感,惊慌失措地连忙应答着,“是……是啊……他们回来了。” “想办法让他们一个个出来。” 聂然低声在他耳边吩咐了一句后,那海盗吞咽了口口水,强装镇定地道:“那个混蛋居然还脚软了,真不知道他是几天没沾荤腥,发泄成这幅鬼样子!你们快来个人帮忙。” “哈哈哈,瞧他们那出息,居然还脚软,丢不丢人啊!”里面的海盗又是一阵嘲笑,其中一个从里面走了出来,“行了行了,我来帮忙!” 不一会儿,那个原本要去帮忙的海盗也在门外呼喊了起来。 “老六,老七,你们……你也出来帮个忙吧,这混蛋晕过去了,拖不动他。” “什么?晕过去了?这也太没用了吧!来了来了。” 最后两名海盗嘲笑着丢下了手里的牌,从里面走了出来。 那两个人定睛一看,哪里什么人晕了脚软了,只看到自家兄弟被绑在了楼梯上,动弹不得。 那两个人立刻去摸腰间的枪,结果还没来得及拔出来,一把泛着寒芒的刀刃悄无声息的从脖颈处贴了上来。 “你……你们是谁?”刀架在脖子上让他们两个不敢随意的乱动。 “把手举起来!”聂然冷声地命令道。 那两个人赶忙松开了腰间的枪,双手举了起来。 聂然将他们腰间的枪全部缴了,随后把军刀别在了腰间,用枪顶着他们的脑袋,熟练的拉开了保险。 那两个人听到后,瞪大了眼睛,腿软的渐渐跪了下去,“大姐,大姐别,别这样,我们……我们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别杀……” 我们两个字还未来得及说完,忽然之间“砰——”的一声枪响。 038 一枪击毙,震慑 丛林间的鸟儿被惊扰地四处乱飞。 那两个被枪顶着脑袋的海盗伴随着那一声枪响,心脏一个猛缩,紧接着就像是没了骨头的蛇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聂然倏地看向了窗外,开枪了?是谁开的枪?海盗?还是李骁他们? 最终她拧着眉头低咒了一声,“该死!” 聂然大力地一脚踹在了那个已经躺倒在地上的海盗,“装什么死!我还没开枪呢!” “啊?没开枪?”那地上的两个闭眼“死”了的海盗这时候睁开眼,把自己浑身摸了遍后,在确定身上没有枪眼,也没有伤口后,那颗心总算是缓过来了,忍不住叹息了一口,“呼……吓死我了。” “可不是,差点都尿裤子了。”另外一个劫后余生的海盗拍着自己的小心脏,答了一句。 聂然听着他们两个人的对话,无语极了,就这出息还当海盗。 “你在这里盯着,我去看看!”她对着乔维吩咐了一句。 乔维叮嘱道:“千万小心。” 聂然点头,转身就下了楼,一路快步朝着村里面走去。 难不成他们暴露了?! 想到他们被暴露,自己还要去救,她忍不住骂了一句,“一群废物!” 竟然连偷袭都不会,这个预备部队到底每天都教给他们什么鬼东西! 亏她还高看李骁这个未来要进一班以及从一班退出来的严怀宇马翔他们三个,早知道还不如自己出面! 至少可以一击击毙,哪里像现在这样。 她一路狂奔进了村内,还没跑近,远远的就看到在一户小院门口,严怀宇他们几个手里一人一把手枪对着不远处的那几个海盗,显然是得手了。 两个站队各自一左一右僵持不下。 聂然挑了挑眉,看来也没她想的那么废物。 但再走进一看,就发现其中一个海盗抓着一名他们六班的女兵,手枪抵在了那女兵的头上,叫嚣着,“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打死她!” “啊!”那女兵被他的一句话吓得瑟瑟发抖,脸色都白了起来。 那海盗猛地勒紧了她的脖子,恶声恶气地道:“死丫头,敢暗算我?!看老子等会儿怎么弄死你!” 聂然看到这一场景就明白过来了,果然还是高估六班的整体水准了。 她悄无声息地渐渐靠近。 院门外两方人马依然紧张地对峙着。 “你们都他妈放聪明点,赶紧放下枪,不然我毙了她!”说着,那海盗就拉开了保险,黑洞洞的枪口死死地抵住了怀里女兵的太阳穴上。 “救我,快救我……”那女兵带着哭腔呼喊了起来。 严怀宇迟疑了几秒,但手上的枪却还是没有放下。 刚才他可是和小然子保证要拿下这些海盗,现在要是海盗没抓到,反而搭上他们自己,那他还有什么脸去见小然子。 更何况,他一个男的几次三番要女孩子救,这也太丢脸了! 但这个女兵怎么办? 放弃她? 不,不行! 他握着手枪的手紧了又紧,眼神凝重万分。 那海盗见他们不动弹,像是被逼急了,作势要扣动扳机,怒吼着,“快点,我可没那么多耐性!” 顿时,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气氛在那一瞬间变得一触即发。 严怀宇看到他即将扣动的扳机,急忙应了下来,“好,我放,我们放,你别激动,别激动!” 海盗听到后,得意地冷哼了一声,“别给我耍花招,不然老子一枪嘣了她!” 严怀宇他们几个慢慢半蹲了下来,将枪支放在了地上。 “往后退!”那海盗又是一声命令。 严怀宇他们几个不得已地往后退了几步。 “再往后退!” 连续退了三次,那海盗见他们已经离枪支一段距离后,这才嚣张地笑了起来,“敢对老子拔枪,也不看看老子是谁!一个个的都活腻味了,兄弟们,拿枪,给我扫死他……” “砰——” 那海盗的笑随着一声枪响后,立刻僵硬在了脸上,瞪大的眼珠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随即,直直地摔倒在了地上。 在场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给吓蒙了。 聂然从不远处的重重树林之中走了出来,看见那海盗除了太阳穴上有自己的一个杰作外,他那只用来握枪的手背上也有一个血洞。 聂然禁不住扬了扬眉,看了一眼滚了一身泥半蹲在地上的李骁 眼底划过一抹玩味儿。 够速度的啊,这么远的距离竟然也能扑到枪。 不过到底没杀过人的经验,只是打了这海盗的手。 幸好自己开的及时,不然即使打穿了海盗的手,手指的神经线还是会下意识的抽搐,而扣动扳机,造成不必要的死亡。 所以说,这群人到底是刚入伍没多久的新手,要真让他们上场打海盗,肯定要吃败仗的。 还好自己有先见之明,决定早点把他们送走,甩掉这群包袱。 “你浪费了一颗子弹。”聂然对李骁平静地说了一句。 子弹的用途就是杀人,而她没有击毙那个人,那就是浪费。 李骁面色沉重的看着已经倒在地上的海盗,太阳穴处那一血洞里的血液正潺潺冒出。 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看见聂然杀人,也是第二次看见她站在一具尸体旁边。 一点犹豫和迟疑都没有,就这样果决的开了枪。 她在部队训练的时间远超过聂然,射击训练也高于聂然,要开枪击中靶子,她不是做不到。 但问题是,眼前这个不是靶子,而是一个人…… 她没实战过,当然也不会有那种实战,所以在最后关头的那一瞬她还是换了个目标方向,打了那个海盗的手。 可聂然没有,她利落的一枪直接击毙了敌人,决绝的没有任何余地,也直接断了任何意外的可能。 她不禁又想到当初两个人在某个清晨的走廊里,自己问的那个问题。 ——你到底是谁? 现如今这个问题再次回到她的脑海,并且越发的强烈。 这么果断狠辣的作风,完全不像一个新兵,她到底是谁?! 李骁目光沉沉地看着聂然的背影,许久,许久。 …… “小然子,你怎么来了?” 原本还憋屈的严怀宇在看到聂然及时的出现后,高兴不已,连忙跑了过去。 其实刚才和李骁是同一时间模到枪的,但是他突然想起聂然的叮嘱,要求不要开枪,这才滞了一下,结果被李骁抢占了先机。 正愁这枪声一响,聂然那边会不会出问题的时候,结果她就从树林里走出来了。 “是不是那边已经全部搞定了?”他又惊又喜地问道。 “嗯。”聂然点了点头,用枪指了指那几个海盗,对着岛民说道:“把他们全部绑起来。” “对对对,那这几个人渣绑起来!” 那群岛民在聂然的召唤下这才缓过神来,立刻手忙脚乱的一窝蜂跑上前去将另外七个海盗压制住了。 没有了枪支的海盗就像是一条丧家之犬一样,根本不用怎么围攻就被轻松绑了起来。 那群岛民深受这群海盗多年的迫害,民愤激怒之下,把绑得像粽子的海盗们踹倒在地上,拳脚相加来发泄。 聂然看了眼那群被打得快没人形的海盗,然后扭头对马翔说道:“另外四个人还在大门那边,你去接应一下乔维。” 说着,就把枪递给了他。 他们三个向来铁三角,严怀宇这会儿正跟着岛民们一起踹人,还带着何佳玉和施倩,只有马翔留在原地,所以她就只好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他。 却没想到马翔在看到她手中的枪支后,像避开什么毒物一样往后退了几步。 聂然讶异地挑眉,发现马翔整个人眼神恍惚,明明大冷的天额头上却不断的冒汗。 鸣枪恐惧症? 应该不会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部队是不可能把他招进来的。 一个不能开枪的兵,和废物有什么差别! 刚从人堆里挤出来出完气的严怀宇看到马翔那苍白的脸色,以及聂然一脸探究的样子,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他连忙跑上前去,挡在了马翔的面前,笑着对聂然道:“小然子,怎么了,需要我帮忙吗?” 聂然被打断了思绪后,眼神从马翔的身上转移到了严怀宇身上,“还有四个人在大门那里,乔维正盯着,你找几个人接应一下乔维。” “好,我马上去!”严怀宇满口应了下来,然后就带着马翔一溜烟儿的跑了。 聂然看着马翔那失魂落魄的背影,眉头不禁轻拧了几下。 “那个,接下来要怎么办啊?”依安德在这群岛民里还算理智,让大伙发泄一些后就马上喊停,跑过来请示了下聂然。 聂然将视线收了回来,又再一次看了眼地上的海盗。 只是这一次不止鼻青脸肿那么简单了,那几个人哪里还有刚才进村时的横行霸道,一个个躺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就快死了一样。 聂然勾了勾唇,走了过去。 周围那群岛民看到她后,马上自动分开了一条路。 她踹了踹地上那几个人,连个反应都没有。 聂然淡然地扫视了一圈众人,那群人见聂然脸色不冷不热的,以为做错了事情,一个个都不敢开口。 自从刚才他们亲眼看到这个姑娘一枪爆了海盗的头以后,对她总有种心里发毛的感觉。 前几次看到她拿刀射柯鲁的时候,他们都以为只是吓唬人而已,毕竟当兵的,杀害无辜百姓,那可是犯罪。 但结果刚才看到那人在他们眼前被打死的时候,他们才明白,她是真敢杀人。 而且,杀人简直可以说是不眨眼,完全没有任何顾忌的。 聂然看着周围噤声的岛民,知道自己刚才那一枪吓坏他们了,她也不说什么,只是站立在那里,静静等待着。 不一会儿,严怀宇他们铁三角就带着另外四个海盗走了过来。 “给我过去!”就在走进的时候,严怀宇对着其中一个海盗就是屁股上一脚,直接把他踹了进去。 “哎哟!” 那海盗什么也没看清,一个力道冲过去后,直接摔倒在了那名被枪杀的海盗身边,他的脸摔在了地上只觉得水湿乎乎的沾了他一脸,可等他抬头一看的时候,那哪里是什么水。 地上一大滩的红色刺得他眼睛生疼。 是血,是人血! 他畏惧地看了眼身边的人,是老四! 老四已经躺在地上没了气息,血缓缓的从从那个血洞里流出来。 那海盗惊骇不已,他抬头对着聂然说道:“你,你们哪条道上的!我们老大是弗雷,这一带都是我们家老大说了算!你们知不知道,你们……” 他那声音让聂然直觉得聒噪不已,也不拿东西塞,一枪直接抵在了他脑门上。 吓得那人直接把后半段的话给吞了回去。 “还说吗?”聂然邪邪地冷笑了一声,那眼眸里沉冷如冰。 那人吓得摇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害怕得嗷嗷直叫,“你们……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如果要钱,等我们老大回来,他会给你的……” 聂然轻蔑一笑,“连出海的资格都没有,还想让你们大哥用钱来赎你们?” 被戳穿了后,那人的脸色一阵青白。 他们这几个人大哥确实并不看中,所以才把他们哥儿几个留在这里。 刚才说什么让大哥来赎人也不过是拖延的计策而已。 没想到这姑娘眼毒的很,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想法。 眼看着躲不过去了,他只能妥协着道:“你……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想问问,你家老大什么时候回来。” “你们找我们老大干什么?难道……你们要害老大?”那海盗想到这里后神色一变,梗着脖子就道:“不,我不知道!有种的就杀死我好了!” 他嘴巴闭紧,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让聂然嘴角微抽了几下。 虽然他是说对了,但总有种不经大脑思考随口说说的感觉。 “杀你?太便宜你了。”随后,她转头对着不远处看着的伊舍说道:“伊舍,你前两天不是和我说,在后山找到一株剧毒无比的药草,想找人实验实验么。” 被突然点了名的伊舍错愕地指了指自己,随后恍然大悟地点头,“对,没……没错!” “给他们人手一碗,试试药性。” “什,什么?!” 那几个海盗瞬间傻了眼。 毒……毒草?实验?那他们岂不是变成白老鼠了! 当时,他们四个人脑海里的画面惊人的一致。 躺在地上,口吐鲜血,疼得全身抽搐,最终活生生的被疼死。 站在那里的伊舍连忙应答了下来,“好,我现在就去。” 那几个人海盗听到伊舍脆生生一口答应后,急忙摇头,“不,不,不,我们不要吃,不要吃!” “你觉得现在由得了你么?”聂然把玩着手里的枪支,玩味儿的笑。 那几个人看到她恶魔一般的笑容后,心里只觉得一阵胆颤,“我……我……” “还灌什么药,我要杀了他,杀了他!”突然,从小屋里冲出了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孩儿。 她手里拿着一把刀,眼神中充斥着怨毒,直直地冲向了那个海盗。 聂然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那女孩儿的手腕。 虽然说这些海盗死不足惜,死光了都无所谓,可杀第一个是震慑,第二个她是用来威吓来达到自己目的的,如果这第二个也杀掉的话,很容易激起这些海盗的血性。 到时候,可能就真的是鱼死网破,一点消息都拿不到了。 那女孩儿看到自己的刀还差一点就能捅进那海盗的心脏里,就被人制止,不由得怒声道:“你为什么要阻止我!” “我做事,不喜欢有人在旁边插手。”聂然抓着她的手腕,眼底一片冷意。 她眼中的冰寒之色让那女孩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怒火也随之被浇灭了。 依安德看着聂然不善的脸色,又想到刚才那一枪,立刻当起了和事老,“小朵,你先别冲动,赶快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 他一边说一边冲着小朵的父母使眼色。 小朵的父母一收到族长的眼色,急忙跑了过来半拉半拽的将已经呆滞的女儿往屋里拖去。 “药来了,药来了!”这时候,伊舍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了四碗黑乎乎的药汤,味道极其的难闻和冲鼻。 那海盗好不容易从刀口下逃生出来,还未来得及松口气,就听到那一碗碗浓黑的汤汁摆放在了自己的面前,急中生智之下竟然也会挑拨离间了起来。 “依安德你别犯糊涂了,这些外人怎么可能帮你们,不过是想占领这里,到时候他们说不定会把你们杀光!你赶紧的,赶紧放了我们,这样我们还能帮你们!” 到现在为止他们还以为聂然这群人也是海盗,想要侵占这里,所以对着依安德一顿的劝说。 可惜,依安德度对此冷哼着道:“他们占领这里,只会更好!” 当兵的占领这里,那他们将来的生活就有保障了。 “什么?!”那海盗一听依安德居然心甘情愿的让他们占领这里,一度觉得这老头的脑袋肯定是坏了。 聂然对着身边的严怀宇说道:“灌下去。” 严怀宇立刻二话不说端起药碗就往那海盗嘴里送。 那海盗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求饶道:“别别别,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有话好说?那就是想要合作了。”聂然笑着看了其余的三个人,那三个人像小鸡啄米似地连连点头。 “好,那你们老大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那海盗看了看身边的几个人后,才说道:“三四天吧。” 聂然半蹲在他的面前,浑不在意地接过严怀宇手中的汤药,在他们面前吹了吹碗里的热气,“那到底是三天还是四天?” 她的动作在那四个人的眼里分明就是无声的威胁。 那海盗闻着那恶臭的汤药,当下一口说道:“四天。” “那你和你们老大之间怎么联系?”聂然继续问道。 那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用眼神交流着,聂然也不阻止,就这么静静地等着。 最终那名海盗一顿的摇头,“不,不联系,全靠默契。” 聂然似乎早已知道他会是这个答案,轻轻地笑了起来,将药递给了严怀宇,一字一句地道:“灌下去。” 严怀宇很利落地接过汤药,就走了过去。 那海盗吓得急忙咬紧了的牙关,模糊不清地说道:“有有有,我们有联系,我们靠电台联系。” “电台?”聂然眉梢微挑。 这都什么年代了,竟然用无线电台!? 是他们老大因为小心谨慎呢,还是的确这支海盗团比较不入流,连基本装备都没有。 不过,聂然更愿意相信前者。 能占领这一带这么多年,连部队都没有发觉,就凭这点也不像是买不起设备的人。 “一般什么时候你们会有联系?”聂然继续问道。 “就老大要回来了,才会联系一下,其他时候就不联系,老大说怕被追截到信号。”鉴于那碗热乎乎的汤药在自己的鼻尖,他只能乖乖地回答着。 果然如此!聂然听到他的回答后,嘴角微扬。 那人看到聂然沉默不语地微笑,很是不安地弱弱问了一句,“那个……我们都交代了,能不能放了我们啊。” 聂然重新拉回了自己的思绪,居高临下地道:“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在骗我?” 那几个海盗连连保证道:“没有,没有,我肯定没骗你!” 但很可惜,聂然并没有相信,说了一句“动手吧。”就往后面退了几步。 严怀宇和乔维以及一群岛民端着药就往那几个海盗嘴里灌,那些海盗本来紧闭着牙关,可惜被严怀宇他们几个硬生生的扣住了下颚,把药直接灌了进去。 那药汁又臭又苦,一碗喝下去后,那群人恶心的只想吐出来。 “你个贱人,你骗我们!”恼羞成怒的海盗恶狠狠地等着聂然,恨不得能将用眼神杀死她。 “你他妈说谁贱人!”严怀宇当场一脚照着那海盗的心窝子上踹去。 踹得那个人疼得脸色煞白,直不起腰来。 聂然微微一笑,颇为无辜地道:“我这也是不得已啊,万一你们骗我怎么办?不过你们放心,这药呢有法子解,就是需要点时间。你们乖呢,到时候解药就给你们,如果不乖呢……那你们就好好享受一下这毒发的滋味吧。” 最后那句话里透露出的阴鸷和残忍的嗜血气息,让其他三个人背脊骨泛起了一阵寒气。 而就在这时候,柯鲁那伙人从村外头一路匆忙跑了进来,“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有人受伤了,我们在老远就听到枪声了。” “谁让你们回来的,雷全都排了?”聂然皱着眉,霍地一个阴气森森的眼神飞射了过去。 那个被踹到在地上的好不容易缓过气来的海盗听到聂然那句话后,惊得差点跳了起来,“排雷?你们不要命了,这整片雷区一起爆炸会把半个岛屿给炸没的!” 柯鲁看到海盗被绑在地上,先是震惊了几秒,随即像是要解了这多年的气,一边踹一边说道:“人家当兵的,天天都在炮弹堆里忙活的人会没你懂!” “你们是兵?!” 那几个海盗面容震惊的已经扭曲了起来。 完了,他们一直以为这几个人是同道中人,没想到……没想到是当兵的,完了完了,这下是真的完了。 惊动到军队了,这次肯定要被围剿了。 怪不得依安德那个老头说愿意被占领,原来是这个意思! 看到他们已经彻底傻眼呆滞的样子,聂然转而对着柯鲁问道:“你们那边挖的如何了,暂时只要能挖出一条可以通行的小路就可以了。” 提到这个,柯鲁不禁低下了头,“估计……有点悬。”那地方实在太大,再加上他们是新手,速度堪比乌龟。 他的这句话犹如一盆冷水把所有人浇了个透心凉。 海盗还有四天就回来了,这地雷要是没排完,这些人就无法出去找救援,而且地雷没办法排出来,也就没武器可以打海盗。 就算抓了这么几个海盗有什么用。 难不成整个族人全部逃走? 可他们什么设备也没有,既没船只也没有木筏,就算现在造也来不及啊,这几百个村民得要多大的船只啊。 就在大家陷入这烦恼之中时,何佳玉却开口问了一句,“然姐,这出口都没人把守了,咱们为什么不直接从出口出去啊?” 严怀宇经过她这么一提醒,一拍脑门地道:“对啊!这出口都没人管了,我们可以直接进出啊。” 聂然摇了摇头,“我看过那边的地形了,出去的话最起码要在丛林里绕两天,太浪费时间了,你们直接从悬崖那边下去更快。” 她现在要尽快把这群人送走才行,六班不是一班有作战经验,虽然其中一大部分的娇娇女和少爷们都在那场滑坡中都发送了求救信号离开了。 但剩下的这十几个人里面,体能或许勉强可以,但作战经验却是零。 就连李骁开枪都有那么一些迟疑,更别提其他人了。 所以他们必须要马上走才行! 现在的他们连地图都没有,压根不知道自己的坐标位置,如果还在丛林里瞎转悠,一,浪费时间消耗体能。二,万一撞上海盗又被抓回来怎么办! “从悬崖口下去,可以直接到达浅海区,这样你们比较容易看到过路的船只,也更容易得到救援。” 救援?那几个海盗听着他们的对话,瞬间明白了过来。 “哈,原来你们不是来部队派来围剿我们的。”那海盗听到他们是要逃走以后,这下底气足了起来,坐在地上,满是嚣张的气焰,“我看你们还是别白费心思了,悬崖那里的地雷最多,而且老大也快回来了,你们是绝对不可能跑出去的!而且就算你们成功逃出去了,到时候我们开船追你们,你们能比船快?!哈哈哈!你们死定了!” “就是啊,想从悬崖下去,你们真当自己是飞檐走壁的了,也不怕被摔死。” 在得知了他们是求救的后,那几个海盗的底气莫名地足了很多。 聂然看着他得瑟不已的笑容,冷冷地说了一句,“我看你是不想要解药了吧?” 刚还止不住笑的海盗在聂然的一句话后,笑声戛然而止,随即他硬撑着道:“你,你快把解毒的药给我,不然我到时候让老大打死你们。” “你先有名活到你老大回来再说吧。” 那海盗先是怒极,紧接着却由忽然阴阳怪地冷哼了一声,说道:“你们可别后悔。” 聂然看着他怪异的神情,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 ------题外话------ 然哥帅不帅?一枪爆头,威胁人起来也是帅呆了!嗷呜~ 039 没有救援,雷区出问题了! “暂时找个屋子把他们关起来。” 她为了保险起见,也为了刚才他那奇怪的话语,决定将他们还是关起来比较好,防止会出现什么意外。 “那这个人呢?”依安德指了指地上的那个已经死透了的海盗,问道。 聂然淡淡地瞥了那尸体,“如果你们要吃点肉,可以肢解了他。” 想吃肉就……肢解了他?! 在场的人听到她的话后,起先还没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只想吐。 虽然他们是没什么粮食吃,但是吃人肉……这也太恶心了吧! 就连那几个作恶无数的海盗听到聂然的话后,也不禁白了脸色。 吃人肉……肢解…… 这小女孩儿看上去人那么小,怎么说出来的话比他们这些海盗还要恐怖和残忍。 她真的是当兵的吗? “我……我们不想。”依安德强忍着心里那阵恶心,回答道。 “哦,那就喂鱼去吧。” 聂然扫了眼那群人苍白的脸色,瞧把他们给吓的。 人肉怎么了,和猪肉羊肉不是一样都是肉,更何况人肉滋味其实也挺好的,至少在前世她饿到濒临死亡时吃起来的感觉,真的特别的好。 那群人听到了聂然的吩咐后,连忙将活着的海盗一个个捆绑好了连踢带踹的将他们丢进了一间柴屋,然后又拖着那个死了海盗往悬崖处走去。 海岛的冬季,天总是黑的格外的快。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到悬崖的时候,已经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聂然举着火把看了眼已经排除的地雷数量,十几个,七八个男人一共挖出十几个,平均一个下午就挖了两个。 要不是想到他们是新手的份上,她真想把地雷砸他们身上。 “在这周围插上火把,连夜给我挖。”聂然深吸了口气,压制住心里的火气,接着对严怀宇他们几个说道:“晚上能见度低,比白天的危险性更大,你们有谁不怕的,一起帮忙挖,如果照这个速度等四天后海盗回来,我们就全都死定了。” “我去!”严怀宇第一个举手。 本来在没打海盗之前,他就想要去挖地雷。 现在听到聂然这样说后,立刻撸着袖子就往里面走去。 “我也去,我也去!”何佳玉积极响应号召后,又笑眯眯地蹭到了聂然的身边,“然姐,我都挖地雷了,下次再教我几招格斗呗。” 这次野外训练之前,她就和聂然约定好等训练完毕后两个人好好练练,顺便她能再偷摸的学几招,结果没成想走悬崖峭壁的时候遇到滑坡就莫名其妙来了这里,又莫名其妙的打海盗,这事儿就彻底耽搁了。 要知道她从聂然进六班开始,就一直没能和她打过一架。 不是被罚站,就是被关小黑屋,现在又变成挖地雷打海盗。 她不过就是打个架嘛,弄得像西天取经,历经九九八十一难似的。 “瞧你说的那是什么话,挖地雷还讲条件,这地雷是给小然子一个人挖的吗?是给所有人好不好!你再叽叽歪歪的,小心小然子发烧后遗症发作,骂死你!”严怀宇说着就扯着何佳玉的手往雷区里走去。 何佳玉原本想甩开他的手,结果一听然姐发烧后遗症发作,她当即就歇菜。 她可没忘记那天然姐醒过来的时候发得那一通大火,以及那阴寒的眼神。 想想都浑身发冷。 算了算了,严怀宇说得对,还是别在这时候惹然姐生气比较好。 她难得没有反驳,让严怀宇倍感新奇,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往雷区走去。 四周的火把全部点燃,照亮了这一方天地。 李骁、乔维他们几个人也随后加入了排雷行动中。 虽然这东西危险异常,一不小心就容易爆炸,但在这种时候,除了刚缴获的几杆枪之外,眼下只有这些地雷可以和那群海盗拼。 况且,这里是也是最容易找到救援的关口。 排雷是势在必行的。 有严怀宇何佳玉这些人的带队,叶慧文那些人也纷纷上前。 他们是比不上一班,但生死当前,那群普通岛民都敢上,他们这些当兵的有什么理由缩在那里没有任何的作为。 聂然看到大部分的人都去了,只有两三个兵还留在原地,其中就包括刚才那个被海盗抓着的女兵。 只见她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眼眶里还噙着泪水,在发现聂然在看向自己时,她不禁心里发虚的低下头,躲开了视线。 对此,聂然倒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恐惧死亡,保护自己本来就是人的一种本能,这并没有什么错。 只能说这几个人丢了当兵的脸。 看了那几个兵一眼后,聂然命人把那些已经挖好的雷一个个小心翼翼地搬到了离悬崖处不远的一个荒废了的亭子间。 她坐在里面,将那些地雷谨慎的一点点拆除,找了个大木匣子,将所有的黑火药都倒在了木匣子中,在把延时元件,雷管,碟形弹簧,撞针,一个个的都拿了出来,再分门别类的放在另外几个匣子里。 “你这是要干什么?” 于是当严怀宇他们几个人搬着第二批刚挖出来的地雷进来时,看到聂然把所有的地雷全部给拆掉时,不禁惊讶地问了一句。 “然姐,你怎么把这些地雷都给拆了?” “是啊,你拆了,不就报废了嘛!” 何佳玉和施倩两个人也很不解地问道。 “这些地雷型号太老,威力不大,我要改装。”聂然头也不抬的将手中的那个地雷给拆了。 何佳玉吃惊地看着她手上极快的拆卸速度,“然姐你会改装地雷?” “嗯。” “天,不愧是我然姐!就是牛!”何佳玉听到她的肯定回答后,这下彻底成了聂然的死忠粉了。 激动得一把扑上去,抱着就不撒手了。 聂然正集中精神将雷管和撞针拿出来,没注意到她的动作,等发现的时候,自己已经结结实实地被她抱了一把。 向来不喜欢和人如此亲近的聂然眉头轻拧了拧,正想要挣脱开何佳玉的怀抱时,站在那边的严怀宇不干了! 他急忙放下手里的地雷,快步走了过去,一把将何佳玉从聂然的身上给拨了下来,“走开走开,我都没抱过小然子,你凭什么抢我前面。” “什么抢你前面,你要不要脸啊,我和然姐的关系比你近多了好不好!我和她可是同住一个寝室的!”何佳玉为了表示亲昵,故意勾着聂然的手不放。 “那又怎么样,我认识小然子的时间还比你早呢!你赶紧给我放开!”严怀宇立刻上前把她从聂然身边给拽离开来。 “认识的早又怎么样,要感情好才行!” “你怎么知道我和她感情不好了。” “我怎么不知道了,要是感情好,你也不会羡慕一个拥抱了。” “谁羡慕了,这有什么好羡慕的。” “你不仅羡慕了,你还嫉妒了。” “谁嫉妒了,你胡说什么!” …… 两个人又再一次的不分时间地点的吵了起来。 聂然向来不怎么管这种闲事,她看自己拆卸的差不多了,就开始重新组装了起来。 其余人也早已看惯了严怀宇和何佳玉两个冤家对头吵架,所以并不在意,各自将地雷一个个全部搬运好了,施倩和乔维两个人同步将他们两个给拖了出去。 倒是向来远离这种只非之地的李骁这次并未提前离开,反而走到了聂然的身边,看着她极快的手速,加上熟稔的程度,完全就像是个专业的技术人员。 当李骁看到她将那些东西一点点的复原,却又将其中的结构稍稍的改了些许时,有些不确定地道:“跳雷?” 聂然勾了勾唇,颇为赞许地睨了她一眼,“有点眼力,不愧是新兵连的尖子生。不过,我这个只能说是勉强像个跳雷而已,东西不够,只能用别的凑了。” “可这耗程太大了。”李骁看了她手中还未做完的跳雷。 虽然杀伤力是大,看她刚才的制造方式,射程和覆盖率应该在远超过那些普通地雷。 但制作过程特别的慢,很费时间。 “耗程再大也要做,我自救可就全靠它了。”聂然将引信和两侧的雷管放了进去,随口说了一句。 李骁听到后眉头微蹙,像是郑重承诺一样字字道:“一定会找到救援的。” “嗯,希望你们成功。”聂然很不在意地点了点头。 李骁见她这样不敷衍,也没什么可说下去的了,只能皱着眉头离开重新去挖地雷。 现在只能越早出去,才能越快找到救援。 一夜,整整一夜,天际线已经泛起了一层淡淡的鱼肚白,悬崖边的火把全部已经燃尽。 “通了!通了!这条路总算是通了!” 忽然,柯鲁的一声呼喊声响起,叫醒了那些正在不远处因为等待了一夜而疲惫不堪的岛民。 在亭子里已经差不多改装完的聂然听到了柯鲁的呼喊后,拍了拍手上的黑火药屑,走了过去。 只看到柯鲁还有严怀宇他们几个人站在悬崖的边缘处。 果然,一条两人并肩宽的小路被清理了出来。 “看来你们这些菜鸟新手还挺速度啊。”聂然看着他们那几个站在悬崖处满脸兴奋的人,淡淡一笑。 严怀宇邀功着道:“什么速度,都是我们自己挖出来的,等他们挖,估计后天都挖不完。” 聂然像是没瞧见他那张求夸奖的脸,径直点头道:“嗯,那也不算白吃国家那么多饭了。” 说完后,她对着依安德说道:“我让你们去大门口那边拿的绳索,拿了吗?” “拿了拿了,昨个儿晚上我就拿过来。”依安德马上一路小跑着将放在地上的绳索拿了过来。 聂然接过绳索,随后就递了过去,“这是海盗他们专用的绳索,比一般绳索都要结实,你们顺着这个攀爬下去,更安全点。” 那几个人一听到要离开,原本激动兴奋的神情一下子就从脸上消失了。 “小然子……” “然姐……” 聂然直接将绳索交给了李骁,说道:“现在海水的温度在零下十几度左右,你们最好往西面方向游,五个小时内必须要登陆,不然会四肢麻痹而导致抽筋,死在海里。” 反正她也不靠这群人的救援,别一个个到时候为了找救援把自己一个个泡在海水里给冻死了。 一切交代完毕,她发现这十几人一动不动的,苦着脸,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精气神了。 他们昨晚都被那几个海盗给冲昏了头,一心想着排雷找救援,打海盗,直到现在听到聂然让他们离开,他们才想到,这雷排了,也就意味着要和聂然分开了。 他们要把聂然一个人留在这里。 一个人孤军奋战地带领着这些根本没有战斗力的岛民去和海盗拼杀。 “小然子。”严怀宇又低低地叫了她一声名字。 聂然站在那里,也催他们赶紧走,只是淡定地提醒着他们,“你们晚一分钟,这个村子就晚一分钟得救,而我的死亡率也会增加。” 她将所有的现实都摊开摆放在他们的面前,逼得那群人不得不收起心头的不舍,立刻离开。 “走吧。”李骁沉沉地看了聂然一眼,率先将绳索套好,慢慢地从悬崖边滑了下去。 “小然子,你等我!”严怀宇郑重其事地说道,脸上是史无前例的认真和严肃。 “然姐,你一定要活下去!” 何佳玉这一句话喊得极其响亮,在这一方天地里久久不散,那悲壮的声音让聂然不禁眉角突突了一下。 严怀宇立刻拍了她一下脑门,训道:“会不会说话!” 何佳玉似乎也发觉自己说得有点奇怪的感觉,看到周围那齐刷刷的视线集中在自己身上后,颇有些心虚地解释,“我……我的意思是,坚持到救援来。” “聂然,这个平安玉坠子是我妈妈给我的,说是从高僧那里求来的,现在我把它给你,它肯定能保佑你。”古琳从悬崖那头又走了回来,将脖子上的那块小小的玉坠子塞进了聂然的手中。 聂然看了看手里那块玉坠子,高僧那里求来的? 这玉色偏暗,质地也不纯,更没有光泽度和滋润度,她前世虽然不是干这一行的,但是也因为任务的关系学过一些,这玉一看就知道连一百块钱都没有。 还高僧? 根本就是被骗了。 “既然是你妈妈的,那你自己留着吧。” 聂然说着就要把东西重新还给她,结果古琳怎么也不同意,“不不不,现在你比我更需要它!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救援来救你的!” 也不等聂然说话,她一扭头就重新往悬崖边缘走去。 十几个人很快一个接一个的快速顺着绳索一路下滑到了悬崖底。 聂然走到悬崖边缘处,看着那群人泡在冰冷的海水里,先是朝着自己的方向抬头望了一眼,接着就渐渐往前游去了,直到最终在蓝色的大海里模糊了起来。 聂然就这样迎着风一个人孤寂的站在那里。 那单薄瘦弱的身影在阴沉的天色中,让那群岛民看着,总有些心里不是滋味。 他们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逼着一个才十几岁的小女孩孤零零地一个人留在这里。 她也有父母疼爱,却在这里为了他们这群不相干的人,而堵上自己的命。 这是不是……太过分了? 可一想到这么多年受到海盗的迫害,再加上昨天下午又杀海盗,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依安德只能深吸了口气,走到她身边,看着那一片深蓝的大海,说道:“希望他们能早点找来救援。” 海风呼啸而过,海浪阵阵,她望着海平面,平静地道:“不会,他们找不到救援的。” “什么?”聂然的这句话将依安德那份愧疚彻底给打散了。 聂然唇角轻扬,“这里是海盗窝,弗雷这么谨慎小心没有被部队抓到过,足以可见他选的地方我藏点有多么的隐秘,怎么可能那么有船只经过。” “那……那你……”依安德这下真是不明白了,这姑娘到底是怎么想的,明知道他们找不到救援,那为什么还要把他们丢出去。 这可是大海啊,一旦变了天,滔天的巨浪会把这些人给直接给拍进海底的! “他们留在这里太碍事,会降低计划执行率。” 她喜欢一个人做事,带上这群人她怕到时候又和在悬崖上一样,发生意外。 只是聂然的陈述却在依安德的耳朵里听来冷酷的很,“可是你这样把他们丢出去,没吃的没喝的,会死的。” “放心,他们不会有问题的。” 她勘察过地形,凭着自己当时在直升机降落时的那一眼记忆,她如果没估算错的话这个无人小岛应该是藏匿在那座他们用来考核的大岛后方。 因为那次山体滑坡他们并没有直接冲出大海,而是冲到了这里,也就是说两个岛屿之间是有联系的。 在她的记忆力,这两座岛的距离不是特别远,目测需要游上几个小时,当然前提是方向不能错,不然一切就都白搭了。 “但即使这样,你把他们丢下,会不会……不太好啊……” 不是当兵的都是团结一致,集体荣誉特别强的吗? 怎么到这姑娘身上,这种品质一点都没有呢? 而且不仅没有这种品质,还特别的残忍嗜杀。 “那你的意思是,让他们留在这里被海盗打死就好了?” 其实依安德很想告诉她,刚才那群人打海盗的时候感觉也挺厉害的,一下子就破门进去就把海盗给打趴了。 但看到聂然那冰冷无波的神色后,他就把话给吞回了肚子里面去了。 聂然再次看了眼西面的那个方向,然后转身走了回去。 “你们继续抓紧时间排,天黑之前必须排完。”聂然直接对那群人说完后,就往亭子走去,但没走几步后却又突然停了下来,并且折返回来,“对了,排雷的时候自己都仔细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要擅自做主。” 她到现在还记着昨天那个海盗最后那一句话,总觉得这人话里有话的感觉。 昨晚有严怀宇李骁这些人盯着排雷,所以她还能稍微放点心。 现在就全靠他们自己了,聂然觉得有必须要提醒一下才行。 “嗯嗯,我们知道。” 看到那群人都一个个乖乖点头后,她这才回到了亭子间里,将剩下的那些也全都改装完毕。 那边不断的排雷,并且源源不断地送到亭子间内,聂然则不停的改装,努力提升地雷的性能。 两边的合作也还算可以。 其他的岛民趁着他们在排雷,也开始分工合作了起来,女人们做起了大锅饭,将后勤工作全部包揽了下来,男人们就把家里那些弓箭菜刀,凡是能伤人的一律磨得又尖又利,随时做好了背着弓箭,抡着菜刀去拼命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天色又再次暗沉了下来。 聂然就着远处的火把,看着手上那一颗刚被剪掉引线的地雷,她觉得总是做一种的不够保险,是不是再改造几颗那种需要拉引线的,等把那群海盗引入特定点后,才找个机会拉动引线爆炸。 旁边的依安德看她刚大病初愈,又一夜没睡,好心提醒她去休息一会儿,结果被聂然拒绝了。 现在这种时候哪里还有心情睡觉,要是这场仗输了,那她可以睡一辈子了。 天色越来越暗,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弱弱小小的声音从桌旁响了起来。 “吃饭了。” 聂然此时全身心都投入在那颗地雷上,并没有搭理身边的人。 谁料,她正打算放雷管时,一颗小脑袋凑了过来,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啊?” 聂然定睛一看,竟然是那天要求吃肉的小男孩儿,好像是叫克里的。 见她不回答后,克里又再次问道:“大英雄姐姐,你真的能拯救我们岛吗?” 他仰着脖子,那双晶亮的眼睛里满是纯真。 大英雄? 聂然还是第一次被人称呼为大英雄,而且还用这种期冀的眼神,感觉很别扭。 她还是更习惯别人在喊她一号的同时,那眼底带着震惊,害怕,惊恐,那种扭曲而又狰狞的样子。 聂然瞥了他一眼后,冷冷道:“我不是大英雄。” “不是吗?可伊舍姐姐说,能拯救我们岛的人就是大英雄,大家都这么听你的话,连族长都不敢反驳你,所以你一定就是大英雄。只有英雄才会让人……尊敬,对,尊敬!” 尊敬?! 聂然听到他的形容后,兴味地翘起了唇角。 那些人在看到她的时候是尊敬吗?分明就是害怕好不好! 克里见她嘴角带着笑意,大着胆子又问道:“英雄姐姐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聂然看了眼手中的地雷,缓缓地笑了起来,“这是地雷,用来杀人的。” 她故意说得恐怖,想把这小屁孩给吓跑,但没想到这小屁孩却一本正经地道:“不对,这个是用来杀坏人的。” 这有什么差别,都是用来杀人!聂然暗自想着,一个分神,食指不小心割到了铁片。 “嘶——” 只见,血立刻渗了出来。 克里看到后惊慌失措地喊道:“呀!出血了!” “一点伤而已,没……” 她的话还没说完,克里马上抓过她的手放在嘴边,一边用力地吹一边说道:“我来帮你呼呼,呼呼就不疼了,这是我阿妈告诉我的,可灵验了。” 看着他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的不停吹,聂然神情微微一怔。 “怎么样,克里帮姐姐吹完后,是不是不疼了?”吹了好一会儿,克里因为大脑有些缺氧,小眼犯着迷糊地问道。 聂然看他样子,又看了看自己手指上他吹的太猛而喷出来的口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克里对此很是骄傲,像是做了一件极其了不起的事情,“看吧,我就说很灵验的。” “克里,你别耽误姐姐了,快把面条分给其他人去。”大老远伊舍就看到克里缠着聂然,有过昨天杀海盗这么一件事后,她生怕克里会惹到聂然,急忙跑了过去将他支走。 “哦,我知道了。”克里冲着聂然又是一笑后,举着食盒就往外头跑去。 没有了克里,亭子间里就剩下了聂然和伊舍两个人,伊舍坐在她旁边,思来想去了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地问道:“那个……他们都走了?” 聂然知道她话里的意思,直截了当地回答道:“他不会回来了。” 伊舍的笑顿时僵在了嘴角,过了几秒后才继续道:“嗯,我知道了。” 她虽然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事,但那张笑得比哭还要难看的脸还是泄露出心里最真实的情绪。 聂然向来不会安慰人,更何况在现在这种生死关头,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谁还有心情去关心感情事。 两个人坐在那里,各自忙着各自的事,一片沉默。 “不好了不好了,雷区出事了!”忽然之间,一个人从远处跑了过来,冲着聂然喊道。 040 中招了,去而复返 聂然听到那人的话后,心头一跳,只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放下手里的地雷,立刻跑了出去,伊舍和那个来报信人也紧随其后。 三个人一路狂奔冲向了雷区。 她脑海里不停地回想起昨晚那名海盗的话,心里头越发的沉重。 难不成那人真的话里有话?! 这片地雷区里有别的东西? 聂然狂跑了过去,却看到一群人站得远远的正窃窃私语着,气氛紧张而又凝重。 在人群里最先看到聂然的依安德立刻快步走了过来,焦急地道:“你总算来了,克里踩中了地雷,现在正站在那里。” 聂然一听,紧绷的神经才稍稍的放松了下来,原来是小孩子无意间踩中的,她还以为那雷区里真埋着什么别的东西。 “我不是说过不让其他人进进雷区的吗!”聂然眉眼沉冷地看着他们。 虽然说克里中招比起雷区里埋着其他不为所知的东西的严重性小一些,但这件事也是不容小觑的。 如果一着不慎,克里就被这些炸药炸个粉碎,而且其他没有挖出来的地雷也都毁了。 跟在依安德身后的柯鲁自知有错,低声地解释道:“我们都只顾着挖,没发现他进来。” 聂然听到后,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一个大活人走进去都没发现,这群人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她狠狠地瞪了柯鲁一眼后,快步朝着雷区走去,周围的群众看到聂然走过来,所到之处所有人自动分开一条道路。 站在雷区的克里原本看到所有人都跑得远远的,还让他站在那里一动不要动,不禁有些莫名其妙的很。 这下看到大英雄姐姐一步步朝着自己走过来时,他高兴的连忙挥手致意。 “大英雄姐姐!” 聂然见他因为挥手而摆动的身体,立刻停下脚步,皱眉呵斥道:“你别动!” 克里被她这么神色冰冷的一呵,笑脸瞬间僵在了脸上,被训得犹如小狗似的乖乖站在那里,耷拉着脑袋。 聂然见他不再动弹后,这才继续往他身边走去。 才一走进,她就看到克里的脚正踩在地雷上,并且已经触发了里面的机关,一旦离开就会马上引爆。 依安德看聂然站在离克里几米远的距离后就不动了,不由得问道:“怎么样,这个雷能解决吗?” 聂然盯着那颗被克里踩在脚下的地雷,脸色冰冷而又肃杀,“撞针已经撞击到了弹簧,一旦他的脚离开这颗地雷,就会引爆,其范围在14米。” 她不带感情的分析让人听得心头发紧。 “那……那怎么办?”依安德听到她的话,惊得脸色都发白了起来。 “一选择牺牲他,二把这颗雷排除。” 柯鲁马上接话道:“二,二,必须选二!” 聂然转头看向他,嘴角微勾起,“好啊,那你来排。” 说着就把军刀递给了柯鲁。 柯鲁看着那把刀,气恼道:“我要是会,还找你干什么!” 聂然的脸色骤然一变,冷声道:“那你有什么资格做选择。” 这话尖锐之极。 活了三十多岁的柯鲁被一小姑娘这样打脸,气急败坏之下怒声道:“这……这当然选二啊,你会排雷,为什么要选一!” “我会,但不代表我就能成功。” 她的这一句话让柯鲁愤怒的神色一滞。 不成功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所有人也都清楚。 炸毁,整个雷区会被炸的焦土黑烟一片。 不仅克里会死,她也会,并且会被炸地支离破碎。 夜色的风吹动着这一片空旷之地,发出了一阵阵嘶吼声。 “可……可你不是兵吗?你……你好歹也要试试吧……”柯鲁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心头发虚。 这件事追其本身也是他们自己没注意,才导致了克里踩中了地雷,和聂然本身并无任何的关系。 更何况,早在一开始聂然就有提醒过他们,让他们一定要小心,千万别踩雷。 现在这样,的确是有些牵强。 聂然对他这番话倒是没表现出什么愤怒的神情,只是点了点头应答了下来,“好啊。”柯鲁一听,还未来得及笑着感谢,就听到她又补了一句,“不过如果我死的话,谁来替你们打海盗呢?” “……” 那笑容僵在脸上,滑稽又可笑。 聂然看在眼里,嘴角绽开了一个讥笑,“怎么办,还要选二吗?” 波及到了自身的利益,她就不相信柯鲁会改变主意。 敢逼她?! 这回,也让他们试试这其中的滋味。 要知道,他们现在已经得罪了海盗,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们已经来不及撤退了。 果然,柯鲁抿着唇,眉头皱得死死的,一言不发。 倒是站在那里的克里一脸无忧地问道:“姐姐,什么叫牺牲啊?” “就是不救你,看着你去死。”聂然说话直白的让身边的那两个人一惊,抬手将要去捂她的嘴。 这姑娘是不是缺心眼啊,哪有这么说话的! 这不是增加克里的心理负担嘛! “哦。”克里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随后咧嘴一笑地对着依安德问道:“那族长,我死了的话是不是就可以去见把我的阿爸阿妈了?” 那眼神中不是害怕,恐惧,而是惊喜和期盼。 依安德听了他的话,像是被触及了什么,眼眶瞪大,情绪有些激动了起来,“不行不行,他不能死!我当初对他死去的父母保证过,一定要让他活下去!你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他……父母双亡?”聂然眉头轻拧,望着克里那张单纯的笑脸,心头微不可见地轻颤了一下。 说到克里的父母,依安德的心情明显低落了下来,“嗯,在他刚满月的时候,就被海盗给打死了。” 聂然握了握拳,沉默了片刻,对身边的依安德和柯鲁说道:“你们把所有人拦在二十米的范围外,以免误伤。” 依安德先是一愣,这是愿意救了? 他生怕自己听错了,不敢确定地又问了一遍,“你……肯救?” “如果一旦出现问题,我会自保,放弃他。”聂然冷冷地丢下这句话后就往里头走去。 “不会的不会的,你肯出手相助一定是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我相信你!” 依安德那惊喜不已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相信? 嘁,她看起来有那么可信任可依靠么,就随便相信。 聂然不屑地轻哼了一声,往克里身边走去。 “大英雄姐姐。”克里仰着小脑袋看着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的聂然,眨巴着眼睛,身体却一动不动,很明显还牢记着她刚才说的话。 聂然扫了眼地上那颗地雷,然后问了一句,“怕死吗?” 克里摇了摇头,“不怕。” 这倒是让正蹲下的聂然不由挑了挑眉梢,“为什么?” “因为这样就可以见我的阿爸阿妈了,我好想他们啊。”克里那双晶亮的眼眸里充满了渴望。 聂然手握的军刀滞了滞,头也不抬地说:“可他们不会想你。” “为什么?”克里疑惑地歪着头问道。 伊舍姐姐每次都会和他说,阿爸阿妈也很想念他,怎么大英雄姐姐却说不想呢? “你不乖,你没好好的活下去,所以他们不想你。”聂然低着头,仔细观察着地上这颗被踩着只露出四分之一的地雷,心里盘算着该怎么下手。 却没想到克里却因为她的话,似乎是急了,小脸皱巴地道:“我有乖,我有乖,我一直都很乖的!” 聂然生怕他一动,触动地雷,急忙呵止道:“不许动!” 克里那小小的身体一僵,马上重新又安静了下来。 “你擅自闯入雷区,哪里乖了?” 聂然的一句话,立刻让克里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他绞着自己的衣角,弱弱地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错了……” 他原本是看柯鲁叔叔他们在忙,又想着他们在雷区里这么走都没事,以为也不会有事,所以想为了给他们节约时间就直接把晚餐端过去,谁知道一不小心就踩着了。 聂然看他耷拉着小脑袋,可怜兮兮地模样,语气勉强软了几分,“真知道错的话,那等会儿我做事的时候,你的脚就给我钉在这里,一动都不要动,听到没!” 克里自知做错事,连连点头道:“嗯,我一定不动。” 聂然深呼吸了口气,面色凝重地盯着那颗地雷,触发的地雷和未触发的地雷完全不同,危险性更高。 又加上这小子踩的也真是够巧的,一脚将整个地雷全部重合,拆卸的难度也加高了许多。 克里似乎是感觉到她的凝重,竟出言安慰道:“姐姐,没关系的,别紧张,我相信你。” 聂然心思正沉,听到他那句软软糯糯的话,心头又不禁一颤。 她烦透了这种被情绪的波动,不禁冷声喝了一句,“别说话!” 相信相信相信,她看上去很可靠吗?一个个都相信她! “哦。”克里被她训了一声后,真的就立刻捂着嘴,不再言语。 彻底安静下来的聂然冷着眉眼拿着军刀轻轻地将地雷周边的泥土扒开,她的手法和速度比起刚才再教那群人排雷的时候更慢了许多。 足足半个小时后,她也只是刚挖了地雷的周围一圈,连地雷的外壳边缘都没有碰到。 随着她的越发靠近,动手的动作就越发的轻柔和小心。 “小然子!” 突然,一个声音顺着海浪和风声从远处传了过来,让她的手一顿。 “大英雄姐姐,是不是有人在喊啊?”克里透过手指的隙缝,小声地对身边的聂然问道。 “然姐!”不远处又传来了一声叫喊声。 那声音大的就连远处的依安德和柯鲁他们都听见了。 柯鲁按捺不住,连忙穿过那条已经排干净的地雷小路,低头朝着悬崖下方看去,浓重的黑夜中,只有模糊的几个影子,并没有看清楚。 “喂,快放绳索,我们要冻死了!” 那清晰可见的声音从下面传来,柯鲁当下激动了起来,冲着依安德他们喊道:“是他们……他们回来了!” 柯鲁没想到,这群当兵的居然去而复返,真是太好了! “什么?!”依安德听到后,先是一惊,随即对着身后的几个人说道:“快,快放绳索!” 一行人匆忙的穿过雷区,将绳索重新放了下去。 “已经固定好了,快上来吧!”柯鲁冲着底下的人喊了一句后,又让人在周围又添加了几个火把。 整个悬崖处,亮如白昼。 那头正抓紧时间把人救上来,而这头的聂然则没有任何反应的继续着自己的活儿。 直到将第二道工序给结束后,把那颗雷周围的泥土全部清理赶紧后,又叮嘱了一番克里。 “你别动,乖乖的,听到没有!这是你答应我的!” 克里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很是认真地道:“我肯定不会动的,姐姐你放心!” “我很快就会回来。” “好,我等姐姐!” 看着克里那乖宝宝的模样后,聂然这才站了起来,往悬崖边缘走去。 那边,最后一个乔维已经爬了上来。 严怀宇、何佳玉他们几个人浑身湿漉漉地站在空地上,头发湿得一缕缕贴在脸上,脸冻得发青,一个个看上去好不狼狈。 聂然站在那里,皱着眉问道:“你们回来干什么?” 好不容易把他们都弄走了,这群人又不要命的跑回来干什么! 严怀宇双手抱着肩,牙齿打颤着却还理直气壮地道:“回来帮你啊。” “那其他人呢?”聂然看着他们七个人,问道。 “去找救援了。”何佳玉这时候也冷的不行,不停地哈着气搓着双手。 一旁的严怀宇点头,“对,我们在海里面想了很久,觉得还是不能把你一个人留下来,所以按照你的方法照葫芦画瓢,也来一次兵分两路,我们先把他们送到陆地后让叶慧文带队去找救援,然后决定返回帮你。” 让叶慧文带队? 聂然立刻想起那个把自己推下悬崖的女兵。 这女兵她不熟,不过好像在训练的时候基本上没有被罚过,而且昨天在和海盗对峙的时候,她表现出来的样子也是荣辱不惊,沉稳有加,应该来说不会太糟糕。 只是…… “他们如果迷了路,出现危险怎么办?” 按照他们一个来回的时间,应该是登陆正确了,可前提是有李骁和严怀宇他们这些一班种子兵在,所以才这么顺利。 现在没有了这几个骨干人员,那岛上时不时又有大雾和滑坡,就靠叶慧文一个人不一定能应付的过来。 严怀宇无谓地摆了摆手,“不会的,这些人好歹也曾经是新兵里的尖子,如果一个简单的荒野求生都不行,那预备部队还是迟早解散算了。” 这话说出来倒是没错,那岛毕竟没有海盗,还有预备部队的搜救,迟早他们会发现,可问题是他们身上都多多少少有伤,加上那个岛屿很大,在没有食物淡水地图,更重要的是没有信号弹,无法求救的一系列情况下,他们真的可以吗? 聂然对此表示十分的怀疑。 “小然子,你就别担心他们了,来,咱们还是担心担心这次怎么打海盗吧!”严怀宇将话题给转移了。 担心他们? 她有担心么? 她明明是觉得这群人太思虑不周了好不好,把一群伤病的人丢在荒野里,又经过低温的长时间浸泡,并且没有食物和水,这让他们去死有什么差别。 “就是啊,咱们想想这次怎么打海盗吧。”何佳玉在一旁帮腔。 聂然回过神后,声音清冷地问道:“你们敢杀人么。” 几个人连开枪都迟疑,还想打海盗,简直痴人说梦话。 严怀宇拍了拍胸脯道:“当然了,面对这种惨无人道泯灭人性的海盗,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一双我杀一双!” 说着就举起手,做出去了狙杀的姿势。 “没错,趁着这次然姐你再教我几招吧,我好用来打海盗啊!”何佳玉一说话就漏出了自己那些个小心思。 反正她经过上次张一艾那一架算是尝到甜头了,昨天又看到她那一枪爆头的本事后,现在恨不得天天24小时粘着聂然。 她觉得自己都赤手空拳的排地雷了,这世界上应该不会有别的更危险的东西了。 再者说了,然姐那么厉害的人,跟在她身后,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 聂然看他们这么执拗,颇有些头痛地道:“会死人的。这一仗我虽然可以确定能赢,但我不能保证你们都活。” 这不是遇到滑坡时,她可以跑过去帮他们一把。 这是地雷,拥有着十几米的巨大爆炸性杀伤范围,万一地雷炸开了,万一他们来不及跑,她就是想帮忙也也帮不了。 只能眼看着他们去死。 对此严怀宇倒是很无谓,“摸雷我都没死,怎么可能死在那群孙子手里!我坚信,正义永远会战胜邪恶的一方!” “……”好吧,她就不应该把希望寄托在这家伙身上。 这家伙的脑回路和情商本身就和别人不太一样。 “你也同意他们这么做,李骁?”聂然调转方向,将矛头指向了李骁。 只看到李骁站在风里,即使浑身湿透,还是保持着她冷傲的模样,平静地回答道:“我们是一个班的。” 意思再清楚不过了,就是同为一个班的战友,同进退。 “对,咱们是一个班的!然姐,反正我们挺你到底啦!大家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何佳玉有了李骁的支持后,底气更加足了。 “我对大雾很头痛,于其饿着肚子在那里绕圈子,不如来这里扔地雷。”施倩耸了耸肩应和了一句。 “聂然,你就让我们留下吧。”古琳看她一直不说话,很是恳切地说道。 聂然看他们一个个站在悬崖边上,一脸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样子,最终也不强求了。 “行,你们一个个都不怕死是吧,那里有个中招的,你们去救吧。” 反正她该说的都说了,人情呢也早在他们跳海的那一刻全都还了,从此两不相欠了。 严怀宇看了一眼不远处正望着他们的克里,惊道:“那孩子踩……到了?” 聂然点了点头,“对,踩到了,只要他轻轻一挪动脚,整个雷区就会全部爆炸。” 严怀宇他们几个人的神情顿时严肃了起来,聂然见他们一个个肃然的模样,眉头挑高,以为事情有了转机。 但随后就听到严怀宇说道:“走,我们去看看。” “行!” 其他人点了点头,就往克里的方向走去。 “你们……” 聂然诧异地站在那里,看着他们一个个越过自己。 只有最后一个乔维在和她擦肩而过之时停了下来,微笑着道:“当兵的怕死,那就不配当兵了,这是你教我们的,铭记在心。”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后,紧接着也跟了上去。 聂然站定在原地。 她教的/ ------题外话------ 好多妹砸都说更新时间太晚,唔……蠢夏决定试试看,看看能不能抓紧时间尽量提前点~【蠢夏努力哈,给我点时间调整调整~么么哒~】 041 有诈,残忍手段 “小弟弟,你这雷踩的也太恰到好处了吧。” 几个人走到了克里的身边仔细一看后,严怀宇不禁哀叹了一声。 整个脚全部踩在了地雷上,让露出一个面的地雷又重新给陷进了泥土里。 克里忽闪着那双眼,一脸天真地问道:“什么叫恰到好处啊?我踩到地雷有好处吗?好处是什么啊?” “……”众人一阵沉默。 这种危急时刻,真的不适合搞笑好吗! 严怀宇努力的忽视他的话,低头看着那颗地雷,“用相同石块来代替吧?这样会比较安全些。” “不行的吧,这整个面全部被他踩中,受力面积这么大,石块应该无法平衡。”向来站在人群里不出声的古琳这时候却难得小声的反驳了严怀宇。 何佳玉蹲在一旁,哇唔了一声,“不错啊,懂得还挺多。” “没……没有啦,上课的时候教官都讲过的,说石块只能用于范围比较的地方。”古琳连忙摆了摆手,羞涩地道。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何佳玉挠了挠头。 她怎么从来没听到过教官说什么石块的范围啊? 施倩很嫌弃地白了她一眼,“你这种一到上课时间就睡觉的人怎么可能知道。” “喂!”被自己的好友这么拆穿,显然何佳玉的面子上有些过不去,抗议了一声。 眼看着两个人也要斗上了,李骁冷冷地说了一句,“别吵。” 何佳玉立刻就熄了火。 这时,一旁的乔维看着那颗地雷也赞同了古琳的话,“的确,他踩的位置太微妙,着重力几乎覆盖整个面,如果用石块来代替他脚下的压力,重量一旦不均匀很容易会炸。” 一时间,所有人都陷入了僵局之中。 “怎么样,想出什么高招了吗?”聂然站在远处看他们没有动手就知道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了,所以走了过来,凉凉地问了一句。 “拆引信。”李骁短小精简地回答。 “可是很危险。”施倩忍不住说道。 这颗已经触发的地雷和其他地雷的危险程度是不可比拟的,拆卸的方式也很复杂,一不留神,就会全军覆没。 “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李骁说完,就从不远处的一颗地雷旁拿了一把小刀。 这把小刀是刚才克里中招后,那几个排雷的岛民匆忙逃离时丢下的。 “你们都往后退。” 她半蹲在那里,正打算要拆卸时,小刀却被严怀宇给一把抢了过去,“我来,你们退后才对!让女孩子冲前面这种事我做不出。” 接着就低偷开始轻缓的拆卸起地雷的外壳装置。 李骁见他已经动手,在这种情况下也不能说话让他分心,只能站在在旁边一起仔细盯着,防止到时候他在拆卸的时候出现错误。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过去,严怀宇紧抿着唇,干脆利落的将地雷上的零件一个个拆卸了下来。 他沉稳的手法聂然看在眼中。 每一步都是严格按照书上的步骤,一丝不差。 不愧曾经是一班的兵。 然而就在这时候,严怀宇手下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抬头,面色凝重地看向克里。 “你怎么了?” 原本集中注意力盯着那颗地雷的众人,听到严怀宇这样说后,这才将视线转移到了克里的身上。 只见他小脸皱着,一副坚忍的模样,委委屈屈地道:“我……脚酸……” 因为长时间的站立,加上一只脚踩在地雷上,半个身体微微有些倾斜,使得他更加容易累。 聂然冷声地道:“脚酸总比死强,不许动。” 克里被她这一训斥,立刻身体就紧绷了起来,但毕竟站立的时间太长,身体还是小幅度的在微微颤抖。 “这样吧,你靠着我,靠着我就不累了。”向来心软的古琳连忙起身走过去。 结果被聂然一把拽了回来。 古琳诧异地看着她,还不等开口问,就听聂然说道:“你把他的力道卸了一半,弹簧就会起跳,到时候所有人都会死。” “那……” 古琳看着克里小小的身体在风中颤巍巍的样子,心有不忍。 “站在那里不准动,这是你向我保证的。”聂然眼底一片清冷,面无表情地命令。 克里看到大英雄姐姐似乎是不高兴的样子,连忙稳了稳身体,将脚绷的直直的,不动分毫。 古琳看他那乖顺而又隐忍的模样,心疼的不行。 在心理和生理的双重压力下,他还能坚持这么长的时间,其实已经很了不起了。 毕竟他只是个小孩子而已。 古琳在旁边轻声的安慰,“乖,再坚持一会儿,很快就好了。” “嗯,我会坚持的,这是我向大英雄姐姐保证的!”克里咬紧了牙关,勉强冲着聂然露出了一抹笑。 聂然偏开头,故意装作没有看到。 时间继续慢慢地流逝,天色越发的浓重了起来,可此时此刻根本没有人想睡觉。 所有人都站在那里,紧紧的盯着那片雷区的一举一动。 寒风呼啸而过,刮得人心头沉甸甸的。 许久过后,终于地雷的引信装置已经拆卸到了内部,雷管里的导线已经全部暴露了出来。 严怀宇高兴的对着克里说道:“看!只要哥哥把这两根线里的一根剪掉,你就自由啦!” 克里听到自己总算可以不用被罚站后,也露出了笑容,“嗯嗯!但是不是两根,是三根哦,哥哥数错了。” 但没想到,他的话却让众人的脸色齐齐一变。 “三根?”严怀宇急忙低头去看,显然是不相信克里的话。 “是啊,你看那里还有一根黑色的。”克里指了指雷管中一根几乎贴在雷管壁上的黑色导线。 因为夜色以及角度的关系,严怀宇这个角度使得他们看得并不清楚,而恰巧克里这一面正对不远处的火光,所以黑色的导线正好反射了出来,被克里给发现了。 那几个人仔细地一看,果然真的还有一根黑色的导线在里面。 “怎么会三根,这种装置应该是两根才对啊。”何佳玉看着那雷管里的导线,奇怪地嘀咕着。 她刚才在排其他雷的时候,明明雷管里只有两根啊,怎么这个雷里面会有三根呢?! 一直站在那里没有动弹的聂然看着那雷管理的导线,脑海中骤然想到了那个海盗最后那一句话。 ——你们可别后悔。 这一刻她总算明白过来了。 看来还真不能小看了这些个海盗,这地雷里头竟然还有机关。 “是诡雷。” “是诡雷!” 聂然和李骁异口同声地道。 随即又看了对方一眼。 在场的几个人听到诡雷两个字后,脸上的神色一惊,然后便越发的沉了下去。 “竟然真是诡雷,那不就被小然子说中了。”严怀宇看着那根黑色的导线,眉头紧紧地拧成了一个川字。 对面的何佳玉也满是感叹地道:“哇,然姐你竟然未卜先知,太厉害了吧。” 聂然嘴角微抽,他们真的是在夸自己吗?她怎么有种被损的感觉。 “那怎么办,是要放弃他吗?”古琳很是不忍地看着眼前的克里。 乔维摇了摇头,面色沉重地道:“这已经不是放弃他那么简单了,有了一个,就可能会有第二个,甚至这一个诡雷连接着剩下的这些普通地雷,一旦轻举妄动,这里会被炸的一点都不剩。” 正当所有人都沉默时,聂然却唰的一下转身往村里头走去。 那个海盗既然敢说那种话,肯定是知道这里所有的情况了。 “小然子你去哪儿?”身后的严怀宇见她忽然离开,立刻提高了声音问道。 紧接着何佳玉的声音也随之响了起来,“骁姐你又去哪儿?” 聂然脚下微停,转头看了眼跟过来的李骁。 “你干什么。” “那几个海盗一定知道其他诡雷的埋藏点。”李骁脚步未停的一路直接朝着人群外走去。 夜色中,她脚步很快。 聂然看了看她的背影,然后也跟了上去。 “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安全了?”依安德看到她们两个跑了过来,急忙上前问道。 可两个人恍若未闻一样,直接穿过他,往村子里面走去。 得不到消息的依安德整颗心慌张不已,却又不知道如何是好。 身边同样焦急等待了很久的柯鲁也憋不住了,他看雷区里还有几个人蹲守在那里,于是急忙跑了过去。 可还没来得及凑近,就听到严怀宇他们几个人低着头在研究着什么,隐隐约约间他还听到,什么诡雷,情况很糟,等等一系列的话。 那一个个负面词语让柯鲁立刻转身回到了依安德的身边。 “不好了不好了,我听那几个人说,情况很糟糕! 依安德一听震惊得整个人都懵了,”什么?!“ 怎么会糟糕呢? 那个叫做聂然的女孩儿明明答应要试试的,难不成她越弄越糟了?! 依安德想到这里后,赶忙一路追了过去。 身后那群岛民见自家族长往村子里跑,也呼啦啦的一大帮人跟了过去。 …… ”砰“李骁将门用力推开,一把抓起了那个海盗。 ”说,那颗诡雷和多少普通地雷连接在一起!“她眼神冷冽地揪着那个海盗的领口,质问着。 那海盗一看到她进来后,那张脸上就露出了笑,”哈哈哈,是不是炸了?是不是炸了?!“ 聂然比她慢了一步进来,听到她这种质问,忍不住扶额。 这种问话能问出东西来,才有鬼呢! 聂然斜靠在门框上,双手抱肩,”我好像没把你的耳朵给大聋吧,炸没炸你听不见?“ 那海盗的笑骤然而止,对啊,真要炸了的话他应该听得到才对。 所以说……他们没挖,没触动到那个机关?! 就在这时候,门外的依安德却毫无预兆地冲了进来,撞开了李骁,紧紧地抓着那海盗,悲愤地道:”你快说,你快说到底要怎么解开那个地雷,我不能让克里死,绝不!“ 聂然原本漫不经心的神情在依安德的那句话后一下子就变了。 该死的!这老混蛋怎么就跟了过来!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聂然快步走了过去,扣住了他的手腕,五指用力。 可这时候的依安德却像是没了痛觉神经一样,长时间的紧张等待换来的是更加糟糕的消息,那就好比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他的精神彻底崩溃了。 ”你告诉我,你快说!“依安德此时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猛烈的摇晃着那名海盗。 聂然对此,只能一手刀砍在了依安德的脖子上,瞬间依安德身体轻震了一下,然后便倒在了地上。 ”拖出去。“她冷声的对着门外的岛民们命令道。 众人本来被族长的失控吓得呆愣了,但紧接着看到聂然那一手刀后,彻底给吓蒙了。 一群人面面相觑了一番,却不敢随意动弹。 ”是不是要我说第二遍!“她的语气十分的不耐烦,那冷厉的眼神让人不禁打了个激灵,连忙跑了进来将自己的族长给拖走了。 虽然依安德被拖走了,但话里已经露出了破绽。 这回她们失了主导权了。 果不其然,那海盗听到依安德的话后,顿时得意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原来还是出事了啊!行啊,想知道就把解药给我们。“ 说着就挺直了腰板,怡怡然的坐在了那里。 ”你和我谈条件?“聂然眼底泛着冷意,走到了他的面前。 ”你不给也行,反正要死一起死!再说了,你们也不一定能撑到我们药性发作。“ 反客为主的海盗们这下群起而为之。 ”就是,一起死好了!那雷一炸,就全完了。“ ”没错,不给解药就一起死好了。“ 那些海盗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看的真是让人牙痒,偏偏又奈何不了他们。 ”是吗?“聂然的嘴角倏地勾起了一抹阴鸷地笑,枪已经从腰间拔了出来。 ”砰——“的一声枪响,吓得周围的海盗心头一颤。 他们只看到自家的一名兄弟已经倒在了地上,瞪大了眼睛,额头上赫然出现了一个血淋淋的洞。 死了……当场就死了…… 聂然吹了吹枪口上还冒着的几缕黑烟,笑得极其的残忍,”那就别等药性发作了,现在就一个个解决吧,如何?“ 她一步步地走近,那脚步声就像是踩在了每个人的心尖上一样,渗人的很。 那海盗看到自己的兄弟已经被枪杀了,心里头一跳。 ”你……你杀吧,反正是死,早死晚死都一样!“那海盗强压着自己心头的恐惧,嘴硬地道。 聂然收了自己的枪支,唇角的笑越发的扩大了起来,散发着一股嗜血的气息,”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硬骨头。“ 她轻柔的语气听上去让人心里头发毛,那海盗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说道:”你……你要干什么!“ ”我想看看你的骨头到底有多硬!“她邪气的一笑,随即猛的一把揪住了海盗的头发,往外头走去。 门口的那些人看到她森冷的气息,下意识地往后退去。 身后那群岛民不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害怕之下更多的是好奇,一群人只是围在那里,也不肯散去。 而刚被砍晕过去的依安德在也这时醒了过来,看到聂然抓着一海盗走了出来,屋子里还躺着一个尸体,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着情势也知道不对劲,站在一旁没有再出声了。 聂然将他带到了院子外的一个水缸旁后,松开了手。 那海盗看到那满满一缸的水,不屑地冷哼着,”想溺我?别闹了,我们海盗从小就在海水里泡大的,憋气是拿手好戏!“ ”不,这些是让你喝的。“她话音刚落,就扭头对着那些岛民说道:”按住他。“ 三四个大汉走了过去,将他死死的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紧接着又从自己腰间拿出了一根细长的管子,这是在守门口那边拿来的,应该是船体内部用剩下的一些废料。 她将那根细长的管子交给了柯鲁,命令道:”插进他的鼻子里。“ ”啊?“柯鲁惊得愣在原地。 他没听错吧,插……鼻子里? 不是让他喝的吗? 怎么着也应该插嘴里啊。 聂然看他愣在那里不动,半眯着眼,”不想救人了?“ 站在人群里的依安德看他不动弹,急得马上冲了上去,拿了柯鲁手中的软管,说道:”你不做,我做!“ ”不,不要……松开我,放开我!“ 心存怨恨的他手下的更外的狠,他带着这几十年的积怨,用力的将软管塞了进去。 没有麻痹性药物阻断中枢神经的海盗,这时候只觉得鼻咽处疼得要命,没有润滑剂,每塞一点,都让他浑身颤抖,没多久就开始挣扎了起来。 但却被那七八个大汉压制得一点都无法动弹。 他发出了一阵阵的嘶吼,听得屋里的海盗们一个个背后冒着冷汗,腿肚子发抖。 大约十分钟后,那嘶吼声渐渐弱了下来,但挣扎的动作却从未停止过。 又过五分钟后,总算管子插了进去,依安德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 他这辈子还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情,要不是被逼急了,他还真下不去手。 ”然后呢?“依安德看了眼躺在地上的海盗,问道。 聂然看着那个不断用嘴在喘息的海盗,那样子真像是脱水的鱼。 她将手中的稻草揉成一团,然后塞进了那海盗的嘴里。 ”然后就把他的嘴给用木板和绳子封住,记住,越紧越好。“聂然从院子旁找了一块木板和一根长绳,丢了过去。 其实真正的步骤应该是封了嘴再插鼻管,为的就是不想听那恐怖的声音。 但是她现在要做的就是震慑到屋子里那剩下的几个海盗,所以才故意没塞东西。 柯鲁和依安德两个人手脚麻利的就把木板牢牢的贴在了海盗的嘴上,为了能勒紧一些,这两个人真的是卯足了劲。 那海盗的脸颊都勒出了一道痕迹。 聂然眼看着差不多了,就将水壶递了过去,”往管子里灌水。“ 那群人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看着她。 这平常人喝水呛到鼻子里都已经难受的不行,现在还往鼻子里灌水,这……想想都觉得嗓子眼疼。 依安德犹豫了三四秒后,就把水壶接了过来。 如果这群人不招,死的就是克里。 在这群人受罪,和克里死之间,他选择前者! 依安德咬牙,盛满了一壶茶水就往管子里倒去。 没有了嘴巴呼吸,只能依靠鼻子,然而就在这来回呼吸之间,那水一点点的就被灌入了他的胃里。” “唔……唔……唔!”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四肢不停地挣扎,喉咙间发出了模糊不清的惨嚎。 那痛苦的惨状,让在场的人不禁皱着眉,扭过头去。 ------题外话------ 然哥僧气了,然哥不高兴了,敢和然哥谈条件,捉死啊~ so别以为只是灌水哦,呵呵哒~后续还有~ 042 惨死,敢和她耍诈! 【有人愿意看霍珩耍帅的吗?有的快冒泡啊!】 蠢夏:唔……好吧,我看看有没有妹子愿意看你耍帅啊。 霍珩:呜呜……给我个机会,让我在我媳妇儿面前耍个帅吧。 蠢夏【耸肩】:没办法,你家媳妇儿太强大,以至于群里的妹子都拜倒在她脚下了。 霍珩:鉴于蠢夏很久没把我放出来,生怕大家把我忘记了,所以我要强势入镜。 【小剧场】 ------题外话------ “咔——”塑料管断裂的声音响起后,瞬间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直到那根白色的导管在锋利的刀刃中慢慢地、慢慢地一点点割断。 在场的众人屏息凝神地看着他手上的每一个动作。 时间就好像是被拉长了一样,每一秒都变得格外的缓慢而又漫长。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心都随着那名海盗的一举一动而变得越发紧张了。 事关自己的性命,他努力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和呼吸,接着小心翼翼的将里面白色的线挑了出来。 那海盗看到肩膀上那黑洞洞的枪口后,身体一震。 “因为有这位叔叔在,我们大家都不会有事啊。”聂然用枪拍了拍那位正打算割导线的海盗。 为什么他们不像刚才其他挖雷的叔叔们一样,直接跑? 不是说地雷爆炸会炸死好多好多人的吗? 克里看着大英雄姐姐他们都没有离开,歪着头问道:“但是姐姐你们不走吗?” 他的那只手滞了滞,这才乖乖地蹲在了地上。 那看似在随意把玩的样子,实则是在无声的警告和威胁。 那海盗接过军刀,正要握紧,捅出去时,这时候却看到聂然将腰间的手枪拔了出来。 她先是用刀割开了那名手上的绳子,随后将刀递了过去,“来吧。” 聂然见他重新站好后,抓着那名海盗就疾步走了过去。 那边的克里听到了大英雄姐姐的怒喝后,顿时身体再一次的绷直,死死地咬着牙关不敢乱动了。 她好不容易把这群海盗的嘴撬开,这臭小子竟然在这种最关键的时刻乱动,找死! 从远处跑来的聂然看到他那小小的身体还凛冽的寒风中轻微地有些摇晃,立刻冲着他一声大喝,“不许乱动!” 长时间的保持一个姿势,使得他已经有些坚持不住了。 “嗯,我知道。这是我向大英雄姐姐保证的,我是小男子汉,我一点会做到的。”此时的克里皱着眉头,咬着牙笑得格外勉强。 古琳连忙对着身边的克里说道,“来了,来了,他们来了!你加油,一定要坚持住,知道吗?!” 一直站在雷区看着克里的古琳和马翔两个人先是听到一阵纷乱的脚步声,接着就看到一片黑影快步冲了过来。 有了她的呵斥后,一群人立刻加快了脚步,几乎小跑着一路奔向了悬崖。 “不想让你们的人死,就给我加快脚步!”走在最前面的聂然想到了前世的那些人和事,心情莫名的烦躁不安,突然冲着身后的人吼了一声。 当年她被长官训练他们时用蛇管灌水,然后狠命地踢着腹部,她幸运,三十个人里面只有她和另外一个女孩熬了过来。 但事实是,这些刑罚聂然不仅学过,而且还尝过。 他怎么那么笨啊! 现在是信息时代,电脑上什么没有啊,更别提几个小小刑罚了。 对啊,电脑! 电脑?严怀宇一愣,随后恍然大悟了过来。 “你不知道有种东西叫电脑吗?”聂然淡淡对他说道。 她……到底是哪里学来这么些毒辣招数的?! 他们是当兵的,无论是新兵连也好预备部队也好,学的是擒拿格斗射击等等一系列,但没有学过怎么严刑逼供。 “小然子,你刚才那手段……哪儿学来的?”走在路上,严怀宇走到聂然身边,小声地问道。 因为这次他的确说的是真话,所以也就不必担心自己的性命了。 那海盗这回倒是没再挣扎了。 “不过,还是你来剪,我比较放心。”说完后,聂然重新往外面走去。 这女孩子有那么好心? 聂然突然的宽容,倒是让那海盗吃了一惊。 “好吧,那我就再信你一回。” 他恨不得举手发誓,以此证明。 那海盗在火光的照耀下,看着聂然的笑容,脸色变得越发的白了起来,“我……我记错了,是白色,真的!这次千真万确!” “怎么又变成白色了?”只见她眉梢微扬,面上挂着阴嗜的笑。 柯鲁瞧了一眼聂然的神色,没有愤怒,果然是早就已经知道了! 难不成,她早就看出这海盗在骗人?! 幸好刚才这丫头非要带着他走,等等! “你他妈还敢不老实,是不是想尝尝喝饱水的滋味啊!”被欺骗后的柯鲁愤怒地一脚踹在了那海盗的身上。 好啊,怪不得不想去,原来这小子刚才是在骗他们! 柯鲁听到后,微微一愣,接着就明白了过来。 “不是的,不是的,我记错了,我记错了,是白色,白色!” “扑通——”那海盗脚下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那海盗从她那双幽静如深潭一般的眼眸里感觉到,她看穿自己那些小把戏了。 她知道,她肯定都知道了! 他浑身一颤,又看了眼站在身旁的那个看上去毫无战斗力,却手段极其残忍的女孩儿。 那个海盗顺着聂然的视线瞥了眼躺在血泊之中的自家兄弟,在火把的光亮下,那死相委实可怖。 “没关系,我相信你不会拿你自己的命开玩笑的。不过……”聂然顿了一顿,继续道:“如果你剪得不是黑色的线,而且也没有爆的话,这个人就是你的下场。” 他不停地寻找着借口和理由,但聂然都浑不在意。 那海盗一听,心头顿时一跳,“我……我……我不会的……我一害怕,手一抖,大家就……就完了……” 聂然笑了笑,“不会的,我相信他,而且我打算让他亲自排这颗雷。” 那边都是地雷,万一他过去了之后用地雷来做威胁怎么办?! 站在一边的柯鲁听到聂然的话后,禁不住小声地投反对意见,“那个,他去会不会到时候借此机会做点什么小动作威胁我们啊?” “啊?别……我们就不用去了吧……”那海盗顿时惊慌失措了起来。 聂然笑而不语,只是对着柯鲁说道:“把他一起带过去。” 那群人看她好像是相信的样子,心里头顿时松了口气,然后说道“就这一个,没了。” “那一共埋了多少个这样的诡雷?” “没,没错……黑的……” “是……是黑的……” 聂然故意扫了一眼其他海盗,所到之处所有人都纷纷地开始点起了头。 那人一个劲儿的猛点头,“对,黑的。” “黑的?”聂然若有所医地看了他一眼。 “那三根引信剪……黑的那一根。”那海盗颤着声音,瑟缩地说道。 “哦?”聂然微笑了起来,走到了那人的面前,“那你说说看。” 更何况,他们刚还喝了那什么见鬼的药,反正怎么样都是死,还不如招了,说不定有一线生机。 “说,说,说!我说!”其中一个海盗实在是扛不住了,这女孩子一个人就弄死了三个,真真正正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谁知道会不会真把他们全部弄死了。 最后那几个字让那些海盗浑身一震。 聂然用脚尖踢了踢那名已经不知是死是活的海盗,语气冷然,“不用?这怎么行,既然我撬不开你们的嘴,怎么样也要撬开你们身上其他一个零件吧。” 那几个海盗急忙摇头,惶恐不安地道:“不,不,不用了!” 她的脸一半被火光照耀着,还有一半的脸隐匿在浓重的夜色之下,让那群人看上去就好像是来索命的恶鬼。 聂然站在那里,冲着他们冷冷一笑,“放心,今天咱们一个个来,每人都有份。” 那群人到这番凄惨景象后,脚下蹿起阵阵寒意。 整个人却已经昏迷不醒,像是死了一样。 现在被李骁和乔维带了出来后,看到那名海盗双手双脚被捆绑着躺在地上,肚子涨得像个球一样,用来被封住嘴的木板上血水正一滴滴地淌了下来。 那些一直在屋内听着屋外动静的海盗们早在自家兄弟那凄厉嚎叫时就已经腿肚子打颤了,随后又听到那一阵阵重物撞击的声音后,各自缩成一团。 于是当机立断之下,马上快步走进去,将里面剩下的那些海盗全部一个个带了出来。 如果不震慑住他们,死的就是这里所有的岛民。 李骁和乔维两个人听到她的话后,虽然对于她刚才的做法有些皱眉,但心里明白这是最好的手段。 她对着柯鲁命令道:“把他们全部拉出来,一个个灌!不是都嘴硬的很么,我倒要看看是他们的嘴硬还是胃硬。” 站在包围圈内的聂然看着脚下的那名已经彻底昏死过去,嘴角还有血水不停地流出来的海盗,最后终于停了下来。 这种场面连成年男子都不一定能承受,可她竟然如此淡定。 她不害怕吗? 这个女孩儿,先是用枪击毙两个海盗,然后又用这么严酷而又残忍的手段杀了一个。 当这个认知传递到每个人的大脑里时,他们背脊骨不知为何有些发凉。 活生生的就这么踹死了?! 没救了……死……死了?! 周围的人听到后,心里一个咯噔。 站在他们身后的乔维皱着眉头,面色凝重地道:“胃部破裂,没救了。” 可惜,聂然恍若未闻。 何佳玉和施倩忍不住喊出了声。 “聂然……” “然姐……” 而现在,此时此刻从木板隙缝里滴落下来的分明是混着红色血液的水。 他的嘴虽然被木板封住了,但是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震动后,胃里的水还是呕了上来,浸透了嘴里的稻草后,顺着木板的缝隙一点点的滴落了下来。 众人的视线不由得全部聚集在了那个海盗的嘴上。 “血,是血!他吐血了!”突然之间,人群里有人低低的惊呼了一声。 刚才那几个抓着海盗四肢的岛民们以及依安德和柯鲁看到这一场景,也禁不住吞了口口水,脸色有些发白。 有些胆小的人甚至已经不敢再看下去,捂着耳朵扭过脸去。 如此简单、粗暴的画面,极大的震撼着在场每一个人,让人不敢随意的发出呼吸声。 聂然双手插在口袋上,嘴角那抹狠厉的笑容越发的深了起来,似乎她脚下踢的不是人,而是一个皮球那抹简单。 整个小院里,一片死寂,只听到那一声声压抑的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撞击声。 “砰——” “砰——” “砰——” 在场的人们都已忘记了讨论,一个个呆若木鸡地眼前的场景。 很快就让那海盗从原本的挣扎狰狞慢慢的开始无力了起来,直到最后,就好像是个破沙袋一样,躺在那里任聂然踢踹。 伴随着她迅猛而又干脆的力度,一下又一下。 以锥形的力道向他的胃部撞击。 聂然的脚上力道看上去并不大,但实则脚尖紧绷,所有的力道都只集中在一个点上, 那名海盗再一次的被撞上了木门,发出了响亮的声音。 她微微抬脚,又是一次飞踹。 夜色下,那抹笑容几乎森冷的犹如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插人们的心头。 聂然走了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那正在地上强烈挣扎的海盗,故作懊恼地道:“还不行?别急,我现在才用五成力,一会儿我再加把劲,包你满意。” “唔……唔!” 周围的人随着刚才那一声的撞击,吓得心头一跳。 那海盗整个人直接被飞了出去,撞在了院子的木门上,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然后滚落在了地上。 说着,就又朝着他的胃部一脚狠狠地踹了上去。 聂然疑惑地道:“怎么,是不是嫌我力道小了,那我再用点力?” 那海盗白着脸色,整个身体都弓了起来,用一种不可思议地抬头看着聂然。 “唔!”他因为被封着嘴,根本没办法说话。 那海盗还没明白过来,突然之间肚子上一个剧烈的撞击,瞬间他整个面部骤然狰狞了起来。 好什么? 太好了? “那就真是太好了。”聂然像是很满意的样子,点了点头。 倒是一旁的李骁看到她的举动后,眉间顿时拧了起来。 那海盗见软管已经从鼻腔里抽了出来,以为自己是熬过去了,强忍着鼻腔的疼痛,虚弱地正想要冷哼了一声。 这时候聂然的一只脚抬了起来,在那海盗的胃上轻踩了几下,“嗯,喝了不少啊,沉甸甸的。” 看着那一根细长的软管从他的鼻子里一点点的抽了出来,还带着水从他鼻子里流出来,众人只觉得一阵恶心犯呕。 依安德也有是懵里懵懂地看了看聂然,发现她不是在开玩笑后,就把那根软管抽了出来。 这算什么刑罚啊? 从鼻子里灌水,然后就没了? 在场的人有些闹不明白了。 “把管子拔出来。”聂然又是一声吩咐。 “唔!”那海盗坐在地上,四肢和头都被按住,但他却还是在强烈的扭动和挣扎,眼里的滔天的怒意就像是一支支淬了毒的箭,恨不得能扎死聂然。 只见聂然慢悠悠地走到了那名海盗面前,嘴角含着一缕极淡的笑,声音温柔的如同的几乎溢出水一般,“怎么样,水好喝吗?” 在场的人听到她的话后,下意识地呼了一口气。 “可以了。”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聂然会把他活生生的给胀死的时候,聂然却忽然喊停了。 又是新一轮的灌水,水缸里的水已经被生生灌下去了一半。 那个被训斥了一番的岛民摸了摸鼻子,有些讪讪地望着那个出气比进气多的海盗。 “我当然不会同情海盗了,只是有点惊吓而已。” 另外一个男的听后,立刻训斥道:“胡说什么,人家这么做全是为了咱们岛,别不识好人心!警告你啊,你可别同情海盗啊!” “这小姑娘看上去年龄不大,倒是挺下得去手的,是不是当兵的都这样啊,” “估计是吧。” “天!这胃都要鼓出来了,是要胀死他吗?” 周围几个胆大的人看到这一场景后,纷纷小声讨论了起来。 可又她总觉得,好像没那么简单的样子。 李骁沉沉地看了一眼正站在那里神色淡然的聂然。 她这是要活生生的胀死这名海盗?! 只见他的胃随着水一点点的灌下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涨大了起来。 “严刑逼供?”何佳玉惊骇地睁大了眼,望着那个被正在灌水的海盗。 “严刑逼供。”李骁紧眉眼沉冷如冰。 “这……这是在干什么?”何佳玉骇然地走到了李骁的身边,低声问道。 那场景让何佳玉和施倩两个女孩子忍不住倒吸了口气。 谁知刚一跑进村子,就看到一群人围在那里,他们几个人用力的挤了进来,结果就看到几个人压着一个海盗往鼻子里灌水。 而另外一边严怀宇他们见岛民们全随着聂然和李骁他们跑了,又长时间的得不到消息,于是决定留下古琳和马翔两个人陪着克里,剩下的也跟着去看看。 随着聂然的一次次命令下去,那海盗的脸色从涨得通红渐渐的开始发白。 好不容易刚安静下来的海盗因为水的冲击,整个人又再次的抽搐和挣扎了起来,四肢不停的想要乱挥乱蹬,但却苦于被压着,只能颤抖着。 依安德连忙又重新盛了一壶,水“咕咚咕咚”地顺着那软管又一次的灌了下去。 只听到聂然面无表情地冷声道:“继续灌。” 依安德用眼神请示着聂然。 很快,一壶水就全部灌进了那海盗的胃里。 043 等救援?那我早死了! 她聂然从来不需要别人的救援,她只自救,不求救。 “不然呢,等救援?那我估计早死了。”聂然笑了笑,转身朝着亭子里走去。 李骁冷傲的眼眸里多了一层比探究更深的东西。 所以才会那么无所谓他们的救援。 “你早就已经全部想好了。” 原来还有串联的啊,好神奇。 估计教过吧,但问题她可能那时候睡着了,压根没听见。 何佳玉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聂然淡淡地道:“跳雷可以单独布放,也可以串联布放,这点你们教官没教过?” “那前面的人中招后,后面的不进雷区了,那怎么办?” 古琳简单的解释了一遍后,何佳玉这才恍然大悟了过来,“哦,原来是这样啊。”但紧接着又一想,觉得不对劲。 眼看着何佳玉又要开吵,古琳连忙按捺住她,慢慢解释道:“不是的,聂然的意思是让我们几个装作俘虏,然后诱海盗前来查探,接着引爆地雷把他们全部炸了,我们乘此机会跳入鸿沟内躲避。” “喂,你又损我!” 施倩实在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怪不得你们两个人能吵得起来,原来脑回路在同一水平线啊。” “就是啊,还有为什么要挖鸿沟啊,是要和他们正大光明的枪战,所以要挖战壕吗?”何佳玉也同样不明白地发问。 “不是不是,我没怎么听懂,为什么要让岛民们揭发我们?这样的话不是自我暴露了吗?那还怎么打海盗?”已经吵完的严怀宇又挤进了人群里,不解地问道。 “漂亮,一招致命。”乔维这时候不得不赞叹了一声。 就说了两个字,这些人就一个个慢慢的都琢磨出来了。 这些人倒是挺快能跟上自己的思维的。 “所以要找人挖一条鸿沟出来。”聂然见他们全都明白过来,倒是有些小小的惊讶。 站在旁边的马翔点头附和着。 班长古琳这时也明白聂然打什么算盘,但出于安全考虑,她还是出声提醒了一句,“可很危险,我们在地雷的包围圈内,容易伤到自身。” 紧跟其后的是乔维,他颇为赞成地点头,“这招不错。” 李骁沉默了几秒后,马上就领悟了,“你想让这里的岛民向海盗揭发我们?” 施倩乔维他们四个人自动屏蔽了那两个人的打闹。 两个人又在一旁斗嘴闹腾了起来。 何佳玉这下有些慌了,立刻松开了他,“谁要和你一起死,滚!” “好啊,要死一起死。”严怀宇一点都不害怕,反而还拉着她往雷区走。 “你找死啊,信不信我把你丢进地雷区!”何佳玉暴怒着一把抓起了严怀宇的领子。 顿时,她嘴角的笑凝固了。 “小然子又不瞎,找你这种,能诱个鬼啊!” 何佳玉听了以为这话里的意思是说聂然舍不得把她当成诱饵一样拿出去,结果还没来得及笑,就听到…… 严怀宇第一个回过神,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很嫌弃地道:“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小然子怎么可能会让你色诱!” 她那极大的反应让聂然,包括周围的几个人一愣。 “我们?”何佳玉不自觉地咬着手指甲沉思了起来,随后忽的瞪大眼跳了起来,“然姐,你不会让我们色诱吧?” 聂然向来不喜欢提前将计划全部暴出来,所以言简意赅地说了两个字:“我们。” “诱他们,怎么诱?”距离聂然最近的古琳不禁轻声地问道。 随后,依安德麻溜儿的就跑去村里找人去了。 反正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姑娘不是一般人,反正听她的准没错! 依安德什么也不问,直接点头,“好!” 还不等问,就听到她对依安德说道:“你再找二十个力气大点的人。” 诱?李骁瞠了瞠目。 她若有似无地扬起一抹深意地笑,“那就诱他们进去。” 聂然挑了挑眉,没想到她竟然还有印象。 李骁回想了一下后,说道:“那边很偏僻,海盗不一定进。” 她那天逛了大半天的雷区时,顺便又去了那条把他们冲到这里的河,无意间看到了旁边那片小树林,那边很空旷,泥土松软,适合埋雷。 “不用什么地形图,我决定把雷埋那条河边不远处的树林那里。”这时聂然淡淡地说道。 没有固定的藏匿点,也没有地形图,那要怎么找适合埋雷的地点?!李骁暗自皱眉。 依安德依然摇头,“我们这儿也没有地形图。” 李骁想了片刻,转而继续对依安德说道:“那给我一份你们这里简易的地形图。” 聂然听到她的问题后,就知道李骁想做什么了,于是她走了过去说径直说道:“就算留在村里,也不能埋雷,这样整片村子就全毁了,你让这群人住哪儿。” 依安德想了想,皱着眉摇头,“没有吧,他们经常来这里抢女孩子玩乐,玩乐之后他们就走了,不留在这里。” 正当她打算回亭子继续把地雷给改装下去,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要交给族长去办,这时却发现李骁正在问依安德,“族长,你们村里有什么地方是海盗最经常去的。” 这姑娘学什么不好,居然要学怎么捅男的两腿之间,这什么怪毛病。 聂然看她那副傻笑不已的样子,默默地将自己的手从她手里抽了出来。 不过,不愧是她的然姐,就是厉害!随便扎都能扎的那么准! 何佳玉被她这么一说,也止不住地点了点头,赞成地道:“说的也对哦!” 聂然摇头,“没技巧,反正又不是自己的身体,扎死扎坏了疼的又不是自己。” “没什么技巧吗?”不死心的何佳玉又问了一句。 谁知道等会儿她会不会又无意那么一刀,到时候连哭都没地方哭去。 回想到刚才那果敢而又狠厉的一刀下去,这几个男生马上身躯一震,自动地退后了三步,远离聂然以及聂然手里的刀。 随便扎的? 就连身后那几个男生也错愕地看着她。 何佳玉那满心满眼的狂热瞬间就好像被兜头浇了盆凉水,“啊?随……随便扎的?” 但是,聂然对此只是很冷静地回答;“随便扎的。” 以后也拿这招去耍耍帅! 她要学,她一定要学! 然姐刚才分明一点都没有看,竟然可以那么丝毫不差地扎在了距离裤子那么几厘米的地方,真是帅呆了! “然姐,你怎么能扎的那么准啊?有什么秘诀吗?我要学!”她等聂然走回来后,立刻抓住了她的手问道。 反倒是另外几个女生对此并没有什么感觉,特别是何佳玉对于刚才她那一刀捅下去的那个距离,简直是崇拜极了。 就怕聂然手里的刀一个手起刀落,他就彻底成太监了。 几个男生接下去看聂然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了起来,就连一直小然子长小然子短的严怀宇这回也不敢靠了上去。 这可真是够致命的地方。 严怀宇他们几个男的看到聂然这么彪悍的手法,下意识地捂了捂自己腿间。 得到了满意答复后聂然这才用力地将那把刀从凳子上拔了起来。 刚才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心脏一个漏拍,差点被直接吓死了。 劫后余生的海盗这回再也没什么力气说各种保证的话了,直接瘫软在了椅背上,后背已经全部湿透了。 “是,我知……知道……” “这还只是第一步,你知道我有很多种意想不到的方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群人这才送松了口气。 手起刀落间,“喀”的一声,刀死死地扎进了那海盗两腿之间的……凳子上! 嘶——! 身后的那群男的看到此处,也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那海盗见此,吓得一双眼睛恨不得突了出来,连尖叫都梗在喉咙口发不出来。 “好,如果你漏说一个,我就……”聂然微笑着,忽然举起了手中的刀用极快的速度扎了下去。 那海盗畏惧地将瑟缩了一下,然后说道:“我……我……我一个个指给你看,然后帮你排雷。” “就只是保证?是不是缺点诚意啊?”她将刀轻拍在了那海盗的脸上,泛着幽冷光线的刀让人心里发寒。 他咬牙诅咒的发誓,终于将聂然的目光重新移了回来。 那海盗顺着她的眼神看去后,吓得唰一下的失了脸色,“不,不,不,我这次肯定不骗你,一定不骗你!再骗你的话,我就……就去死!” “你刚第一次骗我的时候,好像也是这么说的吧。”聂然似乎很不以为意,目光在他身上一点点的打量着,最终定格在了他的双腿之间。 “不,不要,我真的知道错了,真的!”那海盗感觉到那把带着寒气的刀在自己的皮肤上划动,吓得抖抖索索地保证道。 聂然将刀在他的脖子上轻轻比划了起来,“你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骗我,我该怎么惩罚你比较好呢?” 看着聂然几近残酷而又森冷的笑,以及那把锋利的刀刃已经贴近了他的脖子,那海盗终于崩溃了,“对……对不起,我错了,我不应该隐瞒的……对不起,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 她知道,原来她早就知道了! 那海盗猛地睁大了眼睛。 “因为你知道自己要被炸死了,对不对?” 那海盗正想用什么说辞来搪塞,但没想到聂然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刀,并且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因为,因为……” 她一步步地走进,让那海盗看的心里直打鼓,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那现在为什么不骗了呢?” “我……我……我骗……骗你的……”那海盗看见她那抹冰冷的笑容,心里渗得整个人都颤栗了起来。 站在那里的聂然徐徐而笑,“你刚不是说没有吗?。” 天,这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如果刚才有人盲目的排雷,说不定就…… 居然还有诡雷! 什么,还有诡雷?! 那群正要排雷的人听到他这一句话后,整个人顿时僵住了,连动都不敢动。 那海盗看着她的神色,惊慌地咽了口口水,“有诡雷,还……有诡雷!” 背对着他的聂然嘴角扬起了一个冷笑,再慢慢转过身,装作不知的模样问道:“有什么?” 眼看着那群人要离开了,那海盗咬了咬牙,最终冲着聂然嘶喊了一声,“有——!” 巨大的矛盾将他恨不得给逼疯了。 说,不说? 死,不死? 无论是跳下去,还是留在这里,都是个死。 前有绝壁悬崖,后又有地雷禁区。 那海盗见自己坐在悬崖的边缘处,漆黑的夜色里什么都看不清,只听得到呼啸而又凛冽的大风,以及阵阵汹涌的海浪声,这让他心里的恐惧感渐渐增大了起来。 说着,转身就要带着其他人离开。 “你呢就好好的看看这天空,也算是我对你的感激。”聂然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对周围的人说道:“你们抓紧时间排雷!” 聂然特意将椅子放在了悬崖最突出的边缘处,然后一把将他按在了椅子内,亲自替他绑好了一切。 有了刚才聂然在小院里的那一番严刑逼供后,那些岛民对她早已不敢有任何意见了,于是一路小跑着回到村内拿了把椅子,又急速跑了回来。 “快点把椅子拿过来,让他坐着看天亮!” 因为他们刚才分明看见,聂然在说诡雷时,这人的反应非常的大。 他这么激烈挣扎的举动在旁人眼里不过是害怕这群岛民会在排雷时将地雷引爆而已,但在李骁和乔维的眼里,却神色冷峻。 “不……不,不!”那海盗努力的想要挣脱开,额头上竟已经冒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水。 聂然看到他惊恐的神色后,嘴角的笑越发的邪魅了起来,只是眼底却依然一片冰冷。 “放心吧,这里环境不错,特别是天亮的时候,天空特别好看。” “不,不!我……我……” 她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那海盗倏地瞳孔紧缩了起来。 聂然抓住了绑着他手的绳子,浅笑着道:“放心,他们的手艺这两天见涨,这些雷他们都能处理了,除了……诡雷。” 他面露惊恐地挣扎。 而那位海盗一听她不仅不放人,而且还把自己绑在雷区里,这下心头大惊了起来,“什么?不,不要,会爆的,会爆的!” 他们自然不会认为聂然会真的要求海盗帮忙做监督了,不过,她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而站在一旁的李骁和乔维听了她的话后,不禁轻皱起了眉头。 让海盗帮忙做监督,这合适吗?! 在场的人听着聂然的这番话后,不禁愣住了。 话才说完,她也不等那海盗拒绝,急忙对站在外围的岛民们吩咐道:“来,给我找把椅子,把他给我绑在这里。你呢急替我做监督,看看谁的雷没排好,你好提醒提醒。” 聂然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不行不行,就这么放了你,我岂不是少了个得力的帮手。” 那海盗见她这样夸赞自己,那紧绷的心顿时一松,“不不不,不可惜不可惜,我就知道那么一点点,其他的我什么都不懂,还是放了我吧。” “放了你?你可是我们的大功臣,放了你岂不是可惜。” 可没想到就在那海盗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大嘴巴的时候,却看到聂然那紧抿的唇角缓缓扬了起来。 她满是戾气地瞟了脚边的海盗一眼,只一眼却让那海盗几乎瞬间冰冻,心里默默流泪,让自己嘴贱,没事说什么话,! “那个……现在可以放了我吗?”蹲在旁边的那名海盗突然小声的问了一句,立刻拽回了聂然的思绪。 聂然冰冷的神色未变,但在眼底最深处却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怔愣。 “你真的完全只是完全为了雷?”乔维双手插在口袋里,似有深意地侧目望向她。 要知道,本来她就是要靠这些地雷来来和海盗抗争,能能多不能少。 可如果丢了,那他们就会少了很多地雷。 就是想要排除也会耗费大量的心血,甚至存在着死亡的危险。 这片悬崖的地雷布得非常密集,无论是诡雷也好,普通地雷也好,只要炸了一个,其他的雷都会受到震动,有的直接炸开,有的则保险栓震松,变得更加危险。 此时,聂然收回了目光,淡淡地道:“你错了,我担心的是这一片地雷。” 怎么现在好不容易把人给救回来了,怎么却连句话安慰都不给呢? 刚才她用这么激进的方法震慑了所有人,不就是怕这孩子会坚持不住,会被炸死么? “既然担心,为什么不给那孩子一个好脸?”身后的乔维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对她低声说道。 聂然目光幽远地看着那小小只的背影。 他因为长时间的站姿脚早已酸麻,所以走路的样子有些踉跄。 然后就跟着伊舍走了。 遭到聂然冷遇的克里似乎已经习惯了她的冷脸,反而在临走前还乖顺地叮嘱道:“姐姐,你也要小心哦。” 依安德这下也清醒了过来,立刻点头让伊舍把克里带走。 悬崖上顿时陷入了一片安静。 是啊,他们现在有什么时间去高兴,三天后海盗就要回来了,可他们现在什么东西都还没准备。 在场的人听到她的话后,瞬间心里那股兴奋之情全部被浇灭了。 对于他如此诚恳的道谢,聂然只是偏过头去,冷冷地对依安德说道:“把他送走,别妨碍接下来的排雷工作!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了。” 就在她很是无语的时候,站在人群里的克里却走了过来,站在了她的面前,黑白分明的眼睛满是灵动,“谢谢英雄姐姐救我。” 聂然对此真是完全不理解。 到现在雷才排了那么点,装备、布局什么都没做,生死问题也没解决,一个个先热泪盈眶个什么劲啊! 排个雷而已那必要开心成那个样子吗? 那群人高兴地围着克里,唯独只有聂然一个人站在包围圈外,神色冷然。 克里乖巧地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就是,再乱闯我就打你屁股!”何佳玉威吓似的补了一句。 一旁的古琳也微笑着对克里告诫道:“小弟弟,以后千万别在乱闯这种危险的地方了,听到没?你看着多危险啊。” 克里这绞着手指,呐呐地道:“对不起,族长……” 依安德第一个冲了过去,将克里浑身上下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然后心有余悸地道:“你个臭小子,知不知道吓死族长了!” “安全了,安全了!” 众人们顿时劫后余生地松下了一口气,随即也满是兴奋了起来。 “没爆……那地雷没爆!”,站在人群里的柯鲁看到这一幕后,立刻激动地呼喊了起来。 只见那颗地雷依旧埋在那里一动不动,没有爆炸的迹象。 那一刹那几乎所有人都停止了呼吸。 终于,脚掌完全脱离地雷了。 这时候紧张的情绪几乎已经到达了顶点。 他们一瞬不瞬地死盯着那颗埋在土里的地雷。 随着克里的脚渐渐地离开,所有人的手不自觉的紧握了起来。 一秒……两秒……三秒……时间滴答、滴答地过去。 克里一点点,一点点地挪开了脚。 044 别想试探我,棋差一招 那群人听着聂然的话,一时怔愣在了那里。 这是根本没有将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的意思吗? 觉得他们不一定会找到救援,所以才会这样日夜不分的拼命改造地雷,给自己拼出一条活路。 当这个想法在脑海中形成后,严怀宇他们几个人的脸色有些垮了下来,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可在仔细想想,这并不能怪聂然。 自从野外生存开始,无论大雾也好,泥石流也好,甚至是海盗,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依靠着聂然。 而且越靠,是越变得理所当然起来。 以至于聂然只能自己一个人苦苦支撑着,从未将希望放在救援的身上。 想到这里,严怀宇他们几个人又愧疚又痛恨自己的无用。 他们几个大男人要靠一个小姑娘,也太他妈窝囊了! “咱们不能再给小然子拖后腿了!”严怀宇握拳,神色认真地道。 身后那群人沉着脸色,齐齐地用力点头道:“嗯!” 站在那里的柯鲁见他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要钉在这方天地之中,凛冽的寒风吹起,可他们的眼底却似乎在有什么东西燃烧了起来。 “那个,你们要不然先去换衣服吧。”柯鲁也知道自己这时候打搅好像不太好,可看他们大有一种站到天荒地老的感觉后,还是忍不住小声地提醒了一句。 严怀宇他们几个人猛地回过神,低头一看,这才恍然发觉黏在自己身上那沉重而又冰冷的湿衣服。 刚才他们的注意力全在那颗地雷上,又加上看到聂然那暴戾狠绝的手段,早就忘记了湿衣服这回事了。 现在这么一提起,还真感觉到冷了。 “我靠,我说怎么那么冷,赶紧的换衣服去!”严怀宇第一个跳了起来。 “可不是,我说我训练了那么久的耐寒训练怎么还这么耐不住,原来还穿着这身湿衣服。”何佳玉也立刻回归原来的本色,不停地搓着手臂。 这会儿施倩禁不住扶额哀叹了一声,“原来白痴真的会传染!” 她竟然跟着这两个低情商的家伙站在寒风里那么久,不仅如此,还被他们的话有所感染。 真是太侮辱智商了! 站在施倩身后的乔维倒是比较淡定,“你再站下去,被传染的就不是他们的白痴了,而是感冒。快走吧。” 施倩被他这么一催促,皱眉道:“你可以自己直接走啊,干嘛非要我跟在我后面。” 乔维双手插在裤袋里,耸了耸肩,理所当然地道:“替你挡风啊,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站后面。” 施倩听到后怔了怔,许久才干瘪瘪地道了一声,“……哦。” 乔维见她神色稍有些扭捏之色,嘴角扬起了一个微不可见的小弧度。 “我也替你挡挡吧。”这时候马翔也有样学样的跑到了古琳的身后,替她遮风去了。 只有何佳玉和严怀宇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对方一样。 严怀宇马上往后退了一步,说道:“我不会给你遮风挡雨的,你死心吧。” “拜托,谁要你替我遮风挡雨,恶心死了!”何佳玉很是嫌弃地白了他一眼,接着就转身就冲着走了没多远的李骁说道:“骁姐,等等我!” 遭到嫌弃的严怀宇还没来得及怒声反驳,就看到何佳玉转身跑了,留给了他一个后脑勺。 没反击的他憋了一肚子的火,一个人孤零零地看着自家的两个兄弟替女兵们挡着风,索性冒着寒风快步朝着村里面走去。 而另一边,聂然坐在亭子里忙着剩下的地雷改装。 一天已经过去了,还剩下三天,这三天内她必须要将地雷全部改完,并且全部埋好才行,不然的话根本没办法打这一仗。 正当她忙碌之际,这时候已经换好衣服的李骁却走了过来。 “你干什么?”聂然抬头,挑眉问了一句。 李骁走到她身边,冷冷地道:“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改装地雷。” 说着,就开始拆卸起了另外一批刚送过来的地雷。 聂然见她手法也算得上纯熟,看得出在预备部队她肯定每天给自己加餐了。 两个人就这样坐在那里拆卸,重组,改装,不停地重复。 “你这么知道他在说谎。”突然,李骁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让人听不懂的话。 但坐在那里的聂然却明白她说的是那名海盗。 “你觉得呢。”她不问反答地道。 “他有破绽?”李骁不确定地问。 从头到尾她一直站在那里看那个海盗的神情,并没有发现其他不妥的地方。 要说那根黑线她倒是发现了异常。 毕竟诡雷这种东西主要还是心理战术,那根黑线,分明就是迷惑排雷者的,在那种生死一线的情况下,就算隐藏再深的肯定也会被排雷者发现,从而导致了排雷者的慌乱,剪错了导线,引发爆炸。 不过倒是后续竟然还有其他诡雷,这点她还真是没想到。 那海盗看上去那么贪生怕死的,她以为既然肯招了,按理来说是不会再出什么问题了,可偏偏没想到那海盗还留了后手! 这样一来,那海盗既博得了他们的信任,勉强留下一条小命,又能安全离开雷区,等着其余的诡雷爆炸,然后脱身。 一箭双雕,不得不说真是小瞧了他。 “我从来不相信任何人。”聂然头也不抬地小心翼翼地拆卸着,语气极为平淡地说道。 因为不相信,所以无谓身边是否有战友。 因为不相信,所以不希望任何人成为绊脚石。 因为不相信,所以不想欠下人情债,让感情控制自己。 她,只信自己! “所以,你才要让我们离开。”李骁神色冷然。 她一直以为聂然让他们走,一是还人情,二是认为他们这群人是包袱。 可现在才明白了过来,还有三。 她不相信任何人,因为不相信,所以任何人在她身边都会被她视为包袱,这不是能力的问题,而是打从心里就否定了他们,排斥他们,拒绝他们。 “还有就是还了你们为了救我,而差点被他们砍死的那份情了。”聂然平静地述说。 “如果没有那份情呢?” 其实这种愚蠢的问题在以前李骁肯定不会去问,因为这个答案太明显了,但不知为何今天她却问了。 聂然听到她的问题后,慢慢抬起头,眼底分明闪烁着几缕冷芒。“我会抛下你们,直接走。” 即使知道这个答案,李骁还是不免皱起了眉头,转而又道:“你不打算还这些岛民救治你的情分了。” 聂然冷嘲地一笑,“互相利用而已,算不上什么情分。” 他们救治了自己本身就是存在着目的,当时如果自己是清醒的,没有答应打海盗的话,他们应该会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给丢在一旁。 当然,她知道这群人见死不救的理由,但这依然掩盖不掉他们对于自己的目的。 更何况,当初他们有过要暗杀自己的行动,一笔抵一笔,她并不欠这群岛民。 “那个孩子呢?” 李骁的眼神紧紧地盯着聂然,像是要从她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虽然刚才她和乔维的对话自己也听到了些许,可如果真的只是单纯的保护这一片地雷,她觉得聂然一定有别的办法,不一定非要用这么激烈的手段去弄死那个海盗。 要知道,私下动用这种刑罚,作为当兵的,有心人要是真报上去…… 虽说特殊时期特殊处理,但处罚记过这两样肯定是逃不过的。 感觉到李骁那凌冽的眼神后,聂然神色依旧未变。 “找好了,找好了!”还没等聂然开口说话,依安德就带着那二十个岛民匆匆跑了过来。 聂然本来还想模糊了话题问她什么时候变得话这么多了,没想到这时依安德替自己解了围,索性她也就借坡下驴的转移了视线。 “就这几个?” 依安德自然是不知道聂然心里的想法,这会儿听到聂然这么说,以为不行,不安地道:“这些人不成吗?” “可以,你们几个人跟我去小树林。”聂然直接从亭子里走了出去,带着这二十个人往小树林走去。 这时候天空已经微微开始泛白了。 聂然看着眼前那片被薄薄雾气围绕着的小树林,旁边是那条把他们冲到这片小岛上的急流,此时水流依旧湍急的很。 她看了一眼那条河流后,转身走进了那片小树林。 说是小树林,其实就是几棵树,后面是一个土坡,前面则是一片空旷的草地。 聂然绕过那几棵树,走到了那个土坡的边缘,然后干脆利落的轻轻一跃,平稳的落在了那土坡下。 其他身强力壮的人见她跳了下去,也纷纷跳下了土坡,只有依安德这位中年大叔,看着那有些倾斜的角度后,最后只能很是勉强的滑下了山坡。 聂然看到所有人都下来后,随后拿起了一根木棍,指着他们所在的位置,粗粗划出了几条线。 “从这里到那里给我挖出一条鸿沟出来,要能够藏人。” 她刚才目测过距离,只有这个距离比较安全,不容易被那群海盗一眼就发现。 “不,你们利用这个坡度凿出一个弧度,尽量掏空,然后在挖沟。”不知何时跟过来的李骁此时正站在土坡上,说道。 聂然听到后,立刻皱起了眉头。 掏空的话,海岛上泥土湿度高,万一下雨,容易塌陷,到时候这么大个坑就会全部暴露在外头,显然这并不是个好主意。 李骁看出了她的不赞同,但还是说道:“对于你来说这个距离没问题,但是对于何佳玉他们可能会有些吃力。” 聂然仰着头,嘴角挂着一抹笑,“当初在新兵连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贴心。” 那时候聂然还只是聂然,被冯英英她们那么欺负,也没见她出手。 “那时候不会死。”而现在,眼前那一片即将会埋入无数个地雷,他们必须要在爆炸的那一瞬间立刻跳进鸿沟之中才可以,不然就会被地雷的碎片射穿。 李骁从土坡的上方轻松一跃而下,稳稳当当地站立在了聂然的身边。 不用死吗?聂然冷笑着。 不,已经死了,那个叫聂然的人已经被溺死在了新兵连后山的那条河里,而现在的聂然早已不是那个懦弱的丫头片子了。 聂然眼眸闪过一丝寒意,复而微笑着道:“果然骁姐不是白叫的。” 李骁转过头,立刻道:“那你的那声然姐呢,白叫了吗?” 聂然侧目,看着她微笑着道:“别有意无意的来试探我。”随后催促着那群人道:“都快点挖,抓紧点时间。” 嘱咐完后,就抓着一根枯藤爬了上去。 李骁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眉头不自觉地轻皱了皱。 …… 两个人重新折返回了亭子,这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远处刚搬着雷朝亭子里走去的何佳玉正巧看到李骁和聂然一同回来,急忙道:“骁姐,然姐,这是最后一批了!接下来我们打算去大门那边排。” 聂然点了点头,不在意地道:“随便你们。” 悬崖这一块是这几片地雷区里最难的地方,守门那边有枪和海盗,加上自身也怕被地雷给殃及到,所以地雷埋的并不密集。 安全系数相对来说,要高很多。 何佳玉一听聂然应下来了,抓着那名海盗笑嘻嘻地道:“行!大功臣,咱们走吧!” 聂然无意间一瞥,看那海盗脸上好像有淤青,对何佳玉的态度也十分的害怕,不用说也知道了,这姑娘肯定手痒,找海盗打了一架。 不得不说这个何佳玉可真是不怕死,万一海盗耍诈,一刀捅过去,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她。 聂然看他手上的绳子已经被解了下来,应该是何佳玉觉得这海盗打架不行,没什么威胁力,所以才放下心,将他的绳子给解了。 倏地,聂然眸子危险的半眯了起来。 在何佳玉抓着海盗要离开的时候,她忽然出声叫停了那两个人,“等一下!” 何佳玉停下了脚步,疑惑不解地转过身问道:“然姐,还有什么吩咐吗?” 聂然站在台阶上,微微俯视着那位海盗,似笑非笑地道:“咱们的大功臣劳累了这么久,不如赏点什么吧。” 有了刚才坐在地雷区里的赏赐后,那海盗吓得连连摆手,说话都有些颤抖着,“我……我没耍什么诡计,我真的,我把雷都给你们排干净了,我发誓,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别这样……” 聂然也不说什么,只是对一名一起跟着何佳玉过来的岛民低声吩咐了一句,那岛民立即点了点头,就往村里走去。 那海盗看到那岛民跑的飞快,也知道到底迎接他的又是什么,吓得脸色苍白一片。 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犹豫之色,但最终还是咬牙硬撑着,等着那最后一刻。 很快,伊舍带着一个小饭盒跑了过来。 “给,这是你要的东西。”她跑的很快,说话间也有些微喘。 聂然接过那小饭盒,走到了那名海盗身边,“不要奖赏?” 那海盗连连摇头,“不,不要!” 有了前车之鉴,他怎么可能还会再点头。 聂然听到他如此肯定的回答后,像是惋惜地打开了饭盒,里面一碗温热的泥土腥味极重的褐色汤汁。 “既然这解药你不喝的呼,那好吧,我也不强求……”她装模作样的将饭盒合上。 那海盗一听,是解药?! 原本他有想过这个女孩子是不是吓唬他们,所以故意说什么毒药。 但现在见她这么一脸正经的样子,他真的是彻底搞不懂了。 不过反正是解药,吃下去也没什么,于是立刻马上就伸手去抢,“我喝,我喝!” “咕咚”“咕咚”两三口喝完了那药后,那海盗的眉头皱得死紧。 好难喝的药,怎么比刚才那碗毒药还难喝! 聂然笑眯眯地将碗从他手里拿了回来,说道:“不过这药性只有一半,你乖乖排雷呢,另一半奉上。若是不乖呢,这只解了一半的毒,会死的比别人慢,当然这其中的滋味也比别人更难受。” 那海盗本来还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想着和何佳玉打完一架后降低他们的防备心,四肢没有了束缚,可以趁机逃跑,又加上现在毒也解了。 但没想到,这个女孩儿现在和他说什么? 解一半的毒?! 怎么还有解一半毒的道理?!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聂然,却在看到她鬼魅笑容后,心头一跳,刚才她也是用这种笑容看着自己的。 完了完了,自己的小心思肯定是被发现了。 这女孩儿既然能看穿自己第一次和第二次,怎么可能看不穿第三次! 唉……又是棋差一招! 不管他现在喝下去到底是解药还是真正毒药,反正就是被彻底套住,跑不掉了。 他垂丧着脸,保证道:“我……我明白,我一定乖乖排雷,一定!” 接着就被何佳玉给重新带走了。 随后走来的严怀宇听到刚才的话后,禁不住好奇地闻了闻那药碗,恶臭的很,忍不住捂着鼻子退了几步。 “怎么会有这么臭的毒药。” “哪儿啊,这只是普通的活血化瘀草药,然后我又加了点别的东西,才会这么臭。”伊舍贼贼一笑着解释道。 严怀宇很好奇地问道:“什么东西啊?” 伊舍开怀地笑着,“臭草,专门长在茅坑旁的,常年吸收茅厕里的那些作为养分,所以特别的臭。” 严怀宇光听她说的这番话后,眉头都紧锁了起来,“伊舍真亏你想得出。” 其他的几个人也同样皱着眉头,显然是被那个臭草给恶心到了。 只有聂然,很是平淡地瞟了她一眼,“我以为你会直接丢粪便。” 结果,遭到了集体的呕吐声。 “呕!小然子你也太恶心了吧!”严怀宇捂着嘴,自动脑补了刚才那碗加了……的中药被海盗喝下去的画面。 天,简直不忍直视! 045 她没有亲人,倒戈 接下来的时间内,每个岛民全身心的投入对抗海盗的准备之中。 柯鲁带领的那七八个人和严怀宇何佳玉他们几个人埋头排雷,而依安德则带着另外二十个人则夜以继日的不停挖沟。 聂然和李骁更是不眠不夜的改装地雷,勘察地形,并且模拟各种意外,力求不出一点错误。 毕竟,来的是一百多号的海盗,以及一百多条枪,而他们只有几个人,和这些地雷。 如果不能一次炸毁这群人,他们一定会被剩下的那些海盗用枪扫成马蜂窝。 终于,在海盗回来的前一天的傍晚时分,所有的一切全都基本妥当了,除了小树林前最后的那一点点埋雷的收尾阶段。 严怀宇他们几个觉得明天这里是最重要的地方,务必要小心小心再小心,所以一个个动作慢的赛乌龟。 聂然见他们磨磨蹭蹭的,想上自己解决了,谁知严怀宇以她大病未愈做借口,让她好好坐在一边好好休息,等弄完之后再来检查就好。 被推到一边的聂然想着有李骁在旁边,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又想到自己的确这几天不间断的熬夜,没有好好休息,又有发热的现象,索性踱步走到了不远处的河边,找了块干净的地方,闭目养神。 但闭上眼还没多久,就听到一个小小的脚步声由远到近的走了过来。 聂然猛地睁开眼睛,唰的一下眼神凌厉地望了过去,看见是克里站在不远处后,她这才松懈了下来,重新闭上了眼。 不远处的克里在看到她的眼神后忍不住小小地瑟缩了一下,踌躇了几秒后见聂然没什么太大反应,才继续走到了她的身边,坐了下来。 聂然感觉到身边有个小小的热源靠近自己,不得已睁开了眼。 只瞧见那小小的人儿坐在自己的身边,正抬头默默地眨巴眼看着自己。 自己冷脸给他那么多次了,这小子还跑自己这儿来干什么? 克里看到英雄姐姐盯着自己看,不再睡觉后,小声地问道:“姐姐,族长说明天你们就要替我们赶跑那些大坏蛋了,是真的吗?” 聂然眉梢微扬,大坏蛋? 转而一想,她才明白了过来这小子嘴里的大坏蛋是谁。 大坏蛋…… 呵,到底是小孩子,就是说那些残酷无人性的海盗都用这么可爱的形容词。 她简单明了的“嗯”了一声。 何止是赶跑那些大坏蛋,她还要炸死那群大坏蛋呢。 “那你现在紧张吗?”克里消瘦的脸庞上显得那双眼睛大而明亮。 紧张? 聂然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很明显是不明白他的意思。 杀海盗而已,她为什么要紧张? 虽然说那些海盗人数很多,但她手上有这么多地雷,只要运用得当,这场仗她是赢定了。 克里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很紧张,我好怕有人死掉。”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情绪变得低落了起来,垂着头,小脸垮着。 聂然斜睨了她一眼,平静地道:“和你有血缘的人都死了,其他人死不死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既然是无关的人,那又什么好紧张的,保全了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吧。 谁知,克里却摇了摇头,反驳道:“不会啊,即使没有血缘,他们一样也是我的亲人。因为我和他们有感情啊。” 感情? 聂然听到这两个字后,嘴角正要扬起了一抹嘲弄地笑,却听到他欢快地说道:“就像英雄姐姐和其他的哥哥姐姐一样,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那笑容瞬间凝在了嘴角。 可克里并没有发现,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这句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话他还是从伊舍姐姐那里听来的。 当时他不懂为什么那群哥哥姐姐明明离开了,结果却又回来了。 后来伊舍姐姐告诉他,这些哥哥姐姐们他们之间有着比亲人还要亲密的感情,所以才会奋不顾身的回来。 而那种情意叫做战友情。 好吧,虽然他还并不明白什么叫做战友情,但是他懂比亲人还要亲的感觉,就像族长、伊舍姐姐、柯鲁叔叔对他一样。 聂然看着身边那小子单纯向往的美好笑容,冷冷道:“我和她们不是亲人。” 那几个人怎么可能是她的亲人,他们那几个人连朋友都算不上,怎么配说是亲人两个字。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都没有亲人,所以也不会有人能够配得上这两个字。 可克里哪里知道她话里的含义,反而用力地点了点头,扬着大大地笑容,“对啊,所以才说胜似亲人嘛。” 显然他还沉浸在自己思维里的样子。 “……”聂然抽了抽嘴角,然后就默了。 不在一个频道上,多说什么都没用。 一时间气氛又安静了下来。 克里见她没有再说话,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焦急,他想了大半天,又重新起了个话头。 “姐姐,你为什么要当兵啊?” 聂然冷淡地回答:“因为一次意外。” 而且是一次说出去都没人相信的意外。 克里瞪大了眼睛,惊讶地道:“意外?” 伊舍姐姐不是说,当兵是因为有一颗保卫国家的心吗? 怎么到英雄姐姐这里,就变成意外了? 聂然淡淡地“嗯”一声,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话题就这样又被终止了。 克里这下皱巴着小脸,一副很苦恼的样子。 到底还是小孩子,心里藏不住事,最终还是憋不住地绞着衣角,很是为难地道:“那个……族长人很好……明天打海盗很危险,英雄姐姐能不能……” “不能。”还不等克里说完,聂然就一口拒绝了。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这回克里不止是惊讶地瞪大了眼珠子了,连小嘴都微张开来。 他根本连话都没有说完啊! 但聂然怎么可能不知道,从他坐在自己身边各种没话找话的时候她就发现不对劲了。 这几天克里一直远远的等在她身后,也不说话,就安静地跟着,但是只要一靠近雷区,他就会乖乖地站在外围等着,只有吃饭的时候才跑到自己身边来。 今天他却从雷区那边走了过来,足以可见他是有事要对自己说。 所以,她一直等着。 没想到这小子原来是想给依安德求情。 明天他们诱敌深入,依安德是族长,把这件事告诉海盗们听的同时也会把他们带进地雷区,这个举动的确是带着巨大危险的,一旦爆炸时他逃跑不见,粉身碎骨也是极有可能的。 但问题是,她刚才在路过小树林走到河边的时无意间听到了依安德和柯鲁起了争执,话语里依安德分明就是抱着和那些海盗同归于尽的想法。 想来这小子大概也是听到了,生怕依安德真的会死掉,所以赶紧跑过来想要找自己帮忙。 对此,聂然只是语气冷淡地道:“真正想要活命的人无论在任何时候都会在完成任务后,拼尽全力的保全自己,但如果他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我就算造个防爆屋把他关在里面,也没用。” 做任何事,决心是至关重要的,但这份决心会把你带向胜利还是灭亡,完全取决于自己,别人是帮不了的。 更何况,她也没那么好心,会去帮一个想死的人。 对于想死的人,她基本上只会“好心”的帮他去死。 而很明显,克里爱沉浸在她那一大段话里没有缓过神来。 这是英雄姐姐第一次对他说那么长的话,感觉好深奥啊。 为什么造个防爆屋还会没用呢? 是不是没造好啊? 当他的小脑袋里胡思乱想之际,古琳却从小树林那边走了过来。 “聂然,小树林前的地雷全部埋好了,李骁让你去看一下。” 聂然轻轻地点头,从地上站了起来,往小树林那边走去。 只是才走了几步,发现身后那个身影没有跟上来时,不禁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看去。 “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克里默默地站了起来,但不肯离开,眼底盛满了恳求之色,呐呐地道:“族长人真的很好。” 他虽然没有完全听懂英雄姐姐的那句话,但他听懂了那句拒绝,他年纪小不知道如何请求,只能干瘪的重复着依安德人很好这一句话。 “族长真的、真的很好。” 聂然看出了他眼底的期盼,但最终她并没有说些什么,反而冷漠地转身往前走去。 克里见她就这样走掉,急忙冲着那抹身影喊了一声,“英雄姐姐!” 可惜,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那张小脸上顿时写满了失望和悲伤。 …… 古琳跟在聂然身后,她并不知道克里和聂然说了什么,但很明显,聂然再一次的没有给克里好脸色。 上次克里踩地雷时,她也是冷冰冰的,所以古琳觉得大概聂然是不喜欢小孩的吧。 不过,小孩子那么可爱,为什么聂然不喜欢呢? 特别是克里,乖巧聪明,连李骁这么个冷傲的人对他也会说上几句话,怎么到聂然这儿就一点作用都没有了呢。 两个人就这样安静地走回到了小树林前。 严怀宇看到聂然出现后,不知为何格外高兴地走到她面前,指着那一片地雷说道:“小然子,你看!还不错吧!” 他们用的都是绊发式的,所以只要不启动最后那个开关,踩在雷区里就和踩在平地上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但是只要启动了那个开关,所有的地雷会在开启后齐齐从土里弹起来,然后爆炸,想四面八放喷射,几乎没有杀伤死角。 聂然仔细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破绽,每一颗都在泥土下隐藏的非常好。 “不过我觉得,那里应该再埋两颗,就更完美了。”严怀宇开玩笑的指着那两处死角说道。 有谁会在海盗不会走动的地方埋雷的! 一群人知道他闹着玩儿,都不搭理他,但只有已经惊弓之鸟依安德却着急忙慌地说:“那要不要再埋几个?” 聂然看他眼底慌乱,神色焦灼不安,明显是紧张到了极致。 她漠然地看了依安德一眼,冷淡地说:“明天不用你来做这件事。” 依安德一听,顿时跳了起来,“为什么?!” 就连在场的另外几个人也面露诧异。 这怎么说换人……就换人了? 一点征兆都没有! 李骁眉头皱起,看上去并不同意聂然这样反复无常的做法。 “这里没有比族长身份更大的人了。”她冷声提醒了一句。 想要把他们引过来,肯定是族长来做告密者最合适,他代表的是整个岛上所有的岛民,再者说了,他和海盗头子还有一层亲戚关系,由他来做,海盗头子会更相信才对。 “是啊,是啊,这里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了!”依安德连忙点头。 这些年这群海盗如此肆无忌惮的欺压这里的岛民,这一次,他是绝对不会放过这群人的,哪怕拼上自己这条老命! 聂然一双眼眸里带着三分的冷厉,“你前几天盲目冲到海盗面前,害的我花了那么多精力才撬开他们的嘴,这件事你以为我会和你就此算了吗?像你这种易冲动的人,我可不敢用。” 一旁的柯鲁听到后,立刻点头应和,“对对对,族长人老了,行动也不方便,反而会坏事,不如我来做!” 他本来还在犯愁,怎么和聂然说把诱饵的人选给换下来,没行到聂然竟然主动要求换人。 这实在是太好了! 刚才他还在苦心劝说着族长不要犯傻,可谁知道族长就像是魔怔了一样,怎么劝都不停。 但其实这也怪不了他,这么多年的耻辱、怨恨终于要全部结束了,那种埋藏多年的情绪一下子喷发出来,人肯定会变得有些失常和神经质的。 又加上,他作为族长的压力,以及伊舍被抢去做海盗夫人这种作为父亲的无能为力,那种多样情绪的糅杂在一起,失控、钻牛角尖是一定的。 依安德听到了聂然的之后后,他心里头发虚了起来。 他以为过了几天了,聂然不会再找他算账了,没想到原来她一直记在心里。 “不是的,我……我那天是……是冲昏了头,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明天一定不会出问题的,我保证。”他满是诚恳地发誓说道。 聂然冷然一笑,“用死来保证吗?” 依安德心头一震,随即有些恼了的样子,“反,反正,我肯定能做好这件事的,你相信我!” 死又怎么了,只要能打退这些泯灭人性的东西,死他一个也不算亏! “我连活人都不信,更何况是一个打算去死的死人。”聂然冷冷地说完后,偏过头去往村子里面走去。 可依安德还是不死心,追了过去道:“可是我发誓,我真的……” 但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聂然转过头来,那双眼眸在傍晚的暮色下异常的锐利,“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那双极具气势的森冷目光让他心头悚然一惊,最终还是没有再说下去。 聂然见他没了声音后,这才继续往村里头走去。 夜色已经慢慢开始降临,聂然穿过几个小院后,径直来到了另外一间小屋门前。 门外头有两个岛民尽责地站在那里把守着。 他们一看到聂然来,点了点头。 聂然直接将门推开,里面赫然蹲着的是那位替他们尽心尽力排雷的那名海盗。 因为他得到了聂然的关照被单独的僻在了一间小屋子里,一天一顿稀粥,以聂然的话来说就是,反正饿不死他就成。 “休息的还好吗?”聂然反手将门关上后,坐到了那海盗的对面,随手将旁边的油灯给点了起来。 原本黑漆漆的小屋总算是亮了起来。 那海盗看见是聂然正好整以暇的坐在自己对面,微笑着望着自己,他心里头就一阵发寒,胆颤地道:“还……还好……” “还有什么想要玩儿的吗?”聂然靠在椅背上,看他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后,她嘴角突然轻扬起,似有深意地道:“比如说,逃跑之类的。” 那名海盗心头一个“咯噔”,看吧,看吧,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自己那些心思全都被这个女孩儿看穿了! 他像是摇拨浪鼓似的,一阵猛摇头,“不不不,不玩儿,我……我不玩儿了……” 聂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对,明天你大哥就要回来了,当然不用逃了,他会替你撑腰的。” 那海盗听到她那抹诡异地笑意后,心头一跳。 的确,他是抱着这个想法。 想尽力拖延到大哥回来后,有了大哥和其他兄弟们做靠山,又加上这些地雷他基本上清楚埋的地方,到时候完全可以把他们全部抓获。 但……现在她能这样说,是不是代表着,她又一次的把自己给看穿了,然后打算灭口? “你,你,你要干什么?你是不是要杀……杀我?”他抖着嗓音颤巍巍地道。 “杀你?”聂然惊讶地道:“我为什么要杀你,你是咱们的大功臣,我怎么可能会杀大功臣呢。” 那海盗听到这话后,顿时松了口气。 “不过就是不知道,你大哥如果知道自己的小弟贪生怕死的把这里所有雷区的地雷和诡雷全都替敌人排干净后,他会不会杀你。”聂然眯着眼微微一笑,犹如一只狡黠的狐狸。 那海盗才呼出的半口气又重新给吸了回来。 这是威胁,明晃晃的威胁! “也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手段来杀你呢?其实我还蛮好奇的。” 聂然的话音刚落,那海盗“扑通”一下,再次跪倒在地,“不,不……不要说,我会死的,我一定会死的!你放我一条生路好不好,大姐,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了。” 虽然大哥的手段比不上这个女孩儿,但是被砍断四肢丢进大海里肯定是逃不掉的! “哎呀呀,这是干什么。你年龄比我大,我可承受不起啊。”聂然话是这么说,但人却动也不动地坐在那里,居高临下地冷眼看着他,“我呢肯定不会杀你,但是他呢就一定会杀你,所以你打算如何?” 这话里的意思分明是在告诉他,如果不想死,只能投靠她! 投靠她,那不就是变相的……倒戈?! 那海盗一脸震惊,“你……你要我背叛……” 聂然嘴角的笑意冒着丝丝的寒气,浓黑如夜的眼眸里满是讥讽,“背叛?你不早在诡雷这个消息告诉我的时候,就已经背叛了么?” 那海盗脸色惨白地坐在地上,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眼睛里充满了犹豫和迟疑。 聂然见此,毫不犹豫地又下了一记猛药。 她作势站起来往外走去,“其实我也不一定非要你不可,毕竟还有其他人在那边等着,所以你如果不答应的话,我绝不强求,就是你的毒……” 那海盗听到后,心头一急,脱口就道:“我答应!我答应了!” 小命都保不住了,还管什么倒戈不倒戈! 再说了,回到大哥那边他也不一定活着,还不如就此赌一把。 聂然站在门口,听到他的回答后颇为满意地一笑,“好,既然你答应了,那就别给我耍花招,听到没有。” 海盗忙不迭地点头,“听到了,听到了……” 窗外的夜色越发的深重了,所有的一切都在这黑暗中蓄势待发,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题外话------ 推荐一妹子的文文《隐婚秘爱之盛宠影妻》,正在pk中,需要大家的支持啊!~快去瞧一瞧看一看啊!~么么哒~ —— ps:你们真的不打算冒个泡和蠢夏一起愉快玩耍了吗?!海盗明天就要来了,小珩珩还远吗~还远吗~远吗~吗~【无限回音】 046 海盗归来,计划不如变化 和那海盗说完之后,聂然从屋内走了出来,却看到了站在门外看上去已经站了一些时间的李骁。 只见她眉眼冷冽地站在那里,沉默地看着自己。 两个人以一种隐隐对峙的架势互相望着对方。 聂然随后跨步往外走去,就在和李骁擦肩而过时,听到她低冷的声音传来,“你不用族长,用海盗,这太冒险。” 聂然这几天和李骁在一起改装地雷,研究地形,相处的这几天里,她发现李骁有很多的想法和自己想的差不多。 不过相比起自己的剑走偏锋,李骁却更偏向稳当保守,耗时比较长的方法。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的每个方法都是在想尽一切办法保护好众人前提之下,然后才集中火力的去攻打海盗。 这一点让聂然很是不屑。 若是一味的护着所有人,那还打什么,怕死怎么能成事。 成事,就是要不怕死才对! 当然,除去这一点之外,聂然觉得,就单纯的看李骁这个人,的确在当兵的这群同龄人里算是不错。 要能力有能力,要想法也有想法,所以就凭着她和自己这份不谋而合的想法上,聂然也勉强会缓和一些脸色。 “可你觉得依安德适合吗?就凭他那副急不可耐的要仇杀的样子。”她转过头去,神色淡然地看向了李骁。 李骁神色微变。 的确,她是发现依安德情绪有些失控,但他的可靠性远比起这个海盗来得强啊! 这海盗从一开始就一直在不停的欺骗所有人,妄图逃离。 明个儿所有的海盗一回来,他怎么可能还会听命于聂然!肯定第一时间就告诉那群海盗,那到时候…… “可是,族长至少不会背叛我们!”李骁紧锁着眉,分明还想要替依安德在争取一把。 聂然轻笑了起来,眼底却冰冷的没有丝毫温度,“可他会害了我们。” 背叛?呵,她从来没有信任过任何一个人,又何来的背叛这两个字。 至于那海盗再次倒戈…… 她笃定这人不会那样做。 或许背叛大哥这件事让他不足为惧,但那服药却成了他心里最大的恐惧。 又加上这海盗小心思不少,这第一碗第二碗之间真真假假让他越发肯定自己肯定是中招了。 所以只会更加尽力的去把自己吩咐的事情办好。 而依安德不行,他现在本身情绪就有些失控,如果明天在看到海盗的时候情绪不对劲,被海盗发现,那么这些地雷就全都白埋了。 没有地雷,他们这几个人凭着那几杆子从那十几个海盗手里抢来的破枪根本没办法抵抗,到时候就真的等死了。 涉及到自己生死问题,她是绝对不会含糊过去的。 聂然见她不说话,继续冷声道:“如果你不怕你的战友们、岛民们都死在他手里,那你明天大可以让他继续出面。” 这一句话比其他任何一句争执都好上千万倍。 李骁是正统的部队出身,从小甚至就长在军区,战友情、集体荣誉、以及牺牲小我完成大我这种精神是从小就被灌输到大的,所以她一定会为了严怀宇他们,还有那些无辜的岛民们妥协。 果不其然,李骁面色渐渐凝重了起来。 良久后,才开口说道:“你确定那个海盗一定比族长可靠?” 聂然很有把握地点头,“当然,除非他不想要自己的命。” 李骁又思索了一番,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 这人几次三番威逼之下,为了自己的小命立刻倒戈,足以可见他是个非常惜命的人。 “希望你的决定不是错误的。”最终,李骁说了这么一句话后,然后转身离开了。 聂然知道,李骁这是默认了。 其实她相信,以李骁的能力,肯定也觉得依安德不是特别合适,只是苦于找不到适合的人,这才勉强了下来。 后来听到要撤换,便以为找到了更何时的人选,所以才不发声。 不然也不会到现在看到了自己找的是海盗后,才开口为依安德争取。 很明显,李骁觉得,依安德虽然情绪不对劲,但比起海盗来说,还是他更为安全保险。 可惜啊,有时候看上去安全,不代表不会给自己带来危害。 反而倒是看上去危险的,可能还会出现一线希望。 …… 隔天一早,村里面的人按照聂然的吩咐按往常一样忙碌着。 而聂然他们一群人则带着那个海盗来到了大门处的瞭望台上,那里是专门用来勘察海上状况的。 严怀宇他们几个人从早上就一直盯着海平面,可直到中午,足足四五个小时过去了。海上一片风平浪静,没有任何船只过往的影子。 原本预计早上会回来的船只,竟然到了中午还没到达,严怀宇不禁怀疑他们是不是被这个海盗给耍了! “喂,你个混蛋是不是骗我们啊!说好早上,现在都中午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说着,就一把揪住了那海盗。 那海盗被他这么大力气的抓着,害怕得急忙想要找寻聂然的帮助。 可转头一看却发现聂然面无表情地看着海平面,像是完全没有要插手的意思,那海盗生怕被严怀宇直接从瞭望台丢下海去,急忙摇头证明道:“不,不是的……我没有骗人,大哥那天是说今天到的……我真的……没……没骗人!” “那为什么人还没到!”严怀宇恶声地质问道。 “还和他费什么话,先让他和我打一架再说!看老娘不把他打得六亲不认。”何佳玉说着就撸起了袖子。 “我……我是真的不……不知道啊……可能……可能耽误了吧……”那海盗看到后,立刻就急了,说到最后话语里感觉像是要哭了一样,眼神频频朝着聂然望去。 这在海面上本来就有各种未知意外的,说是今天可以到,那也只是可能啊,万一出现什么大风大浪的,迟个两天也是很正常的啊。 要知道飞机都有可能晚点,更何况还是在海里航行的船。 聂然也知道这一点,于是淡淡地瞥了眼乔维,示意让严怀宇放手。 乔维收到聂然的眼神后,走到了严怀宇身边,握住了他那只抓着海盗的手,笑着道:“你就别迁怒他了。我们最多就是白等而已,可他身中剧毒,只怕这时候比我们还急。” 严怀宇听到后,哼哼了两声,这才松开了手。 可那海盗一听,心里的那根弦儿再次绷紧了起来。 心里越发的着急起来了。 又是两个小时过去了。 终于,平静的海面上一艘船渐渐的驶了过来。 聂然第一个发现,连忙让海盗上前去查看是不是他们的人。 海盗对于聂然的手段那是怕的要死,一听到她的吩咐后,急忙跑上前去,可看了又看, 他很是奇怪地咦了一声,喃喃自语道:“不对劲啊。” 旁边的何佳玉连忙问道:“怎么了?” 那海盗一脸莫名地道:“按理说大哥回来的话,应该两艘船一起回来,怎么今个儿只有一艘船?” 一艘?! 聂然快步走过去,抢下他手中的望远镜朝着远处看去。 果真只有一艘。 “那怎么办,这两批人分别进来的话,那地雷还怎么引爆?”严怀宇这下急了。 他们好不容易把雷都埋好了,等得就是一网打尽,可现在竟然只有一艘船,人也没齐全啊。 这要是引爆了炸药,剩下的那些海盗怎么办?! “就是啊,这地雷也不能分段制爆炸啊!”何佳玉皱着眉头,只觉得事情好像变糟了。 “那要不然咱们先躲着,等人都到了再进行计划?”向来不怎么说话的马翔这时候提了一个无比糟糕的意见,明显也是慌乱了。 要知道,还有十几个海盗还在村里面关着呢,如果其他海盗问起来,交出去他们会告密,不交出去会让海盗起疑。 所以这个提议根本不可能成立。 不过这也怪不了他们,毕竟这群人没有实战经验,即使都已经空手挖雷了,但和海盗这么面对面的来上这么一场,还是会紧张。 更别提现在计划出现了问题,那就更加心慌了起来。 倒乔维在一旁还算镇定,“你们先别慌了阵脚,先看看再说。” 说着,就把目光转移到了一直没有说过话的聂然身上。 只见她神色平静地站在那里,一直看着远处海平面上的船只,情绪不泄露一丝一毫。 在这种紧要关头还能如此不慌不乱,乔维真是不得不佩服她。 而站在聂然旁边的海盗听到他们说的这些话后,心里头开始活泛了起来。 他们这是没把握杀掉自家的大哥了呀? 既然他们没把握,那自己为什么还要帮他们呢,到时候只要反咬他们一口,把他们全杀了,就不怕伊舍不交出另外一半的药来! “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突然间,一个声音淡漠地在他耳边响起,让他忍不住浑身打了个激灵。 他扭头看去,却看见聂然嘴唇划出一道薄而冷厉的笑意,“你可以试试看,只要你敢拿你的命来赌一把。” 那海盗一看到聂然笑就感觉心里发毛,背脊骨蹿起了一股寒气,想了想前几天那两具被爆了头,还有一具被逼供后惨死的样子…… 又看了看聂然那副淡定不已的模样。 难道她有另外的计划? 于是,他骤然变了脸色,立刻丢了那一闪而过的想法,连连摇头的表明自己的忠心,“我……我没想什么,我什么都没想,我一定会帮你们的,一定!” “你下去接应,该问的都替我问出来,不然……”后半句话聂然并没有说完,但那话里的意思显然已经再清楚不过了。 那海盗小鸡啄米似地点头,“我明白,我明白!” 然后就忙不迭的往楼下跑去接应其他的海盗了。 聂然他们一群人也随即下了楼,躲在了不远处的角落里静静地等待着这群海盗的归来。 不一会儿,人的脚步声从远处慢慢地响了起来。 那海盗一看到人后,急忙跑上前去,喊道:“二哥,你总算回来了!” 那名被称呼为二哥的海盗头子名叫莫力,此时脸色并不是特别好,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嗯。” “怎么了二哥,心情好像不怎么好啊,是不是这票没干成?”那海盗见自家二哥心情不好,以为是没劫成功货,这才拉长着脸。 “史子,我看你脑袋里装的都是屎吧!”原来那名海盗名叫史子,当场就被莫力身后的一名海盗给踹了一脚,“咱二哥出马,怎么可能会没干成!” 史子摸着自己被踹疼的屁股,很是奇怪地问道:“那二哥怎么一点都不高兴啊?” “咱们回来的时候遇到了好几艘军用船,还好咱二哥机灵立刻掉头,不然差点就被扣了。” 史子一听,连忙用一种崇拜的语气夸奖道:“咱二哥就是厉害。” 被这么夸奖了一番后,莫力的脸色稍稍好了一些,忍不住就得意了起来,“那是!我好歹也在这海上混了这么多年。” “可不是,咱二哥什么没经历过啊。” “没错,这几艘小船二哥压根就不放在心上。” 身后一群海盗连番的夸奖,气氛这才活跃了起来。 “不过……大哥呢?”史子往后头瞧了瞧,问道。 莫力毫不在意地道:“他啊,他向来小心谨慎的很,所以和我们分开行动,估计得晚一天到。” 在角落里听到这番对话的古琳也急了起来,“怎么办,他们真的分开了,另外一批要明天才回来。” “要不然我们等明天?”何佳玉不确定地看着李骁和聂然。 “不,我们也分开行动。”李骁沉着地回答。 严怀宇疑惑地问道:“怎么分开行动啊?” 李骁径直说道:“聂然还留着一批地雷,分批解决。” 聂然不由得侧目看向李骁,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 她明明将那批地雷藏得很隐秘,这人是怎么发现的?! “然姐,你还留了一批?你什么时候留的,我们怎么不知道?” “就是说啊,你什么时候留的?我们怎么都没看到。” 身后的那几个人惊讶地一个个低声问了起来。 聂然沉声思索了一番后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事情仔细交代了起来,“你们几个都在外围候着,凡是漏网之鱼直接我拿枪扫,一个不留,听明白了没!” “你要单枪匹马的去?”乔维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 “嗯。” 你染始终觉得这些人跟在自己身边是累赘,当初李骁的设想并没有错,那个鸿沟的距离对于他们来说太吃力,如果跑慢了很容易被炸飞。 到时候只会殃及到自己。 “不行,这太危险了!”严怀宇一口拒绝,毫无商量。 “就是啊,然姐,我也要跟你一起去。”何佳玉也缠住了聂然的手,不让她离开。 “我不想被你们拖累。”聂然冷冷地甩开了何佳玉的手,猫着腰就往外头走去。 谁知,这时候李骁却跟了上来。 聂然皱了皱眉,无声却又冰寒地看了她一眼。 刚才那笔账自己还没来得及和她算呢,她自己跑过来干什么。 “我不想出现意外。”李骁看出了她眼底的不悦,冷傲地回了一句。 意外? 她觉得自己会失手? 聂然挑了挑眉,看着李骁疾步朝着小树林走去的背影,最后也快步跟了上去。 而另外一边,史子还在和莫力他们在聊着天,心里一直顾念着角落里的人,偶尔眼睛会在不经意间望上那么几眼。 就在这时候,莫力却开口问了一句,“对了,其他人呢?这都多久了,其他那几个臭小子怎么还没跑下来。” 史子一听,心里头一跳,勉强笑着道:“他们啊,说是大哥二哥要回来,一大早就去村里面抓人帮忙干活,说是要准备顿好吃的给大哥二哥接风洗尘。” 莫力听到后很是满意地点头笑了起来,“这几个臭小子还算有良心。走,咱们也进村去,这大半个月待在船上,老子都快成和尚了,必须得乐呵乐呵下!” 史子看他要进村,马上上前阻了他的路,“那个二哥……有件事我得向你报告。” 他刚才看见那个角落里的人影已经不见了。 知道这是计划要实施开始了。 “什么了不起的大事,等我乐呵完了再说。”莫力被这样他这样扰了自己兴致,皱着眉头很是不耐烦地皱眉说道。 史子摇了摇头,很是严肃认真地说:“不是的,有外人进咱们岛了。” 莫力听到后,神色立马就变了,“外人?!谁?!” 他们这里多少年没进来过外人了,怎么这会儿突然有外人出现了?! 这让他不由得警觉了起来。 史子感觉到莫力身上的气息有了起伏,赶忙说道:“二哥你别急,我问过了他们了,说是来野营的,结果山体滑坡被水冲了过来,都是年轻的小姑娘。” 莫力将眉头锁成一个川字:“你确定?” 这里这么隐秘,还能有外人进来,必须要小心才行。 史子用力地点头,“嗯,检查过她们的行李包,里面就一手电筒,还有一张已经湿烂的地图,其他都被河水冲走了。我想了想,大哥二哥都不在,我也不好瞎做决定,就绑在了那个小树林那边,没让他们进村。” “绑那儿干什么,直接枪杀了不就完了。” 大哥当初明明说过,任何外人进岛一律直接枪杀,怎么这群人是没带脑子吗?!莫力恼怒地看着眼前的史子。 史子搓了搓,讪笑地道:“我本来也这样想的,可看到那几个年轻小姑娘水灵灵的,这不……想着留给大哥二哥尝尝鲜嘛,这村里的毕竟都尝过了,不得劲啊。” 小姑娘,水灵灵的? 这两个词一冒出来,莫力眼睛里就发亮了起来,“哼!你这臭小子倒是想的仔细啊,走!去看看那几个姑娘,要是不好看,我非踹死你。” 说完后,就急不可耐地催催了起来。 “是,是!二哥,这边走!”史子引着这四五十个人往小树林那边走去。 水灵灵的小姑娘,嘿嘿…… 光是想想莫力就心里头发痒。 要知道他在船上憋了大半个月了,就是因为大哥说什么船上带女人晦气,不让女人上船。 也不知道大哥哪儿来的这种迷信,害得他只能这样硬生生憋着。 不过没想到啊,这会儿回来居然还有新鲜货可以尝,简直天上掉馅儿饼了,这下可以好好发泄一场了。 越想他脸上的笑容就越发的扩大了起来。 反正不管这几个外人到底是谁,到时候爽过了再杀也一样啊,几个姑娘而已,不足为据。 于是,一群人就这样浩浩荡荡的朝着小树林进去了。 ------题外话------ 海盗总算来了,有没有一种苦尽甘来的感觉?反正我有!~嗷呜~ 047 诱敌深入,一举歼灭 才一进小树林的入口,莫力就看到不远处两个身影被绑在了树干上。 莫力朝着那两个身影指了指,问道:“就两个?” 史子一看,聂然被绑在那里,心里突突了两下,只觉得这下莫力是死定了。 于是越发的殷勤了起来,忙不迭地一阵点头,“对,就是这两个。” 莫力觉得远处看看不出什么玩意儿来,立刻就快步走了过去,顺便随口问道:“来了几天了?” 史子跟在他身边,心里粗略的估算了一下,“应该有四五天了。” 莫力一听,刚要走到跟前的脚立刻停了下来。 史子见他突然停了下来,心头猛地一个骤停,神情也变得紧张了起来,但为了怕被发现,只能强压着那股慌张,问道:“怎……怎么了?” 而另外一边站在那里低垂着头的聂然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看似是被绑了好几天而没有力气的样子,实则她却身体绷紧着,等待着最后那一击。 但谁料,走了一半的路,那些海盗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聂然眉头轻皱了起来,隐藏在树后的手悄悄地将袖子里的军刀慢慢地拔了出来。 她听不清史子对着那群海盗说什么,但如果他真敢背叛,第一刀杀得就是他! 就在聂然将刀握在手里之时,却听到不远处的史子哎哟的叫了一声。 她不经意间抬头看了一眼,只看见莫力猛地一脚踹在了史子的屁股上,骂骂咧咧地道:“四五天了这么绑着,还水灵灵个屁啊!” 聂然一听,这才放松了些许。 同样松了口气的还有史子,他还以为自家二哥是发现了什么。 还好不是。 劫后余生的他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尴尬地一笑,“我……我这不是……这不是听大哥二哥的话,不许放外人进来么。” 莫力当下又踹了他一脚,恨铁不成钢地道:“我他妈是让你不许放那些可疑的、具有危险性的人,就这两个女的,手无寸铁,哪儿来的危险?!” 他最喜欢玩儿的就是那些女人在床上不停的求饶,挣扎,那才引得起他的兴趣啊。 可这两个都被绑了四五天,哪儿还有力气了,到时候躺在床上就像是个死人一样,那还玩儿什么! 想到这臭小子这么辣手摧花,搞得他兴趣全无,气得又是一脚上去。 史子连忙求饶地道:“是,是……二哥说的是……我是不对……但看在我也是为了岛上安全的份上,还请二哥别在踹我了……” 莫力听他说的也不算错,毕竟岛上的安全比起区区几个女人来说,重要的何止一点点。 他这样谨慎处理,其实也不算错。 只是他一心想要个水灵灵的姑娘,这会儿变成了饿了四五天,连精气神都没有的姑娘后,这巨大的落差才让他气恼不已。 莫力冷哼了一声,这才放过了他。 快步走到了过去,左看看右瞧瞧地挑选了好久,装作很是为难地道:“不过,就两个女的,也不够咱兄弟们尝啊。” 然后就朝着自己身后那群兄弟们看了看。 史子哪里不懂他话里的意思,急忙笑着道:“哪儿啊,大哥既然不在,那当然是二哥先尝了。咱们做小弟的,这点道理还是明白的。” 身后几个海盗也点头称是。 莫力顿时大笑了起来,一把揽着史子的肩膀,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这话我爱听,爱听!你个臭小子,还真会拣好听的说啊。” 史子讪笑着道:“我这是说真心话呢。” 莫力一脸高兴地应承了下来,“行吧,留一个给大哥尝鲜儿,剩下那个嘛,嘿嘿嘿……” 他搓着手,脸上的横肉因为笑而格外的狰狞,两只眼睛露出了邪浪的目光。 莫力那视线在聂然和李骁之间徘徊了很久,像是在挑选物件似的,最终指着其中一个道:“这姑娘我喜欢,娇小玲珑的,声音一定*。” “啊?!”史子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在看到他指向的是聂然的时候,心彻底地沉了下去,就凭那姑娘对待其他几个海盗那残忍的手段,这回二哥是彻底死透了,天王老子也救不回来了。 他暗暗摇头,面上却装作替莫力高兴的样子,“二哥真有眼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屁话,你二哥阅女无数,哪个有料我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莫力笑眯眯地说完后,就朝着聂然的方向走了过去,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道:“来来来,小美人儿,我给你松绑,哥哥带你去个好玩儿的地方。” 聂然一直低垂着头,看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那一双鞋已经出现在自己眼前时,她倏地抬头,邪魅一笑地道:“不好吧,我觉得捆绑着玩儿更给劲儿。” 莫力顿时一愣。 可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聂然已经松开了绳子,扑身过去一把扣住了莫力的肩膀,随即一把泛着阴冷光线的军刀已贴在了他的喉管上。 那带着丝丝寒气的刀刃让莫力终回过了神,怒斥道:“你!你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他的一声大喊,让站在不远处的其他海盗们也纷纷回过神来,举起了手中的枪支。 聂然眯着眼将莫力死死扣在自己的身前,对着那群人喊道:“都不许动!往后退,不然我立刻杀了他!” 说着那把刀就再次贴紧了三分,锋利的刀刃很快将莫力的脖子划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刺眼的红色从皮肤里渗了出来。 疼痛让莫力变得惊恐了起来,他感觉这个女孩子不只是单纯的威胁而已,“快,快,快往后退!” 那群海盗们听到莫力的命令后,面面相觑了起来。 莫力看他们不动,恶声恶气地怒吼了起来,“都聋了吗,快点往后退!” 这一番训斥之下,那群海盗这才往后退了一些。 “继续往后退!” 那群人不甘心地又退了一些距离。 聂然半眯着冷眸,手上的动作又用力了几分。“我看你们是不想要他的命了!” 那加倍的痛楚让莫力身嘶力竭了起来,“退,再退,都赶紧往后退!” 这次所有人往后整整退了几米,都已经离开了雷区,聂然这才满意地松了松手上的刀子。 可这让一旁的李骁微微皱起了眉头。 她显然不明白,聂然为什么要将他们退出雷区。 这样子的话,等会儿启动机关的时候,炸得可是一片空地了。 李骁沉默地看着聂然,最终还是决定相信她一次。 怎么看,她都不会像是干蠢事的人。 一时间,气氛陷入了紧张之中。 聂然扣着莫力,手里握着一把军刀,而空地前却是五十个海盗举着枪支一一排开,光在人数上和气势上,聂然这一边就感觉输了很多。 可偏偏聂然神色淡定,甚至还嘴角漾起一抹笑,对着不远处的史子说道:“谢了。” 史子心头“咯噔”了一下,暗自叫糟。 果然,莫力被聂然这么一提醒后,这才醒过神来,冲着史子就暴怒道:“你竟然敢骗我!” 史子哆嗦了一下,颤颤巍巍地道:“我……我……二哥,我也不想的,她……她威胁我。她……她还杀了我们三个兄弟,他们……他们死的好惨……” 他想到那些惨无人道的手段后,只觉得浑身战栗。 莫力脸色顿时难看极了! 怪不得刚才其他那几个人都不出现,原来都被抓了起来! “你们到底是哪条道上的!”莫力相信,就凭这两个人肯定不能把十几个兄弟一起抓起来,她们身后肯定还有人! 聂然冷笑了一声,“这个问题留到黄泉路上再问吧。” 话音才落,手上用力一划,一道鲜艳的血色瞬间从莫力的脖子间蓬勃而出。 莫力显然没有料想到她会这么狠绝的杀了自己,整张脸上满是震惊之色,瞪着眼便倒在了地上。 已被割断的喉管鲜血潺潺的流了出来。 众人也因为她这么暴戾的一刀呆滞了两三秒。 而就是这两三秒,聂然却猛地转身往小树林里跑去。 她这一动,身后那群海盗这才醒过神来,见自家的二哥已经断了喉管倒在地上,彻底断了气,这下所有人冲着聂然的和李骁的方向一顿扫射。 “砰砰砰——” 子弹在她的耳边擦过,带着浓浓的硝烟味道。 聂然一个利落的翻滚,堪堪躲过了身后那几颗子弹。 然而,就在她想要重新站起来去开启机关时,忽然只觉得眼前发晕。 该死的! 这具身体不会在这种紧要关头给她拖后腿吧?! 昨天在和库里说话的时候她的确是感觉到发热不舒服,可这对于她这种经常在生死线上走的人来说,根本可有可无,所以她也就没放在心上。 可没想到这身体那么弱,竟然在这种关键时刻出现问题! 她死死地握着军刀,奋力地朝着前跑去。 为了防止被海盗头子看出来,她特意将地雷的引线拉长了很多。 但原本的顾虑此时变成了她最大的障碍,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因为连日来的不眠不休,又加上一开始就身子就没有痊愈,现在跑步变得有些力不从心了起来。 一直紧跟在她身后的李骁第一时间就感觉到她的不对劲,恰逢这时候身后一颗子弹笔直地从后面飞射而来。 李骁心头一惊,见聂然并没有避闪开来,急忙飞身扑了过去,“小心!” 聂然刚想要躲闪,只觉得一个黑影冲了过来,将她压在了地上。 两个人顿时滚做了一团的朝着鸿沟的方向快速地滚了过去。 眼看着就要和地雷引线失之交臂,聂然正要推开李骁伸手要去斩断引线,却被李骁抢了手中的军刀,只听到她冷声到:“我来!” 手起刀落间,引线被割断。 伴随着不远处“轰隆——”一声巨响,聂然和李骁两个人滚落进了鸿沟之中。 那巨大的震动让这片土地犹如地震似的不停的晃动着,鸿沟上方的泥土也扑簌簌的全部掉落了下来,险些将她们两个埋在了其中。 耳边震耳欲聋的地雷爆炸声接连不断的响起,带着一道道爆破后疾劲的强风,以及那些海盗哀嚎的叫声。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她们花了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地雷却在短短的三分钟后,结束了。 当然,对于那群海盗来说,却是地狱般的三分钟。 忽然之间,一个人影从头顶飞过,直直地掉落在了聂然和李骁的面前。 那被爆破的强风而扫过来扫懵了的海盗在抬头看到这两个人后,诧异地指着她们两个,“你,你们……” 然而还没等那名海盗的话说完,“喀”的一声,一把幽冷的军刀已经钉在了他的咽喉上,立刻断了气。 李骁下意识地看向了身边的聂然,只见她刚把刀飞射出去的手收了回来。 “咱们两清了。”聂然这时候的脸色并不好看,说话间有些喘,可眼底却冰寒一片。 李骁明白过来,她这是在说刚才自己救她一命的事。 倏地,她眼神凌然,语气里森冷无比,“他们来了!” 肯定是因为自己刚才迟了那么几秒的时间才引爆了地雷,导致最前面的人逃过了这一劫。 聂然紧紧地握着手里的军刀,垂眸思索了片刻,最终只是看了眼不远处那片平地,随后起身打算冲出去和接着来的那些人展开一场殊死搏斗。 但就在这时候,李骁却抓住了她的手,冷冷地说了一句,“别动。” 然后转身将身边的一根绳索使劲的拽了下来。 聂然看到她这个动作后,不由得锁紧了眉头。 这是要干什么? 就在她不理解李骁的这番举动时,鸿沟上头忽然传来了一阵阵哀嚎和尖叫声,“啊——!” 接着就是一个个重物落地的声音。 聂然挑了挑眉头,这个李骁竟然还设计了陷阱?! 这倒是她小瞧了。 李骁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摇了摇头,解释了一句,“是他们连夜设计的。” 他们?! 严怀宇他们?! 聂然这下倒是小小地惊讶了一下。 她是知道这群家伙们有背着自己偷偷做小动作,不然也不会昨天那几个人非要自己离开,原本她想着有李骁在,这些人也不敢拿地雷来偷玩儿,结果没想到他们竟然是在偷摸着做陷阱。 看得出陷阱效果还不错。 真倒霉,好不容易还清了,这下又欠他们几个一个人情了。 地雷的爆炸声和海盗的惨叫声已经彻底消失了,空旷的树林前只闻得到一片焦土味。 没过一会儿,严怀宇他们几个人就穿过雷区往小树林这边跑了过去。 “小然子。” “骁姐!” 他们几个人声音焦急,在看到鸿沟下的聂然和李骁两个人完好无损后,这才齐齐地松了口气。 几个人连番跳了下来,问道:“你们两个没事吧?” 古琳站在聂然旁边,一眼就看到了她手臂正在一小股一小股地有血留下来,忍不住惊呼了一声,“聂然你流血了!” 聂然看了眼自己的手臂,浑不在意地道:“小伤,不碍事。” “你是不是人不舒服。”李骁可没忘记刚才聂然在跑向鸿沟时突然的减速以及连子弹都忘记躲避的事情。 “我没问题。”聂然摇了摇头,将话题给转移了过去,“那群人解决了没?” 严怀宇点头地道:“当然了,那爆炸力度那么强,一个个都血肉模糊的。” “那就好。” 聂然站了起来,强忍着晕眩感,踉跄着从鸿沟里爬了出来,然后朝着外面走去。 地雷爆炸之处,一片焦黑,空气中滚滚的黑烟随风飘散,这一切的一切只能用满目疮痍四个字来形容。 李骁也随后爬了上来,看到了眼前的场景后,这才明白了过来,刚才为什么聂然要让他们退出雷区。 如果这群人不退去雷区,当她们两个人往树林里跑的时候,身后那群人肯定有大部分人会直接穿过雷区,追了上来。 等到那时,她在开启地雷,只能炸掉一小部分的人。 而她刚才让他们退出去,然后再让他们冲进雷区,这一个时间差内,正巧聂然可以算准时间,等他们所有人全部进入雷区,然后在将他们一举歼灭。 不得不说,真是好谋算。 李骁看着已经走出小树林的聂然,眼底闪过一丝异样。 当聂然走出小树林时,看到原本自己所站的那块地方处赫然出现一条鸿沟,里面躺着十几个海盗,一个个都被尖利的竹子刺穿了身体,已经没了气息。 “没想到咱们的陷阱还真起作用了。”何佳玉看着鸿沟底下那十几个人,很是高兴地道。 施倩点了点头,赞同地道:“可不是,我还以为没什么用呢。” 严怀宇也在旁边拍了拍乔维的肩膀,“这还要多亏他,这家伙总是爱想些损招出来。” 谁来施倩听了却不乐意了,“什么损招,能解决办法的就是好招。” “哟哟哟,瞧你家妞儿护犊的心,真是一句都说不得啊。”严怀宇笑着挪揄道。 乔维站在边上,嘴角含着一缕笑,沉默地看着施倩。 施倩被他看得心头发虚,似恼怒地道:“什么他家的,严怀宇你胡说什么。” 就在这群人笑着打闹之际,聂然只觉得自己的头越发的沉重了起来,脚下一软,幸好被旁边的李骁眼明手快地搀了一把。 严怀宇看到后,急忙跑了过来,“小然子,你真的没事吗?要不然让村里的大夫给你看看?你的脸色好难看啊。” “我没事……”聂然苍白着脸色,摆了摆手。 但还为来得及走几步,整个人就直直地倒了下去。 ------题外话------ 蠢夏携然哥和小珩珩一起,祝大家五一节快乐哦! ps:趁着五一做个小活动,大家猜猜看,还有几章咱们家男主就要出现了? a:一章 b:两章 c:三章 d:四章以后 猜对有奖哦!~仅供正版读者参与哦~!男主出现时就是妹砸们的开奖日哦~!么么 048 当兵的就是不一样 “聂然!” “小然子!” “然姐!” 那几个人看到聂然倒地顿时变了脸色,齐齐地快步跑向她的身边。 只见聂然低垂着头,单膝跪在地上,手里的军刀插在泥地上,这才让她没有狼狈地摔在了地上。 乔维看她紧皱着眉头,苍白的脸色上却带着两抹淡淡的诡异绯红,心里感觉不对劲。 他一把抓住了聂然的手,那异于常人的体温让乔维心里头一惊。 这人,体温都高成这幅模样了,竟然还能撑到现在! 他敢肯定,昨天聂然肯定就感觉到自己不对劲了,不然当时埋雷的所谓工作她会放任下来。 乔维想到早上她还在瞭望台吹了一个上午的寒风,这简直就是不要命了! 他急忙吩咐道:“快把她送回村里!” 谁料,聂然却摇头,甩开了他的手,踉跄地站了起来,“我没事。” 乔维见她这么坚持,心头一急,怒斥道:“这时候有什么可倔的,你看看你脸色都什么样了!别忘了,明天还有一场仗要打!” 其余的那几个人还是头一回乔维这么疾言厉色的时候,一时间都微微愣了一下。 要知道乔维是这三个人里面最插科打诨的,也是最擅长耍小聪明的人,一直都是笑嘻嘻的模样,所以几乎没和人这样说过话。 就连严怀宇都是头一回看到他这样的神情。 聂然微微侧目沉冷地看了眼身边的乔维。 他说的没错,明天还有一批海盗要进来,她不能这个时候倒下来。 沉默了片刻后,聂然说道:“这里极有可能还有没有炸的地雷,你们必须要一个个的地毯式搜索,把能用的枪杆子都缴了,还有子弹。” 众人一听她的吩咐,知道这是默认了。 “还有那艘船,也要给我好好的……”那个搜字还没来得及说完,聂然耳朵微动,霍地扭头冲着一个方向冷呵了一声,“谁!” 所有人的目光立刻全部转移到了某处。 但,眼前只有被炸得横倒在地的树木而已。 冷风吹过,树叶发出细细索索的声音,显得格外萧瑟寂冷。 一秒……两秒……三秒……聂然的耐心显然已经没有了。 她把玩着手里的军刀,冷声道:“再不出来,我就直接射杀了。” 那锐利而又冰冷的刀锋在阴沉的天色下,显得幽冷之极。 很快,树叶堆里发出了更大的悉索声,一个脑袋就这样冒了出来,紧接着就是一张黑乎乎地脸,“不不不,是我……是……是我……” 众人仔细一看,分明是那个叫史子的海盗。 “你竟然还活着?!”严怀宇惊讶看着他。 聂然站在那里,强忍着晕眩感,面无表情地问道:“还有多少人?” 史子缩在那里,颤颤巍巍地道:“有……差不多……也这么些人……” 聂然这才对着何佳玉和严怀宇两个人说道:“把他绑起来,丢进拆房。” “不,不是……我……我都替你们完成这事儿了,你……你们抓着我也没用啊……”史子挣扎着说道。 聂然扬起唇畔那抹冷凝的笑,“谁说完成了,还有明天你家大哥回来的时候,还需要你的帮忙呢。” 史子面色一僵,像是被剪了舌头一样,沉默无言地站在那里,眉头拧起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你现在杀了你二哥,还有这么多的兄弟,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别忘了,还有几个海盗在村里的院子里呢。” 聂然没由来地说了这么一句话,让史子神色猛地一白,最后彻底垂下了头。 众人看他被聂然戳穿后的青白脸色后,赫然明白,这家伙又想使坏了! 严怀宇当下一脚踹了过去,骂咧咧地道:“再敢给我动歪脑筋,小爷我第一个宰了你!” “不,不敢……”被踹疼的史子连忙捂着自己的踹疼的屁股,求饶着道。 “聂然,你怎么知道要要使坏啊?”站在聂然身边的古琳小声地问道。 还不等聂然回答,马翔也弱弱地反问了一句:“难不成你有读心术?” 对此聂然只是勾唇冷笑。 何需读心术。 这个海盗本来心思活跃,听命于自己也不过是迫不得已,现在他看到自己受伤,甚至刚才还差点摔倒在地上,肯定以为自己受伤很严重,这才又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想着他二哥和那些兄弟们都死了,他只需要说自己苟延残喘了下来,根本没人会去揭穿他。 但很可惜,他忘记了一点,那就是村子里还留着那几个海盗。 那几个人可是亲眼看着他背叛了自家的大哥,将诡雷的事情全部供了出来。 只要那些人还在村里活得好好的,他就绝对不可能有洗清罪名的一天。 显然这人刚才也想到了这点,这才偃旗息鼓了下来。 “明天是最后一场,要是赢了,我就放了你。”聂然看着他,冷冷地说道。 史子立刻抬头,以为还以为自己是幻听了,错愕地重复了一句,“你……放了我?” 灰沉的天色显得聂然的脸色衬得越发的冷冰,她平静地说道:“前提是,明天那一场必须要赢,否则一切都是空话。” 放了自己,真的要放了自己?! 当史子有了这个认识后,那心情感觉就好像从地狱一下子跃上了天堂,这巨大的惊喜冲击得他哪来还有什么别的心,忙不迭地点头,“好,好!我一定好好做,我肯定好好做。” “带他走。”聂然对马翔说道。 马翔点了点头,带着史子往村里走去。 聂然笔直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着,眉眼冷峻地望着那两个人的背影,直到彻底消失在了眼前后,她这才身体松懈了下来。 刚才她一直强撑着,为的就是怕那海盗见自己倒下,心思活泛,临阵倒戈。 现在身心一放松反倒是一阵强烈的晕眩。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撑下去了,更何况这里有草药可以治,她为什么要去苦撑。 当下立刻朝着村里面快步走去,只是微微的头晕让她的步子隐约有些踉跄。 乔维看出了她的勉强,急忙问道:“你去哪儿?” “回村里。”聂然头也不回地回答。 一听是要回村,严怀宇急忙跑了上去,“你这样一个人回去不行的,我陪你回去。” “我也去!”何佳玉也举手符合,并且一把勾住了聂然的手,做搀扶的样子, 严怀宇看见何佳玉那么亲近的样子,气得直瞪眼,正也要勾住聂然手的时候,却被聂然一个转身,将他们两个人的手避让了开来。 “清扫工作和船只搜查需要立刻执行。” 聂然脸色很是难看,这让众人十分的担心,这里离村里还有一些距离,如果她一个人回去,万一晕倒在路边都没人发现怎么办。 乔维想了想,随后说道:“我们也要去村里找人清理这里,正好一起回去。” 乔怀宇被他这么一提醒,连连点头,“对对对,我们也要回去找人。” “没错,然姐!咱们一起回去吧。” 聂然没想到乔维会用这招,愣了愣后,也就随他们去了。 七个人就这样返回村内。 刚进村门口,就看到马翔被一群人围堵着,那群岛民神情很是激动,这让他们不禁微微皱眉。 这村里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而就在这时,不知道哪个眼尖的岛民看到了他们,凭空喊了一声,“回来了,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瞬间,所有人的眼神齐刷刷地聚集在了他们的身上。 那眼底的期盼和隐隐的激动,让严怀宇他们几个人也不由得愣了愣。 依安德第一个冲了上去,问道:“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是不是……” 他因为太过激动,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起来。 “只解决了一半。”李骁看他情绪这么激动,这才说了一句。 众人顿时像是被浇了一盆凉水似的。 依安德紧皱着眉头,不解地问道:“什……什么叫解决了一半?” “他们这次分批回来,只灭了五十多个人,还有一批明天才回来。”严怀宇解释道。 “这样啊……”依安德想了想了,转而咬牙拍了下大腿道:“灭五十个也是好的,反正都熬了那么久了,再熬一天我们熬得起。” 那群人被依安德这么一说,立刻响应了起来,“没错,再熬一天,熬得起!” 听着众人一阵阵的呼喊声,聂然犹如一个外人一般径直走进了小院内。 站在后面的乔维看见后,绕过了喧闹的人群,走到了伊舍的身边,小声地道:“聂然受伤了,你快去帮帮她。” “哦……好……”伊舍见他乔维主动来和自己说话,脸上浮出两朵红晕,害羞地低着头,可过了几秒后她才猛地反应了过来,低呼道:“受伤了?!” 乔维面色严肃地点头,指了指不远处正往小院里走的聂然。 伊舍连忙小跑着过去,凑近一看就发现她整个手臂的袖子被染得鲜红一片,触目惊心的很。 她失声的大喊了一句,“天啊,你的手在流血!” 院子外头刹那间寂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眼睛都落在了聂然的手臂上。 当依安德看到她袖子上刺眼的红色后,连忙催促道:“快快快,快进屋里,你赶紧替她包扎一下。” 这可是他们岛上的大恩人,大救星,绝对不容有任何的闪失。 “她还发烧了。”站在远处的乔维此时提醒了一句。 依安德连忙道:“那我去找人帮她煮药,伊舍你快被她包扎好,然后煮点好吃的给她补补。” 说着,就往院子外头快步走去。 这边的伊舍忙把聂然迎进了屋子里头,严怀宇他们几个和那群岛民们也赶忙跑了进来,将整个院子里里外外都围了个水泄不通。 伊舍小心翼翼的将她的袖子整条剪开,只看到原本白嫩的手臂此时猩红一片,地雷的碎片被死死地嵌入了肉里,看上去很是狰狞。 这惨状让人不禁倒吸了口气。 伤得那么重,竟然连吭都不吭一声,这人到底是不是女孩子啊。 “一开始可能会很疼,但是你要忍着点哦。”伊舍将剪刀在火上烤了烤,小心地叮嘱着,但手却止不住的颤。 一边的古琳生怕聂然会害怕,主动站到了聂然的身边,轻声道:“我帮你挡着,挡着你就不害怕了。” 这时候严怀宇也来插上一脚,提议道:“要不然找个布条让小然子咬着吧。” 何佳玉附和地点头,“对对对,电视上都这么演的。” 一群人叽叽喳喳在旁边吵得她格外头疼,而伊舍被她们这么一说,心里也更慌了,也不敢随意下手,只能这么半举在空中。 而就在这时候,聂然却伸手将伊舍手里的剪刀拿了过去,手法熟练的用剪刀轻轻地夹住了那片黑色的碎片,随即用力一扯,碎片就这样被拔了出来。 那简单干脆的手法,看的伊舍瞪圆了眼睛,“你!” 周围的人看到她伤口上刚凝固的血液重新顺着手臂蜿蜒而下,不禁拧起了眉头。 聂然像是没看到一般,手脚麻利的将刚捣好的消炎的草药汁水敷在了自己的伤口处,那巨大的疼痛感让她的手微微一顿。 在场的人看到她这样,不用亲手体验也能感觉到她此时的痛处。 自己处理伤口,自己敷药,并且还能连句呼痛声都没有,他们这下是彻底被聂然的坚强给折服了。 果然,当兵的就是不一样!那群人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将药汁全部敷好,用干净的棉布按压住,一头用牙齿咬着,一头自己熟稔的一圈圈的缠绕起来,不过短短几秒后,手上的伤口就已经被她包扎完毕。 聂然面无表情地抬头,看着那一群已经傻了眼的人,冷声问道:“你们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严怀宇他们几个人这才回了神,“哦……哦,我们……我们现在就去做事。你在这里好好休息啊。” 话说完后,这才把召集起那群岛民兵分两路分别朝着小树林和海盗船走去。 聂然被单独一个人留在村子里,她先喝了点粥垫了垫肚子,然后才把刚熬好的药全喝了下。 没一会儿药性发作的她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索性回到自己的小屋里,盖着被子蒙头大睡了起来。 夜色慢慢降临了下来。 等到聂然彻底一觉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屋子里没有灯光,就连屋外头也没有任何声音,死寂一片。 聂然这一觉睡得极为舒服,连日来神经的紧绷和不安让她就算偶尔有休息的时候也无法完全可以放松下来,这一次算是完全补了回来。 她摸着黑下了床,打开了房门,眼角的余光看到一团小小的黑影正蹲在门口。 聂然下意识地就要一脚飞出去,却看到一张小脸这时候望向了自己。 “唔,姐姐,你醒啦?”只见克里揉着眼睛,一脸刚睡醒的模样,从地上站了起来。 聂然硬生生地收回了脚,冷声问道:“他们人呢?” “哦,他们都在村门口呢,族长说他们打败了海盗,给他们带点好饭好菜去,算是庆祝一下。”说到好饭好菜的时候,克里那双圆圆的眼睛里发出了明亮的色彩,全然没有了刚才睡意初醒的样子。 “那你蹲在这里干什么?”聂然搞不明白,这小子不跟着去吃饭,这大冷的天蹲守在自己门口干什么。 “陪你啊。”克里仰着小脸,脆生生地道。 聂然皱起眉头,“陪我?” 克里用力地点了点头,“是啊,他们都在那边忙,就你一个人,多孤单啊,所以我就留下来了。” 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冲她咧嘴一笑地道:“对啦,还有就是……谢谢姐姐。” “谢我?” 谢她什么? 救了整个岛的岛民吗? 可明天还有一场呢,这谢的有些早了吧。 就在她觉得一脸莫名的时候,结果听到他说道:“谢谢你保护了族长。” 聂然马上明白了过来,她面色冷然地道:“你搞错了,我没有保护他。” “没有吗?那姐姐后来为什么要换人呢?”克里歪着小脑袋,很是不解地看着她。 明明就是他和姐姐说完之后,姐姐才换的人啊,这样还不是保护族长吗? “因为他会害了我。”聂然也不管他是不是听得懂,冷冷地说道。 害了姐姐?族长为什么要害姐姐呢? 克里的小脑袋里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但他总有种感觉,姐姐说的都是对的,姐姐是不会有错的。 所以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紧接着就冲着聂然甜甜地一笑,眼底满是崇拜之色,“不过不管姐姐出于什么想法,我还是要谢谢姐姐,因为姐姐,族长才会这样平安无事。” “……” 虽然克里这话没错,依安德现在还活着,是有她的原因,但她最大的原因是不想被依安德拖累好不好。 而现在听克里的话有种,自己好像是为了不想让依安德出事,才换了人。 这两者的结果一样,可出发点却截然不同! 她有种被这孩子当成盖世英雄的感觉。 “去吃饭吧。”聂然觉得自己果然不适合和孩子说话,还是换个话题比较好。 她并不怎么想看到克里那双眼睛里的洋溢不住的敬佩和崇拜。 “那你呢?” 克里站在那里,水汪汪的眼睛就这样眼巴巴地看着她,聂然心头微微一动,脱口而出道:“我也去。” 等清醒过来的时候,话早已说出了口。 “那太好啦!我肚子早就饿得咕噜噜叫了,我刚看到族长带着好多猪肉呢,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吃光了。姐姐咱们快点走吧。”克里高兴得直拍手,一把拉着她就往村外头跑去。 聂然被那一只小小软软的手抓着,那种异样的触觉让她心底蔓延出一种异样的感觉。 她犹如被蛇咬了一口似的,几乎是下意识就甩开了那只手。 “姐姐?”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力道,而差点踉跄摔倒的克里,困惑地眨巴着眼睛看向了聂然。 聂然不知为何不想去看他的眼神,只是不自然地偏过头去,故作冷淡地道:“我手上有伤。” 克里听到这句话后这才恍然大悟了过来,然后很是懊恼地道:“对不起啊姐姐,我一时高兴,忘记了,你……你别生气……” 聂然看到他可怜兮兮的模样,心里总觉得不对劲,隐隐有种焦躁感,于是直接丢下他,往前面走去。 克里看见聂然就这么直接走了,以为她是真的生气了,也不敢说话,只能跟了上去,但一路上却时不时地偷瞄着身边的聂然。 终于,聂然在被他用那种小心翼翼的眼神看了第十二遍后,停下了脚步。 “姐姐,你别生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高兴了,所以……不是故意要扯痛你的。”克里看到她停了下来,还直直地看着自己,缩了缩脑袋,小声地道歉。 “……我没有生气。”聂然无奈地回答道。 她是那么容易生气的人吗?! 这小子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克里眼前霍地亮了起来,“真的吗?你没生我气?那太好了!那我们快走吧!” 这回他不敢拉聂然的手了,只是在聂然身边不停地绕着圈儿蹦跶着。 “嗯。”聂然带着些许妥协意味地点头。 寒风中,两个一大一小的身影就这样一步步朝着村口走去,看上去竟有种和谐的感觉。 ------题外话------ 选a的妹砸,落空了哟!~哈哈哈~ 049 一笑泯恩仇 浓重的夜色下,原本此时应该寂静无声的村口却火光闪烁,隐约还能听到严怀宇和岛民们的说话声。 “哇,好香啊,是肉的味道!姐姐,有肉,有肉!”跟在聂然身旁的克里闻到了肉香后,那一双眼睛瞪得骨碌圆。 聂然依然一副平淡的样子。 当然有肉了,那艘海盗船刚干完一票回来,食物和钱财肯定是满满当当的。 只是可惜,如果那群海盗一起来的话,食物一定更为丰盛。 克里的话惊动了那边正在大快朵颐的人们,严怀宇一看到聂然正站在不远处,一脸惊喜地站了起来,跑了过去,“小然子,你醒啦,感觉如何?” 何佳玉抓着一块刚烤好的羊腿,也赶忙跑了过来,立刻招呼地道:“然姐,你快来一起吃啊,这些都是从海盗船里面搜罗来的食物,好几天没吃肉了,这肉太他妈香了。” 古琳这时候也走了过来,满是担忧地问道:“聂然,你好点了吗?本来我想陪你的,可伊舍说你睡一觉,退了烧就好,不要来吵你,所以就跑这儿来吃点。我特意有留一份吃的给你。” 说着,她还指了指碗里那些没有一丝肥腻的羊肉。 看得出,她是特意挑选出来,给她这个病人吃的。 站在旁边的克里甜甜地一笑,“没关系啦,有我陪姐姐也是一样的,对不对姐姐?” 聂然低头看着他仰着小脸冲着自己不停地笑,火光将他的一双眼睛照得晶亮。“不是要吃肉吗,还不快去。” “那姐姐一起去吧。”克里站在她旁边,手不自觉地拽着聂然的衣角,眼睛却直直地看着烤架上的羊肉和猪肉,正咕咚咕咚地咽口水。 “嗯。”聂然率先走了过去。 众人们紧跟在她身后。 当所有人都重新坐下来后,克里不顾烫手的就给聂然递了一块刚烤好的羊肉,羊肉的表面一片金黄,油脂也被烤的飘香四溢。 “姐姐,你吃。”克里那神情乖巧极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是饿了好几天了,聂然就这样接过了那块肉,一口咬下去。 “怎么样,我给姐姐选的肉好不好吃?”克里那脸上满是期冀地问道。 聂然看了他一眼,随手将没有咬过的那面塞进了他嘴里,“你自己尝尝。” “唔……嗯嗯,好……好吃……”克里尝到了肉,开心极了,小嘴塞得满满的,不停地大力咀嚼着。 见他没了空闲后,聂然这才看向了不远处的李骁,看到她用刀将羊肉一片片地切成薄片然后送入了口中。 比起身边何佳玉施倩还有严怀宇他们几个人来说,真的是好看了很多。 聂然问道:“那批地雷你挖出来了没?” 李骁虽然知道自己私藏了一批雷,但她并没有将确切的地方告诉她。 在这小树林里要找那么一批雷,还是很好耗时间的。 这时,何佳玉抢先回答道:“当然了,骁姐一下子就找到了。” 一下子就找到了? 聂然带着一丝深意看了李骁一眼,“都放在哪里?” “骁姐让我们都埋在通往村里的路上了。”何佳玉又咬了一口腿肉,含糊不清地回答,“放心吧然姐,骁姐这次一定能让那群人有来无回。” 放心?明天这一仗至关重要,怎么可能放得下心。 就凭着那个弗雷看到军用船只,为了保险起见就决定分开行动,这一点上小心和谨慎的程度也远比起那个莫力强很多。 所以,那些地雷的埋藏绝不可以掉以轻心。 “搜了多少子弹和枪支?” “全都炸了,倒是在他们的船只里面搜到了二十多杆枪,和三十发子弹。”严怀宇他们几个是去搜船只的,所以里面的情况他全都知晓。 二十多杆枪,三十发子弹…… 聂然沉吟了片刻,道:“够了。” 如果暗地狙杀了弗雷,群龙无首,剩下的就不足为据了。 她向来一招毙命,三十颗子弹,绰绰有余的很。 “行了,你刚退了烧,先吃点东西吧。”乔维看到除了刚才吃过一口肉之外就再也没吃过,于是重新从羊身上又切了一块下来,递了过去。 何佳玉早就把羊腿啃了个干净,连连点头地道:“对对对,然姐你就别担心了,赶紧吃吧,养好身体才是关键。” 聂然心里有了计较后,也就放下了心思,大快朵颐了起来。 一时间,篝火旁大家围坐在一起,喝着从海盗船上抢来的果酒和肉,欢乐无比。 聂然不怎么喜欢这种热闹气氛,吃得差不多了之后,趁着众人笑闹之际,拿了一袋果酒悄悄地走到了埋雷的那条大路上。 站在路的尽头,她一个人望着眼前的环境,默默地沉思着。 “这里那么黑,你看得清?”不知何时,李骁走了过来,站在了她的身边。 “这不是正在用心感受你智慧的结晶嘛,瞧这地雷埋得我都找不出任何的蛛丝马迹,更别提海盗了。”聂然玩笑着和她打着哈哈,眼睛却紧紧地环顾着四周。 “需要我一个个指给你看吗?”李骁的性子向来冷傲,说话的时候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那倒不用了,埋雷的能力我相信你还是有的。”聂然微微一笑,拣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夜色寂冷,没有火光的夜晚,寒风凛冽。 聂然将刚才带出来的果酒拿了出来,酌饮了一口,暖暖身体。 “你身上有伤,不能喝。”李骁皱了皱眉,提醒了一句。 聂然看她站在那里,笑着举手将酒袋递了过去。 李骁眉心微动,但最终没想到却伸手将酒袋子接了过去,坐在了聂然旁边,喝了一口。 聂然见她灌了一口酒后,嘴角得意地笑了起来,眼神过来了她的腿上,“你不也一样。” 李骁怔了怔,顺着她的眼神看了看自己的腿,这才明白过来。 这人,明明就看出自己身上有伤,却故意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将酒递了过来,引诱自己喝酒,然后再借机拿捏着自己的话来回敬自己。 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 “一点擦伤,没你严重。”李骁难得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聂然无言地一笑,拿过李骁手里的酒袋又喝了一口,这才开了口:“你本来可以全身而退的。” 刚才在小树林里李骁扑过来的时候她听到那一声细微的闷哼声,以那颗子弹的距离,她知道李骁必定是中招了。 而当时如果李骁漠然,她一定能平安地跳入了鸿沟,毫发无损。 聂然微微侧目,似笑非笑地道:“为什么要救我?我们的两个人虽然没有到水火不容的地步,但也没到那种舍身相救的地步吧。” “我们是战友。”李骁冷声地道。 聂然笑着摇头,“可你不喜欢我。” 就算是战友,她们两个也是不对盘的战友,这几天要不是海盗的缘故两个人才勉强在一起和谋划策,一般情况下李骁压根就不会主动来说话。 有着战友的身份,可情却不是战友情。 李骁冷着脸色,又拿过酒袋,小酌了一口,然后才说道:“我不是不喜欢你,而是觉得你很奇怪。以前在新兵连你是那么的软弱无能,可不过短短几天,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我原先只是以为你被逼到了极限,可后来却发现不对,你杀了冯英英,还经常离开部队,我觉得你的身上好像是带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目的。” 聂然轻笑了起来,“所以,你觉得我是混入部队的奸细?那你更不应该救我才对。” 应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子弹一枪命中才对啊。 李骁转过头,她的眼神在黑夜中格外的幽冷,“那你是吗?” “我说了你就会信吗?”聂然也同样回过头去,嘴角挂着一抹不羁地笑。 李骁没想到她会反问自己,怔愣了一下,随后神色冷漠地道:“不知道,但我希望今天没有救错人,也希望将来我们不要站在对立面。” 聂然歪着头,将酒袋拿了回来,也不喝,就这么在手中把玩着,眯着笑道:“为什么?是打不过我吗?” 对于她这样的玩世不恭,李骁倒是显得格外的认真,“因为我希望你是我的战友,而非敌人。” “如果是敌人呢?” 聂然真的很好奇,这位满心都装着战友的人,突然战友变敌人,那她又会变的如何呢? 心痛?失望?还是生气? 只听到李骁语气骤然一变,无比冷厉而又肃杀地道:“那我会毫不犹豫地杀掉你。” 聂然了然地挑了挑眉,“我的荣幸。” 还真是一个为国为民为战友的好士兵啊。 然就在这时候,她却听到身边的李骁突然说了一句,“明天,狙杀的任务我来做。” 聂然眸色一冷,笑意也消失了,“不需要,我可以的。” 这个李骁还真是了不起,刚才插科打诨了大半天居然还是没掩盖过去自己来这里观察地形找狙击点的想法。 以前她怎么没发现这人洞察力这么敏锐。 李骁冷淡地问道:“你有完全的把握?” 聂然点了点头,嘴角含着笑,可一双水晶般透明的眸子里却带着一丝凌冽,“当然,我很惜命的。” 李骁也不看她,只是冷冷地道:“你比谁都惜命,可也比谁都敢豁得出命去。” 聂然听到后,不禁瞧了她一眼。 倒是挺懂自己的,看来暗中观察自己很久了吧。 李骁知道她心里头的想法,也不解释,反而说道:“另外一批地雷,你为什么要埋在那里?” 聂然收回了视线,淡笑的用一句话打发了她,“用来保命啊。” 李骁紧锁了眉头,冷声地道:“现计划都是我在替你操作了,已经落空的原计划有什么不能说的。” 聂然摇晃着手里的酒袋,酒袋里的酒发出了一阵阵沉闷的声音,“你让我说,不过是想验证你心里的想法,以你的智商不可能想不出来的。” 李骁不可否置地说道:“我看过你埋雷附近的山体结构,土质松软,第一次的爆炸已经让那边的山体松动,第二次再炸,肯定会造成滑坡,半个岛屿都会因此震动。地质震动,很容易引起搜救人员的注意。你这是把地雷当信号弹使用。” “看,你不是都知道么。”聂然唇角微挑。 “你不怕整个岛塌陷吗?” 李骁想到自己刚才在挖出那些全部聚集在一个木箱里的地雷时,心里头顿时一惊。 那些地雷的爆炸力度,完全超过了炸海盗的那些地雷。 而且,每一个的制作都精良的很。 把这些埋在山脚下,一旦爆炸,山的根基一动,整个岛屿都会跟着颤三颤,万一没估算好,那后果…… “那你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吗?”聂然斜睨地看了她一眼。 她敢保证,李骁能够那么快的在小树林里找到地雷,肯定当初也有过这个想法,只是后来她觉得危险性太大了,这才最后不得已的放弃了。 但这对于聂然来说,危机和生机只有一线之隔,要么赢,要么输。 更何况,如果整个岛全部塌陷,只会全面惊动霍珩那边的搜救人员,到时候还怕等不到救援吗! 她可没忘记刚才那个海盗头子说,海上有军用船,那说明霍珩那边的人正在全力搜救他们。 这一震,肯定会引起注意。 但可惜啊,这些地雷最后埋在了这里,用来杀第二批海盗。 真是计划不如变化。 “那艘船可以让我们出海,你为什么不用。”李骁很不解地问道。 聂然笑着问道:“但你会开吗?” 李骁拧了拧眉头,“那些海盗可以。” “是啊,所以这就是我后来为什么会许诺那名海盗,放他一马的原因。” 开船这个想法她原先不是没想过,但海盗之所以叫海盗,那是因为他在海上的能力非一般人所比拟的。 他们这群人没有在海上航行的经验,也不懂海上的天气,如果那些海盗使诈,或者是跳入海水中逃走,他们就会被迫停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那时候就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地不灵了。 还不如留在这里,至少有地雷可以当做信号弹,救自己一命。 可现在已经指望不到地雷了,船成了他们唯一的救命稻草,所以当时她才不得不放那个海盗一马。 没有了他大哥的威胁,想来应该会为了自己的自由之身,到时候乖乖地把他们送回陆地的吧。 黑暗中,远处的火光被她的面孔染上了一丝,那暗淡的光芒让她的眼睛闪烁着幽暗的光芒。 李骁暗叹了一声,“你果然什么都想到了。” 怪不得她当时还觉得奇怪,聂然怎么就突然松口了,以她的为人像这种接二连三想要背叛自己的人,到最后一定不会活下来才对。 原来她当时早就已经想到了一切,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改变原有计划,处事如此的周密,还真是非一般人能比较的。 “其实也算漏了一点。”聂然靠在身后的一块石头上,抬头望着没有一颗星光的夜色。 还算漏了?李骁前后左右的思索,还是没有想到,不由地蹙眉问道:“什么?” 聂然指了指自己,“这具身体。” “身体?”李骁眉头又紧了三分,显然不太懂她的意思。 聂然点了点头,道:“是啊,这么弱,一点小风寒就脚软,反应慢。” “一点小风寒?”这回李骁说话不再冷冰冰了起来,而是哼了一声地道:“你昏睡多少天不用我再和你说一遍吧。” 以聂然这种身体素质已经算是好的了,在大病初愈之后还能这样不眠不休了好几天。 聂然眸子里流转着薄薄地笑意,“你今天的话格外多,一点都不像往常的李骁。” “所以人都说喝酒误事,真是一点没错。”李骁看着聂然手里的酒袋子,冷声地道。 “等明天那一仗结束,回到部队,你想喝都没得喝了。”聂然举了举手中的酒袋子,但却没有喝的意思,随后道:“这次你杀海盗有功,应该很快就能进一班了。” 聂然促狭地笑意浮在嘴角,李骁看到后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海盗是所有人一起杀的。” 聂然微微扬了扬眉梢,没想到她倒是挺公平公正的。 只不过,不管这海盗是她杀的,还是一起杀的,她的档案上都会因此记录一笔。 一个即将进入一班的种子选手,有了这一份功劳,想来过不了多久就要进一班去了。 “总之恭喜你,马上得偿所愿了。”聂然又再次举了举手中的酒袋子,微笑着预先祝了她一句。 李骁侧过头去,反问道:“那你呢?以你的能力,想进一班也是轻而易举的。” 这次无论是野外生存里的大雾也好,还是挖雷炸海盗也好,她的举动完全超过了一个普通士兵的能力。 这次说是大家齐心杀了海盗,但说真的,就算没有他们的存在,她相信聂然同样可以解决这些人。 但此时却见聂然摆了摆手,“算了吧,好不容易把你送走了,没人这么每天盯着我看,我轻松自在。” 李骁见她无谓的样子,眼底掠过一丝讶异。 既然进了预备部队,又有哪个不是冲着一班去的,怎么到了她这里,却又不愿意了。 李骁真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人了。 她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呢? 能在新兵连出任务,却又对一班一点兴趣都没有。 “你进部队的意义不是在于伤害他们,对不对?”半响过后,她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聂然扬眉,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刚才这问题不是问了过么,既然不相信,又何必再多问一次。 这个李骁,不会是喝酒喝糊涂了吧。 “我想信你一回。”而就在这时候,李骁却一字一句无比郑重地说道。 她眼中的认真之色让聂然嘴角的笑微滞了一下。 停顿了几秒后,她这才收起了笑,点头道:“对。” 虽然她不怕李骁,但多一个人暗中监视自己,也是一件很烦躁的事情。 那还不如坦坦荡荡的回答。 更何况她的确对这群人没有任何的目的,她的目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离开这里。 “好,我信你。”李骁说完,拿过她一直握在手中的酒袋子,狠狠地灌了几口。 然后又重新递了回去。 聂然睨看了她手里的酒袋子,调侃地笑道:“你说过受伤不能喝酒的。” 可这回李骁却怎么也不肯收回去,神色坚毅地举着酒袋,一副不喝不行的样子。 聂然知道她这是逼自己许诺了。 无奈之下,只能接过那酒袋子喝了一口。 李骁这才作罢。 “你真幼稚。”聂然很是嫌弃地看了她一眼。 明明是那么沉稳冷傲的人,竟然信什么许诺发誓这种东西。 不知道是不是一下子喝多了酒的缘故,李骁竟破天荒地也开了一把玩笑,“可你不也陪我幼稚了一把。” 气氛瞬间变得轻松了起来。 050 危险重重,救援 在冷冽的夜风中不知道坐了多久,这时严怀宇举着火把从村口的方向跑了过来。 他一看到李骁和聂然两个人坐在路边,紧张的脸色这才稍微缓和了一下,“你们两个果然在这里。” “有事?”李骁拧了拧眉头。 觉得这时候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才对。 “没事,聚会散了找不到你们,所以就出来看看。”他嘟嘟囔囔地挠了挠鼻子,刚才乔维和他说的时候他还不觉得乔维说的不对,哪有人大晚上的不坐在火堆旁取暖,跑路上吹风冷的。 所以他觉得小然子和李骁肯定是回去休息了,毕竟小然子刚退烧,身体虚弱,李骁也向来不喜欢这种热闹环境,就提前离开了。 可没想到乔维借此机会和他打了个赌,赌约是输的人洗五天衣服。 像他这种直脾气,哪里是乔维的对手,一下子就上了钩,应答了下来。 结果现在…… 严怀宇看着那两个人在夜色里寂静无声地坐在那里,颇有些幽怨地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回去睡觉啊?” 李骁看眼远处黑沉沉的天,站了起来。 反倒是聂然依然还坐在那里,嘴角挂着漫不经心地笑,“你们回去吧,我下午睡的太抱,暂时还睡不着。” 严怀宇和李骁不禁同时皱了皱眉。 “不行,夜风那么大,你又刚退了烧,还是回去比较好。”严怀宇劝说着道。 可聂然却还是没有起身要走的意思,一直把玩着那个酒袋子。 李骁看她那么坚持,也就明白了聂然这样做的意图,于是冷声地道:“让她去吧,你把她带回去,等会儿她还是会偷摸溜出来的。” “真懂我啊。”聂然扬了扬眉,兴味地笑着。 “不过明天你如果发着高烧,我不会同意让你做狙击手的。” 李骁的面色还是冷淡的很,可话语里却已经没有了前些日子的那种有意无意的防备和试探。 聂然轻轻一笑,转过头去看着道路两旁山石,“知道了。” 站在那里的严怀宇看了看坐在那里垂眸不动的小然子,又瞧了瞧李骁那张神色淡漠的冷傲脸庞,只觉得奇怪的很。 一路上他跟着李骁回来后,何佳玉施倩那群人正在院子里说话,看到他一脸垂头丧气的样子,乔维得意地走了过去,“怎么样,五天的衣服别忘了。” 严怀宇嗯嗯的敷衍地点头,但眼神却一直落在李骁的背影上。 乔维发觉他的不对劲后,顺势推了他一把,“你怎么了?” 回神后的严怀宇啊了一声后,然后说道:“没什么,就是我刚去的时候我看到她们两个竟然坐在一起喝酒,而且最后李骁竟然帮小然子说话,你说稀奇不稀奇。按理说她们两个好像没有熟到可以一起喝酒聊天的地步吧。” 这几天她们两个虽然一起做事,但看得出来不到必要时候根本互不理睬,怎么今天晚上却又坐在一起喝酒聊天起来?! 乔维一听,笑了起来。 李骁和聂然本来同属一路人,只是两者性格大为不同,一个做事沉稳,一个喜欢兵行险招,所以互相看不顺眼。 可现在现实逼得她们不得不一起想办法解决,磨合之下发现对方的优点,从而油生出一种知己之感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难道你还希望她们两个水火不容?” 严怀宇摇了摇头,“那倒不是。” 他怎么可能希望聂然李骁两个人水火不容呢,他巴不得这两个人能相安无事呢。 前几天她们两个在安排埋雷的时候,两个人因意见不同搞得剑拔弩张的很,就怕这两位姑奶奶一言不合就打起来。 要知道李骁是一班的种子兵,小然子更是敢杀人的主,这万一闹起来。 说真的,用火星撞气球这几个字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站在身侧的乔维看他时而摇头时而皱眉的样子,拍了拍肩膀说道:“行了,你想这种事情还不如多想想明天那一场硬仗吧。” 严怀宇惊讶地扭过头看向他,“雷不是都埋好了吗?” 准备工作都做好了,明天就等着海盗头子一踩,不就完事大吉了吗? 但这时乔维却紧抿着唇,摇头,“不,没那么简单,你没看到只有李骁一个人回来吗。” 原先聂然的计划只是埋雷,将那些人引入雷区,可现在她明明在看到地雷已经妥善埋好,还是留在那里,除了她不放心他们的埋雷的位置需要亲自去检查之外,相信她应该还有别的行动。 “我看到了,但这有什么?”严怀宇一点也不明白乔维话里的意思。 刚才小然子说睡得太多,想一个人静静,所以李骁才一个人回来的,这能代表什么?又怎么变的不简单了? 严怀宇这时候已经被乔维那似有深意的话弄得一头雾水。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严怀宇在训练这一块不错,但是对这种耍计谋暗算人方面却不如乔维。 所以听不明白,也实属正常。 “反正,我们静观其变吧。”乔维看他迷茫的样子,笑笑后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子里。 夜风凉如冰寒。 聂然坐在路边坐了许久,等到身上的暖意彻底被吹凉了之后,她才起身看着眼前那一条埋着无数地雷的路。 这条路上两边都是斜斜的土坡,因为常年没有人去打理,一片杂草丛生。 忽地,她脚尖一点,整个人顺势踩着斜坡借力往上攀去,耳边风声呼呼而过。 她一手抓着嵌在土坡里的石块,猛地一用力,翻身而上,稳稳地落在了上面。 聂然缓缓的一一扫过眼前的景象,最终落在了某一个点上。 眼前视线宽阔,又极其的隐秘,应该是个绝佳的狙击点。 她快步走到了那一处,半趴了下来,模拟着持枪的样子,果然所有的境况全部收入眼中。 只是这样,做还不够。 她翻下斜坡,回到了原地,紧接着便开始重新忙碌了起来…… 隔天一早,聂然从自己的院子里走出来,正巧碰上了正同样站在院子里的李骁。 李骁看到她的脸色可算不上好看,但也没阻止她做狙击手。 一群人陆陆续续的走了出来,人手一杆子枪,除了马翔,但他手里抓着史子。 聂然走了过去,笑着亲自替史子解了绳子。 这让众人不由得小小惊讶了一下。 “记住了,今天这一场不光是为我们,也为了你自己。该怎么做,不需要我多说了吧。” 史子同样在看到聂然那笑容后,面色更加仓皇了,一直不停地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我一定会乖乖的听你们的话。” 聂然并不说什么,只是一群人朝着村门外走去。 只是沿途早有岛民站在一边等待着。 “你们一定要小心啊。”依安德这时候跑了过来,强压着心头的激动,细细地叮嘱着。 站在不远处的克里这时候也冲着聂然大喊了一声,“姐姐加油!” “你们……一定要平安回来啊。”伊舍站在依安德的身后,话看上去是对着所有人在说,可眼睛却一瞬不瞬的盯着乔维。 乔维旁边的施倩看到后,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站到了前面去,阻了伊舍的视线。 伊舍发觉后,只是苦涩一笑的将目光收了回来。 而施倩身后的乔维看到她近乎孩子气的举动后,嘴角微微上扬了起来。 “放心吧族长,你就等我们凯旋而归吧!”严怀宇将枪很是利落的背在身上。 “是啊,族长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们肯定会把海盗打得屁股尿流的。”何佳玉拍了拍胸脯,很是自信地保证。 依安德皱着眉头,用力地点了点头,“嗯,我相信你们!” “不要以为在村子里就安全,这次你们自己都做好准备等在村口,我不能完全保证一个海盗都不会进来。”聂然丢下这句话后,抓着史子自顾自地往前走去。 身后那群人一看,也顾不得再和族长说什么了,连忙跟了上去。 一行人快步走到了那条埋藏着无数地雷的路上,这是通往村子里的唯一通道。 此时这条路看上去一片肃杀之气。 聂然格外的和颜悦色,特意将那一条埋着无数地雷的路指给史子看,“记得把他们引到这里,到时候这里的地雷就会爆炸,你自己千万小心,那边没有地雷,到时候你可以向那边跑去。明白吗?” 史子看她这样仔细叮嘱,心里越发的慌了起来,一时间竟猜不透她到底要干什么。 只能连连点头道:“是,我明白,我肯定会把他们引到这里来的,你……你放心……” 聂然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总之我已经给你指了一条明路,走不走就看你自己了。” 每拍一下,史子整个人就抖上三抖,一直不停地点头。 今天,这个女孩真是太诡异了,诡异得让人害怕,总感觉有种阴谋的气息。 史子心里纠结得直打鼓。 最终还是乖乖地跟着马翔绕过了山坡,绕了个大圈走到了守门的地方,等待着弗雷的到来。 “小然子你干嘛和他说那么多,还告诉他我们埋雷的地方,他毕竟是海盗。”严怀宇对于她的做法很不认同,觉得她这么坦诚实在是太过危险。 何佳玉也拧着眉点头道:“是啊然姐,万一他半路改主意了怎么办。” 聂然笑了笑,摇头,笃定地道:“不会的,彻底的自由这个诱惑太大了,他不会轻易改变的。” 可李骁听到她的话后,冷凝的眉眼微皱了起来。 严怀宇气哼哼地道:“就算不改主意,我也觉得像他这种海盗,就算出去了也是做坏事,还不如死在这里算了,也算是给这里的岛民出出气了。” 聂然瞅了他一眼,“他死了,我们还怎么出海。” “出海?我们为什么要出海?”严怀宇一脸的不解。 乔维这时候好像有点明白了什么,勾着严怀宇地肩说道:“不出海,怎么回去。难道你打算一辈子都住在这里?” “可是,叶慧文她们不是已经去找救援了吗?”古琳按捺不住地问道。 “对啊,都已经去找救援了,我们何必还要出海。”何佳玉也同样问了一句。 聂然淡淡地说道:“那到时候我先走,你们慢慢的等好了。” 严怀宇立刻摇头,“那怎么行,咱们一起来的,当然要一起走才对啊。” 聂然懒得继续和他们闲扯,一一地开始叮嘱起了他们,“还是老规矩,你们拿着枪在入口处埋伏,如果有漏网之鱼逃出来的,就给我杀。”然后又紧接着对刚回来的马翔和古琳说道:“你们去村口,万一有人冲进去,你们至少比那群岛民有经验多了。” “聂然,你放心,我一定会保全那群岛民的。”古琳很是谨慎认真地一字一句的向她做保证。 聂然看她那么慎重的样子,也没好意思拆穿。 她做了三个计划,那群海盗能进村的可能性真的是微乎其微,之所以让他们回村,第一马翔不能拿枪,第二古琳比起何佳玉和施倩来说,真的只能说书本知识过关,真刀实枪上场,还差那么点。 她实在不怎么想去地雷区救人,一点都不。 于是乎,赶他们回村更为保险。 “好,你们赶紧回去吧,记得安抚住那群村民。”聂然哄骗似的将他们两个给赶了回去。 其余人则各自分散隐藏在至关重要的地方,只等着海盗们的到来。 海风呼呼大作,时间在一点一滴的过去。 终于,在一个小时后,海平面上隐约看到了一艘船只在慢慢地靠近。 史子按照聂然吩咐的要求,在确定是自家的船只后,装作很高兴的样子欢呼大喊为号,让大家好立刻进入准备状态。 那一艘船慢慢的靠拢了过来。 史子一副高兴的不得了的样子跑了过去迎接。 “大哥,你可算回来了。” 弗雷从船上一瘸一拐地走了下来,笑着问道:“臭小子,怎么就你一个,你二哥他们呢?” 史子一看,惊讶地地问道:“大哥你脚怎么了?” 弗雷很不在意地道:“小伤,没什么。你二哥呢?” 史子眼珠子滴溜儿一转,随手找了个借口,“哦,昨个儿就回来了,说是憋得慌,就去乐呵乐呵的,这不现在还在里面睡大觉呢,我也不敢去打扰。” “嘿!这老二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我回来了,他还不出来!去,把他叫出来!”弗雷双手叉腰地催他道。 史子听到后,心头一惊。 他没想到弗雷竟然站在这里等莫力来。 这……这可怎么办,莫力可在昨天下午就被那女孩子一刀杀了,他上哪里去找个一模一样的回来啊。 “大哥,我哪里敢叫二哥出来啊。”史子这回真是面露苦色了起来。 弗雷双眼怒瞪,“我让你去的,他敢不听?!” “二哥他昨晚开心了一整晚,估计腿都软了,我估计得爬过来了。”史子和他不停地打着哈哈。 “噗嗤——”果然,众人听到后,禁不住一个个都笑了起来。 其中弗雷笑得最大声,“哈哈哈,真的假的?” “我哪里敢骗大哥啊。”史子勉强地呵呵干笑着。 “行吧,看在这次他干的不错的份上,我就不让他爬过来了。”弗雷一挥手,冲着身后的海盗们说道:“兄弟们,走!咱也进去乐呵乐呵。” 身后那群海盗顿时举着枪,齐声高呼了起来。 五六十个海盗就这样浩浩荡荡的朝着村里头走去。 可才走到那那条路的路口,刚还哈哈大笑的弗雷这时忽然停下了脚步。 史子看到他站在原地不动了,心里一个咯噔,可脸上却不敢露出丝毫,“大哥,怎么了?” 弗雷看着前方的路,奇怪地说道:“不对劲啊,这村子里怎么那么安静啊?” “以前也没不热闹啊。”史子呵呵地又笑了两声。 但弗雷还是没被忽悠过去,摇了摇头道:“不对,总感觉不对。” 多年的海盗经验告诉他,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哪儿不对啊?”史子的心紧张得都快要跳出来了。 弗雷静静地站在路口沉思了半响就是不能挪动一步。 哪里有问题他也不知道,但第六感告诉他,就是有问题! 小路的风声呼呼吹响,树叶微微晃动着,气氛顿时变得沉重肃然了起来。 可就在这时候,山坡上某一处不起眼眼的地方,一杆黑洞洞的枪口却在杂草内若隐若现。 突然,“砰——”一声枪响在寂静的小路上响起,惊得所有人浑身一震。 …… 与此同时,在另外一座岛屿之上,叶慧文他们一行人已经在岛内待了几天几夜了,但却一步没有挪动过 因为除了叶慧文之外,那些刚从海盗的虎口中逃离下来,惊魂未定之下又在冰冷的海水里游了几个小时,冻得他们一个个受寒高烧不退,没有水没有食物没有药,在这种如此严峻的生存环境之下,别说替聂然他们找救援了,他们自己个儿都快高烧烧死在这里了。 叶慧文看着那些已经倒在地上没办法爬起来的士兵们,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一阵的眩晕。 她感觉自己也撑不下去了,可嘴里依旧对着那群人说道:“你们再撑一下,很快……会有人来救援了。” 这话她在这几天里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那些人早就已经麻木了。 他们一个个倒在地上,哀嚎不已。 叶慧文见他们怎么也不肯走,又无法丢下他们,无奈之下只能强撑着一口气再去找些树枝,索性加大了火,乞求着搜救人员能看到他们这里的火光。 然而,她等了又等,木柴添了又添,最终还是在篝火旁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似乎隐约听到了直升机的轰鸣声。 直升机,是直升机! 叶慧文强迫自己努力的睁开眼睛,可浑身上下已没有一丝力气的她只能静静地躺在那里,听着那轰鸣声渐渐远去。 完了,这回彻底完了! 叶慧文心里的最后一丝希望就这样沉了下去。 这些人看来都要死在这里了…… 没被海盗给打死,结果被活活冻死,说出去可真丢人啊! 可就在她想要自嘲一笑的时候,她清楚听到又是一阵清晰的直升机的轰鸣声响起,并且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近了,她甚至能感觉到风声吹在自己的身上。 救援,是救援来了! 巨大的惊喜让她成功地睁开了眼睛,看着那一道道绿色迷彩从直升机上跳了下来。 她想要抬头看,可实在是没有力气,只能在朦胧中看着那一双黑色的靴子朝着自己走了过来,随后一把自己给抓了起来。 她被迫抬头,微茫中她看见一双充斥着血丝的寒厉眼神。 指……指导员?! 只看到霍珩狠狠地抓着她的肩膀,冷声地质问道:“聂然在哪里?!快说!” 她努力张嘴,强忍着喉咙里干涩的疼痛,断断续续地道:“在……岛上……海……快,快去……” 话还没说完,就彻底的晕了过去。 “海?什么海?”霍珩见她没了话,立刻摇晃起她的肩膀质问道。 后面赶过来的李宗勇这时候见霍珩这般激动,立刻制止道:“她已经晕了,你摇也没用。不如等她们醒了,自然就全都知道了,先回去吧。聂然的能力比她们都要强,她们既然能活着,她就更没有问题了。” 最后那一句话总算让霍珩的情绪缓和了些许。 李宗勇看到后,生怕他临时变卦,马上对着其他士兵说道:“把人全部搬上去,所有人全部返回待命。” 很快,几架直升机都陆陆续续的已经慢慢地升了上去。 ------题外话------ 恭喜选c的妹子们哦,二少粗来啦!~哈哈哈 不过新问题来了,二少会返回吗? a:会b:不会 051 危机! 自从那一枪后,小路上瞬间杀气四伏了起来。 “哼,雕虫小技也敢在老子面前班门弄斧!”弗雷冷冷地哼了一声,望着草丛的某一个方向,手里的枪口还冒着一缕黑色的硝烟。 很明显刚才那一枪是他开的! 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枪,聂然急忙一个利落的翻滚后,这才堪堪躲过了那一枪。 随即看了眼刚从厚厚云层里冒出的太阳,不禁恼怒地低咒了一声。 该死的! 昨天趴在这里大半天,把所有的可能性都算计了,结果偏偏忘记了天气。 她看着自己手里这把从海盗那里抢来的狙击枪。 这把枪因为用时太久,那瞄准镜上的一层黑色涂料已经有些剥落了,所以只要光线一照,心细的人立刻就会发现! 真是气死人了! 这个破太阳,早不出现晚不出现,非要在这种关键时刻出现,害得自己被暴露了出来! “有人敢偷袭大哥,兄弟们给我打!”弗雷身后的一男人在听到自家大哥的嘲讽之后,立刻大声呼喊了一句。 众人顿时响应了起来,一个个都朝着草丛方向举枪。 聂然眉头微皱。 她所找的地方虽然隐秘性好,但是除了这一堆杂草之外,并没有什么石块只来的遮蔽物,如果那群人真的一起开枪,她还真躲不过去。 快速地扫视了一圈,看见不远处有了一个石块伫立在那里。 可这距离……以那群人的扫射速度的话,实在是太过危险。 聂然趴在地上,眼神冰寒。 算了,反正留在这里也是个死,还不如拼上一把! 正当她蓄力打算冲过去时,却突然又听到路面上“砰——”的一声枪响,紧接着就听到一个重物砸地上的闷声。 有人中枪了! 聂然霍地回过头去,只看到站在最前面的弗雷已经倒在了地上。 在场的人心头一惊。 “老大?” “大哥!” 身后的海盗们跑了上来,将弗雷的身体一翻,正面朝上,却看到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胸口慢慢蜿蜒而下。 死了,竟然就这么死了! 所有人不禁倒吸了口凉气,立刻往后退了几步。 聂然看着地上那个已经死透了的弗雷,眉梢微扬。 李骁,一定是李骁干的! 只有她知道自己要狙击。 按照弗雷倒地的方向,聂然朝着对面的斜坡看去,但同样杂草丛生的环境下,她根本找不到李骁的身影。 这个李骁,原本还以为她真的会乖乖的在村口伏击呢,没想到居然偷摸地爬到斜坡上偷袭。 学坏了她! 聂然仔细地看着对面那一片杂草丛生的斜坡,嘴角勾了勾。 而在小路上的那群海盗看见弗雷已经断了气后,人群渐渐开始骚动不安了起来。 他们刚刚举枪的时候可没看见左边斜坡上的人开枪,这很明显是另外个人开的枪! 这草丛堆里还有另外一个人,甚至是两个,三个……越想他们越觉得害怕起来。 “老大死了,怎么办,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人群里,一个海盗有些心惊胆颤地问道。 所谓的群龙无首说的就是他们! 刚刚弗雷还在的时候,一个个耀武扬威的举着枪,可现在一看到弗雷倒地死了,那群人立刻就开始心慌了起来。 “别慌!”那个刚在弗雷身后的男人低呵了一声。 他是弗雷的弟弟,现在大哥死了,二哥估摸着也完了,整个队伍里只剩下他这一个主事的了,所以绝对不能露出惊慌的神情,不然还没和敌人打呢,自己先弱下来了。 唐兴站在那里不停地观察着斜坡的两边,现在他们在明,敌人在暗,很被动。 而且从刚才那一枪直接击毙了自家,足以可见是个神枪手。 不行,他们不能继续暴露在这里。 于是他马上对着身后的那群海盗们说道:“撤,赶紧往回撤!” 瞬间,所有人呼啦啦地朝着原路返回。 蹲在草丛里的聂然看他们一群人往后退去,眼眸中那趣味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想跑? 没那么容易! 她一早就和严怀宇他们吩咐过,只要那群海盗想要冲出去,就毫不留情地扫。 狙击她虽然失败了,但是其他的,可不会再失算了! 果然,那群海盗他们刚一有往后退的趋势,村口埋伏的严怀宇他们几个就马上用步枪扫射。 唐兴没想到他们居然会用关门打狗这一招。 大哥死了,二哥和另外五十多个兄弟也丧生了,唐兴觉得这次肯定来了一大帮的人,不然不会那么轻易的就结果了那五十多个兄弟。 思索再三后,他决定还是别贸然冲出去比较好,万一人数上和人无法抵抗,全军覆没就全完了! 他连忙对着那群海盗说道:“快,回去!” 可说完之后,唐兴就纠结了起来。 这前面有人狙击偷袭,后面又有枪扫射,这可犯了难了! 结果他们一群人只能躲在了道路的一个凹陷的口子里,勉强躲着两方的袭击。 “三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是啊三哥,你快拿个主意吧,不然我们这群人可就都完了!” “三哥你倒是出个声啊!” 一群人被逼在这狭小的地方,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这路口有人埋伏着,路上还有人狙杀,这摆明就是有备而来的。 不过,这群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来杀他们呢? 唐兴被他们逼得也不知如何是好,以前有大哥二哥在,他向来不怎么做主,只管跟着大哥二哥走就是了,这冷不丁的一下子要做主,还在这种节骨眼上…… 又急又怒的他无意间一瞟,瞟到了躲在人群最角落颤颤发抖的史子。 他惊怒之下推开前面的人,一把揪住了史子的衣领子,将他提了出来。 “臭小子,你敢找人来杀大哥!信不信我立刻毙了你!”唐兴将手里的枪支抵在了史子的额头上,怒声大喝道。 史子一看到那枪口,吓得肝颤不已,扑通一下就跪倒在了地上,“不,不是的,我是被逼的,我也是被逼的……三哥,我也是不得已啊……” 唐兴怒色地道:“说,他们有多少人!” 史子看着自己额头的那把枪,现在保命要紧,哪里还管什么聂然的叮嘱,连忙说道:“七……七八个人。” “什么?七八个人?”唐兴听到后错愕之极! 就连身后那群海盗也纷纷露出了惊讶的眼神。 七八个人?! 他们没听错吧? 七八个人就把他们的二哥给杀了? 这怎么可能! 他们二哥是比不上大哥有脑子,但要说和七八个人一起打的话,那胜算还是有的! 跪在地上的史子急忙点头道:“是,他们七八人杀了二哥,然后还逼我……” 唐兴懒得听他自己那一部分,一挥手就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问道:“那其他的人呢?” 就算二哥死了,可二哥带回来的那五十个兄弟呢,总不可能被那七八个人给杀光了吧?! 正当他想要否定了自己那个想法的时候,却听到史子说道:“都……都死了……” “二哥带了五十多个人全是死了?!”因为太过震惊,唐兴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 这简直就是在开玩笑! 七八个人杀了五十多个? 怎么杀? 他们难不成有三头六臂?! 史子看他们一点都不相信,有些发急了,生怕他们会觉得自己是在骗人,然后一枪毙了自己。 “是真的!他们……他们手上有地雷,就是咱们埋在那里的雷,他们全给徒手挖出来了!还埋在了那条路上,现在那条路上全是雷!” 徒手把雷给挖出来了? 还重新给埋在那条路上? 这弄不好可是要炸的,那群人是疯了吗?! 他们埋在那里都有好几年了,就是他们自己个儿都不敢随意去触碰那些地雷,他们怎么敢这样做! 唐兴觉得那群人敢这样搏命,一定是和他们有着深仇大恨的那种。 但……到底是谁呢? 他们在海上杀人放火抢劫的也不少,要真说起仇人的话,那实在是太多了,多得根本数不清。 唐兴死死的抓着史子的领子,恶狠狠地道:“那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我们认识吗?” 史子看他那凶狠的样子,心里直发憷,哭丧着脸说道:“他们是当兵的,就是来灭咱们的。” 一听到当兵的三个字,唐兴那群人彻底傻了眼。 当兵的,怎么会有当兵的过来? 这些年他们藏在这里,藏的那么深,没道理会被发现啊! 而且更蹊跷的是,就算是当兵的来围剿他们,也不会只找七八个人来吧,更何况他没听岔的话,他们好像连枪支设备都没有,用的还是他们埋了好几年的地雷。 “你他妈不会是在糊弄我吧!” 唐兴想了大半天,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 七八个人,还徒手挖雷,当兵的,这每一个消息听上去实在是不可思议的很,最终唐兴觉得这臭小子一定是在骗人,说不定这些消息就是那群人让他这样说的! 想到这儿,他一下子就拉开了枪支的保险条。 史子一看顶在自己脑门上的枪已经拉开了保险,急得都快哭出来了,不停地哀求地道:“我真没骗你啊三哥,我真的没有,我……我要是说假话……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啊!三哥,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信我一次吧!那个女孩子不是人啊……她杀起人来比男的都利落,而且还严刑逼供我们……三哥你是不知道啊,她……她竟然用那种特别残酷的刑罚来逼我们……牙子被她灌了水不说,还踹肚子……活生生的就这样给弄死了,我是真的怕啊,三哥!我被她快折磨死了,我真的生不如死啊……” 说到最后就扑到了唐兴的脚边,抱着他的腿哭嚎了起来。 这几天他亲眼看着聂然杀人,折磨人,内心的承受力早已到达了极限,现在又要被唐兴指着枪,这下子犹如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就让他崩溃了。 灌水踹肚子? 活生生给弄死了? 唐兴看着自家的小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显然是已经被逼到了极限。 可唐兴依然冷哼了一声,将他一脚踹在了地上,“就算是这样,也不能抹杀你替那几个人杀了自己的大哥二哥以及那五十多个兄弟!” 更重要的是把他们这几十号人给困在了这里,面临着死亡的危机! 鼻涕眼泪横流的史子看他不为所动,又重新爬了回去,抓着唐兴的脚说道:“可是……可是我也没办法啊……我……不如三哥,你给我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吧!我知道怎么离开这里,我可以带你们离开!” 他突然想到刚才聂然给自己指的那条路。 生死一线之间,他也顾不得和聂然的约定了,反正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吧! “你知道?”原本还在苦恼怎么逃脱这个困局,却不料这小子竟然知道,这倒是让他很惊讶,也很警惕。 一个俘虏,怎么会知道哪里是逃生路? “你怎么会知道?”他皱着眉头,问道。 史子怕他怀疑是陷阱,不相信自己,所以换了个说法,“刚才他们在计划的时候,我在旁边偷听到的。” 唐兴眯了眯眼,冷声问道:“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史子很是诚恳地道:“不骗……肯定不骗,你们要是不相信,那我走在前面,行吗?” 到了这种时候,反正踩地雷是死,被三哥杀也是死,那还不如拼上一把! 唐兴思考了几秒后,对他说道:“你要是敢糊弄我,老子今天为了大哥,二哥,还有那五十多名兄弟,拼死也要毙了你。” 他觉得与其困在这里逃不出去,不如死马当活马医! “是……是……”史子小鸡啄米似地用力点头。 路上除了刚才那一片枪声过后,再次沉寂了下来。 安静的道路上只听得到呼呼的大风,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史子看准了时机,猫着腰一路紧贴着土坡朝着聂然刚才所指的那条路狂跑而去。 那条路在右侧,是一条岔路,并不通往村里。 趴在左侧土坡上的聂然看着他们一个个朝着自己所指向的那条路走去后,眼眸中露出了一抹得逞的神色! 鱼儿要上钩了! “悉悉索索——” 突然,聂然发现对面杂草丛生的土坡上有些异动。 她眉头拧了拧,仔细地看着对面的动静。 可惜,风太大,杂草被吹得来回摆动,根本分不清是人为的还是风吹的,一时间竟辨认不出李骁在哪里。 这个李骁要干什么? 就在她疑惑不解的时候,只听到一记扣人心弦的枪响声骤然响起。 “砰——” 聂然眉间一颤。 只看到那些正往岔路上走的海盗们忽然之间都停了下来。 聂然暗自叫糟。 李骁肯定是匍匐前进到了岔路那边去了! 该死的,那边是绝对不能靠近的! 她这是在破坏自己的计划! “砰砰——”又是两道响亮的枪声。 聂然觉得这群人肯定会因为枪声而全部退出来的时候,没想到海盗的动作加快了很多,似乎是打算冒着弹雨往里头跑了! 这样的反作用倒是让聂然没想到。 她看着那些人一个个的往那个方向跑去,心里却变得焦急了起来。 那边她可是埋了无数个地雷的,李骁现在所处的位置正好在爆炸范围,一个海盗跑进去没事,但如果所有海盗全都跑进去,就会触发地雷的机关,发生全面爆炸! 怎么办! 她该不该提醒李骁! 聂然听着那边的枪声接连不断的响起,转而摇头否决。 不,不行,不能提醒,那群海盗现在还没走进雷区,她这么一吼,不仅会提醒李骁,也会提醒海盗。 那她的整个计划就功亏一篑了! 而且,李骁不是向来都以当兵为荣么,还有着牺牲的大无畏精神,想来应该也是愿意死在这场战役里的,为了她的战友们,还有这里受苦受难的岛民。 对!她肯定愿意。 听着岔路上那一道道的枪声,聂然依旧一动不动地趴在原地,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起了昨天晚上两个人喝酒的情形,以及刚才及时的一枪。 ——你是我的战友。 ——我希望今天没有救错人,也希望将来我们不要站在对立面。 ——好,我信你。 我信你……信你……你…… 最后那一句话和她那执着的眼神就像是魔咒一样不停地缠绕在脑海中,怎么挥都挥不去。 每在耳畔响起一次,她的手就不自觉的握紧,心里的那种感觉就越发的强烈,也让她变得更加的纠结。 直到最后一个人影已经彻底进入了岔路后,她那股感觉彻底将理智给压住了。 “快走!”她冲着对面那个斜坡大吼了一声,随即整个人从草丛里一跃而起,直接跳下了斜坡,一路冲上了对面的斜坡。 她爆发起的速度极为迅猛,好在斜坡本身就不高,她一冲就冲了上去,却恰好和刚要从斜坡上跳下来的李骁打了个正面。 “你!”李骁被她刚才那一提醒已经是惊骇到了,聂然这个人向来自我主义很强,为了自己的目标牺牲他人对她来说,是一件正常不过的事情。 但她没想到的是,这次聂然不仅没有想要牺牲自己,还来救自己? 她来救自己!? 这一举动,让向来冷傲到几乎没有其他表情的李骁错愕地呆愣了一下。 “快跳!”聂然站在了土坡上,看到了岔路上第二个人已经踩在了雷区后,一把将了李骁直接往坡下推去。 伴随着她们的跳跃,“轰——”的一声,巨大的爆炸声骤然响起。 震得人耳膜都快要碎裂了。 那爆炸产生的碎片随着高温和强烈的高压瞬间四散开来,聂然比李骁慢了半秒,没能躲过去,三个碎片直接插进了她的肩头。 她闷哼了一声后,被地雷的气体推下了土坡。 两个人滚到了路中间后,李骁马上从地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到了聂然的身边,问道:“你怎么样?” 聂然半眯着眼,高温的碎片扎进肉里,那一股肉烤焦的味道让她疼得额头有些冒汗。 可还没来得及缓过来,聂然就看到岔路口有人影冲了出来,她一惊,失声喊道:“小心!” “砰、砰——” 李骁才刚转身想要开枪,结果就听到两声枪响过后,那两个人影就直直地倒在了地上,在他们身后出现的是乔维和严怀宇两个人。 李骁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他们两个人匆忙跑了过来,担忧地问道:“你们怎么样,还好吗?” 李骁摇头道:“我没事,但聂然好像不对劲。” 严怀宇看聂然这时候闭着眼睛,像是不省人事的样子,不由得焦急地喊道:“小然子,小然子!醒醒!” ------题外话------ 这一章写的挺卡,特别是开头,昨天那一张停在了那一声枪响,然后今天在连接起来,这其中我改了好多遍~么么哒~希望你们会喜欢~! 好多人都说霍霍会去找然哥~哈哈哈,你们如此自信,我该说什么好呢~ 052 受重伤,被包围了 旁边的乔维生怕她是被高压气流给震晕过去,连忙掐着聂然的人中,想要将她弄醒。 两个人就这样一个边摇边喊,一个使劲儿的掐着人口。 站在路口的施倩和何佳玉看到他们这里的情况后,趁着地雷继续在接连不断的爆炸时,猫着腰快速跑了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然姐怎么了?”何佳玉一看到倒在李骁怀里的紧闭着眼睛的聂然,顿时傻了。 严怀宇和乔维手上的动作还是不断,可丝毫不见效果。 “你们有没有摸她的鼻息?”站在那里的施倩看着他们两个人不停的动作,最终还是忍不住地说了一句。 瞬间,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眼神全都齐齐看向了施倩。 施倩被这么一看,紧皱了下眉,还没来得及说话。 何佳玉被她的话整个人一颤,然后不管不顾地就扑了过去,“然姐,你别吓我啊,然姐!然姐你醒醒!” 这么多天以来何佳玉早就把聂然当成偶像中的偶像,她是那么冷厉,霸道,绝对性的存在着。 她怎么能倒呢! 她是绝对不会倒的! “然姐,你别死,你不能死啊!” 何佳玉嚎叫的越发让人心酸。 李骁看着紧抿着唇线,躺在那里的聂然,眉头死死地拧紧。 本来该躺在地上的人是她,而不是聂然。 如果不是刚才她推了自己一把,慢了那么几秒,也不会倒下。 想到这一切全都是因为自己,心里一瞬间滋味难辨。 “闭嘴!”突然,一个虚弱的声音在何佳玉的嚎叫声中响起。 那声音在何佳玉的嚎叫和地雷爆炸的声音里几乎小到听不见,但还是被=他们几个人给捕捉到了。 所有人顿时一愣,随即神情激动了起来,“醒了,醒了!太好了,总算是醒过来了!” 可怜的聂然其实并不是晕了过去,她只是在努力缓冲着那三个碎片的强烈高温,结果被他们几个人一阵的虐。 肩膀上的疼痛感已经让她疼得大汗淋漓说不出话来,结果这群人又掐人中,又晃身体,弄得她恨不能一人给他们一脚。 “然姐,你吓死我了!”何佳玉见高兴的一把将她死死抱住。 聂然被她这么一撞,不禁又闷哼了一声。 李骁看到她眉头紧锁,脸色苍白,急忙制止了何佳玉的大动作,“她有伤。” 而且看她的样子,应该伤的不轻。 聂然是多么无谓伤痛的人,昨天她甚至能自己把碎片从伤口拔出来,并且毫不变色,其坚韧的程度让人咋舌。 可今天她却紧皱着眉头,而且气息不稳的样子,伤的一定非常重。 也不知道地雷的碎片伤到她哪里,她们刚才离地雷区域的距离不算远,那爆炸的力道肯定非常的猛烈。 希望没有伤到她的脏器才好! “哦哦哦,对对,然姐,你怎么样,你没事吧?”正死死抱着聂然的何佳玉被她这么一提醒后,这才想到了受伤这个问题。 此时,聂然睁开眼睛,紧皱着眉宇,对着李骁艰难地启唇轻吐出一句,“我还你了。” 旁边几个人一听,有些不明白聂然话里的含义。 可李骁却听明白了她的意思,这是在还她刚才那一枪的情分。 一时间,她心中的情绪难明,竟难得点头,“嗯。” 这让严怀宇他们更奇怪了,这李骁和聂然到底是什么情况。 聂然还什么了? 怎么一点都听不懂呢。 这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啊? “聂然,你的肩膀!”突然,施倩失声惊呼了一句,震惊得指着聂然的肩膀。 众人回过神,眼神齐齐地落在了聂然肩上,只看到她的肩膀上被插的三个黑色的碎片,因为距离比较近,所以还隐约闻到了那股肉被烤焦的气味。 “小然子!” “然姐!” 严怀宇和何佳玉骇然地瞪大了眼睛。 聂然这时候已经缓冲过来了,咬着牙看了眼自己的肩头,淡淡地说道:“死不了,只是被碎片给扎到了而已。” 说着,就要站起身来。 但李骁却并不认同她的话,刚才爆炸的力度但凡中招的,肯定伤的很严重,而且她的肩膀上的肉都焦黑了,血液也因此凝固,足以可见受伤很重。 李骁连忙对着严怀宇他们几个人说道:“快,把她送回村里。” 严怀宇看聂然肩头那可怖的样子,也知道这事儿刻不容缓,马上点头道:“好!” 乔维和严怀宇两个男生也不由分说地就把聂然给架了起来,就要往村里头走去。 但聂然却挣扎了起来,说道:“不行,他们还……” 然而她话还未说完,就听到不远处一声大喊:“想跑?!没门!” 严怀宇他们几个人一看,顿时大惊。 怎么会……他们怎么会没死?! 只看见岔路的路口处涌出了一群人,为首的正是唐兴! 他冲着身手的人一挥手,吼着:“兄弟们,给我上!为大哥报仇!” 一群人从黑色弥漫的硝烟中冲了出来。 “果然这群人没进去。”聂然皱着皱眉头,哀嚎了一声。 “怎么会这样,他们没死,他们竟然没被炸死!”施倩用一种格外惊恐的眼神看着那群冲向她们的海盗。 聂然扶额。 当然不会死,她提醒的那么及时,又生怕李骁听不见,喊得那么大声,只要耳朵没问题的肯定都听见了。 真是可惜了,只死了十几个人,那么多地雷都白搭进去了。 浪费啊! 何佳玉没有意识的抓着聂然的衣角,急迫地问道:“怎么办,怎么办,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等死吧。”聂然收回了被严怀宇和乔维抓着的手,站立在那里,冷淡地道。 “什么?” 那四个人哗的一下,将眼神聚集在了聂然苍白的小脸上。 等死? 不会吧! 自从进了岛内后,聂然给他们的感觉一直都是游刃有余的很,哪怕是诡雷在前,她也只是嘴角微扬的姿意一笑,他们还从来没听到聂然会有这么消极的说法。 是不是……在骗他们啊? 聂然看他们不相信,忍着肩膀上焦灼的痛楚,继续道:“你们埋的地雷昨晚全都被我挪过去了,我们手上没砝码了。” 严怀宇一听,顿时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我说嘛,怎么那边爆炸了,原来是你昨晚上把雷全给挪……” 可说到最后,他却猛地住了嘴。 他没听错吧,那么一批地雷,全部挖出来,再挪到岔路上,一晚上? 只用了一晚上?! 这得是什么见了鬼的速度才能完成! 周围的人也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盯着她看,显然也是很惊讶她一夜之间就把那些地雷给换了地方的事情。 但这一切对于聂然来说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前世她为了能逃出去的时候就一直钻研地雷这一块,后来更是为了出任务,为了活命,不停地进行着各种残酷严峻的排雷训练。 要知道,当生命受到了威胁,人的极限总是能不断的开发出来。 就像这些人以前听到赤手空拳不做任何防护措施的排雷肯定觉得这是天方夜谭,但现在呢,不也亲身实践熬过来了。 所以她一夜之间把这些雷挖出来,并没有什么太过奇怪的地方。 “砰——砰——” 就在那四个人震惊地站在原地时,身后立即传来了几道枪声,将他们全部惊醒了过来。 原来那群人已经在不知不觉的离他们越来越近了,而他们现在正站在路中间。一点遮蔽的地方都没有,一颗颗子弹就这样从他们身边擦过。 “快,快走!”聂然面色一沉,也顾不得肩上的伤口,冲着他们喊道。 严怀宇和乔维作为这里面的男生,很自然的冲在了最前面。 在这种生命受到威胁之下,他们两个并没有犹豫,举着枪就和对面那群海盗厮杀,并且一边往后退一边对着身后的那几个女生喊道:“你们先走,我们两个来断后。” 这回施倩却比何佳玉先开口,“不行,他们最起码二十多个人,就靠你们两个,肯定撑不下去的!” 说着,一起并肩站在了乔维的身边,对着远处的海盗一阵扫射。 “你在这里也只是浪费子弹,赶紧走!”在弹雨中,乔维扭过头对着身边的施倩吼道。 施倩听到他这样说,心里倍感委屈。 她本来是好心,觉得留下他们两个,根本抵抗不住这二十多个海盗,这才决定要留下来帮忙。 可他非但不接受,还说自己是浪费子弹! 这……这人……施倩皱着眉瞪他。 谁料,这时乔维突然出声,“小心!”随即就向施倩扑了过去。 众人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了一跳,马上就把视线给转移到了乔维和施倩的身上。 却看到随着乔维带着施倩利落的一个翻滚时,一颗子弹恰好打在了施倩所站的位置。 “怎么样,你没事吧?”施倩看到那颗子弹的位置后,满是不安地上下看着乔维,以防他为了救自己而受伤。 但这时候哪有什么时间说这种有没有事的话,乔维将她一把拽到身后,对着何佳玉说道“快走,带着施倩和其他人快走!” 可别说施倩不肯了,男孩子属性的何佳玉也同样不肯,非要并肩作战不可。 海盗们离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了,一行人只能一边开枪一边不停地往后退去。 终于,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豁口,几个人藏在其中,这才勉强抵挡住了外面的弹雨。 “我们手上两弹夹,一共二十发,我们掩护你们!”严怀宇催促着他们,转而又对着外面的海盗开了三枪。 “这怎么行,说好的一起来一起走!”何佳玉拒绝道。 严怀宇这回面色凝重的很,没有了以往和她吵架时的那种样子,“你别无理取闹了,这种时候能走一个是一个!” 何佳玉怒声道:“我才不是无理取闹!” 她再笨也看得出来这时候的情况,留下乔维和严怀宇,那分明就是送他们去死! 那怎么可以! 虽然严怀宇和她经常吵架,有时候还打上几架,可这战友的身份是怎么也磨灭不掉的。 她们怎么可以看着自己的战友去死! “别吵了!”聂然皱着眉头,呵了一声。 她刚才一直没有出声,观察着海盗的人数。 不得不说,不愧是一班出来的人,严怀宇和乔维两个人的枪不错,至少子弹大多是都没有浪费,这样也从而变相的震慑到了海盗。 本来他们只有二十多个人,在乔维和严怀宇的扫射下,竟死了大半。 另外一边的唐兴看到自家的兄弟们在不断的倒下,而那群人却毫发无损,于是为了能保存实力,他们也找了个可以隐蔽的地方,时不时的对着严怀宇他们的方向开上几枪。 瞬间,两方人马胶着了起来。 这一条小路上,枪声接连不断,地雷爆炸后的黑色硝烟随着寒风飘散在空中,看上去战况很是激烈。 “你们赶紧撤回,我留下来。”一直没有出过声的李骁这时候冷冷地开了口。 其他的几个人马上接连反对道:“那怎么行!” “就是啊骁姐!留他们两个,我们都不答应,留你一个,就更不答应了!” “李骁你当我们两个男的是废物吗?!赶快走!”严怀宇毫不客气地说了一句后,将枪镗里已经空了的弹夹给丢了出来,重新把腰间的新弹夹快速地装了回去,打算对着那群海盗又是新的一轮扫射时,却被李骁一把按住了肩膀。 严怀宇很是莫名地转头看了她一眼。 李骁将他手中的枪支拿走,然后站在了他们所有人的前面,“这是我的错,我来弥补!你们走吧,我掩护。” “什么你的错,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何佳玉对于她这种把责任往身上揽的做法,表示极大的不赞同。 “快走。”向来话少不愿意解释的李骁对此只是一记寒厉的眼神刮去,激得何佳玉心头微颤。 从认识骁姐开始,她还没见过骁姐会有这种眼神。 好冷! 何佳玉消停后,李骁的视线又再一次的转移到了聂然的身上,“抱歉。” 抱歉? 那几个人听着又是一脸莫名其妙,怎么今天李骁和聂然说话那么奇怪,一句都没听懂! 他们看了看聂然,发现她自嘲一笑。 “抱什么歉,是我的问题。” 要不是她暴露在先,被弗雷发现,也不至于需要李骁那一枪。 还有那些地雷,刚才如果提前对李骁他们说出计划,也不至于最后变得那么被动。 抱歉?她道哪门子的歉。 “你们都先别急着一个个去送死,再等等。”聂然看了眼对面同样藏在路的豁口处的那十几个海盗,心里在不停地盘算着。 严怀宇他们手里一共还有十几发子弹,除非一枪一个,甚至一枪两个,不然根本没办法消灭掉那十几个人。 除非引那些人出来,不然这样打下去他们肯定输定了。 “这样等不是办法,不如我冲出去引他们出来。”乔维似乎是看穿了聂然心里的想法,主动提了出来。 可惜,聂然摇了摇头,“你一旦冲出去就是个死。” 海盗不是傻子,他们不一定上钩,说不定只是躲在那里,一连十几发的将乔维射成马蜂窝。 这是存在巨大危险性在里面的。 诱饵一旦放出去,肯定是死了,不管海盗出不出现,他的存活率都不会太大。 “不行,你不能出去!”施倩听到乔维会死,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袖子。 乔维咬牙,甩开了她的手,“死我一个,总比全军覆没来的强。” 说着就拿着枪打算往外冲去。 “再等等。”聂然眼明手快地抓住了他的手。 何佳玉听到她总是说等等,不禁问道:“然姐,你到底在等什么?!” 难道然姐还有后招? 想到这里,何佳玉立刻眼睛就亮了起来。 她就知道,然姐肯定是有办法的,不会就这样坐以待毙的等死。 刚才那句等死估计就是吓唬他们的。 “然姐,你让我们等,是不是这路上你还埋了地雷,或者手雷之类的等他们上钩?”何佳玉激动万分地问道。 她这一问,其他人也不禁惊讶地看向了聂然。 一个个眼底分明燃起了希望的火光。 聂然摇头,“不,地雷彻底用完了,我手上已经没有任何的砝码了。” 众人听到她的话后,那张脸上写满了失望。 何佳玉皱起了脸,问道:“那你让我们等什么?” 聂然朝天看去,那黑色的硝烟随着风不断的往上腾升着,几乎将这一片天空全部笼罩了起来。 她冷声地说了三个字:“等救援。” “小然子,你在开玩笑吗?!”严怀宇皱着眉,用一种不可思议地眼神看着她。 他们在这里都待了那么久都没救援,怎么可能这几分钟里面就能等到救援! 这不是天方夜谭嘛! 严怀宇觉得聂然根本就是在开玩笑!而且还是个很不好笑的玩笑! “砰砰——” 枪声从海盗那边再次响起。 严怀宇他们几个立刻还击了起来! 虽然海盗的人数在不断的减少,可同样,他们的子弹也在不断的减少,没一会儿,他们的枪支里已经没有了弹药。 “糟糕,我没子弹了。”严怀宇对着何佳玉和施倩问道:“你们谁的枪里有子弹,快!” “我有,我有!”何佳玉马上把自己枪支递了过去。 严怀宇急忙拿起枪,冲着那边连发了三枪,然而到了第四枪后,何佳玉的枪也歇了菜。 “妈蛋,只有三发,不够啊!”他带着怒气的把枪丢在了地上。 这下只有乔维一个人在坚持着,他没有严怀宇那么快的速度,他只能一枪瞄准一个,努力将子弹发挥到极致。 可再极致也有子弹耗完的时候,面对着一把空枪,他也变得无可奈何了起来。 “怎么办,没子弹了。”他没有像严怀宇那样,直接把枪给丢了,而是握在手中。 不远处的唐兴看他们一个个拿着枪却不在举起时,他基本已经猜到了。 这下,他高兴地呼喊了起来,“哈哈,兄弟们,他们没子弹了!赶紧冲啊!” 话音刚落,身后你十几个海盗应声跟着唐兴哗啦啦的从豁口里跑了出来。 何佳玉们几个人看到后,这下真急了起来。 “怎么办,他们冲过来了!” “都是你们,让你们刚才走,你们不走,现在想走都走不了了!”严怀宇恼怒地怒斥着身后的几个女生。 刚才好歹还有几颗子弹能拖延点时间可以保命,现在连子弹都没有了,只能束手就擒的份了。 他们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那群海盗一边挥舞着手里的枪支,一边嘴里欢快地喊着,急速地冲着他们的方向跑了过来,心里头急躁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053 绝处逢生,他来了! “要不然,咱们拼了吧!”被逼到了急处后,严怀宇也不管不顾了起来。 他想着反正都要死,不如拉几个海盗一起下去陪葬也算是死得其所。 记得年初的时候老头子还说让他从部队里头出来以后入仕途,那时候为了能在部队里再躲个两年,就一直策划怎么能从一班退出来,可好不容易退出来,还没玩儿够呢,就要死在海盗手上了。 算了算了,那老头子当了半辈子的官也没落得儿子半点好处,这回给他一个烈士家属称号应该也不给他丢脸,说不定到时候还能在升上一级。 只不过靠着儿子是烈士的头衔往上涨,不知道这老头子会不会不愿意。 如果不愿意那可就糟了,他这不是白死了嘛。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感慨地叹一口气,强压着心尖的酸涩,故作轻松地道:“大不了就是一死呗。” “不会死的。”聂然这时突然开口说道:“他们的子弹应该也没有了。” 何佳玉惊讶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聂然吃力地抬了抬下巴,示意那群海盗手里的枪,“你看他们手上的枪,明明都被炸得破损了,可他们还拿着,说明他们本身也没有多少把完整的枪支,不过是装腔作势而已。” 这也是她为什么没有阻止严怀宇开枪。 只有及早的消耗掉海盗手里的那些子弹,她们才有机会反击,不然就只能一直躲在这里。 相信那个海盗头子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一直挑衅着开枪想故意引诱严怀宇他们。 “没有了子弹,我们就在同一水平线上了。”聂然盯着那群人,唇角虚弱地勾起一个弯弯的弧度。 那些人顺着她所指的方向仔细观察了一番,还真是! 一个个手里拿着的枪支不是没了枪把的,就是没了半截枪管的,但他们依然拿在手里冲了过来。 本来那样子看上去还挺让人心惊的,可被聂然说破后,在看那群人,就跟看跳梁小丑似的,分外有喜感。 没了死亡的威胁,严怀宇这下来来劲儿了,咬牙切齿地立刻撸起了袖子,“好啊,敢诈我们,看小爷我不打得他们一个个屁股尿流!” 身后的何佳玉也同样活动手腕和脚腕,“没错,让他们看看姐们儿的断子绝孙连环踢!” 她这话一说完,严怀宇身形一震。 这让他不由得想起上次在格斗课上他不就是逗了何佳玉几下,结果何佳玉被逼急了,最后就对他使出了这一招,那时候幸好他闪得快,不然不死也残啊。 而且前几天,小然子也是用这一招威胁那海盗的! 怎么这些女兵都喜欢用这一招啊! 不知道男的这个地方是无比脆弱的吗?! 严怀宇慎重地瞅了身边的何佳玉一眼后,马上往旁边挪了几步,生怕到时候被误伤,那就不划算了。 那十几个海盗举着残破的枪支一个个冲了过来。 “哼,几个毛头小子,竟敢来这里,找死!今天,我要为大哥二哥报仇!”灰头土脸的唐兴看到聂然他们站在那里,很是不屑地冷笑了起来。 “笑个屁啊笑,一个个手上的枪都烂成这幅鬼德行了,根本不能开枪,还装什么打尾巴狼。”严怀宇一口打断了唐兴的笑声。 被拆穿了的唐兴笑意骤然僵在了嘴角,怒声地道:“他们没枪,我有枪,怎么样,是不是想尝尝子弹的滋味!” 什么?! 严怀宇他们几个人心头一跳。 聂然不是说他们没子弹了吗?! 怎么会…… 气氛瞬间凝固了起来。 唐兴看到了他们眼底惊慌失措的神色后,冷哼了一声,“知道怕了吧!知道怕也没用了,敢杀了我大哥和二哥,还有那五十名兄弟,今天老子要你们血债血偿!” 聂然因为肩上受伤,所以一直被他们围在中间的位置,形成一个保护圈。 就在她看见唐兴举枪时,耳朵微动,眼底闪过一丝异样。 “不如一局定胜负,如何?”她在人群里,突然开口提议道。 唐兴眉头紧皱,“一局定胜负?什么意思?” “我和你单打独斗。”聂然拨开身前的严怀宇,走出了包围圈。 严怀宇他们一听,拧着眉头刚要开口反对,结果就听到站在对面的唐兴阴冷的哼笑了一声,“我凭什么和你打?我有枪!一枪崩了你,简单方便的很!” 他故作为何的用枪口指着聂然,惊得身后的严怀宇乔维两个人心头一跳,急忙冲到她的身前。 但当事人却淡然地站在那里,即使现在她看上去狼狈不堪,脸色苍白,但那份气度悠然的很,嘴角那微挑的弧度带着丝丝嘲讽的意味。 “是啊,你的枪膛里还有剩下一颗子弹,的确可以用来杀我,或者是这里的任何一个人。但是你这样胜之不武,以后还怎么做老大,你这十几个小弟还怎么信服你啊?哦,或者说,你打算把他们全杀了,在重新找一批吗?” 身后那十几个人听到后不由得心头一寒。 的确,处于道义来说,唐兴的做法胜之不武的很,但他们是海盗,要什么道义,只要有命活着,有肉有酒喝着,还有女人和钱可以用,其他的什么道义道德的关他们什么事情。 可问题是,他们不是唐兴,如果唐兴觉得丢脸,暗暗想要杀他们的话,那怎么办? 要知道人心隔肚皮啊,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他们这些小喽喽这么拼死拼活的为别人,到时候如果别人还不领情,恶意想要杀掉自己,那他们岂不是亏大了! 于其这样,还不如自己个儿开船跑了,去别的地方混。 顿时,那十几个人看唐兴的眼神变得有些不一样了起来。 唐兴看到自家小弟们那怪异的眼神后,暗自叫糟! 这个女孩子真是好心计啊,大哥二哥死了,他现在是理所当然的成为他们的老大,可偏偏这个女孩儿这么一搅和,他还没来得及树立起大哥的形象,就已经已经遭到了这群兄弟们的质疑,接下来无论他说什么,只怕那群人都会想到坏处去。 于是,他急忙表明自己的态度道:“你少给我挑拨离间!这些都是和我有过命交情的兄弟,我怎么可能会杀了他们!” 聂然见自己的目的达到,只是冷冷一笑,“好,就算你们兄弟齐心的很,那我现在下战帖,和你单挑,怎么样,你敢不敢接呢?” 唐兴冷哼了一声,“你少激我!谁知道你是不是又要耍什么阴谋诡计!” “我连子弹都没了,拿什么来耍,而且我好身负重伤,能耍出什么诡计来?”说到这里,聂然还故意地侧了侧身,给所有人看到自己背部的伤口。 但唐兴瞥了一眼后,依旧不为所动。 聂然对此故作了然地啊了一声,惊讶地道:“你不会是怕我一个小女孩儿吧!啧啧,你这样没能力,这群小弟可是不会服你的哦。” 她嘴角挂着一抹苍白的笑,语气散漫的很,可偏偏言语之间却让唐兴神情立刻就变了又变。 “怕你?开什么玩笑!单打独斗就单打独斗,老子还不相信了,打不过你个丫头片子。”说着就朝着自己的手上呸了两口口水,摩拳擦掌了起来。 “不行!小然子身负重伤,我来替她打。”严怀宇这时挡在了聂然的前面。 而聂然还没来得及开口呵斥他退下时,李骁也来横插了一脚,神色冷然地道:“这件事应该我来解决。” “嘿!你们到底有完没完,我就和她打!”唐兴凶神恶煞地指着聂然。 “你要不要脸啊,和一个身负重伤的女孩子打,你个大老爷们有本事和我打啊!”严怀宇怒声鄙夷地道。 唐兴这会儿已经不耐烦了起来,恶声恶气地道:“反正谁提出来的,我和谁打。” 他就是看准了这死丫头片子身负重伤,怎么样,他们能耐自己何?! 现在枪在谁手上,谁就是王道。 要知道他本来可是连这场单打独斗都不会答应的! “你们要是不想打,我现在就先送你们其中一个上路!”唐兴掂量着自己手里的枪。 “好,我和你打。”聂然微笑着点了点头,接着拍了拍严怀宇示意他往后退。 站在身侧的李骁紧锁着眉头看向她,问道:“你确定?” “当然。”聂然目光笔直地望着李骁,很是肯定地回答道后,又补了一句,“我只是伤了肩,又不是腰。” 李骁刹那间气息微变,一个对视后,这才无声地往后退去。 “来吧,咱们一局定胜负。”即使身负重伤,聂然还是含笑站在那里,只是周身的气息倏然一变。 那释放出的气场,让唐兴眼神微颤。 这死丫头,看上去像是有两把刷子的样子。 不行,不行,他不输,身后还有十几个小弟看着自己呢! 这要是输了,哪里还有脸提做这个大哥。 “你可要小心了!”站在对面的聂然这时身形一闪已经朝着唐兴逼近了。 唐兴眼底闪过一丝错愕,都已经伤的那么重了,竟然还能以这种速度冲过来! 看来这死丫头是真的有这个自信赢这一场了! 不行,绝对不可以! 想要赢他?!做梦吧! 唐兴心头一发狠,顺势拔出插在腰间的枪支,“小丫头片子,我怎么可能会相信你!去死吧!” 他一抬手,只看见眼前的聂然忽然往右侧偏移。 哼,想躲?! 唐兴扯出了一抹奸冷的笑意,可还未来得及叩响扳机,就听到“砰——”的一声枪响。 众人被那一枪声响惊得还未来得及缓过神,就瞧见唐兴瞪大着眼睛,额头上赫然露出了一个血洞。 最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三哥!” “三哥!” “三哥!” 几个人在看到唐兴倒下去后,这才反应了过来,纷纷跑上前去。 “时间刚刚好,还算默契。”聂然转身冲着身后的李骁看去,只见她手里一把短小的手枪,枪口还冒着一缕黑色的烟火。 很显然是刚才聂然故意转移了唐兴视线时,李骁抬手给了唐兴一枪。 这把枪昨晚上聂然在看她的脚时,无意间从她的鼓鼓的腰间看出来的,昨天下午的时候还没有,可晚上喝酒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把手枪应该是从海盗的船舱里找来的,当时她也没戳破,没想到今天却帮了一个大忙。 还好刚才她话里的含义,李骁听懂了,不然的话她这条命就算交代在这儿了。 “不过,你为什么盗用我的手法。”聂然看了眼唐兴脑袋上那凹陷下去的血洞。 她可记得李骁喜欢打人的身体,刚才弗雷那一枪打得也是心脏,不是脑袋。 怎么这回就打人脑袋了。 李骁放下了手里的枪支,语气冰冷地道:“只有一颗,必须一枪毙命。” 脑袋的范围小,但是一旦中招,必死无疑。 不像身上的脏器,偶尔有了偏差,可能只会重伤,不会死亡。 那边的十几个兄弟看到唐兴死了之后,一下子激起了愤怒之色,“敢杀我们三哥,我们和你们拼了!” 严怀宇他们几个看到聂然和李骁通力合作一下子杀死了唐兴,还没来及拍手叫好,就看到那群海盗一个个丢掉了手里那些枪支,从腰间拔出锋利的匕首冲了过来。 众人看到后,也立刻摆出了架势直扑而去。 只要不是抢,其他刀剑棍棒他们一个都不怕! 然而,还没等他们来得及开打,就看到眼前那几个刚冲过来的海盗立刻倒地了。 “砰——” “砰砰——” 严怀宇他们惊讶得顺着子弹的方向抬头一看,霍地引爆了他们激动了心情。 “直升机,是直升机!救援,我们的救援来了,救援来了!” “看啊,是救援,是我们的人来了!” “太好了,总算来了,总算救援来了!” 在还未消散的黑烟里,何佳玉和施倩隐约看到那熟悉的绿色迷彩服高兴的几乎快要哭了。 这连日来的不安和随时在死亡边缘徘徊的紧张感在看到战友来临的一瞬间,终于消散了。 聂然站在那里,并没有他们那么激动,嘀咕了一句,“居然现在才来。” 话语里虽然充满着抱怨,可脸上的神情却松动了不少。 乔维和严怀宇两个人看到救援来了之后,兴奋之极,特别是严怀宇撸着袖子就冲向了那群正被子弹打得抱头鼠窜的海盗群里。 “哈哈哈,刚不是还要报仇吗!来呀来呀,看小爷怎么揍死你丫的!哪里跑!” 有了严怀宇混在其中,又加上黑烟还未散去,枪声停了下来。 直升飞机上的士兵们一个个井然有序的从绳索上快速下滑到了地面。 那些海盗看到当兵的来了,为了活命,竟发了疯似的反咬起他们。 借此想要抓一个人质来以此作为威胁。 但可惜的是,没了枪做威胁,这些人根本不是严怀宇和乔维的对手,于是又调转了方向一股脑的想要抓何佳玉施倩这些女兵。 结果还没抓成呢,就被何佳玉这个打架好手给一顿暴打。 那群海盗这下真是急了,不管不顾的和他们死缠在了一起。 聂然看着眼前那一场混战,才放松下来,只觉得受伤的肩膀又开始剧烈的疼痛了起来,一定是刚才跑太猛,双臂挥动导致肌肉挤压到了伤口。 她眉头紧皱,脸色苍白,几乎吸一口气都会引得伤口发疼。 然而就在这时候,严怀宇一脚将一个海盗踢到了聂然的身边,那海盗看见聂然满头冷汗地靠在那里不动弹,以为机会来了! 急忙冲想去想要去抓聂然。 “小心!”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个男人嘶哑的厉喊声。 聂然此时唰的睁开眼睛,尽管因为疼痛而让她变得有些虚弱,但那道锐利的眼神依旧让那海盗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可就是那么一瞬的时间,“砰——”一声枪响,那海盗整个身体立刻停在了原地,但还保持着张牙舞爪的姿势,眼睛已经被子弹给贯穿,并且很快就往后倒去。 聂然紧绷的神经一松懈下来,脑袋一阵眩晕,最终脚下一软,也倒了下去。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她眼前一道黑影闪过,还不等她来得及分辨,自己直接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和紧抱着她不断颤抖的双臂,不知为何让她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 聂然抬头,便撞进了一双满是血丝的深邃眼眸里,似笑非笑地勾唇,“你来的可真是时候……” 说完,她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霍珩看到她就这样晕倒在自己的怀里,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心再次跌入了谷底,他紧紧抱着她,不断地呼喊着:“聂然,聂然!” “快,军医!”李宗勇他们一行人刚指挥完一班的那群人将那些海盗全部抓了起来后,便看到了倒在霍珩怀里的聂然,于是急忙冲着身后的军医大喊。 那三四个军医立刻一路狂奔而去,粗略地检查了一番后,说道:“必须要找个赶紧的地方做手术,要越快越好,必须要把她肩膀上的碎片取出来!时间拖太久,会有生命危险。” 严怀宇他们几个人听到聂然有生命危险,刚才的激动心情顿时被浇灭了,急得连话都有些结巴地提议道:“那……那要不然回村吧!村里有床,可以躺。” 这下,霍珩直接抱着聂然往村里跑去。 村里那些人在听到爆炸后便以为成功了,可没想到的是最后等到了一大批的军人从远处跑了过来。 为首的面色寒戾,抱着那个女孩儿直接踹门进了一间屋子,身后一群拿着药箱的军医随后赶了进去。 这期间的气氛凝重到了极点,让他们只能默默地站在院门口。 历经了三个小时的手术后,总算聂然肩膀上的碎片全部都取了出来。 这其中的每一秒对于霍珩来说都格外的难熬,如同度过了一个世纪一般。 军医刚一出门,霍珩就快步走了上去,“怎么样?” “现在就看她自己能不能醒过来了。”军医摘下口罩后,脸色沉重地说道。 霍珩听到后面目阴森地质问道:“什么叫看她自己能不能醒过来?!” 军医也很是愁人,但还是耐心解释着:“她身体本来就已经很虚弱了,看上去还大病过一场,背后也有很重的撞伤,在这种情况下,能不能醒过来真的只能靠她自己了。” 能够以这种身体素质去冲锋陷阵全凭这女兵那股异于常人的意志力,现在倒下来,完全就是生死一线之间的事情。 他作为医生也只能说自己尽力了。 可这话在霍珩耳朵里却变了味道,他猛的一把揪住了军医的领子,眼眸冰寒如刀,“靠她自己?你一个医生,让病人靠自己,那还要你来干什么!” 他越说,手捏的越紧,那军医被他这一动作吓得立刻挣扎了起来。 站在旁边的李宗勇看到后,上前格开了他的手,怒声训斥道:“你冷静点!既然前几次她都能熬过来,这一次肯定也可以的,你要相信她!” 最后那三个字让霍珩身体轻颤了一下。 最终他松开了抓着军医衣领的手,以一种渗人的平静问道:“那些海盗呢?” “都暂时关在另外一个园子,还有一个在现场被炸晕过去的海盗刚做完急救措施。”身边一个士兵中规中矩的报告着。 “你要干什么?”李宗勇感觉自己的徒弟神色不对劲,立刻问道。 只是霍珩并没有回答,而是转身快步朝着外面走去。 那浓烈的杀气紧紧地包裹着他。 ------题外话------ 我知道,我再不放男主出来,要被丢臭鸡蛋了,所以……咳咳咳……他来了,各位请闭眼~哈哈哈哈,我都放人了,你们快来夸奖我安慰我虎摸我呀~ 054 俘虏?没有俘虏 李宗勇看他问了海盗的去向后,就抬步往外走,还带着煞气,暗觉不妙。 只能仓促地和军医打了个招呼,“这一切就拜托军医了。” 然后就赶紧追了上去。 “你要干什么!”李宗勇快步跑到了隔壁那间小院的门口,就看到霍珩推门开院门,正打算走进去。 于是,他急忙跑过去,阻了霍珩的动作。 霍珩此时的样子,要多阴戾就有多阴戾,那原本在面对霍氏那群老家伙时的翩然的温润君子模样已经全然不见了,就连在那些士兵面前的沉冷的指导员样子也早在聂然失踪的那一刻起不复存在了。 “我要杀了他们!”他的眼眸里已经酝酿起一场巨大的风暴,薄唇抿成刀子,那滔天的怒火这时候已经隐隐有些压制不住了。 李宗勇生怕霍珩在愤怒之下做错事,扣住了他的肩膀,说道:“不可以,他们已经是俘虏了,应该交给法庭审判!” 贸贸然的杀掉俘虏这件事要是被有心人查出来,并且说出去,那对他的军途是有妨碍的。 这小子在霍家当了十几年的卧底,比他当年做卧底的时间都长,想当年他不过熬了三四年的光景,可那段日子让他终身难以忘怀。 那日日夜夜手里时刻握着枪,即使是在睡觉时都不能松手,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他是这样,这小子呢? 他身处在那种环境之下,内忧外患,被人暗杀那更是家常便饭,可以说每天在生死之间徘徊。 在这十几年里他从一个岁月青葱的少年慢慢变成了如今这般翩然俊朗的男人,期间熬过了不知道多少的危险,那是旁人不能意会的心酸和痛楚。 所以李宗勇觉得,绝对不可以让他这样一时的气愤而毁了接下来他宽阔平坦的军途。 “你冷静点好不好。” 他不断的劝说着霍珩希望他能冷静下来。 只是看他那阴沉的快要滴出水的脸色,李宗勇倍感头痛,这臭小子向来沉稳内敛的,怎么一遇到那丫头就各种不淡定,哪里还有霍氏总裁对着那群大佬们时谈笑风生的样子。 “如果昨天不是我拒绝上飞机回去,她现在已经死了。”霍珩的语气寒冷异常,眼底一片阴翳。 昨天李宗勇让他上飞机返回的时候,他一口就拒绝了。 本来没看到人影的时候他就24小时不断的命人搜寻,更何况现在找到了人以及线索,他就更不可能回去了。 当时他问叶慧文聂然在哪里的时候,她说在岛上,那也就是说人还活着。 但是后面那个海字是什么意思? 那时候他真恨不得把叶慧文给直接打醒了,然而就在无意间他看到叶慧文手指甲里那黑色的粉末,而且五个手指甲里都存在这些黑色粉末。 他取出了一点捻在手指尖,仔细一辨认,就发现了是黑火药! 这次他让六班的人出去,只带了最基本的野外生存的东西,根本不可能有火药。 所以他觉得,火药这东西肯定是聂然搞出来的鬼。 这妮子向来剑走偏锋,凡是她所到之处,就是原本平静无波的湖面都会荡漾起层层涟漪。 于是,他立刻用无线电通知基地人员将岛屿周围所有任何一个异常都不要放过,特别是地质出现波动和异常。 火药这种东西,爆炸起来不是一点点,她一定是想用爆炸来吸引自己的注意。 当时他越想越激动,直接就忽略了李宗勇的话,将刚转道想要返航的直升机一个个重新派了出去。 火药,海…… 这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 能够在这种荒无人烟你的岛屿上出现火药,分明这里有海盗! 随即,他用立刻调动所有搜寻的军船将周围二十海里的来往的船全部扣押检查,一个不能放过! 还好今早凌晨的时候有人想起了前几天特意避开他们的一艘奇怪船只,并且顺着他们的航海方向,判断出他们大约的锁在范围。 这下,霍珩命人立刻前往。 结果在内海附近重新看到了那辆船只,只是还未来得及靠近,结果“砰”的一声,船只就自爆了。 霍珩这下彻底可以确定,这是聂然的提醒! 她肯定估算到这时候叶慧文他们已经得到获救,可弹药不够,为了能够引起海上的军船的注意,所以才想到了这个将船开出来后顶点自爆求救的办法。 当霍珩看到她竟然会主动求救,那一刻心里五味杂陈。 她是多么自我的人,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会这样做。 足以可见她现在的处境有多么的危险! 那时候霍珩立刻马上下令出动所有的飞机和船只往那个方向赶去。 还好,还好在最后那一刻,他赶到了! 不然,他真的无法想象自己错过了这最重要的那一刻,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站在他对面的李宗勇听到他的话,知道他这是在怪罪自己昨天返航的决策,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现在情绪不对,但是你冷静点,枪杀俘虏……” 霍珩充满血丝的眼眸很是淡漠地看了李宗勇一眼,语气发寒地道:“什么俘虏,根本就没有俘虏。” 接着头也不回的就往院子里头走去。 只留下李宗勇一个人留在那里。 当他听到霍珩的那句话后,面色一变。 他……他这是要把那十几个人给全灭的意思? 天,这臭小子疯了! 这么多人都看到的事情,他难不成想只手遮天的给掩盖了?! 想到这里,他就气恼不已地马上追了上去。 可不能让他这么发疯下去! 这个小院里一班的那些人正打算将这里的海盗全部绑好后押解上直升机打算送到基地去在做处置。 结果却看到六班的指导员就这么直接闯了进来,还不等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就看到指导员手里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把枪顶在了那个被包裹像只粽子的海盗脑袋上。 那个被纱布全身包裹的不是别人,就是史子! 当时他一个人跑进去的时候并没有什么问题,平安无事的很,倒是后面那些人跟进来的时候结果却爆炸了! 还好,那时候唐兴对自己心里头存疑,让他一路从头跑到尾,然后才踏了进来。 结果就听到那个女孩儿的呼喊,他以为那句快走是在和自己说,这下也顾不得其他了,就连滚带爬的狂跑了出去,可毕竟没有遮蔽物挡着,他还是被波及到了。 不过还好,小命算是抱住了,受了点伤而已。 在包扎的时候,他心里又后怕又幸运,后怕着刚才要是那女孩子晚说那么一句,他肯定就被炸的粉身碎骨了,幸运的是还好那女孩儿说话算话,没有把他丢在那里任由炸死。 但其实聂然那句话压根不是在对他说,从一开始聂然就已经放弃这颗棋子了。 她那时候对李骁严怀宇他们说的那些话都只是造成整个假象,为了让史子消除对自己的不相信而已。 呵,像她这种眦睚必报的人,敢骗她,死一万次都不够,又怎么可能会放过他。 这时候的史子看着霍珩那寒厉的眼神,以及那把抵在自己脑袋上的枪,心里暗暗叫苦。 怎么每次都是他被人抵着枪,明明旁边还有十几个海盗啊! 他到底是招谁惹谁的,还是流年不利啊! “你……你要干什么……我……我们……已经投降了……你……你不能杀我……”他眼神惊恐,结巴巴地说道。 霍珩压根就不理他的话,自顾自地说道:“你们敢用地雷炸她,嗯?”他目光杀伐,阴郁的脸色里带着死亡的气息,让史子整个人不自觉的开始发抖了起来。 如果说那女孩儿的狠辣的手段让人恐惧,那么此时这个男人的眼神让人畏惧。 他这下也顾不得浑身的疼痛了,急忙摇头否定道:“不,不是的,是他们挖的,他们把我们埋在……埋在悬崖上的地雷给全挖出来的……” 史子一看到随后赶过来的严怀宇和何佳玉,立刻指着他们说道。 严怀宇和何佳玉看到指导员那么怒气冲冲,以为出什么事,就打算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结果就看到霍珩那霸气侧漏的用枪抵着那海盗的脑袋,手已经搭在了扳机上,很明显是打算要了这人的命了。 而作为此次救援行动之一的安远道听到他的话后,忍不住怒斥道:“胡说八道!那些地雷徒手挖,怎么可能!” 在正常人的思维里,没有防护服和专业工具,有哪个人敢这样空手去挖! 那简直就是不要命的做法! 史子面色焦急地道:“我没撒谎,他们真的徒手挖!不信你问他们!” 这下,小院子里的那些人眼神都纷纷落在了严怀宇和何佳玉的身上。 严怀宇在面对那么多质疑的目光时,很是平淡地点了点头道:“嗯,是我们挖的。” “轰”的一下,在场的所有人都哗然了。 安远道第一个冲了出来,指着严怀宇怒骂道:“你们要疯啊,这地雷是随便这么能挖的吗?!” 严怀宇耸了耸肩,“不挖怎么办,不挖我们拿什么打海盗。” “……”安远道这下被他给问住了。 没错,这次严怀宇他们是出来野外生存考核的,身上根本没有多少东西,连枪支都没有,怎么和那群人拼。 要不是有些地雷,这群人估计在来这里的第一天就被海盗给灭了,哪里还能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任由他训骂。 一旁的何佳玉也同样帮腔地道:“就是啊,要不是然姐聪明急中生智那些原本禁锢岛民的地雷来打海盗,我们这几个早就死透了。” 安远道一听,冷哼了一声,“急中生智?那根本就是自寻死路!你们现在有排雷的能力吗?连防护衣都不穿,是要找死吗?!” “有然姐教我们啊,我们不就会排雷了。”何佳玉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安远道怒声道:“她教你们?她来部队才多久,能教你们什么!” “当然能教了,排雷就是她手把手教的,然姐可厉害了!” 提起自己心中偶像,何佳玉话语里满是崇拜的语气。 安远道听到后,完全就不相信,这太扯了! 徒手排雷,还顺便上教育课? 他不屑地嗤笑着,“她厉害?行啊,她厉害怎么还躺在那里啊!” 何佳玉“那是因为这一切都是她在做啊,排完雷之后,她还要马不停蹄不眠不休的改装地雷,研究地形挖鸿沟,做诱饵暗杀海盗。” “还改装地雷?” 何佳玉用力地点头,“是啊,然姐说海盗的地雷已经淘汰了,爆炸范围太小,需要改改。” 安远道越听越扯淡,拧着眉头质问道:“你们有那本事挖雷改地雷的,那干什么不直接跑出去求救!” 严怀宇听到他的话后,惊讶地反问道:“叶慧文他们不是出去求救了吗?难道你们没找到叶慧文他们?不可能啊!李骁和我们明明把他们全部安全送到那个小岛后,再返回的。” “返回?你们还返回到这里干什么?!” 安远道听他这话里的意思是他们明明都从这个岛屿里逃出去了,结果又自己个儿作死的给跑了回来打海盗! 这群人到底长没长脑子! 知不知道什么叫危险! “返回的原因当然是要跟着然姐打海盗啦,没道理留下她一个人。”何佳玉抢先一步地回答道。 安远道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要留下她?你们为什么不一起走?” 那丫头有胆子挖地雷打海盗,难不成没胆子跳海游泳? 要知道,跳海远可比挖雷打海盗安全的很多! 何佳玉和严怀宇两个人沉默地看了眼同样跟在他们身后跑过来的依安德和柯鲁,就是不说话。 “说啊,怎么哑巴了!”依安德以为他们是理亏,怒瞪着他们训斥道:“一个个的成天不知天高地厚的,就知道胡闹!等回到部队有你们好受的,必须给你们记大过处分!” 站在院门口的依安德听到严怀宇他们要被处罚,这下急了,连忙跑到了安远道的面前说道:“是我不好,是我不相信他们会替我们找救援,所以扣下了那个姑娘替我们打海盗。” “什么?!” 这句话让众人脸色一变。 扣下聂然打海盗? 那不就是威胁吗?! 这下那群当兵的人原本对岛民的同情之下瞬间消散了,反而眼底带着愤怒之色。 扣下一个姑娘给他们打海盗,这群老爷们怎么也好意思这样做! 真是够自私的! 只是这句话却引起了霍珩的注意,这群人扣下了聂然?! 他眉宇间一股薄薄的戾气萦绕着。 安远道瞪视着眼前的依安德,指着他的鼻子怒声道:“她一个人给你们打?那和去送死有什么差别!” “我……我们也没办法啊……而且她……她说不打无把握之仗,肯定会赢的。”依安德的声音越说越小,越说越没底气。 “没错,她是赢了,可你看看她,她都快死了,知不知道?!” 只是安远道的话说完,就得到了霍珩一个锐利无比的眼神。 他不禁被那摄人的眼神给愣住了。 怎么了,他又没说错,那臭丫头的确是倒下了,而且整个背血染一片,不死也重伤啊! 瞪什么瞪! 依安德听到那姑娘要死了,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愧疚,“对不起……对不起……” “不关族长的事情!”突然,柯鲁大喊了一声,并且站到了族长的面前,以保护者的姿态保护着族长,倔强的仰着下巴道:“是我们要求扣下她的,不扣下人,我们怎么知道他们是不是骗人!” 依安德听到后,忍不住低斥道:“你不要胡说。” “族长,我哪里胡说了!我们这些年受的苦难道还少吗?!当年我们救了一个男的,结果呢,他说好帮忙到外面传递消息,我们费了多大的劲才把他送出去,结果倒好,人送出去了,可救我们的人一个没出现,反倒是最后我们还被海盗发现,死了八个人,其中三个可是你的儿子啊!你忘记了吗!”柯鲁说到最后,眼眶都红了起来。 中年丧子的依安德想起那三个可爱的儿子后,不由得蹲下了身子,失声痛哭了起来,“别说了……别说了!” 柯鲁强忍着眼眶里的湿漉,梗着脖子看着那群人说道:“不,我要说!不然这群还以为我们是怎么逼死他们的兵了。” 他几番哽咽,眼眶通红地继续道:“你们可以去看看咱们村的样子,我们都被海盗逼迫成什么样子了!那些可怜的女孩子被一次次的糟蹋,其他刚刚年满十五岁的男孩子就被那群没人性的海盗给拉上船去为他们做事,死的死,伤的伤!你以为我们愿意扣下她吗!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我们也不会这样做!” “……” 在场的人听到了柯鲁的话语后,又看着老族长那老泪纵横的样子,心里也倍感难受。 他们能说什么呢,他们还有什么资格来责怪这些人的行为。 如果不是被逼到了绝境,这些岛民也不会用这么过激的手段。 此时的他们只是后悔,深深的后悔,为什么没有及早发现这里的情况,前来救援! 听着族长那低低的哭泣声,众人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只有霍珩,他的枪还顶在史子的额头上,语气只剩下一片冰冷,“你们还有多少人。” 而史子听到柯鲁的那些话后,只觉得心惊胆颤的很,完了!所有的事情都被暴露出来了。 现在听到霍珩这么质问,连忙说道:“没……没有了,昨天我二哥带着五十个兄弟回来,结果被那个姑娘都杀的杀,炸的炸了……今天这最后一批……” “砰——” 史子的话才说完,霍珩就已经扣动的扳机。 他的枪支比起聂然那些淘汰货自然威慑力要大很多,血花从他脑后飞溅出一片。 那枪声震得所有人心口一颤。 李宗勇离他最近,那一声枪响让他悚然一惊,他没想到这小子真敢开枪! 还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开枪! 霍珩看着眼前的海盗软软地倒在地上后,这才收起了枪支,转身离开了。 在临走前,他在李宗勇的面前停了停,冷声道:“这次没有俘虏,一个不留。” 李宗勇无声地瞪大了眼睛望着自己学生沉黑无波的眼眸,那种死寂没有波动的情绪比起刚才的还要可怕。 他突然感觉到,眼前的霍珩早已不是当年从部队里走出去时的那个少年了。 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李宗勇无奈叹了口气,对着安远道:“把这里的海盗就地处置了吧。” 说完,他就往院子外头走去。 “啊?!”安远道这下还没从霍珩那一枪里醒过神来,听到李宗勇的这道命令后彻底傻了眼了。 这……这刚不是说好要带走的吗,怎么又变成就地处置了?! 还有,那个六班的指导员凭什么对营长下命令? 更奇怪的是,营长居然还同意了! 这人到底是谁啊! 和营长之间是什么关系啊? ------题外话------ 今天早点更新啦,哈哈哈~么么哒~ 055 离开? 霍珩解决了那些海盗后,再次回到了聂然的小屋里。 此时的她安静地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很,被子盖在肩膀处,一点点白色的纱布露在外头,上面还有点点红色。 那刺眼的红色让霍珩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起来。 他又让这妮子受伤了! 从认识她开始,她好像总是在不停的受伤,而自己就不停的给她治伤。 能够救她照顾她,他当然是十万分的愿意,可这份照顾却建立在她一次次的受伤,晕倒,手术,以及医生一次次的宣告她艰难的存活下来,这让他心疼万分。 霍珩一步步走到了聂然的床边,手不自觉地抚摸着她毫无血色的脸,眼底满含着心痛之色。 他呢喃低语着道:“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不再受伤。”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又回到了和上次聂然罚站晕倒后一样的状态之中,每天衣不解带的贴身照顾着。 严怀宇他们几个想要上去帮忙,结果还没走上前去,就被霍珩一个冷意十足的眼刀给杀了回来。 搞得这些天除了军医能进聂然的身之外,所有人一律连那间屋子的门都不能进。 这让严怀宇很不高兴! 当初他们没办法,需要训练,这才将聂然托付给了霍珩,可这次他们留下来就是为了聂然,结果却连门都进不去,只能跟着一班的那群人去修路。 这……有没有搞错啊! 再次被吃了个闭门羹的严怀宇气恼地坐在了院子外头,问着身边的人,“喂!你们说这个指导员是不是很奇怪!谁都不让进,非要自己一个人照顾!就算是咱们班的指导员,需要照顾自己的士兵,但也不需要这样吧!男女有别他不懂吗?!” “拜托!都这种时候了,你居然还吃醋,你醋性也太强悍了吧。”一旁的何佳玉听到他那话,鄙夷地睨了一眼。 严怀宇顿时嚷嚷了起来,“谁吃醋了!我只是觉得,这个指导员实在太奇怪了,上次他一进预备班就连续照顾小然子好几天,这次还是这样!” 何佳玉耸肩无奈地道:“那不是很正常嘛,他是指导员啊,有义务有责任对每个士兵负责,而且都照顾过一次了,肯定比我们熟啊。” “是啊,上次指导员照顾,我看照顾的也挺好的,那细心程度不亚于医生。”古琳也站在旁边连连点头。 那次聂然罚站晕倒,她趁着午休的时候跑去看聂然,结果正巧看到指导员正用沾了水的棉签给昏睡的聂然湿润着干裂的唇,他的手法是那么的轻柔。 如果不是知道这个指导员是新来的,和聂然不认识的话,她都有种情侣亲昵的错觉感了。 可偏偏严怀宇看着那扇被禁闭的木门,冷哼了一声,“我觉得不一定!说不定有什么企图!你别忘了,那天他不仅敢当着所有人处决了那个海盗,还甚至对营长下命令呢!” 这件事虽然只给一班的几个人押解的士兵亲眼看到,而且营长也交代他们绝对不能说出去,可当时那枪声那么响亮,加上随后那几个海盗的尸体,就是想掩盖也不能完全的被掩盖掉。 所以这几天人人都在小声的传六班指导员私下处决海盗的事情。 原先乔维也没当回事,但这会儿听到严怀宇这么一句话后,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你的意思是,他的身份有问题?” 本来他是像严怀宇求证的,结果严怀宇一听后,反倒惊讶地跳了起来,一脸茫然地问道:“啊?他的身份有问题?真的假的?” 乔维看他这样,不禁默了,“……” 果然,他高估了这家伙的第六感。 何佳玉看严怀宇那一脸懵然的样子,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大哥,不是你说他有企图嘛!你现在这一双无辜的小眼神是闹哪样啊!” 什,什么?小眼神? 他眼睛可大着呢! 这臭丫头每次不损他就浑身不得劲一样! 严怀宇瞪了她一眼,然后恨恨地说道:“我说的企图是他对小然子有企图!不然为什么一直贴身照顾着,就算我和乔维两个男生他觉得不可以,那何佳玉古琳呢,你们女生总可以把!可他依然不让你们进!你说,这不是有企图,是什么!” 那群人一听他那话里洋溢着的酸味,无语极了。 施倩转移了话题,对着其他人挥了挥手,召唤地道:“行了,走吧,那村口被炸的面目全非的,还等着我们去修呢。” “嗯,走吧。” 其余那些人直接忽视了严怀宇,重新往村口的方向走去。 而何佳玉则好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无奈地叹息着,“本来智商就不够,现在更是被醋淹的一点都没了,唉……可怜啊……” 说完后,也跟着走了。 只留下了严怀宇一个人。 他错愕地看着那群人,指了指自己。 智商不够? 被醋淹没了? 等回过神后,他指着何佳玉怒声道:“喂,何佳玉你说清楚,谁没智商了!” 接着也跟了上去。 小院门口吵闹一片,但屋子里依然安静的很。 午后难得的阳光透过木质的窗户照了进来,倾洒在聂然的脸上,她的睫毛想两把小刷子般在脸上落下一片剪影。 那苍白到几乎透明的的脸色在这几天霍珩无微不至的照顾下,稍稍有了些许的血色,但比起正常人来说依然难看。 霍珩就坐在床边,这么静静地看着她的面容。 这是他第三次坐在她床边这样静静地等待她醒来。 但不同的是,前两次都没有看过她的真面目,说实话当初那张脸可真丑,皮肤黝黑,眉毛还特别的粗,再加上那一头厚重的齐刘海。 如果不是那双流转出别样光彩的眼眸,他还真发觉不了。 此时此刻,他多么希望这双眼眸能够重新再睁开。 霍珩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眉眼间摩挲着。 突然,床上的人儿睫毛轻颤一下,霍珩的手一顿,眼底绽放出了狂喜之色。 “军医,军医!她醒了,她醒了!她皱眉头了!”他紧握着聂然的手,朝着门外大喊着。 为了能够方便救治聂然,霍珩将所有随行医生全部安排在了小院的另外一间房间里,以防有什么事情发生,可以让他们第一时间急救。 那群军医听到了霍珩的呼喊后,立刻马上背着医疗箱跑了过来。 一群人聚集在床前仔细地检查着,二十分钟后,那些医生都放下了听诊器。 霍珩连忙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她要醒了?” 其中一名军医颇有些为难地说道:“这个……指导员,我想那可能只是她的身体反应而已,并不是她要清醒的迹象。” 霍珩重新将视线放在了聂然的脸上,一张沉静的面容上没有一丝动静。 骤然,他刚欣喜不已的心重新沉到了黑暗之中。 他走到了床边,望着她的容颜,冷冷问着那群医生,“都已经十天了,你们就打算让她这样一直昏睡着吗?” 那群军医听到他这样的质问,心里头也发寒了起来,他们可早就听那些士兵们听到他私下处决海盗,并且还目无营长这件事,生怕被殃及,急忙解释道:“她现在一切体征都恢复正常了,醒过来只是时间问题,您别太着急了。” “好,那麻烦你们了。” 军医听到他这样说这才放宽了心,抬头刚想说没事,结果发现人家压根没看着自己,所谓的麻烦也不过只是一句客套话而已。 一群人只能讪讪地退了出去。 但他们更多的是好奇,这个指导员和这个女兵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听说上次这个女宾罚站晕倒也是他亲自照料,这次还是如此,这实在是让人不由得浮想联翩起来。 又是三天过去。 终于床上的人睫毛微颤了几下后,彻底睁开了眼睛。 聂然一脸茫然的地看着横梁,怔愣了几秒后那些劫后余生的画面这才一帧帧的重新浮现在了眼前。 对,她想起来了,那时候有人要抓她,但她肩膀太疼实在是动不了,然后……霍珩? 没错,霍珩! 他来了! 聂然下意识地想要从起身,结果扯到了肩膀的伤口,疼得她不禁倒吸了口凉气,重新跌回了枕头上。 她这样一上一下的轻微动作,惊醒了床边的霍珩。 这几天从聂然失踪到受伤,他几乎没有睡过一觉,等到实在到熬不住的时候就闭眼眯上一两个小时,然后就继续寻找继续陪护,时刻盯着她的变化。 霍珩抬头看着聂然的时候还属于发懵的状态,他熬得通红的双眼,以及下巴胡渣都冒了出来。 这是聂然从未见过的。 看到他那副鬼样子,聂然不禁抬了抬眉。 当霍珩看到她眨巴着眼睛时,只是呆滞地发出了一个音节,“你……”随后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上下仔细地盯着她看,以防又是自己出现幻觉。 “醒了?你……你醒了?”他满是小心翼翼地问道。 聂然被他这一提醒,刚扯到伤口的疼痛又再次袭来,她紧锁着眉头,虚弱地道:“唔!疼!” “哪里,哪里疼?医生,我让医生来……”霍珩一听到她喊疼,立刻手足无措了起来,那样子要是让霍氏那些老家伙们看到,非得掉眼珠子不可,那个谈笑风生间就能将一条人命瞬间湮灭的人,竟然会有这样慌张的时候。 说着,他一边跑了出去,一边喊道:“医生!医生!” 这时,已到晚上,所有人都窝在自己的小木屋里正在吃饭。 院子和院子之间只有一道篱笆围着,所以霍珩这么一喊,几乎所有人都听见了。 特别的严怀宇和何佳玉那两个屋子,只看到一个个放下手里的碗筷冲出了自己的屋子。 等他们跑进去时,那些军医们正在给聂然做一系列的检查,但就是没看到指导员的身影。 怎么回事? 指导员呢? 向来贴身照顾的指导员怎么喊了军医之后,自己个儿不见了? 不过这倒是好事,没了指导员在旁边阻止,严怀宇他们一等到军医确诊聂然没事后,一个个都扑了过去。 严怀宇兴奋地坐在床边上,咧着嘴笑道:“小然子你总算醒了!” 而古琳则红着眼眶,轻声埋怨着,“聂然你吓死我了!” 何佳玉看到严怀宇这个碍事的家伙坐在那里挡了自己的路后,一把将他从床边扯开,然后自己坐了过去,激动道:“然姐!你醒了就好!我还以为你以为再也不能教我打架了!” “……” 严怀宇碍于聂然刚醒过来,受不了太大的噪音,头一回没和她吵,只是默站在那边默默的在心里吐槽。 都什么时候了,就惦记着打架,一点女孩子的样子都没有! 而那边的聂然躺在床上,虚弱地看着他们,“我命硬的很,死不了。” 严怀宇一听,眉头顿时拧了起来,“还命硬呢,你知不知道这几天你昏睡了多少天!” “和上次罚站应该差不多吧。” 她话虽这么说,但是刚从霍珩那双充斥着血丝的眼睛,和皱巴巴的衣服上可以判断出,他留在自己身边最起码有十天以上。 果然,严怀宇一蹦三尺高,“差不多?差多了!你那时候只是体力不支晕厥外加发烧,这次可是身受重伤外加手术感染发烧!” “哦,然后呢?”聂然很无谓地问。 “还然后,你知不知道指导员又亲自照顾了你十多天!”严怀宇说完这句话后,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凑了过来说道:“话说指导员真的对你好好啊,上次一来咱们部队就直接来照顾你,后来打架也帮你,这次更是不吃不喝不睡照顾了你十多天,听营长说,自从我们在岛上失踪后,指导员就没睡过,一直到现在。” 他的语气和眼神里充满了好奇和探究,似乎想从聂然的神情里得到一些蛛丝马迹。 聂然看出他那些小心思,很是不屑地勾唇,讥讽地道:“他对我好?他把我关进小黑屋的时候你忘了?” 她这句话一提醒后,严怀宇好像茅塞顿开了起来,一副你说的很有道理的样子赞同地,“好像……也是哦……” 聂然生怕他又叽叽歪歪的说个不停,索性打发了他,“我饿了,给我去弄点吃的吧。” 严怀宇醒过神来,小鸡啄米似地点头,“哦哦哦,我马上让他们给你做点吃的,你等等啊。” 接着就一溜烟儿的跑去了厨房。 而离这件院子稍远一些的方亮他们听到了聂然醒过来的消息后,也第一时间赶到这里,“你个臭丫头担心死我了!怎么样,现在有没有感觉不好的?军医都在外面候着呢。” 紧跟他来的是汪司铭。 聂然看到他们两个后,有些讶异地问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方亮没好气地道:“当然是来救援啊!” 一班来救援,这倒是没什么问题,但问题是,她都躺在这儿十几天了,这些人怎么还在这里啊?! 汪司铭似乎是看穿了她心里的想法,直接回答道:“这个海岛很多地方全都被地雷炸毁了,需要重建一下,所以我们留在这里帮忙。” 聂然恍然地点头。 也对,这小岛上又被自己挖鸿沟,又埋地雷的,可以说是满目疮痍的很。 特别是村口的那条路,它不像后面的那片小树林,荒无人烟,没有人去,肯定是要找专业的仪器去测探一下是不是还有地雷,以防误伤。 “需要我告诉聂伯父吗?” 从那天下飞机后他只知道聂然身受重伤,但并没有看见聂然的面容,现在看到她一副虚弱到连说话都吃力的样子,他不禁皱着眉问了一声。 “不要告诉他。”聂然听到汪司铭要把这件事告诉聂诚胜,神色一凛,很是果断地拒绝。 汪司铭以为她只是怕聂叔叔担心,所以才要隐瞒。 转而一想,他也觉得聂然的做法没错,何必让聂叔叔在家里徒增担心,所以点了点头应答了下来,“好。” 但其实聂然哪里是怕聂诚胜担心,她是怕汪司铭把不该说的说出去,到时候她在退出预备部队那可就难了! 方亮看到她那一副病容倦样,低声劝慰道:“行了,你再好好休息休息吧,等再过几天你修养好了,咱们就能启程回去了。” “对!然姐,你好好休息,到时候咱们一起回去!” “聂然,你好好的,一定要努力康复起来。” 那群人说完后,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小木屋。 聂然应付完了这何佳玉他们后,只觉得身体疲惫不堪,也不知道是不是点滴里的镇定作用,没一会儿她便有些昏昏欲睡了起来。 她躺在床上,就在要睡不睡之际,隐约听到木门被开启的声音,竞技者一道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定定地站在了她的床边,一动不动。 聂然想要睁开眼睛去看,可惜身体实在太过虚弱,眼皮沉重的让她忽的一下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床边的那个身影就这样一直望着她,望着她…… 似乎是要将她的面容刻进自己的心里一般。 静静地站了五分钟后,他这才狠心转身匆促地离开了小木屋。 可没想才刚走出院门,就和拐角处端着清粥跑过来的严怀宇差点撞上。 严怀宇眼明手快的护住了那碗粥,抬头,惊讶地说道:“指导员?” 霍珩看了看他手里仔细小心护好的粥碗,冷声叮嘱了一句,“好好照顾她。” 随后,头也不回地踏入了那无边的黑暗之中,直到彻底融入了夜色之中。 ------题外话------ 今天蠢夏感冒了,头痛到不行!可能人一虚弱,废话也多了起来。 海盗基本上马上暂时就要告一个段落了,有些妹子曾和蠢夏说,是不是海盗这个篇章写的太多了,也太冗长了,但对于我来说,并没有。从进入海盗篇幅开始,聂然的改变和真实的面貌以及做法都在悄然改变,我相信妹子们肯定有发现!她从一开始对于整个计划的保密,到最后通力和李骁杀死海盗头子这里就能体现出来! 我说过要给大家一个有血有肉的聂然,这点我一直在坚持!蠢夏不想写流水账,一件事如果只用两三张就可以搞定,那这个人物肯定非常的空洞,我想在每一个小事里让大家看到然哥慢慢的改变,让你们看到她的成长。 其实感慨未完,只是头痛感冒就先睡觉去了~么么哒!~ 056 你是我们的恩人 严怀宇望着霍珩的背影,只觉得一阵莫名其妙。 这个指导员前几天连门都不让他们进,怎么这会儿又像是全权委托交付给自己的样子。 全权委托?! 严怀宇想到这里,不由得再次朝着夜色中望去。 只听到没一会儿,远处螺旋桨的转动机械声轰隆隆的响起,黑夜里一架直升机就此升上了天空。 指导员这么急匆匆的是要去哪儿吗? 看着直升机的轰鸣声越来越远后,他才想起来手上那碗快要冷掉的粥,赶紧往聂然的小屋里走去。 可刚走进去,却发现床上的聂然早已经睡了过去。 严怀宇本来想悄悄地离开,结果却莫名地想到了指导员的那句叮嘱。 想起这些天指导员没合过眼的照顾着,于是索性就留了下来。 但这件事被第二天进来的何佳玉发现了,严格禁止他晚上陪夜,说是男女授受不亲。 “喂!那指导员都陪了这么多天,我也没看见你对他说男女授受不亲啊。”严怀宇因为陪夜,一晚上都趴在桌子上睡,没怎么睡好,睡眠严重不足。 原本他是好心照顾聂然,结果现在被何佳玉这么说,当然是不干了! 说的他好像有别的不好的心思似得。 何佳玉冷哼了一声,“指导员能和你一样嘛!” 严怀宇这下不乐意了,“指导员怎么和我不一样了,他也是男的啊。” 这何佳玉摆明了是在鄙视自己嘛! 何佳玉强词夺理地道:“指导员心正,不像你,歪心眼儿那么多。”说完后,顺便还戳了戳他胸口。 “我看你啊,根本就是怕指导员才是。”严怀宇感觉自己好心没好报,挥开了她的手,气哼哼地说道。 被戳穿的何佳玉这时轻咳了几声。 好吧,她就是怕指导员不行吗! 那几天然姐没醒过来的时候,指导员那张脸阴沉地吓死人,就连那些军医每次进去做例行检查都是战战兢兢的,她哪里敢跑上去说,指导员男女授受不亲这种话。 除非她不想活了,才会这样跑上去送死。 此时,她死鸭子嘴硬道:“你不怕?你不怕那干嘛蹲在院门口吃干醋。” “我哪里吃干醋了?我没事吃什么醋啊!” “啧啧啧,还不诚实了。”何佳玉转而走到了聂然的床边说道:“然姐你是不知道,严怀宇昨个儿下午蹲在门口……” “喂!你别乱说话!”严怀宇见她真的要把昨天说的那些话爆给小然子听,一急之下扑上去直接捂了何佳玉的嘴。 而何佳玉没想到严怀宇竟然会反应这么大,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男的可以近她的身,又惊又怒之下的何佳玉立刻狠狠地张口咬了下去。 “啊——”的一声惨叫从小木屋里传了出去,惊得树上的小鸟扑棱棱地飞走了。 严怀宇立刻松开了手,看着自己受伤那一圈牙印,怒声道:“你属狗的啊!” “呸呸呸,我还嫌你手臭呢!”何佳玉连连呸了几口口水。 “我手臭?哼,我还嫌你口水臭呢!” 两个人站在聂然的床边就这样吵了起来。 聂然听着这两个人的高分贝声音,耳朵嗡嗡作响,头疼的很。 站在一边的古琳发觉了她的异样,急忙转移话题道:“那个,指导员,他去哪儿了?” “对啊,指导员去哪儿了?” 经过古琳的一提醒,在场的几个人才惊觉指导员竟然不见的这一事情。 一般情况下指导员是绝不会离开聂然半步的,这会儿怎么就不见了呢? 不仅不见了,昨天晚上还是严怀宇守的夜,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被打岔了的严怀宇这时候才休战,回答道:“哦,指导员昨晚上走了。” 众人一惊。 “走了?” 躺在床上的聂然听到后,扬了扬眉。 那昨晚上她半睡半醒之际那个站在她床边一会儿又走出去的那个人,一定是霍珩了! 严怀宇点了点头,“嗯,我亲眼看着他上飞机的,急急忙忙的,像是要去干什么似得。” “难不成部队有什么事非要他赶回去吗?”施倩好奇地问。 乔维否定地道:“不可能,部队有事也应该是营长回去。” 指导员回去能做什么! 但聂然却知道霍珩的身份不只是预备部队的指导员那么简单,他还是一名卧底,能这么匆忙离开,肯定是霍氏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他离开a市那么久,作为霍氏的总裁,霍氏的掌舵人,严格来说是不应该擅自离开的,更何况他还有任务在身,身边多得是危险,一不小心就会踏错,并且粉身碎骨。 想来能让他着急离去,霍氏一定是出现了大问题。 “然姐你知道指导员去哪儿吗?”何佳玉见聂然躺在床上垂眸不说话,不禁问了一句。 她觉得,指导员一直贴身照顾然姐,说不定昨晚临走前和聂然说过什么。 但聂然却摇了摇头,“不知道。” 霍珩的身份太过特殊,不宜曝光,更何况别人的事情她向来不在意,又何必给自己找麻烦。 她生怕那群人还要继续问关于霍珩的事情,索性换了个话题。 “对了,我已经醒过来了,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严怀宇被她这么一问,这才回答道:“我问过军医了,军医说你身体太虚,尽量不要见风,所以为了保险起见说让你再多休息两天。” 聂然点了点头。 其实以她现在的状况,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不过是怕他们盯着霍珩不放罢了。 但没想到的是,这一休息竟然休息了足足一个多星期,明明都可以下床走动了,可那些军医非阻止她,让她在床上安心修养。 特别是那个上次在部队里给她包扎伤口包扎得像个猪蹄的那位军医,时时刻刻各种叮嘱。 聂然看着刚给自己检查完伤口的那名军医问道:“医生,我现在感觉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可以回去了吗?” “这个……再养养吧。”那名军医用第二十遍同样的回答敷衍着她。 “从昏睡到现在已经养了半个多月了,还要养?”聂然躺在床上,面无表情地问道:“你这样过度治疗,我应不应该找营长去聊聊。” 那名军医一听,有些心虚地说道:“我哪里过度治疗了,你本来这次就很凶险啊。” 聂然很是冷静地道:“我是说上次我的手包扎,你用掉了两卷的绷带,还有三瓶药,把我的手裹得像猪蹄一样。” 那位军医听到她的话后,先是一愣,随后他低哭丧着脸说道:“我也没办法啊,你们指导员再三叮嘱我说的要让你好好休养,一定要把你养的白白的胖胖的才能让你回去……” 其实他也很悲催的好不好,他明明是个医生,为什么要把这个女兵养的白白胖胖的,那是厨师的工作好不好! 让他养的白白胖胖,除非打激素药,那才会白白胖胖,像个球儿似的! “可他不是医生。”聂然看着他那惨兮兮的样子,一副受害者的样子,又加上听到这几天何佳玉和施倩他们两个把那几天霍珩对那群军医一顿摧残后,语气这才软了下来。 “那作为医生,我建议你再躺两天吧。” “……”那军医用一种十分可怜的眼神看着她,让聂然彻底没了想法。 不过好在这次倒是真的只是休息两天,李宗勇亲自带队回部队去。 这些天他们把村口被炸毁的路一点点全部修建完善,军医们也顺便将村里有病的人都检查治疗了一番,特别是那些大着肚子却只有十几岁女孩儿。 她们本身怀孕的时间太早,又加上海盗的连番的精神刺激,以及怀着孕还要被那些人给继续糟践,所以很容易带病,需要非常详细的检查。 并且有些女孩儿的身体无法负荷一个胎儿,或者说胎儿会给母体带来很多的伤害,那么这时候就只能把孩子流掉,来保全大人。 可以说,这次不仅替这些岛民解决了海盗这块心病,甚至还把他们身上的病也一并解决了。 这让他们很是高兴。 临走上飞机前,一百多个岛民全都站在了村门口。 “这次真的很感谢你们,谢谢你们。”族长依安德站在了最前面,握着李宗勇的手,激动地道谢。 李宗勇摇头,“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更何况,是我们来晚了,害得你们受了太多的苦。” “不不不,应该要谢的,这是咱们岛上捕的一些海鲜,你们带走吧。”依安德说完后,那群岛民拖着今早上刚捕的各种海鲜走了过来。 李宗勇连忙拒绝道:“族长,真的不需要这样做,当兵的本来就是要为老百姓服务的,这些东西,你们自己留着吃吧。” 依安德皱着眉,坚持道:“这……这怎么行呢,你们忙活了这么久,又是修路又是看病的,怎么能一点东西都不拿呢。” 李宗英再三的拒绝道:“真不用,你们的感谢我们心领了!” 依安德看着手里的海鲜,苦恼地看着那群士兵们,最终将视线定格在了聂然的身上。 他快步走了过去,将海鲜递了过去,“那姑娘他们不要,你拿着吧,你受的苦最多,应该好好补补。” 聂然望着他手里递过来的那一篮子的鱼,眉头微微皱起,目光有些发愣。 以她前世每次完成任务后的赏金来比,真是一文不值。 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看见族长那篮子的鱼时,她一种很陌生的异样情绪从心头一闪即逝。 身旁的何佳玉看聂然不接,急忙对着依安德说道:“不行,部队上是有纪律的,然姐拿了要受处罚的,你这是在害她啊族长。” “这什么纪律啊,拿点海鲜而已,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怎么就要处罚了。”被再三拒绝的依安德气恼不已。 这时,和聂然并肩而战的李骁冷傲地回答:“因为只有铁的纪律才能训练出钢铁一般的战士。” 李宗勇和安远道他们听到她的话后,暗暗点头,眼底表现出些许的赞赏。 不愧是要进一班的种子兵,到底觉悟就是不一样! 依安德想了又想,最终咬牙发狠地扑通一下跪在了聂然的面前。 他这一举动,让在场的士兵们和那群岛民都震惊了。 “族长,你这是干什么。”何佳玉马上想要将这位老人扶起来,结果被他给拒绝了。 只见依安德跪在那里,诚恳的对聂然说道:“对他们我们有感激,有感谢,但对你,我们更多的是愧疚。此时此刻我必须要像你承认,当时扣下你的时候,我真的完全没有顾及你的死活,我只是想着,能打赢海盗这最好,如果打赢不了,就把你献出去来救整个岛。” 聂然听着他这一番话,点头,“我知道。” 原本她就不相信任何人,那自然也不会相信这群曾经拿着刀来暗杀她的岛民。 只是她有这些地雷做筹码,所以才将依安德的那些小动作全部忽视而已。 依安德听到她这样说,更是越发的愧疚了起来,“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是我们自私,才让你一个姑娘家遭受了这么一场原本和你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的磨难。” 他说到最后,几度哽咽了起来。 而站在依安德身后的柯鲁这时也走了过来,扑通一下跪倒了下来,面上满是别扭之色,硬邦邦地说道:“虽然我很不喜欢你拿刀指着我,还拿刀威胁我,但是这次的确是你救了我们岛,那你就是我们的大恩人,我柯鲁在这里给你磕头道谢!” 说着,砰砰砰三个头磕得格外的响亮。 气氛顿时渲染了一片,身后的那群岛民听到族长和柯鲁的这番话后,又想到聂然当初被抬着进来时,那苍白的小脸和血染的半件衣服。 于是,身后那一百多个岛民一个个都跪了下来道谢着。 “是啊,谢谢你,大恩人。” 聂然站在海风里,沉默地望着那一群岛民们,他们曾经拿着刀暗杀过自己,也曾经和自己一起不顾生命危险为了自己的家园而彻夜排雷,而现在更是为了感谢自己直接跪倒在地上。 真是一群奇怪的人! 不过是互惠互利而已,他们救过自己,现在她救这群人,已经扯平了,何必跪地道谢。 李宗勇和其他士兵在看到这一幕时,震惊了许久。 的确,这场救命之恩,聂然功不可没。 没有她的领导,以及剑走偏锋的将地雷挖出来,那是绝对不可能打赢这场仗的。 果然那臭小子没看错人,这丫头倒是有天赋。 在这么恶劣的生存坏境,和几乎没有任何装备的情况下,还能打出这么一场漂亮仗。 那几天他可是从李骁还有严怀宇那几个人的嘴里几乎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听了一遍,以她的表现预备部队肯定是待不长的。 这只新兵菜鸟迟早会变成鹰,搏击长空,翱翔于更为广阔的天空里。 李宗勇快步走了过来,将依安德亲自扶了起来,“族长,聂然知道你们心里的苦楚,会理解的,再说了,她是兵,从踏出部队开始,她的使命和责任就是为老百姓服务的。” “大英雄姐姐,我已经决定了,我以后也要向你一样,成为军人,然后保护我所爱的人!”克里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小小的人儿站在聂然的身边,扬着一抹大大的笑容,眼底满是认真地说道。 “哦?你也想当兵?那太好了,希望到时候你能成为一名优秀的战士!”李宗勇哈哈一笑地说道。 “我一定会成为最优秀的战士!”他一字一句的宣誓后,转而又继续对着聂然说道:“伊舍姐姐说我还有三年就可以去了!在那之前,你一定要等我哦!我们拉钩!” 说完,他就伸出了小拇指。 聂然一言不发地看着那根小小的手指。 克里因为长时间的营养不良,导致明明已经十五岁了,却看上去还只有十岁的萝卜头模样。 三年,等他?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三年之后她已经彻底离开了部队,过着最为自由自在的生活。 而不是留在这个部队里,每天在哨声中醒来,日也反复的经受着各种操练。 只是,为什么她的目光却久久的停留在那根手指上,已经到嘴边的拒绝怎么也吐不出来。 正当她拧着眉头,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远处一阵螺旋桨的轰鸣声越来越近。 她抬头看去,果然一架直升机从远处飞了过来。 “好了,来接我们的直升机已经到了,希望你们能在这里生活的愉快幸福!”李宗勇看了眼正在上空盘旋的直升机,说完了最后的总结话语后,他领着所有士兵朝着那群岛民们做了一个标准的敬礼。 阳光下,那群穿着绿色迷彩的战士们此时此刻笔直地伫立在那一片海岛上,明亮的光线倾洒在他们年轻而又青春的脸上,让人心头发烫。 终于,那一架直升机落地了。 然而,舱门刚一打开,就看到霍珩从飞机里走了出来,迷彩服衬得他五官俊朗,眉眼深邃。 他快步地径直走到了聂然的面前,接着就是一个横抱将她直接打包带走,连一句只字片语都没有。 徒留下了一片彻底石化了的人。 ------题外话------ 感冒头痛啊啊啊啊,流着鼻涕水在写,好可怜,求虎摸,嘤嘤嘤~ 057 放你自由 “这……这什么情况?”被这一场景给震惊地差点掉眼珠子的安远道忍不住呆愣地问道。 李宗勇看着霍珩的背影,又气又恼地恨恨道:“这臭小子,终究还是疯了。” 明明都已经走了,竟然为了这个聂然,不顾自己被曝光的可能性,竟然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过来。 他这么频繁的来往于军区,当霍家那边当家人是瞎的吗?! 这次为了聂然留在军区那么久,顾及不到a市那边的状况,搞得现在那边很多人都已经对他不满了,这家伙还敢回来,简直不要命! “营长……”安远道看着营长那不好的脸色,刚想询问的话立刻给咽了回去,转而小声地提醒了一句。 李宗勇回过神来,看到周围所有人那震惊的神色后,这才打起了圆场,“那个,我想应该是指导员担心聂然的伤势,毕竟聂然受伤太过严重,所以就先带她回去了。没关系,我想接我们的直升机很快就要到了。” 那群士兵明显不相信他的话,可鉴于他是营长,所以众人也就一副‘对,没错’的表情来附和着他。 单纯的岛民倒是信了,毕竟当时聂然半身血的送进来,又躺了那么多天,所以依安德连连点头着,“哦哦,那……那要不然你们进村吧,这里海风挺大的。” 被霍珩这么坑了一把差点丢了老脸的李宗勇这时候只能应答了下来,“好好,那谢谢啊。” 安远道立刻一声命令,所有人马上返回村内。 往村里走时,何佳玉还没从刚才那一幕里醒过神来,失神地抓着施倩的手问道:“然姐这是什么情况啊,这怎么就直接被指导员给抱走了呢。” 施倩这时候也隐隐激动了起来,“我敢保证,指导员和聂然肯定有一腿,瞧瞧刚才指导员那一个横抱,简直男友力爆表好不好,太帅了!我的天啊!少女心都要炸裂了好吗!” 身后的乔维这时候双手插裤袋走到了施倩的身边,痞坏一笑地问:“你喜欢?” 那促狭的笑意让施倩一愣,心里头莫名地发虚了起来,“谁,谁喜欢了!” “我只是随便说说,你慌什么。”乔维笑着故意凑到她面仔细看了看,“咦,脸怎么还红了。” 施倩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脸,有些慌忙地道:“我,我哪里脸红了,你走开!” 受不了他那奇怪眼神的施倩一把推开他后,径直往村里跑去。 那仓皇而逃的样子引得身后的乔维笑了起来,那低低的笑声让施倩更加羞恼了起来。 她使劲的往前跑,跑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想让自己冷静一回,好让脸上的温度退下去一些后再回村里。 但没想到这时候,伊舍却走了过来。 施倩从一开始就并不怎么喜欢这个女孩儿,所以看到她后,施倩自动自发地直接绕过她打算回村里。 “我们能聊聊吗?”伊舍连忙走了过去,阻止她的离开。 施倩冷漠地说道:“我们很熟吗?你好像应该找古琳聊吧。” 话才说完就要绕开她继续往外面走去。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伊舍急忙跟了上去,她一副我很懂你的样子,凑上前去小声地道:“因为你把我当成情敌了,对不对?” 施倩脚下一滞,眼神顿时惊慌了起来,“你,你说什么?什,什么情敌?我听不懂,我要回去了。” 她的步履有些匆忙地继续往外赶去。 身后被留在原地的伊舍以为施倩真的听不懂,冲着她喊:“你喜欢乔维。” 施倩急忙刹车,立刻返回一把捂住了伊舍的嘴,“你胡说什么,别瞎嚷嚷!” 伊舍看她这么着急忙慌,心虚的模样,笑眯眯地含糊不清地道:“别否认了,我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你喜欢他,这很正常,乔维那么好,的确应该值得被人喜欢。” “他好?”施倩哼了一声,松开了捂着伊舍的手,“那是你没见过他不好的时候,别看他总是痞坏痞坏的笑着,不露声色的样子,一到关键时刻,最能兴风作浪的就是他!而且从来不借自己的手,都是利用别人。这家伙简直阴损!” 说起乔维的时候,施倩自己可能都没发现她自己那样子是如何的眉飞色舞。 即使说的不是好话,可嘴角那不自觉扬起的微笑是怎么也骗不了人的。 伊舍看在眼底,心里微微发酸,但更多还是替乔维高兴。 她记得那时候乔维单独找自己说话时,提起施倩时他脸上的神色也和现在的施倩一样。 “是吗?可我怎么一点都看不到你讨厌的样子,而且从你的话语里听起来,你好像一直很关注他。”伊舍笑着打趣着。 施倩猛地回过神,也发觉了自己的不对劲,重新板下脸说道:“哪有!” 伊舍微笑着,但并不继续逼问,反而自顾自地说道:“我很喜欢他,他很厉害,那天你们所有人都那么慌张,只有他敢和我阿爸谈条件!还说的头头是道,完全没有任何的破绽,把我阿爸说的哑口无言,我从来没见过这么能说会道的男子。” 施倩被她这么一说,也时不时地点头。 的确,他们这几个人里面要说嘴皮子,真没有任何一个人比得上他。 李骁话少,不会劝,何佳玉和严怀宇两个人又是直爽的性子,几句话不合可能就直接开干了,只有他,和那群人辩得是有理有据,最后连哄带骗这才让依安德松口答应给他们疗伤。 “我想,你一定也是因此喜欢他的吧。”伊舍说到这里的时候,眼底闪烁着光亮。 施倩先是沉浸在伊舍的话语里,等她突然话锋一转后,她连忙缓过神,故作严肃地道:“你……你不要乱说,这会引起很大误会的!” 伊舍一副旁观者清的样子,“我才没有误会呢,因为我发觉他每次看你的眼神,和我看他的眼神一模一样。” “真的吗?”作为女孩子,这种小心求证的心思让她忍不住多嘴地问了一句。 伊舍笑着连连点头道:“嗯嗯,真的!” 施倩看到她脸上洋溢地笑容,怎么看都觉得像是调侃,尴尬地轻咳了几声,“你别胡说了,这是不可能的,再说了你喜欢他,怎么可能给他当说客啊。” 伊舍不解地歪着头问道:“为什么不能?我喜欢他,所以我希望他能幸福,咳现在看来这份幸福好像只有你能给他,我当然会竭尽全力的希望你们两个能在一起啊。” 施倩皱着眉头。 话当然谁都可以说的那么漂亮,但是真的落在自己的身上,要把自己喜欢的拱手送人,这实在是…… “你不生气?不……吃醋?”施倩一脸怀疑地看着她。 “吃醋?不不不,阿妈曾经和我说过,喜欢并不是独自占有,就像花朵一样,你喜欢它的美丽,就应该让它继续生长,而不是将它采摘下来,这样只会让它枯萎。” 伊舍说的很认真,施倩看着她神情,是那么的真挚。 或许应该是她生活在海岛上的关系,让她的想法变得简单很多。 是啊,喜欢不是占有,不应该把喜欢变成一种累赘,甚至转化成负面的情绪,因为喜欢是一件很美好,很心动的事情。 施倩想到这几天自己那冷漠的样子,真是又懊恼又惭愧,“抱歉啊,是我太狭隘了,这几天对你都……” “没关系没关系,乔维说这样反而让他看清楚了一些东西。不过我到现在都没明白,他看清楚什么了?他眼睛不好吗?以前都看不清吗?”伊舍很是好奇地问道。 施倩一听,顿时笑喷了,“噗——哈哈哈,对,他视力很差,看不清东西,所以你要尽快放弃他才行,以你这么漂亮找个瞎子太亏了。” “啊?瞎子?这么严重?我阿妈医术很好的,我……我趁着他没走,我让阿妈给他瞧瞧去。”伊舍先是一惊,随即就匆忙的往外头跑去。 “啊?喂!” 施倩本来是开玩笑的,没想到这姑娘竟然当了真,也赶忙追了上去,以防她到时候做出点什么贻笑大方的事情。 …… 而在村口的严怀宇此时还属于极度的不平衡中,他听着身后那群一班女兵犯着花痴的话语后,愤愤道:“帅什么啊,我也能抱啊!肤浅!” 落了单的何佳玉听到他这酸话,凉凉地说道:“你倒是想,问题然姐不肯给你这个机会啊。” 严怀宇被她这么一激,梗着脖子反驳道:“什,什么叫不肯啊,小然子坚强,不愿意拖累别人,我这是尊重她!谁像指导员啊,一句话不说直接抱,一点都不尊重人!” 对于严怀宇这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人,何佳玉表示十分的不屑,“是是是,你总是有道理的,但问题是,你这么绅士还不是抱不到美人归。” 严怀宇气急,“你你你,你思想龌龊!” “哟!您高贵,您纯洁,您比那纯净水纯牛奶都纯,行了吧!” 严怀宇怒声道:“喂,你这分明就是嘲笑我!” “呵呵,看来还不笨啊。”何佳玉很是欠扁地回答完后,直接往前面走去。 严怀宇看到往前走去,马上追了上去,“喂!何佳玉,你站住!你别拐着玩儿的骂人,你前几天咬我一口那账咱两还没算呢!” “是你先招惹我的,要不是你扑过来捂我嘴,我能咬你嘛!” “是你乱说先!” “我乱说话?我说的是实话好不好,不相信你让大伙听听,评评理!”何佳玉说着转身就要冲着其他士兵们嚷嚷了起来。 严怀宇一看她还真要往外说,下意识地又想要伸手去捂她的嘴。 结果,没成想何佳玉那是故意的,趁着他冲过来时,她利落的一个闪身顺势绊了他一脚,严怀宇没了防备,立刻摔了个狗吃屎。 “噗嗤——哈哈哈,严怀宇你摔跤的样子也太丑了吧!”何佳玉看着他那狼狈的模样,捂着肚子哈哈笑了起来。 “何佳玉你个臭丫头,看我怎么收拾你!”气急的严怀宇从地上爬了起来,快速地朝着何佳玉重新扑了过去。 “呀,我好怕啊,来呀来呀!” 两个人你来我往,你追我赶吵吵闹闹了一路直接回到了村内。 “营长,这怎么回事啊?”而在队伍最前面的安远道则忍不住地对身旁的营长问道。 李宗勇现在也心里头也很是不爽,于是没好气地说道:“不就是你眼前看到的那回事。” 说着就双手负背的往前面继续走去。 一边走,心里还一边暗暗地腹诽着,这臭小子,在这群新兵面前一点指导员的样子都没有! 谈恋爱就谈恋爱,搞这出干什么,不知道他刚才很尴尬吗?! 而且还这样不顾自己的人身安全,贸然行动,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揍他一顿才行! 一群人就这样浩浩荡荡的从村里头走出去,然后又浩浩荡荡的回到了村里头。 …… 与此同时,被抱着上了飞机的聂然,也不挣扎,只是目光微冷地看着眼前的人,“放我下来。” 刚才霍珩当着大庭广众之下对她这么一个横抱,要不是苦于肩膀上有伤,怕刚结痂的伤口因为挣扎而崩开,这才无奈之下认命的被他抱着上了飞机。 如果是以前,早就一手刀过去直接砍晕他了! “我有话和你说。”霍珩垂眸定定地看着她,眼中如同一潭没有波动的死水,寂冷无声。 “放我下来。”聂然再一次地强调道。 两个人一个锐利寒凉,一个内敛沉冷,一个来回之后,霍珩的眼眸里突然酝酿起了别样的情绪。 聂然对于如此陌生的眼神忽的心头一紧,还未来得及反应,身子就已稳稳地落地。 只是,落体的同时,她只觉得腰间一紧,就已被他拥入怀中。 聂然下意识地将要挣脱开,结果腰间的那只手越发的收紧了起来,最终只能被迫靠在他的胸膛上。 “你到底要干什么!”这回聂然的声音不由得冷下了几分。 “别动,我有话和你说。”霍珩抱着她,五官的线条绷得紧紧的。 聂然听到他声音里竟带着一丝嘶哑,这让她不由得停顿了一下。 然而这时候霍珩却自顾自地说了起来,“这几天你在昏迷的时候我想了很多,回想着从得知你身份那一刻后对你所做的每一件事。” 回想? 只有对死去的故人才会追忆吧! 她又没死,有什么好回想的! “那时候我不停的调查你,我知道你在新兵连期间考核并不高,可偏偏被派出来做这种危险的事情,所以我对你身份存疑,想要各种试探你,不过还好后来你没让我失望,甚至还超额完成了我对你的考核。” 聂然冷哼了一声,嘲弄地道:“你倒是很自豪。” 霍珩将头都埋在她的颈窝处,笑起来的声音有些发闷,那低而轻的笑声在直升飞机的轰鸣声中显得格外的渺小,“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女孩儿,这么的……不怕死,就像这次,连地雷都敢徒手挖。” 聂然感受到他胸膛轻微地震动,冷声道:“挖了我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不挖我就真的要死了。” 霍珩对于她这种冷静理智到几乎机械的分析,眉头不禁又再次拧紧了几分。 其实他真的很矛盾。 他既希望这妮子能日渐强大,可又有时候希望她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能够依靠自己,哪怕只是小小的依靠那么一下下。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遇到事情就拿命去博。 他真怕哪一天自己迟了一步,她就这样把自己给搏没了。 霍珩的手勒得紧了又紧,“从你进预备部队开始,我就看出你对部队的不喜欢,但我以为那只是你在生气,生气我对你的那些擅自做主,可后来我发现你是真不喜欢,甚至是讨厌,你对那些战友的漠视,对教官的反抗都在告诉我,你不喜欢这里。” “可我偏偏不想放弃你,我觉得你天生就应该是个军人,你那么的聪明,又能够轻松应对那么多危机的事情,除了比较自我,你所有的要素都十分适合军人这个职业,所以我一意孤行的要把你禁锢在里面,甚至想要把你改变,我想要你融入这个集体。” “看出来了。”聂然语气冰冷,带着些许的嘲讽。 停顿了两三秒后,霍珩的声音再次响起了起来,却比刚才有沉甸了几分,“对不起……” 聂然无声地扬了扬眉。 对不起? 霍珩居然向她低头?! “我不应该自以为是的认为对你好,所以就去操控你,害得你受了这么的苦。我不应该以爱的名义,把你捆绑在身边,让你过着枪林弹雨的日子,更何况,你并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那几天他真的想了很多,也想了很久,他一门心思的希望这个女孩儿能够日益变得强大,强大到能够足以与他并肩,可是他忘记了,在这强大的背后所付出多少的汗水和鲜血,他也忘记了,他自己身负着一个极具危险的工作,随时下一秒就会死亡。 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聂然的并肩,他其实根本无法给她一个安稳的人生。 他已经做了‘霍珩’带了十几年,甚至还需要十几年,而这十几年里有着无数的未知和变数,他自己都没有办法保证接下来会变成什么样,根本没有任何的资格将她拽入这无望的苦海之中。 “然后呢?说了这么多,你的结论是什么。”聂然十分平静地问道。 “我回去之后会和营长说,如果你现在还想要离开的话……”霍珩说到这里顿了顿,继续道:“我尊重你的决定,放你……自由。” 最后两个字他说的格外的艰难,但他必须要说。 这是欠她的,他必须要还。 时间突然像是被无限的延长了,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如此的煎熬。 聂然没想到霍珩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离开? 她可以离开预备部队了? 一想到离开,不知为何她竟然想到了刚才了克里的那个约定。 那个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的约定。 约定?! 一号,你在想什么,为什么要去想那个该死的约定,这个约定和你根本没有任何的关系,你不可以被这些无关紧要的琐事和陌生人而摇摆了你的想法。 你要离开这里,必须马上,你不能继续留在这里,那样会将你所有的坚持全部打破,甚至打碎! 上辈子杀手的生活你已经过够了,现在该回到正常人的生活才对,你应该要过没有枪声,没有暗杀,没有危险,只是安静、平和、日复一日的重复的生活。 聂然在心里来回的对着自己不停反复地说着。 最后,她握了握手,用力地点头,“好。” 聂然不知道是,在她重新努力地坚定自己目标的同时,也彻底将霍珩内心最深处的那抹名为期望的火苗呼的一下灭了。 他,又再次的重新回到了无望的黑暗中,只有鲜血枪声日复一日得陪伴着他,那么的孤独、寂寞而又血腥。 “那你休息,马上到部队医院了,我去催他们快点……” 催他们快点? 他当是在开车吗? 聂然看他混乱话语以及近乎狼狈逃离的样子,眉头微微紧皱了起来。 ------题外话------ 哈哈,前面一直有人说霍珩作死的关然哥小黑屋,还要把她改变,现在报应来了,各位爽不? ps:推荐一妹子的文《玲珑嫡女之谋嫁太子妃》很不错的古文,大家闲着没事可以看看~ 058 大庭广众被抱着,骗人? 很快,直升机就降落了,只是降落的地点并不是预备部队的后山的飞机坪,而是部队医院专门建造的飞机坪。 那是紧急通道,是专门供给那些万分紧急的伤患士兵的。 但他就这么堂而皇之的降了下来。 霍珩从驾驶舱内走了过来,将她再次一把横抱了起来,直接跨步走了下去。 “我自己能走。”聂然窝在他怀里,皱着眉头提醒道。 霍珩目光笔直地落在前方,声音里带着一丝清冷,“这是最后一次了。”等走出这个医院以后,他们两个就要彻底分道扬镳了。 聂然听着他话里的意思,不由得想起他去而复返的事情。 想来这次他应该是挤出时间特意回来找自己把话说清楚的,等结束之后他大概就彻底补回来了吧。 看到他这么坚持,聂然也不好说什么,总不能在部队医院门口给他一拳吧。 所以也难得安分的窝在霍珩的怀里,其实最重要的是看这人的架势也不会让自己下来,索性她也不去挣扎了,以免扯到伤口。 可飞机外头的医生在看到军用直升机时,以为是重症伤患,立刻全副武装的带着担架跑了过来。 “伤者怎么样,是中弹了还是刀伤?伤口在哪里?”所有人紧急万分,神色严肃。 “肩膀上,被地雷的碎片伤到。” 霍珩说归说,但就是紧紧的抱着她,不肯放手,那几名医生和护士看他不肯放手,还以为是太过紧张,刚想上前把人从他怀里接过来时,却被他给避开了。 那几个医生眉头紧皱,很是着急地说道:“这位教官你快点把伤员放下来,延误病情可是会死人的!” 说着就要去抢霍珩怀里的人。 可今天霍珩就像是魔怔了一样,抱着就是不肯撒手。 怀里的聂然看到这一副场景,恨不得扶额。 早知道下飞机会变成这样,她宁死也不从啊! 看着这两边的人僵持不下,聂然这下也装不了死了,只能微微仰起头笑道:“那个……我伤口已经做过手术了,今天是来复诊的。” “什么?复诊?”为首的医生看到怀里的那个女孩子眉眼弯弯的样子,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是的,复诊,不好意思啊。”聂然笑着抱歉道。 霍珩这时感觉到飞机坪上一阵冷风吹过,生怕聂然会感冒,将她搂紧后径直朝着医院里面走去。 留下了那一群医护人员面面相觑的在冷风里吹着。 排队挂号,除了看诊的时候需要医生检查,其他时候聂然几乎被一直被霍珩抱在怀里,没沾一下地面。 可就是这样也引来了那些病人和护士的围观,甚至路过急诊室的时候被急诊的医生误会成了生命垂危的对象。 这让她十分的不爽,频频瞪着眼前的男人。 霍珩看到她那鼓着腮帮子气愤的模样,明明离别之际,却不知为何嘴角轻轻地勾起了一个弧度。 好不容易等拿完药,听完医生的嘱咐,再次上了直升机。 聂然看他并没有要放下自己的意思后,第一时间就从他的怀里挣脱了下来。 刚才在部队医院那么多人看着,简直丢人到家了! 她要是真晕过去也就算了,可问题她身体好好的,既没受伤也没残废的,就这么像个婴儿似的抱来抱去的,实在是没脸见人。 反倒是这男人一点自觉性都没有,死死抱着就是不撒手,脸皮后的堪比城墙一样。 而站在那里的霍珩感觉到自己怀里一空后,心底深处好像也有什么东西同时空了下来。 他握了握已经空了的手,慢慢放了下来。 “你好好休息吧,马上就能回基地了。”霍珩垂着眸,说完后也没返回驾驶舱,而是转身随意地找了个地方一坐。 直升机伴随着轰隆隆的螺旋桨声音从部队医院的空旷草坪上渐渐上升,聂然也找了地方坐了下来。 尴尬的气氛就这么蔓延开来。 聂然索性闭目养神地靠在那边休息了起来。 但敏锐的感官告诉她,对面这个男人一直在盯着自己。 聂然觉得今天的霍珩实在是反常的很,特别刚才自己答应要离开的事情后。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感觉不对劲。 难不成,他只是试探自己? 并不是真的要放自己走? 她在这边闭眼暗暗思考着,并没有发现对面的霍珩沉冷的目光中带着些许缱绻望着她。 终于,当飞机降落在了部队飞机坪上时,天色早已经黑了下来。 等到飞机舱门一打开,聂然率先第一个跑了出去。 刚在部队医院已经很丢人了,可不能再被部队里人看到了。 好在霍珩也没有强求,落在她身后一步,两个一前一后的就这么往基地里头走去。 “你自己好好注意身体。”就在聂然拐进宿舍楼时,和她擦身而过之际霍珩低声地吩咐了一句,随后头也不回地笔直地朝着前面走去。 聂然特意停了下来,站在路灯下想要看看他要去哪里。 结果没想到,他竟然一路走进了行政大楼里。 现在整个行政大楼里除了营长的办公室还亮着灯,其他地方都是黑的。 看来,刚刚在飞机上她是想多了,这男人是真的要放自己走。 想到要离开这里,她莫名地深吸了口气,接着径直往宿舍楼走去。 刚推开寝室的房门,就看到一个黑影从屋里扑了上来,聂然下意识地想要踢腿踹上去,结果就听到了何佳玉的大喊:“然姐!你怎么才回来!我等你好久了!” 聂然这才放松了下来。 只是再她扑过来时,还是轻松一闪,避让了开来,让何佳玉扑了个空。 “然姐,你又躲我!”没有抱上偶像的何佳玉表示很气恼,并且不服地再次扑了上去。 聂然对于这种亲人的举动向来不喜欢,正当她还想要躲闪时,施倩很贴心的阻止了何佳玉的举动,“你消停点吧,你家然姐还有伤呢!你这么一抱蹭到她伤口,怎么办?” 何佳玉一听,立刻紧急刹车,距离聂然一米远,生怕会弄伤自己的偶像。 “哦哦,对不起对不起,我给忘记了。” “你等我干什么。”聂然坐在自己的床上,问道。 何佳玉被他这么一提醒,又重新激动了起来,“然姐你是不知道啊,刚才你被指导员抗走的时候,那群人惊得直接掉下巴了!特别是严怀宇,那小醋缸直接化身成醋海了都!哈哈哈……那样子太好笑了!” 何佳玉独自一个人在那边吐沫横飞的说着,特别是在描述严怀宇的时候简直把各种损词儿全都用上了一边,要多顺溜就有多顺溜。 这时,古琳走了过来,关心地问道:“聂然,指导员把你送去哪儿了,怎么那么晚才回来。” “去部队医院做检查了。”聂然举了举自己手上拿的药。 宿舍的几个人听到聂然是去医院,一个个都关注了起来,就连讲得最欢乐的何佳玉都停了下来。 也不能怪她们这么紧张,主要是她当时虽然有医生在尽力救治,但毕竟只是在个破小岛上的木屋里救治的,设备药品都不太齐全,怎么样都不如医院。 所以难免还是会有些担心。 “怎么样,还好吗?”古琳担忧地问道。 聂然笑了笑,“没什么大问题,只要多休息就好。” 众人听到这番答复后,这才松了口气。 古琳点了点头,说道:“哦哦,那你到时候去医务室请个请假条,这样就可以再多休息几天了。” “只是纯休息哪儿够啊,这样吧然姐,要不然咱们去和炊事班打个招呼,给你做点病号饭吧。”何佳玉提议道。 施倩点头赞同道:“这个可以有啊,本来聂然在岛上一直都是清淡为主的,现在是该给她好好补补了。” “行了行了,这事儿你们别操心了,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训练,都赶紧休息吧。” 聂然刚听何佳玉说了那么多关于霍珩抱着自己离开后的事情,难保不会说着说着想起问关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为此她率先开口直接先将她们给打发了。 “对哦,这几天一直在海岛上,我都忘训练这回事了。”何佳玉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回到了部队基地里,日复一日的体能训练又要重新开始了。 不过想想,总比没日没夜的挖地雷强,至少不会死啊。 想到这里,她也就平衡了,乖乖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聂然见她已经安静了下来,这才松了口气。 最八卦的已经打发了,其他的也就不怕了。 只不过,听何佳玉刚才描述的那群人震惊的样子,她觉得接下来好一阵子部队里都会流传着她的“英勇事迹”了。 现在她不得不庆幸自己身负重伤,加上马上要离开部队,不需要在那些人面前露面太多,不然肯定要被人行注目礼不可。 她可不想在和今天一样在医院里被人当猩猩似的观看,太丢人了。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聂然就去医务室开了个请假单,真巧那名替她开请假单还是上次那位军医。 那名军医自从在小岛上被她小小的威胁了一把后,态度可恭敬了,要什么给什么,甚至还贴心的将原本一个星期的病假延长了十天。 美名曰: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既然受了重伤,还是要好好休息才行。 聂然觉得自己也要马上离开这里,休多少天都无所谓,也就随便他填了。 等他写完好,聂然又带着请假条去了季正虎的办公室,把情况和原因都说明了一遍。 其实季正虎早在昨天就听已经从安远道那里听到了聂然的事情了,昨天安远道一回来什么都没干,就把聂然的事情从头到尾的在办公室里说了一遍。 办公室里的那几个教官听得咋舌不已。 徒手排雷,诱敌上钩,挖鸿沟埋诡雷,这一切的一切听得就好像是小说似的。 这哪里是六班的士兵,就是一班的人估计都没这个胆气。 说到最后的时候,安远道还跑到季正虎的面前和他说,等明年年初的考核一结束,就要把人招进一班来。 季正虎这下破天荒的不同意了起来,这每年考核结束好的兵都往他安远道的班里去,总是留下最差的分到自己手里。 这回好不容易有个这么优秀,堪比一班还要优秀的,他实在是舍不得! 说不定聂然的出现是一个契机,可以让六班崛起的契机。 再者说了,一班全是优秀的,他安运道一个人训三十个人,哪里训的过来,万一到时候把聂然给埋没了怎么办,还不如留在六班,自己还可以重点培养聂然。 结果两个人争来争去,季正虎就是不松口,气得安远道直跳脚,嚷嚷着说是到时候要找营长评理。 评理? 评理就评理! 这根独苗,反正天王老子来他也不给! 想到这里,他禁不住对聂然多少了几句,只是那语气嘛还是那么的公式化,“等你休息完了,到时候把这些天落下的训练课程全部补上来。” “是。”聂然点了点头应答了下来。 她觉得自己要走这件事营长还没找她谈,说了也没用,还不如先应答下来。 反正开个空头支票也不犯法。 季正虎见她态度良好,这才放聂然离开。 接下来整整五天,聂然都呆在宿舍里等着,等着李宗勇的召唤,可等来等去等到也没等到消息,这让她不禁有些疑惑起来,是不是霍珩压根就没和李宗勇提及这件事,故意耍自己一把。 看着已经黑下来的天空,宿舍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接着就听到何佳玉开门扑了进来,直接倒在了自己的床上,嘟囔地道:“累死我了!这个混蛋教官简直没人性,竟然说我们半个月没训练,所以罚我们以后每天的训练延后一小时?好歹咱们也是有功之人啊,救了一百来号人呢!” “可不是,简直泯灭人性,我这一天给训得都快直接趴地上了。”施倩也同样躺在自己的床上,四仰八叉的,毫无形象可言。 “然姐你就幸福了,天天待在宿舍里好幸福啊!”何佳玉有气无力地羡慕着。 而被羡慕的聂然坐在那里心思还沉浸在霍珩答应自己的那件事里,压根没听到她们的话。 同样被训练得也有些脸色苍白的古琳,劝慰地说道:“也不是啊,教官也没有说错,我们的确是落下了很多。” “我的班长大人啊,你敢不敢有点脾气啊。”对于古琳这样的好脾气,何佳玉真是无语了。 怎么这世界上会有这么好脾气的人,连背后说人坏话都肯。 古琳略有局促地道:“为什么要有脾气啊,大、大家一起和和睦睦的听教官训练不是挺好的。” 鉴于自家班长是实在是太过善良,何佳玉决定要好好的教教她才行。 何佳玉一骨碌地翻身从床上爬了起来,对古琳一番教育道:“你没发现季正虎是在故意针对我们吗?我们这次立了这么一个大功,结果你看他一点都没有夸奖咱们,没特殊待遇就算了,还惩罚我们!分明就是看不起咱们六班!看不起你懂不懂。” 她对古琳不断的煽风点火,可这时李骁却拿着换洗衣服从她们两个人之间路过,冷冷地丢下了一句,“这就是特殊待遇。” 因为看重,所以越发的狠狠的操练,这种待遇是别人想求都求不来的。 被打断了的何佳玉一脸茫然地啊了一声,显然是没听懂李骁刚才那莫名其妙的一句。 刚想问,结果李骁已经转身走出了宿舍,去浴室洗澡了。 “骁姐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啊?”何佳玉只能呆呆地问古琳。 可惜古琳也不懂。 她又问了一边床上的施倩,但施倩累得已经半梦半醒之际了,这会儿被她弄醒后,睡眼惺忪地道:“什么什么意思,我不和你们说了,我累得快要死了,我先去洗澡,然后睡觉了,今天实在是太累了。” 她从床上爬了下来,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外头走去。 就这么一打岔,何佳玉也忘记了对古琳的教育,拿了衣服就跟了上去,“我也去,等等我!” 这下,屋内就只剩下聂然和古琳两个人了。 古琳看聂然一直坐在那里不吭声,以为她是这几天一个人待在宿舍无聊,和大家无法融入,这才不吭声。 于是好心的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份笔记递了过去。 “聂然,这是我做的笔记,我给你也做了一份,马上就要考试了,你这几天好好复习吧。” 聂然被她的话拉回了思绪,看到古琳手里的那份笔记后,又看了看古琳那神情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聂然并不想解释,伸手手下了那一份资料,道了一声,“谢谢。” 古琳看她神色平静,好像并没有负面情绪,这才放下心来,“这没什么的,我也去洗澡了。” 直到古琳离开后,聂然依然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那份资料。 那上面的字迹很干净,重点的地方还用尺子划了下来,看得出很用心。 可这在聂然眼底却格外的滑稽,她觉得古琳和自己一起排过雷,应该知道自己的实力才对,怎么回到基地后还是不停地给她资料呢。 要知道那些书她倒着背都可以。 她嘴角含着一缕玩味的笑意,指尖不停地翻转着那一张薄薄的纸张。 以至于等李骁洗澡完回来后,便看到了聂然坐在那里看着一张纸发笑。 那张纸似乎是古琳笔记本上的纸,顿时了然了过来。 只是……前几次聂然拿到那些资料都是趁着别人不注意直接丢进了废纸篓,这次怎么不仅不扔,还发笑呢? 聂然发觉她皱眉盯着自己手里的那一张纸,不由得笑瞥了她一眼,问道:“有什么问题么。” “你没扔掉这让我觉得得奇怪。”李骁擦着头发径直坐在了自己位置上。 聂然当然知道自己那些小动作不会躲过李骁的双眼,这下她笑眯眯地道:“我被她的执着打动了,不行吗?” 被打动? 李骁摇了摇头,这不可能,这聂然看似能和所有人打成一片,但心肠比谁都冷,从当初在岛上就可以看出来,那时候她一醒来发现要打海盗时,她第一个反应就是和他们划清界限。 怎么可能现在因为几张资料就被打动了。 这分明是在糊弄自己。 她懒得和聂然说这种话无意义的废话,只是问了一句,“你还要休多久。” 这时,聂然嘴角的笑一僵,随即微微收了起来。 “是啊,我也想知道自己到底要休多久啊。” 五天了,还没消息。 霍珩,希望你不是在骗我!她在心里暗暗说道。 聂然眼神有些发沉了起来。 ------题外话------ 哈哈哈,各位妹砸猜猜看,然哥到底离开没离开预备部队呢?猜对有奖哦!~ 059 他的失控,挽留 一眨眼,又是三天过去了。 聂然站在宿舍的阳台上,看着远处操场那些士兵们正站在凛冽的寒风中不停地训练着,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这前前后后加起来已经八天了,要不是那位军医好心开多开了那么几天,她现在已经销了假归队训练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都已经八天了,营长还是没有召唤她。 她不相信霍珩是在玩儿自己,他虽然小心眼多,但是两个人过招那么久,真假话聂然还是分得清的。 虽然他的情绪很不对劲,但是那天他说的话并没有掺水分。 可如果他说的是真的,会替自己和营长提这件事,那么营长为什么不召唤自己呢? 这下聂然坐不住了,不管是霍珩还是营长其中一环出了岔子,这件事她都必须要去问个明白才行,总不能这样稀里糊涂莫名其妙的丢失了一次机会吧。 她穿上了外套,直接向着行政大楼走去。 这回进去的时候,站在行政大楼门口的两个警员这回倒是没怎么拦她,轻轻松松她就走了进去,看样子好像是上面有人和他们提前打过招呼。 提前打招呼,那也就是说李宗勇知道自己会来。 那么,这是不是也意味着,霍珩已经把那件事和他说过了,只是他自己把这件事擅自给压了下来了呢? 如果真是这样,那……为什么呢? 李宗勇为什么擅自扣押着自己,而且既然想扣押自己为什么又能让自己去见他呢? 这个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走廊上静悄悄的,聂然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到了李宗勇的办公室前,抬手敲了敲门。 “叩叩叩——” 很快,里面传来了李宗勇的声音,“进来。” 聂然拧开了门把,推门而入。 李宗勇一看到她走进来,收起了手上文件,先是叹了一口气,苦笑了一声,“你还是来了。” 聂然扬了扬眉,果然自己猜测的一点没错,是李宗勇自己私下扣压下自己。 “为什么不让我走?”她不解地问道。 李宗勇双手一摊,说道:“你这么好的一个优秀兵,把你送走,是预备部队的一大损失。你说,我怎么舍得。” 聂然对于他的说法却不以为然的很,“预备部队里多的是比我优秀的。” 先不说一班那些将来要送往特种部队里的优秀的士兵,就是二班三班也是各方面人才济济的很,她的体能根本没办法这些人比。 毕竟这身体没有长时间经过高强度的训练,打个游击做个卧底还成,跑步耐寒武装泅渡这种体能训练肯定是在中下游水平。 但恰恰相反,李宗勇看中的就是她的作战能力。 他连连摇头,“不不不,他们或许在体能方面比你优秀,但真要去做任务,能力远不如你。” 就像这次在海岛上,如果没有她的领导有方,这十几个人肯定会死在海盗的手里。 这丫头片子聪明不说,还胆大的吓人,敢徒手排雷去炸海盗,就这份心性放眼整个预备部队,哪个敢这么做。 “营长太看的起我了,我也不过是死马当成活马医而已。”她神色淡淡,话语里油盐不进,分明就不给李宗勇机会。 李宗勇看她站在那里,目光坚定地看着自己,也明白自己说得再多也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只能妥协地道:“好吧,我知道你来就表示你心意已决。你想彻底离开部队呢?还是换个地方?” 聂然立刻接话道:“我想去2区部队。” 坐在办公桌前的李宗勇听到2区部队后,只觉得很是耳熟,仔细想了想后,恍然道:“那是你父亲的部队。” 聂然微微一笑地点头,“是的,我想去他那里。” 既然离开这里,那么她的原计划就可以实施起来了。 当初她的计划就是要去聂诚胜的部队,只不过后来被霍珩给打乱了,现在绕了一大圈也算是偏离的轨道重新步入正轨了。 李宗勇哈哈一笑的靠在了椅背上,“这是打算去给你父亲做左膀右臂啊。” 聂然也不藏着掖着,坦然地道:“别人都说虎父无犬女,上阵父子兵,我去帮我爸爸这也很很正常。” 这次过去她必须要“好好帮助”聂诚胜一番才行,也不枉费她叫了这么久的“爸爸”。 “所以希望营长能够同意。”聂然嘴角微勾起,眼底有一瞬的精光闪过。 “话是没错,可是你宁愿放弃预备部队,转去普通地方部队,聂师长能同意?”李宗勇觉得聂诚胜要是知道她离开预备部队肯定不高兴。 这里是预备部队啊,和普通部队不同,那是尖子部队,是特种兵的摇篮。 有哪个当兵的不把特种兵三个字视为一种目标和荣耀。 就算聂诚胜有想要聂然将来去帮自己的想法,那也肯定是等聂然的肩章上带上星后在把她挖回去,绝对不会是现在。 聂然虽然优秀,但毕竟手上没有任何的功勋,可以说暂时还不成气候。 从预备部队退出去,这无疑是折了自己女儿的大好前程,以及聂家的大好前程。 “我觉得你要不然再仔细考虑一下吧。”李宗勇很是中肯地劝说道。 可聂然却笑着摇了摇头,语气里满是笃定,“在那之前他可能不同意,但现在么,我想这应该不是问题。” 这个机会还要谢谢聂诚胜本人呢。 断绝父女关系? 呵,当初陈悦的事情逼得聂诚胜直接和自己划清关系,后来发觉没事后就又给汪司铭打电话想借机和她修补关系,可惜聂然晾了他很久。 后来又遇到了野外生存耽误了好多天,现在聂诚胜应该急疯了吧。 毕竟现在聂家只有她进了预备部队,聂诚胜对于自己的期望那么大,怎么舍得放弃。 应该示好都来不及才对。 “不过前提需要营长帮一个忙。” 聂然透着些许狡猾笑意的样子让李宗勇好奇这小丫头片子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你说。” “能不能就说我是训练的时候因为手受伤需要休息,所以决定暂时转入2区。” 暂时? 这两个被李宗勇瞬间给捕捉到了,他不禁皱了皱眉头。 这丫头片子用这种借口回去,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只是离开一阵在回来? 说真的,排除那小子和她之间的问题,就只是部队的角度来看,李宗勇也舍不得这么好的种子兵离开。 聂然这种兵要是离开,实在是太浪费了! 她就应该属于预备部队,属于一班才对! 李宗勇以为只是暂时离开缓和一下,立刻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急迫和期待,这让聂然一愣,随后淡然地说道:“不,我不打算回来了,只是希望您能这么说而已。等时间一久,我就说自己的手复原不了,无法拿枪,你们已经放弃我了。” 聂诚胜那么急切的想要和自己修补裂缝,无非是觉得她成为了预备部队的一员。 所以这个身份她不能一下子给抹去,需要好好的利用一把。不然就算去了2区也不会受到聂诚胜重视。 这就不得不感谢霍珩的亏欠了,让自己捡了个这么大的便宜,少走了那么多的弯路。 到时候,只要她慢慢渗透进聂诚胜的周围,手废不废的也就无所谓了,反正只要脑子没有废,她相信聂诚胜一定会被自己玩儿的团团转的。 而对面的李宗勇听到她的这番话后,也明白了过来。 这小丫头片子想的还真是周到。 她知道聂诚胜不会答应她的申调,所以用病患这一招逼得聂诚胜不得不接收下她,到时候等时间一长,随便找个什么手受伤脚受伤的理由让预备部队抛弃她,那到时候聂诚胜想做什么也没办法了。 这一招缓兵之计真是干的漂亮! 李宗勇不由得目光里闪现一抹赞赏之色,“好吧,受人之托,终人之事,既然他答应了你,我自然会替你办好。” 聂然嘴角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那就多谢营长了。” 话既然进说完了,也就没有理由再继续留在这里。 只是,她刚想要离开,结果就被李宗勇给叫住了,“不过,在此之前能不能听我说两句。” 聂然挑了挑眉,又重新将刚搭在手把上的手收了回来,“当然。” 李宗勇看她重新走了回来,于是调整了下坐姿,坐直了起来,双手放在了办公桌上,声音变得低缓了起来,“他是我教了这么多年最优秀的学生,因此被我派出去做了卧底,我以为以他的能力最多也就五年可以结束。然而没想到的是,这里面的水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关系复杂的千丝万缕,于是他这一做就是十几年,期间几次死里逃生。” 李宗勇在说的时候,一直盯着聂然的神情,可不知道是这丫头片子掩盖的太好呢,还是真对那小子没情分,脸上愣是一点异样都没泄露出来,就那么笔直地站在那里,甚至嘴角还含着一丝微笑。 李宗勇再接再厉的继续道:“你自己也做过卧底,我相信你能明白他的感受,那种每天闭眼睡觉之前提醒着自己还是一名军人,可等再睁眼时却又要把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为了能够得到目标人物的信任,甚至将自己最不齿,最黑暗的一面无限的放大,长此以往下,在身份的转换和分裂下,人就会变得焦躁、无望。” 聂然听着他啰啰嗦嗦的一大堆,又说不到个重点,忍不住问道:“所以,营长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是做过卧底,可真是不好意思,她从来没有一睁眼是别人一闭眼是军人这种程序。 因为她从来没把自己当军人,她的骨子里依然还是一个杀手,什么责任、使命、顾忌,对她来说那都是空气,只要能达到目的就好了。 至于什么把自己最不齿的最黑暗的一面放大,或许军人会有这种转换的困难,但她没有啊,她本来就是属于黑暗,根本不在乎什么黑暗面不黑暗面的。 所以,说实话她不太懂霍珩的感觉。 而坐在办公桌前的李宗勇看聂然真的完全没有被自己话语所打动的样子后,最终坦言道:“我想告诉你,这段时间他所做的并不是想要故意的去改变你,而是因为害怕。” “害怕?”这两个字总算让聂然有了些许的反应,但那神色看得出不是因为担心,而是奇怪。 不过对于李宗勇来说,不管是奇怪还是担心,只要她有反应就成。 所以他不遗余力地对着聂然娓娓道来:“是,我刚说过他有几次死里逃生,而死里逃生的原因是因为当初我们派出去三个辅助卧底,最后都背叛了部队,甚至差点把他也给供了出来,以至于后来他拒绝再派任何人去辅助。” 聂然眉梢一挑,无声地等待着李宗勇的后话。 李宗勇说到这里的时候,神情也变得有些难看了起来,他停顿了几秒,继续道:“那三个人和他是同一个寝室的战友,那段时间他不停地劝阻着那几个人,可都没有用。可以说他是亲眼看着他们一点点的变节的。没办法,为了能够将任务完成下去,他不得已亲手杀死了那三个战友,那时候刚做卧底一年不到。所以他怕你也变成这样。这点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 “我已经完成了任务。”聂然语气平静地提醒。 但内心却并不赞同李宗勇的话。 那些人和自己并不同,她完成了任务,她并没有背叛部队,那霍珩有什么好怕的,他的害怕点又在哪里? 这个命题根本就不成立。 “可他在内心深处的恐惧是无法轻易消弭的,而且你在部队里并不能融入其中,反而还想要逃离。你的逃离就是导火索,致使他下意识的想要扣住你。”李宗勇说道。 聂然眉头紧锁,她没想到霍珩会有这么一段过往。 杀死自己的战友,这一点的确很痛苦。 她在基地训练的时候之所以可以把同伴杀掉是因为没感情,零信任。 但部队不同,它是讲求战友情的地方,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磨合训练,会使得他们的感情变得犹如亲兄弟一样的亲,更何况还是同一寝室的,更是意义不同。 她用理智分析的时都觉得很不可思议,更别提霍珩这个执行者了,那时候的痛苦应该是巨大万分的。 如果是这样想的话,那他这样的失控和强制性的介入的确是有因可循的。 毕竟逃离部队和背叛部队这两者之间的关系太容易让人产生错觉感,而且更糟糕的是,她曾经为了骗霍珩,有过变节的假象,这可能也是触动他的另外一个点。 “所以,营长今天说这一番话是要给他洗白?”聂然才不相信李宗勇是闲着无聊和她聊霍珩的往事。 “洗不洗白的在于你,不在我。我只是想把这一切告诉你而已,这样也不枉费他几个月前不惜把自己卷入那场风波里来救你。” 李宗勇最后那句话说的很莫名其妙,聂然听了后眉头不自觉地拧紧了起来,“几个月前救我?” 霍珩救过她的次数不少,但每次都是他算计好的,并没有将自己卷入其中啊。 对面的李宗勇像是状况外的模样,点头道:“是啊,你执行任务的那天不是差点被发现,最后他给你解得围嘛。” 执行任务被霍珩解围…… 聂然骤然想了起来,那天她在刘震办公室里差点被发现,刘震当时正要打算进来,结果被霍珩给阻了下来。 原来那天并不是巧合,而是霍珩早就知道自己在里面,所以才出声帮了自己一把。 得,她又欠了霍珩一大人情。 聂然暗暗撇了撇嘴,眼角的余光无意间扫过李宗勇,发现他嘴角划过一个极快的笑。 顿时,恍然大悟! 她似笑非笑地对着李宗勇说到:“营长就是营长,这小心思还挺多。” 他摆明了是看出自己不想欠人人情,所以故意透漏出这么一个消息,好让自己对霍珩有愧疚。 那前面霍珩那些情有可原的失控就全部一笔勾销,灰飞烟灭了,要是自己一感动说不定还留下来了。 这个营长,居然给她来这一出。 到底是师徒啊,胳膊肘向里拐! 一个比一个腹黑。 被当场戳穿的李宗勇愣了愣,随即苦笑地摇头,“唉……老啦老啦,竟然被小丫头片子看穿。” 聂然以防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再次被算计进去,立刻打住了话题,问道:“我什么时候离开这里,去2区那边报道?” 李宗勇觉得吧,自己这一招棋下的还算凑合。 虽然聂然并没有预计中会留下来,但至少聂然心里对于霍珩当初的那些折腾都是情有可原的,加上还欠了一份情,所以如果将来他们两个人的能再见面的话,聂然顾忌着人情也不会太冷淡,也算是做个小小的铺垫吧。 达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后,李宗勇很贴心的提议道:“这样吧,马上就要过年了,你现在受伤也不好训练,不如回家好好休息,我到时候会和你父亲打个电话,等到年后你直接跟着你父亲去部队,如何?” “那还真是谢谢营长了。”聂然这声道谢显得很不走心。 刚把自己算计了一回,现在就给安抚。 这典型的打一巴掌赏一甜枣。 “我先回去整理起来。” “好。”李宗勇点头。 聂然转身走出了办公室后,李宗勇拿起了身边的专属电话,按了一串数字后,电话里嘟嘟的响了才一声,就通了。 “她走了。”李宗勇也不等那头的人说话,率先开口道。 “嗯。” “这丫头比想象中的还要聪明很多。”李宗勇继续道。 “嗯。” “我替你还挽留了一把,结果被她瞧出来了。”李宗勇想到刚才聂然那意味深长的笑后,一阵摇头,明明自己演的那么好,怎么就被发现了呢。唉……棋差一招啊。 那头的人终于不再是发一个单音了,他声音低沉地道:“不用了,这是我答应她的。” 李宗勇听他的声音那么沉冷平静,有些担忧地问道:“臭小子,你……没事吧?” “没事。我马上就要回去了。” 李宗勇千叮咛万嘱咐地道:“好,那你自己要小心,千万千万的小心。” 电话另外一端停顿了三四秒,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她……是离开部队吗?” “哦,不是的,她去2区,她父亲的部队。”李宗勇这下笑了起来。 这臭小子明明就舍不得的很,在他面前装什么故作释然呀。 他好歹也是个过来人! “你自己小心点,争取早点回来见她。” “好。” 两个人说完话后就挂了电话。 正在此时,助理走进了房间内,恭敬地道:“霍总,该登机了。” vip候机室内,他安静地坐在轮椅里,那张冷峻深镌的面孔映在落地窗上显得有些缥缈。 从这一刻起,他再次成为了霍珩。 “走吧。” 他推着轮椅往前走去,每一步都像是朝着黑暗里走去。 060 回家,明着威胁 聂然在离开营长办公室后直接回寝室收拾东西。 她向来简单,外套加换洗衣物一共就两三件,一个背包就可以直接搞定。 换好了自己的服装后,背着背包,不过短短半个小时,她背着包走出了宿舍大楼,往部队大门口走去。 可才走到一半,身后一辆军用车行驶了过来,聂然自然而然的刚想要避让开来,但没想到车子却就此停了下来。 车窗缓缓下降,驾驶座上坐着的人竟然是安远道,只听到他不耐烦地挥手道:“赶紧上车,营长让我送你回家。” 聂然想了想,比起自己买票坐车,的确军车更为方便一些。 可这坐在驾驶座上的这个男人……这个营长是故意的吗?! 干嘛要找个看不顺眼的人送自己,这一路上得多两两相厌啊。 “快点,你上不上车啊!不上车我走了。”安远道拍了拍车门,催促了起来。 聂然被他这样连番催促后,反而悠然地双手插在口袋里,微笑着道:“走?教官你在和我开玩笑呢吧,这可是营长的命令,你敢不服从?不是您当初和我说,要无条件服从的吗?” 本来只是激一激这丫头的,没想到反而被她将了一军的安远道一口气噎在了胸口,“你!” 这丫头和他就是八字相克,每次吵架他都输。 “行,我服从,我等你上车行了吧!”安远道瞪大了眼睛,气哼哼地坐在驾驶座上,一副很不甘心,却又偏偏无奈的样子。 聂然看他吃瘪后,这才心情愉悦地拉开门坐了上去,只是坐的位置是车子的后座上。 安远道看她并没有坐在副驾驶座,反而坐在了车后座,顿时气结。 “你还真把我当成司机啊!” 刚才营长给他打电话吩咐命令的时候他正坐在办公室里。 鉴于六班出的那次意外,其实说真的他也很想让一班的人遇上,滑坡,海盗,武装泅渡。 这简直就是天赐的考验啊! 为此昨天半夜他刚把一班那群人也给照葫芦画瓢的用直升机给丢去了某个海岛上,让他们也去历练一把。 所以现在他是办公室里最清闲的人。 但没想到营长居然一个电话让他去送聂然回家,他好歹也是教官,而且还是优秀班的教官,竟然给六班的士兵当司机,这简直说不过去。 可又碍于是营长下的命令,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前来。 “赶紧坐前面来!”安远道命令着说道。 “我是伤员,需要休息,副驾驶的位置太小了。”聂然将包放在一头,直接躺了下来,接着又补了一句,“顺便开一下暖气,这么睡容易感冒。” 被使唤了的安远道气得后槽牙咯吱咯吱的磨蹭着,手用力的按了下暖气的开关,嘟囔地道:“哼!女兵就是娇气,都养了那么多天了,还要请假回家。” “我看安教官是又想要听听营长的训示了吧。”聂然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凉凉地说道。 被戳到痛处的安远道这下气得鼻子都歪了。 他可没忘记这臭丫头片子在营长办公室利用营长来打自己的脸面的事情! 为了以防被她直接气死在了车上,安远道觉得自己还是闭嘴开车比较好。 车子行驶了一路,开了六个小时后停在了高速的服务站的停车场里,他看身后的聂然像是睡熟了样子,于是径直下车去快餐店买了点食物回来。 等回到车里的时候,聂然已经醒了过来,确切的说她就没睡过,只是不想被他使唤,所以才继续装睡着。 “你倒是会找时间点醒,吃饭了就醒过来。”安远道没好气地将手里的一个纸袋子丢到了后座上,然后自己拿着汉堡啃了起来。 聂然打开后发现,自己的纸袋里除了两个汉堡之外多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粥。 她无言地挑了挑眉,抬头看了安远道一眼。 这人嘴里一直念叨着女兵烦,女兵娇气,但到了关键时刻还是挺会照顾人的。 聂然勾了勾唇,举了举手里那碗粥,笑道:“谢了。” 安远道被她这么突然一道谢,不自然的哼哼道:“谢什么谢,快餐店里没可乐了,我随便格你买的而已,别想太多。” 聂然也很不在意地说道:“哦,我也随便谢谢而已,不值钱的。” 随后,靠在了椅子上一口汉堡一口热粥,吃的好不惬意。 坐在驾驶座上的安远道这下气得汉堡直接噎了在食道里,手忙脚乱地喝了好几口可乐才好不容易咽了下去,然后气势汹汹地给了她一眼刀。 可惜,后座的聂然恍若未闻,继续吃着自己手里的东西。 一个短短的小插曲结束后,车子重新行驶在了高速上。 当初坐火车花了将近六七个小时,这会儿坐车子怎么也要一晚上才能到,聂然吃完了东西后又再次躺平睡觉。 只剩下安远道一个人孤零零的在黑夜中开着车,尽职的做着司机师傅。 在黑夜中,车内只有前座开着一盏昏暗的小灯。 安远道透过后视镜看了眼身后睡得很是“安稳”的聂然,恬静的睡颜看上去人畜无害,完全没有刚才那牙尖嘴利,气死人不偿命的小狐狸模样。 就这么一个小小丫头,看不出来,竟然还有徒手排雷的气魄,不仅如此还敢在五十个海盗面前堂而皇之的就敢把海盗头子杀了。 就算是他们一班那些体能军事都优秀的女兵,真要她们开枪杀人,估计有些可能还是会有心理障碍,第一枪肯定是犹豫的。 可她呢,听严怀宇那小子说,这聂然一枪直接爆了海盗的头,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这魄力,真是非一般人能比拟的。 这小丫头片子如果真要好好训练,将来的前途那是不可限量啊! 偏偏季正虎就是咬死了不放人,还说什么聂然生是六班人,死是六班的鬼。 反正他不管,这回连司机都当了,回去以后他非要和营长好好说说,到时候把聂然给弄进一班来不可,这么好的苗子不放自己手里好好练,那不就浪费了! 打定主意后,他握紧了方向盘,加下的油门又用力了几分。 车子在高速路上一路疾驰着。 时间一个小时一个小时的过去,车子总算是下了高速,而恰巧这时候浓重的夜色已经渐渐的开始泛起了鱼肚白。 躺在后座的聂然估算了下时间,差不多快要快要到了,索性从后座上起来。 “你这一觉睡得倒是够舒服的啊。”安远道看她醒过来后,哼声说道。 “这说明教官开的稳啊。”聂然看他被自己一夸后神情洋洋得意了起来,随即又说了一句,“司机当的很称职。” 顿时,安远道的脸又黑了下来。 又开了一个半小时后,聂然突然出声喊停车,“找个地方放我下来。” “还没到你家。”安远道皱了皱眉头,但还是依言将车停在了街边。 “你等我一会儿。”聂然说完后就推开车门直接下了车。 安远道看她急急忙忙的样子,以为她是睡了一晚上要上厕所,于是就在车上等着她。 十分钟过去后,聂然提着两个纸袋子走了回来,拉开了前座的车门将一个纸袋子放在了副驾驶座上。 安远道扫了一眼那纸袋里的热粥和两个包子,十分嫌弃的样子,“洗手了没啊,别上完厕所连手都没洗就给我买早餐,那么脏我可不吃。” 聂然站在车外头,挑眉一笑,“安教官又开玩笑,您老野外生存的时候连老鼠都吃,没洗手而已怕什么。” 安远道以为一个姑娘被这样说,肯定会各种解释,结果没想到这丫头不仅不解释,还默认了一把,害得他刚拿在手里打算吃的包子就这样停留在了半空,冒着缕缕热气,却就是无法下嘴。 聂然“砰”的一声,将车门重新关了起来,而她却却没有上车的意思。 “喂,你去哪儿?”安远道以为她生气了,急忙喊道。 聂然笑了笑,“回家啊。” “那你上车啊。”安远道指了指后座。 聂然摇了摇头,退到了一边,“不必了,睡了一夜身体都快僵了,我走回去就好,不远了。” “你确定?” “当然。”聂然说完后就朝着前面走去,但走了两步后却又转头说道:“那份早餐算是还你的,还有我没去上厕所。” 接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安远道坐在驾驶座上透过挡风玻璃看着聂然离去的背影,直到彻底消失在人海里时他这才收回了视线。 他望着自己手里那颗包子,突然哼笑了起来,用力地就是一大口。 这丫头,他非要弄到自己班里不可! 吃完了两个馒头,又喝了一杯咖啡提神后,他调转了车头往回开去。 而聂然则自己打了辆出租车回到了桃苑。 刚进家门就看到叶珍正穿着睡衣吩咐着下人们做早餐。 聂然微笑着斜靠在门框上,冲她喊了一声,“好久不见啊阿姨,想我吗?” 叶珍霍地转过头看一看,整个人都愣住了,她瞪大了眼睛,惊讶得话都不利索了起来,“你……你怎么回来了?你为什么会回来!你不是生你爸的气,决裂了吗?” 聂然笑着将目光转移到了楼梯上,“爸,听咱阿姨的意思,好像不太希望我回家啊。” 叶珍被她这么一说,转身朝着楼梯上看去,果然聂诚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那里。 那几天因为聂然不肯接电话,父女关系得不到缓和,聂诚胜对自己有着格外大的意见,所以叶珍生怕他听到刚才的话会不高兴,急忙解释道:“不,不是的,我不是……不是这个意思……” “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聂诚胜缓过神来后,匆匆忙忙地下了楼跑到了聂然的身边,“既然回来了,也应该打电话给我。我也好叫人去接你啊。” 自从那通电话结束后,父女之间的关系可谓是降到了冰点,他几次打电话聂然的手机都是关机,后来没办法只能打汪司铭的电话想要借机会修补一下。 可谁知道汪司铭告诉自己,聂然他们野外生存训练去了。 这下,他真是又急又无奈,生怕聂然就此不认他。 为此他对叶珍也没以前那样的态度了,时不时地就对她一顿冷言冷语。 不过现在好了,聂然竟然直接回来了,而且话语里似乎已经把那件事给忘记了,这让他高兴坏了,满是慈父的语气。 聂然微笑着走了进来,“不用了,我这次回来是申调回来的。” 聂诚胜一听,眉头马上紧皱了起来,“申调?什么意思?” 这聂然才进预备部队两个月,马上就要过年,申什么调啊? 聂然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说道:“我这次野外生存的时候伤了手,医生说需要复原很长一段时间,所以营长就让我回家休息,年后让我跟着你去2区部队。” 站在餐厅的叶珍这时走了过来,“这好像不是申调吧,这怎么听起来像是被赶出预备部队的样子。聂然啊,你该不会是考核不及格,人家预备部队不要你吧?” 她的言语里透露出的全是风凉话。 聂诚胜也觉得叶珍的话没错,受伤就应该在医院或者是回家休息一段时间,怎么会调离呢? 这不符合规矩啊。 “到底是受伤暂时在家休息,还是被预备部队赶出来?” 在预备部队这个问题上,聂诚胜立刻就严肃了起来。 聂然指了指自己的手,无辜地道:“我手受伤没办法参加训练,所以营长好心让我申调,说是暂时的。” “暂时的?”聂诚胜皱着眉头,思索着。 显然在部队那么多年,他从来没听过伤员因为没办法参加训练而申调的。 叶珍不相信地道:“部队里有这种条例吗?我怎么从来没听过有受伤暂时申调的。” 聂然勾了勾唇角,声音很是好听,“阿姨,你不是部队里的人,当然没听说过,这并不奇怪啊。” 叶珍被她这么一讽,不阴不阳地哼哼了一声,然后道:“我想就算是你父亲,应该也没听过吧。” 她就算不是部队里的人,但她好歹也留在聂诚胜身边这么多年,部队里的一些基本事情她还是很清楚的。 能被部队调离的只有两种,一是往上升,二就是被退出来了,绝对不可能有第三种情况。 同样,聂诚胜也觉得如果是正常情况下,应该不会出现第三种什么暂时调离的情况。 但问题就出现,那是正常情况下,那么不正常情况下呢? 上次聂然突然除名又恢复这件事他可是记在心里,这回呢? 会不会有又什么意外? 聂然看他一副纠结的模样,很好心地道:“爸爸要是不相信,可以打电话给预备部队问下详细情况。” 聂诚胜被她这么一激,立刻摇头,“我怎么会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呢,先吃饭,一切都吃完饭再说吧。” 上次的断绝父女关系这件事毕竟是他理亏,现在暂时没有查明,还是不要轻易下结论比较好。 三个人就这样坐在餐厅里各怀心思地吃着早餐。 聂诚胜现在满脑子都是聂然是不是被退出了预备部队,所以匆匆吃了两口后,就借口要去书房发个邮件,上了楼。 才关上书房的大门,他马上一个电话打到了预备部队那边,自报家门地道:“我是2区部队的聂师长,我想找一下你们的李营长。” 那边的人在审核了聂诚胜的所有相关信息后,这才转接了上去。 “嘟嘟——”了两下后,电话那头终于通了。 聂诚胜寒暄地笑道:“李营长你好。” 李宗勇也呵呵一笑地答:“聂师长你好啊,令爱安全到家了吗?” “是的,已经到家了。” 聂诚胜听着李宗勇的话里,好像对聂然并没有什么不好的情绪在里面,难道真的是调离? “那我就放心了,她毕竟这次受伤严重,被地雷给炸到了。”李宗勇说着就叹了口气。 这口叹息倒是真心的。 那天聂然浑身是血的倒在那臭小子怀里时,真是吓了。 电话这头的聂诚胜眉心一跳,“什么?被地雷炸到?” 他没听错吧? 被地雷炸到?! 他女儿被地雷杀炸到竟然还能完好无损的回来? 天! 聂诚胜整个人当场就呆愣住了。 手里另外一端的李宗勇回答道:“是啊,这次她的野外生存考核完成的非常好,只是她受伤,这才没办法,只能让她回家。” 终于说到主要问题了,聂诚胜顿时清醒了过来,问道:“既然是休息,那……申调又是怎么回事?” “哦,我本来也不想调离她的,想让她留在预备部队帮帮忙,但预备部队没文职工作,这不没办法,想着要不然把聂然送到你那儿去。一来2区肯定有文职的需求,二来你是她父亲也好就近可以照顾她。” 不愧是霍珩的师父,这谎话说起来真是一点漏洞都没有,合理又充满着人情味。 如果这番话聂然听到,真是要给李宗勇拍手鼓掌一番不可。 “那……她什么时候回去啊。”聂诚胜很担心聂然长时间的休息会落下别人很多的训练,从而跟不上进去,最终被踢出预备部队。 其实说来说去,他并不关心聂然的手如何,他只关心聂然能不能留在预备部队直到顺利毕业。 这点李宗勇似乎也感觉到了,所以他语气里满是郑重的说道:“这个就要看她的恢复能力了,伤筋动骨毕竟一百天呢,等过几个月我会让她去部队医院复查一下,要是可以就让她回来。在此之前,希望聂师长能好好照顾她。” 聂诚胜听到聂然过两三个月就回去后,这才放下了心,并且连连保证道:“这个当然,她是我的女儿,我怎么可能会不好好照顾她呢,这个你放心吧。” 他暗自庆幸,还好刚才他没有像叶珍那样出言讽刺,不然事情只会越弄越糟。 不过说到叶珍,她可真是越来越让人失望了! 说话做事完全没有以前沉稳,再这样下去,只会给自己带来困扰! 聂诚胜和李宗勇又寒暄了几句话后,这才挂了电话。 楼下的叶珍此时正和聂然两个人坐在位置上各自吃着早餐。 聂然吃完了一碗粥后,笑着问道:“阿姨最近心口还疼吗?” 叶珍知道她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但面上还是笑着道:“好多了。” “这样啊,那我也就放心了。” 聂然那样子看上去完全像是担心后妈身体的善良女儿,叶珍坐在那头暗自翻着白眼。 “弟弟呢,在童子军校还好吗?” 聂然这突然的一句话,让叶珍手里的调羹“嗒”的一下掉入了粥里,滚烫的粥水被溅到了虎口上,让她不禁缩了缩手。 “……也挺好的。”她强装镇定地抽了一张纸巾擦拭着。 聂然点了点头,慢条斯理地喝着粥,“嗯,那就好,有空我会去看看他的。” 叶珍唰的一下站了起来,“你要干什么!” 椅子被她这么一推,和地面摩擦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题外话------ 那个我一直忘记说了,这几次的活动奖励我都发了昂!~ 还有谢谢妹子们送的票票~么么哒~ 今天我一天都没碰电脑,忙着招待亲戚,好累~睡觉去,明早起来继续写~!各位晚安~ ps:除了虐渣渣外,接下来的内容也好精彩的哦~!不容错过呐! 061 被送医院,被欺负? 聂然歪着头,故作不解地说道:“我去看看呀,怎么阿姨这么激动。” 一提到聂熠,叶珍立刻就失控了起来,她双手撑在桌沿上,低吼了起来。“你别动他!” 聂然这时候微微一笑地道:“我总要给你找点事做,才能让你少开口,不是吗?” 她推开了那碗粥,靠在了椅背上,气度悠然的很。 而叶珍则因为愤怒胸口上下不停地起伏着,全然没有了富贵太太的模样。 两个人就这样一个站着,一个坐着,气氛变得尤为紧张。 正在客厅和厨房里忙碌的佣人们虽然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但是多少也能感觉到夫人和大小姐之前的别样气氛,所以一个个都躲开,以防被波及到。 突然,楼上的书房响起了一个轻微地开门锁的声音。 原本正怒气叶珍听到后,神情微微一变,嘲讽地一笑重新坐了下来,“你别得意的太早,等你爸爸下来,还不知道你能不能安然无恙地留在聂家呢。” 他们两个人到底是多少年的夫妻了,叶珍一眼就看出聂诚胜刚才是找借口,什么发邮件,根本就是打电话求证去了。 而她也绝对不相信会有部队申调这种事情。 要知道聂然在新兵连的成绩她全部都有看过,次次都是垫底,要不是后来因为那个任务,让她瞎猫碰到死老鼠,踩了狗屎运,不然哪儿轮得到她进预备部队! 预备部队啊,新兵连最好的兵才有资格进的地方,聂然怎么可能跟得上那里的进度。 所以她可以百分百的确定聂然这次回来是被预备部队给赶出来的! 聂然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心里想的,对此勾唇笑了起来,“哦,那你最好希望我不要安然无恙,不然的话你儿子可能就要倒大霉了。” 她明明是淡笑悠然的样子,可话吃来的语却是明晃晃的威胁,让叶珍不禁心里有些迟疑了起来。 聂然这么淡定,难不成真的是申调? 在她犹豫不确定的时候,楼上的聂诚胜已经走了下来。 他神色一时间难以辨明,只是一下楼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别吃了。” 这三个字瞬间让叶珍心头一喜,她觉得自己是猜对了! 可这份欢喜还没过三秒,就又听到聂诚胜继续道:“这些早餐营养不够,叶珍你赶紧去给她熬骨头汤,以后每天给她熬一锅,既然受了伤,就要好好补补才行。” 什么?熬骨头汤? 这什么情况?! 叶珍刚绽开的笑僵在了嘴角,眼睛则因为惊讶瞪得格外的大,整个表情看上去格外的滑稽可笑。 聂然坐在位置上欣赏着她逗趣的模样,无声地冲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快去啊!”聂诚胜走到了餐桌边,看叶珍呆滞地站在原地不动弹,不由得皱眉催促了起来。 心里对叶珍的意见也越发的大了起来。 这女人是怎么回事,怎么总要自己重复两边,看上去这么呆头呆脑的,这以后聚会还怎么带出去,这不是给自己丢人么! 叶珍被他这么一喊,立刻思绪被拉了回来,“我……我的意思是,我们家没骨头啊。” 这下聂诚胜真的不悦了起来,“没骨头你不会让佣人去买吗?!” 叶珍急忙点头道:“哦,好,我现在就去……” 说着就匆匆忙忙的进了厨房吩咐了起来。 “爸,这每天都是骨头汤,会不会太麻烦叶姨了。”聂然特意朝着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声音不轻不重,却正好字字都落入叶珍的耳朵里。 让叶珍听的不禁咬牙切齿的很。 这个该死的贱丫头,分明就是故意说这种话给自己听的! 正在被叶珍嘱咐去买骨头汤的佣人看到叶珍那一瞬间的狰狞面色,吓得急忙低下头去。 餐厅里的聂诚胜哪里会知道女人心里哪些小心思,很果断地说道:“不会,家里有佣人给你煮,她麻烦什么。” 聂然听到后,简直心里快要笑翻了。 真不知道叶珍听到聂诚胜说这种话,会不会气傻过去。 “那真是谢谢阿姨了。”聂然很好心地冲着厨房说了一句 她就是要逼得叶珍明明气得心里吐血,偏偏还要装笑脸。 果然,从厨房走出来叶珍脸上挂着扭曲的慈母微笑,“这有什么好谢的,你爸爸说的对,你受伤就应该要好好补补才行。” 聂诚胜这次倒觉得叶珍说的不错,点了点头说道:“没错。这次回来你就好好休息吧,回预备部队的事情不急。” 反正有李宗勇这个营长的保证,他很是放心。 而且刚才还听李宗勇说,聂然这次的野外生存完成的非常棒,这让他很意外也很得意。 这几个月来,他一直很关注聂熠在童子军校的表现,可谁知还不等他打电话过去,那边的电话就频频打过来,并且每次说的话都一模一样,说聂熠表现的如何如何的不好,如何如何的糟糕。 弄得他一直在那些教官面前抬不起头来,导致最后他都已经不想接那边的电话了。 这回聂然倒是给自己扬眉吐气了一回。 “你这次受伤严重吗?”聂诚胜心情不错,难得关心了两句。 “已经好很多了,爸你别担心。”聂然笑眯眯地回答。 聂诚胜拧着眉头,严肃地道:“爸,怎么能不担心,你那几天都不接电话,爸几乎整夜整夜的没办法安睡。” 这个点是最好能够修补父女之间关系裂痕的时机,聂诚胜当然不会放过了。 完全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担心女儿担心的好食不知味夜不能寝的好父亲的模样。 “就差直接去预备部队找你去了,你知不知道。” “是吗?”聂然笑了笑,眼底却极快的闪过一抹讥讽。 几乎整夜不睡? 当她是傻子吗?! 一个一遇到事情就要断绝父女关系的人,怎么可能会担心的整夜整夜不睡,真是一点撒谎的技术含量都没有。 聂诚胜并没有发现她眼里的异样,以为她只是单纯的反问一句,连连点头地道:“当然了,你都不知道那几天爸爸工作都没有心情做了……” 这无耻程度聂然也是服了,看他一脸“情真意切”的模样,聂然感觉自己刚吃的那半碗粥都要吐出来了。 她急忙开口打断道:“我手机坏了,然后又遇上野外生存的训练,结果受伤昏迷了很久。不过现在没事了,放心吧爸,我是你女儿,都说虎父无犬女,我不会有问题的。” 聂诚胜看她似乎真的没有在意那件事,这才彻底放下心来,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有志气,不愧是我女儿。行,那你在家好好休息,等年后你要差不多就和我一起去2区吧,到时候教教那些2区的兵。” 呵呵,就说嘛他怎么没事对自己浪费那么多的口水,原来是在这儿等着自己。 聂然心里满是不屑,但脸上却一丝一毫,淡笑着应答了下来,“好啊。” 到时候她进了2区,一定不负聂诚胜所望的。 但在此之前,还有件事要做。 “对了,爸爸,马上就要过年了,我想聂熠的童子军校马上也要放假了,过两天我想去接他。”聂然提议道。 站在一边被无视了很久的叶珍听到聂然这个提议,就知道她不安好心,于是急忙反对道:“不,不要,我觉得聂然既然受伤还是在家休息吧,不要跑来跑去了,这样太累了。” “没关系的,阿姨你上次病这么重,不宜出门。爸爸还要顾部队的事情,家里就我一个大闲人,应该我去的。”聂然冲她甜甜一笑。 可只有叶珍知道,她这笑里充满着挑衅和不怀好意。 她心里着急,却又不能在聂诚胜面前表露出来,倒时候惹到他不快,只能牵强地笑着,“不用不用,家里司机那么多,到时候让他们去接一样的。” “这怎么行呢,聂熠第一次离家那么久,当然要自家人去接才行啊,爸爸你说是不是?”聂然转头看向了身边的聂诚胜。 “嗯,也好,那你去接吧。” 聂诚胜想到那些天自己在电话里被那群比自己级别小了不知多少的教官训斥,实在是丢不起那人,打算找个司机去把人接过来就好,没想到自己的女儿自动把这活儿给揽上身,当然是求之不得了。 “那你自己到时候小心点,爸爸先去上班了。”随口嘱咐完了一句后,聂诚胜拿着自己的军帽走出了大门。 此时,站在餐桌旁的叶珍怒瞪着她,那怨毒的眼神恨不得能在聂然的身上戳上几个窟窿眼。 她生怕外头的聂诚胜还没走远,刻意压低了声音,整个人因为怒火而颤抖地道:“你有什么冲我来就好!他是你爸爸的命根子,你怎么敢动!” 聂然施施然地站了起来,唇角划出一个笑,“就是因为他是爸爸的命根子,所以我才要好好保护啊。这么好的人质在手上,我为什么还要冲你来。” 她说完后直接转身上了楼,昨天一夜没睡,现在也该补补了。 叶珍死死地盯着聂然离开的背影,那一腔怒火不断地往上涌去,突然她眉头紧皱起,手不由自主地捂着胸口。 糟糕,又复发了! 叶珍揪着衣服,想要喊救命,谁知一个单音还没发出来,就两眼一黑地倒了下去。 厨房间里的佣人听到外头的响动,出来一看,这下都吓傻了,赶紧上前呼喊,“夫人,夫人!夫人晕倒了快打电话给老爷,快!” 站在自己房门口正打算开门的聂然听到楼下那群佣人惊慌失措的喊叫声后,不由得冷笑了一声,“真是弱啊,一点都不好玩。” 说着,她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关上了房门,隔绝了楼下那喧闹的声音。 洗了个澡,拉上窗帘,在昏暗的光线下她埋头就睡了起来,完全不管叶珍的死活。 而同样不管叶珍死活的,是刚坐在车里没多久的聂诚胜。 叶珍倒下的第一时间,佣人们就给聂诚胜打电话。 那时候聂诚胜正因为一通紧急会议的电话快速地往部队赶去,家里的佣人说了这件事后,聂诚胜心里烦躁不已。 觉得这女人实在是太烦了,刚明明自己离开的时候她还活蹦乱跳的,怎么才离开不到十分钟这又突然晕倒了呢! 电话里头佣人们不断地催促他赶紧回来,烦躁之下他愤怒地冲着电话里训斥道:“我又不是医生,回来有什么用,实在不行就送医院!” 说完后,他就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了。 电话那头的佣人们听到自家老爷这样近乎冷酷无情的话,又看了看身旁已经昏厥过去的夫人后,最终只能打电话叫救护车将人抬走。 于是,等到聂然一觉睡过来后就发现整个房子一片漆黑和空荡,所有佣人竟然都去医院陪着叶珍,连个做饭的人都没给自己留下。 聂然简直无语。 这回别说骨头汤了,就是一顿饱饭都没有。 她自己进厨房熬了一些大米粥,顺便放了一把青菜进去,接着又从冰箱里找到了一盒速冻饺子煎了一下。 一碗菜粥,加一碟金黄灿灿的煎饺,一顿晚餐吃的也算是饱足。 可这种食物聂然以为一顿也就结束了,第二天那群佣人们总该结束了吧,但没想到是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那群佣人依然没有回来。 碰巧聂诚胜遇到了部队演习也不能回来,整个房子就剩她一个人。 无聊之下的她只能找了家里的司机开车前往聂熠的童子军校,但没想到的事,司机告诉她聂熠的学校在a市,路程比较远。 a市?! 她没听错吧! 虽然当初让聂熠去童子军校的这个提议是她提出来的,但是聂诚胜选的是哪个学校她并不知道。 这算不算造化弄人? a市,她竟然又回到了a市! 她还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再来a市了呢。 经过了六个小时的车程后,聂然坐在车里看着窗外一点点变得熟悉起来的景物,心里不由得感叹。 这个城市是她成为聂然后待的时间最长的一个城市,也是记忆最为深刻的一个地方。 聂熠的军校地处比较偏僻的地方,并不在热闹的闹市区,所以车里穿过了闹市区下了高速后,两边的景物变得越来越的荒凉了起来。 又不知过了多久,聂然总算看到了不远处的一栋建筑物。 不得不说,聂诚胜还真是挺舍得给聂熠花钱,一看这大门的气派,以及停车场里那些轿车,啧啧啧……显然是属于贵族学校。 聂然下了车直接走进了学校里头,训练场上好多小屁孩穿着迷彩服站在那里正接受着训练。 她看了一会儿,感觉那些小屁孩儿还挺有模有样的,站军姿也好抬步也好,都非常的整齐划一。 看得出,这里的教育模式近乎和部队差不多,只是可能在训练的负荷上会酌情减量额而已。 聂然根据司机所指示的班级号,她走了教学大楼里,正在走廊寻找班级号时前面不远处一个穿着迷彩服的男人走了过来,她上前问道:“不好意思,我找二班的聂熠,请问你知道二班怎么走吗?” “你是哪位?”那个男人面色严肃地看着她。 聂然自报家门地说道:“我是聂熠的姐姐,来接他回家。” 那男人面无表情地拒绝道:“他正在面壁受罚,请你你两个小时后再来。” 受罚? 聂然挑了挑眉。 看来,这位小皇帝看样子在学校里过的并不太愉快啊。 “好吧。”聂然也不问原因,转身直接就往外头走去。 这倒是让那个男人微微一愣。 他本来都已经打算做好了被这个女孩子纠缠一会儿的打算了。 结果这姑娘竟然就这么干脆利落的走掉了。 他还是第一回看到有人不问缘由的直接走掉的。 要知道每次来这里的父母在听到孩子被学校惩罚后,第一个反应都是求着希望能去看看或者是了解下情况。 哪像这位,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后,掉头就往外头走。 “等一下。”他赶忙出声叫住了已经走出两三米远的聂然,“你不想问一下你弟弟为什么会受罚吗?” 聂然笑着转头说道:“那是你们军校的事,既然把人托付给了你们,我放一百二十个心。” 呃……话的确是这么说没错。 但哪有人真的能彻底放心,不多问几句的。 这女孩儿的心也太大了吧。 那男的在心里头暗暗嘀咕着。 殊不知聂然其实一早就算准了这男人的心思。 刚才如果自己缠着他问东问西的,肯定会遭冷眼,并且被他直接驱逐出去。 索性自己不问,憋着他,等他自己按捺不住的时候,自然而然喊住自己。 果然,那男人自动自发地走了过来,主动问道:“你现在有空吗?我想和你谈一下关于你弟弟的问题,因为你的弟弟在学校的表现不是很好,这次还因为出手打人而被罚站了。” “打人?赢了还是输了?”聂然好奇地问道。 那男人怔愣了一下,然后回答道:“输了。” 但很快他就醒过神来,这是重点吗?! 他说的明明是聂熠在学校打人好不好! 那男人沉着脸色,很是严肃地说道:“他在学校里的表现非常的糟糕,不会自己动手整理内务,也不合群。” 其实何止是不整理内务,不合群那么简单,简直是有十分严重的少爷病! 在进军校不过一个多月,关于聂熠违规记过的事情屡屡发生,什么受不了训练的大哭,饭菜不好吃砸碗等等一系列的事情,搞得校方领导很是头痛。 聂然听到他这么隐晦的说,也知道聂家小皇帝在这里有多么的格格不入了。 “嗯,没错,所以我们才会把他送进军校,希望你们能帮他改正。” 那男人继续说道:“可他十分的倔,做错了事也不承认,为此学校真的非常的头痛。” 聂然想了想,问道:“我能现在去看看他吗?放心,我就站在窗外看看,不打扰他受罚。” 她实在太想看到那位小皇帝被罚站时候的狼狈模样,那一定很好玩儿。 要知道,那小子被聂诚胜从小宠惯了的,哪里受得了这里的军事化管理。 刚还听这个教官说,他和人打架打输了,啧啧啧…… 也不知道叶珍知道这些事情,会不会心疼得又再次晕过去呢。 那男人听到她的要求后,思索了片刻才应答了下来,“可以。” 随后引着她往走廊的尽头的一个小杂物间走去。 然而,才走到尽头,就听到杂物间里传来了一声愤怒地大喊,“滚开!” 那尖锐的声音不由得让还没走到门口的两个人停了停。 ------题外话------ 我已经被我家楼下那家装修给彻底弄抑郁了……今天一整天,早上九点开始就没消停过!我吐艳装修那动静,难道以后就不能发明一个装修的时候把那房子给真空隔绝吗?好吧,我知道我在做梦~嘤嘤嘤…… 062 挨揍,成人贩子了 聂然扬了扬眉,然后站在了走廊尽头的拐角处,静静地看着里面的杂物间情况。 只见里面除了聂熠之外,竟然还有五个小屁孩,他们分别形成一个包围圈将聂熠包围在其中,语气挑衅地道:“你嚣张什么啊,信不信我们再揍一顿?反正教官不在,打你也没人知道。” “没错,你再不给我老老实实的,就把你打成猪头!” 另外一个小男孩补刀讥讽道:“那到时候他爸妈岂不是不认识他了。” 顿时,整个小小的杂物间里哄笑一片。 向来被捧在手心里的聂熠此时衣服看上去又被拽扯过的痕迹,头发也乱糟糟的,看上去很是狼狈。 “你们敢,我爸爸是2区师长,你们敢打我,我就告诉我爸,把你们一个个拉出去枪毙!” 他的话说得极其的凶狠,但很可惜,并没有震住那些小屁孩。 因为这句话,聂熠自从进了军校后经常说。 一开始那些同学还有些发憷,虽然不知道师长到底有大,但听到要拉出去枪毙,大家心里还是有些畏惧的。 可这话听多了,也就麻木了,最重要是有一次教官在惩罚聂熠时听到他气急败坏的说这番话时,直接用一句“你爸敢随便枪毙,那他也会被枪毙。”的话彻底终结了所有人心里最后的一丝迟疑。 当然,从此也开启了聂熠被群殴的时代。 因为他的少爷病经常会拖累整个班,以前还有‘师长老爸’这个称谓让那些人不敢轻举妄动,但有了教官那句话后,他们就彻底放心了,揍起聂熠来那是毫不手软,每次不揍得聂熠哭爹喊娘绝不轻言放手。 “切,你这话都说了好多遍了,可最后呢,你爸来了么?”另外一个小男孩不屑地嘲笑着。 “就是啊,有本事让你爸来啊,来呀!说谎都不打草稿,还师长呢,你爸要是师长,我爸那就是首长!” 那群人一个个语气里满是轻蔑。 而站在门外的聂然听着里面的话,嘴角微微上扬。 她在让聂诚胜把人送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会有今天这一场景了。 要知道聂熠被聂诚胜和叶珍宠得早已不知天高地厚,而且这一宠就宠了那么多年。 人的习惯是不可能那么容易就会改变的,所以她只要善加利用一番,就会把这些看似不起眼的习惯变成了致命的缺点。 或许叶珍当初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和聂诚胜的宠爱,现如今变成了一个最完美的软肋送到了自己的手上。 不过还是有些可惜的,这种场景就应该让叶珍一起来看看,那多好。 只怕到时候就直接送加护病房了。 屋内的两个小屁孩在连讽带刺地从头到脚的把聂熠数落完后,剩下的另外几个有些憋不住了,撸起袖子就一哄而上,“别说了,时间紧迫,先打一顿再说!” 站在聂然身边的男人这下着急忙慌的就冲了进去,怒斥道:“你们在干什么!” 杂物间的那几个小孩一看到来人后,一个个都直接傻了眼,愣在原地道:“谭教……教官!” 谭志豪看着那五个一字排开的学生,当即大声训斥了起来,“你们倒是好本事啊,把这里当什么了,黑社会吗?!还先打一顿,以多欺少,学校是这么教育你们的吗?!” 那几个小屁孩被骂的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连个声音都不敢吭。 “你们太让我失望了,每个人现在出去跑五圈!” “啊?!”那几个人听到后,纷纷瞪大了眼睛怪叫起来。 五圈啊,天啊! 他们的训练场很大,基本上每次教官只会让他们跑两到三圈就好,这次竟然一口气罚了五圈! 这……这也太惨无人道了吧! “再啊一声,就给我加倍!”谭志豪残酷的话一说,小屁孩们立即都垂下了脑袋,无精打采地跑了出去。 等杂物间的人全部清场完毕后,谭志豪这才面无表情地说道:“聂熠,你姐姐来了!” 他侧身一让,聂熠就看到正倚靠在门框上的聂然正微笑得看着自己。 聂熠的脸色骤然就变了。 “你们慢慢聊吧。”谭志豪压根没有发现这两姐弟之间的诡异气氛,说完后就离开了杂物间。 等杂物间里没有了其他人后,聂熠马上质问道:“你来干什么!” 聂然靠在门框上,双手插在裤袋里,一副悠然的模样,“看戏啊,瞧瞧咱们聂家的小皇帝,怎么沦落到这幅悲惨的样子了。啧啧啧……要是阿姨看到了,心得疼成什么样啊。” 聂熠听到她的风凉话后,气急败坏到了极点,“你这个贱丫头,这一切都是你害得,你害得!回去我要告诉爸爸,我要让他拿马鞭抽死你!” 刚才这臭丫头一定在门口看了很久,刚才自己那副狼狈的样子她看在眼里肯定在心里笑翻了。 聂然对于他的威胁丝毫不以为意,甚至还添油加火了一把,“你在学校表现那么差,打架还被罚站,回去之后你说到底谁会被抽?” “你!你!”果然聂熠的眼里窜出了两把火,咬着牙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我要打死你!” 说着就用着蛮劲儿朝着聂然冲了过去。 聂然眉梢一挑,就在他快要冲过来之际,身形一闪,接着就听到“砰——”的一声。 聂熠那弱小的肩膀直接撞在了木质的门框上,疼得他那圆圆的小脸皱成了包子,身体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刚那群小屁孩嘲笑你的时候,你怎么连个屁都不敢放,现在倒是挺会发脾气的啊。”聂然靠在另外一边凉凉地对着地上已经无法动弹的人笑道:“自作自受了吧,还想撞我?真当自己在军校里待了几天就能和我打了?行了,赶紧起来回家了。” 聂然懒得和他打嘴仗,他妈都不是自己的对手,更何况这个小屁孩。 再者说了,这臭小子到底和自己没什么太大的仇,不过是被宠坏了的小孩子而已,所以她也不想在折腾这臭小子了。 谁料,地上的聂熠却愤怒地大吼着,“我不要你管!” 聂然没想到自己难得打发善心,结果还不被领情。 说真的,就刚才聂熠冲过来的那速度和力道,当时自己要是没有及时闪人,那一记撞过来估计她半条命得彻底交代在这儿了。 “行,那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吧。” 聂然转身往门外走去。 躺在门口的聂熠一看她真的往外就走,肩膀上的疼痛和多日来的委屈在这一刻全都化为了泪水,唰的一下就决堤了。 “呜呜……你欺负人,你们都欺负人,呜呜呜……你们都是混蛋,你们都是坏人!”他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哭泣着。 那样子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聂然站在门口扫了他一眼,耍无赖? 这臭小子到底竟然对自己耍无赖,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你们都欺负我,你们不是人……回去我就告诉爸爸,你们欺负人!”聂熠倒在地上不停地大哭,哭得那叫一个凄惨,上气不接下气的。 可哭久了他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起来。 怎么聂然到现在还不过来哄自己?! 他偷摸着从手臂里露出了一条细缝,顺着那条细缝看了一眼,发现哪儿还有人啊,门口连个鬼影都没有! 他当下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左右四处看了又看,确定聂然是真的走了。 这个臭丫头,居然真的一个人走掉了,这个混蛋! “你赶紧给我回来,聂然,你给我回来,不然我告诉爸爸去!我给你三十秒的时间,你快点儿!不然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聂熠冲着走廊大喊着,但……没有半个回应。 他站在原地等了足足一分钟,也没有看到那个臭丫头有回来的迹象。 不会真的直接走了吧?! 聂熠不禁想到聂然冷眼旁观地看着自己几次被挨打都能无动于衷,更别提直接走掉了。 这下心里着急忙慌了起来。 他恨恨地跺了跺脚,最终别别扭扭的往门外跑去。 可就在快要跑出走廊的时候,刚才被谭志勇罚去跑步的那几个人不知为何又突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并且一个个愤怒冷笑的模样。 “聂大头你去哪儿啊?” “瞧瞧哭的那个蠢样子,那两条鼻涕甩的,真是丑啊!” 那几个人不怀好意地一步步向他逼近,嘴里各种讽刺。 “你们走开!”聂熠擦了擦刚才太过匆忙而忘记了脸上的两条泪痕,以及正挂在鼻子下的两串鼻涕泡。 为首的那个小男孩儿咧嘴冷笑了一声,“走开?这路是你家开的啊?我们想往哪儿走就往哪儿走!” “就是啊,有本事让你那师长老爸把这里买了呀!” “不许你们说我爸!”聂熠顿时像一只愤怒的小狮子似的冲着那群人怒吼了起来。 那群人被他这一声吓了一跳,但随后就缓过神来,更为嚣张地戳着他的胸口,用轻蔑的语气道:“就说,就说怎么了!你能耐打我们啊!哦对,你根本就打不过,因为你弱爆了!跑步不行打架也不行,只会哭!” 立刻,又是一阵嚣张的嘲笑声音。 被接二连三嘲笑的聂熠这下彻底怒了,刚打不过聂然那个臭丫头也就算了,这几个人拼死也要教训才行! 他憋着一口气,愤怒的小眼神瞪得大大的,粗喘着气道:“你们……你们……我和你们拼了!” 他话音刚落,再次犹如一根离弦之箭冲了过去。 那五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不知是谁说了一句,“揍他!” 一股脑的,所有人也撸着袖子冲了上去。 聂熠凭着一股愤怒的蛮劲儿一时间竟和那五个人胶着在一起,不分上下。 但劲儿再大也有消耗的时候,又加上人数上落了下风,很快就处于劣势,被那五个人打得抱着脑袋缩在地上。 终于,在一顿狂轰乱打之下,那几个小屁孩收了手。 为首的那个小男孩鄙夷地道:“哼!叫你总是拖我们的后腿,打死你!下次再敢害我门罚跑,我们还打你!” 说完还补上了一脚。 最终,那群人趁着教官没发现后,纷纷逃离了现场了。 聂熠被打的全身脏兮兮的,衣服上还有四五个鞋脚印,看上去已经不能用狼狈两个字来形容了。 这时,看戏看了好半天的聂然慢悠悠地从走廊的拐角处出现,看着趴在地上正撅着屁股的聂熠,啧啧地笑道:“果真如他们所说的那样,弱爆了。” 聂熠被打得浑身伤痛,甚至嘴角都破了皮,他艰难地抬头,恶狠狠地瞪了聂然一眼,“你满意了?你高兴了?你这个贱人,贱人!” “你自己打不过别人,迁怒我干什么。”聂然靠在墙边,姿态闲散的很,和趴在地上起不来的聂熠一比,简直就是两个画风。 “我恨你!”聂熠吃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 聂然这下笑了,“恨我?你自己技不如人,恨我干什么。” “我现在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我难道不应该恨你吗!”聂熠情绪有些失控地朝着她喊。 聂然摇了摇头,“不,你错了,你变成这样是因为你自己。” 或者更准确的来说,应该是聂诚胜和叶珍。 其实聂诚胜真的是一个不合格的父亲,抛开聂然这个女儿不说,就只是聂熠,他就没有教育好。 只知道要哄着,宠着,疼爱着,把最好的直接塞给聂熠。 从来没想过要告诉他做人做事的道理,一个男子汉应该有的品质。 以至于到后来,当他看到了聂熠身上那些娇生惯养,刁蛮无理的少爷病时,他只会打骂来作为教育。 却从来没想过聂熠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完全是因为自己一手造成的。 仔细想想,这臭小子也是可怜,活在一个畸形的家庭氛围下。 叶珍一心希望他成为聂家的掌舵人,而聂诚胜也一心希望他能继承自己的衣钵,成为了优秀的军人。 严格来说,从聂熠出生的那一刻起,他自己的梦想已经被剥夺了。 站在对面的聂熠不停地用跺脚来发泄,“你放屁!要不是你在爸爸面前说我坏话,我根本不用来这里遭罪,也不会被打!” “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别人要打你,而不打其他人呢?”聂然歪着头看向他。 “因为……”聂熠语塞了一下,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被打,在进军校以来他不认为自己有说错什么做错什么,除了有时候自己没完成任务害得他们一起陪着自己罚之外。 但那些他是真的完成不了嘛! 没事跑那么多圈,谁受得了! 还有站军姿,那么冷的天动也不能动地站在那里,根本就是活受罪! 他为什么要傻傻地站在那里。 就算是将来他要打敌人,也不需要傻站那里等着那群人来打自己吧。 聂熠感觉自己从头到尾都冤枉的很,所以回答道:“因为他们是神经病!” 聂然被他的话给逗得无奈一笑,到底还是孩子,“送你一句话,一个人不喜欢你,或许有对方的原因,可所有人都不喜欢你,那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 “……”聂熠一脸茫然地看着她,明显不明白聂然话中的含义。 什么叫别人不喜欢自己,就是自己的问题了? 他有什么问题? 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问题啊! “行了,哭过了,也挨过揍了,可以走了吗?这次我可不会再回头来找你了。”聂然毕竟不是贴心姐姐那一类型的,她能对聂熠说那番话已经是个奇迹了。 这点可能要归功于克里。 如果不是他当初在自己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让她对孩子有了那么一份小小的耐心,可能今天聂然就真的直接走了。 哪里会折返回来和聂熠说这么多的话。 聂然和他说完以后再次往外头走去,结果她才走了两三米远,就听到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巨大的呼喊声,“救命!救命啊!有人拐小孩了!” 聂然惊讶地转过头看去,就看到聂熠像是发疯了一样对着走廊的窗户外头狂喊,“有人贩子混进来了,救命啊,救命啊!” 一边喊着,一边还冲着聂然挑衅地扬了扬下巴。 聂然瞬间就领悟了过来。 这个臭小子,打算陷害自己! 只是……和她玩儿这种低级幼稚的陷害,他就不怕到时候自己打脸吗? 很快,谭志豪闻声赶了过来,焦急地问道:“怎么回事?” 聂熠在看到来人后,马上就变了脸,畏畏缩缩地躲在了谭志豪的身后,用害怕到颤抖的声音说道:“谭教官,这个人我不认识,她非要带我走。” “什么?她不是你姐姐吗?”谭志豪错愕地问道。 聂熠连连摇头道:“不,不是……我不认识她,她刚才非要把我拽出去,我根本不认识她!” “你确定?”谭志豪再三询问道。 不对吧,这个女孩儿一进来就说要找聂熠,要真是拐卖儿童的人贩子也不会直接跑军校里还指名道姓的找人来拐卖吧? 而且这个女孩子看上去落落大方的很,也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啊。 聂熠看谭志豪有些迟疑,急忙指着自己身上那些刚才和别人打架后留下的脚印以及伤口,“真的,我真的不认识她……她……她刚才还打我,你看我身上这些就是她打的,教官你救我……” 谭志豪一看,这伤口的确是别人打的,而且下手还不轻。 “我要真想拐卖儿童,也不会找你这种,一看就是卖不出价钱的。”聂然毫不在意地站在那里,落井下石地道。 谭志豪原本还心头存疑,这下听到她这么说,不由得沉下了脸色,说道:“小姐,我想你可以需要和我去一次保卫科。” 聂然淡笑地将目光放在了聂熠的身上,再三确定道:“你真的确定要这样做?” 到时候可别说她不给机会,欺负小孩子。 聂熠变本加厉地缩在了谭志豪的身后,小声地道:“教官……”可嘴角却扬起一抹阴谋得逞的笑容冲着她不停地笑。 谭志豪再次冷声说道:“请你跟我们走一趟保卫科!” 话里的语气比刚才强势了很多。 “希望你不会后悔。”聂然笑了笑,然后跟着谭志豪走进了保卫科。 不得不说贵族学校就是贵族学校,这硬件可真不错,就连单独喝茶的茶水间也弄得和警察局差不多。 一间房间里空空荡荡,只有一张桌子和一个椅子,还有一个监视器闪着红灯。 保卫科里的人听到谭志豪说了个大概后,几个人严阵以待地坐在了聂然的面前,冷冷地问道:“姓名。” “聂然。” “年龄。” “18。” “来这里的目的。” “接我弟弟回家。” “有什么可以证明你们之间的关系。” 聂然往椅背上靠了靠,完全没有被质问的那种紧张感,悠然地道:“你们可以打电话啊,我想你们这里应该有学员父母电话吧。” 几个人被她这么一提醒,这才想起来,没错,可以打电话来核实啊! 特别是谭志豪,他这两个月几乎天天在和聂熠的父亲打电话,这么会把这么重要核实方法给忘记了呢! 真是白打了那么多次的电话了。 谭志豪顿时站起来要出去打电话,可就在这时候一个极大的反对声响起,“不!不行!” ------题外话------ 然哥难得好心,结果渣弟不领情,啧啧啧……为他默哀吧~ 063 枪战,遇上二少! 众人齐齐的朝着坐在一旁的“受害人”聂熠看去。 面对这些教官的眼神以及聂然那似笑非笑的模样,聂熠心里头一惊,自己似乎也感觉到自己太过激烈的反应。 他心里头有些发虚,但小脸上还是强装镇定地道:“我爸……我爸最近在忙军区的事情,打不通的……对,打不通!反正这事儿我说了不就好了,她就是人贩子,你们快把她送进警察局,把她关起来!” 他耍无赖的孩子气模样让聂然只觉得好笑。 她用手撑着下巴,闲闲一笑,“你知道你把我送进去的后果吗?我当然无所谓,进一次警察局而已,大不了到时候我让爸爸亲自过来保释我,但到时候我想爸爸就不是用马鞭抽你那么简单了。” 聂熠脸色果然变了,他说话变得有些结巴了起来,“你……少……少糊弄我,我不相信你!” 聂然看他那副明明惊慌起来,却还要故作淡定的样子,真是又好笑又好玩儿。 才说了一句聂诚胜就吓到了,这胆量还敢和自己玩儿。 聂然继续吓唬地道:“你不相信?你以为我进警察局只惊动爸爸吗?我是预备部队的兵,一有任何的动静那边都会知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预备部队的兵进警察局,还是被自己的弟弟陷害,你这不是在给爸爸抹黑么,你说到时候爸爸该拿什么揍你呢?铁鞭还是棒球棍?” 她越说越惊悚,聂熠听到铁鞭棒球棍的时候脑袋里不自觉的就脑补出了被聂诚胜殴打的场景,脸色骤然就变了。 他心里头开始哆嗦了起来,犹豫了片刻,又在看聂然那副得意洋洋的笑容后,他决定,反正都已经说了一半了,这会儿要是返回,就算不被爸爸惩罚,自己闹腾了这么一场,教官也不会放过自己,还不如让聂然这个贱丫头也尝尝被关进警察局里的滋味!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的聂熠这回索性咬了咬牙,冷哼着道:“哼!你一个预备部队的兵进警察局,到时候也会处分吧!” 聂然点了点头,视线转向了谭志豪的身上,“谭教官,你听到了吧,他承认我是预备部队的兵。” 谭志豪在一开始看到聂熠慌慌张张拒绝打电话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起疑了。 现在听到最后那一句话后基本可以确定聂熠是在说谎。 “聂熠,按照学校规定,罚站两个小时以及罚跑五圈!”谭志豪冷声的对着聂熠命令道。 没反将一军的聂熠这下傻了眼,他本来是打算想要让聂然去警察局蹲一天的,结果没想到没把她弄进去,反而把自己给折进去了。 这个该死的臭丫头! 前面说了那么多吓唬自己的话,就是等他慌张不已的时候揪着自己的错误来为证明她的清白! 她根本就是全部都算计好的! “我不要!”聂熠下意识地就拒绝。 “这是校规,你必须要完成!”谭志豪严肃的呵斥道。 聂然坐在对面,这时也毫不留情地补刀,“我都跟你说过了别玩,你非不听。看吧到最后两个小时加五圈,算了算了,你好好去受罚吧,我先出去吃顿饭,加油。” 她顺势还冲聂熠做了一个加油打气的鼓励姿势。 气得聂熠眼睛里恨不得能冒出火星子! 他怒得满脸涨的通红,小拳头捏的死紧,咬牙地道:“聂、然!” 那样子恨不得冲上去给聂然一拳。 谭志豪看到他不知悔改,甚至连命令都不服从,当场拧着眉怒对着他喊吼了一声,“现在立刻马上执行!” 聂熠立刻吓得身体一震。 他从来没见过自家教官这样愤怒的神情,下意识地就往门外走去。 聂然看他可怜的小委屈模样,简直笑得不能自拔,她真是从来没见过这么智商不在服务区的小屁孩。 聂然起身打算离开保卫科的时候,这时候谭志豪却把她叫住了。 “你先别走。” “还有什么事情吗?”聂然站在那里,问道。 谭志豪有些犹豫地问道:“你刚才说你是预备部队的?” 聂然点了点头,“是啊。” “真太巧了,我以前也是。”谭志豪指了指自己,笑着说道。 “哦。” 她简短的一声后,谭志豪就变得有些尴尬了起来,他摸了摸鼻头,硬着头皮继续说道:“你是哪个班的?” 聂然停顿了几秒后,重新开口道:“……七班。” 谭志豪立刻又笑了起来,“真巧啊,我也是。” 聂然这下嘴角的弧度扬了起来,“你不用拖延我时间,你要是还怀疑我可以直接打电话去我爸爸那边,我坐在这里等你核实完毕就好。” “啊?”谭志豪这下笑容僵在了脸上,很是古怪。 “你快去打电话吧。”聂然很大方地说完后,重新坐在了位置上。 谭志豪不知为为什么自己的谎言被戳穿了,他表情很是尴尬地离开了询问室,去找电话核对。 虽然他可以确定聂熠在说谎,聂然的身份也不可能会有问题,但既然在他们学校出了这种事情,必要的审核还是需要做的。 毕竟人在他们学校里,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他们学校是第一责任方,而他就是第一责任人。 没过多久,电话打完后他再次重新走了进来,笑着说道:“没问题了,谢谢你的合作。两个小时后你就可以来接你弟弟了。” “好。”聂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谭志豪在她离开之前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解释道:“那个其实,我当初的梦想就是进预备部队的,可惜还是差了点……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在骗你?” 他实在太好奇了,自己明明为了防止穿帮跟着这女孩儿说的,这女孩儿怎么能一眼就看穿自己的谎言呢? 但他不知道的是,恰恰就是因为跟着聂然说,才会穿帮。 “预备部队没有七班。”聂然淡淡地解释了一句,转身往门外走去。 没……没七班?! 谭志豪愣了愣后,这才恍然,原来这女孩儿是故意诈自己的! 怪不得她会听到自己的话后,就确定自己在说谎了。 不得不说,到底是预备部队的兵,警惕性和观察度可真是敏锐的可怕。 “这小姑娘可够厉害的啊。”保卫科的几个人也看着聂然窃窃私语了起来。 “可不是,除了她自己个儿愿意说的话之外,其他的一句都套不出来,反而还看穿了咱们。” “要不说预备部队的优秀中的优秀才能进的地方,不是咱们可以比拟的。” “没错没错,咱们这种退役兵也只能教教这种小屁孩了。” 聂然并不知道自己的一个无意间的举动,结果让预备部队这四个字越发的在那群普通兵面前高大上了起来。 …… 出了学校后,她先和司机说了一下原因,然后让他载着自己先找一家餐馆吃饭。 现在是下午的四点半,等聂熠罚跑罚站完毕后,差不多七点多,她如果等到那时候一定饿疯过去不可。 她坐在车里,正想找个餐馆解决温饱问题时,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聂然看了一眼,电话显示是聂诚胜的号码,她嘴角微微勾起,心里暗暗道:聂熠啊,这回可真不能怪我啊,这是你自己作死的。 按下电话后,就听到那头聂诚胜的声音响起,“怎么回事,军校那边说你弟弟聂熠在学校里喊你是人贩子?” “嗯,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他可能见你们没来接,所以心里有些不开心想发泄吧。”聂然表现的十分的大度,完全一副不计较的样子,和刚才在保卫科里那幸灾乐祸的模样截然不同。 因为她知道,自己越是对大度,聂诚胜才会更加生气。 假如她在电话里对聂诚胜打小报告,说聂熠的各种不懂事,最终只会引得聂诚胜的反感而已。 聂熠到底被他宠爱了这么多年的。 果然,聂诚胜听到聂然的这番话后,恨恨地道:“这个臭小子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回来以后看我怎么收拾他!” 聂然继续地劝说道:“算了吧,爸爸,他已经受到处罚了。” “处罚?怎么回事?”聂诚胜一听到自己的宝贝儿子处罚后,声音马上就不自觉地提高了起来。 聂然嘲讽一笑,看吧,哪怕他嘴里说什么要收拾聂熠,但到关键时刻还是会心疼。 可脸上表现的再嘲弄,嘴里说的话却依然淡淡地道:“是啊,就因为他谎称我是人贩子,违反校规,所以又被抓去罚站了。唉……” 说到最后聂然还特意地叹了口气。 那头的聂诚胜冷哼了一声,“这小子活该!姐姐好心好意接他回家,还说这种话,简直丢我的脸!” 聂然这时突然说道:“哦对了,爸爸,说到回家今天晚上可能回不去了,等他罚站完后开到市区也要估计九点多了,我想带着他在a市留一晚上,让他好好睡一觉休息休息。反正家里也没有人。” 她不留痕迹地在后面加了这么一句,聂诚胜听到后马上反问道:“家里没人?家里怎么会没人呢?” 聂然故意装作惊讶地样子,“啊?你不知道吗?那天你走了之后我就上楼休息去了,详细情况我不太清楚,就知道后来阿姨去医院了,还把家里所有的佣人全部带走了,这几天家里一直就我一个人。” 聂诚胜的声音这下愤怒了起来,“什么?!我都不知道这件事!这个该死的女人在搞什么!竟然一个佣人都不留给你!那你这几天吃什么?” “就冰箱里有什么剩菜剩饭我就随便对付了一下,我无所谓的,就是弟弟可能受不了。”聂然说到最后还心系着聂熠,这样的对比让聂诚胜心里的怒火“蹭”的一下就冒了起来。 剩菜剩饭?随便对付? 这个叶珍到底在搞什么! 他那天早上特意叮嘱叶珍要每天熬一碗骨头汤给聂然喝,结果现在回到家里不仅没有热饭热菜和骨头汤好好补身体,还全是剩饭剩菜?! 那接下来她会预备部队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聂诚胜越想越气,只觉得额角的青筋突突了起来,这个该死的女人!看我到时候演习完回去怎么收拾她! “你们别急着回来,在a市住一晚好了,我现在马上给她打电话问问情况。” 话才刚说完,电话就已经被挂断了。 聂然听着电话里聂诚胜那气势汹汹的语气就知道叶珍完了。 哈!她以为自己把人都带走了,留自己一个人在家就算是给自己下马威了? 真是天真! 这回聂诚胜一通电话打过去,不把叶珍骂的气吐血她聂然两个字倒过来写。 不过这样倒是挺给医院方便的,气吐血了直接治,都不需要叫救护车了。 而这时坐在前面的司机听到刚才聂然的那一番话后,心里默默地替这位大小姐委屈。 他虽然不在内宅,只是个普通司机,但是聂家里的那些事他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的,聂诚胜有着严重的重男轻女思想,所以光是想想就能知道这位大小姐在这个家里受到了多少不公平的待遇。 没成想今天他还真听到了,剩饭剩菜? 天啊,明明是一个师长的女儿,竟然沦落到在家里一个人吃剩饭剩菜,这待遇说出去都没人信。 而且话语里一直在维护着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多么好的姑娘啊,怎么就投胎在了这种人家家里。 住的房子再大再华丽有什么用,没有父母应该有的疼爱,还不如一个小家来的温暖。 此时此刻,这位司机的心里已经完全把聂然看做了一个带着悲剧色彩的灰姑娘。 可其实,这位灰姑娘哪里悲剧了,她那时候的确做了两三顿的饭,可后来见叶珍彻底在医院扎根后,她进了叶珍的房间,直接用叶珍的卡订着最贵的酒店外卖,一日三餐不带重样的,这日子过得简直不能再滋润了。 “停车吧。”这时,聂然看到了一间看上去很高档的餐厅后,于是开口吩咐了一句。 司机醒过神来后连忙将车子靠在了一边后,聂然下了车,并且随口和司机说了一句,“你也去吃点东西,然后再来接我。” 这句话可把司机给感动的呀,越发觉得这位大小姐人好了。 以前给聂夫人开车哪里有这种待遇,基本上就靠两个已经冷掉了的馒头垫吧一下就完事了,根本不可能有自己出去吃顿饭的机会。 “好的,我会尽快吃饭来接您的。”司机很恭敬地说道。 “不用那么赶,你有一个半小时的自由时间,然后再来接我就好。” 聂然说完以后就直接往那间餐厅走去。 刚一进餐厅,一位侍从就走了过来,微笑地问道:“小姐,几位?” “一位,给我那边的包厢。”聂然扫了眼餐厅内的环境,指了二楼的其中一间,那间对于整个餐厅来说是隐秘性最好的。 侍从顺着她的发现看去后,面露难色地道:“不好意思,那间包厢已经有人了。” 有人了? 聂然看了看一楼只有孤零零的几个食客,这里的生意看上去也不是特别的火爆,怎么那么快就有人定包厢了。 “那给我靠里面的那一间吧。”聂然指了指那间包厢的旁边,虽然隐秘性差了点,但好在靠着员工通道比较安静。 “好的,请您跟我上楼。”侍从走在前面引着她往楼上走去。 推开包厢门后,她找了个靠近墙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请问小姐要吃些什么呢?”侍从将一本菜单递了过去。 聂然也不看,将菜单合上后,直接说道:“我要你们店里最贵的菜。” 反正拿的不是自己的卡,随便花好了。 侍从一惊,这是来了个大客户啊!可不能搞砸,年终奖和提成就靠这一单了! 他的笑容瞬间又扩大了几分,热情地道:“好的,请稍等。” 大概是因为大客户的原因,所以菜很快就全部上来了。 “小姐你的菜上齐了。”侍从笑着将最后一道桂花鱼条端上来后,就彻底的退了出去,顺便还将包厢的门也顺势给关上。 聂然坐在那里看着桌上的菜,随口夹了一筷子的桂花鱼条后,外皮松酥,内酿鲜嫩,焦香浓郁,的确做的很不错。 正当她打算举筷子尝第二口的时候,窗外一道微弱的白光极快的闪过。 聂然当下立刻转过头看向窗外,但窗户的对面并没有其他的异常。 但为了保险起见,聂然猫着腰走到了另外一侧靠墙面的地方座位上继续进食。 可没想到的是,就在她正要吃第三道菜的时候,包厢的房门突然间被踹开了。 “哐当——”一声巨响,门被狠狠地砸在了墙面上,然后再次反弹了回去。 聂然在看到那一群人后,第一反应就是不露声色的将桌上的餐刀和叉子给塞进了袖子里,她没有枪,身上只有一把刀,万一要是有事,一把刀根本不够,得多备几把才行。 门外闯进来了一个男人,穿着花色的衬衫,脖子上有一根手臂那么粗细的金链子,只见他凶神恶煞地拿着枪对着聂然说道:“别说话,不然老子毙了你!” 聂然皱了皱眉头,劫财? 不应该啊,要劫财也应该找财务室啊,跑这里来干什么。 就在她觉得莫名的时候,就听到他随后又说了一句,“霍珩,你确定这个屋子狙击手枪杀不到?” 霍珩?! 聂然心头一跳,不会是同名同姓的吧? a市那么大,同名同姓或者同音的也是有可能的。 似乎是为了验证她心里的猜想,一个坐着轮椅的男人被推了进来。 她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还真是霍珩! 霍珩在看到坐在那里的聂然时也微微错愕了一下,他大概也没想到聂然会出现在这里。不过半个月没见,她脸色看上去好了不少。 “砰——”门外倏地一道枪声响起,惊得他瞬间清醒了过来。 霍珩想到了现在的处境后,下意识地说道:“不,这里也同样危险,出去!” 现在四面都有要击杀他们的人,他躲在这里只会将火力全部集中在这里,不行!聂然身上有伤,而且也没有枪支可以自保,很容易出现意外! 他绝对不能把聂然带入危险的境地! 霍珩连忙吩咐身后的保护着他的三个手下,让他们把自己带出去。 一旁的那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这下忍不住骂骂咧咧了起来,“靠!你他妈耍我啊,刚还说这个屋子狙杀不到,现在又说这里危险,你到底行不行!知不知道楼下有十几个杀手等着我们!” 狙杀? 聂然坐在那里看上去淡定不已,但脑子却在高速的运转着。 “要不然我们直接和他们拼了吧!”那男人提议道。 霍珩刚命人闯出去,谁知才到门口就被两颗子弹给打了回来,他靠在门口摇头道:“不行,他们有备而来,我们的人手全部被挡在外面,就靠这几个人没用。这样,你从二楼的员工通道那边离开,这里我来断后!” “你确定?”那男人惊讶地问道。 霍珩催促地道:“我确定,你快走!” 那男人想了几秒后,最终在霍珩的肩膀上用力的一拍,“好,你小子够义气,这次咱两要是都活下来了,这笔买卖我就给你做!” 说着重新开门打算冲了出去。 可谁知,刚打开门就就听到两声清脆响亮的枪声响起,“砰砰——” 两道子弹准确无误地直扑他的门面。 ------题外话------ 二少上线咯~喜不喜欢呀~ 064 翻脸毁交易,逃走 那男人心头一惊,可半个身体已经暴露在了外面,根本来不及躲避。 就在他准备随手扯过自己身边的一个手下来挡子弹的时候,包厢的门在这时候被用力地关上。 两颗子弹“砰砰”两下,狠狠地钉在了那厚厚的木门上。 从里面看,甚至还能看见那木门上微微凸起。 那男人看到那木门上的两道子弹痕迹,心里不由得后怕这门那么后都不能阻挡这其中的力道,如果刚才是用人来挡,他肯定也会受到波及。 他心有余悸的对着刚才及时关门的霍珩说道:“兄弟,谢了!我辉子欠你一次命。” “碰巧而已。”刚才霍珩所在的位置正巧就在门口,所以他在听到枪声时的第一反应就是用力地摔上门,这才挽救了刘辉一条命。 “砰——砰——”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外面的枪声越发的响亮了起来,门上子弹的痕迹越来越多。 刘辉焦躁不安地站在门口,手里握着枪支,咒骂了起来,“操,外面全部被包围了,怎么办?!难不成躲在这里等死?!” “你也可以冲出去,只要你有种。”聂然坐在那里继续吃着桌上的菜肴。 刘辉看到聂然在这种时候还那副荣辱不惊的样子,立刻就怒骂了起来,“操!这里轮得到你说话嘛!信不信老子一枪毙了你。” 妈的,这女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处于什么环境里吗? 外面的枪声是听不到吗? 不害怕到尖叫也就算了,竟然还坐在这里吃东西讽刺自己! 他一抬手,就用枪指着聂然。 一旁的霍珩看到后,连忙阻止道:“你别乱来!” “我乱来?是这女人不知天高地厚的挑衅我!”刘辉拿枪指着聂然,愤怒地说道。 霍珩坐在那里,神色冰冷,“刘老大,你和一个女人计较,会不会太有*份了!况且,现在这种情况下少浪费一颗子弹就多一分活命的机会。” 刘辉觉得霍珩说的没错,现在他们的人全都被挡在外面进不来,就那么十几个人在外面厮杀,时间一久根本就不是外面人的对手,在这种情况的确能少浪费一颗子弹就少浪费一颗。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我听你的!”刘辉收回了手里的枪,皱着眉一脸烦躁的模样。 他是一个大老粗,让他开枪杀人冲出去没问题,可如果让他想办法就不行了。 “如果刘老大不想冲出去吃子弹的话,就只能等。”霍珩微微抬头,镜片后那双深邃眼眸显得格外的冷静。 刘辉只一眼便不自觉的愣住了,可还没等他静下来,子弹射在门上的声音就再次响起,他暴躁不安地指着木门说道:“你听听,你听听,这能等多久,万一那群人冲进来了,那咱们不就全死在这里了。” 坐在那里的聂然听到后不禁冷笑了一声。 这个人真是一点都沉不住气,外面那群人还没冲上来就在这里像个蚂蚱似的乱蹦跶,她很好奇老大的位子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聂然坐在那边暗自勾唇冷嘲,却正好被刘辉瞧见,这下彻底点燃了刘辉心头的不爽,“你笑个屁啊!” 这个女人简直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他刘辉这辈子还没有哪个女人敢这样正大光明的嘲讽自己的。 刚才要不是看在霍珩救了自己一命的份上,他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就饶过这个女人。 就算不用子弹,他也可以有一千种方法让这个女人死在这里! “信不信我真杀了你!” 当刘辉说完这句话后,霍珩眼中倏地一抹冷光乍现。 虽然这笔交易很重要,对于霍氏底下生意来说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伙伴,但如果真要危急到聂然,他宁愿放弃这笔交易,哪怕惹来霍启朗的不悦。 霍珩手里的枪支慢慢握紧,眼神一瞬不瞬地看着身前的刘辉,脸上罩着一层薄薄的寒意。 “你杀我也解决不了问题。”聂然坐在那里,淡定无比,甚至还为自己倒了一杯红茶。 “我看你不见棺材不掉泪!” 说完,刘辉彻底被惹毛了,愤怒地举起了手中的枪支,直接拉开了保险对准聂然。 聂然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缓缓地勾起一抹笑容,“我不喜欢别人拿枪对着我脑袋,一般来说敢对着我脑袋的人,最后的结局都不怎么样。” 还坐在那里的霍珩听到聂然这番话后,眉头轻轻地皱了皱。 这妮子看上去好像是在故意激刘辉,可是……为什么呢? 刘辉这个大老粗果然被她的几句话给彻底被激怒了,他快步走到了聂然的面前,冷笑着道:“哈!你这小妞儿死到临头还敢嚣张!行啊,我倒要看看我的结局如何?!” 他话音才落,就看到眼前的聂然突然身形一晃,躲到了墙角。 刘辉顿时冷笑了起来,这个女人还真是蠢,以为只要躲开就没事,她以为这是刀剑吗? 躲过一次就可以了。 这可是枪啊,只要人在这个包厢里面,无论躲到哪里他都能一枪毙了这个蠢女人! 然而,就在他得意地想要扣动扳机的时候,却倏地听到“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从包厢内响起。 只是倒的人不是聂然,是刘辉! 他随身带着的两个手下看到自己的老大到底后,立刻跑上前去,“老大!” “老大!” 两个人急忙将刘辉搀扶了起来。 “现在这个结局满意吗?”聂然斜斜地靠在墙面上,双手抱肩地扫了一眼被子弹击破而碎了一地的玻璃。 此时,冷风呼呼地倒灌了进来,风声听上去很是狰狞。 刚才她在听到刘辉问霍珩狙击手的时候,她就回想起自己吃饭时窗外那一闪即逝的白光,为了验证自己心里所想的,于是她故意激怒刘辉,诱他到窗前做小白鼠实验一下。 没想到,果不其然! 除了他们房间对面有狙击手,就连自己这里也有。 看来这群人今天是非要让霍珩他们一伙人死在这里不可了。 倒在地上的刘辉无比艰难地被人搀扶了起来,那颗子弹直接钉入了他的右手的肩胛骨,这个地方对于模枪拿刀的人来说,轻易是不能伤的。 要是将来伤养不好,这条胳膊以后就基本废了。 不过这对于聂然来说,没有直接让他一枪死在狙击手里,已经是自己难得的好心了。 刘辉脸色苍白,面露愤怒中夹杂着惊恐的神色,“你,你和他们是一伙的?!快,给我射杀她!” 他连忙对着身后的两个手下吩咐道。 那两个一听,顿时举起枪来。 此时,霍珩冷声暴喝道:“谁敢!” 他这一声沉冷无比,小小的包厢内所有人顿时都愣住了。 就连刘辉也被他给震住了。 沉寂下来的包厢使得门外激烈的枪声在这一刻显得无比的清晰。 刘辉愣了愣后,气急败坏地道:“霍珩你他妈到底怎么回事,这女人有问题,必须要杀掉!” 霍珩抬眸,冷冷地道:“她是我的人。” “什么?!”刘辉以为自己被开了一枪后失血过多出现了幻觉。 可霍珩却再次强调,“她是我的人,不准开枪!” 刘辉这下怒了起来,“你他妈在和我开玩笑吧!这女人怎么可能是你的人!” 这太扯了! 他不相信,他绝对不相信! 谁不知道霍珩身边从来不用女人做事,这女人怎么可能会是他的人! “如果她不是我的人,那她刚才早就送你上西天了,而不是和你站在这里废话。”霍珩一字一句地说道。 刘辉稍稍冷静了下来。 的确,这个女人要是来杀自己的话,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应该开枪了。 不对! 她虽然没有亲手开枪杀自己,但是刚才她却故意引诱自己去窗边! 这和她亲手杀自己有什么区别! 聂然像是看穿了他心里头的想法,毫不客气地说道:“是你刚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拿枪指着我的脑袋,我才这么做的。所以别再拿枪指我,不然下一次我会把你全部暴露在狙击手的目标下,然后一枪爆了你的头。” 她靠在墙边,做出了一个手枪的姿势对着刘辉的脑袋比划着。 刘辉见她如此嚣张,恨不得咬碎了一口牙齿,怒声道:“你敢威胁我!” 他这辈子还从来没有谁敢威胁自己! 聂然随手将一把椅子拖到了自己的身边,然后施施然地坐了下来,“我有什么不敢的吗?你们坏了我吃饭的心情不说,还拿枪对着我,我不该给你点教训吗?” 刘辉听到她的话后,简直怒不可遏,转身对着身边的霍珩说道:“霍珩,我可是诚心想要和你合作的!你现在让人杀我,这是什么意思!” 聂然不等霍珩开口,率先说道:“第一,霍总没让我杀你。第二,我也没有杀你,如果真要杀你,你以为你现在还能这么活蹦乱跳的吗?” “我活蹦乱跳?我这个样子是活蹦乱跳吗?!”刘辉指着自己肩膀上已经快要凝固的血液,“还有,刚才我那是被你算计,现在只要我不靠近窗口,我一枪就能崩了你!” 刘辉将右手的枪支换到了左手,并且再一次的举起了枪支。 “刘老大,她是我的人,你最好考虑清楚后果。”霍珩镜片下那双眸子闪过一丝冷厉。 “后果?霍珩,你不会为了个女人打算和我反目吧?!这次的生意有多重要你应该比我清楚才对,这次的任务可是你家老爷子亲自下达的!”刘辉的枪支依然顶着聂然,脸却已经转向了霍珩。 霍珩坐在轮椅上,神色如常,“那又如何,生意失败也很正常。” “正常?!哈哈,我听别人说你这次离开公司那么久,那群叔父们早就有意见了,你还不靠这一把来翻盘?”刘辉冷然一笑,眼神中带着些许的嘲弄。 他早在和霍珩接触的时候就已经打听清楚了,这次霍珩之所以亲自洽谈就是因为那群叔父们对他心生不满,为此他急需做几单漂亮的生意来挽回在那群叔父们心里的形象。 而在一旁的聂然听这刘辉和霍珩的对话后,更加证实了当初的猜测。 那天在海岛上自己才刚刚醒过来他就离开,果然是因为a市这里出了问题。 不过按理说就算霍珩离开a市太久,可公司的所有操作还是会正常运作啊,加上那次霍珩敲山震虎地杀了一个叔父辈的人,没道理那群人会这么快卷土重来。 “我听说,你家老爷子把他的干儿子给拽了回来。这次你还不好好表现?”刘辉咧嘴一笑,可又扯到了肩头的伤口,立刻龇牙咧嘴了起来。 坐在那里的聂然微微一愣。 什么? 干儿子? 霍启朗趁着霍珩不在的期间,把干儿子给弄回来,这是什么意思? 好不容易霍珩把霍旻给解决了,怎么又出现了个干儿子了?! 这个卧底得做到何年马月啊! “谢谢刘老大的提醒,但就算我想要表现,也不一定非要你刘老大不可。”霍珩唇角微微扬起,手上的枪也举了起来,“你敢动我的人,那就是在打我霍珩的脸,这笔生意不做也无所谓。” 刘辉看霍珩说翻脸就翻脸,手里的枪立刻转移到了他的身上,语气里充满着不可思议,“霍珩你疯了吧,为了个女人你真要这样毁了这笔买卖?!” 这还是那个不近女色的霍珩吗? 这笔买卖他其中花费的心血自己全部看在眼里,现在却为了个女人说翻脸就翻脸,竟然把所有的一切全部推翻。 霍珩神色平静,语气淡然地说道:“是你毁了这笔生意,不是我。” 刘辉摇了摇头,他指着霍珩身后那个推轮椅的手下,不相信地说道:“你不可能会开枪的,你身边只有一个人,我可有两个!” 这时,坐在那里一直没有发过声的聂然刷了一次存在感,提醒道:“我不是人吗?” “你有枪吗?你就在这里瞎嚷嚷。”刘辉很是不屑地冷嘲道。 聂然将袖口里的一把西餐的餐刀抽了出来,面带微笑,“我没有枪,但是有刀啊。” 刘辉冷冷地嗤笑了一横,“你就一把破刀有个屁用!” 最重要的是,这是一把餐刀,没有刀刃的,那玩意儿就是割到自己的手都不一定会破皮见血,基本上没有任何作用。 “是吗?”聂然话音刚落,那把在手里把玩着的餐刀就这样被她手腕一挥,以一道强劲的力道飞射而出,直接“喀”的一下钉在了门上。 刘辉看到那门上餐刀后,这下傻了眼。 这……这怎么可能呢! 同样也被震撼到的是坐在那里的霍珩,这小妮子竟然还有这一招,他怎么不知道?! 这个力道可不小啊! “你说,你的脑袋会不会比这门还硬?”此时此刻,聂然手上不知何时又多了一把军刀,那锋利冷锐的刀刃看上去让人心头发寒。 这要是戳到脑袋上,必死无疑! 刘辉面露难色,对霍珩说话的语气也变软了几分,“你非要在这个时候搞得大家两败俱伤吗?” “你不动她,一切好谈。”霍珩手上的枪依旧对准着刘辉,没有任何放下的意思。 刘辉感觉自己这辈子的憋屈全聚在了今天,先是被一女的威胁和算计,现在又被霍珩用枪指着脑袋。 “好,好,好!我不动她这总行了吧!”他无奈的妥协,先将枪支放了下来。 要不是自己身上带伤,以及现在这种情况下实在不宜和霍珩起冲突,他才不会那么轻易罢休。 可霍珩和聂然恰恰就是抓住了这一点,所以才敢这么破罐破摔,和他毁约。 因为他们知道,刘辉是不可能在这时候起冲突的。 只要他想活下去,他就一定会妥协。 这么久以来,霍珩在聂然身上学到了一点,那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只要他露出一副大不了大家同归于尽的想法,对方反而会迟疑犹豫,最终妥协。 当然这种方法只有在迫不得已的时候才会用,他并不希望聂然一直拿命去搏,这样实在太危险了,难保不会有一次出现意外。 “可现在这个情况,我们到底要怎么办才能离开!”刘辉感觉到自己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似乎是要坚持不住了。 聂然知道他是不行了,她刚才那么配合着霍珩也是不希望这笔买卖真的因为自己给断送了。 要不是自己给这个刘老大放了这么一记冷枪,霍珩也不会为自己打乱全盘计划和他翻脸。 她不想欠霍珩这一份人情。 于是,她立刻说道:“我对面只有一名狙击手,从你们那里跑到我这里,应该需要十分钟,所以趁你们那边的狙击手还没过来援助,你们从二楼直接跳下去。有谁不怕死的,给你们老大挡枪眼去,他是k5a7的狙击枪,刚射了一发,现在枪里只能两发子弹。” 她刚才靠在墙边,亲眼看见那一发子弹破窗射入刘辉的肩胛骨里,那款式的子弹她不会看错的。 虽然只是那么一瞬间。 “你确定?”刘辉显然质疑她的能力。 聂然把玩着手里的军刀,冷然一笑,“我不确定你也要跳,不然你就失血过多直接死在这里。” 她的话让刘辉一噎。 没错,他的伤赢不容自己在这里多做片刻的停留。 刘辉沉了沉心绪,咬牙决定赌一把! “希望你没骗我!”他眼神如炬地看了一眼聂然,随后转身对着霍珩说道:“兄弟,我还是那句话,我如果活着,这笔生意我一定交给你。” 聂然哪里会不知道他这话里的含义,无非是想故意用生意来试探自己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刘辉见聂然没有出声后,这才对着身后两个手下说道:“你们两个先把衣服和我换了,然后分别跳下去。” “是!”那两人齐齐点头,三个人快速的互换了衣服,接着这两个人打开窗户就往下面跳去。 人才刚跳下窗户,就听到“砰砰——”两道枪声立刻响了起来。 不用看也知道,人已经死了。 乘此机会,刘辉也急忙跳了下去。 原先他还担心会不会有第三道枪声响起,所幸的是这份担心并没有出现。 这让他松了口气。 他在后巷里快步穿梭着,用最快的速度冲出了巷子口。 还好,混乱的枪战这时候还并没有波及到酒店的外面,所以他很快的上了自己的车,安全的撤了出去。 “另一边还在包厢里霍珩这时催促道:“你也赶紧走!” 聂然挑了挑眉,“那你呢?” 霍珩握紧了扶手,笑了笑,“我跑不掉的。” 聂然的视线移动到了他坐的那个轮椅上,这才想起来,“霍珩”是个残废,他不能站起来,更别谈什么跳楼了。 可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也要继续装残废吗? 聂然拧了拧眉头。 霍珩看她不动,连声催促了起来,“我没问题的,你赶紧走,不然狙击手来了你想走也走不掉了!” 聂然迟疑了一秒,最终只留下了一句,“你……小心!” 接着跨上了窗台,一跃而下。 ------题外话------ 小问题又来了,你们觉得聂然跳下去后还会回来吗? a会b不会 065 同生共死,不欠人情 霍珩看到她彻底消失在了窗台边上时,这才放下心来,至少聂然这回不用再陷入危险之中,只是不知为何在心里的某个小小角却落里闪过一丝小小的空荡感。 “砰——砰——”门外的枪声越发的临近。 那扇木门上满目疮痍,看样子是坚持不久了。 “霍总,我们怎么办?”身后那名推着轮椅的手下看着屋里的一个个都跳了下去,心里也很是着急,明明一扇求生门就在眼前,结果却不能进,这实在是让人眼馋不已。 霍珩也不回答,只是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过了几秒后他简短地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命令道:“弄一辆押钞车过来,马上。” 身后的手下听到后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现在这种情况运钞车有什么用! 难不成枪战的时候撒钱,别人就能停止射击了? 还是说老板打算用钱来赎自己? 就在他用不切实际的胡乱想象时,外面的手下满是伤痕累累地冲了进来,虚弱而又焦急地道:“不好了霍总,外面条子已经来了,我们的人被堵在门外进不来,无法帮忙。” 霍珩抬手看了看时间,“我知道了,再撑十分钟。” “是!”那名手下点头应答完后,再一次地离开了包厢,投入了战斗之中。 整个酒店大堂内一片混乱喧闹的枪击声,屋内所有的设施全部已经被子弹给击得一塌糊涂。 酒店后巷口逃出来的聂然听着酒店内部传来的闷闷枪击声时正巧看到一辆辆警车行驶了过来,胡乱地停在了酒店的门口。 所有警察穿着防弹服跑了下来,并且合力的将被反锁的酒店大门用力的踹开。 条子居然这么快就来了? 聂然停下来脚步,立刻闪身躲在了某个角落里,面色严肃地看着那群警察正在合力踹门。 霍珩这回要是进警察局,可没有以前那么好对付过去了,他持枪激战这一点所有警察都可以作证,那可是会判刑的。 到时候为了自保,如果不得已之下暴出卧底的身份,那么他这辛辛苦苦十几年也就全部泡汤了。 这一次,怎么看霍珩都处在了劣势。 聂然皱了皱眉头,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突然,她无意间眼角的余光瞟到了对面拐角处有一个身影偷偷摸摸的躲在那里。 聂然仔细观察,发现那人在看到那群警察后神色匆忙的转身就跑。 他那么惊慌失措的跑什么? 就算是普通人遇到枪战害怕,可他和酒店的距离隔着一条马路的距离,也不至于吓到转身就跑的地步吧。 聂然半眯着眸子,视线紧紧锁在了那个逃跑的人身上。 这个人肯定有问题! 最终她决定跟上去看看。 聂然特意绕开酒店大门,随手拿了一顶摆放在路边卖的黑色棒球帽快速地扣在了自己的头上,她的脸没有化过妆,不易露出真面目。 刻意地压低了帽檐,又将衣服的领子高高的竖起挡住了半张脸。 还好现在是冬天,要是夏天穿着t恤短袖哪儿来的领子给自己挡着。 她一路快步地跟上了那位行迹可疑的人,终于在街边的一个拐角处发现了两辆面包车,只见那人在第一时间内就上了其中的一辆车子。 在开车门之际,她隐约看见坐在车里坐着一名阿虎的手下。 顿时,聂然想起刚才霍珩对刘辉的话,他的人全部被挡在了外面,想来应该就是这两辆车里的人吧! 他们肯定是听到了警车的声音,生怕自己被里面的对手和警察两面夹攻,所以快速撤退,找人在暗中伺机观察等待时机再做营救。 好吧,反正也正愁着欠霍珩那份情该怎么还,这下总算有机会可以和他划清界限了。 聂然又再次压低了帽檐,朝着那两辆车走去。 她的身份不易和这些混黑的人打交道,必须小心谨慎才可以。 趁着四周没有人,她一路小跑冲了过去,并且猛地一把拉开了车门,直接跳上了车,随手再关上车门。 期间只用了几秒的时间。 车内的人原本正在商讨怎么营救霍珩,结果这时候门突然被打开,还有个人直接冲了上来。 那群人顿时愣住了。 “你是谁?”阿虎的那名手下第一个反应过来,警戒地看向她。 在这种危险时刻,那群人回过神后的立刻就是把手都摸向了自己的腰间。 可聂然就像是没看到没听到一样,自顾自地找了个靠车门的位置坐了下来,说道:“霍珩在208号房间,你们开车绕道后巷子里去,快!” 听到霍珩两个字后,车里的那十几个人更加警觉了起来,甚至已经有人拔出了枪支,“你到底是谁!” 聂然继续吩咐着,恍若不知这车里紧张到几乎要窒息的氛围,“还有,对面的三楼左边第二个第三个窗口有狙击手,你们找人去干掉!” 车里的那群人听到这个人在替他们解决方法营救霍珩,心里禁不住疑惑起来。 这个压低帽檐,甚至看不清脸的神秘女孩到底是谁? 她为什么要来帮忙营救霍总? 还是说,这是一个陷阱? 阿虎的手下很是警惕地问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你们可以不相信我,但是我必须提醒你们条子已经来了。你们还有有三分钟的时间,迟一秒到时候他可能就死在里面,或者幸运点被条子带走。” 聂然语气平淡地陈述着,可每一字却都能让车内的人脸色几变。 阿虎的那名手下是这车里做决定的人,他听着聂然的话,眉头紧紧地皱起。 现在这种情况的确不宜在拖下去,可这个人的身份实在是太可疑了。 到底能不能相信呢? 那个人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他很怕这个人有问题故意诈他们,设了个圈套,但又怕真的没时间去营救。 “还有两分四十秒。”这时,聂然淡淡地提醒一句。 那人被她这么一提醒,心里更加慌张了起来,最终发了发狠,很是苍白无力地问道:“你确定不是在骗我?” 聂然不答,再次冷声道:“两分二十秒。” “……” 她的一次次的提醒终于击溃那人心里最后一根防线,他无奈之下,转身对着车内的几个人说道:“你们四个人去解决对面的狙击手,剩下的人全部跟我一起去后巷。” 搞定了这群人后,聂然拉开车门就想下车,结果被那人眼明手快的扣了下来,“你想去哪儿?” “我要下车。”聂然并不抬头地冷冷说道。 那男人静静地抓着她的肩头,冷哼道:“你既然都上了这条船了,现在想走,已经晚了。” 刚命令完他们,然后自己个儿走了,当他是蠢货吗?! 就算到时候真的出现问题,他也要带着这个女孩儿,好歹也能做个人质。 聂然轻轻的将手一挥,挥掉了那人的钳制,“我需要下车进去救霍珩。”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要逃跑?”那人这回怎么也不可能放聂然下车,这事关两车的兄弟以及楼上霍总的性命,他实在不能不小心。 “你们清楚酒店内部的环境吗?你们知道霍珩现在所在方位吗?你们知道逃生口在哪里吗?” 聂然一连说了三个问题,立刻说的那群人哑口无言。 “而这些我都知道,所以除了我之外,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聂然一锤定音,让他们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于是,那个男人就这样黑着脸色眼睁睁地看着聂然下了车。 “记住了,你们在后巷随时做接应”她在临走前丢下了这么一句话,随即将车门直接关上,那声音震得车内的人心头一惊。 两辆车子很快的和她擦身而过,从酒店的外围绕到后巷口。 聂然看着那群人已经行动起来后,自己也加紧了步伐走到了酒店的大门口。 这时,她看见警察已经成功将酒店的大门成功破开,所有人已经一窝蜂地冲了进去,聂然趁着乱之际从警车的后备箱里随手拿了两个催泪弹,然后用极快的速度准确无误地投射了进去。 两股白烟很快的在酒店的大门口四散了开来。 大厅内原本激烈打斗的枪声被这突如其来的催泪弹弄得措手不及,已经被打碎了灯的酒店黑漆漆的一片,现在又加上催泪弹的烟雾充斥着整个大厅内部,一时间大厅里乱成一团。 “谁丢的催泪弹?!咳咳咳……”刚冲进去的警察们最先受到了催泪弹的袭击,才一开口强烈的气味呛得人止不住的咳嗽。 “不知道啊,可能是哪个菜鸟吧!” 那群警察像是无头的苍蝇还没来得及开枪救人,就先被自己个儿的催泪弹给折腾的手忙脚乱,趴在地上流眼泪的流眼泪,咳嗽的咳嗽。 聂然听着酒店里的枪械声小了一些后,连忙憋了一口气快步冲了进去。 因为她知道自己丢的方向和力度,所以她在进酒店大厅后快速的在地上滚了几圈,成功避开了重灾区。 随即起身往楼上飞快的跑去。 而另外一边霍珩的手下在遭受到了催泪弹的袭击后,连忙连咳带喘得冲进了包厢内说道:“霍总,外头警察丢了催泪弹!我们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逃走。” “当然要逃,不逃的话我的心血不就白费了!”霍珩还未来得及开口,聂然就从门外就跑了进来,她一开口多少还是吸进了一些烟雾,忍不住轻咳了几下。 霍珩看清来人后,眼前一亮,但随后就怒了起来,“你又回来干什么?!” 聂然并不搭理他,而是对着一名手下命令道:“外面烟雾很浓,你们趁现在马上带着霍珩从员工通道离开!我来掩护!” “这里不需要你,你快点离开!”霍珩见她不理睬自己,黑着脸呵斥道。 在这种枪林弹雨里竟然敢直接从门外跑进来,简直就是拿自己的生命在开玩笑! 这个小妮子怎么就不知悔改呢! “要是不想死就快点带他走!”聂然强忍着催泪弹那辛辣的气味,连连催促着,手上是一把刚从地上捡起的枪支。 那两个人本来还在犹豫到底应该要听谁的,可随后听到聂然的那句话后马上架起了霍珩往门外走去。 他们觉得能够指挥霍总而没被霍总一枪打死的人肯定地位不一般,所以将赌注押在了这个神秘人的身上。 那两个手下趁着大厅内全被烟雾所笼罩后,架着霍珩就往员工通道里走去,而聂然一个人留在后面掩护着。 霍珩虽然被架着,但他依旧半眯着眼警觉地环顾着四周。 聂然丢进了两个催泪弹,使得他们的火力减少,但同时大厅内的能见度也大大降低,乱枪扫射起来比瞄准射击更为可怕。 他很怕哪个角落里有人会对着聂然放冷枪。 走廊上,子弹依旧急速从身边擦过。 但庆幸的是,他们离员工通道很近,不过短短几秒后霍珩他们一行人就已经安全的进入了员工通道。 聂然在跟着他们下来时,看到霍珩的腿几乎是不发力的被一路拖了下来。 一阶阶的楼梯将他的小腿骨狠狠砸向了水泥石的边缘,要真是残废那当然没有问题,因为下半身没有知觉,可他明明腿部没有任何问题,却硬生生的承受着,并且还要装作毫无知觉的模样,这样实在痛苦。 更何况人有自我保护的下意识,可他在如此危险的时候还不愿意从轮椅上站起来,足以可见他身边的那群人基本都不可信。 而他竟然这样单枪匹马在生存了十几年,不得不说这男人的心性有多坚韧。 聂然的眉头紧紧拧着。 后巷一早就在等候的人看到霍珩出现后,匆匆的将他送上了车。 酒店里的那些人在浓重的烟雾里隐约看到包厢的房门半开着,马上大吼着道:“人跑了,快追!” 聂然听到了员工通道上有一连串的脚步声响起,立刻转身抬手就对着那群还未下楼的人就是一枪。 冲在最前面的人当场一枪毙命! 身后的人顿了顿后,再次跑了下来。 聂然就是趁着那几秒钻进了车厢内,谁知楼梯上的一个人看见聂然的后背露出一大片的空门,抬手对准了她的背后就是一枪。 “砰——” 伴随着枪声的响起,坐在车内的霍珩这时候恰巧看见,立即大喝了一声,“小心!” 随即一把将聂然拽进了自己的怀中,抱着她一起往车椅下滚去,但期间还是慢了半拍,一枪直接钉入了他肩膀。 他身体一震,忍不住在聂然的耳边闷哼了一声。 被护在怀里的聂然知道霍珩为了保护自己中枪了! 于是,抬手对着楼梯口的那人开了一枪,顿时那人的脑袋被爆开了血花,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车外那些霍珩的手下们快速的将其余的十几个人也解决了干净。 “你伤在哪里?”聂然一边问一边上下其手的在他的背部摸索着,如果是脏器的话必须马上进医院才行。 “肩膀,放心,我没事。”霍珩看她如此关心自己,低着头冲她一笑,那眼眸中流转着别样的光芒。 聂然的手在他的肩膀处轻轻一抚,果然湿漉漉的液体沾染了一手。 确定了他的伤处并不是重要的地方后,聂然想要起身。 然而,就在所有人想要上车离开时,巷子口突然出现了一辆银色面包车,它以倒车的行驶急速开了进来,并且后车厢的门正缓缓开启,只见一把黑色的机枪露了出来。 “别动!”霍珩目光一沉,顿时将刚要站起来的聂然重新压回了自己的身下。 下一秒,一连串的机枪扫射声响起,车子的大灯和挡风玻璃碎了一地。 聂然被霍珩压在身下,只感觉无数的碎片从脸上刮过。 “我去引开他们。” 在一片弹雨中,聂然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霍珩死死地按压住,他冷声地道:“我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只需要躲在我身后,不需要去涉险!” 他的话是如此的霸道,霸道的让聂然不禁怔愣了几秒。 霍珩平躺在了聂然的身边静静地等待着,他握紧了手里的枪支,看着从他们眼前擦过的一颗颗子弹的方向。 他默默地计算着机枪来回扫射的时间。 一秒……两秒……三秒…… 就是现在! 霍珩从车椅下弹起,手一抬,精准无比的将子弹飞射进了那名持枪人的眉心,一枪毙命! 聂然趁着那一秒,直接翻身跃进了驾驶座上。 坐在后车厢里的人看到聂然自投罗网,接过了那人的机枪就要对着聂然一通扫射。 聂然坐在驾驶座上并没有惊慌,反而一脚油门大力地踩了下去,车子飞速往前开去,直接撞向了那辆车的车尾。 前面那辆车子被这突然的一撞,后车厢里的另外一个人还没来得及开枪,就被直接撞到了椅背上。 聂然随即快速地将车倒了回去,接着又是一脚踩下了油门,引擎的轰鸣声听的人心头发紧。 紧接着,那辆车子以更大的力度狠狠地撞上了前面那辆。 “哐当——”一声巨响过后。 前面那辆车就这样被直接撞开了! 聂然的车子在撞开了那辆面包车后,飞快地离开的巷子口,扬长而去。 刚从酒店大门出来警察们看到聂然那辆车子疾驰而去后,低咒了一声,“该死的,给我追!” 两辆警车立刻出发跟了上去。 坐在车内的聂然驾驶着车辆疾驰在大马路上,抽空顺势还问了身后的人一句,“你还好吗,需不需要送你去医院。”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霍珩黑着脸,眼底满是愤怒之色。 刚才她竟然就这样直接一跃到了座驾上,他甚至都来不及反应过来,她就已经冲了上去! 要知道那把机枪就那样放在那里,万一她在跃进驾驶座的时被扫射到,自己就是想冲过去挡都来不及! “你上次在办公室外面救我一次,这次我还你了。”聂然并不理解为什么霍珩愤怒的点在哪里。 刚才那一场她也算是配合的完美了,不高兴一把也就算了,还对着自己吼,这人有没有搞错啊! 反正道不同不相为谋,这次还了以后两不相欠了。 霍珩在听到她这一番话后,更是怒不可遏了起来,合着她这么拼命的救自己,连命都敢舍出去,目的就是和自己划清界限?! “你一定要和我算那么清楚吗?!”他的脸色阴得发沉。 “当然,我不喜欢欠人人情。”坐在车内的聂然说完后从后视镜里看到车后面有警察追赶上来,她眉头紧锁地道:“坐稳,我要加速了!” 说完,她脚下的油门一脚踩到了底! ------题外话------ 我感觉我的问题好简单哦,下次问个难点的!哼! 067 车技彪悍,车内异常 身后的警车似乎是感觉到聂然要加速了,也用力地踩下了油门,紧咬着不放。 在一道轰鸣的引擎声中,只看到那三辆车刷刷刷的从眼前闪过,惊得路人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 郊区的马路上车子并不算多,两辆警车和一辆轿车就这样在大街上一前一后的急速飞驰着。 聂然本来是想找个闹市区的地方将那群人甩掉,可显然这个地方实在有够偏僻,别说闹市区了,就是车子也没有特别的多。 她再次看了眼后视镜,眉角微微挑了挑,带着身后那两辆车在宽阔的路上逛起了花园。 没过一会儿,身后的两辆警车似乎是发现了聂然的目的,以两边包抄的形式赶了上去,想要迫使她停下。 “蹲下去!”聂然冷呵了一声,紧接着将衣服的领子高高竖起,将左右两边的脸全部挡住,脚下的油门依然不减速度。 霍珩知道她不希望自己露脸而导致被警察叫去警察局喝茶,于是立刻倒在了车椅下。 三辆车就这样并排的疾驰在道路上。 就在两辆车快要左右将聂然的车包抄时,聂然突然松开了油门,一脚踩住了刹车,马路上瞬间出现两条黑色的车轮碾压痕迹。 而那措不及防的急刹车也随之让车里的警察一愣。 聂然被压低的帽檐下,只看到她一抹红唇冷冷勾起。 “轰——轰——”引擎声一阵阵地响起。 倏地,她油门大力踩下,车子发出了“吱——”的一声尖锐声响后,整辆车不进反退,以一条笔直的线条快速的往后退去,并且轻松的在正常行驶的车辆内来回的闪躲。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那些警察还以为眼前这一幕是被倒带了。 这怎么可能! 倒车也就算了,竟然倒着车在大街上快速的“逆行”,而且这不仅是车辆在路上逆行那么简单,他们连车头车尾都是反方向。 这可是彻头彻尾的逆行啊! 得有多好的车技才能做到这种地步! 那群警察彻底傻眼,眼睁睁的看着那辆车以逆行的方式彻底隐匿在了车海里头,直到彻底看不见。 而坐在驾驶座上的聂然料定那群警察不会也像自己一样逆行追上来,所以车子在路上逆行了一段路后,她方向盘一打从另外一个岔路上行驶而去。 霍珩坐在了后座上凝视着聂然的背影,他这可是第一次坐这妮子的车,真是让他印象深刻啊。 刚才这妮子油门踩得那么猛,就敢猛地一个急刹,他是真怕这辆已经被机枪打得满是疮痍的车直接承受不住给翻了车。 不过随后仔细想想,无论是刚才的急刹车也好,还是趁着自己和人枪战钻入驾驶座里开车也好,其实都比不上她在海岛上徒手排雷来的惊心动魄。 只是当初她排雷时自己不在身边,所以这会儿看到这妮子但凡不顾及到自己的安全,他才会这么的愤怒。 开着车的聂然似乎是感觉到了身后那道视线,她抬眸看了眼后视镜,“怎么样,需不需要送你去医院。” 这家伙中枪时间那么久,失血过多又加上刚才自己为了甩开警车那么来回的急刹车和逆行,她还真怕这家伙会直接晕死过去。 “我没事,你在路边停一会儿吧。”霍珩靠在后座里,他身上的黑色西装将血迹都隐藏了起来,但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唇色有些发白。 “你确定?到时候死了可别怪我。”聂然冷声说完后,将车子停靠在了一个街角的不起眼处。 随后,聂然直接下了车。 霍珩听着那一声关车门的声音,以为聂然在帮完自己后下车走了,他不禁微微侧身靠在车椅上,刚才在面对聂然时的强装镇定的模样全然不见。 “既然伤的那么重,为什么不去医院。”突然,聂然声音从车门外响起。 霍珩还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听,睁开眼却发现,的确是聂然正站在车门外,他惊诧地道:“你怎么回来了?” 去而复返的聂然举起手里的袋子,“去给你买了点绷带和止血药。” 说着她拉开了后车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霍珩坐在旁边,见她低头忙碌着,暮色中最后一缕微弱的光线透过破碎的车窗照在她的侧脸上,逆光下看不清她的眉眼,可霍珩心中却欢喜不已。 她,没有丢下自己。 在已解除危机之下,她还没有离开自己,这也算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一个小小进步。 而坐在那里的聂然并不知霍珩此时心中所想,只是问了一句,“为什么不去医院。” 刚才她走过来的时候分明看到霍珩拧着眉头,满是隐忍之色。 很显然他肩上的伤很严重。 但他却就这样宁愿忍着。 霍珩靠在椅背上,垂眸,“这次幕后策划的就是霍褚,我去霍氏的私家医院不就自投罗网了。” “霍褚?”聂然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看了他一眼。 霍珩虚弱一笑,“就是霍启朗的义子,他在一个月前从国外紧急回来,现任霍氏副总。” 一个月前紧急召回的话,推算一下就可以知道那时候霍珩正在预备部队里,公司没有人掌权,无奈之下找自己的义子来紧急帮忙倒也说得过去。 但问题是,那个人霍启朗的话,这其中的味道就有些变了。 她感觉这更像是霍启朗预谋的好的一下,没有了霍旻,所以重新找个人来牵制霍珩。 聂然嘴角微扬,略有些嘲笑的意味,“走了个霍旻,来了个霍褚,你可真够坎坷的。” “谁说不是呢。”霍珩对此倒是坦然的接受,自嘲地笑了起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他的这一声感叹不由得让聂然想到了李宗勇的那句话,他扮演霍珩这个角色扮演了十多年,而现在还没有结束。 到底是怎么样的心性才能如此熬过这漫长的十几年,甚至以后还要继续熬下去,不知年月。 又到底需要熬上多久,他才能够堂堂正正的以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不需要带着面具。 聂然不知道,当然她也不需要知道。 她和这个男人终究是两条路上的人,他有他的信念,而她自己则有自己的想法。 聂然将目光停在了霍珩的肩上,问道:“那你这子弹怎么办?” “回去让阿虎帮我取出来就好了。”霍珩也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自己的肩头。 取出来就好? 聂然知道他是故意说得轻松,其实正要做起来哪里那么简单。 当初地雷的碎片飞射到自己的时候,虽然后来是自己把碎片取了出来,可那碎片半截还露在外头,直接拔出来消毒就好。 但他不是,子弹已经全部没入了肩膀,必须要用刀割开已经烧焦的肉,再将子弹取出来。 而刚才那么近距离的一枪,也不知道子弹在他肩头的哪个部位。 聂然手里拿着纱布,命令着,“把衣服脱了,就算不去医院,也要让血止住才行,不然还没等回去你先失血过多休克了。” 霍珩一愣,随后故作痛苦的样子,黑如星子的深邃眼睛在镜片下显得格外的无辜,“我受伤了,没办法脱。” 他的神情如同一个孩子,哪里有半点在部队里冷面教官的模样。 得寸进尺! 这个家伙! 聂然眉梢微挑。 “你确定要我来帮你脱?”她语气里带着一丝丝的威胁。 霍珩倒在车椅上,耍起了无赖,“我这可是为了你受的伤。” 他知道,聂然不喜欢欠人情,只要欠下了,她无论怎么样也要还。 所以吃定她不会对自己做什么事。 聂然冷哼了一声,“要不是我,你现在已经不是肩膀受伤那么简单了。” 话虽这么说,但到底还是放下了手里的纱布,去脱霍珩的西装。 霍珩对此笑了笑。 那可不一定。 就算聂然不出现来救自己,他也已经做了挽救措施,刚刚在离开的时候他分明看到了押钞车已经在后巷的巷尾处停好。 到时候只要等警察把霍褚排出来的杀手全部消灭干净后,他到时候只需要进警察局说明最近公司需要一笔资金来,因为钱财的数额比较大,所以要求银行方面用押钞车来押送,没想到半路在酒店休息的时候遇上那些劫持的人,为此不得已才反抗。 反正到时候不管那群人或者还是死了,他们作为杀手都不会将暗杀这件事交代出来的。 所以最后这件事还不是他霍珩说了算。 更何况,押钞车的确停在巷子里,想来警察也没办法对自己怎么样。 最多就是在警察局关上了几天,再被放出来而已。 不过,他还是挺高兴聂然回来救自己,至少这妮子放不下自己,不是吗? 如果没有她来救自己,自己也不会有机会替她挡这一枪。 天知道他有多么的庆幸,庆幸自己能够有机会在她身边保护着她。 霍珩声音带着一丝笑,低喃了一句,“还好。” 还好,这次来得及我在你身边。 谁知,聂然抬头,眉眼冰冷,“好个屁,你伤这么重,必须要马上手术。” 她刚一脱下这人的西装,里面白色的衬衫上大片暗红色的血迹让人触目惊心,而且肩头的伤口处还有新鲜的血液正顺着那片暗红色不停地蜿蜒而下。 霍珩这时转了话题,“你怎么会来a市?” 聂然皱着眉看了他一眼,他的眸子深处如夜晚里最平静的海面,深沉而又冷峻,聂然明白了过来,并不继续纠缠送他去医院的话题,转而顺着他的话无奈地回答道:“来接我弟弟。” 霍珩一听,挑眉,神色似是惊讶。 聂然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早就把我调查的一清二楚了,现在装什么惊讶。” 霍珩闷闷地笑了起来,轻轻地摇头,“就是因为调查清楚了才惊讶,我的资料上显示你和你的继母以及弟弟并不融洽,怎么会想到接他呢?” “谁说的,你的资料一点也不准,我和他们可是非常融洽的。”聂然说到这里,笑容在嘴角绽开。 霍珩一看到她那不怀好意的笑就知道,这妮子肯定又做了什么坏事。 但他就是喜欢她做坏事后那狡黠的笑,怎么看怎么欢喜。 可随后又想到自己带着卧底的身份,心里头又是一阵苦涩。 他强压下心头的失落,继续说道:“是吗?气得你继母进医院,把你弟弟送去军校,这是融洽的表现?” 聂然耸了耸肩,无谓地道:“她进医院是自己身体承受力不好,和我有什么关系,至于送聂熠进军校,是因为我希望他能够成材,继承聂家,我这可是一番苦心。” “被你这么一番苦心,他也挺可怜的。” 霍珩由衷地感叹了一声,却没想到身边的聂然却阴测测地问:“你说什么?” 紧接着霍珩之觉得自己的肩头一疼,“嘶——” 顿时倒吸了口凉气。 他虚弱的眼睛立刻睁大,求饶地道:“我的意思是,能被你这么一番苦心的,真是太荣幸了。” 听到满意的答案后,聂然这才将按着纱布的力道放缓了些许。 霍珩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般的孩子气的得意样子,自己个儿也不自觉地扯了个笑,只希望能够时间停止在这一刻,“我听老师说,你申请去2区了。” 聂然听到部队的事情后,笑容收敛了几分,“嗯。” “是不是……做完自己心里想做的事情后,你就打算离开了?”霍珩有些艰难地问出了口,明知道不该问,但压抑了这么久,在看到她后,还是没有忍住。 其实这个问题在那天在接到李宗勇的电话后,他就想问了。 只是最后只是握紧了手机,却不敢有半点动作。 是的,不敢,此时此刻他才能确定当时他那复杂而又汹涌的情绪名为害怕。 即使在飞机上说要放她离开,那么的成全,那么的大度,可在得知她真的要离开时,他的心还是小小的疼了一下。 “喀——” 突然,一个细小到几乎可以忽略的声音将他混乱的思绪给拉了回来,眉角变得冷冽了起来,镜片下那双眼睛如结了薄冰的刀锋。 而聂然这时也同样停了下手中的动作,眼眸危险的眯了眯。 很显然,他们两个并没有忽略着机械齿轮的声音。 两个人一个对视后,霍珩冷静地说道:“在我座位下面。” 即使已经失了那么多血,但到这种危险时刻,他的眼神依旧清明冷厉。 聂然弯下腰朝着他座椅下看去,一个黑色的匣子正安静的躺在那里,那是一个炸弹! 而且最重要的是刚才那一声轻微的声音是来自一个计时器,此时此刻它已经完全的启动了。 聂然看到那个定时炸弹时似笑非笑地抬头,“看来你的手下也不全是忠心耿耿的。” 怪不得刚才只有警察追上来,那群暗杀的人却没有追过来,原来是在这辆车里留了后手。 霍珩强忍着眩晕感,努力地坐直了身体,话语里故意带着一抹历经生死和背叛后的淡然,“很正常。” 聂然听到后,点了点头,“也对。” “……”噎得霍珩的肺部有些隐隐做疼。 正常人听到自己这句话后不应该会无限感慨和心疼吗?! 为什么这妮子反而风轻云淡地点头? 他本来想这妮子和自己一样做过卧底,肯定能明白自己这句话里的含义,然后勾起这小妮子哪怕一点点的小小同情,结果……失败! 果然不能对她抱有期望。 正半蹲在座椅边上的聂然正专心致志的将捆绑在车座上的炸弹盒子给拆卸下来,但其中一根似乎牵扯到了车椅的底盘,聂然知道这一根线断了肯定炸弹会立刻爆炸,所以她只能拖着这一根长长的线,然后递给了霍珩。 “既然正常,那说明你经常拆弹了,来吧。” 霍珩伸手接了过去,修长的手指在那几根导线上轻轻拨弄着,过了几秒后他转过头看了眼身边的聂然,“你还坐在这里干什么,不怕死?还是……想跟着我一起同生共死?” 最后那一句话他略带着调侃之意。 聂然冷冷地道:“我怎么知道一旦出了这个车门,会不会有狙击手一枪爆了我脑袋。” 借口! 还是很烂的借口! 霍珩嘴角小小地扯起了一个弧度。 刚才下车买药的时候她都没怕狙击手,现在怕什么狙击手。 更何况又有哪个白痴在明知道车上有炸弹,还跑过来找死的。 但是霍珩并没有戳穿,反而道:“你怕狙击手,却不怕炸弹爆炸?” “你不会让炸弹爆炸的。” 聂然笃定而又平静地陈述,却让霍珩心头微动,只是在不经意间眉头却紧紧地拧着。 他拿起用来剪纱布的剪刀将其中的一根白线剪了下来。 “滴——”定时器突然发出了一声声响。 但随即那显示器上的数字变化速度快了起来。 聂然一愣,向来算计在握的她也被这一下给打懵了。 怎么可能呢! 在她的心里,霍珩虽不至于强悍到可以打败全宇宙,但是拆弹的能力她相信这家伙肯定是有的! 这时,霍珩依然淡然,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聂然,“看来,这回你失算了。不过,你还有跑的机会。” 聂然顿时暴怒了起来,“靠!霍珩你是在玩儿我吗?!” 霍珩看她坐在自己的面前,没有想要跑的意思,脸上有些绷住了,语气有些急促她喊了一声,“快走!” 聂然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焦急,瞬间恍然,“你刚是故意的?!” 霍珩见她已经看穿,这下也不再故作淡然了,毕竟时间在流逝,她必须走! “快离开!” “那你呢?”聂然看到他不顾自己肩头的伤,用力把自己往车门旁推,皱眉问道。 霍珩摇头,“这炸弹有重力感应系统,车内少于一个人肯定立刻就爆。你快走!” 他仔细看过这炸弹的线路,那根拖着长长的线是连接着车椅的重力,一旦人离开座椅,重量有了变化,这炸弹就会立刻爆炸。 刚才聂然下过车,但炸弹却没有爆炸,可见这炸弹是针对他一个人的。 聂然看着那时间不停地变化,手下意识地也抓住了车门想要往外推,但却在无意间的一瞥时,看到了他刚才因为推着自己,肩头再次崩裂了开来,鲜血重新顺着暗红的血迹淌了下来,那刺眼的红色让她握着车门的手紧了又紧。 ------题外话------ 今天是520~所以蠢夏在这里群么一个啦~! 霍珩:为什么要在这种日子写这种情节!就不能写点愉快的甜蜜的温馨的吗?! 蠢夏:同生共死不好吗?看到然哥没有第一时间走人,难道你心里没暗爽?! 霍珩:你觉得我应该要爽吗?命都快没了! 蠢夏:额……这个……这个……我还是去喝点水休息休息……古德拜~ 068 生死一线,开房救人 最终,她还是把手收了回来。 她坐在那里冷声地道:“不行,我不想你死了之后我还欠着你一份情。” 霍珩简直不敢相信她的话,这妮子是真的要打算和自己同生共死?! 她不是这种不理智的人! 此时此刻,他心中的着急和愤怒远远超过了她决定留下来的欢喜。 “炸弹就要爆了。”霍珩加重了语气。 聂然紧紧地盯着那颗炸弹,“我不相信你连一颗炸弹的能力都没有。” “我这一剪不知生死的!”霍珩紧皱着眉头,冲着她低吼了一句。 他不是没有拆炸弹的能力,而是这颗炸弹的线路特别的混杂,现在的他失血过多,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很怕自己的一个错误失手到时候拉上了聂然陪着自己一起去死。 刚才那一根线他看清了线路知道只是加快时间,所以故意剪下去,好让聂然赶紧走。 可没想到她竟然这样倔。 现在这几根他完全无法检查出路线,他不能赌,也不敢赌。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的飞快离去,他再次的出声提醒着,“你快离开这里!” 聂然却恍若未闻,一把将炸弹抢到了自己身前,“我来剪!” 话音刚落,她一剪刀就直接把其中的一根线给剪断了。 “滴——”定时器再次发出了一声令人心惊的声响。 聂然和霍珩的视线齐齐地定在那显示器上。 只见那时间随着那一声声响后停了下来,然而还没等聂然和霍珩松了口气,刚停顿了三秒的时间突然间又再次跳动了起来,更骇人的是那速度又加快了一轮! 聂然皱着眉头,忍不住爆了个粗,“shit,这个炸弹不会根本没有停止装置吧!” 她明明是根据线路方向来判定炸弹的引信触发电路,怎么会没成功呢! 难道是自己哪里没有看清楚? 聂然再一次地仔细看着里面电路设置,可制作炸弹的人似乎是故意的,里面有六根线,两根是一黑一白,其余的四根竟然用两段式的黑白色来回的交织在一起,再加上线路混杂,很容易造成视觉上的错觉。 眼看着时间即将要到点了,霍珩这下真是急了起来,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催她离开,“你快走!来不及了!” “你再罗嗦着不帮忙,我就全给剪了!”被催烦了的聂然一个冷飕飕的眼刀甩了过去,霍珩的手微滞了一下。 他当然不相信聂然会一剪刀把这些线都剪了,她不是那种鲁莽、不计后果的人。 她和自己一样,越到紧要关头越冷静沉着。 然而就是这样,他才害怕,害怕她不到最后一秒不肯放弃,以至于被自己给拖累。 “你真的不走吗?”霍珩紧抿的唇绷成一条直线,神色无比的严峻。 聂然没功夫搭理他,因为手上的炸弹还有十几秒就要爆炸了! 霍珩见她眉头紧锁,神情严肃,也知道她的答案了。 这下他也不再执拗的要求她离开了。 她都敢陪着自己去死,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夜间的寒风从破碎的车窗里倒灌了进来,霍珩深吸了口气,冰冷的温度让他再次清明了起来,他强撑着从椅子上坐直,拿过她手里的炸弹,语气清冷却又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你可别后悔!” 炸弹上的时间在不断的变换着。 霍珩仔细地看着炸弹里那些混乱而又容易造成错觉的线路,他锋利眉眼在夜色下显得格外的冷厉。 直到最后的数字跳成了单数,但霍珩依旧没有动手。 聂然坐在一边,沉冷地看着,并没有催促。 终于,数字变得越来越小。 五……四……三……二……一…… 随着最后一个数字的跳转,霍珩极快的一刀剪了下去。 这次没有“滴滴”的提示声,而是一声短促的“喀”,和刚才炸弹启动时的声音一模一样。 显示器上光亮彻底黑了下去。 聂然知道,霍珩成功了。 她一直紧握的手这才微微松了开来。 “共生死的感觉如何。”而霍珩也像是抽干了所有的力气,直挺挺地靠在了椅背上,刚才他已经是靠着最后的一根意志力在强撑着了。 现在事情一解决,才放松下来就感觉到脑袋一阵阵的晕眩,好像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这让他很是难受。 但为了缓解刚才紧张的气氛,他还是尽力玩笑似的说了一句。 被提醒了的聂然,此时此刻,她才惊觉自己在刚才那一瞬,竟然就这样把命放在了霍珩的手里。 如此的莽撞和不理智。 这个认知让她眼尾闪过一抹凌厉。 “糟糕透了。” 聂然语气极其冰冷,身旁的霍珩第一时间感觉到了她的异样。 以为她只是单纯的后怕,于是转移了话题问道:“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做完了心里想做的事情,你就要离开了吗?” 聂然点头,“嗯。” 得到了答案的霍珩不知道是不是失血过多的缘故,除了头晕之外,就连胸口都开始发闷了起来。 车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冷凝了起来。 聂然的思绪还沉浸在刚才自己鲁莽的举动中,看霍珩已经没有了危险,只需要打个电话让阿虎来接走就可以了。 所以,她简单地丢了下一句,“我要去接我弟弟了,走了。”然后推开车门,下了车。 但走了没几步,身后的车内霍珩说道:“别忘了,你一共欠了我两次。” 那声音轻的几乎可以随风吹散,却又如此的坚定。 聂然眉头拧成了个川字。 两次? 她已经还清了才对,哪来的两次! 聂然霍地转过头想要和他算清楚,却看到远处橘黄色的暖色路灯透进车窗里,霍珩的五官一半被隐没在黑暗中,而另一半在光影里被雕刻出深邃的轮廓,白色的衬衫的半边已经被血全部浸染湿透了。 而他却闭着眼睛靠在那里,一动不动。 聂然心头“咯噔”了一下。 接着转身就扑进了车内。 “霍珩?霍珩!”她弯着腰,单腿跪在车椅上,手不停地拍打着霍珩的脸部,可他并没有任何清醒的迹象。 “该死的!霍珩,你别睡,不许睡!”聂然知道他失血过多昏厥过去了,如果再拖下去就是休克死亡,这下不敢再耽误下去了。 可又想到刚才霍珩说去私家医院霍褚正在那边等着他,那进普通医院? 不,不行,进普通医院医生一看到是枪伤,第一时间肯定是会通知警察。 她好不容易才带着霍珩甩掉那些警察,怎么能在这时候功亏一篑。 聂然左思右想,最终决定带霍珩先去宾馆。 总要给他一个躺的地方才行。 她先是去药店买了镊子酒精棉花纱布等一系列东西,然后又去超市买了些干净毛巾。 夜色下,车子在路上疾驰着,郊区的夜晚车辆非常的少,没有闹市区那么的繁华喧闹。 很快车子停在了一家宾馆门前。 那间宾馆看上去很小很破,而且招牌上面用廉价的霓虹塑料灯写着,一个小时99元,包夜199的字样。 那刺眼的紫色和粉色在夜色显得格外的暧昧。 这种小宾馆一看就是专门给情侣用的。 聂然从车里下来,然后钻入后座里,把黑色西装重新给霍珩穿上,那大片的血迹必须要遮住才行,不然连这种地方都不会收留他们。 她把霍珩的西装领子竖起,将他苍白的唇色给遮住后,才把他从车座里架了出来。 晕过去的霍珩将重量全部压在了聂然的身上,要是在前世这个重量对她来说当然没问题,可现在她这个年龄以和身体,拖着一个比自己大一轮的男人,真和拖着死猪没什么差别。 她吃力地架着霍珩,踉踉跄跄地走到了柜台。 “我要开一个房间!”聂然刻意压低了嗓子说道。 屋内同样昏暗的暗紫色的霓虹光线照着,柜面上的老板看了眼被聂然架着的男人,像是神志不清的样子,这是女强男? 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生猛啊。 “这个人他怎么了?”那老板其实本身只是想调侃一下聂然。 但聂然以为他是怀疑到了什么,强装冷静地道:“他喝醉了。” “真的假的?” 那老板明显不信,喝醉的人哪里这么安静,只有喂了药的才会这样。 他在这里做了好多年了,有些男的抱着女孩儿开房间时,那女孩儿睡得死沉死沉的,一点知觉都没有,一看就是被下了药了,所以对于这种情况他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但今个儿倒是让他大开眼见,居然是个女的拖着一个男的来。 那女的看上去小小一只,估计是未成年,不过未不未成年倒是无所谓,反正来这种地方的基本上都是未成年。 没钱住酒店,但是又架不住男人的哄骗,结果就找这种地方。 聂然看那位老板趣味盎然的用目光打量着霍珩,她从霍珩的西装口袋里掏出了一叠钱直接丢在了柜台上,“现在你觉得是真的还是假的?” 那厚厚的一叠钱最起码有两千块,见钱眼开的老板这下哪里还管强不上强上的问题,连连点头,然后双手奉上了房间的钥匙。 “真的,真的!请,楼上请!” 聂然很是艰难地托着霍珩一步步地走向了二楼。 好不容易把这位重的和死猪差不多的男人丢进了床里后,她急忙锁好了房门,然后重新将霍珩的西装和衬衫脱了下来。 这是她第二次脱霍珩的衣服。 只是这次却没有了第一次那样悠闲的欣赏着他的身材。 因为他伤的实在太重了,就是到现在,他的肩头还在流血,源源不断,像是要把整个身体的血全部流空一样。 聂然将他翻了个身,露出了背部。 肩头一个血窟窿赫然出现她的眼前。 当初要不是霍珩替自己当了这一枪,现在躺在这里的就该是她了。 不过,她宁愿是自己躺这里,这样总好过架着他上楼梯。 实在是太累了,简直要断气了。 聂然打算去洗手间洗了几条刚去小超市买的毛巾来给他擦血迹,可才刚要走,就听到霍珩眉头紧皱着,无意识地在床上呢喃着,“聂然……别走……不,快……快走……” 聂然站在那里,看着躺在床上的霍珩胡言乱语着,一会儿别走一会儿快走的,冷着脸没好气地道:“走你个头!” 她用热毛巾将他肩头的已经凝固的血迹擦拭干净后,拿出从超市买的美工刀用酒精棉花消毒好后,打算把肩头的子弹取出来。 没有麻醉剂可以注射,只能趁着他昏厥的时候动手了。 聂然刚举起手里的刀,但刚接触到皮肤,那锋利的刀刃就停了下来。 刚才他说过话,属于半昏迷的状态,如果才动刀他突然就醒过来就不好办了。 为了保险起见她将一块毛巾塞进了霍珩的嘴里,然后在他耳边冷声地说:“我要把子弹给你取出来,你别动,熬过去,听到没!”顿了顿后,她又补了一句,“我还欠你两次,你得活下去,我才有机会还!” 侧脸趴在床上的霍珩听到最后那句话后,眉头皱了皱。 聂然不确定他这是无意识的皱眉,还是听到后的反应,但只要有动静就行。 再次用酒精棉花擦拭了下刀,接着刀片毫不犹豫地从他的肩膀伤口上一刀下去。 第一刀下去的时候,霍珩的身体忍不住的颤抖了一下。 到底没有麻醉过,人的神经反应还有,但到第二刀的手就霍珩就平静了很多。 聂然知道他忍着,于是手上的动作又加快了很多。 她的手很稳,即使没有做过医生,但毕竟杀过那么多人,知道人身体每个部位的致命点。 所有出血点她都尽量的避开,可无奈霍珩实在伤的太深,而且子弹的高热度将他肩头的肉都烧焦了,必须要把这些肉割掉,这样才能继续划开伤口找到子弹。 这期间血不断的往外涌,一共买了两卷的纱布,现在一卷半已经用完了。 没有人给他输血,手术期间又流了这么多,说实话聂然真的觉得这家伙会熬不过去。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终于,在一个半小时后她看到了钉在他肩头里的那颗子弹。 她很是冷静的用镊子将肉里面的子弹给取了出来。 在看到那颗子弹完全脱离了霍珩的身体后,她这才小小地松了口气。 只是…… 虽然看上去危险已经过去了,手术也很成功,但是子弹没有从肩头穿过而是卡在骨骼上,这很容易反弹,造成第二次伤害。 没有x光可以照,聂然无法确定霍珩的骨骼伤害,只是暂时简单的包扎处理,希望他到时候能够自己清醒过来。 她坐在一边,将一切药品器械全部收拾干净,不留下痕迹后,这才拿起霍珩西装口袋里的电话想要给阿虎拨过去。 可等找到了阿虎的号码后,聂然的手却停留在了手机屏幕上。 刚才他自己带过去的手下都能给他埋雷,阿虎能相信吗? 聂然可没忘记当初阿虎表面听着霍珩的命令,却暗自烧死自己这件事。 霍珩现在躺在这里生死难料,万一到时候阿虎心生歹念一刀结果了他,那自己这通电话不就是变相的引狼入室? 聂然想了大半天,依旧没有想到一个可靠的人选。 最后只能自己个儿找了把椅子静静地坐在床边等待着他醒过来。 看着他昏睡的样子,聂然忽然想起了当时在海岛上,霍珩也是这样坐在自己的床边等着自己醒过来。 果然,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啊。 她双手环胸的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地休息着。 刚才又是救人飙车,又是陪着霍珩历经了一场生死,接着还替他把伤口处理了,说真的聂然感觉到些许的疲累。 昏暗的房间里,两个人一个躺着一个坐着,安静得只听到挂钟走动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聂然忽然感觉到床上有了些许的动静。 她睁开眼看去,果然霍珩这时候已经醒了过来。 他眼底清明,神色冷峻,可在看向聂然的那一瞬,目光却像是不认识她似得,警惕而又戒备着。 聂然知道,这是做卧底的正常反应。 做卧底的人必须需要时刻警戒着,哪怕是睡觉依然如此,所以现在的他在昏了这么久,又毫无知觉的情况下醒过来,他的下意识会让他的大脑在第一时间内高度紧张起来。 “你醒了?”聂然摸了摸他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之类的情况。 霍珩在彻底看清楚是聂然后,明显戒备的神情松动了些许,低哑着嗓子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鬼门关。”放下心来的聂然知道他这是熬过来了,不耐地回答。 霍珩闭了闭眼,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好丑。” 聂然听到他的话后,这才有心情环顾了一圈屋内的陈设。 的确,那灯光是专门给小情侣*用的,昏暗而又带着霓虹的色彩,如果平躺着看的话还真有那种异世界的感觉。 “你不想去医院,酒店人太多,我怕你身上的伤会被发现,所以只能带你来这种宾馆。”聂然刚说完,像是为了验证她嘴里所谓的‘这种宾馆’是哪种宾馆后,隔壁的房间里响起了女人一阵奇怪的低吟。 “唔……嗯……啊……” 那一声一声清晰地从隔壁传了过来,使得他们屋内的氛围也变得古怪而又诡异了起来。 紧接着没过两分钟,那边再次以传来一个男人的低吼作为结束。 那女人似乎并不满意男人的持久力,低低地责怪着,“你讨厌!怎么那么快就结束了。” “还不是因为你这小妖女叫的,那声音简直要把我的魂儿都叫出来了。” 隔壁房间的那对男女还在继续嬉笑着。 聂然看到霍珩正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她倒是觉得还好,毕竟小宾馆的确是情侣的最佳地点。 而且也不是她躺在这里听着隔壁的声音,所以她很是淡然地说道:“你暂时忍忍吧,子弹已经被我取出来了,但是你现在失血那么多肯定是爬不起来了。” 但没想到即使已经虚弱到躺在床上爬不到的霍珩这时候居然还能耍流氓。 “如果能像隔壁那样,我宁愿爬不起来。” 聂然冷笑了一声,“你既然醒了,还能耍嘴皮子,那我也应该不用留下来了。这个房间我付了钱,你可以住到明天。当然你也可以选择让阿虎来接你,我都没意见。” “你要走了?”霍珩这时也收敛起了笑,小小地拧起了眉头。 “嗯,你已经耽误了我太久的时间。” 她刚才看了眼时间,已经九点多了,聂熠的惩罚早就已经结束了,还有司机李叔说好去接自己,看到自己不见了,也不知道会不会着急的去警局报失踪。 这一切她都要去处理才行。 霍珩躺在床上看着她重新将帽子戴好,把外套穿好,一副准备就绪要离开的样子。 他知道,这一刻总是要到来的。 本来刚刚在车上的时候聂然就已经打算要离开了,现在拖了这么久,已经是一份奢侈了。 “好,路上小心。”他声音嘶哑,比刚才更为艰难的和她说了这么一句。 但聂然并不知道他此时心里的不舍和复杂,拉开了门就直接头也不回地往外面走去。 ------题外话------ 有没有发现,蠢夏现在的的更新时间提前了一个小时?快夸我叭~ 069 糟糕,被老板发现了! 她压低帽檐,拿着一个袋子往楼下走去。 那的袋子里是染了血的纱布和绷带,这些东西还是要尽早处理才行,不然到时候被发现了肯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聂然快步地下了楼,在路过柜面的时候站在柜面上的老板冲着她调侃了一句,“哟,结束了呀,这么快?” 聂然故作自然地点头,算是应了一下。 然而,在她转头打算离开的时候,却发现那老板的神色似乎有一瞬……看上去……好像……有些古怪。 古怪? 她联想到那老板刚才的调侃,觉得自己可能是太过警惕了吧。 估计他那眼神只是单纯的想入非非而已。 聂然快步往走出了宾馆。 她将那些带血的纱布丢进了路口的垃圾桶内,然后找了辆出租车直接往聂熠的军校赶去。 坐在出租车内,聂然拿出口袋里的电话发现上面有三十多个未接电话。 她不喜欢手机发出声音,这样很容易吸引别人的注意力,所以手机一直都是被设置成静音模式。 聂然拨了一个号过去,才嘟——嘟——了两声后,电话那头就响起了司机李叔的焦急诧异的声音。 “大小姐?!是你吗?你现在在哪儿啊?你没事吧?” 聂然看了眼自己所处的方向位置,看到车子距离聂熠军校已经不远了,于是说道:“不好意思啊李叔,我刚才有没听到手机,我现在在聂熠的军校门口。” 电话案头的李叔一听立刻惊讶了起来,“你在少爷学校那里?你怎么会去那里的,你不是在酒店吃饭吗?” “嗯,我后来觉得那边的菜不怎么好吃就直接走了,我现在已经在军校里了,你赶紧过来接我吧。”聂然很快的结束了这个话题。 自己曾在那个酒店出现过的事情她并不想弄得人尽皆知。 她这次出来并没有化妆,好在在救霍珩的时候穿的是警服,多少可以遮掉点,但也只是遮掉一点点而已,如果被有心的人听到,并且调出监控,她依然被暴露。 李叔哪里知道聂然的想法,他只知道自己把大小姐给弄丢了,他死定了! 当时他吃完回去的时候,看到酒店里里外外都被警察用黄色的警戒线封锁着,还有一具具尸体被抬出来后,整个人直接像是被雷劈了一样,从车子里连扑带滚的跑了出来。 结果却得知刚才酒店里出现了枪杀案,里面的人无一还生。 听到最后那四个字的手他整个人几乎瘫倒在地上。 可那时候警察却还要叫他去认领尸体,好做记录和档案,那一具具有死相怪异的尸体着实恶心了他一把。 有些是一枪打在了心脏上,子弹的强烈波动使得那个尸体的眼睛凸出来,满是惊恐地盯着他,看的他寒毛都要竖起来了。 有些是子弹打到了头,半个脑壳都没了,脑浆全都流了出来,糊在半张脸上。 他强忍着心里的恶心看完了所有的尸体后,才发现竟然没有大小姐的身影,这个消息让他振奋不已! 立刻给大小姐打电话,可一连打几个也没有人接,这又让他着急了起来,大小姐没死但却失踪了,这回去他怎么交差啊! 他正打算想和警察去报失踪,结果军校那边却打来了电话,原来是少爷受罚结束打电话来要求接他回家。 这大小姐人不见了,少爷又吵着回家,无奈之下他只能先去接少爷,然后再去警察局。 但谁知接到少爷后他却嚷嚷着吃东西,知道姐姐出事也不管,一门心思要去找吃的。 好不容易找了间餐厅给他点了餐,结果他又说不好吃换一家,来回地折腾了五六家这才把这位少爷给安抚好。 等到可以去警察局报失踪后,手机就响了起来,他一看还以为自己是眼花了,竟然是大小姐的来电号码! 这……这…… 他赶忙接起了电话,在得知了大小姐一切安好后,这兴奋激动的也顾不上正埋头在吃的小少爷了,强拉着他就往军校赶去。 他一边拽着聂熠,一边在电话那头连连点头,“好好好,你等我,我马上到,马上到。” 挂了电话后,没一会儿车子就稳稳当当的停在了聂熠的军校门前。 军校的保安系统做的非常好,看到有人大晚上的站在军校门口后,立刻派人出去看看。 今天轮到谭志豪值班,所以他第一时间就走出去打算赶人。 “不好意思小姐,这里不允许……”只不过当他看清楚站在那里的人是聂熠的姐姐后,最后那句话立刻吞回了肚子里,问道:“你怎么来这里?聂熠被你们家的司机给接走了。” 难不成,那个司机是骗人的? 这样一想,他心头一紧,离聂熠被接走可有好几个小时了! 这要真是骗子的话,估计都出a市了! “我知道。”聂然看出了他的焦虑,“那是我们家的司机,我刚才忘记时间来接他了。” 谭志豪松了口气,点了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不是人贩子骗子之类的就好。 聂熠的父亲听说是2区的师长,这人要真在学校里没的,别说他了,学校高层都会因此吃不了兜着走。 放心下来的谭志豪看到聂然站在那里,这才想了起来,问道:“那既然司机接走了,那为什么你还在这里?” “我逛的忘记时间,又没带太多钱进不了市区,所以只能让他们来接我,第一次来a市不认识地方,所以只能跑这儿来等。”聂然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 谭志豪看她一姑娘穿得那么单薄的站在寒风里,也怪于心不忍的,所以就想邀请她进保安室里坐坐。 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开口,远处一辆车就急速地行驶了过来,然后就看到那辆车停在了军校的门口,驾驶座上人马上冲了出去。 司机李叔看到聂然站在那里完好无缺的时候,总算一颗心放进了肚子里,“大小姐,你真是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那酒……” 聂然听他提及酒店立刻打断了他的话,转而对着身边的谭志豪说道:“不好意思啊,我们司机来接我了。” 谭志豪听得出她的言下之意,也就不再继续陪站了,“哦,好的,那你们路上小心。” 说完后就一个人往军校里面走去。 而车里的聂熠因为没有吃到东西,又被强制性的拽回到了令他讨厌的军校门口后,他心里的不爽快彻底爆发了。 “你怎么不直接到明早上再过来!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我累了那么久到现在连口饭也没吃,觉也没睡!你这么虐待我,我要回去告诉爸爸!” 聂熠无视了坐在车后座里耍着少爷脾气的聂熠,径直对着司机李叔劝慰了两声,“李叔你放心吧,我没事,我都说我提前离开了。不过那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着急。” 聂然像是随口的问了一句。 她需要知道在他们走后,那里的情况到底如何。 李叔回想起刚才酒店前的那一幕,顿时打了个寒颤,“你不知道我刚去接你的时候发现那边被警察都拦了起来,说是刚才酒店里发生了枪击案!而且无一还生!我的老天,还好你提前走了,刚才我去看的时候那死状真是太惨了……” 全死了,真速度啊。 聂然无声地扬了扬眉,微微一笑地道:“是吗?那我还真的挺幸运的。” “谁说不是呢,大小姐你可真是福星高照啊,前脚刚走后脚就发生枪击案,实在是太幸运了。”李叔说到这里捂着胸口叹了口气。 当时大小姐要真在里面,他都不知道怎么回去和老爷说这件事。 大小姐原本在家是不受宠,但据家里的那些仆人们说大小姐自从进了预备部队后,地位就完全不一样了,他实在不敢在这种时候踩地雷。 这时,被无视了的聂熠坐在车里冷哼了一声:“应该说她是个扫把星才对,前脚走后脚酒店就被她的晦气给沾染。” 说完之后,他就立刻把车窗给关上了。 李叔听到少爷这番话面色有些尴尬,聂然却恍若未闻,对着李叔吩咐道:“上车吧。” “是,是!” 聂然才拉开后座的车门,没想到却被聂熠整个人躺在后座椅上,霸道地说道:“这里是我的地盘,你滚去副驾驶。” 聂然闻言,眯了眯眼。 坐不坐副驾驶她无所谓,但这小子敢这么对她说话,找死吗? 看来她难得好心反倒是让他得寸进尺了起来。 一旁的李叔看到他们姐弟两个这僵持的气氛,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聂然忽的勾了勾唇角,然后重新关上了后座的车门。 “李叔,我和爸爸说过了,今天太晚了,索性找个酒店过一夜。”聂然打开副驾驶的位置坐了进去。 坐在后座的聂熠立刻拒绝道:“我不要,我要回家睡觉,我才不要去酒店!” 车子里只听到他吵嚷的声音,聂然眉头拧了拧,强压下要揍他的冲动,神色不变地说道:“好吧,那李叔你把我开去酒店,然后再带他回家吧。” 聂熠看到她妥协后,立刻得意了起来,觉得自己总算有一次占了上风。 但还不等他得意洋洋起来,就听到聂然继续说道:“不过作为你姐姐,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今天李叔开了一天的车,晚上继续开夜车属于疲劳驾驶,万一到时候在高速上翻车撞车死亡的话……听说出车祸死亡的样子特别的惨,有些直接被车挤得面目全非,眼珠子都掉出来了……” 在晚上的聂熠一个人坐在后座上,听着聂然那轻飘的话,脑海里不知不觉的就脑补了一幅幅生动的画面。 但大概是太过生动了,在黑暗的后座上聂熠竟忍不住的打了个颤。 其实他也知道现在连夜开车回去不是好的选择,等真的到家,估计都要到凌晨三四点了,等于一晚上不睡,但他就是想反抗聂然,不想乖乖地听她话。 可谁能料想到这个坏丫头竟然恐吓他,而且还恐吓的挺成功,他真的被吓到了。 眼珠子掉出来……天啊,简直不敢想象好吗! 聂熠被吓得直吞口水,但脸上却还要装作无所谓地说道:“那个……算了算了,我现在又困又饿,还是赶紧找个酒店让我先填饱肚子!提前说明哦,我才不是因为你说的话改变主意的!不是!” 他的一再强调不过是此地无银三百连而已,聂然懒得搭理,对着驾驶座上的李叔说道:“开车吧,就近找个好点的酒店,不用去市里。” “这样啊……”司机李叔此时面露难色地坐在那里。 聂然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放心,住宿钱不用你自己支付,算是出差。” 司机李叔一听先是惊讶地看着她,在确定她不是开玩笑后,才感激地道:“那真是太感谢大小姐了。” 他只是个普通人,每个月拿到的工资都要用在日常生活的开销上,他的儿子马上要读大学了,正是需要钱的时候,他实在舍不得拿三分之一的工资去睡酒店一晚,那样他宁愿将就的在车里过一夜。 坐在后座的聂熠不屑嘀咕着,“切!真是够穷的,连住酒店的钱都付不出,还要让我们家掏钱。” 李叔的脸上尴尬的一阵青一阵白。 聂然看出了他的窘迫,神色淡淡地转了话题,“开车吧。” “是。”李叔点了点头,启动了车子。 这时候身后的聂熠犹不自知的像个大少爷一样的命令着,“喂,开车的时候稳点,我要睡觉。” 李叔看了眼身边似乎已经睡着了聂然,然后说道:“好的,少爷。” 车子在路上稳稳地行驶着。 聂然并没有睡着,她只是不想参与到这种娇生惯养的大少爷与可怜司机的芝麻琐事之中。 其实参与了又如何,替李叔打抱不平完,然后呢? 过几天聂熠依然会颐指气使的对李叔,甚至有了自己的介入后,他对待李叔会更加的变本加厉,把对自己的怒气全部撒在李叔的身上。 又何必浪费自己的口水。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的速度开始减慢,聂然睁开眼果然已经到了一个看上去不错的酒店门口。 门外的服务生赶紧跑过来开门,聂然下了车,看到车里面的聂熠已经支撑不住睡着了。 聂然微微一笑,刚敢叫她滚副驾驶? 她坏心眼的故意将车门摔的格外的响,立刻把后车座里的聂熠直接从睡梦里给吓醒了。 “啊——!”聂熠从椅子上弹起来,用力过猛又给撞在了车顶上,疼得捂着头龇牙咧嘴着。 肇事者一脸淡淡地道:“你小心点,撞傻了可怎么办。” “你!”聂熠听到她那句风凉话后,捂着头恨恨地看着她,“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你这么说我也太冤枉我了吧,我坐在前面怎么会知道你睡着了呢,我后脑勺又没长眼睛。” 聂然无辜地耸了耸肩后转身进了酒店大厅,气得聂熠咬牙切齿,这话分明就是故意针对自己刚才没让她坐后面的报复! 这个臭丫头,坏女人! 他气愤不已地下了车,走进了大厅内。 聂家姐弟两个人都是未成年没身份证,只能让李叔去开房间,但问了两句话后他又重新折返了回来。 “大小姐,他们说酒店还剩下两间房了。” 聂然点了点头,“可以,你和聂熠一起,我一人一间。” 聂熠一听,顿时不高兴了,“凭什么!我才不要和他一个司机住一间房呢。” 他直白而果断的拒绝,言语里的鄙视让李叔不禁再次尴尬了起来,半响过后,他说道:“要不然大小姐您和少爷一间吧,这样你们两姐弟还能互相照应着。” 可聂熠还是一口回绝,“我不要!我才不要和这个坏心的丫头睡一间房,和她睡一起我会晚上失眠作噩梦的。” 司机李叔左思右想后,提议道:“那要不然……再换一家酒店?” 聂熠不耐烦地道:“换什么换,都这个点了还让不让本少爷吃饭睡觉了!” 李叔对此很为难,明明是少爷你这样不行那样不行,所以他才提议换酒店的啊。 聂熠指了指聂熠和司机李叔说道:“你们两个住一间,本少爷住一间,不就好了。” 说完还用挑衅的眼神瞪了聂然一眼,洋洋得意地很。 李叔一听,顿时惶恐了。 这怎么行! 大小姐虽然小,好歹是个姑娘,怎么能和他一个男人住一间屋子,这太不符合规矩了! 而且也对大小姐将来的名誉会造成损害的! 他害怕得连连摆手,倒是一边的聂然却除了皱了皱眉头,声音听上去依旧淡定如斯,对着李叔吩咐着,“你先去把那两间入住了,再迟下去,我们就只能窝车里睡觉了。” 把李叔赶去办理手续后,聂然眼神骤然沉了下来,她语气冰冷地道:“聂熠,你如果不想住我不会勉强你,不过你最好明白,如果你不住,那么你今晚就留在这个大厅熬一夜。” 聂熠气愤地梗着脖子道:“你敢!你敢让我在这里熬一夜,自己上楼呼呼大睡,我立刻打电话告诉爸爸!” 聂然冷笑了起来,“是吗?那你试试看吧。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是要再提醒你一下,刚才爸爸来电话了,对于你在军校说谎的事情他很是震怒,你现在想去自投罗网,我没意见。” “……”聂熠刚趾高气昂的样子瞬间被这句话给镇了下去,小脸唰的一下就白了起来,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半张脸。 他到现在还对当时爸爸的那巴掌记忆尤深。 “大小姐,房间我办好了。”这时候李叔已经将入驻的手续全部办理妥当,他拿着房卡走了过来。 聂然随手拿了一张房卡,“行,那咱们两个人一人一间,走吧,上楼去。” “啊?那少爷……”李叔疑惑地指着站在原地的聂熠。 “你家少爷决定留在大厅当门童,走吧。”聂然头也不回地往电梯里走去。 聂熠看她真敢把自己一个人丢在这大厅里,他心里不禁有些着急了起来。 他以为有爸爸这个挡箭牌好歹聂然会估计顾忌着点,但没想到这臭丫头竟然真的就敢把自己丢在这里! 聂熠说破大天也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小屁孩儿,虽然耀武扬威的少爷脾气一堆,但在这种陌生的地方,一个人孤零零的额,他还是会感觉到怕。 他看着聂然一步步的走进电梯里头,一步都没有迟疑,反倒是司机李叔一步一回头地看着自己。 聂熠倔强地站在原地,故作镇定。 然而这份镇定直到聂然走进电梯,眼看着她要按楼层,电梯关上的时候,他终于破功了! “等一下!”那一声响亮的大喊惊得大厅里的人视线纷纷聚集了过来。 聂然唇角提了提,但脸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 她眼睁睁地看着聂熠像一枚导弹极快地冲进了电梯里。 聂熠粗喘了一会儿气,看聂然并没有关电梯门的意思,而是冷冷地看着自己后,他这才别别扭扭地道:“我和司机一个房间。”接着又对着身边的李叔说道:“但是,今晚上我睡床,你睡沙发!” “哦,可以,我睡沙发没问题的。”李叔连连点头。 聂熠看她还没有动,这下恼怒了起来,“喂,我都已经退让了!” 她还想怎么样嘛! 聂然淡然地扫了他一眼,这才按下了电梯的楼层数。 “在外面睡觉我要开灯!” “洗澡我先洗!” “等会儿进了房间你先去给我订餐。” 站在电梯里聂熠又再次恢复到了那副少爷派头,对着司机李叔一顿要求。 李叔一边听一边点头,连番答应着。 “还有一点,我睡觉的时候你不许打呼噜!” 李叔这下有些为难了起来,打呼噜也不是他自己说不打就不打的,可眼前这位是也算是他半个主子,要是得罪了,饭碗也就没了。 于是他面露难色地点头,“我尽量吧,我尽量不打呼噜。” “什么尽量,是必须!你敢打呼噜,你就给我去楼道上睡觉!反正这钱也不是你的付的,你本来就没资格住。” 电梯里除了聂然他们三个人之外,还有两个住客,听着这个孩子如此无礼,不由得纷纷皱起了眉头。 “你这样对大人说话,会不会太没有礼貌了。”一个中年男人忍不住训斥着。 “什么大人,他就是我们家的一个司机而已,要什么礼貌!再说了,我和我们家司机说话,关你什么事!要你在这里多啰嗦!”显然聂熠将刚才在聂然那里受得起全部撒在了这个男人身上。 “就算是你们家的司机,他也是长辈,对长辈怎么能这样说话!”另外一个妇女也忍不住说道。 “他用我们家的钱,我怎么不能对他这么说话了,我就说,就说!” 聂熠倨傲地扬着下巴,一脸你奈我何的模样,让那两位很是生气。 到底是哪家的孩子如此没有规矩! 而站在一旁的聂然被聂熠吵得头疼不已,本来电梯里空间狭小,他的声音那么大,从四面反弹回来真是让人受不了。 她一个锐利的眼刀飞射了过去,阴冷地道:“你再废话一句,我就把你丢出去,立刻!” 聂熠扭头,在看到她那么骇人的神情后,心头微颤,不自觉的就没了声音。 电梯里这下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半分钟后,“叮——”的一声,电梯总算到达了他们所在的楼层。 折腾了这么久,三个人各自进了房间。 聂然进了自己的房间后并没有立刻去洗澡,而是站在了房间的落地窗前,看着底下一片霓虹灯的光影休息了片刻。 她住在酒店的高层,街道上显眼的红色光影在白色光影的衬托下朦胧一片…… 红色?! 白色?! 聂然的眉眼一下子冷厉了起来。 刚才她拿着的袋子是白色的! 更重要的是,那里面都是带血的纱布…… 这时,她的脑海里忽然闪现起那个老板复杂而又古怪的眼神。 不,那时候他的眼神不是想入非非那么简单,他看到了,他一定是看到了什么! 不然为什么那个老板明明那时候前一秒还调侃自己,但下一秒就神色不对劲了起来了呢?! 这下她不敢再继续耽搁下去了,重新拿起丢在床上的衣服,直接开门一路冲进了电梯里! ------题外话------ 今天字数有涨哦,快夸夸我叭~ 070 警察查房,浴室迷情 聂然快步冲下了楼,跑出了酒店大门,站在门外的服务员看到她那么一个年轻女孩儿孤身一人这么急匆匆的跑出来,很礼貌的上前询问需不需要帮助。 “请问这位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这里是郊区的酒店,夜晚出行的人并不是很多,所以不会像闹市区的酒店有出租车排着队一辆辆的在酒店门等候着。 聂然用视线扫了一圈在确定没有出租车后,抓着身边的服务生说:“我要出租车!” 她不能回楼上问李叔要车子,这辆车是家里的,一旦被拍下来很容易被人查到,更何况她这么晚开车李叔肯定也会起疑,并且把这件事告诉聂诚胜。 她不能冒这个险。 “出租车在酒店的待运通道那里,我可以带你去。”那位服务生看她神色凝重,也丝毫不敢懈怠,领着她就往待运通道快步走去。 现在时间太晚,好多出租车司机觉得酒店这里肯定不会有人会需要车,所以去大街上跑单去了,整个通道冷冷清清的很。 不过还好,最后一辆待运出租车还静静地停在那里,显然是想守株待兔一把。 聂然一看到那辆显示着待运的出租车后,也顾不上身边的服务生了,直接拉开车门对着司机报了个离宾馆不远的标志建筑。 “快点,我有急事!钱不是问题!” 她最后的那一句话让司机大叔一下子来了精神头,脚下油门一踩,“咻”的一下车子就飞射了出去。 “小姑娘你放心吧,我驾龄十几年了,这里的路我熟悉的不得了,保准半个小时内就到!”司机大叔侧目看到副驾驶座上的聂然。 车外的路灯一盏盏的在极快的车速里从挡风玻璃前掠过,一道道的光影和黑暗交错地照在她的脸上,显得急促而又紧张。 那么一个小姑娘这么着急忙慌的在大半夜跑出去单身跑出去,肯定是出了很大的事情吧。 当然,这只是司机大叔自我感觉。 聂然那时候只是坐在副驾驶室上用沉冷的目光笔直地看着前方,毫无情绪。 只是就是这种没有波澜的情绪才让大叔觉得更为不安,忍不住开口想拉几句家常缓和气氛。 “那个小姑娘啊,你是接谁吗?” 可惜在这种时候聂然满脑子都是车子能快点、再快点、更加快点,根本没有任何的心思去和他说话。 刚才在酒店里浪费那么久的时间,也不知道霍珩那边到底怎么样了。 那个老板是不是已经报警了? 警察局会不会有霍褚的人? 是警察先到霍褚的人先到? 如果警察先到她要怎么做,如果霍褚的人先到她又应该要怎么做。 或者说……霍珩已经打电话给阿虎派人把他接走了? 一系列的问题在她脑海里不停的盘旋着。 她现在最希望的就是,霍珩已经走了! 身边的司机大叔看聂然一声不吭,以为是紧张到发傻了,不禁动了恻隐之心。 十多年循规蹈矩的司机大叔他又是一脚油门踩了下去,速度又提升了不少。 郊区将近午夜时分的马路上别说车了,连个人都没有,只看到一辆出租车略有些超速行驶。 原本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硬生生的被大叔提速到了……二十五分钟。 毕竟他还要继续开出租下去,为了聂然超速吊销驾照可不行啊。 车子才刚停,聂然丢下了五张百元大钞直接下车往外走去。 司机大叔一看后,立刻喊住了她,“小姑娘,不用不用,一张就成了。” 他将手里另外的四张红票子递还了过去。 已经站在车门旁的聂然冷冷地看了眼那两张票子,“这是给你交罚单的,你超速被拍了。” 然后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只留下已经石化了的司机大叔。 她不喜欢欠人,即使那大叔只超速了一点,没有到吊销驾驶证的程度,但也足够扣分了。 聂然将手里的帽子重新带上,将衣服的领子竖起,这件外套等把霍珩救出来后就只能丢路上了。 要知道她里面只穿了一件长袖而已,现在已经是一月份底了,又是午夜时分! 霍珩这个混蛋,这次还敢说自己有欠他,她就直接把这家伙打包丢去霍家,让霍褚直接剁了他! 聂然为了防止司机大叔还停留在原地看自己离去的方向,特意走了一段路后拐弯走进了一条小巷子里,身影彻底消失在了无人的街道里。 坐在驾驶座的司机大叔此时脑袋里正停留在聂然的那句话里,被拍到了? 不会吧…… 他已经那么小心翼翼的避开那些有摄像头的大马路了,怎么还是会……咦?不对啊,她怎么知道自己被拍到了? 那时候路口没有灯光闪烁啊,她怎么会那么确定有拍到? 他抬头想要去找聂然,却发现眼前的街道上空空荡荡,哪儿还有人影啊,连个鬼影都没有。 空旷的大马路上就他一辆车停在那里,聂然选的地方是郊区比较偏僻的地方,可以算得上是荒郊野外了,马路的两边只有三三两两的房子,偶尔还有野狗吠叫着,让他听着有些毛骨悚然。 也不明白这个小姑娘为什么大半夜的跑这儿来。 原本还想着这小姑娘那么慌张的跑到这里来,肯定是遇上什么大事了,想好心的等她解决了之后载她回家。 可看着眼前周围的环境,他心里那个念头就这样打消了,急忙启动了车子方向盘一打掉头就走。 …… 聂然其实并没有走掉,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她不想浪费时间在小巷子乱窜,她隐藏在角落里听着汽车的引擎声渐渐远去,直到没了声响后,这才从巷子里走了出来。 她脚步很快,因为时间已经被浪费了太多太多,多到她几乎已经是在用跑的速度往那间宾馆而去。 当她站在宾馆不远处的地方,没有警车,没有警察,没有霍家的车辆,都没有! 聂然禁不住神色松了松。 但随即,她压低了帽檐面色冰冷地重新踏入了宾馆里。 柜面上的老板此时正拿着手机说话,一看到有生意来下意识地抬头,没想到却看到了去而复返的那个小姑娘! 这下他手一软,差点把手机都给丢了。 “你……你……你怎么又……又回来了?”他因为吃惊而张大的嘴巴恨不得能塞下两个鸡蛋。 “我不能回来吗?”聂然知道他在打电话,声音故意压低了很多。 那老板立刻冻僵在了原地,点着头,“当然能了,你付了那么多钱,可以住……住好几天呢。” 他尽量表现的平常一些,但在面对这个女孩的时候,还是不自觉地结巴了一下。 聂然神色冷然的又看了他一眼,带着无声的警告意味。 那老板原本只是差点把手机丢了,结果看到她那威胁的眼神后,手是彻底握不住了,手机“啪嗒”直接摔在了地上。 可他也顾不得去捡,强扯着笑,做出了一个邀请的姿势让她上楼。 聂然看他这个动作就知道,房间没有被收走,人还在里面。 确定了这件事后,她才转身往楼上走去。 只不过,在上楼之际,她眼角无意间一瞥却看到正对着楼梯的柜面里一个熟悉的袋子正躺在老板的脚边。 那个是她刚拿出去丢掉的袋子! 果然被他发现了! 聂然的瞳孔倏地一缩,可脸上的神情却越发的镇定。 她状似无意的收回了目光,脚步不停地一步步的上了楼。 而正站在柜面打算把手机捡起来的老板这个时候恰好抬头,看见她转头上楼那一幕。 他的视线不禁落在了地上的那个白色塑料袋上。 看到了? 应该没有吧,如果看到怎么可能还能这么淡定的上楼。 那个老板惊疑不定之下,也顾不得手机上沾了灰继续低声地说道:“那个嫌疑犯刚刚回来了,你们快来吧!再不来估计她就要跑了!” 那头似乎又问了什么,老板再次说道:“对对对,没错!一男一女,那男的好像昏过去了,什么反应都没有。什么?枪伤?没有啊,那男的就是昏过去而已,浑身上下挺干净的啊。” 霍珩的伤在后背的肩膀,不在胸口,聂然那时候又为了掩盖特意用西装遮住,并且架着他,所以这老板自然是看不到伤口了。 那头的警察听到他这番话后,以为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因为酒店里的人岁虽然都死了,但是在后巷子了还有一两个漏网之鱼,从他们的审讯里面得知那个男的好像受到了枪伤。 可见这两者并没有对上号。 受理的警察挂了电话后就打算派几个小警察去看看。 结果没想到被其中刑侦组的组长听到,他是今天去追聂然车的其中一员,他对于那个不知男女的家伙如此嚣张的飙车行为非常的恼火和可气。 在听到这个报警电话后,他以一个从事警察这个职业十年的敏锐感觉到其中肯定有什么关联。 但报警的资料上写明没有枪伤,只是昏迷。 不管怎么样,只要有一个可疑的地方,他还是要尽力去搜寻才是! 只不过鉴于这次酒店的枪击事件影响很大,上头都施压了,所有的警力全部调到了安抚和调查工作上。 于是,他带着一伙年轻的小警察就气势汹汹的开着车往那间宾馆驶去。 …… 而另外一边,刚上了楼的聂然在确定那个老板没有跟上来后,她强装淡定的脚步瞬间加快了许多。 她走的时候没有锁门,怕霍珩叫阿虎来的时候没办法起身开门,所以直接推门而入。 床上原本闭眼休息的人在听到门口动静的时候,一声低喝:“谁!” 手里一直握着的枪支也在第一时间举起。 “是我。”聂然抬了抬头,看着那正对着自己的黑洞洞枪支。 霍珩在确定来人后,神情松懈了下来,垂下了手,可人却依然半撑在那里,略有些惊讶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聂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为什么不打电话给阿虎。” 自己离开这家宾馆最起码有四十五分钟的时间,他打电话让人来,估计不用十分钟就可以被干净利落的抬走。 他为什么呢? 怕阿虎对他做什么吗? 不可能啊,刚刚在车上的时候他还说回去让阿虎帮他把子弹取出来的不是吗? 为什么现在子弹已经取出来了,反而不让阿虎来接他了呢? 霍珩垂着眼,“不必了,我一个人熬得住。”说着,他重新躺了回去。 他刚才举枪的动作太大,牵扯到了伤口,现在再躺下去只觉得肩上的伤口疼的让他冒冷汗。 聂然跨步走到他身边扶住了他背部,停止他躺下,“既然熬得住,那我们走吧。” 走? 霍珩有些不理解地问道:“去哪儿?” 聂然觉得时间不多,很是简单地说道:“酒店,我开了一间房。” 霍珩可不认为聂然会好心到因为看他睡的地方太破了,所以折返回来把他带去酒店住。 他皱起眉头,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聂然很是坦诚地回答:“我想我可能做错了件事,所以要马上离开。” 一边说,一边手上的速度也不减,将血液已经凝固的衬衫和西装全部重新给他穿上。 霍珩其实这时候很想调侃一句,你你聂然也有做错事情的时候? 不过在看到聂然严肃的表情和快速的穿衣动作后,觉得事情一定非常严重,也不敢继续耽误,忍着肩上的疼,配合着聂然。 这边楼上正在快速穿衣离开,楼下的警察已经赶了过来。 “人呢?”那个警察局的组长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手已经摸上了腰间的枪支,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那个老板哪里见过这么多警察,刚才缓和下来的情绪又再一次绷紧了起来,“人,人在上面!在楼上,刚刚上去!” “带我们上去!快点!”那名警车催促着将他直接从柜面上提溜出来,推他上了楼。 老板本来不想去的,万一两方打起来,他怎么办?可看到那些警察们手里的枪,只能苦着脸跌跌撞撞的上在前面领路。 一行人匆匆忙忙的上了二楼,老板指了指其中的一间房轻声地说道:“就是这间。” 那些警察也知道他手无寸铁,于是让他退后,三个刚毕业的年轻警察带着匡扶正义之感的热血一人一脚直接将门给暴力的踹开了。 “砰——”的一声,门撞在了墙壁上,又因为力道太大反弹了回来。 几个警察呼啦啦的全部冲了进去,但是整个房间里空空荡荡,根本没有人存在! 就连被子也是干干净净整整洁洁的,椅子桌子柜子所有的东西全部各归各位,没有一丝动过的痕迹。 “人呢?不是说跑上来了吗?!”好几个人警察在房间里面里里外外的检查了一遍,连厕所都转悠了几遍,大步将蹲守在外头的老板直接拎了进来,“人呢,你说的一男一女呢?” 那个老板在听到警察的质问后,不由得睁开了眼睛看了看眼前房间的布置,然后惊讶地咦了一声,“人呢?怎么不见了?我刚明明看见她重新回来的!” 这……这房间干净的就像是没住过一样,天啊,他不会是见鬼了吧?! 那个组长看他又惊恐又疑惑的样子,知道他不是在说谎,于是立刻吩咐道:“所有楼层全部搜一下,一间都不许放过。” 身后的警察齐声喊了一声:“是!” 然后一瞬间都分散了出去。 那老板回过神听到他的命令后,着急了起来,“啊?这……这……那我还怎么做生意啊,警察先生。” 他这里说好听是宾馆,其实就是给那些男男女女找乐子的地方,来这里开房间谁会真的只是睡觉啊。 这要是一开门,看到可都是白花花的身体啊! 本来他以为那女的是杀人了,在自己的地出命案了,这才吓得没办法找的警察,可结果人没找到,命案也没发生,倒是把自己的宾馆给折腾进去了。 那警察冲着老板冷冷一笑,“做生意?你要是敢妨碍公务,我就把你一起抓进去!” 老板顿时打了个激灵,连连摇头,“不,不敢,不敢!” 一群警察从101的房间开始每一个都仔细地搜索着,毫无例外每扇门一打开都是两具白花花的身体,接着就是女人一声尖锐万分的受惊声。 那冲破房顶的女人叫喊声一声高过一声。 而在其中一间房间里,聂然正架着霍珩站在门口。 刚才聂然正打算架着霍珩离开房间时听到下面有警察的声音,她知道已经来不及跑了,索性架着霍珩躲进了对面那间房间里面。 对于溜门撬锁这种事他们两个都是专业的,一根铁丝就可以搞定,所以在那群警察跑上二楼的那一秒,他们两个人成功地躲进了对面的房间。 后来躲在门口听了那么久,知道要一间间的查,两个人的脸色都有沉重了起来。 这样下去,躲不是办法。 霍珩轻轻地用手指敲了敲她的肩膀,无声地开口。 聂然抬头一看,他的口型分明在说,跳窗。 她下意识地转向了这房间里那扇小小的窗户。 两楼跳下去不会有太大问题,窗户也可以容纳一个人,只是…… 聂然摇了摇头,用极低的声音在他耳边说道:“不行,你受伤太严重,跳下去很容易崩裂伤口,到时候惊动他们,根本跑不了。” 她的话语随着热热的呼吸扑进了霍珩的耳朵里,让他心头一悸。 此时的聂然全身心的关注着外头的动静,并没有注意到霍珩此时的异样。 她冷静地听着外头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以及一扇扇的关门声。 “把衣服脱了!快!”突然,聂然将霍珩轻轻地推到了墙上,然后手脚麻利的将他的西装丢在了地上,还有裤子和他的皮带。 “你……”霍珩没想到她会突然转身主动剥自己的衣服,甚至当看到她那双青葱般细嫩的手指已快速的解开他的皮带时,他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小腹有些发紧了起来。 “快点进浴室!”聂然一边架着他一边丢了一路的衣服裤子,甚至包括自己的。 为了防止被那个老板看出来是他们两个,她只丢了霍珩的裤子皮带和西装以及自己里面的那件长袖和裤子。 自己的外套和霍珩带血的衬衫全部塞进了浴室的柜子里。 “你!”霍珩看着她只穿着贴身衣物站在自己面前,一时怔愣住了。 他不是没见过,当初第一次见面的印象足以深刻到让他一辈子无法忘怀,而且他们两个人曾经在训练室有过更为亲密的行为。 只是,此时在浴室昏暗霓虹的灯光下,聂然白嫩的身体有种别样的诱惑让他感觉自己身体的血液在急速的往下腹涌去。 “闭眼!”聂然看到他即使虚弱的要随时昏倒,却眼睛却亮得惊人,忍不住怒喝道。 她何尝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太过便宜了这混蛋,但是这种非常情况下,只能非常手段了。 刚才在门口她暗自算着那群警察开门关门的频率,发现关门的速度一扇比一扇快,说明他们如果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后,压根不会去仔细检查。 无奈之下,她只能用这一招来迷惑过关了。 “你再看,我就挖了你的眼珠子!”聂然恶狠狠地用两根手指往他的眼前戳了戳,以做威胁。 已经缓过神并且明白她这样做的霍珩这时候戏谑的打量着聂然的身材,“又不是没有看过,怕什么。” “滚!”聂然暴怒地给了他一记杀气腾腾的眼刀。 “哇,这什么情况,怎么衣服散了一地?”正当他们两个人在浴室里打嘴仗的时候,突然门外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聂然和霍珩两个人心神一震,知道这是警察来查房了。 聂然当下也顾不得别的,将霍珩推进了浴缸里,跨在他腰间,将他整个人埋进水里。 霍珩对于她这么霸气的姿势错愕不已,但很快就想翻身将聂然压下去,倒不是他大男子主义! 要是以往聂然用这种姿势,他当然开心的不能再开心了。 但问题是,现在门外都是警察,她一个姑娘露着背,到时候一开门警察不全看到她的背了! 不行! 这绝对不行! 他绝对不允许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一个男人看到她身上的任何一部分! 霍珩想到这里不顾自己的伤口就想要撑起来,聂然看到他的挣扎后,立刻整个身体沉了下去,死死地压制在了浴缸里。 “你肩上的伤口会被发现的!”她以为这家伙大男子主义发作,不愿意被压,连忙解释了这一句。 霍珩不由得看了眼自己的肩头,半个身体上缠着绷带,的确只要长了眼睛的就都会看到。 此时此刻,他心里那叫一个憋屈和气愤啊。 难道真的要被那群臭警察看到聂然的背?!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霍珩听着外头的动静,忽地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眉梢微挑,双手掐着聂然的小细腰往自己的怀里一送,嘴里发出了一声声的低喘。 聂然看他突如其来的撞转变愣了愣神,随即就回过神来乖乖地靠在他胸口,完全没了刚才那暴怒的样子。 “里面好像有声音!”外头耳尖的警察听到浴室的动静后,立刻往浴室方向走近。 因为有了前几次的先见之明,那群警察觉得还是不要一下子开门闯进去比较好,不然到时候又要被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打出来了。 然而就当他们轻轻拧开浴室的门,只是还没探头进去,立刻就捂着脸狼狈不堪地退了出来。 ------题外话------ 你们猜他们看到了什么,就跑粗来了?哈哈哈哈~ 071 浴室相处,暧昧气息 只因为他们刚拧开的那一瞬不知为何浴室里一股热水直接就浇到了脸上,害得他们烫的被迫退了出来。 “我靠!这两个人在搞什么!”其中一个因为站在最前面的警察被浇了一脸热水,眼睛火辣辣的疼,当场怒不可遏地就想重新冲进去。 谁知浴室里就传来了女孩子婉转柔媚的声调,“你讨厌,你怎么那么快就结束了!人家还没要够呢!” 随即男人低低沉沉带着喘息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小妖精,魂儿都被你叫出来了还没够!” 说着浴室里的水声又大了几分。 这下刚想冲进去的警察有些尴尬地站在了门口,身后的一名警察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了算了,进去看也和前面几个房间的一样,都是白花花的身体,我们还是别打扰了,走了走了……” “可是这……”那个被烫红了脸的警察气愤不已的指着自己的脸,“你看看我的脸!” 也不知道倒了什么霉,搜人搜到这里也就算了,结果现在还被浇了一脸的热水,疼得眼睛都快瞎了! “行了,你偷看人家,人家男的没找你算账就不错了。”几个警察都拍了拍这位可怜的年轻小警察后,然后转身离开。 徒留下了那位顶着一张红得猪头脸的警察。 “喂!你们就这么对我啊!”那警察看到那群人把自己被丢下后,气哼哼跟了上去。 而浴室里的两个人还在不断的用手拍打着浴缸里的水,发出啪啪的声响,直到几个警察被浇了满脸热水后灰溜溜的离开了后,这才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你也不怕那群人真冲进来。”聂然皱着眉头颇为不赞同他刚才的做法。 刚才这家伙竟然敢在那群警察探头进来的时候伸手将浴缸的水龙头给拧开,然后故意将手边的花洒转了个角度,直接将水朝着门口喷去。 可怜那群警察还没来得及看就被一股热水浇了满脸,踉踉跄跄的捂着脸往后退了好几步。 他还说自己胆子大,明明他的胆子也不小。 万一惹恼了那群警察冲进来把他们以袭警的罪名抓回去怎么办! “我做事从来不会出差错。”他躺在浴缸里,浑身只穿了一条内裤,可他半眯着眼冲着聂然笑的时候那种沉稳和自信笃定的模样足以睥睨一切。 聂然冷冷嗤笑了一声,“是吗?”目光转移到了他已经浸泡地涨起来的纱布和绷带,凝固的血在水里也一缕缕的极淡的融入水中。 霍珩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自己的伤口,在她促狭的眼神中轻咳了几声,“这,这是意外。” 聂然对此耸肩扬了扬眉,正打算起身时,却又听到头顶调侃地声音,“不过,你学的还挺快。” 聂然知道他这是在说自己把刚才隔壁那对男女的对白拿来骗警察这件事,所以起身时她并没有马上站起来,而是跨坐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睨了他一眼,“彼此彼此吧。” 她嘴角微翘,可眼底却毫无笑意,在昏暗的霓虹灯光下她是如此高冷,犹如十八世纪里油画里带着王冠的女王。 没有了警察的搅局,水蒸汽在小小的浴室里氤氲起,霍珩感觉那种感觉又再次出现了,他带着笑意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汹涌起来,视线在她白嫩的小身体上开始游戈了起来。 聂然第一时间感觉到他身体的肌肉开始紧绷了起来,以及那不对劲的眼神。 她一个利落翻身想要离开,可惜被霍珩眼明手快的一把拽住,并且重新拽入了怀里。 霍珩的手环着聂然的腰间,细腻的触感在水下更加的明显。 两个人四目相对,在这浴室里一股旖旎的氛围渐渐腾升,但却在下一秒在聂然冰冷话语里全部打破。 “我不介意把你溺死在水里,然后自己走。”她的唇依然固定着上扬,甚至身体还伏在霍珩胸口完全没有任何局促不安的女孩儿应该有的样子,可说出来的话却让他眼底的汹涌渐渐的冷却了下来。 霍珩轻轻地笑了起来,胸膛微微震动,“放心,我现在心有余而力不足,就是想做什么也没办法实践。” 聂然冷然一笑的重新从他身上爬了起来,然后快速的将藏在柜子里的衣服拿了出来裹在自己的身上。 “不过还是要说一句,你最近发育的挺不错的。”霍珩躺在浴缸里冲她一笑,视线停留在了她的胸口。 虽然不能身体力行,但嘴皮子他还是很利索的。 对此,聂然缓缓的转过头,绽放出一个灿烂而又媚惑地笑,“所以只能看不能吃的感觉如何呀?” 说完,她将手里那件带血的衬衫摔在了霍珩的脸上,裹着外套转身往门外走去。 …… 而那群警察们冒着长针眼和被屋里的情侣臭骂里英勇无比的将一间间房间全部检查完毕,然后颓然地重新集中到了楼下。 那名组长立刻问道:“人找到了没?” “没有,都是来开房间……”身边刚被两对情侣用枕头砸出来的警察似乎觉得这样说不太好,又补了一句,“休息的。” 老板听到人没找到,不由得惊呼了一声,“怎么可能!” 两个大活人竟然说没就没,像是凭空消失一样,这也太诡异了! 那名警察组长听到所有人的报告后,走过来一把抓住了老板的衣领子,怒气冲冲地道:“你知道报假警是什么后果?” 那老板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给吓懵了,连连摇头,“不,不是的,我真的没有,我怎么可能报假警呢。” 打死他他都不可能报假警啊,他做这种生意恨不得自己能在警察面前消失还差不多。 但那名组长并不像知道这名老板此时心里所想的,他只知道自己带着一大票警察过来抓人,结果看了十几个对小情侣在床上翻滚也没找到嫌疑人,这实在是有损他组长的面子,所以揪着老板的领子怒声道:“下次再敢乱报警,我一定抓你回去,然后封了你这个店!” 老板听到他这是放自己一马,如蒙大赦点点头,“是……是……” 一群警察就这样灰头土脸的离开了。 看着那几辆警车呼啦啦的离开后,胆小的老板这才腿软地靠在了柜面上喘气了起来。 刚才他被警察抓着的时候连气儿都不敢喘一下。 还好,他们现在都走了。 正庆幸那群警察离去还没有几分钟,楼上一阵阵纷乱的脚步声响起,只看到那群被骚扰得失去了开房间兴趣的男男女女们很快下了楼,脸上的神情非常的难看。 一个个神情激动地把柜面拍的砰砰作响,“喂,搞什么的啊!我们来开房间的,一大票警察进来算怎么回事啊!” “就是啊,以后再也不来这儿了!” 老板不停地对着他们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真的不好意思啊……这次是的意外,一般情况来说不会有警察来的……” “哼!我媳妇儿差点被那些个死警察看光了,你是不是该补偿点啊!”一个壮实的男人大着嗓门喊道。 老板被他这么一吼吓得虎躯一震冷汗连连,生怕被他揍了,最终只能颤颤巍巍地道:“这个……真是太抱歉了,我……要……要不然这次的住宿钱免了?” 那个壮实的男人听到后这才一脸勉强地哼哼了几声,“那还差不多!” 但身边的女孩子却气得跳脚了起来,“什么?!我就值一顿住宿钱?王八蛋,你去死吧!” 说完“啪”的一巴掌糊在了那男人的脸上,接着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走了。 其余的人在那群巴掌后也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宾馆,老板被训得像个孙子不停地鞠躬哈腰的道歉直到最后一个人离开。 “你对不起的何止是这一桩。”还保持着鞠躬姿势的老板突然听到头顶上传来冷冷的女声后,不由得抬头看去。 这一看,吓得他直接当场腿软得摔倒在地。 “你,你……” “敢报警,你很有种啊。”帽檐下一双红唇微微勾起,带着讥讽而又薄凉的笑意。 “你……你怎么还在?你……”老板惊恐的瞪大双眼看着眼前平安无事的聂然,指着她的手微微颤抖着。 “我为什么不能在?我又不是鬼,难道还能凭空消失吗?”聂然慢慢弯下腰,嘴角的笑容在幽暗里显得格外的渗人。 “不,不是的……不……我……我……”老板因为害怕连说话都哆嗦了起来,可当他仰着头看到聂然身后的霍珩时,这下眼睛都直了,惊骇不已地道:“你不是死了吗?” 霍珩刚动了手术,又在热水里泡了一会儿,肩头的伤口疼得越发厉害,疼得让他连话都说不出来。 聂然偏头看了眼身边的霍珩,轻笑了起来,“他没有死,但你却要死了。” 最后两个字在她的轻飘的话里骤然变成了两根冰锥飞射了出去。 老板心头一跳,“你,你,你要干什么……你杀……杀人是犯……犯……犯法的……” “我在你心里不早就是个杀人犯了吗?”聂然的帽檐特别的低,几乎看不清她的脸,只能看到她轻蔑的嘴角翘起。 “误会……是误会,我……这只是一个误会而已,你相信我,我报警也对自己不利啊,只是……只是太害怕了而已,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杀我……” 比起那个男人,老板感觉眼前这个小姑娘更加的可怕,特别是屋内的光线笼罩在她的身上散发着让人背脊骨发凉的阴森感。 “误会?你害我折腾了那么多,一句误会就想轻描淡写的揭过去?” 聂然一想到自己大半夜的像个神经病坐车过来,然后还和霍珩共浴一场,弄得自己狼狈不堪,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拜眼前这个人所赐,她恨不得拿刀直接往这老板心口捅上几刀! 身后的霍珩声音清冷地道提醒:“我们时间不多。” 站在他前面的聂然这时嘴角定格的笑容渐渐变大了许多,兴味地道:“那就速战速决吧。” 那个老板不懂什么叫速战速决,但等他懂的时候他已经眼前一黑。 …… 郊区的路上,三辆警车疾驰着。 刚刚经历了鸡飞狗跳的一场,那些年轻血气方刚的小警察们一个个都蔫蔫儿地坐在车里面,没有精神。 毕竟看了那么多现场直播,又加上作为警察却被那群受惊的小情侣又丢枕头又骂娘的,多少心里有些憋火着。 整个车内的气氛有些低落。 但只有一个人却紧锁着眉头,坐在车后座上深深思索着。 身边的小警员看到自家组长一直闷声不响的,不由得好奇问道:“怎么了组长?” 那名组长皱着眉,一副很苦恼的模样,“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是的,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那个老板做这种“打擦边球”的生意没道理报假警才对,可如果人真的在里面,那他们为什么会找不到呢? 他们会躲在哪里呢? 那么小的宾馆,怎么所有门窗都关着,门口也有警察把守着,没道理就这样人间蒸发了。 “不对劲?”小警察半理解半揣测地道:“组长的意思是,那人的确在店里?可是我们都检查过,每一间都看……看过了……” “等一下!”霍地,那名组长灵光一闪大腿一拍地喊道:“你们有谁把老板给的那袋药品袋子拿了?” 刚才他脑子里全是报假警,所有气冲冲地就走了,压根没顾到老板给他的那袋有血的塑料袋。 旁边的小警员被他这么大动静给吓了一跳,“没……没有啊……” 那名组长暗自叫糟,急忙拍了拍驾驶座上警员的肩膀,“快,快回去,掉头回去!” 三辆警车在大马路上紧急停下后,又重新调头往那间宾馆急速驶去。 而恰巧这时候,一辆出租车和他们擦肩而过,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快速的行驶。 只是一心想要回到宾馆的警察们并没有发现。 等他们再次冲进宾馆的时候,里面一个人都没了,整个宾馆空空荡荡的,那群警察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马上分散地开始查找,结果在柜面下看到了被绑得像个粽子,已经昏睡过去的老板。 “喂!醒醒!醒醒!”小警员觉得自己可能苦尽甘来要办大案子了,激动得连扇了那老板几个耳光。 终于,老板被迷迷糊糊的扇醒了过来,在睁开眼看到那个小警员的时候就像是看到了亲爹一样,眼睛顿时发光,被塞了一嘴臭袜子的他“呜呜呜”的喊着。 热血的小警员急忙将他嘴里的袜子拿了出来,问道:“人呢?人在哪里?” “走……走了,他们刚走,没多长时间。”老板着急忙慌地说道。 “那袋纱布和绷带呢?”组长跑过来急吼吼地抓着他的肩膀问道。 “那袋东西……咦?东西呢?怎么不见了?”老板四处看了看也有些疑惑了起来。 刚才明明还在这里的,怎么就睡了一觉不见了呢? “肯定被他们拿走了。” 唉……还是慢了一步啊! 那个组长唉声叹气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而这时候,午夜的大马路上一辆出租车匀速的行驶着,车内不是别人,正巧就是已经成功逃出来的聂然和霍珩。 霍珩伤的不轻又连番在浴室和路上折腾了一下,原本强撑的那口气几乎已经消失殆尽,只能靠在聂然的肩膀一动不动,尽力的让自己清醒着,防止到时候再晕倒被别人怀疑。 坐在位置上的聂然听着他强忍着,却还是略有些不匀的气息,知道他那时候在浴缸里其实已经有些不行了,不过是为了给她安心罢了。 鉴于前面有司机,所以她不敢说什么,只能淡淡地道:“再忍忍。” 可肩上的人却连嗯的力气都没有,只是闭着眼睛靠在她肩头。 半个小时后,车子终于到达了她定的酒店门外。 下了车后,她脱下了帽子,架着霍珩往酒店里走去。 站在门外的服务生快步走了过来,问道:“这位先生怎么了?” 门外的服务生已经轮班了,并不是刚才她离开时的那位,这让她松了口气,“没事,他就是喝醉了。” “那需要帮忙吗?” 在那名服务生的手即将搭上霍珩的肩膀时,聂然马上出声拒绝,“不用了,他会发酒疯,如果陌生人靠近他,他就会打人。” 服务生一听,那双手一顿,然后缩了回去,“哦,那您小心。” 聂然歉意地冲他笑了笑,接着架着霍珩快步地走向了电梯里头。 等到电梯一关上,霍珩吃力地开了口,“我不发酒疯的。” 金属的电梯门上映出了聂然冷漠的神情,“我倒是希望你现在是真的发酒疯。” 霍珩低低地笑,“怎么,难道你想趁着酒后对我做些什么?其实不用酒后也是可以的。” 他作死的调侃,结果可想而知。 “不,如果你只是醉酒,我就可以毫不犹豫地丢掉你。”聂然冷冷地说道。 “……” 这就是嘴贱的下场。霍珩默默地在心里想着。 没过多久,电梯门再次开了起来。 聂然架着他往自己的房间内走去,插房卡,开灯,重新关门,再服侍这位爷躺平。 衣服是湿的,她怕霍珩本来就虚弱后来又穿着湿衣服吹风发烧,于是也顾不得自己,先开了屋内的空调,接着赶快把他的衣服脱了下来,又用干毛巾把他身体擦拭了一番。 虽然刚才在电梯里还说要把他丢掉,但这次毕竟是自己的失误害他遭罪了一场。 于是她手脚麻利的将他身体擦干,然后把湿透的绷带全部给换掉,再重新给他缠了一次。 血一点点的从绷带里透出来。 聂然就这样一层一层的给他缠。 最后再给他穿上浴袍,塞进了被子里头。 “这次真的谢谢你。”躺在暖和被窝里的霍珩努力地扯出一抹虚无缥缈的笑。 聂然把他全部伺候到位后,这才拿着另外一件浴袍走进了洗手间内,站在浴室里她的声音空旷漠然,“只是想把欠你的还了而已,现在我们应该互不相欠了。” “谁说的,你还欠了我一次。”躺在床上的霍珩望着浴室的方向,带着笑意说。 浴室里的聂然换好了浴袍后,走了出来,恨不得将手里的外套摔他脸上,“我救了你两次,还欠你什么?” 把他从那群杀手手里救出来,然后又带着他成功逃过了警察的围剿,她现在应该全完不欠他任何东西才对! 霍珩淡淡地笑,“可我也救了你两次。” 一次挡子弹,一次炸药,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呢。 聂然立刻接了话茬,“所以我们扯平了。” “扯平了吗?”霍珩躺在床上眼皮已经就快要黏连起来,但嘴里还在继续说道:“但你这次之所以救我,好像原因在你身上吧。” “……”聂然被他一噎,竟无法反驳。 “所以你还欠我一次。”霍珩这下彻底闭上了眼睛,声音虚的几乎听不见。 聂然以为他又昏过去了,过去仔细一看,发现是虚弱地睡着了,匀称的呼吸绵长又带着规律的节奏,让她神色松动了几番。 屋内彻底安静了下来。 只是这份安静没持续一分钟后,门外突然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响起。 “砰砰砰——” 072 同床共寝,她要的自由 刚闭眼的霍珩倏地睁开眼睛,懵然的眼神在一瞬间后变得清明无比,下意识地往枕头下模枪。 坐在床边的聂然看到他的下意识反应后,神色也变得警惕了起来。 按理说不可能那么快就追来才对,难道是霍褚的人? 聂然想到这里,不由得和霍珩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眼里她也同样看到了戒备之色。 但她依旧语气镇定的对着外面问道:“谁?” “我!”门外一声大喊声响起,不过那声音很明显不是什么警察杀手,而是一个小小的稚嫩童声。 “我弟。”聂然对着霍珩解释了一句,同时放下心,随口问了一句,“有什么事。” 门外的聂熠站在走廊里嚷嚷着,“你开门啊,我有事找你!” 聂然为自己倒了杯热水,坐在椅子里一口口慢慢地喝着,“我现在不方便,你就在外面说。” 被关在外头的聂熠不屑地嗤了一声,“你有什么不方便的?!要屁股没屁股要胸没胸的,赶紧开门!” 说着还很大力地踹了一脚房门。 躺在床上的霍珩小小地轻笑了起来,带着笑意的眼眸在聂然的身上流连了一圈。 最终得到了聂然凌厉的一记眼刀。 “聂熠你现在最好庆幸我不方便,不然我一旦开门后果你自己承担。”她看着霍珩,径直对着门外的聂熠冷然地道。 她的话实在太过寒气十足,以至于透过那扇房门聂熠都能感受到。 他打了个激灵,没骨气的就软了声音,“那个……你有没有平板电脑,我睡觉前想玩会儿。” 聂然看了眼床头柜上的时间,凌晨两点。 下午罚站两个小时,又跑了那么多圈,和人还打了架,精力够足的啊。 聂然冷笑一声,“没有!” 外头的聂熠立刻炸毛了,“你骗人,你怎么可能不带平板电脑!” 都什么年代的人了,居然出门不带平板,那她这一路上还不闷死啊! 聂然眼看着订餐时间快要到了,到时候一开门这臭小子肯定会闯进来,所以她懒得和他继续扯下去,“你要是再不去乖乖睡觉,明天回家我就和爸爸先聊聊。” 门口的聂熠一听到他威胁自己,又气又没底地说道:“你……你少吓唬我!我不怕!” 他说完后,房间里头突然就没了动静。 聂熠以为她是被自己的话给吓住了,刚想得意起来结果就听到里头有声音响起,“喂,爸你睡了吗?” 这话一出,聂熠就感觉像是一道雷在头顶轰过,吓得他急忙冲着里面喊道:“好了好了,算你狠!不玩儿就不玩儿,有什么了不起的!” 接着扭儿脸就往自己房间走去。 而坐在房间里的聂然根本没有拿出手机,只不过刚才是吓唬他一下而已。 躺在床上的霍珩笑着感叹,“你对付你弟弟还挺有招的。” 聂然将手里的水杯放在了床头柜上,随手拿起了床头柜上的手机,递到了霍珩面前,“不给阿虎打电话不要紧吗?说不定现在霍家都乱套了。” 听到霍家这两个字,霍珩嘴角的笑收敛了几分,“不会的,没有我,还有霍褚,他不会让霍氏出一点乱子的。” 现在的霍启朗应该就是坐山观虎斗,看着自己和霍褚两个人的正面厮杀。 他不能带着一身伤回去,这样就是把所有的一切都摆在了明面上,只会让霍启朗更加高兴而已。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给阿虎打电话?”聂然将他的手机丢回了床头柜上,“我可不会一直留在这里,到时候可能就麻烦你自己开房间。” 她言语里是毫不留情的驱逐,霍珩当然听得出来,他也知道这妮子今天晚上的折腾已经让她到达了顶点,这一晚上的收留已经是底线了。 “明天吧,等我有点精神再回去,不然我怕到时候被他们下药都不知道。”霍珩怕被她直接丢出去,说完话后就立刻滑入了被窝里闭眼睡觉了。 聂然知道他真的已经折腾不起了,所以也不再说什么了,窝在椅子里也闭目休息了会儿。 屋内一室安静。 大约二十分钟,门外再次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叩叩叩——” 房间里的两个人再次清醒了过来。 比起刚才毫无节奏的敲门声,这样的敲门声让人更加的心惊。 “哪位?”聂然慢慢地从椅子里坐直了起来,握紧了扶手。 外头一个恭敬的男声说道:“客房服务。小姐您定的餐到了。” 聂然和霍珩对视了一眼,继续道:“我现在不太方便,你放在门口好了。” “好的。”那名服务生应了一句后,就转身离开了。 聂然走到门口贴着门缝确定外头的脚步声已经离去后,又过了十分钟,确定外头已经没有了任何声音后,这才开了门,将餐车推进了房内。 聂然坐在那里拿了一碗海鲜炒饭,确定里面没有任何问题后,一边吃一边对着床上的人说道:“我给你订了粥,要不然吃点再睡。” 反正这么几次三番的被吵醒,她不相信现在霍珩还有睡意。 霍珩躺在床上也觉得自己吃点东西比较好,正想要抬手却忽然灵机一动,放下了受伤的手臂,无辜地道:“我没办法自己吃。” 聂然刚往嘴里塞了一勺的手瞬间顿住了,。 她冷冷抬眼,可霍珩就是那一副半死不活的可怜样。 那露在被子外头的纱布上星星点点的带着红色的血迹更是格外的显眼。 让聂然手里那只正打算丢他头上的铁勺给收了回来。 猛地朝着嘴里塞了几口饭后,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端着那碗温热地粥坐到了床沿边,盛了一勺送了过去。 “你先吃吧,吃完了再喂。”霍珩心疼她一天没吃东西,说道。 可聂然压根不理,只给了他一个字:“吃!” 霍珩见她面色不悦,也乖乖的不敢再多说什么了,毕竟这种福利可不是一直有的,且行且珍惜着吧。 他心里想着。 但没想到的是,这份福利结果变成了灾难。 因为聂然没服侍过人,动作很大又粗糙,粥水被她洒了一床。 霍珩看着她硬邦邦的喂饭样子,又看了看床上那湿哒哒的被子调侃着,“你再这样喂下去,我估计只能喝半碗了,而且今晚上也甭睡了。” 可话说归说,被喂饭时他还是很笑眯眯的很,一脸的享受。 因为他敢打赌,凭这份手艺这妮子肯定从来没有给人喂过饭。 他一定是第一个! 当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闪现时,心里别提有多美了! “喂你吃就不错了!哪儿来这么多废话!”聂然看到他欠揍的模样,真恨不得直接一碗粥直接泼他脸上。 蹬鼻子上脸说的就是这家伙! “我只是想凸显一下我给你喂饭时的手艺。”霍珩主动凑过去喝了一口她勺子里的粥,满足得像是吃了灵丹妙药似的。 聂然神色一僵,想到自己做卧底受伤时他精心照顾自己时的模样。 那时候他下了班就到自己的出租屋里,喂饭,擦脸,擦药。明明坐在轮椅里非常的不方便,可还是一点点的伺候着自己,不假手任何人。 想到这里,她不耐的神情变得有些松动了起来,嘴里还是那么的不耐,“吃都不能让你闭嘴。” 可手上的动作却变得缓和了些许。 霍珩自然是感觉到了,越发的享受了起来。 一碗粥喝得就像是在吃满汉全席似的。 好不容易把他给喂完,聂然将空碗放进了餐车里。 “你去哪儿?”霍珩看她起身往门口走去,不由得问道。 聂然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洗漱、睡觉。” 转身进了门口的浴室。 霍珩听着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起,问道:“那你今晚睡哪儿?” 浴室里的水声很快就小了下去,聂然从里面走了出来,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沙发。” “我以为你会把我赶去睡沙发。”霍珩弯了弯嘴角笑了起来。 以他对聂然的认识,这么自我的人能把好东西让出来,真的实属难得。 正当他觉得自己或许已经在聂然心里有了小小改变而得意的时候,却听到一个赞同的声音,“也对。” 嗯?什么对? 对什么? 霍珩还没缓过神来,就听到聂然继续道:“我没道理为了你,委屈我自己。” 说着就转身走到了床的另一边,她翻开了被子躺了进去。 霍珩看到她睡在自己身边,错愕惊讶最后统统化为了惊喜,“你确定?” “睡觉!”聂然不耐烦地背对着他,一伸手关掉了床头的灯。 黑夜中两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霍珩突然感觉就这样安静地睡在床上也挺好。 哪怕什么都不做,就这样规规矩矩的。 “其实这一枪挺值的。至少你愿意睡在我身边。”霍珩躺在聂然的身侧,低却又满足地说道。 躺在旁边的人并不搭理他,像是睡着了一样。 屋内再次沉静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霍珩又再次开了口,“其实你是怕我术后发烧,所以才睡我身边的吧。” 果然,身边那个看上去已经睡着的人气息微微一变,被戳穿了的人在霍珩得逞地笑意中有些烦躁地吼了一句,“闭嘴!”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躺到霍珩身边,当时只是觉得这家伙折腾了那么久,又泡水又吹风极有可能会发烧,术后发烧感染是件非常严重的事情,弄不好明天一早就一命呜呼了。 于是头脑一发热,就顺着他的话躺在了床上,想着万一他发烧的话,自己躺在旁边肯定能第一时间感觉到。 结果这家伙竟然当场拆穿自己! 丢人啊! 抱着这种想法,她渐渐地就合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被身边异常的热度进惊醒的。 她真没料到自己竟然会乌鸦嘴猜中,凌晨四点半的时候霍珩全身发烫,烫得连脸上都染上了两抹妖异的绯红。 “霍珩?霍珩?”聂然见他已经烧得没有了反应,急忙下床给他去找毛巾冰敷,以防他烧坏脑子。 从凌晨四点半开始聂然就再也没有合过眼,一趟趟的给他换毛巾,一次次的检查他烧的程度,然后不停地给他灌水,生怕他烧傻了。 就这样来回折腾到了早上七点,天已经大亮后,霍珩的烧才退了下去。 她精疲力尽地躺在霍珩的身侧,看着他的侧脸,不禁想到自己当时在海岛昏迷的那几天,他应该也是这样照顾自己的吧。 她才照顾了几个小时,这家伙却照顾了自己几天,不吃不喝不睡这样的照顾。 真是难为他了。 聂然叹了口气。 她躺在另外一边,想闭眼继续休息,说到底她也还是个没有完全痊愈的伤患。 经过这一晚上的不眠不休,她真的感觉有些累。 可睡的时候聂然还是不放心地握着霍珩的手,好随时感知到他异样的体温。 迷迷糊糊睡睡醒醒了好几次,忽然间门口的敲门声将她彻底惊醒了过来,并一跃起身。 “大小姐,大小姐?大小姐你在里面吗?” 聂然一听是李叔的声音后,重新倒在了床上,“有什么事情吗?” 外面的李叔很是恭敬地道:“哦,已经九点半了,想问问你起床了没,什么时候可以出发回去。” 九点半了?! 聂然看了眼床头的时间,还真是九点半了! 她转头看了眼还在熟睡的霍珩,思索了片刻后,聂然对着外头的人说道:“李叔,我感觉我好像有点感冒发烧了。” 门外的李叔听到后当场就急了起来,“什么?那要不要紧啊,需不需要我送你去医院?” 躺在床上的聂然生怕李叔情急之下撞门而入,连忙说道:“不用了,我在酒店多休息几天好了,要不然你送聂熠先回去吧。” 李叔迟疑地道:“这样可以吗?你要不然开个房门,我背你去医院看看吧,打个点滴,然后再一起走。” “我没什么太大的事情,就是有点头晕。李叔,你带聂熠先走吧。”聂然看到身边的霍珩眉头轻轻皱起来,像是要转醒的样子,急忙打发着门外的人。 “可是……”李叔看着眼前那扇紧闭的房门,心里始终放心不下。 老爷是让他把小姐少爷都带回去,结果现在让生病的小姐一个人留在酒店,这要是回去,肯定会被老爷训斥的。 而身边一早就不耐烦的聂熠这时候说道:“哎呀,她都说了没事,走了走了,要是真死了酒店会给我们打电话的。快点,我要回家!” 他转身往楼下走去。 李叔看了看走在前面的聂熠,又瞧了瞧眼前这扇紧闭的大门,一边是受宠了十几年的少爷,一边是刚刚地位有所上升没多久的小姐,两相权衡之下,他匆匆对着屋里的聂然丢下了一句,“大小姐,你放心,我把少爷送回家后,马上来接你。” 门外的脚步声很快就再一次的消失了。 聂然重新闭上眼睛睡了起来,这一次总算没人来打扰了,两个人就这样一觉睡到了夜色降临。 已经十多年没有这么沉睡过的霍珩在睁开眼看到身边同样睡得无知无觉的聂然时,嘴角小小地扬起了一个笑容。 能在醒过来的那一秒看到她,这感觉真好。 恰巧这时候,聂然也睁开眼醒了过来。 “早。”霍珩微笑着冲她打了个招呼,他睡得头发有些凌乱,五官在屋内灯光的笼罩下打上了一层深深浅浅的阴影,嗓音更是因为发烧显得格外的低哑磁性。 这一瞬间,基本上只要是个女人都会被霍珩给秒杀。 唔……当然,除了不能准时回家又被折腾了一宿的聂然。 只见她阴郁着脸回答:“早个屁!” 都已经是晚上了,竟然还在和自己说早! 霍珩的笑就在她冷冰冰的面色中给冻结了。 果然,这妮子也只有在睡觉的时候才可爱,一醒来就变得像只炸毛的小野猫,稍不留神就被抓出血痕。 聂然利落地从床上一跃而起,和昨晚一样打客房服务订餐。 今天的晚餐来的很快,可能是正在饭点上吧,这次聂然让服务生的餐车送到了屋门口,然后再打发他回去。 一招不能用两次,次次不让服务生进门,只会让服务生起疑这房间里是不是有问题。 这次聂然也不问霍珩了,直接端着一碗粥坐到了床边开始自动喂食了起来。 比起昨天,今天喂饭明显熟练了很多,把霍珩给美得呀。 聂然无视了他那张笑得像花儿似的脸,语气冰冷地道:“阿虎快把你手机打爆了,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她今天虽然谎称感冒发烧推迟了,但是李叔说过会再回来的,到时候她肯定是要开门的,再不开门估计他就能让服务生来砸门了! “你到底什么时候离开,快过年了霍氏应该很忙才对!你不怕被霍褚趁虚而入?!” 霍珩愣了愣,反问了一句,“快过年了?” 他仔细算了算日子,好像的确还有三四天就要过年了。 他从部队回到霍氏一直都在忙关于霍启朗交给自己的任务,忙得完全不知年月,竟然今天才反应过来马上要过年了。 他靠在枕头上,感叹似地道:“是啊,快过年了。” 又一年过去了,时间可真快啊。 他做“霍珩”已经做了第十三个年头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个身份。 聂然看他神情有那么一瞬的恍惚,似乎能明白他这一声的感慨和叹息里的深意。 站在黑暗里那么久,谁不想要看到光明。 只不过,在时间这一场洪荒里,没有尽头的日复一日将他的渴望磨平,甚至磨灭到消失不见。 忽然间,霍珩抬头看了眼坐在身边的人,“你为什么不愿意留在部队。” 原本还和他一起沉浸在那种五味杂陈的聂然心神一震,面色骤然冷了下来,“和你有关系吗?” “没有,但就是想问。” 是的,他就是想问。 以前他一厢情愿的将聂然送进了预备部队,又一厢情愿的想要去改变她,可最后呢?心疼自责的还不是自己。 她如果热爱军人这个职业,那也就罢了。 可偏偏她不热爱,是自己擅自做主将她塞进了预备部队。 看着她躺在床上的样子,那时候自己真恨不得时光倒流。 后来他就认真的反省过,觉得自己从来不了解这妮子心里的想法,于是决定趁着现在夜色静好,想要和她聊聊。 聂然看着他乖乖地一口口地喝着粥,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那纯良的眼神真是让人招架不住。 “不喜欢。”她没好气地开了口。 霍珩立刻接话道:“那你喜欢什么?” 喜欢什么?聂然不知不觉中被他带了进去,竟认真的思考了一下。 她好像没什么特别喜欢的吧。 聂然摇了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我还是头一回听到有人说不知道喜欢什么的。”霍珩笑着说。 聂然感觉自己好像是被嘲笑了,她眯了眯眼眸,冷声问道:“很奇怪吗。” “是非常奇怪。因为没有人会说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小孩会喜欢玩具,女生会喜欢首饰,男生会喜欢车子,无论老小都会有自己喜欢,并且想要的东西。或者说……都有目标。”霍珩微笑着,渐渐地将她引入自己挖的坑内。 “目标?”聂然皱了皱眉,然后想到了前世那些完成的任务,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嗯,对,目标。” 她有目标,她的目标就是完成任务,杀掉那些人! 霍珩发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气,知道她肯定是想错了地方,连声解释道:“我不是说射击目标,任务目标,而是一个人为此生存下去的目标。很多人会把这个目标认为是梦想。” 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的脸,生怕错过她一丝一毫的表行。 “梦想?”聂然这时候已经彻底陷入了他挖的坑里面,一脸的迷茫。 霍珩再接再厉地继续带着蛊惑的意味在诱导着她,“对,梦想。你有吗?” 忽然,聂然带着一丝不确定地回答,“……自由。” 屋内暖黄色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霍珩明显地看到当她在说那两个字时,眼睛里所散发出来的一种暖暖的光亮。 那是在部队里从来没有见到过的神情。 霍珩沉默地看着她。 “这……是梦想吗?”聂然看他不说话,眉间轻皱起地问。 “是,是梦想。” 霍珩回过神来,笑着点头。 原来这妮子要的是自由,怪不得她不喜欢部队里的那些条框,和教官顶嘴,怪不得对于自己把她塞进预备部队,她的反应这么大,怪不得……她千方百计的想要离开。 自由…… 部队里可以给军人责任、团结、纪律,的确不能给自由。 他明白了。 “我要给阿虎打电话,帮我拿一下。”霍珩努力地起身,费力的抬手想要拿床头柜上的手机。 聂然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间改变了主意,将手机直接递给了他。 霍珩熟稔地拨了一个号出去,没响几下那边就接了起来,简单的交代了几句话后,他挂断了电话。 “我不应该在耽误你下去了。” 你的梦想是自由,而我的梦想是责任,你和我,终究不在一条路上,我不应该自私的强留下你。 他一语双关地说完,强忍着肩头的疼痛脱下了浴袍,将带血的衬衫重新穿在了身上。 “你这样……可以吗?”聂然眉头拧成了川字,不确定地问。 他不过是穿两件衣服而已,却疼得额头上细细密密的冷汗都冒了出来,他扯了个笑,故作淡定地道:“有什么不可以的,没有你,我一样不是也熬了十几年。” 他慢腾腾地下了床,穿好了鞋子,收拾妥当后往门外走去。 临走前,他还是舍不得地回头看了聂然一眼,“还有,你不欠我什么,是我一直欠着你。所以,我们两清了。” 接着,他拧开了门,踉踉跄跄地走了。 这一次,他选择主动离开。 ------题外话------ 咱们家的小霍霍终于知道了然哥想要什么了~唉……不容易啊~ 073 2区报道,预备部队的人?! 过年那几天聂然还是和平常在家一样,该吃就吃,该睡就睡,一点不耽误,像是完全没有感受到家里的低气压。 这次聂诚胜除了给了聂熠一个耳光后,就彻底无视了聂熠的存在。 叶珍也知道聂熠是闯下大祸了,不敢随便求情,聂诚胜这种无视比打骂更加的让人害怕,所以初二一大早她就亲自把聂熠送回了军校里。 学校初五才开学,叶珍就和聂熠住在酒店里过了一个年。 家里没有叶珍和聂熠,聂诚胜早出晚归,家里只剩下聂然一个人。 初五一大早,聂诚胜就要回部队了,这一次他带上聂然一起回去。 在开向2区的路上,聂诚胜说道:“你先做我的勤务兵吧,反正你也是来部队缓冲的,没必要训练。” 聂然点了点头,“好,我听爸爸的。” 她看上去那么的乖巧,礼貌,懂事,这让聂诚胜忍不住想到自己宝贝了十多年的不懂事儿子。 明明都是一个爹生的,怎么这两个孩子的差距那么大呢! 最让他痛心的是,他这么的希望聂熠能够成龙成凤,甚至一心想要最好的资源都花在他的身上,可结果呢! 那个他向来不管不顾的女儿倒是进了预备部队,甚至得到了邱平夫妇的喜爱! 而聂熠呢,进个军校训练除了受罚就是受罚,每个星期都有教官给他打电话告状,不是哭了就是撒泼了,少爷脾气怎么改都改不掉。 简直头痛的不行! “如果聂熠也像你这么听话就好了。”聂诚胜一想到聂熠就头痛不已的感叹着。 她听话吗? 希望将来进了2区后,他还能对自己是这种认知。 聂然暗暗冷笑,嘴里却还是不断地安慰着,“他还小。” “还小?”聂诚胜怒哼了一声,“我在他现在这个年纪都被你爷爷丢出去打仗了!” 打仗? 要真打仗,聂诚胜哪里舍得把聂熠送出去,把她送出去差不多! 她是要嫁出去的,常言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儿子却是要留在家里为聂家传承的。 他怎么可能舍得! 现在不过是气话罢了。 “慢慢来吧,别急,爸爸。”聂然对于他的话完全不放在心上,只是淡淡地劝说了一句。 两个小时候,车子已经在2区的大门口了。 2区部队没有预备部队那么偏僻,就坐落在庆城的郊区一角,经过了哨兵的查验后,车子重新行驶了进去。 聂然跟在聂诚胜身后一路直接走进了他的行政大楼。 期间,行政楼里的兵看到聂师长竟然跟着一个女兵,不由得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将视线聚集在了聂然的身上。 要知道他们部队可都是男兵,就是医务室都是男军医! 这会儿出现个女兵,简直就像是看动物园里的珍稀保护动物似的。 “这是从预备部队调派过来的兵,暂时做我的勤务兵,归你管。”才一进办公室,聂诚胜直接对着一男兵命令道。 那男兵一看到聂然这个女兵,惊讶地愣了愣后,这才大声地喊道:“是!” “聂然。你好。”聂然走上前自报家门地说道。 “哦哦,我是刘德,是师长的勤务兵。”刘德看上去有些憨憨的,可能因为长时间没见过女孩子,这冷不丁的遇到个这么漂亮的女兵,他还真有点尴局促,尴尬得拿着水杯喝了几口水。 “那个……你是哪个部队调派来的呀?”刚才他光看聂然的脸蛋了,压根没听清楚聂诚胜的话,只知道这女兵以后归他管。 聂然微微一笑,“预备部队的。” “哦,预备部队的。”刘德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可等那几个字真的印在脑海里的时候,他猛地抬头,惊诧地道:“预备部队的?!” “是啊,我是预备部队的。” 得到了聂然肯定答复后,刘德手里的杯子“哐当——”一下直接掉在了桌子上。 不过短短一个上午,整个2区部队所有兵都知道他们2区来了一个女兵。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女兵原本是预备部队的! 顿时,整个2区炸开锅了。 每个男兵看到聂然已经从保护动物升华到了外星物种了! 凡是聂然出现,必定受到万众瞩目。 每当自己被人围观,她虽然嘴角在笑,但心里却恨得咬牙切齿! 唯一一点好处就是,到午饭时间去食堂打饭,凡是她出现,所有男兵自动退让,让她先打。 凡是她选的位置,方圆一米无人敢靠近,要不是那群人吃饭的时候时不时地盯她两眼,聂然还以为自己是行走在2区的病毒。 后来才知道,这些男兵不是不敢靠近,而是怕把她给吓着,而且人家是预备部队的,没资格跑上去献殷勤啊。 不过这个情况也就持续了半个月。 然后被二班的一个男兵给打破了。 那个男兵打完了饭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这样坦然地坐到了聂然的对面。 聂然挑眉,抬头看了他一眼。 恰巧那时候他正被众人诧异错愕惊讶羡慕嫉妒各种眼神中,挺胸抬头得意洋洋着。 不用看也知道,这家伙肯定不是什么优秀兵,不然不会用这种方式急需在那群兵面前表现自己一番。 这种孩子气,想要得到众人关注的模样,完全就是一个大男孩的模样。 “你好啊,我叫杨树,杨树的杨,杨树的树。”他笑眯眯地坐在那里,自我介绍了一番。 “聂然。”聂然也同样笑着回答。 这下反倒是杨树给吓到了。 因为他从来没想到这个女兵真的会和他搭话! 要知道这些天里他们就没见过这女兵说过话,可今个儿居然开口了! 这两个字就像是两颗炸弹把整个食堂里的男兵们都给震住了。 但聂然却依旧神色淡定的吃饭。 坐在对面的杨树愣了三四秒后,这才回过神来,神色更加得意了起来,笑着凑了过去,问道:“听说,你是预备部队的?” 他这话一出,周围的男兵们一个个全都竖起了耳朵。 虽然2区的人都听说新进来的女兵是预备部队的,但毕竟没有听到本人亲口确认。 这会儿众人都停下筷子,一双双眼睛都齐刷刷地盯着聂然。 不过,聂然像是没看到,点了点头,“是啊。” 瞬间,所有人倒吸了口凉气。 真是预备部队的啊! “那什么会被调派到2区做勤务兵啊?”杨树很不解地问道。 如果她真的是预备部队的女兵,那来2区做个教官都是绰绰有余,怎么会做一个小小的勤务兵呢? 聂然放下了筷子,嘴角微微翘起,神态自然,不答反问道:“来2区不好吗?” 杨树不自觉地跟着她的话走,嘀咕着道:“好是好啊,但是2区比起预备部队那当然差了不知多少了,我们这里只是普通部队。” 聂然笑了笑,“不会啊,我觉得2区也很好啊,我很喜欢。” 她温和的语气和姿态,如果被预备部队的任何一个人看,都会吓得眼珠子都掉出来。 要知道这位大姐可是在预备部队里不仅敢和教官顶撞,还敢当着指导员面的打陈悦,更甚的是,她敢带着几个六班的几个歪瓜裂枣空手排雷和一群海盗对打! 这么个强悍到连一班都骇然的女兵却在面对一普通的男兵面前淡淡地笑,态度如此和蔼。 简直不敢想象! 杨树被她这么一夸,眼神一亮,“是吧!其实我也觉得2区不赖,不过他们非要说预备部队怎么怎么了不起。” 越说他越对预备部队有些不屑起来。 聂然听他语气里的轻蔑,以为他是当初没考上预备部队,这会儿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淡笑了起来,“不会,能当兵的都了不起,不分哪个部队。” “这话我爱听!”杨树高兴地一拍桌子,然后对着不远处的一桌人喊道:“行了,你们赶紧过来吧,她有不吃人。” 隔壁那一桌的男兵被他这么一嚷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别别扭扭的移到了聂然那桌上。 那几个男兵很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打着招呼,“你……你好……” “你们好。” 对于聂然的大方,显得那些男兵更加的不好意思了。 杨树看他们忸怩的像个姑娘似的,脱口而出道:“你们一个个怎么回事啊,刚不还是你们叫我过来搭讪的嘛!” 说完后他又扭头对着聂然解释道:“他们好久没看到女的了,这冷不丁看到女的,一个个都新鲜着呢。” 话才说完,不知道谁就重重地踹了一脚杨树,他屁股没坐稳直接往旁边摔去,“哎哟喂!你们干什么,我又没说错。” 身边那几个男兵呵呵地笑着,“这家伙嘴欠的很,别搭理他。我们就是来打个招呼而已。” “是啊,以后有什么重活儿你可以随时叫我们帮忙,我们很助人为乐的。” “没错没错,有什么你做不了的我们可以帮忙。” 几个男兵叽叽喳喳的在聂然的面前献殷勤。 聂然坐在那里看着浅笑不语地看着他们,偶尔还应上几句,这下更惹得那群男兵们兴奋起来了。 周围其他几桌的士兵们看聂然一点架子也没有,那么好相处的样子,一个个也有些跃跃欲试了起来,纷纷朝着聂然的方向移动了过去。 没一会儿聂然身边就聚集了一大片的男兵,里三层外三层。 都特别殷勤的表现着自己。 “我们明个儿放假,你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我,我帮你从外面带回来。” “那个炊事班和我关系不错,你要吃什么直接拿别客气!要是他们不肯给,你报我名字。” “对了,你新来的,肯定对2区不熟吧,我可以带你转转啊,我对这儿可熟了!” “还转转,转你个大头鬼,你小子一看就知道不安好心!” 然而就在整个食堂闹哄哄的时候,一个人从食堂的大门走了进来。 立刻,外围的那些男兵统统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只有杨树那些人还围着聂然殷勤的介绍着自己。 那个人一步步地像聂然那桌靠拢,直到站在了聂然的身后,一个声音冷冷地道:“现在是吃饭时间,你们要是不想吃就去给我训练!整个食堂就属你们这儿最热闹!” “林教官好!”那群人顿时站了起来,整齐地喊道。 聂然这时候也站了起来,对着那个人说道:“林教官好。” 其实早在这人一踏进食堂的时候她就已经感知到了,只是她装作不知道罢了。 她想借着这个人,好把这群男兵给训斥一顿后打发了。 “你虽然是勤务兵,但是也不要偷懒!吃完了就早点回去!” 那人对着聂然一顿训斥完后,转身就离开了,压根不给聂然回答的机会。 聂然看着那人的背影,嘴角微翘,这个教官可不亚于季正虎和安远道啊。 “聂然你别介意啊,林淮就这德行。” 杨树很习惯地想要搭上聂然的肩膀,聂然发觉后借着端餐盘的动作躲过了他的手,“我吃完了,还有点事情要做,不打扰各位了。” 她笑着冲着他们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 在2区的日子聂然感觉就像是固定的一样,她不需要像那些男兵一样每天六点起床,她可以睡到七点,然后洗漱完毕后八点准时出现在行政大楼里。 每天只需要把聂诚胜的办公室擦上一遍,偶尔送几份文件,她这一天就算这么过完了。 没有教官的怒吼,没有罚跑,没有训练,就这样一天天重复枯燥的活着。 随着训练场上一些绿色植物的冒出,春季也渐渐的到来。 偶尔聂然就坐在办公室里望着午后的时光发呆。 “聂然,师长正在大门口,你快点把这份文件送过去,快点!”从门外匆匆走进来的刘德将桌上的一份文档塞进了她的怀里,催促着让她快点出去。 “是!”聂然拿着文件一路快跑了出去,将东西安全送到后,她悠然地在训练场的小道上走着。 “聂然!”突然,一个声音从训练场响起。 聂然闻声看去,就看到坐在那里正在休息的杨树正对着她挥手,一边冲她跑过来一边喊道:“聂然!” 聂然皱了皱眉头,但等他跑过来后还是舒展着眉眼,笑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快走,快走!”杨树不由分说地搭在她肩上推着她往他们班级里走去。 聂然一个闪身再次避开了他的手,“不行,我不能打扰到训练。” “我们现在休息,不训练,快点走吧!”杨树这次也没有再搭她的肩膀,只是挥手邀请她往自己班里走去。 聂然最终只能无奈跟了上去。 “到底什么事情。”才一站定,聂然就问道。 但谁料,她话音才落,杨树却猛地转身,一道凌厉的拳风扑面而来。 聂然神色一凛,下意识地偏头躲开,拳头就这样与她擦脸而过。 “你干什么!”聂然这下伪装的脸色悉数收敛起来,眼底一片冰冷。 “哇,这么快的时间里你居然能反应这么快,而且还顺利躲过杨树的拳头,太厉害了!”杨树身边的几个兄弟不禁感叹了一番。 不愧是预备部队的! 平时看上去不声不响的,但是一到关键时刻反应还是很灵敏的。 要知道,林淮林教官有时候都会被杨树给暗算到,可聂然居然没有! “不错啊!”杨树感觉自己找到对手了,有些兴奋了起来,“正好,我们今天格斗课,你不是预备部队的嘛,所以我想你格斗肯定很厉害,不如我们打一架吧。” 说着他就摆开了架势。 聂然一听到他说‘我们打一架吧,忽然之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涌来,嘴角小小地弯了弯。 这不是何佳玉的口头禅么,怎么到这儿还有第二个‘何佳玉’啊! “你笑什么?不会是嘲笑我打不过你吧?”杨树看她站在那里低垂着眼眸笑了起来,还以为她是在笑话自己的不自量力,这下有些不高兴了起来。 聂然这下笑得更乐了,摇了摇头,不自觉地脱口而出道:“不,我只是想起我以前的一个战友。” 然而当她说完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嘴角的笑一僵。 她刚才说什么? 战友? 她怎么会说这两个字! 是疯了吗?! 一时间,聂然心里有些纷乱。 “喂!”眼前的杨树看她不说话,脸色也有些古怪,忍不住伸手在她肩上推了一把。 聂然马上回过神,茫然地“啊”了一声。 杨树疑惑地问道:“你发什么愣啊,我问你那个战友厉不厉害。” “厉……厉害啊,她打败了很多的男兵,口头禅就是‘我们打一架吧’”聂然强压下心里头的怪异感说道。 杨树摸着下巴,做思考状,“这么牛,下次我可要和她比试一场!” “嗯,可以试试看。”聂然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 “你们在干什么!” 远处一声怒吼响起,聂然回过头看去,是林教官。 杨树那群人顿时从地上站了起来,站得笔直地喊道:“林教官。” 林淮大步走了过来,对着那群人就是一顿怒斥,“休息时间嘻嘻哈哈,是不是以后不想休息了!” 杨树挺着胸膛,站在那里解释道:“不是,我们只是想和聂然过两招,顺便偷学一点。” 林淮这下更怒了,“你的意思是,我教的那些你们看不上眼,是吧?” “……”杨树小小地皱起了眉头。 这个林淮根本就是故意歪曲自己的意思! 他的意思是想和聂然过两招,顺便看看预备部队的人到底有多厉害而已,这和他教自己有什么关系! 再者说了,现在是休息时间,他要干什么也是他的自由才对! 聂然知道,这个林淮看上去是在训斥自己的兵,可话语里字字句句都是冲着她来的。 可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刚才自己说的那句话,不想和林淮有什么争论,顺着他的说道:“我在预备部队其实也就是个新兵,待了没几个月,哪里比得上林教官。那个,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不打扰林教官训练了。” 她说完后就要往行政大楼里走去,可才走了一步,身后的林淮就叫住了她。 “站住!” 聂然站在原地,看着林淮走到自己的身边。 “聂然,你是勤务兵,做好自己的本分!别没事到训练场来晃荡!”他冷着脸色一字一句地说着。 聂然慢慢抬头,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和这人有仇吗? 为什么两次见面,他都不给自己好脸色。 即使心里有很多疑问,但嘴里还是应答了一声,“是,我以后一定注意。” 然后,这才被林淮放行离开。 074 她可不是软柿子! 鉴于聂然无辜被训,当天傍晚训练结束后,二班的杨树他们一伙人早早的就在食堂蹲点等着聂然来打饭。 可食堂里的人一个个的进来离开,怎么等都等不到聂然来,眼看着食堂要关门了,几个人这才无奈的走了出来。 “你们说,她是不是生气了?所以连晚饭都不吃?”杨树身边的一个男兵吴畅说道。 杨树抬手就给了他脑勺,“胡说什么,聂然不是这种小气的姑娘。” 另外一边的刘鸿文打趣地道:“你倒是挺懂她啊。” 身边那群男兵顿时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说什么呢你!”杨树烦躁的也给了他一记爆栗。 一群人正从食堂的路上往回走去,结果在路过训练场的时候,不知是哪个眼尖的男兵在即将要被黑夜吞噬的朦胧暮色下看到了聂然。 “坐在双杆上的是不是聂然啊?!”这话一出,立即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目光全部朝着那人所指的方向看去。 傍晚时分,倒春寒的料峭轻轻吹过,一位少女坐在双杠上,她的侧影在夜幕下只有一个黑色的轮廓,利落干净的短发轻拂,越发的缥缈了起来。 杨树在那一瞬间竟然看呆了。 他不是没见过女孩子,以前在新兵的时候也和那些女兵说过话,但那些女兵就是比不上聂然这样的,说不出来的感觉,好像一看到她笑,就什么都值了。 “聂然!”不知身后的吴畅冲着训练场上喊了一嗓子。 正在想办法想要取得聂诚胜信任的聂然闻言转过头向着他们看去。 “看吧,我就说是聂然!”身边的吴畅用手肘戳了戳杨树,邀功似地说道。 杨树被他这么一戳,这才缓过神来,走了过去。 “对不起啊,都是我连累你的。”他很认真的低垂着头和聂然道歉。 聂然一愣,随后笑了起来,“我又没受处罚,和我倒什么歉,反倒是你们好像被林教官罚跑了五圈。” 杨树惊讶地抬头,问道:“你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聂然略有些好笑地道。 杨树看她低头对着自己微笑时,暮色倒映在她的眼眸中,稀碎的如星河,嘴角也跟着扬了起来,傻气地一笑,嘟囔着,“我还真没见过你这么好脾气的女兵。” 在训练场外的2班伙伴们看到他们气氛挺好,也跟了过来,正巧听到他们的对话。 吴畅率先说道:“是啊,我们上次和3区的女兵训练,那些姑娘训得当然英姿飒爽啦,但是总看上去没女孩子的味道。不像你,比起3区不知厉害多少,脾气还比她们好。” 聂然听他这么抱怨,笑着道:“我只是个勤务兵,比你们都不如,哪有资格凶啊。” 刘鸿文马上反驳道:“谁说的,你是预备部队的人,这点就比咱们强啊!” “什么比预备部队强,你们前几天没听聂然说嘛,当兵都一样!”杨树一听到刘鸿文太高预备部队贬低2区,立刻拍了他一脑勺。 吴畅缩在刘鸿文身后说道:“什么都一样,我听说预备部队都是尖子里的尖子,训练的东西和咱们都不一样。” “何止啊,听说他们训练的强度都是非人类的。” “废话,那些人都是种子兵,将来送特种部队的,能一样嘛!” 周围的几个男兵也附和了起来,气得杨树跳脚。 “你们怎么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难道只有预备部队才能进特种吗?!上一届咱们部队不就进了十二个!” 吴畅暗自嘀咕着,“话不是这么说的,人家预备部队一个班就有十二个名额,咱们整个部队才十二个。” 杨树听他这么在聂然面前贬低2区,作势就要揍他,“你还说!” 吓得吴畅彻底躲在了刘鸿文身后。 “不会啊,预备部队不全都是尖子生,也有跟不上进度而被退出的。”聂然解释道。 “啊?进了预备部队还要被退出来?” 这群人还是头一回进了预备部队被退出来。 但这也怪不了他们,有谁会从预备部队里退出来这么丢脸的事情告诉别人! 所以,很多人就认为凡是进了预备部队就基本上是未来的特种兵了。 “天,真是太残酷了。”刘鸿文听了聂然的话后,不由得皱眉摇头。 “那你是被退出来的?”忽然,吴畅没头没脑的就这么脱口而出地问道。 顿时,众人都一愣,包括聂然。 她没想到自己这么随口一解释,竟然会牵扯到自己。 她是被退出来的吗? 严格来说应该不是吧,她是主动要求离开的吧。 只是这话不能说,万一传到了聂诚胜的耳朵里可就不好了。 杨树看她没了笑容,立刻一脚踹在了吴畅的屁股上,“会不会说人话!” 吴畅也知道自己估计是踩雷区了,捂着屁股龇牙咧嘴的就是不敢开口喊疼。 杨树看她坐在双杠上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哄,就怕一哄反而让她不高兴。 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默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候,一个靠在双杠上的男兵就这样睡着了,毫无知觉下撞在了另外一根杠子上,发出了“哐——”的一声响。 周围的人顿时噗嗤地笑了起来。 尴尬的气氛瞬间消散。 “喂,你怎么睡着了。”杨树大笑着将那蹲在地上被撞得火冒金星的男兵给扶了起来。 那个男兵捂着额头上被撞出来的红包,昏头昏脑地说:“太……太困了。最近的训练强度太强了,有点受不了啊。” 他这一句话倒是让那些男兵也不禁感叹了一声,“是啊,最近演习一个接一个是有点吃不消。” 聂然装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还要演习吗?” 吴畅点头,“是啊,听说过不了多久会有一场很重要的演习,所以这几天林教官天天操练我们,往死了练。” 很重要的演习? 聂然沉吟了片刻,觉得这或许是一个不错的契机。 早点解决完这里的事情,她也好早点离开,不用留在这里每天看日出日落的发呆。 于是,她对着杨树那群男兵说道:“时间不早了,你们赶紧回去吧,不然小心被林教官骂。” 那群人被她这么一提醒一个个都往训练场外头走去。 “你呢?你还不回寝室休息吗?”杨树看她还一动不动地坐在双杠上,问了一句。 “我在坐一会儿,我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来训练场。”聂然咧嘴一笑。 本来她这句话是在暗讽下午林淮和她说不让她在训练场晃荡。 但谁知,杨树却听了刚才吴畅说的那句话,以为她是因为自己被预备部队退出来的,现在正一个人自嘲伤感。 所以,他想了想,最后决定留下来! “那个,你们先走吧,我等会儿再回去。”杨树对着已经走到训练场门口的那群兄弟们喊道。 那群男兵们听到后,顿时一阵怪叫和嘘声。 “哇,咱们的杨树好怜香惜玉哦。” “噢!我好心动呢。” 杨树听着那群人的调侃,装作要追上去揍人,那群人一看到瞬间散了个干净。 “你……你别听他们瞎说。”杨树挠着头又折返了回来。 “我一个人挺好的,你回去吧。”聂然望着天际线,说道。 “怎么能把你一个人放这里,你一个人更会胡乱的想!杨树靠在双杠上,双手大喇喇地放在了杠上。 “其实没事儿的,你不是自己都说了嘛,部队都一样,咱们2区也有人进特种部队的,你努力努力,到时候和师长说说,参加训练,说不定就行了。”杨树劝着她道。 聂然一听,知道他这是误会自己了。 以为自己是伤感从预备部队退出来的事情。 她无奈地笑了起来。 杨树看她终于笑了,也不自觉地咧嘴一笑,接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馒头,“喏,这个给你!我看你都没去食堂,刚才从桌子上多拿了一个给你留着。” 那个馒头似乎已经冷了,可就这样从他怀里拿出来时,聂然不禁怔了怔。 “不过有点冷了,你到时候带回去就着热水吃吧。”杨树将馒头塞进了她的手中。 聂然看着手里那个冷掉的馒头,嘴角扬起一抹讽笑,“你们当兵的可真够热心的。” 不是给她抄送笔记,陪着求情罚跑,就是给她送食物。 真是一群奇怪的人! “啊?你刚说什么?”聂然的声音太轻,以至于杨树并没有听清。 她举了举手里的馒头,“我说,谢谢你的馒头。” “客气什么,以后2区有我罩着你。”说完,他咚咚咚的在自己的胸口捶了三下。 罩自己? 聂然被他那仗义的模样弄得哭笑不得,她堂堂一杀手居然沦落到在部队需要让人罩? 她扬了扬眉,转了话题道:“很晚了,回去休息吧。” 说着她就从双杠上跳了下来。 “哦,好啊。”杨树被她这么随口的一句关心弄得又是一阵傻笑,然后跟在她身后往训练场外走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到宿舍楼的门口,聂然见他继续跟着自己,不由得停下了脚步,问道:“你是要跟我回宿舍?” 她因为是女兵,加上是勤务兵,所以不和那群男兵住在一栋宿舍大楼,而是住在后面的一栋单独的小宿舍里面。 杨树这才回过神,可又不敢说自己神游天外地跟着她,只能嘴硬地道:“不,不是,我就是送你回来,我怕你出意外一个女孩子的。” 出意外?! 在部队里她能出什么意外? 聂然对他也真是无语了。 “那既然已经送到了,你可以走了。” “嗯,那你早点休息。”杨树和她说完后,这次总算是离开了。 聂然回到宿舍随手将馒头放在了桌子上,进浴室洗了个澡后直接关灯睡觉了。 躺在床上的她不停地琢磨着如何在那次重大演习中做点手脚,不知不觉中就这样睡了过去。 等再次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一早了。 她起床看了眼桌上已经冷的硬邦邦的馒头,随后将它直接丢入了垃圾桶里,进浴室里洗漱了一番。 当她重新进食堂的时候,拿了自己的早餐落座后,身边一窝蜂的出现了好多男兵。 “聂然!我昨天看你躲杨树那一拳好厉害啊,教我们几招吧!” “是啊,教两招吧!” 昨天聂然和杨树在训练场上那一幕好多人都看到了,本来晚上吃饭的时候就想来和聂然说了,可怎么也看不到她的出现,所以今个儿一大早好多人都蹲守在这里等着。 坐在另外一桌杨树他们看到后立刻走了过来驱赶。 “去去去,聂然是我的人,你们走开!” 其他班的人不屑地道:“什么你的人,聂然明明是咱们2区的人好不好!你少占便宜了!” “就是啊!聂然教教呗。” “是啊,聂然教几招吧,预备部队都有什么绝招啊,可别私藏啊。” 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整个食堂就这样闹哄哄了起来。 林淮一进来就听到食堂里闹得像是菜市场似的,再仔细一看,就看到那群男兵围着聂然在转。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是不是我前两天说的都忘了!”林淮快步走到了那群人身后,一声怒吼。 立刻所有人都放下了自己的碗,起立站直地喊道:“林教官好!” 林淮怒声道:“统统给我罚跑去!” “啊?!”那群人听到被罚,忍不住哀叹了一声。 林淮见他们纹丝不动,不禁愤怒地道:“听不懂吗?!是不是要加罚!” 一听到加倍惩罚,众人马上回答道:“是,林教官!” 全体所有人整齐地排好队往外面跑去,唯独只有一个人还坐在位置上。 那就是——聂然! 林淮看她不动如山地坐在那里咬着馒头喝着粥,火气蹭的一下就冒了起来。 本来这些男兵就是因为她才一个个这么失控乱了纪律,她不仅不跟着去跑,还坐在这里无视自己! 简直不把他这个教官放在眼里! “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冲她大吼了一声。 聂然正往嘴里送的馒头停滞在了半空,她抬头,很淡然地问道:“我也要去?” 林淮怒瞪着她说:“不然呢!你以为你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躲过去?!” 站在门口的杨树听到后,将所有的事情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教官,这和聂然无关,是我们主动找她说话的!” 林淮沉着脸色道:“你是不是还想加罚!” 杨树不服地回道:“你这是故意针对!” 一个教官,一个士兵,两个人之间的暗流涌动,气氛一触即发。 就在所有人为杨树捏把汗的同时,聂然却慢慢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轻轻地推开了杨树,示意他往后退几步。 然后神色平淡地对上了林淮的视线,冷冷地问:“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林淮愣了愣。 他以为聂然站起来是认错去罚跑的,因为前两次自己的训斥聂然可都当场就认下来了,但没想到的是这次她却来质问自己。 这让他多少有些措手不及。 站在对面的聂然继续地道:“我是师长的勤务兵,我只听师长的,如果林教官觉得我做错了,你可以去和师长打报告,然后才有权利处置我。不然的话,我恐怕没办法完成你的惩罚。” 她荣辱不惊,进退得当的说完。 站在门口的那些男兵都在心里惊讶不已。 这聂然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像是没脾气的样子,可谁能想到她竟然敢当着教官的面反驳他! 到底是预备部队的人,就是牛气! “是啊林教官,快点去打小报告吧。” 站在一旁的杨树这时说起了风凉话,气得林淮怒不可遏地怒喊着,“闭嘴!我就算处置不了她,难道还处置不了你!” “我吃完了,不打扰林教官处置了。”聂然丢下这句话后,就打算离开。 可才走了两步,身后就传来了林淮的训斥,“你别以为自己是预备部队调派的就了不起,你现在是在我们2区,你就要听2区的!” 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自以为是,不服管教的人! 聂然转过头看向他,“多谢林教官的教导。”她故意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过我再怎么听,应该也轮不到听林教官的吧,毕竟你暂时还不是师长。” 她嘲讽地嗤笑了一声,接着往门外走去。 林淮听到她这番话,气得血呼啦一下往大脑里涌去。 站在门口的那群男兵还从来没见过那个病敢把林淮气成这样的,这下看聂然的角度瞬间一下子提高到了敬畏的心态。 她所到之处,所有人退让三分,一条道路就这样自动分了出来。 聂然走出了食堂后,径直往行政楼走去。 哼,真当她是软柿子好拿捏啊,过一过二不过三! 敢训斥她,完全自己找虐! 很快,新来的女兵当众顶撞2区教官这件事传遍了整个部队,引得一阵哗然。 聂诚胜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的第一时间就把聂然招进了办公室里。 “什么情况,你为什么要顶撞林教官?” 聂然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我没有顶撞他,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我是勤务兵,并不是2班的兵,如果他要惩罚我需要得到您的同意,然后我才能完成!” 惩罚? 聂诚胜刚从1区里回来,其中的过程并不是特别的清楚,所以他很不解地问道:“他为什么要惩罚你?” “他自己管不好自己的兵,迁怒于我。”聂然笔直地站在那里回答。 聂诚胜听她这么一说,基本上是知道了,他们2区没有女兵,这会儿来了个女兵,新鲜着,也就没顾及到纪律问题,惹怒了林教官。 “行了,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聂诚胜觉得这只是小事,更何况聂然也没有说错,她是勤务兵,不是受训士兵,严格来说应该是自己或者是刘德来处罚她,而不是2班的林淮。 可让人料想不到的是,这件事一出,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就此出现了! ------题外话------ 恭喜我吧,又有一家也进入了装修的行列,比第一家还要敬业,早上七点准时开工,晚上七点收工,呜呜呜……偶尔两家还合奏一曲,一个敲墙一个钻电钻,没的睡也写不了,蠢夏已经哭晕在厕所了! 075 流言蜚语,被放弃了! 这一个小插曲原本应该没几天就会消散才对,但谁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甚,最终不知道谁居然把聂然查了个底朝天,惊爆出她是被预备部队筛退出来的女兵,这才被调派到2区! 顿时,2区的男兵们看聂然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起来。 有同情的,有可惜的,也有不屑的。 凡是聂然路过的地方,那群男兵就开始窃窃私语,低声讨论了起来。 反倒是聂然很是淡定,没有任何被人指指点点的尴尬样子,每天还是做着勤务兵该做的事情,反倒是刘德看到后忍不住安慰几句。 “那个……聂然啊,有些风言风语你不用去搭理,估计是哪个臭小子无聊逗你。” 聂然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嗯,我没事。” “你没事就好,那个时间一久,这种子虚乌有的谣传肯定就没了。”刘德虽然听她说没事,但还是不放心的又劝了两句。 “嗯,我知道的。”聂然嘴里应着,可心里却觉得有些烦,随手拿起两叠文件说道:“哦对了,这份文件需要师长签字,还有这份文档我已经复核过了,也打印下来了。” 刘德看她这么尽职尽责的,越发心疼起她,接过那两份文件后,“行,这里没你什么事情了。你休息休息去吧。” 聂然巴不得赶紧离开这里,找个安静地方好好休息休息,说了一句,“那谢谢刘教官了。” 接着就跑了。 还站在那里的刘德看到她走的那么快,不禁叹息了一口气,“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陷入这种流言蜚语里了呢。” 他暗自摇头地进了聂诚胜办公室。 而聂然才一走出行政大楼就撞上了正要往里面冲进去的杨树。 原本在那一场争执里,要属杨树最高兴了,他本来以为聂然柔柔弱弱的很,结果这嘴皮子厉害的自己都比不过。 就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 可谁知,高兴不过三天,这个消息一出他就拍桌怒了,马上跑这儿来找聂然。 他觉得聂然听到这种事,一定很伤心! 杨树到现在还记得那天她坐在双杠上那笑容微滞的怔愣的模样。 “你没事吧?”他抓住了聂然的肩膀,双眼里带着浓浓地担心。 聂然不喜欢别人这么近距离的触碰,往后退了三步,在完全脱离了他的手后,才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我应该有什么事情吗?” 杨树担忧地劝着,“你要是不高兴可千万别憋着。” “我没有不高兴啊。”聂然语气平平地回答。 杨树一惊,“这怎么可能,2区里的风言风语你没听到?” “听到了。” “所以啊,你千万别伤心!”杨树很理所当然地安慰着。 “……我不伤心。”聂然略带一些无奈。 杨树以为她是故作坚强,不停地劝着,“你怎么可能不伤心呢,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你把那个散播谣言的人给抓出来。” 聂然觉得这人估计是听不懂人话,所以也懒得继续和他说下去。 “不用了,你们好好去训练吧。” 接着就往自己的宿舍里走去。 只是她越这样淡然处之,杨树他们那群人就越不是滋味。 “我一定要揪出那个混蛋!”杨树看着聂然那背影,怎么看怎么觉得寂寥的很,心里的愤怒值蹭蹭蹭的往上飙。 身后的几个人也附和着点了点头,握拳道:“没错!” 但现实总是残酷的。 当时能知道这件事的就杨树他们几个人,杨树把他们2班重点的盘查,所有人全部一个个经过了他的“严刑拷打”,可惜他们忙活了将近半个月,一无所获,什么东西都没有查到。 反倒是这个谣言越传越烈,犹如初春的野草遏制不住的疯长,怎么制止也制止不住。 以至于最后整个2区的兵,无论小到站在大门口的站哨,还是大到行政大楼里有职位的教官看聂然都带着一种看失败者的眼神。 每次聂然进出食堂,总会引得一群人在旁小声讨论着。 杨树坐在那里,听着前后桌的男兵们低声讨论着,其实他们也没说什么难听话,就是惊讶预备部队居然严苛到把人筛退出来,以及惋惜聂然的退出。 但这话钻进杨树的耳朵里,总觉得是在揭人伤疤,气得一把将筷子直接摔在了桌上,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冲着整个食堂里的一干男兵怒骂道:“到底是哪个混蛋说的!有本事在乱传谣言,没本事站出来,真够没种的!” 吴畅这时候也站了起来,“没错,是男人就明着来啊,欺负女兵算什么玩意儿!” 和杨树玩儿的几个不错的男兵一个个都站了起来。 他们因为杨树的关系也和聂然聊过几句,发现她人挺不错不错,文文静静的,也不多话。 现在陷入这种事情里,还要装个没事人似的,真是太可怜了! 整个食堂里所有人都停了下来,视线都集中在了他们这一桌上。 坐在最前面的林淮看到自己班里的杨树一伙人站在那里大骂,实在是觉得丢人,对着他们怒喝道:“发什么疯,不想吃饭就给我去训练!” 杨树只觉得在食堂里一阵憋屈,索性就走了,可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他转头恨恨地对着食堂里所有人说道:“反正我杨树在这里撂下话了,让我发现是谁在谣传,别怪我不讲同区战友的情分!” “杨树!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林淮当场大怒。 这个家伙每天在部队里混日子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当着整个2区的人说这种话,就为了个女兵! 简直不像话! 就算他自己不嫌丢人,可2班的脸还要呢! 林淮觉得这个女兵简直就是个祸害,从进2区开始,男兵们一个个都不安分起来不说,还敢当众顶撞自己,现在又搞出这种事情。 让本来安静的2区,闹得一塌糊涂。 于是他也跟着走了出去,但去的地方不是训练场,是师长办公室。 “叩叩叩——” “进来。”办公室内,聂诚胜严肃的声音响起。 林淮推门而入,聂诚胜一看到他后,合上了文件,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师长,我认为聂然不适合我们部队,我想将她调派到3区更为合适。”林淮一进门就直言不讳地说道。 聂诚胜对于他这种嫌弃自家女儿的态度很是不悦,即使这个女儿不像儿子一样被他宠爱,但也不能被别人轻视,更何况他的女儿是预备部队的人,是他未来的左膀右臂,不允许被任何人轻视! “这是预备部队调派来的,我们只管接收。”聂诚胜板着脸冷声地道。 林淮不明白为什么师长突然间会有这样的态度转变,他依旧继续道:“可是她搅得2区部队一团糟,一个个人心都散了。” 想到那群臭小子为那个聂然做的事情,心里只觉得火气不断的上涌。 “这些天部队里风言风语就没断过,我想对她本身来说也不是一件好事。” 提到风言风语四个字聂诚胜的眉头迅速拧紧了起来,半响过后,他才说道:“这件事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林淮笔直地说了一声,“是。” 当他退出师长办公室离开行政大楼时,正巧遇上了送完资料回来的聂然。 在没有旁人的时候,聂然可不会给这位好脸色。 当下直接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这反倒让林淮怔了怔。 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这个女孩子果然不是省油的灯!他心里冷哼。 然后抬步就往外头走去。 另一边,上楼回到办公室的聂然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处理刘德刚给自己的一份文件,审核存档再复核,最后打印,一系列的事情全部做完以后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这个时候,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门打开了。 那是聂诚胜的办公室。 “怎么还没回去。”聂诚胜一边穿着外套一边往外头走来。 “还有一点就快要结束了。”聂然头也不抬地对着聂诚胜说道。 整整一个下午,她看似一直盯着电脑,不停地敲打着键盘,实际上却时时刻刻地盯着最近里面那扇门。 从刚才下午在看到林淮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有预感了。 五点二十。 聂然不留痕迹地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下方的时间。 聂诚胜基本上每天都是五点半离开办公室,可今天居然提前了十分钟。 果然,下午林淮一定是和聂诚胜说什么。 聂诚胜看对面刘德的位置上没有人,趁机机会像是突然想起似得,问道:“对了,都一个多月过去了,你们营长有给你打电话吗?” 聂然停下了敲键盘的动作,像是没明白他话的意思,单纯地笑道:“爸爸你这几天一定忙坏了吧,营长怎么会给我一个小兵打电话。” 聂诚胜点了点头,“我最近一直在忙演习的事情,怕忘记接漏你们营长的电话,所以问问你。”他站在那边思索了片刻后,这才对她说了一句,“你早点弄完,就回去休息吧。” 然后就离开了办公室。 聂然坐在那里,没有继续敲键盘,而是靠在椅背上,视线一直盯着那扇已经关上的门。 聂诚胜会怎么做,打电话给李宗勇询问情况吗? 她觉得自己或许可以行动起来了。 又过了五六天,谣言依旧没有散去,这次的谣言不知为何怎么也平息不了。 没有越演越烈,更像是文火慢煮一样,不肯让流言轻易散去。 林淮听着那群男兵津津乐道的话题,很是头痛! 他以为自己的那番话说完后,师长最起码会将聂然调去其他地方,至少不要让她这么正大光明的在食堂和行政大楼之间来回出现。 可结果并没有,聂然还是准点出现在食堂吃饭,接着又像是没事人一样的吃完离开,丝毫不受影响。 所以,林淮再一次的决定去和师长聊聊,力求这次一定要问出个结果。 趁着午休时间,他又走到了师长的办公室。 门没关,他刚要抬手敲门,却看到了聂然正站在师长的办公桌前,低头看着什么。 那认真的神情完全没有感觉到外面有人。 林淮马上推开门,呵斥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聂然抬头看了他一眼,眼底像是闪过了一丝慌张,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我在看关于接下来演习的时间安排。” 林淮并没有看漏她刚才那一瞬的慌张,快步走到了她身边,低头看了眼桌上的纸,神色冰冷地道:“分布图里有时间安排?” 聂然被人戳穿,反而镇静了下来,“当然,我可以按照地形分布和那些男兵的体能换算,算出他们结束时间。” 林淮听到后,蔑视地冷笑了一声,“那些男兵的体能你怎么算?” “每个班级的训练体能成绩每个月都会送上来,我都要存档。”聂然还是低垂着眼眸看着桌子上的分布图,在某个地方虚虚的画了个圈,“按照这张分布图上的走向的话,我觉得可能需要演习最起码需要五天到七天。” 林淮顺着她指的地方看去,皱了皱眉,在不知不觉中跟上了她的思维,问:“按照这张分布图的走向?那如果不按照呢?” 聂然轻叩了叩桌子,肯定地道:“只需要三天。” “三天?”林淮轻哼了一声,不屑地道:“预备部队吹牛都不打草稿的吗?” 他话里面充满着轻视和不相信。 这份地图是他们几个教官一起商量出来的,七天,他们的预计是七天,而且还是保守估计。 可现在居然有人敢大言不惭的说,三天! 这根本就是痴人说梦话! 林淮的态度聂然并没有太过计较,她再次指了指地图上的某个地方,耐心地道:“你看,这里有一座山,地处要道,如果蓝方的基地蹲守在这里,不仅可以将下方的环境一览无余,而且打目标的时候也非常容易。损失大量减少不说,演习时间也会大大缩小。” “可是这座山峰常年有雾。” 他不是不知道这座山地处要道,又非常隐秘,可是这山里的雾气和湿气非常让人头痛。 不是特别熟悉地形的人,很容易会迷失方向。 这个地方弊大于利,他不能选。 可聂然却轻轻一笑,“有雾,不正好是最佳隐蔽点么?” “但这样的话,目标也不容易瞄准。”林淮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和她交谈了起来。 聂然眉眼弯弯,笃定而又自信地敲了敲地图上一个红色的箭头,“风向。” 简单的两个字让林淮眼神一亮。 是啊,有风向啊! 只要算准了风向,他们就能成功避开,甚至可以利用这些雾气来作为隐匿点,等到风一到,雾气全部吹掉后,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完全就水到渠成了。 林淮越想心里越激动,他看聂然的眼神也有些不同了。 当然,也只是一秒的不同而已。 他极快的压住了自己心里的兴奋,冷声地道:“你是勤务兵,随意翻阅师长的分布图你是要被罚的!” 聂然耸了耸肩,“我没有翻阅啊,是师长本来就放在这里,我只是路过。” 说完后她就走了出去。 林淮心里一时激动,也顾不得等聂诚胜说关于聂然的问题了,直接就走了。 他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查关于那个地区的最近的风向如何,看看能不能做出调整和改变。 聂然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微微划过了一个极淡的笑容。 接着她重新关上了聂诚胜的办公室门,坐在了自己的办公桌前开始办公。 只是还没等屁股坐热,聂诚胜就从门外走了进来,在路过聂然的办公桌前,他口气不善地道:“聂然,跟我进来!” 那声命令让刚刚跟在聂诚胜身后的刘德给吓了一跳。 他是刚送完文件回来的,在门口正巧遇上了师长,所以并不太明白这其中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聂然微微挑了挑眉,从容淡定地起身跟着聂诚胜走进了办公室内。 “师长,有什么需要我去做的吗?”聂然站在那宽大的办公桌前,公式化地问道。 “砰——!”突然,一声巨大的拍桌声响起。 震得桌子上的水杯晃了晃。 “你这次到底是怎么被调派出来的!你说实话!”聂诚胜面色阴沉到了极点,眼底的怒火熊熊燃烧着。 呵,憋了五天才给李宗勇打电话,也真是够沉得住气。 聂然心头冷笑,面上却不露丝毫,很是平静地回答:“我肩膀受伤。” 聂诚胜一听,又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怒斥道:“胡说!我已经给你们营长打过电话了,他居然说让你在这里再多休息一些日子,不用急。” 聂然愣住了。 李宗勇居然没有直接坦白,而是又延缓了一些时间。 这是为什么? 虽然心理很诧异,但她还是顺着李宗勇的话解释道:“我这次受伤的挺重的,昏迷了将近……” 只是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聂诚胜一把打断,“我不要听你的解释!我现在只想知道预备部队到底还要不要你!” 聂然站立在那里,神色渐冷了下来,“如果他们不要我,您打算怎么办?再和我断一次父女关系吗?” 最后那一句话从她的口中一字一字的吐出,薄冷得像是刀子。 聂诚胜没料到她会突然这样说,就是前几天回来的时候她也绝口不提这件事,现在被她旧事重提,感觉像是打了他一耳光似得。 他心绪不稳,话里也有些结巴了一下,“你……你不要拿这个来将我!现在是事关你前途的事情!” 聂然想了想,最后还是开口了。 “这些日子我一直不敢告诉您,那次训练炸伤了我的肩,以至于我到现在……都拿不起枪。” “什么?!” 这句话像是一道雷轰过,炸得聂诚胜震耳欲聋,脚踉跄了几步,直接坐在了自己的办公椅上。 聂诚胜简直不敢相信,她不能握枪? 这怎么可能! 不是一个肩伤吗? 怎么会变成不能握枪了呢! “我给你联系部队医院,你马上去做检查!马上!”聂诚胜说到最后的时候几乎已经情绪失控了。 聂然不能废,绝对不能废! 好不容易进了预备部队,又和邱平夫妇关系融洽,这将来的军途那是无可限量的,怎么能因为一个小小的肩伤就停滞了呢! 就在聂诚胜打电话联系部队医院的时,聂然又丢出了一句话,“我想,预备部队肯定是拿到了我当时最后那份体检报告。” 这句话就像是压死了骆驼的最后的一根稻草,聂诚胜的心理建设彻底崩塌了。 因为拿到了体检报告,知道聂然没希望了,所以才把她丢进了2区,并且婉转的要求她在2区休息。 聂诚胜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聂诚胜靠在椅背上,许久过后才开口说:“你去后勤部报道吧。” 聂然明白,她这是被聂诚胜彻底放弃了。 ------题外话------ 渣爹坏不坏?坏不坏?! 076 一定是他散播的谣言! 聂然才一出聂诚胜的办公室,就看到刘德已经早早地候在了那边等待了,脸上是尴尬艰难地笑。 “这个……我送你过去。” 从他不安的神态里,聂然能够知道,那个后勤部一定没有这里惬意。 不过无所谓了,她的事情基本已经解决了,无论去哪儿,她都能接受。 “谢谢刘教官。”她还是那么淡淡一笑的回应,反倒是让刘德心里头惋惜不已。 这么好的女兵,做事也好,待人也罢,永远都是这么温和有礼。 怎么就突然被师长给调到后勤部去了呢! 刚刚师长给他打内线电话的时候,他听完都呆了。 “其实,师长也就是在一时气头上,等过几天就好了。”刘德还以为聂然是在工作上做错了什么,惹得聂诚胜不快,所以这般安慰着。 聂然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这次她是彻底被丢弃了。 聂诚胜是怎么样的人她太清楚了! 本来她就不受宠,后来也不过是因为进了预备部队,他才会对自己说上几句话,现在她已经把话暗示给了他,一个不能握枪的人,就像是个废人一样,他怎么可能还会要。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往食堂里走去。 现在是训练时间,各班都在训练场上训练,炊事班里的人也正在厨房里忙碌着做晚餐, 食堂里一个人都没有。 刘德将她带进了食堂的后厨里,里面传来一阵阵飘香的饭菜味。 “刘教官,你怎么来了?”一个穿着厨师服的男人在看到来人后,关火走了出来。 刘德将聂然领到了那个男人面前说道:“陈班长,师长让我把她交给你们。” “聂然?”陈班长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女兵。 刘德惊讶地道:“你们认识?” 陈班长指了指聂然,冷声道:“现在部队里有谁不认识这个女兵。” 刘德一愣,也知道这些天来部队里那些传言有多么的厉害,干笑了几声道:“呵……呵呵……也是,反正交给你们了,给你们打打下手帮帮忙。” 陈班长打量了下聂然,点头应了下来,“行,反正咱们炊事班也缺人的很。” 刘德把人安全交送到了陈班长的手上后,又聊了几句也就走了。 临走前他还是叮嘱了聂然一番,希望她自己个儿在炊事班里照顾好自己。 聂然一一应答了下来,然后看着他离开了食堂。 “我是这里的班长,以后就叫我陈班长。”还有距离一个小时就要放饭了,陈班长也没什么闲情逸致和聂然聊,简单的自我介绍了一下后,又指着身边的男兵说道:“这是咱们班的副班长,以后你就叫他王班副。你有什么不懂的就找他。” 聂然乖乖地点头,打起了招呼,“陈班长,王班副你好。” “至于其他人,到时候接触的时候再说吧。鉴于现在部队里你的风言风语不断,你还是不要出去了,就在后厨里面洗碗筷刷地之类的。” 陈班长匆匆交代了一句后,就回去继续开火炒菜了。 一旁王班副很友好地指了指水池里的碗筷,聂然再次点头,接着挽起袖子,站在了水池边开始刷起了碗。 从此刻,她成为了炊事班的一名打杂士兵。 事后,聂然坐在炊事班后面的菜园子的田埂上看着四合暮色,真觉得不可思议。 她明明是一个极为优异的杀手,结果造化弄人成了一个当兵的,当兵的也就算了,还落魄到成了一个炊事班里的打杂士兵。 唉……为了自由,她也真是够拼的。 初春的温度随着太阳一落,温度也开始急剧下降了起来,略带湿气寒意的水汽弥漫开来,笼罩在了田园里,没一会儿她的衣服上就有种湿气。 “聂然,你怎么还在这里,快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上五点起来还要做早餐呢。”正路过菜园的王班副看到聂然坐在田埂上,一个人孤零零的,又是在夜色下,更加显得单薄。 好心地提醒地说道。 “哦,我马上就回去。”聂然站起身看了眼远方。 比起每天张开眼就想着要杀谁,还不如每天睁开眼想着要做什么食物更好。 至少,她现在是这样觉得的。 夜幕已经彻底降临,训练场上已经渐渐安静了下来。 …… 聂然不见了这件事过了短短两天,杨树就发现了! 因为这两天里他并没有看到聂然在食堂出现过,不仅食堂没有她,就连她向来喜欢坐在双杠上看暮色的训练上里也没有她的影子,就好像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 杨树感觉不对劲后,立刻趁着中午午休的时候蹲守在了行政大楼的门口等着。 向来和玩的很要好的几个男兵也一起站在那里等着。 可等来等去没等到聂然,却等到了刘德! 杨树觉得,他们两个同为勤务兵,肯定多少知道点内幕,所以当场就把下楼去食堂吃饭的刘德给一把抓住了。 “聂然呢?”杨树也懒得和他绕圈,开门见山地问道。 被杨树突如其来的这么一抓,刘德吓了一大跳,懵然地道:“聂然?她被派到炊事班帮忙了呀。” “什么?!”杨树拧起了眉头,“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去炊事班了?” 刘德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就知道前两天聂然好像被师长叫进办公室给训斥了一顿,然后就被派到炊事班去了。” 训斥? 聂然怎么没事会突然被训斥了? “她在工作上出错了吗?”杨树不解地问道。 “没有啊,她做的那些活儿我都有复核过,没问题。我估计吧,是那些谣言把她给害了。”说到后面的时候刘德还特意悄悄地凑到杨树的耳边说。 “什么估计,肯定就是!”杨树愤愤地道。 他现在真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快点把人给抓住,这样聂然也不会被师长给调派到炊事班那种苦地方了! “你们不午休,跑这儿来干什么!”突然,一道声音从不远处响了起来。 杨树扭头看去,只见林淮拿着东西走了过来。 “林教官好!”杨树身后的那群人齐齐喊了一声。 但他们话音一落,杨树从人群里冲了过去,站在了林淮的面前,愤怒无比地道:“林淮,你这样对待一个女兵,也好意思当教官!” 林淮从来没有被自己的士兵指名道姓的喊,顿感不悦,脸色冷了起来,“你说什么。” “我说你不配当教官!”杨树显然一点都不害怕,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重复,语气比刚才更是恶劣。 林淮怒极反笑,“你倒是说说,我怎么不配了!” “聂然被分配到炊事班了!”杨树面色冷峻地道。 林淮神情一愣,立刻恢复成刚才冷漠的样子道:“那又如何。” 他平静而又无谓的样子彻底惹火了杨树,他又向前逼近了一步,低吼着,“她来2区是想要重新受训冲刺特种部队的,可你居然做这种事把她赶去炊事班,你这是她的梦想给毁了!” 林淮皱了皱眉头,神情严肃,“我做哪种事情了。” 杨树冷哼了一声,“明人不说暗话!你借自己教官的职位偷翻别人的档案,把她被预备部队退出来的事情散出来,这件事你敢说不是你做的?!” 前两天的时候他发现那些谣言似乎在慢慢的平息下去,原先以为时间将谣言给冲淡了,可随后等发现聂然不见的时候,他已经感觉到了。 谣言的消散和聂然离开的时间是在太过巧合。 所以,这是一场阴谋! 有人这是故意的想要逼聂然走! 但放眼整个2区聂然只有和眼前这位林淮林教官有过针锋相对。 而且当时他找幕后黑手的时候几乎把整个班级全部质问了个遍还是抓不出来。 答案不是已经很明显了么。 动机、能力,林淮全部符合。 “你这么会耍手段,做什么教官,太屈才了!”杨树恶狠狠地说完后,笔直地撞了下林淮的肩膀,头也不回地走了。 身后那几个男兵看到杨树这么顶撞自己的教官,心里都替他捏了把汗,急忙道歉地说:“不好意思啊林教官,那个杨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他气急胡说的。” “那个,林教官我们去把他抓回来给你赔罪啊。” 几个人对着林淮低头哈腰的一阵抱歉后,又匆匆地朝着杨树的方向追去,嘴里还嚷着,“杨树,杨树你去哪儿,你快回来!” 林淮站在行政大楼的门口,看着他们逐渐消失的背影后,下意识地抬手看了眼自己树立刚刚熬夜通宵写的演习计划书。 那里面几乎有好几个关键的点是聂然的想法。 他到现在还记得那天聂然站在师长办公桌前,对着地图上圈圈点点。 她的样子是那么的自信和笃定,好像对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 那丫头,真的被调去炊事班了? 师长什么时候这么速度了。 “聂然真去炊事班了?”林淮紧锁着眉头,问着站在身边的刘德。 刘德点了点头,“是啊,前两天就去了,师长亲自下达的命令,我亲自送过去的。” 林淮接着又问:“是因为那个谣传被调派的?” 刘德摇了摇头,“这个我不清楚,师长只是让我把她送去后勤那边。” 林淮想了想后,转身,抬步朝着聂诚胜的办公室走去,在路过外面的办公室时,他扫了一眼。 果不其然,那个位置上已经没人了。 “有什么事?”身后是刚吃完午餐准备进办公室的聂诚胜,他看到林淮站在门口不动弹,不禁问道。 “哦,师长,关于这次演习的计划,我突然有些别的看法。”林淮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聂诚胜接了过去草草地翻了几页,指了指办公室说道:“进去说吧。” “是!” 当他们两个人关上办公室的门商讨着这次演习的内容时,刚刚匆匆离开行政大楼的杨树却被他的几个兄弟给按捺住了。 他们生怕杨树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不计后果的事情。 “杨树,你要干嘛去,你可千万别冲动!”吴畅死死拦腰抱住他,不让他往前走半分。 杨树被他抱着没办法挣脱,又又怒又气之下低吼了一声,“我要去看看聂然!” “啊?”吴畅呆了一下,又回过神后,没好气地松开了他,“你早说啊,害得我把吃奶得劲儿都用上了。” 一群人跟着杨树浩浩荡荡的闯进了食堂里。 他们进去的时候,食堂已经结束开放了,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杨树几个人就一个个站在食堂的窗口看里面有没有聂然的身影。 幸运的是,这次总算看到了! 杨树刚咧嘴想要冲窗口里面的聂然喊,可下一秒脸上的笑容和话语一下子被定格了。 因为,聂然正弯着腰拖地。 她穿着炊事班里黑色塑料围裙,脚下穿着雨鞋,很明显那衣服和鞋子并不适合她,围裙几乎要拖到地上,鞋子大的随着她每一次的走动发出颤抖。 杨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冷着脸直接拧开了食堂从不对外开放的门,然后对着里面的人喊了一声,“聂然!” 听到声音的聂然直起腰,扭头看向了随后跟着杨树一起进来的男兵,惊讶地道:“你们怎么来了?” 杨树走了过来,劈手夺过了她手里的拖把,怒声地道:“你怎么回事啊,这么冷的天你拖什么地啊!” 这两天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和聂然开玩笑,恰巧又遇上了新一轮的倒春寒。 那温度低的就像是重新回到了冬天一样,裹着厚衣服还嫌冷。 而且更要命的是,自从那天聂然从菜园子里回去后,隔天一大早就开始下雪了,连下了两天两夜,到现在还没有停歇的意思。 以至于后厨的地一直都是湿漉漉的,害得她一天就要拖了三顿。 “我的工作就是打杂,当然要拖地了。”聂然重新将拖把从他的手里拿了回来,“你们不午休吗,为什么跑这里来?” 杨树很想说自己蹲在食堂看她一直不出现,以为她伤心绝食了,但这话还没说出来,王班副的声音就从厨房的后门传了进来。 “聂然,碗筷都洗好了吗?。” 聂然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碗筷没有洗,深呼吸了口气后对着杨树他们说道:“我要去洗碗了,你们赶紧回去吧。还有,后厨重地,闲人莫进。” “洗个屁,谁爱去谁去!你跟我走!”杨树冷着眉眼,将她手里的拖把直接“啪”扔在了地上,抓起她的手就往外头走去。 好好的预备部队的女兵,就算沦落到2区做打杂士兵! 这个混蛋林淮真是够小心眼的! 聂然一时没有防备,被他这么往外拉去,不由得皱眉挣脱了起来,“杨树,你干什么!” 而这时,从门口走进来的王班副正巧看到了这场景,立刻丢下了手里的菜篮子,快跑过去,挡在了杨树的面前,“喂,你谁啊!你拉着我们炊事班的女兵干什么!” “什么你们炊事班的,她是2班的!”杨树本来就火聂然被安排进炊事班,这会儿听到这人提聂然是炊事班的人,心里头的怒火腾地一下就窜了出来。 王班副看到这当兵的敢对他发火,也怒了,“嘿!2班的?训练时间跑炊事班来,还说这种话,信不信我找你们教官聊聊!” “你去啊,我怕你不成!” 他现在本来就很不爽林淮,要不是碍于他是教官,不然刚才早就一拳打上去了。 聂然眼看着这杨树要和王班副干起来了,急忙对着吴畅和刘鸿文说道:“行了,你们赶紧带着他走吧。” 吴畅被她这么一提醒,几个人连忙扯着杨树往外头走,“走吧,杨树。” “是啊,教官要找我们了!” 可杨树今个儿就像是受了刺激一样,推开了那几个人对聂然说道:“聂然你等着,我一定会去和师长说清楚的!明明就是林淮那王八蛋搞出来的事情!” 聂然拧了拧眉,说清楚? 她好不容易躲在了炊事兵里头清静一段日子,才不要回去! 她脸上的神色淡然的很,“不用了,我在这里挺好的。” “这里哪里好了!反正,我一定会和师长说的!” 杨树简直不能理解,刷地,洗菜,日复一日的,到底哪里好了! 在他的心里,聂然就应该重新回到训练场地上,继续发光发热才行! 她是预备部队的人,哪怕是被筛退下来,可在2区这种普通部队里,也应该算得上是尖子兵。 堂堂的尖子兵不去训练,却躲在这小小的炊事班里,用应该握枪的手去切菜,这简直就是大材小用! “真的不用了,我在这里挺好的,每天三餐不饿的,比你们可轻松多了。” 这话聂然倒是说的是真话。 她每天在这厨房里,既不需要淋雨也不需要吹风,比起他们在外风吹日晒雨淋的,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而且她在厨房,好多好吃的可以吃,这几天她都感觉自己长肉了不少。 “总之,我绝对不会让你窝在这种地方!”杨树近乎用一种发誓一样重新抓着聂然的手,认真地说道。 他是那么的执着,以至于让聂然最后的一丝耐心耗尽,她眼底渐渐浮现出一抹寒意,就连语气也没了刚才的温和。 她甩开了杨树的手,“不用!谢谢你的好意,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插手。”接着又停顿了一下,冷漠地补了一句,“以后,你们不用来这里了。” 然后,捡起地上的拖把走出了厨房后门。 杨树错愕,抓着她的手还虚虚的半举在空中。 王班副看到那群人还站在原地不肯走,催促着将他们给轰了出去,“走走走,赶紧走!” 直到将他们给轰出去,锁上了门后,这才跟着走出厨房后门,找到了正在刷碗的聂然。 “那个男兵是不是喜欢你?”王班副很八卦地问道。 聂然手不停地继续刷着碗,冷冷地道:“不是,他只是太闲了。” 王班副看她紧抿着唇角,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吩咐了一句,“哦,那你把碗筷都洗干净,然后跟我出去买盐。” “买盐?”聂然手里的动作微停了一下,不解地问。 王班副点头,解释道:“是啊,这几天天气很糟糕,城区的路面都结冰碴子了,上面要求我们买点盐,到时候要去铲雪。” 说着就把袖套和围裙给脱了。 在临到门口的时候,他又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对着聂然说道:“还有,记得穿便服,千万不要穿迷彩服。” 聂然虽然不太懂他为什么要这么特意地提醒自己,但最后还是依言点头。 ------题外话------ 悄悄透露一下,明天的章节,然哥又小小小小的霸气了一小把~ 077 去2区坐坐,杀鸡儆猴 当她刷完碗筷,拖完了地后,就回到自己的宿舍里。 宿舍还是那间宿舍,聂诚胜并没有因为她不能握枪,连这间独立宿舍给取消掉。 不过聂然是觉得,他之所以不把自己丢去炊事班的宿舍里,应该是不想到时候把自己作为筹码嫁出去,却发现自己的女儿名声已经臭的一塌糊涂了吧。 聂然进了宿舍,先是洗了个澡,然后穿上自己的衣服。 一件白色长袖,一件黑色大衣。 “你就这样出去?不冷?”当聂然穿着这一身出现在王班副的面前时,王班副惊讶地问道。 聂然摇了摇头,“不冷。” 王班副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但唇蠕动两下后,他就转身离开了。 然后,聂然就明白他刚古怪的脸色。 因为,她以为给部队买东西最起码也应该是辆小货车才对。 但事实却是——一辆小破三轮。 即使聂然在预备部队里受过耐寒训练,可也架不住坐在三轮车上露天被风这么吹几里地,并且还伴着大雪。 她坐在三轮车上冻得像个冰雕,感觉自己身体里的血液都快半凝固了起来。 最后,还是没忍住,主动要求下车走着去农贸市场。 她觉得这估计是王班副故意折腾她,好好的军棉袄不让穿,偏让她穿自己的便服。 这次从聂家带出来的就两三件的衣服,外套只有这一件在a市里新买的大衣。 这不是让她活受罪嘛! 聂然跟在王班副的小破三轮车后头跟了三里路后,终于看到了农贸市场的牌子。 她微微喘息地靠在小三轮上,稍许平复了一下后,就听到王班副对她吩咐道:“你一个人进去买吧,这是钱。” 王班副将好几张的钱币递给她。 聂然看着他手里的钱,指了指自己,“我一个人?” 她一个人去买十几斤的盐? 在这一刻,聂然基本上可以确定,王班副真的在耍她! 王班副看她没有接,神色有些微凉了起来,赶忙解释道:“你别以为我是故意折腾你,主要是那里面的人都认识我们班的人,一看到我们来就提高价格。你呢,是新面孔,又没穿军装,所以他们不认识你。” 聂然眉角微挑。 原来这就是他不让自己穿军棉袄出来的原因。 聂然不是一个偷懒的人,既然王班副都把原因说明了,接过了钱,就往农贸市场走去。 中午的农贸市场人并不多,好多菜贩子都坐在自己的摊子前打盹休息着。 她一个小姑娘在这群大叔大妈里头显得格外的扎眼。 这里的农贸市场很大,而且里面的味道也并不怎么好,因为有活禽的缘故,总有种发酵了很久的那种气味。 聂然在里头兜兜转转了很久,终于在阴仄的角落里看到了一排卖调味品的摊子。 她走上前去,指着其中的盐罐头,问道:“这盐怎么卖?” 那位大妈看聂然穿的大衣看上去价格不菲,年龄这么小,应该是哪个有钱人家的孩子,于是故意提高了价格,“十块钱一包。” 聂然明知道她这是看自己小姑娘不懂行情,故意抬高价格。 “大妈,我盐要买二十五斤,您看能不能便宜点。”聂然笑了笑,说道。 那位大妈一听,眼珠子都弹出来了,“二十五……斤?” 她在这摊位上做了十几年,一口气买二十五斤盐的还真没几个,这明显是个大客户啊! 乖乖,还好刚刚搭理了她。 不然肯定就错失了。 聂然点头,“是,二十五斤。我家是开餐馆的,如果你东西好,我下次就定点来你这里买了。” 她有模有样的抓了把盐放在鼻尖闻了闻,像是在查看检测一样。 那大妈一听立刻拍了下大腿,“行啊小姑娘,这样好了二十五斤的话,我算你五百块,你看成不?” 聂然很自然地将盐重新放入了罐子里,拍了拍手,笑容渐淡,“如果大妈不诚心做这笔交易,那就算了。” 说着她就往隔壁几家调味品摊子里走去。 另外几个摊子在听到聂然要买二十五斤盐的时候早已把耳朵竖了起来,现在一看到这笔买卖谈崩了,一个个立刻跑出来拉生意了。 “我这儿的盐也挺不错的小姑娘,你过来瞧瞧。” “姑娘,来看看我家的盐吧,都是细盐,纯度相当高。” 那位大妈一看大客户要跑了,急忙从摊子里头走了出来。 “去去去,你们捣什么乱啊!”她将那群人给赶跑后,有些嗔怪地对聂然道:“你这小姑娘怎么说走就走啊,你要觉得不行,你可以和我还价啊。” 聂然也不含糊,淡淡地说了两个字:“一百五。” 那位大妈一怔,然后拧着眉头道:“你这也太狠了吧,小姑娘。” “狠不狠,大妈自己心里应该有数。” 聂然意味深长地一笑,那位大妈果然面色尴尬了起来,犹豫了片刻后才说道:“成!一百五就一百五,但以后你可得来我这儿买调料啊!” 大妈一边说一边往摊子里头将两大袋盐给拖了出来。 聂然将一百五十块钱的票子交给了那位大妈后,拿着两大袋子的盐往农贸市场外头走去。 那大妈看着自己手里那一百五十块钱,乐滋滋的很,虽然被那姑娘砍了那么多,但她其实还赚了不少,这些盐进价的时候原价只有五十。 这可翻了两倍啊。 “周大妈,周大妈!”就在她高高兴兴的把钱收入囊中时,忽然间一个人中年妇女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一看到她手里的钱,泄气地道:“哎哟,你怎么把钱给收了呀!” 那名买盐的周大妈很奇怪地问道:“怎么了?” “我刚看到炊事班的那班副和她一起来的,估计那也是个兵。”中年妇女在旁和她说道。 “什么?!”周大妈大吃一惊,随后赶忙朝着聂然的方向追去,“等一下!那盐我不卖了,不卖了!” 聂然手里提着两大袋子的盐走不快,没几下就被那位周大妈给追上了。 只见她死死地握着手里的袋子,说道:“我不卖了!你快还给我。” 聂然听到后,颇有些深意地笑了起来,“哦?为什么呢?” “不为什么,就是不卖了。”聂然轻笑着正打算松开手时,却突然听到她又添了一句,“你要想买,你得再付一倍。” 聂然一听,眸色渐冷了起来,刚要松开的手又猛地握紧。 “我们之间已经银货两讫了,为什么我还要再给你钱?” “你说什么玩意儿我不懂,反正你想要买我家的盐就是要再给钱!”周大妈想要把盐抢回来,可偏偏聂然抓着那两袋盐就是不肯松手,急得周大妈威胁道:“这是我家的盐,你快放手!你再不放手我就喊人了!” 可惜,聂然不为所动地站在那里,无论周大妈怎么拽,她紧抓着盐袋子不放。 周大妈急了,用力一拽,可惜手没抓紧,自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看到聂然冷峻的眉眼,突然就朝着周围的人嚷嚷了起来,“哎哟,抢东西啊,当兵的抢东西了!” 周围的人听到后,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了聂然和周大妈的身上。 “呀,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坐地上了呀。” “不会是这小姑娘把人给推倒了吧?” “这小姑娘太过分了。怎么能把长辈给推地上去了呢!” 谣言就是这样,传了不过三个人就变成了他们自以为看到的模样,其实他们关心的从来都不是真相,而是有个倒霉蛋成了众矢之的,然后用力的踩。 不过是将自身蓄满的负能量找到了发泄点全部发泄出来而已。 以一种站在正义之士的角度做着最卑劣的事情。 以一种满嘴仁义道德说着最可笑的话语。 说到底,不过是披着正人君子皮的小人罢了。 “当兵的抢东西啊,没天理啦!不让老百姓活了!”周大妈还坐在地上哭喊着,聂然冷眼旁观地看着她表演,周围越来越多的人聚拢了过来。 门外的王班副看到农贸市场里人头攒动着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又等了好半天等不到聂然,索性停了车子走了进去。 结果才一走进,就看到重重人影里聂然赫然站在最中间,隐隐还听到一中年妇女的哭喊声。 他顿时急了,马上挤进了人群,“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周大妈一看到王班副出现了,这下理直气壮了起来。 王班副在这个农贸市场买了很多年的菜,几乎所有菜贩子都知道他。 也知道他脾气好,吃定了他似得。 她怒骂道:“王班副你们当兵的可真是越当越出息了!都会抢老百姓东西了!” 聂然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地上撒泼的周大妈,冷冷地讥笑,“我钱还在你手里捏着,怎么成抢了。” “谁要你的钱!”周大妈一看到自己手里攥着的钱,立刻将两张票子朝着聂然的脸上丢去,接着转头冲着王班副发火道:“王班副,你们当兵的欺骗咱老实人是吧!故意压低我的盐价不说,这丫头还骗我说她家是开饭馆的,2区部队什么时候变饭馆了,要不然也请咱们进去坐坐。” “这……”王班副听到她的话就知道聂然是为了方便砍价才会找这种借口,可又不能说出来。 “你们当兵的也太欺负人了吧!呜呜呜……还让不让我活了!”周大妈说到最后就这样嚎啕大哭了起来。 她哭的格外的喜感,至少聂然是这样认为的。 干嚎,没有眼泪。 而且嘴里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话,不是当兵的欺负老百姓了,就是不让老百姓活了。 聂然站在那里,嘴角挂着一缕微笑。 偏偏就是这笑容,让周围的人越发的觉得现在聂然太过分! 欺负长辈,还以一个胜利者的身份嘲笑。 “你应该道歉啊,怎么可以这么不分长幼。” “太没规矩了,国家怎么会培养出这种兵。” “我的孩子要是这样,我一定打死她!” “……” 越来越多的谩骂犹如洪水铺天盖地的越了过来,然后将聂然彻底的淹没在了这场无边的指责和训斥中。 站在身边的王班副看着身边淡定地聂然,心里满是愧疚。 觉得这个小姑娘现在不过是强装坚强而已,心里肯定委屈的要哭死了。 唉,也怪自己!要不是自己对她说,这里的菜贩子会漫天要价,暗示她砍价,也不至于会变成这样。 可偏偏他对于这种中年大妈的吵吵嚷嚷一点办法也没有。 最终无奈地道:“那周大妈您说这怎么办。” 周大妈麻溜儿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指着聂然的手指恨不得直接戳到她眼睛上。 “当然是把故意克扣的钱还给我了!我每天这么辛辛苦苦的卖盐,你们的兵竟然还故意克扣,还配当什么兵!” 她每句话都不离他们当兵的欺负老百姓这个宗旨,王班副只觉得头痛,想早点带着聂然离开,点头,“行行行,按原价好不好,周大妈?” 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了另外几张红票子,交了出去。 心里想着,这个月的津贴又没了,也不知道拿什么寄回去。 周大妈一看到那几张红票子,眼睛都亮了起来,那副小市民的嘴脸顿时显露了出来,哪里还有半分刚才哭嚎撒泼的样子。 聂然将她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就在周大妈正要伸手去接的时候,聂然却抢先一步的将王班副手里的钱拿走了。 “你干什么!”没有拿到钱的周大妈生气地冲着她吼了一句。 “聂然,快把钱给人家。”王班副在旁边小声的提醒着。 聂然沉默的将钱整整齐齐地理好,然后放进了王班副胸口的那个口袋里,然后向前一步走到了周大妈的面前,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表情太过冷静,让周大妈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有句话你说对了,我想请你去2区坐坐。”聂然嘴角含笑地对她说道。 周大妈愣住了,像是不可思议地道:“你说什么?” 聂然一手搭在了周大妈的肩上,“走吧,2区正在欢迎你。” 她看似亲热的搭在周大妈的肩上,可只有周大妈自己知道那肩膀上的劲道有多大,扣着肩胛骨的手像是铁爪子似的,不疼,但是却迫使她不得不往前走去。 她心头惊骇不已,面露惊恐地喊着:“你要干什么!王班副你管不管你们班的人,她这是私自乱抓人啊!我可以告你们的啊!” 王班副看到聂然这样的反常,也有些急了起来。 现在事情已经够糟糕了,聂然不道歉了事也就算了,居然还敢说要人送进2区! 这不是自找死路嘛! “聂然你干什么,不要把事情闹大!”王班副焦急地对聂然说道。 聂然微微一笑,“我没有闹大,我只是完成这位大妈的心愿,她不是刚才还在说,要去2区坐坐么。” 她的肩膀还搭在周大妈的肩上,一副亲热友好的模样。 “你们2区的兵就这么对待老百姓吗?!国家就是这样育兵的吗?!你要是敢今天动我一根汗毛,我让我儿子立刻传网上告诉所有人!”周大妈急切的想要挣脱开她的钳制,可奇怪的是,这个看上去瘦小的女孩儿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这么大的劲,她憋红了使出全身的劲儿,还是挣脱不掉,只能歇斯底里地喊了起来。 周围已经对聂然这种不道歉还威胁的举动愤怒到了极点。 就好像聂然是杀了他们全家似的,那种愤慨让人觉得像是一个极为讽刺的笑话。 “对!没错,我们可都一直拍着呢!这是物证,你敢乱来,我们就全部公布到网上去!” “你敢动她试试看!” 就连身边的王班副也生怕她吃亏,急得怒斥道:“聂然!你赶紧把人放下!我们是当兵的,不是强盗土匪!” “强盗土匪不是在我手里吗?”聂然嘲讽地勾了勾唇,“当兵的来买东西就提高一倍的价格,你倒是挺大胆的,也不怕物价局来查。” 周大妈梗着脖子,嘴硬道:“查什么查!我卖盐,我定价格,天经地义!你要是嫌贵,你们可以不买啊,我又不强卖!” “就是啊,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人家又没逼你买!” “你这当兵的怎么一点道理都不讲!” “你爹妈有没有教育过你尊老爱幼这个词啊!” 又是一阵道德的谴责。 聂然不动如山地站在那里,丝毫没有被动摇。 “对,你卖盐你定价天经地义。可是……”她嘴角的笑容一点点,一点点地勾起,像是被时光拉长了镜头一样,如此温柔,却又如此的渗人。 “你卖私盐这件事,我必须要带你去2区里面聊聊。” 聂然的话说完后,刚刚还不明谴责的的众人们瞬间安静了下来。 什么? 私盐? 怎么回事? 就连一直在努力挣脱的周大妈和急得满头是汗的王班副也齐齐愣住了。 不过,一个是因为惊骇,一个是因为惊讶。 虽然有一词之差,但表情却完全不同。 聂然像是没看到那群人惊诧的表情,云淡风轻地指了指刚才说话最难听的那几个小贩,“哦对了,我看你们在她旁边摆摊了那么久肯定也知道点什么吧。不如,作为人证,大家一起去2区喝杯茶聊聊吧。” 那几个被点到的人吓得一个激灵,连连摆手,“没,没有……我们不知道,我们和她一点都不认识。” 说着就一溜烟儿地跑了。 聂然拧了拧眉,颇为无奈的又指了指还举着手机的那一圈围观群众,“那你们呢,刚才不是都拍照拍下来了吗?那就作为物证去2区喝茶暖暖身体吧。” 那些被指名了的围观群众本来就是来买菜的,刚才不过是想仗义为之,打个嘴仗而已,谁会有那个闲心去部队啊。 再说了部队是随便能进去的么,万一进去看到不该看的,到时候被关里面了怎么办! 一群人顿时纷纷摇头,“那个,我们还是事,先走了,先走了。” 刚才还愤愤不已的群众们被聂然两三下话全部散了个干干净净,巴不得离聂然这里远远的。 周大妈一看到情况急转而下,立刻呼喊了起来,“喂,你们去哪儿啊,喂!” 聂然笑眯眯地扣紧了周大妈的肩膀,催促道:“走吧。” 周大妈恐惧地用力往后退去,“不,我不要去!你凭什么说我卖私盐,你有什么证据啊!” “你的盐都是没有加过工的矿井盐,颗粒粗糙,色质也不好。如果你觉得我是冤枉你,回去一检验就知道了。” 聂然刚刚假借着低头嗅盐的动作,仔细地看了眼罐子下面的盐,就知道那肯定是私盐。 不过是觉得她小本买卖,盐虽然劣质但也不至于到吃死的人地步,又加上她买这些盐是用来化路面的冰雪的,所以她也懒得计较罢了。 本身她就不是正义感十足的人。 可谁知,她不计较,这位大妈自己却撞枪口上来。 她刚才没走远,所以很清楚的听到了这两位中年妇女的对话,所以后来这位周大妈重新拿回盐是因为自己当兵的身份被她知道了,她怕了。 结果,竟然是要坐地起价! 而且为此,撒泼打滚无一不做,真是应了那句,不作就不会死。 周大妈看她真的要把自己带走,吓得早已六神无主了,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不不不,我不要去,我不要去!又不是我一个人卖的,好多人都卖啊!” 她指了一圈的人,那群被指的吓得立刻怒斥道:“你胡说什么,我们怎么可能卖啊,周大妈做人要厚道!” 刚才还为周大妈讨说法的那群小贩们这下真是恨死周大妈了。 他们本来是好心好意的帮她,结果现在被她反咬一口。 可聂然压根不听她的,刚才的扣着她肩膀的手这会儿直接抓住了她的后衣领,“行了,现在物证在我手上,按照国家法律,我必须要把你带回去。” 她收起笑容冷着脸的样子让周大妈这下彻底白了脸色。 周大妈像是崩溃了一般不停地摇头,“不,不要!不要,我……不要去!你放手,你放手!我一个老百姓你这么为难我干什么呀!你要盐我给你还不成么,我给你!全白给你,我不要钱,行不行!” 说到最后她几乎是要哭出来了。 并且后悔自己刚刚为什么要跑过来抓住她,这不是自己找死嘛! 反观聂然却冷酷铁血地道:“这可不行,当兵的可不能随便拿群众一针一线。” “这不是针线,这是盐,没关系的,你拿走吧,都拿走吧!好不好,求求你放了我。”周大妈哀求地说道。 “那怎么行,盐的价格可比针线贵多了。” 周大妈又摇头又挥手地说:“不贵不贵,你拿去吧,求求你饶了我这一次吧。好不好?” 她的脸上满是期冀。 聂然微微一笑地看了她一眼,笑得沉默而又古怪。 周大妈已经怕死了她的不说话了,着急忙慌将救命的视线转移到了王班副的身上,她态度诚恳的求饶着,“王班副,救命啊!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下次肯定不敢了,真的!” 王班副看她一个中年妇女这么低声下气地苦求着,不忍心地道:“要不然……算了吧,聂然。” 周大妈见王班副也替自己求了情,哭嚎地双手做出的祈求的姿态,“求求你们了,我就是一时猪油蒙了心,下次肯定不敢了。” 周围的人看在眼里,却这回不敢在有任何的求情,生怕殃及到了自己。 毕竟周大妈贩私盐这种事情是非法的。 半响过后,聂然松开了手,冷冷地道:“大妈,当兵的是不能对你们怎么样,可真的要计较起来,你们又能怎么样!” 她这句话极其的有分量,震得周大妈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的确,他们要今天真把自己拉进2区,这里的人都挡不住。 而且他们拉人进去也不是没名目的,贩卖私盐。 虽然说数量不多,但足够让她进去喝个茶聊个天,顺便教育教育了。 “你知不知道刚才王班副给你的钱,是他自己的津贴,这些钱他是要寄给家里瞎眼的老父亲的。他的父亲曾经也是一名军人,是在打仗的时候为了救一个普通百姓给打瞎的,现在就只能靠着王班副的一些津贴度日。” 聂然的这番话让身边的王班副惊愕了起来,“你……你怎么知道的?” 他不记得自己有和聂然说过这个话啊。 “很抱歉,我看过你的档案。”聂然浅笑着扭头对着身边的王班副说道。 她担任过聂诚胜的勤务兵,闲下来的时候她就会去那些士兵的档案资料,然后去了解每一个人,以防将来用得到。 没想到,现在还真用到了。 聂然轻轻扫视了一圈眼前这一干的小贩们,用沉冷而又严肃地话语说道:“他们不是不敢对你们做什么,而是他们知道自己当兵是为了什么!” 那群人听着她的话,不知不觉中头低垂了下去。 在这一刻,王班副感觉聂然威严无比,即使在这种脏乱差的环境下,依旧挡不住她作为军人的那种锋利和锐意。 让人心头一震,不由得就生出了些许的敬畏之色。 聂然一个回马枪,唰的一下视线定格在了周大妈的身上,“还有,你为了便宜卖私盐,万一如果这里面混的是工业盐,你知道你会害死多少人吗?到时候可不是你撒个泼打个滚就能蒙混过去的。” 周大妈被她这么一呵斥,吓得脸色惨白,“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我肯定,我发誓!” “班副,报警吧。”聂然气势一收,淡淡地对着身边发愣地王班副说道。 “什么?你,不是说要放过我吗?”周大妈这回真急了,眼泪都急出来了。 王班副也很惊讶地道:“是啊,不是说放过她了吗?” 聂然瞥了他一眼,“私盐的渠道必须要捣毁。” 顺便杀鸡儆猴给这些小贩们看看! 其实别看聂然嘴上说的这么深明大义的很,在心里她就是想趁着这次把这里的小贩们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下次可以穿着军大衣正大光明的过来买东西了! 不然总是穿这么一件薄衣服过来,她真怕自己扛不住三天就倒下了。 可王班副不知道她心里的小算盘啊,只觉得这姑娘心正的很,也不管自己的身份,心甘情愿的就给聂然做起了小工,“好嘞!我马上打电话!” 而站在对面的周大妈听到他们要报警,这下脚软的直接瘫倒在了地上,止不住的流眼泪。 周围的一干小贩们看在眼里,又不敢说聂然,只能走到周大妈的面前,安慰了她几句。 “你不用哭得那么伤心,国家有规定,贩卖私盐到一定数量才会有相应处罚,你这点量不会有什么太大问题,但是如果你不好的和警方合作,争取宽大处理,那罪名可就不小了。” 聂然这话属于赏颗红枣,然后打一巴掌,吓得周大妈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我一定合作,我肯定合作!” 警察局的接到了这个消息后,很快就赶了过来,把人给带走了。 这件事就这样完美解决了。 而这个压榨王班副压榨了十年的农贸市场在今天彻底见识到了聂然的手段后,从此以后一改风气,再也不敢随意的乱抬高价格。 这也算是解决了炊事班的一块多年心病。 ------题外话------ 今天字数多啦~因为今天隔壁没钻墙,哈哈哈!~撒花~我会争取一直都往上涨地昂~ 瞧瞧咱们然哥,打得了海盗,收服的了菜贩子,十项全能有木有! ps:明天六一啦,祝福各位妹子节日快乐哦!~么么哒~ 078 又是一场谣言,被看穿! 聂然和王班副做完了笔录后时间也已经不早了。 那两袋因为私盐的关系被没收了,两个人只能又去其他摊贩上买了两袋回去。 这回隔壁摊贩上的人不仅原价,还附赠了好多调味料。 回去的路上两大袋的盐将三轮车全部装满,聂然只能在后面步行跟着,有时候遇上了上坡路,她还要在后面推三轮车。 踩着积雪艰难地又走了几里地后,终于到了部队里,王班副已经累瘫了,看聂然好像除了微微气喘并没有太大的问题,于是让她把东西慢慢推回去,自己则跑到门岗的亭子间里休息会儿。 聂然推着三轮车一步步的冒着风雪往炊事班走去,正巧遇上了刚刚从训练场训练完的男兵们。 吴畅和刘鸿文一眼就看到不远处正在努力推着三轮车,看上去颇有些狼狈的聂然。 两个人看了一眼身后也同样望着聂然的杨树,只见他拧着眉头,面色不善的样子。 于是吴畅和刘鸿文两个人很默契的朝着聂然走去。 “聂然,我们帮你吧!反正正好训练完,顺路去食堂。”两个人也不等聂然说什么,就上前一个挡着车把,一个在后面推着。 被接手了的聂然站在一旁,第一个谢字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听到身后的杨树冲着那两个人不耐烦地道:“帮什么帮,人家都说了不需要咱们帮助了,你们当什么老好人!走了,吃饭去!” 吴畅和刘鸿文两个人听到杨树的话后,不由得讪讪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该帮还是不该帮。 “谢了,你们去吃饭吧,这里我自己可以的。” 聂然笑着道了谢,正想要重新接过车子时,突然一个不认识的陌生男兵跑了过来,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聂然,听说你是预备部队筛退出来的。” 瞬间,几个人全部停了下来。 包括走了没两步远的杨树。 他听到这个男兵这样直白的一句,猛地扭过头,恶狠狠地瞪了那男兵一眼。 可那人像是根本没发现周围诡异的氛围,继续地道:“能不能比一次射击!他们说预备部队出来的兵,闭着眼都能射十环。” 聂然神色没有变化,依旧淡笑着,“我既然已经筛退出来了,怎么可能闭着眼射十环。” “那就睁眼射。”那人不罢休地道。 聂然摇了摇头,“不了,我还要把盐送回后厨,你找你的战友比吧。” 她说完之后就想要推车离开。 但那人却一把抓住了三轮车的车椅,“那大不了我让你一枪。” “真的不用了。”聂然再次拒绝,手上用了些许的劲道往前推去。 身后那个男兵见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很不解地冲她喊了一声,“难道,你不能开枪?” 他的话里并没有挑衅的意味,只是单纯地问了这么一句。 可就是那么一句话,却让聂然成功停了下来。 杨树看她神情微愣地站在那里,烦躁地抓了把头发,转身就走到了那个男兵面前,“不就是想打靶嘛,我和你打!废话那么多!” 说着,就抓着那个男兵往训练室走,不过最后被那男兵一甩手就拒绝了。 “你又不是预备部队的,我要和预备部队的打,这样才能知道我当年到底差哪里了,没被预备部队收了。” 他的话听上去理由很足,足的让人完全挑不出任何的漏洞。 然而就是这样的冠冕堂皇才越发让人觉得恶心。 面对他的纠缠不休,杨树恶狠狠的低吼了一声,“你别没事找事!” “我哪里没事找事了,我就是想和聂然比一场而已。”那男兵很无辜地看着他。 气得杨树上前就想揪他的衣领。 这时,聂然及时格开了他们两个人,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对,我不会开枪,所以才被筛退了出来。” 周围那些路过的人早在一开始听到那个男兵的质疑时就已经放慢了脚步,现在听到聂然如此坦白的回答后,彻底静止了。 画面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样。 不能开枪? 原来她是因为不能开枪才会被退出来的! 看来她真的是被预备部队给筛退出来的! 相比起那些人的震惊和错愕,聂然倒时很平静,只是说了一句,“借过”后,重新推着车往外头走去。 杨树揪着那人的衣领凶狠地说道:“你脑子有病啊!有病就他妈赶紧去治!” 然后快步就走到了聂然的身边,因为中午的事情其实杨树到现在还气着呢,所以略有些尴尬地喂了一声,停顿了几秒后才开口,“那人脑子有病,你别搭理他。” 聂然神色淡淡,心情像是完全没有受到影响一样,“不会。” 随即推着车子就走了。 被贴了冷屁股的杨树这下真是气着了,恨恨地盯着聂然的背影,怒骂了自己一声,“我他妈脑子才有病!” 接着也转身走了。 围观的群众在看到主角们都跑了,也都一个个散了去食堂打饭吃。 聂然在人群里一点点地推着那辆小破三轮走到了食堂后门口,才停放好车子,王班副从厨房里面走了出来,“你怎么才回来。” “你不是在那边休息吗?”聂然惊讶地看着眼前已经穿好厨师服装的王班副,就算在半道上耽误了一会儿,按理说也应该比他快啊。 “我坐那边休息的时候才想起来,忘记告诉你了,咱们食堂后面和站岗的那边有个近路可以抄。”王班副有些小小愧疚地说道。 “……”她好想揍人! “那个先别提这个了,你快点跟我进来!”王班副很神秘地催促着她。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聂然很莫名地跟着他往厨房里面走去。 刚一脚踏进去,就听到厨房里忽然想起了一阵敲打锅碗瓢盆的喧闹声。 聂然被这动静给吓了一跳。 再仔细一看,那几个炊事班的兵不在饭点上做饭,竟然一个个排队整齐地站在门口两边,拿着锅子铲子的一阵欢迎。 “欢迎咱们的大英雄回来!”其中一个男兵敲着两个小铁盆站在正中间地欢呼道。 聂然知道肯定是王班副把自己在菜市场的事情全告诉这群人了。 “聂然你可真牛啊!第一次出去买东西居然就捣毁了一个走私渠道!不愧是预备部队出来的!”另外一个炊事班的男兵竖着大拇指说道。 结果被王班副在屁股上踹了一脚。 那人自知失言,下意识地捂了嘴,随后讪讪地一笑,“不是,我的意思是夸你呢,夸你!” 王班副眼看着气氛有些不对劲,急忙转移了话题,“你不知道,刚刚在农贸市场聂然可威风了,不仅破获了走私案,还把一群菜贩子给训的什么话都不敢说。我觉得以后咱们再去农贸市场不用再猜拳决定了。” “哇!那太好了!聂然你是不知道,我们对那些菜贩子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这回你可是记了一大功啊!” “没错没错!” 一群人围在聂然身边各种夸赞。 “你们一个个站在那里干什么,马上就要饭点了!不想干活是吧!”从门口走进来的陈班长看到他们站在那里,立刻训斥了起来。 顷刻间,所有人作鸟兽散,溜了个干干净净,就留下了聂然一个人。 “快点把盐送去仓库,然后把地拖了。”陈班长严肃地对她吩咐道。 “是。” 接下来的日子里炊事班里那几个兵一改原先的规矩,本来从猜拳输的人去买菜,这会儿变成了猜拳赢的出去买菜,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想要出去散散心,也不管这天气寒冷。 这倒让聂然舒服了不少日子。 不用出门,天天在炊事班的后厨里窝着。 但就在她以为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去时,在炊事班外头却酝酿起了一场关于她的最新风波。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天听到她说话的人太多,以至于短短几天内的时间从聂然是被预备部队筛退出来的话题已经转换到了聂然是因为不能开枪而被筛退出来,甚至有些人开始质疑预备部队招收是不是有内幕等等一系列的话题。 作为风暴中心的聂然很快就知道了这个消息,而王班副听到那些流言蜚语生怕聂然会伤心,决定将她换到菜园子里工作,这样也能眼不见心不烦。 聂然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她听从安排,每天就在菜园子里摘摘蔬菜,洒洒水,惬意自在的不行。 “你说好好的姑娘,不就是被预备部队退出来了嘛,怎么就有人看她不顺眼,三番两次的造她的谣呢!” “谁不是呢,多好的姑娘啊!要是被我发现是那个混蛋造谣,我一定揍他一顿!” 炊事班的男兵们看着聂然一个人坐在田埂上,那孤零零的背影让人心生一股酸涩。 “不好了,不好了,外头……外头打起来了!”忽然,一个炊事班的男兵从门里头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 “什么?打起来了?”众人惊讶地道。 “是啊,那个叫杨树男兵好像为了聂然打抱不平,和1班的人干起来了!” 聂然听到后,也是猛地一惊。 “聂然,你要不要去劝劝啊?”那几个人见聂然已经听到了,不禁问道。 她皱着眉头从田埂上站了起来,沉默不语地快步朝着食堂的方向走去。 “肯定你小子乱造的谣!” 聂然才一脚踏进食堂的后门,就听到杨树那暴躁的质问声响起。 她抬头望外头看,就瞧见杨树抓着那个上次要和自己比枪的男兵,“你说,第一个谣言是不是也是你散出来的!” 旁边1班的人看到后马上站了起来想要帮忙,“喂,你搞什么啊,跑1班撒野!” “前两天聂然不屑和你比枪,结果今天就冒出这些流言蜚语出来。你说,是不是你!”杨树整个人被1班的人给压制着,但手却紧紧地抓着那男兵的衣领死不撒手。 “你胡说什么,当时又不是我一个人在场,你怎么能说是我干的。”那男兵被他抓得太紧,脸都有些红了。 杨树怒斥道:“放屁!除了你还有谁!” “喂,2班的你够了!你没凭没据的凭什么说是我们1班的人造的谣言!” “对啊,还不屑比枪?根本就是不敢拿枪吧!” 这句话就像是点燃导火索一样,杨树这下彻底失控了,愤怒得眼睛里都快冒火了,“你他妈再说一遍,信不信我揍死你丫的!” “来啊来啊,怕你啊!人家聂然都没发话,要你当什么英雄!人家领你情么?!自作多情也有个度好不好!” 杨树被他一激,一拳就这样挥了上去。 1班的人见自己班的兵被打,都涌了上去。 吴畅和刘鸿文看到了,马上召集了2班的人蜂拥而上。 两个班一时间场面就混乱了起来。 正当两个班级在食堂里打得难解难分时,倏地,“砰——”一声巨响从头顶响起。 那声响如同惊雷一般,震得那群人心头一颤。 刹那,那群男兵都停了下来往头上看,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四处逃散。 “哐当——” 那张被聂然飞出去的凳子砸在了墙上的相框上,相框的玻璃碎片随着凳子四散了下来。 “打够了吗?”只见聂然站在那里,嘴角依然挂着一抹笑,只是那眼神却带着一丝凌厉。 所有人的目光这下全聚焦在了不远处的聂然身上。 离的有些近的士兵们看了眼那张已经被砸碎了的木凳腿落在自己的脚边,脸色都有些扭曲了。 刚才如果往后退一点,估计这会儿直接送医院去了! 这个女兵可真够悍啊! 那个从杨树手里刚逃脱下来的男兵脸上挂了彩,他捂着脸快步走到了聂然的面前,“聂然!他们非说是我造的谣,你来评评理。” 杨树的脸上也不知道被谁打了一拳,领口的两个纽扣也被扯开了,看上去只能用狼狈两个字形容。 他指着那男兵,一口咬定道:“除了你,没别人!” “你听,你听!他非要冤枉我!聂然,你必须要为我证明啊,我真的没有造你谣。”那男兵无理取闹地要求道。 聂然淡淡地问:“我需要怎么替你证明?” “你和我比一场。” 那男兵的要求让聂然嘴角的笑深了几分,“这到底是给你证明,还是给我自己证明?” “有什么差别,反正就是要把这个谣言破除才行啊。被人说不能开枪,这也太伤军人的自尊了!”那男兵一个劲儿的就撺掇着聂然和自己比试。 聂然对此只是似有深意的望了他一眼,那一眼激得那男兵神色微僵,眼底闪过一丝不自然。 “不用了,因为这不是谣言,这是事实。”聂然很淡定的回答道。 杨树忍不住喊了一声,“聂然!” 聂然恍然未闻的对着那群士兵们说道:“不能开枪怎么了,我不能拿枪,但可以拿菜刀。我虽然不能像你们一样冲在最前线,但我能保障你们的后勤。你们有谁敢说,自己不用吃炊事班做的饭也能去打仗?兵无大小,不管我拿菜刀还是拿步枪,我们当兵的目的都是一样的。” 站在食堂窗口的王班副第一个拍手鼓掌,“说的好,兵无大小!” “聂然,我为你骄傲!” “打今个儿起,你是我的偶像!” 身后那几个男兵一个个冲着聂然竖大拇指。 而陈班长这时候带着1班2班的教官赶了过来,在门口听到聂然这番话后,冲着那群士兵们冷声道:“这里是食堂,谁敢给我在这里闹事,以后就别进食堂了!我虽然只是个小小的炊事班班长,但食堂就是我的战场,我不允许任何人在这里放肆!” 听上去他是在训斥那群士兵,但实际上分明就是在打1班2班教官的脸。 特别是林淮在看到这满地的狼藉,又看到杨树身上挂着彩,愤怒地命令道:“杨树,给我出去罚跑!” 这个家伙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上次对自己大呼小叫也就算了,现在还敢带着2班的人当众打群架。 “真是抱歉了,陈班长。”林淮在和陈班长道完歉后,带着2班所有人的离开了食堂。 1班的教官也同样道歉,带着自己班的兵离开。 食堂里很快人就撤了个干干净净。 “这是他们干的?!”陈班长在看到碎了一地的玻璃和坏了的木凳时,脸色瞬间铁青了下来。 “不是,是我。”聂然很坦诚地道。 陈班长看着她,半响后才说道:“……扫了!” 这天的午休,两个班的士兵米水未进,被罚跑了整整一下午,累得差点双腿报废,不过还好在连跑了三个小时后,教官还是松了口,让他们休息。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和杨树打架的男兵借着上厕所的机会一溜烟儿的跑进了行政大楼里。 殊不知,在正对着行政大楼的某扇窗户里,聂然正翘着脚坐在窗边,手里拿着一个苹果优哉游哉地啃着。 她已经在这里等了这个男兵三个小时了,现在看到他进了行政大楼,也算是没有白浪费这三个小时。 聂诚胜果然不安分,居然用这种办法激她。 可惜啊,找得演员太差劲了。 不过,到底是什么原因或者说是什么破绽,让他有了想要测验自己的心呢? 聂然带着这个疑问,丢掉了手里的苹果核,离开了那栋大楼。 同一时间里,聂诚胜的办公室内,那名男兵正站在他的办公桌前,将中午发生的事情报告给了聂诚胜听。 “你说她当众承认自己不能拿枪,还说当个炊事兵挺好的?”聂诚胜简直无法相信他嘴里说的话。 那位男兵点了点头,“是的,她的确是这样说的。” “……” 这个聂然! 他怎么会养出这种没有上进心的女儿! 当炊事兵挺好? 堂堂预备部队的女兵竟然说自己当炊事兵挺好! 瞧瞧这出息,都不知道该说她心理能力太强大,还是说缺心少肺了。 聂诚胜手握紧松开,又握紧又松开。 来回了好几次后,才强忍着没有掀桌子的冲动。 “师长,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换个方法激激她?”看着眼前的师长那张变幻莫测的脸,那个男兵壮着胆子说道。 良久过后,聂诚胜摇了摇头,“不用了,你出去吧!” “是。” 等到办公室的门再次关上后,聂诚胜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聂然在预备部队的受伤报告。 这份报告是他找人偷偷从医院的档案里弄出来的。 上面写着,肩膀、手臂等有多处损伤。 肩膀、手臂这四个字映在了聂诚胜的眼中。 唯独没有骨头、骨骼的字样。 聂诚胜觉得既然普通的外伤,按道理来说不可能拿不起枪。 所以他觉得,聂然可能是心理出现了问题,她害怕开枪才会导致不敢拿枪。 这种病例在部队里也不是没有过。 于是,他就决定找个人去试探她一下,激激她,说不定能成功。 只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女儿不仅没有被激起来,甚至还说当炊事兵不错! 这个没出息的东西! ------题外话------ 六一节快乐哦,么么哒~ 079 重新训练,挨了一巴掌 就在他恼怒的时候,桌子上一阵清脆的电话铃声响起。 聂诚胜一看是内线,接起来直接问道:“什么事。” “师长,警察局局长来电话。”电话那头的刘德恭敬地说道。 “警察局局长?什么事情?”聂诚胜不解地问。 他们最近好像没有需要警察局的地方吧? 这时候他来电话干什么? 刘德又一次地道:“他说,咱们部队有人帮警察破获了一起走私案,要亲自打电话谢谢你。” 破获走私案? 他怎么没有听说? “我们部队哪位个兵?”聂诚胜问道。 刘德说道:“聂然。” 聂诚胜神色一怔,还以为自己听出幻觉了,又重复地问了一次,“你说谁?” “炊事班的女兵,聂然。”刘德以为自己没说清楚,特意仔细地说了一遍。 聂然? 这丫头竟然去炊事班打个杂还能破走私案。 聂诚胜这下真是心里头又添了无限的自豪感。 不愧是他的女儿跑到哪里都能万众瞩目,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 可他似乎又忘了,就在前一秒自己还在心里怒骂她是个没出息的东西。 “接进来吧!”聂诚胜很是高兴地对勤务兵吩咐道。 刘德好像也听出来师长像是很高兴的样子,连道了一声是后,就将电话接了进去。 聂诚胜和警察局局长很愉快的聊了将近半个小时,无非就是互相说着各种客气话。 最后等挂了电话后,聂诚胜的心态已经完全恢复了。 刚刚警察局局长那些夸赞聂然的话,让原本已经想要放弃聂诚胜信心倍增。 他觉得,聂然这丫头不管在哪儿都这么出色,实在是不应该放弃,所以他觉得还要在争取一把才行! 不管是身体问题,还是心理问题,他就不信不能治! 打定主意后,他立刻找刘德,吩咐道:“你快去把聂然叫过来。” “是!” 刘德在收到命令后,第一时间就去炊事班,结果去了才发现人不在。 “人呢?师长紧急召见她。”刘德神色焦急地问道。 刚才警察局局长特意打电话来夸聂然,现在师长就急着找她,说不定这次是她翻身的日子啊! 能不能回去当勤务兵就指望这一趟了,怎么关键时刻就不见了呢! 王班副也同样很心焦,“我们也不知道啊,刚刚还在菜园子里洒水,一会儿人怎么就不见了。” 师长亲自找她,肯定是有什么大事情,这万一要是迟了惹恼了师长,可不得了啊。 “那个,我再去找找,刘教官你再等等!” 王班副说完就朝外头跑去,才跑了一半,正巧就和刚走进来的聂然撞了个正着。 他忙不迭地说道:“哎哟,你去哪儿,怎么现在才出现!” “怎么,有事吗?”聂然不答反问道。 王班副神色急躁地道:“大事!刘教官来了,说是师长找你!” “聂然,赶紧走吧,师长急着找你!你啊,说不定翻身日子来了!”刘德走了过来,眼底是压制不住的喜色。 翻身日子来了? 聂然这下不太明白了。 聂诚胜这次做的局自己又没上钩,怎么就翻身了? 刘德看她一脸迷茫的样子,笑呵呵地道:“你这次和警察破获了一场走私案,师长很高兴,你说你是不是要翻身了?!行了,快走吧,迟了可就不好了!” 这下他不由分说的就催促着聂然往行政大楼走去。 在路上刘德笑着各种透露,说是警察局局长亲自致电来道谢,聂诚胜高兴的不得了。 到时候让她机灵点,说点好话,指不定就能回来做勤务兵了。 顺便刘德还夸赞了一把她,说她各种聪明能干。 聂然跟在他身后公式化的带着笑容,并没有多说什么。 心里却暗自嘀咕着。 聂诚胜应该不会让自己回去的吧,毕竟她的手废了不是吗? 他会愿意留一个废人在身边吗? 想了一路,终于到了聂诚胜的办公室门口。 她先是轻敲了几下门,“叩叩叩——” 屋内传来了聂诚胜的严肃地声音,“进来。” 聂然闻言乖乖地推门走了进去。 坐在办公桌前办公的聂诚胜抬头,在看到聂然后,他脸上挂着一抹慈父地笑,“在炊事班里过的还好吗?” 聂然看到他那故作慈祥的笑容,心里头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这个人到底是有多不要脸,才能做到这种地步! 人是被他亲自给丢过去的,现在却又巴巴的跑过来问自己过得好不好。 聂然心里的不屑、鄙夷和嘲讽最终化为一抹恭顺地笑,回答道:“挺好的。” “那天爸爸真的是被打击到了,如果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那也是因为着急你的前途,没有别的意思。”聂诚胜对她解释道。 “嗯,我知道。” 面对聂然的温顺聂诚胜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最后索性开门见山地说道:“这两天爸爸一直在想你的事情,觉得你不能拿枪太过可惜,你这么聪明又能干,甚至在一个小小的炊事班都不能掩盖掉你的能力,所以我认为你完全可以重头开始练!” 他觉得,即使聂然不能再进预备部队,但以她的能力只要能重新握枪,就算留在2区也一定前途不可限量。 其实进预备部队无非就是为了将来能进特种部队,他们2区又不是没有名额,只要聂然跨过开枪这道坎,他相信完全没问题的! “重头练习?”聂然皱了皱眉头。 聂诚胜点了点头,“嗯,今天开始做完炊事班的工作后,你就去射击训练室训练,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肯定可以重新再握枪。只要你能重新握枪,我就安排你进部队训练!” 进部队训练? 聂然现在后悔自己为什么当时要打电话报警! 真是自己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好不容易可以安安静静的当个打杂的,结果这件事一出,聂诚胜居然死灰复燃,又重新燃起他想要训练自己的心了。 聂然那叫一个懊悔啊,可表面上却点头应答了下来,“是。” 当她离开师长办公室的时候,刘德已经站在门口候着她了,一看到聂然出现,马上上前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可以回来了?” 说实话,他还是挺喜欢这个女兵的,做事认真,勤勤恳恳的,而且最重要的是这次竟然还配合警察破获案子。 要能力有能力,也没有女孩子的娇气,怎么看都让人觉得舒服。 “暂时还没有,只是要求我训练而已。”聂然笑着回答。 “啥?让你去训练?”刘德惊讶的眼睛都瞪大了,可随后他就笑了起来,“这可是好事啊!勤务兵哪里有士兵有出息啊,好家伙!你可是咱2区第一个受训女兵啊!加油!” “我努力吧。”聂然淡淡地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开了行政大楼。 等她回到食堂的时候,正巧是饭点,所有人士兵都坐在那里吃饭。 她是从食堂的大门口走进来的,才一踏进食堂大门口,里面的气氛瞬息一变。 里面的士兵全部一个个低头吃饭,连个话都不敢吭。 很显然是被刚才中午的事情给吓着了,害怕她会再砸一次木凳子。 一个个比以往都乖顺,不仅乖顺,连吃饭速度都快了很多。 以至于今天食堂关门都特别的早。 聂然将食堂里的桌子全部擦好,地也拖好后,他们炊事班这才开饭。 “哇塞,今天咱们班的伙食怎么那么好?”一男兵看到王班副从厨房里端出来的菜后,不禁眼睛一亮地问。 聂然脱下了围裙坐到了饭桌旁边一看,果然桌子上满满当当的一桌好菜,那几个炊事班的男兵坐在那里一个个垂涎欲滴地盯着桌上热气腾腾的菜肴。 “不知道啊,难不成是班长生日?” “胡说,班长生日在夏天,怎么可能今天生日。” 几个人围在桌前互相讨论着,直到陈班长来了之后,坐在聂然旁边的男兵玩笑地问答:“班长,今天你捡钱了呀,弄这么丰盛。” “乱说什么!聂然进咱们班也有段时间了,前段时间太忙了,今天有空,所以做个简单的欢迎仪式。”陈班长即使在这种场合下说话还时面色严肃地很。 “班长分明是表扬你今天说话说的好,还非要找这种烂借口。”另外一边的王班副笑眯眯地小声拆着陈班长的台。 被戳穿的陈班长尴尬地咳嗽了几声,“吃饭!那那么多!” “对对对,吃饭吃饭!明天咱们还要出去铲雪,得多吃点,明天才有力气干活!” “没错没错,吃吃吃!今天趁着聂然的欢迎仪式,咱们多吃点。” 一群人拿着筷子就热火朝天地吃了起来。 唯独聂然刚伸到半空的筷子停滞了下来。 “铲雪?我怎么不知道明天要出去铲雪?”聂然皱着眉头问道。 “因为明天你不用出去铲雪。”坐在对面的陈班长头也不抬地回答。 “为什么?” “因为从明天开始,你就要去训练室练枪。”陈班长说完后又快速地扒了口饭,接着又说道:“对了,以后每天下午我都放你两个小时的时间去练。” 命令竟然下的这么快! 看来这次聂诚胜是非要让自己握枪不可了! 聂然眉宇间蕴着一层薄薄的冷意,心里默默地盘算着。 “哟!训练开枪?那可真是好事啊!” “谁说不是呢!聂然,咱们炊事班可从来没有人握过枪啊,你这可要好好珍惜啊” “是啊,加把劲,给那群看不起咱们炊事班的兵瞧瞧!” 几个人围着饭桌叽叽喳喳不停地给聂然加油打劲。 “行了,吃饭的时候吵吵什么!还有没有纪律了!”陈班长冷声地训斥了一句,骤然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饭桌上只听到碗筷碰撞和咀嚼食物的声音。 聂然心不在焉地吃完了这一顿饭后,想要去洗碗,但被陈班长给制止住了,“今天不用你洗碗了,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养足精神去训练室训练!” “是。” 聂然应了一声。 别人都觉得她幸运可以作为炊事班的兵和受训士兵一样去训练室练枪,可只有她心里知道,现在她的心情比上坟还不爽! 她转身往是往外头走时,身后传来了陈班长的一句话,“既然有这个机会,就别放弃。” 见了鬼的机会! 聂然在心里无声地咒骂了一句,随后快步地走出了食堂。 第二天一大早聂然就跟着炊事班的人忙碌地做着午餐,因为下午炊事班的兵也要出去铲雪,所以要提前将晚上的饭菜全部准备好。 一个早上就要把两顿饭全部做饭,那量不小,炊事班的几个男兵忙得恨不得能多生出几只手几只脚来做事。 好不容易马不停蹄的忙碌了四五个小时后饭菜总算是全部都准备好了。 炊事班里除了聂然,其他人全部跟着下午那一拨士兵出去铲雪去了。 聂然坐在空空荡荡的食堂一个人休息了会儿后,她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往射击室走去。 她推开训练室的门,就听到里头传来一声声震耳欲聋的枪声。 聂然站在那里,看着那群男兵们正站在射击台前,举着枪对着远处的靶子一次次的射击着。 似乎是站在门口的时间有些久,里面的男兵都发现了她的存在,一个个不由得停下了射击,视线齐刷刷地定在了她的身上。 “聂然?”吴畅站在比较靠近门的射击台前,在看到聂然站在门口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愣了愣后,拍了拍身边的杨树,“喂,是不是聂然啊?” 杨树拿下了耳塞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还真是聂然! 旁边的两个班的男兵都窃窃私语了起来。 “她怎么不在炊事班,跑这儿来干什么?” “不知道啊,不是说兵无大小么,怎么又跑这儿来了。” “嘁!你还真信那说辞啊?!当兵的谁不想模枪!不过是给自己找点脸面而已。” “也是啊。” “……” 这时林淮好像也发现了这里的情况,走了过来。 “你来这里干什么?这里是训练室,不是炊事班,你走错地方了!” 聂然也很懊恼自己为什么会挑这个时间点过来,但来都来了,只能很无奈地道:“是师长让我过来训练的。” “师长?有什么东西可以证明吗?”林淮双手负背,挺着腰杆问道。 聂然摇了摇头,“没有。” “出去!”林淮毫不留情地赶她离开。 聂然痛快地点头,“哦。” 反正她也不想来,到时候聂诚胜问自己为什么不去训练,大不了把林淮推出去当挡箭牌好了。 她随即就转身往外头走去,那果断的样子让林淮不禁愣了愣。 他还以为聂然会纠缠一会儿的说。 昨天这女兵胆子大的竟然敢拿凳子砸人,简直无视部队规矩,本来还想借着今天的事情好好训斥训斥她的,结果她竟然就这么走了。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了? 林淮满肚子的训斥全都噎在了胸口,郁闷不已。 而就在这个时候刘德从外头匆匆地跑了进来,正巧碰上了聂然,看她从训练室里走出来,惊诧地问道:“咦?你怎么出来了,训练好了?” “什么训练?”还没等聂然开口说话,站在门口的林淮就率先问道。 “师长说了,从今天开始聂然每天都要来训练射击呀。”刘德说完后,又扭头对着聂然说道:“昨天我忘记给你训练室的钥匙,这不今天赶紧给你送过来。以后你每天可以随时随地过来训练。” 说着就把训练室的钥匙交给了她。 刘德的话不算响,但偏偏室内的人全都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 给训练室的要是? 师长亲自交代? 这让在场的人顿时一阵的哗然。 聂然到底什么身份,竟然让师长亲自过问,不仅如此,还有这么大的特权,可以随时随地的出入训练室! 要知道她可是一个炊事兵啊,还是打杂的那种! 能进训练室训练已经是破格了,居然现在还有钥匙,就是他们这种受训的兵都没这个资格啊。 聂然拿着那把钥匙,笑容中带着些许的咬牙切齿,“真是谢谢你啊。” 站在旁边的刘德并没有发现她话语里的愤怒,憨憨一笑地道:“不客气,不客气,你加油啊!” “不是,凭什么师长可以给她钥匙,这不符合规矩!”林淮听到他的话后,忍不住质问道。 “林教官,士兵训练而已这要什么规矩,难道你不希望聂然好吗?你可是教官啊!”刘德作为师长的勤务兵多少还是有点架子的,他收起笑容把林淮训了一通,接着又对着身边的聂然做了个握拳的动作后才离开。 气得林淮鼻子都快歪了。 他觉得这个部队的男兵都疯了,一个个的都被这个女兵给弄的昏了头,简直就是坏了部队的风气! 他愤恨不已地瞪了聂然一眼后,重新转身进了训练室,对着一群人狂吼道:“都看什么看,还不赶紧训练,是不是要我亲自教啊!” 屋内的男兵们被吼得清醒了过来,立刻都带上耳塞训练起来。 聂然在一片振聋发聩的枪响声里硬着头皮折返回了训练室里,她站在射击台前,静静地看着台上的那把被擦的发亮的手枪。 她已经有将近两个月没摸过枪了,自从在a市那次枪战后,她就没有碰过枪。 现在冷不丁的一把手枪放在自己的面前,她心头不禁轻颤了一下。 聂然的手指动了动,但随即就握紧成拳。 不行,她不能握枪! 一旦握枪就意味着她又要重新回到那个枪林弹雨的日子里。 她现在在炊事班里过的挺好,每天醒来想的也不是今天要杀谁,而是想着早上要去买什么菜,菜园子里的菜是不是该摘下来了等等琐碎的杂事,为什么要重新握枪。 再者说了,聂诚胜那里她已经计划的七七八八了,一切都准备就绪,只欠东风了。 她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理由去拿枪了。 如果想要离开,就应该安静地待在炊事班里,看着聂诚胜跌入深渊,最后再等上三年,一切就全部结束了。 聂然死眼神紧紧地盯着桌上那把黑色的枪,不断在心里和自己说着。 可她不知道的是,此时自己的神情有多么的纠结,甚至垂在两侧的手以微不可见的幅度颤抖着。 甚至不知道,周围其实很多人已经停止开枪地看着她。 那些人看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甚至脸伤的神色都有些不对劲,都以为聂然是真的怕开枪。 经过了这些日子的以讹传讹,多多少少眼底有了些许嘲讽的意味。 “虽然有师长的命令,但是如果你再浪费时间不拿枪,就出去。”不知何时,林淮悄无声息地走到了聂然的身边,冷冷地对她说道。 聂然猛地清醒了过来,再三看了那趟静静躺在桌上的黑色手枪,深吸了口气,最终还是伸出了手。 不过,就在指尖要触碰到那枪械的冰冷温度时,她却突然收回了手,并且以决绝姿态转身离开。 林淮看她那落荒而逃的样子,忍不住冷嗤了一声,什么预备部队,到底是女兵,娇气的要命,真到关键时刻还不是做逃兵。 “看什么看,一个个不训练,将来是不是也想当逃兵啊!”林淮对着那群人又是一声大喊。 那群士兵们连忙举枪、瞄准、射击。 已经走出训练室的聂然听着里面传来的喊声和随后的枪声,滞了滞脚步,最终握紧了拳头抬步继续往外面走去。 短短一天时间,聂然不肯握枪的消息就传到了聂诚胜的耳朵里。 隔天早上聂诚胜马上就把聂然叫到了办公室内。 聂然才一进门,“砰——”的一声拍桌声响起, 震得人心头一跳。 杯子也因为受到强烈的震动而翻倒在桌上,水都流了出来。 “你搞什么!为什么不去训练!”聂诚胜站在了办公桌前,他怒气冲冲地看着聂然。 “我拿不起来。”聂然低垂着头,沉闷地回答。 聂诚胜愤怒地连连拍桌,“你连碰都没有碰,怎么就知道握不起来!” “我试过了。” “你试过了?你哪儿试过了,林教官告诉我你连枪都没有动过,然后就走了。”聂诚胜面色气得通红,胸口不断的上下起伏着。 过了好几秒后,他见聂然始终不肯抬头说话,最后强忍着心里的愤怒,放软了些许语气,“聂然你和我说实话,你到底是不能拿枪,还是不敢拿枪。” 聂然眉头轻皱。 聂诚胜这样说的依据到底是发现了什么,还是因为队伍里那些风言风语? 一时间拿捏不住的聂然只能模棱两可地回答:“爸爸,我真的不行。” “你!”聂诚胜气急,看着她颓废的模样,心里头了然了三分,“你果然是不敢拿枪!为什么,为什么不敢拿枪,原因呢!” 他的女儿竟然不敢开枪,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啊! 说出去,他这张老脸还怎么放?! 聂诚胜看她一声不吭地低着头站在那里,气得简直眼睛里冒出了火星子,怒火已经将他理智全部烧没了。 “总之,我不管!你必须要开枪!走,跟我去训练室!”说着,聂诚胜就上来一把抓住了聂然的手臂就往门外拖去。 办公室外的刘德本来在门外听到师长那砰砰作响的拍桌声就已经心惊胆战的很了,这下看到师长抓着聂然往外拖去,怕得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只能站在原地这么傻傻地看着他们离开。 聂然被聂诚胜这么被动地拖了一路,一路上好多男兵都用惊诧错愕的眼神看着他们两个人,然后凑在一起指指点点的议论了起来。 可聂诚胜这时候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聂然不能开枪,军途全部毁了! 如果她蠢笨一些,舍弃这个棋子他倒也不心疼,但偏偏这丫头聪明的很,就连在炊事班那种破地方,硬是能让她破了一宗案子。 这让他怎么舍得放弃! 走了一路,聂诚胜一脚踹开了训练室的大门,将聂然直接推了进去。 这时间训练室里还没有人来训练,只有他们父女两人在里面。 “握枪。”他对着聂然命令道。 但聂然站在那里并没有任何的动作。 聂诚胜看她不服从命令,顿时怒吼了起来,“我让你把枪拿起来!” “听到没有!” 那空旷的训练室响起阵阵的回音。 聂然看着那把熟悉的黑色枪支,眉头拧紧,但手却怎么也不肯抬起。 “啪——” 突然一声清脆的掌掴声在训练室响起 ------题外话------ 你们觉得聂诚胜应该是炸了好,炖了好,还是煎了好?! 080 这是命令,预备部队? 聂诚胜这一巴掌打得极其的狠,似乎是夹杂了极大的愤怒和火气。 聂然没有防备被他打翻在了地上,头部直接撞到了射击台的桌脚上,“砰——”的一声,声音沉闷的很。 可聂诚胜就像是看不到了一样,他恨铁不成钢地丢了一句,“你这个废物!”立即转身离开了训练室。 徒留下聂然一个人趴在了地上。 她感觉到自己额角有什么东西热热的顺着脸庞滑落下来,直至下巴处滴下。 一滴……两滴……三滴…… 鲜红刺眼的鲜血绽在地面上。 聂然的手渐渐握拳,眼底闪过一抹阴鸷。 聂诚胜,你给我等着! 这时候训练室外头早已两个班的人都站在外头静静地等待着。 他们听着训练室里的训斥,都不敢随意轻举妄动,直到听到里面传来那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和桌子倒地的声音,站在外头的男兵们心里头不禁发颤了起来。 动手了,这肯定是动手了! 刚才他们在训练场集合的时候就看到百年难得一见的师长竟然抓着聂然以一种强硬的姿态把她拽去了训练室。 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以这种方式出场,瞬间,2区炸锅了。 正巧他们2班今天早上要受训,原本喜滋滋的来听现场直播,结果还没听到什么内幕,就先来了这么一巴掌以及桌椅翻倒的声音,吓得他们不知道是转身走呢,还是继续站在这里。 站在人群里的杨树听到里面那发出的响声,脸色难看地下意识就要冲进去,结果被林淮给及时按住了。 “干什么!师长在里面,你乱冲乱撞什么!” “师长也不能打人!”杨树沉着脸色,咬牙切齿地说道。 林淮抓着他的肩膀,冷声呵斥道:“师长那是在育兵,难道你想让聂然一辈子都不能握枪吗?!那和废人有什么差别!你给我站直了,再动一步你给我试试看,前几天你那些事儿我还没给你算账呢!” 林淮的一句废人像是点了杨树的穴道一样,他很不甘心地看了眼训练室的大门,最终还是停了反抗的动作。 没过多久,师长就从里面气势汹汹地走了出来。 那些男兵看到他出现,各个站得笔直,神色严肃。 聂诚胜一走出来看到门外的男兵整齐排列着,他没想到会有人站在门外,不禁微微一愣,随后极其威严地离开了训练室。 杨树在看到聂诚胜彻底离开后,也不管什么纪律了,直接挤开了前面的人群,跨步走了进去。 才一踏进去,就看到聂然倒在地上。 他急忙跑上前去,将她扶起,仔细一看,她捂着自己额头的手指缝里正有血淌下,杨树惊骇地喊道:“聂然!聂然,你没事吧?” 杨树的一声喊,惊动了外头的那些人,吴畅和刘鸿文两个人率先跑了进来。 “天,你流血了,聂然!”吴畅失声喊道。 这下,屋外的男兵们也顾不得什么了,全部涌了过来。 一看到屋里聂然那狼狈的样子都吓傻了。 什么情况啊?! 聂然被打巴掌也就算了,怎么还流血了! 坐在地上的聂然脸色苍白,从地上站了起来,挣脱开了杨树的手,摇头道:“我没事。” “什么没事,我送你去医务室!”杨树很坚持地来扶她,但聂然往后退了一步,躲开。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你们训练吧,我不耽误你们了。”聂然低着头,将口袋里的那拿一串钥匙放在了桌子上。 然后一只手还是捂着自己的额头,踉踉跄跄地往训练室外面走去。 她是短发,即使低着头,但是脸上浮起来的五指印记还是很清晰地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男兵们看着她脸上的巴掌印以及额头上还在继续潺潺冒血的伤口,心里头不禁有些同情起聂然。 这师长是疯了吗?! 居然敢殴打士兵,还把女兵的脸给搞破相了! 杨树看到她离开的背影,还想要上前,但被林淮再次给扣下。 “她不一定愿意让你看到她这么狼狈的样子。”他的视线也同样凝在聂然的背影上,虽然自己不怎么喜欢这个女兵,不过她变成这样,他作为男的,多少也会态度软化些许。 杨树听到他这么说,视线不禁移到了林淮的身上。 林淮接收到他的目光后,忽然发觉自己说的有些不对劲,重新冷下声说道:“看什么看,赶紧训练!” 接着就往训练室里走去。 …… 师长殴打炊事班女兵这件事就像是野火一着就燎遍了整个2区部队。 就连炊事班也很快知道了。 当他们看到聂然从医务室里回来,头上包扎着纱布,这下都着急忙慌了起来。 “不是吧,真的被打了?” 王班副忍不住低呼了一声,结果被陈班长推了一把,这才住了嘴。 陈班长走了过来,拧着眉头问道:“医务室那边的人说什么,要不要紧?耽不耽误工作?” “不耽误,只是小伤而已。”聂然将迷彩帽一带,绷带就被遮了起来。 但她只要一抬头,脸上的巴掌印却怎么也遮不住。 陈班长看到后,这下眉头直接拧成了川字。 好好的怎么师长就打聂然呢,原先不是还特意让她去参加训练吗?这才过了一天,怎么全变了。 “给她煮个鸡蛋敷敷脸。”所有的问题最终还是化为了这么一句嘱咐,陈班长说完了之后也就走了。 那群炊事兵听到后,连连点头去给她煮鸡蛋。 一连三天,聂然都没有再去训练室。 她觉得经过这件事后,聂诚胜应该彻底放弃自己了。 索性待在炊事班里忙碌着,偶尔她出现在食堂的门口,那些男兵们都会不自觉地对她看上两眼。 虽然她的脸已经消下去大半,额头上的伤口也用帽子遮着,可那天在训练室里聂然拒绝握枪的事情早已传的人尽皆知。 陈班长看到那群人对着聂然的眼光,于是让她去后厨帮忙,来个眼不见为净。 而炊事班里的那些战友们看她还是那副从从容容,淡淡定定的模样,越发的心疼她。 一天下午,王班副和几个炊事班的男兵捧着一个砂锅偷偷摸摸地走到了菜园子里。 他们看到聂然正坐在田埂上发呆,连忙走了过去。 “聂然!快!这个是枸杞乌鸡汤,你把它喝了,补身体的。” 王班副笑呵呵的将手里的小砂锅锅盖掀开,一股浓浓的鸡汤香味扑鼻而来,聂然看着那锅鸡汤,不由得问道:“今天食堂里有这道菜吗?” 她不记得今天食堂的菜单里有鸡啊。 “当然没有了,小灶可不是谁都有份的。”王班副得意洋洋的催促地道:“快,把这锅鸡汤都喝了。” 聂然无奈了,这私开小灶是要被记过的。 王班副再过三个月就要退役了,这样做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班长知道吗?”她问。 “不知道。”王班副说完后又偷偷地凑到她面前悄悄地道:“不过,我觉得他知道,这么大的鸡汤味儿我才不相信他闻不到呢。你放心喝吧,有什么事我们替你顶着,再说了你是伤患,有个病号饭很正常。” 聂然看着那锅热乎乎冒着白气的鸡汤,有过一瞬的分神,然后抬头对着王班副说道:“谢谢。” 这话里多少因为热乎乎的鸡汤而暖了几分。 “客气啥,快趁热喝!喝完就回宿舍休息去,别在这里吹冷风了。”王班副笑着嘱咐着。 “好。”聂然喝了一口,鸡汤格外鲜美,在这种天气下,喝上这么一口,温暖延向四肢百骸里头。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好喝。” “那是,这乌鸡我可是炖了一上午呢,肉都酥烂了,轻轻一戳就散了。” 正当王班副兴致勃勃的打算把做法也一并说出来的时候,一个男兵领着刘德走进了菜园子里。 “王班副,刘教官来了。” 聂然放下了勺子,眉头微锁起。 这时候刘德来干什么? 难道聂诚胜对自己还没有死心? 似乎是为了验证她的想法,刘德直接开门见山地对着聂然说道:“师长说,你不能断了训练,每天……每天必须去训练室,哪怕坐在那里,也要坐满两个小时。这是命令,你作为士兵必须要服从命令。” 刘德说这番话的时候表情十分的为难,看得出他是被迫来下命令的。 王班副一听,就急了,“什么?人都成这样了,还去?刘教官,你看看她的额头,到现在还绑着绷带呢!” “我也不想啊,是师长下的命令。”刘德也很是无奈的说道,随后他有继续对着聂然说道:“师长还给你找了一个心理指导师,让你接下来一三五的下午去医务室报道。” 刘德看她低垂着头一言不发,最终还是忍不住地劝了几句,“你别怪师长,常言道爱之深责之切,可能师长太希望你能克服这个恐惧,所以才……” 其实说到最后他自己也有些说不下去了。 无论如何,再怎么样也不能打人不是。 更何况聂然现在这种情况是属于病人,对病人还拳脚相加,显然已经是过分了! 那天他听别的人说聂然半张脸上都是血,临走的时候脚都是发飘的,而且现场一片惨烈。 据说桌子都倒了,地上还有鲜血。 反倒是聂然淡笑着应了下来,“嗯,我明白的,谢谢刘教官,我会去的。” 不就是坐满两个小时么,行啊,反正只要熬到演习一结束,她也就解脱了! “那太好了。”刘德本来还纠结该怎么回去交差,现在听到聂然答应下来,顿时松了口气。 又和聂然说了几句话后,他这才走了。 聂然在炊事班里休息了一天后,刘德再一次把训练室的钥匙送了过来,这是变相的再提醒她该去训练了。 从受伤到现在,连一个星期都没有到,聂诚胜还真是等不及啊。 聂然神色平静地接过了那一串钥匙,到了下午炊事班清闲下来后,往训练室里走去。 这次训练室里没有像前几次一样那么多士兵,只有三四个人,他们在看到聂然出现的那一刹都很是惊讶。 聂然站在门口视线笔直地看着桌上的拿一把枪,那看似镇定里的眼眸,在深处带着一丝丝几乎不可见的翻涌。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门口偶尔有人来往进出。 唯独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就像是入定了一样。 “我教你!”突然,杨树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走吧!” 聂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抓住,她下意识地甩开。 “枪又不吃人,你怕什么!”杨树看到她的那种反抗错认为了惧怕,又急又无奈地训道。 聂然依然拒绝地道:“不用了,我就想在这里静静。” 杨树被她一次次的拒绝后,这下也恼怒了,丢下了一句“随便你”后,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那天,聂然在训练室的门外听着里面的枪声,站了两个小时。 第二天中午刚过,食堂里还没来得及打扫,刘德就迫不及待的过来将聂然带去了医务室。 医务室里只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军医,他姓孙,很年轻,看样子三十都没到。 “孙军医你好。”聂然淡淡地打了个招呼。 “你放轻松,其实我们就是聊聊天,没有别的,请坐吧。”孙医生看上去人很不错,笑得非常温和。 两个人面对面的坐好后,这位孙医生就开始了。 “听说你曾经是预备部队的女兵?”他坐在那里,开了个话头。 聂然点了点头,“是。” 孙医生惊讶地哇了一声,“那很了不起啊,要知道预备部队是男女混合编排的,你能和男兵们一起训练,我真心佩服你。” “谢谢。” “从预备部队里调派到2区里面,作为2区里唯一的女兵,有没有一种万众瞩目,众星捧月的感觉?”孙医生为了调节气氛,故意和她开起了玩笑。 聂然也很给面子地轻笑了一下,“还好吧,不过他们对我真的挺好的。” “现在的日子是不是比在预备部队轻松了很多。” 聂然点了点头,“是啊,轻松了很多,以前都是听着哨声起来,无论是自己还是别人晚上一秒就要罚跑,真是太累了。” “真的吗?哪怕别人迟到了,你也要跟着一起罚吗?”孙医生身体微微倾向前方,诧异地问。 “当然了,团队合作嘛,一定是要罚的。” “那真是好辛苦啊。” “嗯,是的,在预备部队的日子真的挺难捱的。” 不知不觉中聂然的话开始变得有些多了起来,从刚刚的两个字回答变成了句子,孙医生看气氛不错,拿起身边一个玻璃杯和一个玻璃壶。 那里面是温热的白开水。 他将茶杯和茶壶端了起来,正放在聂然的面前,提着水壶上下来回有节奏的三次将一杯水倒满。 聂然看着那个水壶一上一下,再一上一下,眼神的光亮似乎在最后那一瞬熄灭了。 “喝杯水吧。”孙医生将那杯水递了过去。 聂然木木地接过了那杯水,道了一声,“谢谢。” “那你觉得在预备部队里最难捱的是什么?是罚跑,擒拿格斗,还是……”在倒完那杯水并且被聂然接过去后,孙医生的神情变得有些不一样了起来,“射击训练?” 聂然神情像是变得恍惚了起来,过了好几秒后她摇了摇头,“不是。” 孙医生没有得到预料的答案,眉头轻不可见地拧了拧,停顿了几秒后又问道:“既然射击训练不难捱,那你为什么不愿意握枪呢?” “因为……”此刻,聂然神情变得有些纠结了起来,手不停地搓揉着衣角,看得出她现在的情绪变得有些焦虑了起来。 但孙医生并不像放弃这个关键的点,迫切地问道:“因为什么?” 聂然并不肯说,她低垂着头像是在抗拒什么,过了许久过后才她轻声说了一句,“血。” 孙医生一惊,“你晕血?” 只是这个问题聂然并没有回答,因为她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样,“血……好多的血……军医,军医!” “我在我在,你别怕,这里没有血的。”孙医生急忙安慰了起来。 聂然痛苦地摇头,“不是的,不是的,军医身上都是血,好多血啊,他满身都是血……” “他为什么会身上有那么多的血?”孙医生感觉聂然惧怕开枪肯定和一个军医有关。 是不是聂然当时亲眼看见了一个军医死在了自己的眼前,所以她才惧怕? 还是她亲手错杀了一个军医,这才导致她的惧怕? 越来越的问题开始冒了出来。 就在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时,突然聂然放下水杯,一把抓住了孙医生的手,惊恐地道:“死人,好多死人,我看到了好多死人!” 好多死人? 难不成是一场枪战? 孙医生感觉自己好像越来越接近谜题了,只是看到聂然的情绪如此的不稳定,作为一名医生他还是很人道的。 他将桌子上的水杯重新递给了聂然,“喝点水,缓一缓吧。” 聂然握着水杯,并没有喝,她紧紧地盯着水杯,声音轻的好像羽毛一般,“你说,军医每天都会看到那么多血,不怕吗?” “见多了,也就不会了。”孙医生很没有防备地回答。 “那你们可真厉害,为什么会不怕呢?那么鲜红的血液从人的身体里蜿蜒出来,然后渐渐地流淌到你的脚边……”她在说话的同时,将玻璃杯放在了桌子上,并且像是无意识地在一圈又一圈地转动。 水杯里的白开水随着力道一层层的在杯壁上荡漾开来。 孙医生不自觉的将视线放在了那个杯子上,眼神隐约变得有些迷离了起来。 “因为我们是军医,职责所在,必须要去面对。” “必须要去面对是不是意味着,就算不想看见血,也要硬撑着?”聂然坐在那里,声音平平,没有任何的起伏。 孙医生迟缓地点头,“是。” “那看来孙军医和我一样悲惨。”聂然原本已经恍惚的眼神渐渐聚拢,指尖的杯子还在一圈一圈地旋转。 孙医生没有发觉,其实他们两个人在不知不觉中地位已经更换。 聂然彻底成为了主导。 孙医生盯着那层层的水波,愣愣地道:“我……我也不知道,反正时间一长也就麻木了。” 聂然缓缓地勾起一个微笑,俯到他的面前,近乎蛊惑一般在他耳边道:“所以啊,你连感官都已经麻木了,到底谁需要心理疏导?” 孙医生眉宇微拧了拧,呢喃地回答:“是……我……” “没错。”聂然得到了满意地答案后,手里的杯子一挥,“哐当”一声,玻璃杯摔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激得那名孙医生心神一震,整个人顿时清醒了起来。 “你!”他惊骇地看着眼前的聂然。 聂然坐在那里,很无辜地道:“孙军医你怎么了,还好吗?刚才你脸色好差啊。” “你会催眠?!”孙医生瞪大了眼睛问道。 “什么催眠?”聂然一脸茫然地问道:“我不是来心理疏导的吗?” “你!你!”孙医生坐在她的对面,却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作为一个专业人员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被别人催眠了,这可是大忌! 而且最要命的是,他还不知道聂然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愣了一分钟后,他决定先去洗把冷水脸冷静下比较好! 聂然看着孙医生落荒而逃的模样,冷冷地一笑。 敢催眠她,不自量力。 真当她扮了弱者,就成弱者了?简直笑话! 等这次演习一结束,所有事情也就全部结束了。 还有两个星期就要演习了,再忍两个星期就全部结束了! …… 部队的日子每天都过得像同一天,聂然还是每天会去训练室,但依然不会握枪,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神情也没有了当时那样纠结了,好像一切情绪都沉淀了下来。 其他的男兵看到她每天都来训练室做雕塑似得,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除了一样不同。 那就是自从那次聂然和孙医生“聊天”之后,孙医生看到她就不怎么开口了。 可碍于师长的命令,又怕自己说了实话会被师长说无能,所以聂然还是会准时一个星期的一三五下午去报道,但是孙医生就让她喝茶坐着,不再开口了。 聂然看他这么乖,也乐得清静,下午就坐在医务室里喝着茶水休息。 然而就在她掰着手指算演习的日子时,一天半夜里2区部队里一阵尖锐的哨声响起。 “哔——” 那种紧迫的哨声一如当初在预备部队里一样。 好久没有听到这种哨声的聂然下意识地从床上弹了起来,快速地穿上了衣服冲出了出去。 只不过,当她看到外面空荡的宿舍楼道时,才恍然醒悟了过来,自己已经不再预备部队了,而是在2区部队里。 也不是士兵,而是一个炊事班的打杂的。 习惯可真可怕啊! 聂然拿着外套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她将衣服丢在了床上,站在窗口看了眼外面训练场的情况。 所有士兵这时候已经全部整装完毕,他们全副武装完毕整齐划一地跟随着教官往某个地方快速跑去。 这是开始演习了吗? 就在聂然疑惑的时候,宿舍外头有人在敲门。 “叩叩叩——” “聂然,你醒了没?陈班长让我和你说,咱们炊事班紧急集合!” 是王班副的声音! 聂然在听到紧急集合后,马上走到门口并且打开了宿舍的大门。 “我们炊事班也要集合吗?”她问道。 王班副焦急地点了点头,“是啊,这次全区大集合,估计有什么事情吧,你快点,别迟到了!该带的东西一样别落下。” “一样别落下?” 按理说他们炊事兵几乎不需要全副武装,因为他们只需要在后厨把饭菜准时做好就可以了,除非……是遇到什么大事。 聂然这下也不敢掉以轻心了,快速的整装就绪后跟着王班副朝着食堂集合。 她是最后一个到的,其他男兵全部已经排列完毕。 陈班长看了她一眼,也知道她住的地方和他们不在同一个地方,晚了十几秒也算合格。 于是他让聂然快速入队。 再一次重新报数、稍息后,陈班长这才严肃地开口,“我刚接到消息,我们部队要和其他部队一起作战,我们炊事班这次也要去!记住了,他们在前线打仗,我们就要在大后方保障每个士兵的后勤!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作战? 怎么这么突然? 还有不到一个星期就要演习了,怎么这个时候毫无预兆的就要作战了? 炊事班的其他男兵也不禁为此也议论了起来。 陈班长看他们在那边小声讨论着,脸色马上难看了起来,板着脸怒声训道:“听没听到我的话!” 众人们立刻收声,齐齐喊了一声:“是!” 整个炊事班的人跟着陈班长快速的朝着训练场赶去。 这次除了他们炊事班的人员外,还有医务室所有的军医,包括那名孙医生。 看到熟人的聂然冲着孙医生笑了笑,可惜孙医生就像是看到了鬼一样,缩在人群里装作没看到。 聂然知道他这是上次的“聊天”的后遗症,也不纠着他,快速地跟着大部队往目的地走去。 2区其他士兵已经离开了,炊事班和军医是属于最后一批。 飞机坪上还剩下一架直升机正等待着他们。 所有人紧张有序的上了直升机,安静地坐在那里。 没过一会儿,轰隆隆的螺旋桨声音响起。 机舱内炊事班和军医各占两边,特别是炊事班那些人他们不经常坐飞机,神情看上去一个个都十分的紧张。 只有聂然最轻松地坐在最末端,她很久没有大半夜起来了,这会儿还觉得困,干脆就靠在那里闭目养神了起来。 伴随着直升机的螺旋桨的轰鸣声,机舱内气氛沉闷的让人觉得窒息。 而恰好就在这个时候,直升机遇到竟然遇到了气流颠簸了起来。 这让原本就紧张的气氛更是到达了顶点。 “怎么回事?” “这飞机怎么了?” “失控了?坏了?” “我们不会要死了吧?” 炊事班的人在听到不知道谁突然冒出的这一句话后,紧张的面色都白了起来。 “气流而已,没事的。”聂然看到王班副吓得心脏病都快要犯的样子,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这才稍稍让他们安心了些许。 果不其然,飞机在颠簸了将近半分钟后就平稳了下来。 在将近飞了四个多小时后,直升机总算是安全降落了。 一下飞机,王班副就像是掉了半条老命似的,靠在那边走不道了。 缓了将近一分钟后这才朝着目的地走去。 聂然一边走一边看着周围的环境,比起2区来说,这里简单了很多,应该是被暂时规划出来的基地。 “快点!马上就要五点了,我们到现在还没有做早饭!到时候战士们吃什么!”陈班长看他们磨磨蹭蹭的样子,站在那里怒瞪着他们呵斥了起来。 一群人被陈班长呵斥后,只能硬提起劲儿快步朝着食堂跑去。 经过了堪称兵荒马乱的两个小时候,早饭勉强踩着点完成了,等到那些士兵全部吃完打扫完毕后,那些炊事兵们全都累得已经瘫坐在了厨房里面。 半夜整装待发,提心吊胆地坐了四个小时的飞机,一下飞机就又开始马不停蹄地做早饭,可以是整夜没有好好休息。 现在真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过,也就那天早上过得着急忙慌,从午饭开始他们就回归正常了。 一连两天他们每天除了做饭就是做饭,和在2区里没有什么差别,就连兵也都是2区的。 就好像那天早上是场梦境一样。 “我还以为有多紧张激烈呢,结果不过就是从2区部队的炊事班换到了这里,什么变化都没有嘛。” “可不是,害得我白激动了。” 几个炊事班的男兵们趁着上午刚休息的时间,坐在案板上闲聊了起来。 结果还没聊上几分钟,就被陈班长发现,又是一顿训斥,“你们在干什么!瞧瞧这松松垮垮的样子!” 那些男兵被训得大气不敢出一声。 “上面吩咐我们赶紧煮姜汤,很多士兵都在冒雨训练,需要喝姜汤去去寒气。” 那些男兵马上应道:“是!” 陈班长这才往外头走去,可走到一半又停了下来,“对了!聂然,到时候你你和王班副一起去送姜汤!其他的人跟我去搬马上输送来的食物。” 姜汤煮起来很快,把姜切成片,葱切段,然后放在水里煮,只是量太大,耗时有些长,足足花了一个小时才煮好。 王班副和聂然两个人各自穿戴好雨披,拎着两个大的保暖桶往训练场走去。 春季的雨水很足,特别是这里,雨量很大,而且每次下雨都会起雾,那带着浓重湿气的天气让人觉得格外不舒服。 聂然拎着保暖桶踩着水坑走进了训练场。 十几个班的士兵全都冒着雨笔直地站在那里,就像是柱子一样钉在那里似的。 聂然跟着王班副站在2区部队的地方,静静地等着。 在等了又将近一个多小时后,教官们这才放行,让他们休息会儿,排队去喝姜汤。 “看到了吗?那边是预备部队!据说是昨天刚到的!我们竟然和预备部队的兵站在一个训练场,天啊,我感觉好自豪啊!” “是啊,你看那些男兵站得比我们早,到现在还一动不动的,真不愧是预备部队啊。” “我觉得那些女兵也很厉害,看看人家站在那里神色如常,再瞧瞧我们冻得跟条狗似的。” 那些人在排队的时候聊着关于隔壁预备部队的士兵们。 聂然听到后,手微微一滞。 预备部队? 这次预备部队也来了吗? 那六班的人会来吗? 应该不会吧,他们的能力那么弱,不太像是可以有作战能力的。 旁边的王班副显然也听见了,看聂然怔愣的样子,以为是触动到她的伤心事,急忙吆喝了起来,企图想要掩盖掉那些人的话。 聂然被身边突然提高嗓门的王班副给打断了思绪,垂眸继续给那些人盛姜汤。 等2区的几个班全部都人手喝了一碗后,聂然很自然的就拎着那两个桶往训练场外头走去。 在临走之际,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转头朝着预备部队的方向看了一眼。 在滂沱的下雨下,迷彩的衣服早已湿透,黑压压的一片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只一眼后,她便收回了目光,再次往外头走去。 回到食堂里,其他人还没回来,王班副怕她触及到什么,赶她去后厨休息去。 接下来的两天,送姜汤的任务王班副都没有再叫她,而是找了另外个一起去,那个男兵一回来后就跟他们说关于预备部队那些事儿。 那话语里满是崇拜,弄得其他人也心痒难耐的纷纷主动要求去送姜汤。 等到每次回来后,他们都感叹,要是能让给预备部队的人做饭,此生也算是无憾了。 但没想到这句戏言,竟然成真了! 当天中午预备部队的人浩浩荡荡的就进了2区的食堂。 那整齐划一的步伐,好似压境一样,让坐在食堂里正在吃饭的2区士兵们错愕不已。 “预备部队的怎么来了,快看啊!” “哇!他们怎么来这里?难道是来这里吃饭?” “胡说,他们有自己的食堂好不好!” 一时间,各种猜测全都冒了出来。 “哼!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个预备部队么,搞得想神仙一样。”坐在人群里的杨树看到那群人后,很是不屑地冷哼了起来。 “不是神仙,胜似神仙。”吴畅早已被预备部队里那些女兵给迷了眼,“瞧瞧这些姑娘,真漂亮啊!” “你说什么呢!”杨树一筷子直接砸在了吴畅的脑袋上。 吴畅回过神,顿时改嘴,“但是没聂然漂亮,嗯!聂然最漂亮!” 这边2区的人聊得正起劲,那边预备部队的一班教官安远道对着陈班长说道:“抱歉啊班长,我们那边的食堂出了问题,没办法开火了,所以这几天可能都会在这里吃。” 陈班长一愣,还真留在这里吃饭?忙不迭地点头,“哦哦,可以啊!” 安远道扫了一圈食堂里的士兵,然后说道:“那个……我们可以晚点吃,让2区的人吃完。” 陈班长摇了摇头,“没事的,你们预备部队这次才来了三个班,没多少人,也就一口饭的事情。” 让士兵等饭,那是作为炊事班的耻辱,是他作为2区炊事班班长的污点! 安远道笑了笑,“那就麻烦你们了。” 食堂里静默了很久的士兵们听到后这下都激动了起来,“天啊,听到没!我们居然和尖子里的尖子一起吃饭!” 但这份激动还没保持几秒,就听到倏地一道喊声在食堂里响起。 “小然然,你在哪里?!” 安远道被这一嗓子吓得,原本对陈班长的假模假样的风度差点给打破,他忍不住训斥道:“严怀宇,你乱叫什么!” “汪司铭说的啊,小然然在2区,我这不喊怎么看得到她?!”人群里的严怀宇耸了耸肩,很无谓地道。 一旁的何佳玉听到后,也像是被提醒了一样,不顾场合地喊了起来:“然姐!然姐!” “你们,你们六班还有没有规矩了!部队纪律在哪里?!”安远道虎着脸训斥道。 乔维笑了起来,“安教官你应该也想看到人吧,不然你怎么不拉我们去3区的食堂啊。” 被当众戳穿的安远道面子有些挂不住,“你!你小子,忘恩负义是吧!行,那就去3区!” 说着就要往外头走去。 严怀宇急忙打住,“别别别,反正等找到小然然,你让去333区我都去。” “胡说八道,哪来的333区!”安远道训斥了一句。 几个人在食堂门口就这样不分场合地闹腾了起来,全然不顾自己是不是在2区的场合! 而食堂里一群2区的士兵听着他们的对话。 然姐?小然然? 这个人是谁? 能和预备那么熟悉,还带然字的…… 难道他们是在找——聂然?! ------题外话------ 今天更一万字,赞不赞?快点夸我啊喂!这么多天说要万更,今天总算是万了呀!~ 081 堂堂尖子生沦为炊事兵?! 听着那群人在门口吵吵闹闹的,2区的士兵们都傻了眼。 要不是知道他们是预备部队的人,还真以为这群人是从大街上找来的。 一点纪律都没有不说,那几个士兵还敢和自己的教官顶嘴,这就是在一般的普通部队里都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就连坐在食堂里吃饭的林淮听到严怀宇对着安远道咋咋呼呼的样子,也有些皱眉。 “他们不会是在找聂然吧?”2区的士兵在听到那些熟悉的字眼后,不禁戳了戳身边的战友。 “估计是,咱们部队也只有聂然这一个和预备部队有关系。” “你听刚刚他们说的没,特意跑过来找聂然,看样子聂然和预备部队还有那个教官的关系挺好啊。不是说聂然是被筛退出来的吗?” “关系好又不代表实力好,一个连枪都握不了的人,就算教官有心放水也无能为力啊。” “对,你说的一点都没错!” 那两个人小声聊的正欢,结果被坐在隔壁的杨树听到了,杨树听得噌的一下火气就上来了,他猛地一摔筷子,站起来就指着那两人怒声道:“你们说什么啊!是不是想打架!” 他这一声喊得极其响亮,让不远处的林淮给听到了。 “杨树,你在干什么!还有没有纪律了!”他冲着杨树一声怒喝。 这个杨树简直狂妄! 那么多外人在场,也不嫌丢人! 不过也幸好他这一声把那边也吵得正欢乐的安远道他们给拉回了思绪。 安远道也重复着林淮的话,对着严怀宇他们训斥道:“听到没有,这么外人在场,这么吵也不嫌丢人!” 但其效果完全不同。 杨树被林淮训斥完虽然还心存怒火但好歹还是坐了下来。 然严怀宇他们根本不把安远道当回事,无谓地耸肩,“丢也丢你的人,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们又不是一班的。” 安远道被他气得鼻子都要冒烟了,“嘿!你这臭小子,狼心狗肺忘恩负义!要不是我,你们这几个人能有这次行动么!” “没有你,我们也一样来,我们上次野外生存训练可是拿了优秀的!”严怀宇很得瑟地道。 结果遭到了安远道的鄙夷,“嘁!瞧把你得意的,要不是有聂然掌控全局,就你,估计连地雷都不敢排!” 严怀宇挺着胸膛说道:“小爷我怎么不敢动了,那些雷有一半是我排的!” “那只能说明咱们预备部队教得好!” 在非训练时间安远道比起其他班级的教官要轻松很多,所以对于他那欠揍的样子,严怀宇表示:“安远道,厚脸皮说的就是你!” “行了,我们来这儿的目的是找然姐的,你和他吵有个屁用啊。”难得一回保持清醒的何佳玉连忙阻断了他们两个人的斗嘴。 “也对,不和你浪费时间了!”严怀宇被何佳玉这么一提醒,这才想起了正事,冲着整个食堂就喊:“小然然!小然然你在哪里啊?” “聂然!” “然姐!”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完全视2区部队那些士兵为空气。 一旁的陈班长听着他们的话,都没有插嘴的余地,在刚才他想告诉这些人,聂然现在就在炊事班里当炊事兵。 可当听到这几个兵的对话后,他有些不确定了起来。 因为从他们的嘴巴里听出来,聂然好像是个十分了不起的人物。 这好像和他们班级里的那个聂然有些出入啊。 他们班的聂然看上去并没有多了不起的样子,特别是被师长打伤后更是一副看着就让人心疼的单薄模样。 就在他迟疑了那么几秒,2区的食堂里头不断地响起一阵又一阵接连不断的呼喊,吵得林淮皱眉,刚想要起身制止时候,一道清冷淡然声音响起。 “找我干什么。”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顺着声音全部看去。 果然是聂然! 在场所有人在看到聂然出现在了食堂门口时,有错愕的、有惊讶还有诧异! 但对于六班的那几个人更多的是惊喜! “然姐!” “小然然!” 那几个人兴奋不已地朝着聂然冲了过去,其中最让人惊愕的是古琳! 这姑娘本来一直窝在人群里,安安静静的,谁料一看到聂然后,竟然第一个扑了过去! “聂然!” 她眼睛红红,声音都哑了。 只是古琳才一走进,脚步就滞住了,她下意识地捂着嘴,惊呼道:“天啊!你的头怎么回事!” 聂然摸了摸自己的头,才发现自己刚才干活儿干的有些热,就把帽子给拿掉了,白色的绷带就从短发里漏了出来。 古琳的话一出,身后那些正沉浸在惊喜之中的人瞬间脸色就变了。 他们快步走了过来。 “小然然你受伤了?怎么会受伤的?”严怀宇将她的头发一撩,就看到额头上厚厚一层白色的绷带。 那隐约透着的红色血迹让严怀宇顿时怒了,他扭头冲着身后的汪司铭怒吼了起来,“汪司铭,聂然受伤这事儿你怎么没告诉我们!” 聂然冷冷地看了一眼汪司铭,那眼神里分明写着‘就知道你会多嘴’这几个大字。 汪司铭对此也很无奈,“不能怪我,安教官把我给暴露出来的。他们就天天跑我宿舍里闹,我实也没办法。” 那几天他特意找安教官请假回家,正巧安远道是送聂然回去的人,这下目的地一样,安远道就知道他回去是干什么了。 谁知道等他再回部队后,六班的那群人就围堵在宿舍楼下,那些女兵不能进男寝没办法,可严怀宇他们几个能啊,一个个每天就来寝室里围追堵截。 围追堵截也就算了,严怀宇那臭小子还很无赖的捉弄他,上厕所没纸,洗澡衣服不见了,这种下三流的手段玩儿的是层次不穷。 最后再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安远道把自己给卖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把聂然去2区的事情给坦白了。 聂然看到安远道那张促狭的笑脸,也知道汪司铭肯定被严怀宇他们几个人给折腾了不小。 这个家伙哪里有教官的样子! 聂然很淡定的将帽子重新带上,将绷带遮住,风轻云淡地说道:“我经常受伤,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六班的那几个人听了也觉得对。 聂然从进预备部队开始就一直大伤小伤不断,严重的时候都是躺在医务室的,现在不过是缠几圈绷带的确算不上什么事。 “可是,然姐你走了怎么也不和我们说一声!你知不知道我们都快急疯了!”何佳玉觉得就算受伤这个事情可以这么轻松翻篇,但一声不吭的就离开这件事是怎么也没办法翻篇的! “就是啊聂然,你说都不说就走了,我还以为你发生什么大事呢!”古琳说到这里眼圈又开始泛红了起来。 那时候她们回到寝室里的时候发现聂然那床的铺盖已经没有了,衣柜里也干干净净,宿舍钥匙都放在了桌子上,几个姑娘当场都懵了。 还以为聂然是不是伤口恶化进医院了还是怎么了,当场吓得连休息的想法都没有,直接喊上严怀宇他们三个男兵跑教官办公室去。 只不过让他们没有意料到,季正虎居然也不知情! 他还以为聂然在寝室里休息! 这下,她们几个就全都乱套了,弄得整个预备部队里也很快得知聂然离开的消息。 毕竟她曾经因为打伤陈悦名声大噪一时,后来又加上野外训练剿灭海盗更是彻底成了预备部队的瞩目人物。 这突然一下子跑了,还是在部队里引起一些震动的。 好在后来他们几从从汪司铭的嘴里挖出情报,得知聂然没事只是被上面调派了,才稍稍安心了些许。 只是原本的害怕和担心一下子变成了抓狂,一个个都发誓要来2区活剥了聂然! 那个坏心的安远道借着聂然的事情和他们约定这次如果训练优异就带着他们来2区找聂然。 于是,那群家伙就跟不要了命似的训练,终于挤上了末班车。 “我们这次为了来见你,可是被安远道折磨的差点没人形,你可要好好补偿我们。”乔维站在旁边笑着索要奖励。 聂然看了他一眼,的确瘦了很多,但那种精气神也提高了不少。 想来安远道这次是真的借着自己的机会,把他们好好折磨了一番。 “可不是,我们这些人差点就死在预备部队了!你都见不着我们了!”何佳玉没有古琳那么容易动不动就哭,但话语里听得出有些哑。 严怀宇想起自己在一班受的那些罪,忍不住就怒瞪了安远道一眼,“我都想好了,要是这个没人性的安远道敢耍我们,我就和他干上!” 聂然毫不犹豫地补了一刀:“那我目测你估计会输。” 瞬间把万丈气势的严怀宇给弄萎靡了。 “那必须的,我是教官他是兵,他怎么可能干的过我!”安远道从那边走了过来,自从那次送聂然回家吃了她买的早餐后,对着丫头安远道倒是没了讨厌,反而还有那么点点的欣赏,毕竟就是一班那些兔崽子们也不一定有她这种魄力敢徒手排雷炸海盗。 “聂然,好久不见啊,不过你这身衣服倒是很奇怪啊,这不像是受训士兵的衣服吧。”安远道一眼就看穿了聂然身上穿着那是炊事班的衣服,他很好奇这丫头怎么跑2区这儿来当炊事兵了。 被安远道这么一提醒,那群人也纷纷看向了她身上这件衣服,严怀宇一看也立即皱起了眉头,“是啊,你怎么穿一个黑色围裙啊?” 乔维也挑眉地问道:“这衣服好像是厨房的吧。” 就在大家都都很不解的情况下,后厨的王班副突然冲着站在食堂门口的聂然喊了一嗓子,“聂然,快点来厨房帮忙!” 因为预备部队的突然到来,他们炊事班显然很无措,准备的饭菜都是仓促之下现做的,王班副早已经忙得晕头转向了起来,所以也根本没看清食堂门口的情况就冲着聂然这么喊。 严怀宇一听,错愕地看着她,“帮忙?你为什么会去厨房帮忙?” “2区还有炊事兵轮流做的事情?”乔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眉宇间却紧紧拧着。 “不是轮流做,我就是炊事班的兵。”聂然神色平淡地说道。 然而就是这么一句平淡的话语,在那群人的耳朵里却如同一道平地惊雷炸得他们魂都快飞了。 “什么?你……你在炊事班?疯了吧!”早在刚才那个男兵叫聂然去帮忙的时候他就隐隐有些知道了,但不敢确定,也不想确定! 现在她这么一说,严怀宇顿时跳了起来。 “然姐,今天不是愚人节。”显然何佳玉还无法接受这一事实。 施倩也一脸无法相信的样子,死死地皱着眉头,“你怎么可能会在炊事班?!这什么情况啊!” 可聂然并不说明什么,只是整了整帽子,从他们之间擦肩而过,“我还要忙,不和你们说了。” “然姐!” “小然然!” 几个人看着聂然往厨房里面走去。 何佳玉被这事实冲击的人有些发懵,“我是不是在做梦?” 打死她她都没想到聂然竟然会跑到2区做炊事兵! 这可是然姐啊,她心目中的偶像啊,怎么就沦落到一个普通部队里做炊事兵呢,还是打杂的那一个! 正当她震惊得脑子里乱哄哄的时候,手臂上倏地被人拧了一把,“嗷——!” 一声呼痛乍然响起,惊的食堂里的是士兵们筷子都掉了。 “严怀宇你他妈神经病啊,拧我干什么!”何佳玉捂着自己被拧疼的手臂,两眼冒火地看着身边的凶手! “说明这不是梦。”严怀宇一脸失魂落魄地看着聂然的背影。 何佳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自家的然姐竟然正在食堂里面拿着拖把拖地。 她的偶像啊,跑这儿来给人打杂拖地! 想到这里,何佳玉脑子里那根叫做理智的弦“咔”的一下崩断了。 她憋着怒气快步走冲进了食堂里面,直接将聂然给拽了出来,“然姐,你跟我们走!” 聂然没防备的被她拖了出来,直到走到大门口,她这才甩开了何佳玉的手,“你要干什么。” 何佳玉嚷嚷地道:“我要去问问营长,为什么把你送到2区来,还让你干这种杂活儿!” “干杂活儿不是挺好的么。”聂然甩干了手上的水珠,又很随意地朝自己的围裙上擦了擦。 或许她自己没有觉得,但她那动作在这群人的眼底完全应该是一个老妇人才有的姿态。 是在让人刺眼! 特别是何佳玉这种直脾气的人,她看到聂然应该握枪的手现在变成了拿菜刀拖把的手,真是又愤怒又替聂然感觉到不值得! “挺好?你没发烧吧然姐!”何佳玉指着旁边的李骁,冲着聂然喊道:“你知不知道骁姐下个月就要进一班了,按理说你也应该进一班的!可现在你不仅没进一班,还被派到这里打杂,这不公平!” 周围的人听到后,不禁倒吸了口凉气,有些吓得连筷子都掉了。 预……预备部队的一班?! 聂然原本是要进一班的?! 这这这……他们没听错吧! 预备部队的一班基本上就是未来的特种了,聂然既然可以进这种地方,那为什么还不敢握枪? 那群人想起聂几天天天躲在训练室的门口,连枪都不敢摸的人曾经是要进入预备部队一班的种子兵! 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群人现在感觉自己智商都不够用了。 “就是啊!”严怀宇也附和了一句,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扭头对着安远道问道:“安远道!是不是你,是不是又是你干的好事!” “这是2区,我可管不到。”安远道表示自己是无辜的。 “谁知道啊,上次又不是没干过这种事!” 当初聂然进六班就是安远道使得坏,后来聂然又当众顶撞他,谁知道这次是不是他记恨在心里偷偷给聂然穿小鞋! “这次真不是我,我还想把这丫头招进一班呢!结果她就跑了!” 当初他为了能把聂然收了,还和季正虎吵起来呢! 结果可倒好,两个人都没得到,这丫头直接跑了。 安远道一想起这事儿就心里就不爽,对着聂然没好气地道:“我说你也真是的!我还以为你离开预备部队是去哪里做大事去了,结果就跑这儿来拖地打杂。那预备部队也有炊事班啊,你干嘛不去那儿!” 聂然笑了笑,“预备部队不是有您这位教官嘛,我怕您使坏,所以跑远点,安全。” “你给我少来,你说实话,你这到底什么情况!”安远道也觉得聂然跑这儿是在大材小用了。 这么好的苗子埋没在炊事班这种地方,暴遣天物啊! “没什么情况啊,就是在2区的炊事班做打杂的,我觉得炊事班挺好的。”聂然姿态悠然,她笑着看了眼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话的李骁,“对了,恭喜你,终于心想事成了。好了,我还要忙,不和你们说了。” 聂然说完这句话后也不管这群人是什么心情,重新折返进了后厨。 严怀宇看她轻描淡写的样子,下意识地想要跟上去,结果被安远道给拽住了。 “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下午还要训练,主次分清楚!”可严怀宇压根不听,还想往厨房里走去,只不过这次安远道收起了笑容,声音微沉了几分,“我让你们见了聂然,你们这次就全程乖乖听我的,这可是我们之间的约定。” 严怀宇脚步轻滞,最终还是停了下来。 “好了,你们在这里聊的也够久了,赶紧找位子吃饭!”安远道命令道。 预备部队的三个班这才快速入座吃法了起来。 食堂再次陷入了安静之中。 筷子和餐盆轻轻碰撞着,六班的那几个人有了聂然的事情,一个个脸上都不怎么好看,他们一边看着聂然在大厅里收盘子,一边吃着碗里的饭,气压极其地低。 这时,那个被聂诚胜派去挑衅聂然的男兵凑到了严怀宇他们那桌旁,低低地问道:“你们和聂然很熟吗?” “废话,我们是一个班的!” 严怀宇他们对聂然那么好,不代表他对别人也那么好。 一群人都心情不佳,懒得搭理他,唯独乔维,他放下筷子,问道:“我想,你应该是来告诉我们她为什么会进炊事班这件事吧?” 他的一句话,严怀宇他们都齐齐地放下了筷子,包括李骁。 那男兵嘿嘿一笑,点了点头,“因为……”他为了保持些许的神秘感,还特意停顿了几秒,“聂然不能开枪了。” “你说什么?!”严怀宇惊得第一个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那男兵以为自己没说完整他们没明白,特意又再一次地强调了一遍,“她不能开枪,所以才被师长派到炊事班去打杂。” “这不可能!”何佳玉下意识地反驳。 不能开枪?这怎么可能呢! 桌子上的每个人都不相信,但只有一个人握着筷子的指尖发白了起来。 唰的一下,李骁猛地从桌子上站了起来。 她的速度很快,快得让人眼前一花,就看到她已经冷着脸色走到了聂然的面前。 “因为我?” 她说话太短,又没头没脑的这么一句,聂然有些不太明白地问道:“什么?” 李骁抬手倏地扣住聂然的肩膀,冰冷的眼底有闪过一丝慌乱,“是不是……是不是因为肩膀的伤,所以你不能拿枪了。” 聂然恍然明白了过来,知道她估计是误以为自己不能拿枪是那次在海岛上为了救她,伤了肩膀。 “不是,是她不敢拿枪,看到枪就怕。”那个男兵见聂然不回答,索性替她回了一句。 这一句话彻底点燃了何佳玉那暴脾气,她对聂然没辙,但没说过对这种小兵没辙。 何佳玉突然越过餐桌,提起了那男兵的后领,将他一把按压在了餐盘里,“放你妈个屁,然姐看到枪会怕?她是神枪手知不知道!当初她一枪就崩了海……” 盗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李骁一个凌厉肃杀眼刀甩了过去,“何佳玉!” 聂然杀过人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以防将来有人会寻上门,对聂然不好。 何佳玉也自知失言,愣了愣后,又再次恶狠狠地说道:“你再乱说,我揍死你信不信!” “我没有乱说,2区的人都知道,而且我们也看到她不敢开枪,最后被师长打了个一耳光。”那个男兵整个脑袋被压在饭里,还是被一个女兵,实在是太过耻辱,他愤怒挣扎,并且嚷嚷道:“你看她额头上的伤,就是那时候被撞在了墙上受伤的。” 他的声音很响亮,整个食堂的人全部都听到了。 预备部队的三个班听到他的话,那错愕惊讶的眼神全部定格在了聂然的身上。 那种被人打量的眼神让聂然很不爽。 非常不爽! 这群人这样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和自己纠缠,一次又一次,早已将她的耐性耗尽。 她嘴角万年不变的微笑逐渐消失在了嘴角,眼底渗出了丝丝寒气,挥开了李骁扣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语气也没有了刚才的温和感。 “这里是食堂,你们要是不想吃就出去,别妨碍别人吃饭。”她淡漠地转过头看向了安远道,“管不好自己的兵,回去之后你还是辞职吧。” 在场的那些人听到后有的差点一口饭直接噎住了。 这聂然还真是够大胆,敢和教官这么说话,简直已经到了不尊大小的地步。 这位还是预备部队里的教官啊! 围观群众看着神色已经不太对劲的安远道,不禁默默地替聂然捏了把冷汗。 不知道这位预备部队会怎么对付聂然! 谁料,安远道绷紧的面色忽而一松,对着预备部队的人说道:“听到没有,管不好你们我就要滚蛋了,所以为了管好你们,一分半钟全部吃完集合,吃不完的罚跑二十圈!” 噗——! 什么?! 全部吃完?! 他们知道,别看安远道平时嘻嘻哈哈的,关键时候一旦下了命令,哪怕还还是一张笑脸,也要执行,否则那张笑脸就成了你的催命符。 预备部队的人看了看自己满满当当的饭菜,这下看向聂然的眼神立刻就变了。 特别是一班的张一艾! 本来以为聂然走了世界就清静了,结果现在到了炊事班还是不安分,还要折腾自己! 刚才还看好戏觉得聂然恶有恶报的幸灾乐祸这下全变成了愤怒。 而聂然在听到安远道那个命令时,一愣,很快就明白过来这是给自己树敌呢! 这个安远道! 聂然冷冷地眯了眯眼眸。 一分半钟后,预备部队的人像是飓风一般度席卷了整个餐桌,不管是男兵还是女兵,嘴里塞得鼓鼓地从餐桌上站了起来 旁边2区的士兵这下都一个个目瞪口呆地像是石化了一样的看着那群人。 疯了吧,这么多饭菜居然真的一分半钟内全部吃光,一点不剩! 这种执行力,真是让人觉得可怕啊。 安远道吃完了东西后,整队将那群人给带走了。 在临走前和聂然擦肩而过时,他笑眯眯地说道:“等你进了我一班,我一定好好管你。” 聂然面无表情地甩给了他两个字:“做梦。” 安远道轻笑着道:“拭目以待咯。” 预备部队的人就这样离开了,聂然站在原地将他们的餐盘全部一个个收了起来。 但这时候,2区的那些人在看聂然的时候眼神已经完全变了。 原来聂然不是他们所猜想的那样,因为各科训练成绩不合格而被筛退出来的。 恰恰相反,她很优秀,优秀到一班的教官都想将她收入囊中。 苍天啊! 一个曾经要踏入预备部队一班的优异尖子生,现在却在他们2区里当炊事班。 师长的脑子是坏掉了吗?! 其中最纠结的就属杨树了。 当他听到聂然是这么厉害的存在,心里说实话多少有些不信。 他多少次默默地站在训练室的拐角看着聂然就那样蜷缩在门口的角落里,连踏进去的勇气都没有,怎么可能会是预备部队里的尖子生呢。 完全和那些预备部队的女兵截然不同。 预备部队的那群女兵看上去就高人一等的姿态,哪里像她似的,一直这么平易近人的温柔微笑着,身上连点兵味都没有。 那群人估计是故意扩大事实,瞎说的吧?! 反正他才不相信。 聂然在这群人的目光洗礼下很是淡定的端着那些餐盘回到了后厨。 后厨里的那些炊事兵也对聂然的态度起了一定的变化,王班副第一个主动跑过去接她手里的活儿。 其他人也不敢动用她,让她坐一边休息就好。 于是这么一坐就直接坐到了晚上的饭点。 还是和中午一样,预备部队踩着点准时就来了。 饭点的时候最忙,王班副就算不想动用她,也必须要动用,少了个人就少了个劳动力,整个进度就慢了下来。 半个小时后,人已经冷清了不少,王班副走到了聂然的身边,笑着道:“那个,我看要不然你就休息去吧,反正这些活儿也不多,我们可以自己做完。” 聂然看他抢了自己手里的碗,说道:“不用,我不累。” “行了,你赶紧和他们说说话吧,我看他们站那里挺久了。”王班副指了指食堂门口的方向。 聂然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严怀宇他们就像是门神似的站在大门口,一双双眼睛都盯着自己。 聂然无奈,只能洗了手脱了围裙,走了出去。 严怀宇他们几个一看到她出来,立即围了上去,将聂然锁在中间。 “不打算解释一下来2区当炊事兵这件事吗?”乔维笑着站在严怀宇身边,单刀直入地问。 聂然冷冷地回答:“这有什么好解释的,部队安排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啊。” 一旁的方亮冷哼着道:“我做你教官那三个月,你可从来没像现在这么安分过。” 中午的时候他就站在汪司铭的旁边,他和汪司铭在严怀宇这群人面前完全没有插嘴的余地,索性等到了晚上再来抓聂然。 结果,和这群人不谋而合。 “我不安分吗?那真是对不起了。”聂然说的很没诚意,完全就是敷衍。 方亮这时候也不计较她的态度了,质问道:“我问你,那群人为什么会说你不敢开枪?你怎么可能不敢开枪?!” 在那次海岛救援行动力,他看见过聂然开枪,那枪法丝毫不亚于自己! 可聂然就是一口咬定,“是啊,我就是不敢开枪啊,不敢开枪怎么了,不是挺正常的事情么。” 被忽略的何佳玉这时候跳了出来,“你胡说,你连海……”她顿了顿后,刻意压低了声音道:“你在那个小岛上杀的人还少吗?!” “所以啊,日日噩梦,夜不能寐,所以请求调派。”聂然顺着她的话就往下接,惹得何佳玉直跳脚,却又没话反驳她。 最后只能化为了一句,“不可能!” 那干瘪瘪的一句话压根没有什么说服力,聂然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接受现实吧。” 说着就要往外头走去。 “这什么见鬼的现实,这根本不可能成为现实!就是我晕枪也不会你晕枪啊!”何佳玉抓着要走的聂然不放。 “喂!别对我们部队的兵拉拉扯扯的!”突然,一个人从包围圈外面闯了进来,将聂然用力一拽拽到了自己的身后。 聂然被这突入的举动愣了愣,随即看着眼前的杨树,一脸莫名。 这家伙跑过来干什么? “你哪位啊?”严怀宇看他对何佳玉那么凶,不由得站了出来。 “你管我是谁,你们预备部队在别人的地盘守点纪律!别以为是预备部队的就了不起。”杨树护着聂然,很不屑地对严怀宇他们说道。 随后就抓着聂然往外头走去。 严怀宇他们几个眼明手快的截住了他们的路。 杨树沉了沉眼色,说道:“让开!” “你走没关系,小然然必须留下。”严怀宇也同样冷下脸说道。 开什么玩笑,他们好不容易等到聂然怎么可能一句话都没问到就让聂然离开。 杨树死死地将聂然护在身后,充满正义感的说道:“我一定要带她走!” 站在旁边的何佳玉简直忍不了,鄙夷地道:“喂,你当演偶像剧啊!拜托你也找清楚保护对象好不好,你看然姐像是被保护的人吗?” “总之,我一定要带她走!”他的语气格外的坚定。 聂然感觉到严怀宇和杨树两个人之间气氛有些微变,这两个人搞什么啊!真当自己是男主角和男二号啊。 她用力地挥开了杨树的手,“你们要玩儿就自己玩儿,我很累了今天。” 聂然话音刚落,就在大家还没缓过神来的时候,她快步走到了古琳的身边。 古琳伸手就要抓她,结果被聂然反手一扣,轻扭了一下,古琳的手就再也用不上力。 聂然很轻松的就离开了食堂。 “得,今天白等了。”严怀宇回过神后,无奈地道。 “不一定。”李骁眸色发沉地看了一眼聂然离开的方向,然后转身走到了食堂里面。 杨树立刻呵止道:“喂!你们干什么,那是厨房,闲人莫进四个字你们没看到啊!” 这回,再没人搭理他了。 被无视了的杨树表示很生气,绝对预备部队太过目中无人,刚想要跟上去教训他们一顿,走在最后的乔维感觉到后,在踏入后厨的瞬间随手就将厨房的门给反锁了。 杨树吃了个闭门羹不说,还差点把鼻子给撞了。 从王班副那里得知聂然的确是不能握枪,原因不明,为此2区的师长还给她请了个心理医生。 李骁听到有心理医生这回事后,又连忙跑到了医疗小组的办公室。 “你是聂然的心理医生?”李骁一看到那名孙医生后,开门见山的就问。 孙医生一愣,小小迟疑地道:“算,算是吧。你们是谁?” 李骁不答继续反问道:“她不敢开枪真的是因为有心理问题?” 孙医生看他们一个个面色不善的样子,又看医务室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犹豫了片刻,不确定地问道:“她是自己这么说的?” 李骁眉头紧锁,眼神有些发冷,“我是在问你,为什么你总是在反问我。” “这个……算是吧。反正,就是她自己说的那种情况。”孙医生很保守地回答。 “那她自己说的,是哪种情况?”严怀宇疑惑地问道。 孙医生皱着眉,很为难地道:“就是……就是她自己说的那种情况。” 严怀宇似乎也看出了他的不对劲,“军医,你这是在玩儿我们啊?!” “她说她没病,是你硬把创伤后症候群冠在她头上的。”就在陷入胶着气氛中时,乔维忽然开了口。 孙医生这下情绪激动了起来:“什么?!她胡说!我根本没有说过!自从那天她反催眠我之后,我连话都不敢和她说!” “反催眠?”听到关键字的李骁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发现自己说错话的孙医生捂着嘴,暗骂自己太蠢! 这下他们要是把这件事告诉师长,那他的饭碗岂不是砸掉了! 孙医生连连摇头道:“不,不是的……我不知道,反正你们别找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接着就一溜烟儿的跑出了办公室。 “反催眠?真的假的,聂然还有这一招?”施倩实在觉得惊讶,“这世界上有聂然不会的东西吗?” 方亮叩了叩桌面,严肃地道:“她反催眠别人,恰恰说明她不想说真话!” “没错!”乔维赞同地点头,“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可她非一口咬定自己有问题,怎么办?” 何佳玉的这话让那群人重新头痛了起来。 的确,只要聂然一口咬定自己有问题,谁也奈何不了她。 “你说她到底要干什么呀,好好的预备部队不待,非要到2区部队,到2区部队也就算了,竟然沦落到炊事班干起了打杂的!”严怀宇满是不解地抓了抓自己的板寸头。 “沦落到炊事班也就算了,好歹刻苦训练后还有机会当受训士兵。但她谎称自己有病,你说她这不是自毁前程么!”施倩也很郁闷地道。 就在所有人都不理解的时候,汪司铭却突然开口了。 “要想知道她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我有一个办法!” 众人的眼神齐刷刷地凝聚在了他的身上! ------题外话------ 又是万更,请叫我勤劳的夏蜜蜂~! 082 基地里传来的枪声 汪司铭在看到他们的眼神后,不由得愣了愣,继续说道:“但是这个办法太危险。” 严怀宇被他吊足了胃口,却又没听到自己想听的,不由得握拳,“汪司铭,你别逼我打你哦。” “你打得过我吗?”汪司铭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带着小小的蔑视,“别忘了,当初格斗考试,你输给了我。” 被戳了软肋的严怀宇这下炸毛了起来,“什么输给了你!那是我本来就不想待在一班,所以才故意输给你的好不好!” 汪司铭对此只是给了他一个极其简单的,“哦。” “喂!你哦哦哦个什么劲儿啊,搞得我像是说谎一样!要不然咱们现在就打一场,让你看看小爷我真正水平!” 说着,严怀宇就要撸起袖子打算和他打一架。 “行了,现在在说聂然的事情,别节外生枝了!”方亮将严怀宇拽了回来,皱眉训斥了一番,“要打架什么时候打不行,非要挑这个节骨眼啊。” “就是啊,然姐的事情大过天,你们要打架到时候回部队你们打个够,没人拦。”何佳玉也皱眉说道。 “我这是被他给逼的么,瞧他那哦哦哦的样子,一班了不起啊,哼!”严怀宇说归说,但到底还是看在何佳玉的面前上没有动手。 他知道,聂然对于何佳玉来说,有多么的重要。 “有多危险?”这时候李骁重新将被扯跑偏的话题拉了回来。 汪司铭皱着眉头,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摇头,“我觉得你们几个女兵去和聂然聊聊,看看能不能套出她的话。” 对于汪司铭这样拖拖拉拉,施倩真的有些不耐烦了起来,“聂然要是能被我们套出来,你觉得那还是聂然吗?你有办法就直说,别这么吞吞吐吐的。” 她的一阵见血让众人们纷纷点头附和。 的确,如果聂然要是真的能被他们几个人简简单单的就套出话来,那也肯定是她自己愿意说的,或者说是故意泄露出来的假消息。 真话,她从来不会轻易说出来。 这一点李骁最有体会。 那时候在海岛上,聂然真真假假的好几次,甚至连她都几番被骗过去。 还有这一次,反催眠?! 在心理医生面前她都敢耍花样,还吓得那心理医生差点自己出心理病。 这么警惕性极高的人,连催眠都没有套出她自己心里的那些话,又怎么可能是他们几句话就能问出来的。 汪司铭显然也被施倩的话给说中了,他犹疑了片刻后,还是点头应了下来。“好吧,但我提前说明,这个计划真的很危险,特别是这个时间点执行,我们可能面临着要被从预备部队赶出去的危险。” 赶出去? 玩儿这么大?! 几个人怔愣了一下。 其中李骁的神色变化最大,她当初因为聂然的问题进过警局,导致后来她进预备部队的时候很是吃力,现在又要为聂然的事情,被赶出去…… 当初她花了那么大的代价,才拿到的名额,目的就是想进一班,将来能进特种。 这是她二十年来的梦想,为了聂然,堵上自己的梦想……这…… 李骁沉思了片刻。 但脑海中却不自觉的回想起了在海岛上那些日子,那一幕幕的画面从眼前滑过。 有聂然和自己商讨作战计划的,有聂然和自己坐在路边喝酒的,还有最后她跑过来救自己的。 那每一个表情,一个细节……都让她眉头拧紧。 倏地,李骁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吓得严怀宇他们一跳。 李骁也不看他们,冷声丢下一句,“我去和她聊聊。”就要往外头走去。 汪司铭急忙对她说道:“记住,和她聊天,情绪千万不要被她主导了!” 李骁沉默地点了点头,就走了。 她不想拿自己的梦想来做赌注,但也不想就此放弃,所以只有拼尽全力和聂然在言语上较量一番。 李骁先跑去已经关了门的食堂后厨里,发现厨房的后门紧锁着,根本开不了。 她不能溜门撬锁,因为这样的话明天早上一旦有人进厨房,肯定就会被发现。 无奈之下她只能爬窗! 还好这里的基地是暂时的,窗户上也没有做什么防盗措施,她顺着那个窗户的隙缝用东西一顶,窗户就开了。 她趁着四下无人,偷摸地爬了进去,在厨房里头翻翻找找了一会儿后,终于在那里头找了一罐啤酒,应该是做菜时剩下的。 反正喝酒不是目的,她拿着酒也只是想要给聂然一个气氛。 当初她们两个人气氛最好的时候,就是在那条布满地雷的小路上喝酒聊天,所以她也只能拿这个做突破口了。 李骁翻出窗户后,将一切回归到了原来的模样,然后带着这一罐啤酒直奔聂然的宿舍。 整个2区里面只有聂然一个人是女兵,所以她并没有和那群男兵安排在一起,而是独立的睡在离食堂不远处的一间单人宿舍里面。 于是,当聂然开门看到李骁冷着脸站在宿舍门口时,她禁不住扬了扬眉,“你来干什么?” 李骁没有回答,反而从怀里掏出了那一罐啤酒,问道:“喝酒吗?” 聂然的视线落在那罐啤酒上,勾起一抹笑,堂堂预备部队的尖子生跑食堂去偷啤酒。 这戏做的也真是够足的。 “作战时间喝酒,你也不怕安远道知道了把你踢出预备部队。”她似笑非笑地靠在门框上看着李骁,“咱们的尖子生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看到这里大雾缭绕,就想起了海岛那里,一模一样。” 聂然不为所动地笑了笑,“所以想用往事来打动我啊?” “你会那么容易被打动吗?”李骁神色平淡地问。 聂然耸了耸肩,“你觉得呢。” “能进去么?”李骁指了指她的房间。 聂然想了想,然后侧了侧身示意她进来,然后关上了宿舍的门。 “提前先说好,我额头有伤,不能喝酒,这是你教的。” 李骁刚坐下下来,听到这句话后,嘴角翘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你记得倒是清楚。” 那天在海岛上,她看聂然一个人坐在那里喝酒,难得多嘴的提醒了这么一句。 可也就是这么一句话,才有了后面的那些让人深刻的交谈。 聂然坐在了她的对面,姿态闲适,“没办法,脑袋太聪明。” “嗯,这点我同意。” 李骁似有意似无意地赞同,让聂然笑意微滞,她靠在椅子上,单手撑着自己的脑袋,直截了当地道:“单纯喝酒我欢迎,其他免谈。” 李骁拉开了易拉罐,喝了一口,接着道:“只要你不能拿枪的原因不是我,你回不回来我无所谓。就像你说的,我没欠你人情。” 哟呵,以退为进,这一招高啊! 啧啧啧,这个李骁几个月不见,嘴皮子功夫好了不少啊。 聂然不动神色地调侃着道:“你什么时候也怕欠人情了,你不是向来战友大过天的么?” 李骁见她说到战友这两个字,不由得接着她的问道:“那你是战友吗?” 哈哈!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聂然在心里简直要笑出声来了。 她不过就是故意喂李骁一个诱饵,这家伙就上钩了。 刚还想她以退为进玩儿的很高明,才一句话就破功,想和自己打感情牌也不是这么直白地打法啊。 聂然笑着,摇了摇头,“不是。” 李骁一怔。 不是?她竟然说不是?! “那他们和你海岛上那些日子的同进退,都只是一场梦吗?”她眸色微沉,带着些许的寒气。 聂然像是没有看到她微变的气息,点头道:“是啊,一场噩梦。” “噩梦?”李骁握着啤酒的手指渐渐收紧,冷厉之色渐渐浮起。 那一群人对聂然的崇拜和喜欢都来源于那一场战役,就连她自己对于聂然的改观也来自这一场战役,可最后竟被聂然称为是一场噩梦! “难道不是吗?差点就要死了,不是噩梦难道是美梦?”聂然不明白自己是哪里触到她的逆鳞了,让她这么的生气。 但她的确没有说错,那真的是一场噩梦。 没有那批地雷,他们这群人现在已经被那群海盗砍断四肢丢下海岛喂鲨鱼了。 李骁手里的啤酒罐子已经开始渐渐有些变形了,可她还是沉冷着声音继续问道:“海岛的战役是一场噩梦,那严怀宇他们呢,又是什么?” 是什么? 朋友?不是,她没有朋友。 战友?不是,她从来不相信这种东西。 陌生人?也不是吧,她知道这群人的名字。 想了半天后,聂然有了一个最为准确的答案:“知道名字的陌生人。” 然而就是她这个答案,让李骁眼神一冷,彻底将啤酒罐子给捏得变了形。 “陌生人?可就是那群你所谓的陌生人和你在海岛上生死与共的!”李骁冷声地提醒,她脸色阴沉的几乎能滴出水来。 “只能说大家的想法都是为了活下去而已,目标一致罢了。”显然聂然对于那句同生共死颇为不屑。 这下,李骁真是被气着了。 聂然她居然否定了一切! 把所有的事情全部给否定了,就好像她只是一个冷眼旁观的外人,在看着他们这一群人自娱自乐,偶尔在旁边给予一声嘲讽。 李骁一瞬不瞬地盯着聂然的眼睛,像是要看穿她一般。 ——情绪千万不要被她主导! 电光火石之间,汪司铭的那一句话突然冒了出来,让她心头一跳。 她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皱。 原来聂然是故意的,她这是在逼自己生气离开! “嗒——”啤酒罐被李骁放在了桌上,那力道不轻不重,却在这安静的房间内显得格外的突兀。 聂然眉梢轻挑起,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深了起来。 有趣! 明明已经愤怒到极点,怎么忽然间又平息了下去了呢? 这个,乔维应该教不了。 只有……汪司铭! 聂然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良久后,李骁眼底的寒气慢慢退了下去,才说道:“别人都说我冷,可真要论起来,聂然你比我更冷,也更绝。” “能被你夸奖,真是我的荣幸。”聂然笑了笑,并没有计划落空后的失落感。 第一局,平局。 现在,开始第二局。 李骁恢复了些许的镇定后,再次开口问道:“既然你那么不喜欢部队,那为什么当初要来部队。” “那你呢。”聂然双脚交叠在一起,单手撑着下巴,悠悠地道:“就像是你对冯英英根本不是出于战友情,朋友情,甚至一旦威胁到你离开部队,你就毫不犹豫地给了她一巴掌,为什么她死了,你却那么的纠缠不休呢?” 李骁一愣,冯英英这三个字就好像尘封了多少的记忆一样。 现在被聂然忽的一下提及,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她不明白,聂然为什么要突然间在这时候提起冯英英这个人,但还是依言回答道:“因为我不能让一个人无辜枉死。” “除了这一点呢?我看当初在新兵连你和她的感情并不怎么好,但却能让她仗着你的名号为所欲为。” 关于冯英英,聂然一直很不明白。 李骁为什么可以如此纵容她。 除了那一次把她溺死之外,其他时候基本上都默认了冯英英的所有的小动作。 半响过后,李骁这才说了出来,“她……救过我。” 聂然顿时明白了过来。 救命之恩啊,怪不得呢。 欠下这么一份情,的确是不怎么能还得清。 “不过……”聂然食指无意识地叩动着桌面,一下又一下,“你确定她不是设计完你,再救的你?” 她的这一席话震得原先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李骁立刻抬起了头。 眼底充满了不可思议和惊讶。 设计? 这怎么可能呢! 李骁下意识地摇头。 这个猜测实在太过大胆,也太过匪夷所思。 聂然见她那么抗拒,有意无意地说道:“我也是随便说的,只是觉得你能力比她高出不知道多少,她救你?呵呵。” 最后那短促的声音充斥着一种讽刺的意味。 李骁垂眸,眉头死死的拧紧。 她虽然不想相信,但是心里又隐隐觉得聂然说的没错,当时自己刚进新兵连,和谁都不熟悉,冯英英却敢拼着命来救自己,不是很奇怪吗? “人都已经死了,一切没意义了。”她强忍着心里纷乱的思绪,平淡地说道。 聂然坐直了身体,无谓地摊了摊手,“只要你过得去这道被人算计的坎,我无所谓啊,反正不是我被算计。” 她这话一出,无疑是加重了李骁心里的阴影,扰得她已经没有再来质问自己的心情。 看着李骁拧得死紧的眉头,聂然微微一笑。 第二局,她胜。 说真的,他们怎么会选择让李骁来做说客的,这也太失策了吧。 李骁在军事上是尖子生,但嘴皮子真的不行,她没有这种天赋。 应该派乔维或者汪司铭来才对啊。 “行了,时间已经很晚了,酒也被你洒得差不多了,赶紧回去睡觉吧。”聂然起身想要替李骁去看门。 却走到半路,被李骁抓住了手。 聂然看她还低着头,那只手却紧紧地抓着自己,不禁眉头轻锁了起来。 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她冷声道:“我知道我骗不了你。” 嗯,挺有自知之明。 聂然微笑着。 “但,你就打算一辈子这样骗自己下去吗?”李骁慢慢站了起来,从腰间将一把黑色枪支拔了出来,放在了她的面前。 聂然脸上的笑容微微凝固,然后彻底消失在了嘴角,她冷着脸色看着李骁道:“你该走了。” 这次她是用命令的语气在下逐客令。 “我不相信你怕模枪,你连死都不怕,怎么会怕模枪。”李骁笃定而又沉冷地道。 “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怕。”聂然面色罩着寒意,甩开了她的手。 “你怕?你杀了那么多人,你现在和我说你怕?简直就是个笑话!聂然,你天生就是握枪上战场的命,你逃不了的!” 逃不了的……不的了……的了…… 那四个字像是戳中了聂然的软肋,她的脸色唰的一下就变了,眼底渐渐腾升起了一股寒翳之色,手握紧成拳,像是在克制着什么。 “请你离开!”她一字一句地咬牙道。 李骁神色也冷锐如芒。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双方在僵持了一分钟后,李骁才面露寒色地转身离开了。 聂然像是脱力地坐在了位置上的,神情紧绷着,好像下一秒就会失控一样。 难道这真是她的宿命? 不,不是的!绝对不是! 不知过了多久,她那异样的神色才慢慢散去,恢复正常。 而另一边的李骁也同样沉着阴寒的脸色走在了回宿舍的路上。 站在路边已经很久的严怀宇他们一看到李骁走出来后,连忙跑了上去,满是希冀地问道:“怎么样,怎么样,聂然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李骁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汪司铭,冷冷地道:“汪司铭,执行你的计划!” “谈崩了?”汪司铭皱眉。 李骁寒着脸色,沉着声音道:“我一定会让她拿枪的!” 这时候的李骁已经完全被聂然挑起了胜负欲,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要让聂然拿枪。 汪司铭看李骁那副愤怒到冲破理智的样子,还是提醒了一句,“但这个计划真的挺危险的,一经发现,很有可能会被退出部队。你确定要赔上自己的军途?” “嗯!”李骁肯定地点头。 这么不理智的李骁,所有人都还是第一次看见。 也不知道聂然到底说了什么让李骁变成这幅样子,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 能把李骁气成这个样子的,当今也只有聂然了! …… 深夜,基地里一片安静。 春末最后一波料峭寒风吹过,漆黑的天幕上没有一丝光亮,如同黑色的丝绒遮盖了这一方的天地。 基地的一栋主要大楼里还有两三点的光亮。 重要的几个站岗的地方警卫员不知为何人都不见了。 黑夜之下,一个人倏地犹如鬼魅一般快速闪过,悄无声息。 “喀”轻微的声音响起。 躺在床上的聂然顿时睁开了眼睛,那清醒的模样好似完全没有入睡过一样。 有人! 难道有敌人潜入? 聂然立刻警惕了起来,看了眼门口的方向。 那扇门正慢慢地被推开,那动作非常的缓慢,声音轻得几乎听不到。 如果不是聂然这种经过特殊训练的人,很容易会错过。 聂然觉得应该不是敌人。 有哪个敌人会钻这种偏僻小屋子。 不是敌人,那会是谁呢? 聂然静静地躺在床上,心里凝出了一个冷笑。 不管是谁,敢撬她的门,就是在找死! 过了漫长的一分钟后,聂然感觉的到那个人已经成功闪身进屋了。 那个人并没有因为进屋而轻松下来,反而小心谨慎地走到了聂然的身边,“窸窸窣窣”了一阵细微衣服摩擦声响起。 随后就听到“喀喀”两声音。 聂然心头一凛! 那是拉开枪械保险的声音! 有人要杀她! 在这个认知形成的那一瞬,她下意识地睁开眼睛并且从床上一跃而起。 那双黑眸此时带着浓浓的煞气,浑身带着肃杀之气,但嘴角却缓缓的荡漾起一抹笑。 “杀我,你倒是挺胆大。”下一秒,聂然以一种鬼魅的速度扑身而去。 那个人一愣,随后急速往后退去。 聂然对于要杀死她的人,她从来不会留情,手法毒辣刁钻,也极其的快,没有在部队时和人打斗时那么轻松,完全都是杀招。 不过那人似乎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每一拳都实打实的很。 两个人在狭小的宿舍里打斗了起来,两道身影难解难分。 那人似乎是想速战速决,再打了一个回合后,就抬手想要给聂然一枪。 聂然瞳孔微缩,双手撑着桌子和床沿,一个利落仰身,顺势一脚踢翻了那人手里的枪支。 随后一个干净利落的翻滚,将枪支拿在了手中。 那人见情况不妙,转身就想要从窗口跳下去,结果被眼疾手快的聂然一把抓住了衣领,一个用力,就重新的拖拽了回来。 聂然反手压制着那个人,另外一只手上枪正顶着那个人的脑袋。 “敢进我房间偷袭,我还真想看看你的尊容。”她冷笑着,用枪将那个人的帽子一挑,李骁的那张脸赫然暴露了出来! 聂然一愣,“你要杀我?” 她的神色再次冷了下来,眸子里慢慢的结起了一层薄薄的寒霜。 李骁被她压制在那里,冷冷地道:“你不是说你不能握枪的吗?” 她的视线还定格在聂然那只握着枪的手。 聂然被她的执着真是打败了,“你知不知道刚才我如果扣扳机,你就死了。” “你不敢,因为你怕。”李骁挣脱开她的手,站直了身体。 聂然危险地眯了眯眼眸,“你挑衅我。” 李骁伸手去拿她手里的枪支,“我不是挑衅,我说的是事实。” 却不知为何,就在这时候,“砰——”的一声枪声响起。 惊得原本寂静无声的基地里,瞬间沸腾了。 警报器的声音不断地响起。 “我靠,怎么会有枪声?!”站在外头正和那几个站岗的2区士兵聊得起劲的严怀宇听到那一声枪响后,闪过一瞬间的错愕后便忍不住爆了一句粗,朝着聂然宿舍方向跑去。 “怎么回事?!” “哪来的枪声!” 几个站岗的士兵立刻提高了警惕,跟着严怀宇跑去。 其他何佳玉他们几个人在听到枪声后,也分别朝不同的方向齐齐跑向了聂然的宿舍。 基地内一栋栋的宿舍楼层全部亮起了灯,所有人下楼后看到严怀宇他们拔腿朝着一个方向跑去后,也纷纷跟了上去。 正在办公室里的安远道在听到枪声的时候也急忙下楼,看到一群群的士兵朝着一个点跑去后,他也快步跟了上去。 只见那群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在一栋楼下。 安远道费力地挤开了那群人,却看到正站在最中间的严怀宇他们几个人正要往上跑去。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他皱眉地问道。 “救人!”严怀宇神色焦急地催促着他。 “哐当——”突然,楼上再次发出了巨大的声音。 那声音响的让楼下的人不禁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往上去看去。 安远道这下也顾不得其他了,推开了这几个人,几步一跨地往楼上跑去。 严怀宇他们几个人一看安远道都跑上去了,当即也跟了上去。 只是一脚,安远道就把那扇门给踹开了。 眼前的景象吓下了他一大跳。 屋里面乱得就像是台风过境一般,杂乱不堪就算了,李骁居然手里拿着枪指着聂然,聂然一副错愕惊吓的表情站在对面。 “你们在干什么!”他忍不住地冲着她们怒吼了一声。 身后严怀宇他们几个人在看到这番场景后,严怀宇忍不住爆粗了起来,“靠,李骁这怎么回事,不是说好拿空枪吓唬人的嘛?!” “唬人?拿枪唬人?!”安远道怒目欲裂地瞪着身边的严怀宇,接着愤怒地喊道:“你们几个,跟我去办公室!” 聂然和六班的那群人,以及一班的汪司铭和方亮两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也跟着被叫了过去。 办公室内,安远道把办公桌敲得砰砰作响。 “你们可真厉害啊,大晚上不睡觉,玩枪是吧?” 严怀宇他们一字排开地站在那里,沉默不言。 “你们还有没有纪律了!竟然敢私下偷袭,还对战友开枪!疯了吧你们!现在什么时候,马上就要作战了,你们当出来旅游啊?!” 那群人头一回没有顶嘴,而是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 “说话啊,这会儿变哑巴了!”安远道怒目而瞪这他们,脸色难看得几乎已经彻底黑了。 严怀宇双手背在身后,小声地道:“我们只是想测验一下……” “测验?测验什么!拿枪来测验?!万一真伤到了,你们打算怎么办,以命抵命吗?敢对战友开枪就这一条,也足够你们离开部队了!”安远道愤怒地冲着他们大吼着。 “这件事是我想的,要罚就罚我一个吧。”汪司铭从队伍里站了出来,将所有责任全部揽在自己的身上。 安远道气得血液直往脑袋上冲,这家伙可是自己最看重的得意门生啊,竟然有一天也会做出这种事情,匪夷所思,简直匪夷所思! 站在旁边严怀宇一听,顿时不乐意了,“汪司铭你这时候当什么英雄。” “枪是我的,我负主要责任。”李骁这时候也从队伍里走了出来。 严怀宇看着他们一个两个抢着负责,搞得自己好像很没担当的样子,“搞什么啊,没有我给你支开人,哪有你的事情啊。” “怎么,听起来你好像还很得意啊?”安远道阴测测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严怀宇摊手,“我的意思是,如果没有我把人赶走,也就没有后续的那些事儿,所以这件事归根到底还是在我。” “其实我也有份。” “我也有。” 安远道看着他们一个个都争先恐后的,更加恼火了起来,“干什么,干什么,一个个都争着抢着是吧,当我给你们颁奖啊是不是?抢什么!你们一个个都逃不掉!” “别啊,这几个女兵都是无辜的。”严怀宇替何佳玉他们开脱着,“她们可什么都没干啊。” 安远道又瞪了他一眼,“是没干啊,还是来不及干啊!” 这群家伙简直昏了头了,竟然在这种关键时刻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 要是在预备部队也就算了,可问题是这里还有其他部队,这要是传出去预备部队的脸往哪里摆! 管教不严、目无军纪这八个字就像大山能把预备部队给压垮! 安远道沉着脸色看着他们,顺势又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冲他正笑的聂然。 这丫头满肚子坏水,也不是什么善茬。 唉……难不成真把这些人给赶出预备部队? 说真的,他舍不得啊。 虽然六班的人居多,但经过这次的约定式训练,安远道发现除了本身的李骁之外,其他人的发展空间还是很大的,好好训练,不能进一班,但至少二班是完全没问题。 就在他不知如何是好实际,一个声音从门外响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 众人朝着门口一看,李宗勇和聂诚胜! 安远道抬手敬礼道:“营长,师长!” “我听说有人在部队里面开枪了?”李宗勇在面对自己的兵时,并不会像私下对待聂然那样温和,说话间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安远道不自觉地低下头,语气矮了半截,“是。” “是谁?” “就这几个兵,他们偷袭了聂然,我想应该他们想考验考验聂然吧。”安远道指了指那几个人,话语里还是替他们开脱了几句。 “什么?偷袭?”李宗勇心里头一惊,连忙看向了坐在一边的聂然,要死了这群下兔崽子们,竟然敢偷袭那小子的心肝宝贝,要真出点事那臭小子还不把群家伙的皮给活剥了! “有受伤吗?”李宗勇担心地问聂然。 “没有。”聂然摇了摇头,“也不是开枪,只是枪走火了而已。” 说完后她若有似无地瞥了一眼站在最队伍里的李骁。 呼……还好,没有受伤。李宗勇这才放下了心。 他笑呵呵地对着身边的聂诚胜说道:“聂师长,真是抱歉啊,这次是我们预备部队的兵没做好,让你们部队的聂然受惊了。” 预备部队自家人发生矛盾,那没关系,可聂然现在已经是2区的了,那就事关两个部队之间的问题了,他必须要给聂诚胜道歉。 聂诚胜对此倒是哈哈一笑,“没关系,他们本来就是一个部队出来的,这么久没见了,切磋切磋也是理解的,我相信他们肯定心里有数的。” “再有数也不能对战友开枪,该罚的还是要罚。”李宗勇面色严肃地训斥着。 聂诚胜摆了摆手,“算啦,我倒觉得少年英雄四个字在预备部队体现的是淋漓尽致,要是在咱们部队,谁敢用枪直接切磋,艺高人胆大嘛,没事没事的。” 他一边笑着,一边又恨铁不成钢地扫了几眼聂然。 这次预备部队的人能做出这种事情,显然也不相信聂然会不敢开枪这一事情。 听在场的那群人说,聂然当时被指着抢一动都不敢动,整个人都吓傻了。 这话听得实在是让他觉得丢人! “虽然聂师长不介意,但你们这次的确是做错了,聂然,这几个人交给你处置。”李宗勇对着聂然说道。 聂然摇了摇头,“不用了,预备部队的兵做错事,就应该交给预备部队的教官来罚,我一个小小的炊事兵可没这资格。” “那你就站在一边看着他们,以防安教官手下留情。” 李宗勇说完后,也就离开了办公室。 聂诚胜连忙跟了上去,这回连一个眼神都没赏给聂然,那感觉好像多看几眼就像是玷污自己眼睛一样。 聂然自然是发现了这一点,她聂诚胜离开的背影,嘴角微微扬起一个淡笑。 这次严怀宇他们闹腾的这么大,惩罚是肯定的了,不然无法向这么多的士兵交代啊。 极限越野五公里、腹部绕圈、以及最后也是最痛苦的练蹲姿! 别看练蹲姿就静静地半蹲在那里没什么动静,其实它的惩罚力度比前两个还要猛。 每个人在没有扶手的情况下身体正直蹲着,其中一条腿笔直地抬起,腿部必须绷成一条直线,身体和腿呈l的形状,连续保持三个小时,接着再换腿。 那原先发僵麻木的腿部一动弹后,这酸爽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根本和那些体能惩罚不能成正比。 聂然就这样坐在训练场地上,陪着安远道看着那群人来回三项不间断的交替着。 在看他们枯燥重复两轮后,聂然无聊地实在忍不了了。 “那个,安教官挺我相信你的,你盯着就成了,我回去睡觉去了。” 但还没来得及走,就被安远道重新给抓了回来,“这可不行,营长命令你监视他们的惩罚。” “可我明天还要做早饭啊。” “那也没办法。”安远道一副正经严肃地脸说道。 聂然气结,“我说,你这到底是罚我呢,还是罚他们?” “我是个兵,我必须要听命令,你就忍忍吧。” 面对安远道的没有任何商量余地,聂然只能傻坐在来直到天际线泛起了鱼肚白。 六点,准时起床号一响,士兵们从宿舍里一个个跑了下来,在看到严怀宇他们站在那里罚蹲姿后,都一个个小声地讨论了起来。 “昨天你听到了没,那一声枪声。” “听到了听到了,好响啊,就是可惜我下来之后人都散了,我什么都没看见。” “我当时在场,我亲眼看到预备部队的兵朝着聂然开枪!厉害不厉害!” “啊?不是吧!昨天上午不是还各种为聂然说话吗?” “谁知道啊,估计是演戏来着吧。” 那些人窃窃私语地路过严怀宇他们面前,偶尔还有几个胆子大的对着那几个人指指点点着。 “都已经一晚上了,可以了。”聂然实在没兴趣被人像个动物似的观赏着,“我知道你是在不爽我,折腾我一晚上了,够了没啊,安教官?” “我什么时候折腾你了?我明明是在惩罚这些兔崽子们。”安远道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还蹲在地上的那几个人。 “得了吧,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啊,赶紧让他们起来吧。”聂然不耐烦地催促着。 “听到没,2区部队的聂然宽宏大量,不计较,起来吧。”安远道连刺带挖苦地嘲了聂然一顿后,这才放人。 聂然听到那话后,轻笑了一声,摇头正打算走时,李骁却从后面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她的面前,冷着声音问道:“真的只是走火吗?” 那把枪她带在身上那么久从来没走过火,结果被聂然碰了一下就走火了。 而且还是在她手上的时候走的火。 这实在太巧合了! 对此聂然也不否认,浅笑地道:“你偷袭我一次,我算计你一把,我们扯平了。” 本来呢,她是没想利用李骁他们的。 可结果这些家伙们不死心,非要送上门。 那索性,她就利用李骁他们的试探和测验彻底的坐实了自己不敢模枪,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的事实。 这样聂诚胜也就彻底对自己死心了。 她到现在都没有忘记,昨晚聂诚胜看自己像是在看耻辱的眼神。 “你会后悔的。”李骁沉默了片刻后,冷冷地说道。 后悔今天所做的一切决定。 聂然并没有回答,而是看着她笑了起来,“其实我不能模枪你应该高兴才对,因为我不能模枪,等于前途已毁,那你再也不用怕我会对预备部队心存不轨了。你为什么会反而逼我去模枪呢?是舍不得我才这样失控吗?” 李骁神色一怔,眼底似乎有各种情绪齐齐涌动了起来,要将她的心神吞噬。 她强压着心里头的的异样,对聂然说了四个字:“自作多情。” 接着转身就直接离开了。 其实在很多年之后,当李骁想起这天时,觉得聂然说的不完全对。 她不是因为舍不得而失控,而是因为失望。 一个曾经和她并肩作战的人,一个难得可以让她称之为欣赏的人,居然有一天沦落成为了只会拖地擦桌子的炊事兵。 原本握枪的手变成了握菜刀的手。 这让她如何不生气,不失控。 也或许是在那个时候,她彻底正视了自己欣赏聂然这一事实。 ------题外话------ 嗷呜,又是一万,求夸奖!~ 083 憋屈,后山有人闯入 聂然看着她失神的样子,笑着对着身后那一群人说道:“以后不要再夜袭了,我不值得你们赌上自己的前途。” 说着,她便往训练场外走去。 “小然然!” “然姐!” 严怀宇和何佳玉两个人下意识地叫了她一声。 聂然停下了脚步,防止这群家伙还不死心,她又补了一句,“人各有志,我不喜欢预备部队里紧张的训练,也不喜欢听教官的话,我就算重新握枪又怎么样,我还是会顶撞教官,还是会被受罚,到时候只会苦了你们,天天替我求情。所以还是放弃我吧。” 他说的言辞恳切,有理有据,竟让人无法去反驳她的话。 李骁和汪司铭几个聪明人一听,便知道聂然这是决心已定了。 不管她能不能拿枪这早就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聂然不愿意留在预备部队,正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就算强留下她,她也还是会不停的被罚,何必呢。 那几个人被她的一番话说的彻底沉默了下来。 “我做饭去了。”聂然见自己的话已经起到效果了,也就直接转身走了。 “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们说,还有继续的必要吗?”严怀宇脸皱成一团,视线紧紧地盯着聂然的背影。 “我觉得……还是算了吧。她都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施倩站在一旁说道。 “可是……我还是好舍不得,聂然那么好,那么厉害,太可惜了。”古琳看着聂然一个人离开的身影,眼眶里莫名的泛红了起来。 “行了,瞧瞧你们一个个哭哭唧唧的,这人还活着呢,又不是死了。”安远道这么没心没肺的一句话说完后,瞬间那群人愤怒得像刀子的眼神集体齐刷刷地朝他射去。 安远道一愣,看着那些人瞪完自己后离去的背影,很莫名地道:“我说错什么了?” 但很快他就想起自己作为教官居然被一群刚犯了错的兔崽子们给瞪了,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喂!你们给我回来,你们这群家伙敢瞪我,是不是还想被罚?!”安远道一边跟上去,一边冲着那群人嚷嚷了起来。 …… 聂然解决完了他们先是回到了宿舍洗漱了一番,一切穿戴完毕后这才去了食堂。 她才刚进食堂,那群正在后厨忙碌的炊事班士兵们一看到她,立刻丢下了手里的东西一窝蜂地跑了出来。 昨天晚上那一枪他们也都有所听闻,等穿好衣服跑去看的时候发现已经晚了一步,人被带走了。 无奈之下只能眼巴巴的等今天早上,好不容易把人盼来了,这下也不管陈班长是不是在食堂里,一个个都争先恐后地慰问了起来。 其中最关心的就属王班副了。 他上下好好的把聂然给看了一番,“怎么样,怎么样,又没有被伤到?都说枪弹无眼,你可别受伤了还闷声不吭的。” “是啊,聂然你要是受伤了你就直说,别怕那群预备部队的人!他们简直太嚣张,竟然敢对你开枪!” “是啊,看上去还对你挺好的,私下里竟然对你那么坏!真是人心险恶啊。” “他们没向我开枪,只是枪走火了而已。”聂然替李骁解释了一句。 “什么走火不走火,他们要不是跑你房间去,这枪能走火嘛!”王班副皱着眉头怪罪着那群人,“这群人哪是惩罚就够的,必须记大过处分,赶出预备部队才行!” “我这不是没事嘛,小惩一下就可以了。”聂然笑了笑,然后转移话题道:“我去擦桌子吧、,马上就要到早餐时间了,在不擦就来不及了。” 她挽着袖子就要往后厨走去,但被王班副给喊住了。 “桌子我们擦好了,你不用去了,不过,你今天和我一起发放早饭,小刘身体不舒服去医务室了,你要顶替他。” 聂然点了点头,“行,没问题。” 炊事班的人分配完了工作后,真想要重新忙活了起来时,食堂的大门被推开了,杨树匆匆忙忙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紧张的神色在看一眼看到聂然后,微松了几分,但还是眉头紧锁地跨步走了过来,“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只是枪走火而已。”聂然不露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躲过了他要上前抓自己肩膀的手。 “走火?你少糊弄人了,他们分明就是想对你开枪!”杨树冷声地说道。 聂然神色平淡地解释,“真的只是走火而已,他们没理由杀我。” 他们夜袭自己也不过就是想逼自己拿枪而已。 如果按原计划进行的话,聂然觉得那把枪里应该是没有子弹的,否则严怀宇上楼后的第一句话不会那么惊讶的责怪李骁,大概是李骁想要做戏做的逼真一点,所以在最后没有把子弹拿掉。 这个李骁当初还说自己胆大,现在看来这胆子一点也不比自己小。 当时要不是自己好奇想看看谁偷袭自己,她那条命估计就真的没了。 杨树气得咬牙切齿,“没理由?没理由他们跑你房间去干什么?难不成是切磋啊?” 没想到聂然还真的点头应了下来,“是啊,就是切磋。” “你!”杨树气得肺都疼了。 他昨晚知道消息冲出来的时候人已经被带走了,最后只好躺在床上眼睁睁地等天亮,现在他想替聂然打抱不平,结果她却云淡风轻的说什么切磋,替那群预备部队的人打马虎眼。 “你是不是怕他们是预备部队的人,所以不敢说实话?我告诉你,你千万别怕他们,咱们2区的人也不是好惹的!” “是是是,你不好惹,我知道了。”聂然看他越说越激动,于是很敷衍地安慰了他几句,接着指着食堂上的挂钟说道:“时间不早了,马上要放饭了,你赶紧归队吧。” 杨树被她这么简单的劝了几句后这才稍稍平复下来了一点,但临走前他还是很不安心的叮嘱了几句。 好不容易把这个碎碎念的和老头似的杨树给送走了之后,聂然这才工作了起来。 七点准时食堂的大门总算打开了。 刚刚出完操的士兵们一个个被安排进来,包括预备部队。 聂然站在食堂里面,低着头替那些士兵将粥包子全部盛放好,递出去。 一个又一个。 直到突然有个不怀好意的声音从外头响起,“2区部队的炊事兵聂然,好久不见啊。” 聂然抬头一看,居然是预备部队一班的张一艾,她扬了扬眉,还真是好久不见了呢。 自从陈悦被自己揍了一顿后,张一艾就在部队里看到自己都是绕道走的,以至于后来基本没怎么看到她。 没想到现在竟然敢这么堂而皇之的跑出来,一张小人得志的嘴脸。 “好久不见。”聂然并不想和她搭话,很简短的回应了一句后,又低头重复着将食物都盛放好,递了出去。 张一艾接过后,聂然才放了手。 但没想到,在她放手的同时,那的餐盘就以一声“哐当——”的清脆响声壮烈的砸向了地面。 那刺耳的声音让整个食堂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张一艾看到自己裤子被粥泼了一身,立刻爆发了,“喂!你搞什么!你到底会不会端饭啊,竟然直接把粥往我身上甩?!” 聂然怔了怔。 刚才她明明已经接过去了自己才放的手…… 聂然抬头看向她,发现她眼底闪过一丝挑衅,顿时了然。 她这是故意的! “说话啊,哑巴了,道歉都不会啊!”张一艾不依不饶地逼问着。 食堂里的那些士兵们的目光聚集在了她们两个人的身上。 聂然冷眼看着,一句话也不说。 旁边的王班副见气氛有些不对劲,急忙走了过来,“抱歉抱歉,我给你重新在弄一份吧。” 然后对身边的聂然催促地道:“你快去把地给扫了。” 聂然沉冷地扫了张一艾一眼,不吭声地拿着扫把走了出来,弯着腰把地上的狼藉打扫干净。 张一艾居高临下地看着聂然,冷冷地嘲讽着,“昨天晚上没睡好吧?瞧这黑眼圈这么深的,担惊受怕了一夜吧。放心,不会有子弹打你身上的,你可不值得浪费我们预备部队的子弹。” 手脚麻利的王班副刚要把早餐给她端出来,结果听到她这花话,立刻就不爽了起来。 他把盘子“砰”的一下放在了桌子上,愤怒地道:“你这个女兵怎么说话的!你们预备部队自己的兵私下开枪已是大忌,还敢堂而皇之的说这种话,你也不臊得慌。” 张一艾被王班副这么一砸,本来就吓了一跳,现在还被他这么训斥,当下就不满地顶嘴了回去,“什么啊,我又没说错,本来就是她没睡好,才弄得我衣服上一身的饭菜。” 说完后她又轻蔑地斜了一眼正弯腰扫地的聂然,冷嗤道:“握不枪也就算了,连打饭都打不好,简直在浪费部队的粮食!” 正弯腰扫地的聂然手里的扫把微微一滞。 气氛在这一瞬间变得更加紧张窒息了起来。 在场的人都紧紧盯着聂然,等待着她的反应。 就连何佳玉他们也不由得坐直了身体,看着聂然,希望她能像当初一样一拳把张一艾打翻在地。 然而,聂然并没有,她微微停滞了一下后再次重新拿着扫把清扫了起来。 如果不是刚才她有过那么一瞬的停滞动作,所有人都以为她压根没有听到。 张一艾见她没有反应,不禁愈发的得意了起来,她冷哼地嘲笑道:“知道没资格嚣张,都学乖了呀。” 她的添油加火并没有引起聂然的反应,但不代表没有引起别人的愤怒! 坐在餐桌前的杨树听到后,手里的筷子“啪嗒”一下摔在了餐盘上,发出了不轻不响的声音,“喂,别以为你是预备部队的了不起!在我们2区的地盘上,你嚣张什么!要不是看在你是女兵的份上,早就揍你了!” “揍我?就凭你?”张一艾这话倒不是完全假话。 她能考进预备部队本身就已经比杨树高上一个等级,更何况她进的还是预备一班,和杨树拉开的差距不是一点两点。 “你!”杨树气得撸起袖子就要上前, 聂然看杨树真的被她一激,上了钩,立刻挡在了杨树的面前对着张一艾说道:“不就是一份早餐么,别影响后面排队的士兵,我重新再给你打一份。” 张一艾双手抱肩高冷地哼了一声,“我可不敢要,谁知道下一份饭会不会直接甩我脑门上。” 她那趾高气昂的小人模样让人看得简直牙痒痒。 何佳玉第一个就受不了,她腾地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了张一艾的面前,怒声道:“你再唧唧歪歪啰啰嗦嗦,她不甩你脑门上,我甩!” 张一艾一看到何佳玉就阴不阴阳不阳地说道:“哟,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刚受罚完就来了,怎么样,集体受罚是不是感觉很有面儿啊?还没作战呢就先被罚,也只有你们六班才做得出这种事情,丢人都丢到2区来了。” 何佳玉气得磨牙霍霍地道:“什么只有我们六班,你喜欢的汪司铭可也在受罚名单里!” 一提到这点张一艾也怒了起来,“还不是你们带坏的,我们一班的人从来没有过违纪现象!” 昨晚上听到汪司铭因为聂然被罚,她气得整宿没有睡! 汪司铭自从进入预备部队,从来不曾踏错一步,就连安教官都没怎么训斥过他。 可现在……居然为了聂然赌上自己的前途! 想到这里张一艾就气不打一处来。 那个聂然算个什么东西,竟然值得他这样做?! 对此何佳玉只是冷笑了一声,“这点子可是他出的,要论带坏也应该是他带坏了我们。” “你胡说!”她听到何佳玉这么污蔑汪司铭,气得就想上前就动手推了何佳玉一把。 何佳玉被她这么一推,怒极反笑地撸着袖子就上前,“哟呵,上次打的都忘了吧,要不然我再给你复习一遍!” 两个人正要动手,就听到食堂外头一声极其威严的训斥:“都在干什么!” 这下所有人都停了下来,齐齐地往门口看去。 此时,李宗勇和聂诚胜两个正站在门口,目光严厉地瞪视着他们。 张一艾站在那里,指着自己被粥米给泼了一身的衣服,面带委屈地道:“师长,你们部队的聂然把饭菜洒了我一身,说她几句她还不服气,让这几个人打我。” “你胡说八道!然姐什么时候要打你了?!” 何佳玉被她这番颠倒黑白的话差点给气绝了,上前就想要评理。 但她的气势太过骇人,场面差点又要再次不受控制了起来。 “一个个闹什么!还有没有当兵的样子了!”因为有事耽误的安远道这时走进了食堂,在看到自己带的班正在营长面前胡闹时,立即怒吼了起来。 瞬间,众人们全部站在那里。 聂诚胜站在那里,脸色铁青着,那看似平静的神情下是压抑着数不清的怒气。 聂然,聂然,又是聂然! 先是枪走火吓傻,现在又是把粥倒在人身上,这个聂然到底还要给自己丢多少次人才算好! 他死死盯着聂然的眼神就如同冰柱一样恨不得将她直接捅死。 “你不要在炊事班干了,去后山守仓库去吧。”聂诚胜努力地克制着自己想要爆发的怒气,冷冷地下令道。 除了张一艾之外,其余的人脸色一变,“什么?!” 后山守仓库? 他们这里的后山是一处料峭的悬崖,根本没有人会去,让聂然过去这不是变相的驱逐吗?! 王班副第一个替聂然求情道:“师长,聂然这是一夜没睡才不小心给洒了的,她不是故意的。” 何佳玉在旁边解释道:“师长,这不是然姐的错,她刚刚一句话都没说,是张一艾她自己在那里胡说八道!你不相信你可以问其他士兵,然姐真的一句话都没说过!” “师长,聂然是无辜的!”杨树也站在那里说道。 可何佳玉和杨树不知道的是,这些话对于聂诚胜来说就像是变相的打脸。 他的女儿,看到枪怕,看到预备部队的兵连反抗都没有,一点血性都没有,简直丢人丢到家了! 聂诚胜阴沉着脸色,对着聂然命令道:“现在立刻执行!” “我看应该就是个小小误会罢了,师长还是不要太放在心上了。再说了,我们部队还欠聂然一次,这次就当扯平了吧。”一直站在聂诚胜身边的李宗勇这时候站了出来当起了和事老。 不过,聂诚胜并没有领情,他果断地拒绝道:“不行,一码归一码,她做错了就应该受罚,这是2区的规矩。” 别看聂诚胜现在说的那么义正言辞的,也别看昨晚上他把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和善模样,他只是不想明面上和预备部队交恶罢了,实际上他一直记着李宗勇把聂然踢回来的事情。 现在有了这么个好的借口当面驳李宗勇的面,当然不会放过。 “还不快走!” 他的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固在了聂然的身上,希望她能为自己辩驳上一句,哪怕一句也好。 但,让人失望的是,聂然依旧没有什么。 她站在那里淡淡地点头应了下来,神色平常地道了一声:“是。” 实际上,不是聂然不想为自己解释,而是她很清楚聂诚胜心里在想什么。 在昨晚的那一枪后,可以说聂诚胜已经完全放弃她了。 现在的聂然对于聂诚胜来说就是一个污点,一个耻辱,一个恨不得能甩掉的包袱。 所以,她的这些解释对于聂诚胜来说就是废话。 聂诚胜在乎的根本不是什么她有没有把粥泼在张一艾的身上,他在乎的是聂然不仅不能替自己做事了,还在不停的给他惹麻烦。 聂然马上脱下了围裙,将一切全部交接完毕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出了食堂。 李宗勇看着她的背影很是不解。 这丫头也不是那么软弱的人,怎么就连一句解释都没有就干脆利落的走了呢? 那不成真的怕聂诚胜不成? 而坐在饭桌上的严怀宇他们看到聂然被这样驱逐,只觉得她委屈,瞬时满腔的愤怒无处发泄,只能用凶狠的眼神看着张一艾。 他们等聂诚胜和李宗勇离开后,几个人快步将张一艾给围了起来。 “张一艾,你他妈的是不是欠揍啊!”何佳玉握紧了拳头,满是怒容地问道。 “老娘第一次那么想揍你!”施倩也握着拳头步步逼近了过去。 张一艾却完全不在意,冷冷嗤笑地道:“私自斗殴,罪名也不小,你们小心被驱逐。” 她得意洋洋地说完后,在一群人的愤怒下转身离开了。 何佳玉气得后槽牙磨得咯吱咯吱的响,紧握成拳头的指节泛着白色,“这个贱人!” 乔维轻拍了下何佳玉的肩,“放心,只要人在预备部队,你还怕弄不到她么。” “可然姐……”何佳玉替聂然不甘心,很不甘心! 她就不明白了,以前那个在预备部队把陈悦打得几近残废的然姐,在海岛上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干掉了那一群海盗的然姐,怎么几个月不见就像是变了个人呢? 一点怒气都没有,就像是换了个人似得。 这和她心里崇拜的然姐完全不是一个人! “算了,去后山还安静点呢。”乔维在旁边安慰地道。 这句话乔维倒是说对了,后山的确很安静,安静得别说人了,连个鬼影都没有。 聂然背着自己的行李走道这里后,就看到了那个需要她来守护的仓库。 说是仓库,其实就是一个空壳子的仓库,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整个仓库破败得好像风一吹就回倒。 在这里,没有起床号,没有晚上的熄灯号,屋子里就一张床,一盏灯,一张桌子和一个小板凳,要不是有扇窗户和灯,聂然还以为自己又被关小黑屋了。 她将自己的铺盖整理了一下,又把房间里的东西归置整理了一番后,太阳已经西沉了。 聂然擦了擦脸,带好了帽子往基地的路上走去。 后山离基地有一段路,这也就意味着她一日三顿饭如果想要赶上,就必须要比别人提早出发,不然她极有可能饿着肚子回来。 她看了看天色好像不早了,脚步不禁快了几分。 紧赶慢赶聂然总算趁着夜色赶到了基地的食堂,里面大部分都已经开吃了,食堂里面的菜也基本上快没了。 聂然站在了队伍的最末端,巧的是站在她前面的人居然是——张一艾! 她看了眼聂然,冲聂然露出一个讥刺地笑容。 聂然淡淡地瞟了她一眼,低垂下了眼眸。 张一艾见她什么反应也没有,自觉无趣也就罢休了。 食堂内长长的队伍一点点地往前挪去。 终于,张一艾排完轮到聂然了,王班副看到她后,连忙将旁边的小碗放在了餐盘里头,笑着道:“这份是你的。” 那个小碗里头是仅剩的一份红烧肉。 还没完全离开的张一艾一看,顿时怒了,“喂!你刚不是说肉没了吗?” “是没了呀。”王班副很无辜用勺子敲了敲那个空了的餐盘,“你看,都空了。” 张一艾指着聂然餐盘里那一份红烧肉,生气地道:“那这份是什么?是蔬菜吗?” 王班副一本正经地说着瞎话,“这是我自己那份,我给聂然你有意见?” 张一艾愤怒地道:“你!你耍诈,这不公平!” “你要觉得不公平,那你可以回你们自己的食堂啊,这里是2区。赶紧的,后面还有人排队呢,你再不走,我就告诉你们教官,你扰乱食堂秩序。”王班副显然懒得搭理她下去,不停地驱赶着张一艾。 张一艾听到他要告诉教官,最终气得跺了跺脚不甘心地走了。 聂然看到王班副成功气走张一艾后解气的模样,说道:“王班副你其实不用这样的。” 王班副哼了一声,“她把你害成这样,我就是不高兴!也不知道师长怎么想的,你明明是无辜的,却还把你弄到那种地方去。” “那里也挺好啊,比炊事班清闲很多。”聂然笑了笑。 最重要的是远离了这里所有的一切,现在的她就是要离这里离得越远越好,将来才会越少波及到自己。 王班副看她那样好脾气的样子,真是又气又无奈,“你啊就是这样,遇到点事儿能过就过,我还是喜欢你那时候拿凳子砸墙的样子,帅气!” 聂然端着餐盘,难得玩笑了一句,“再砸下去,我估计我直接被关禁闭了。”然后找了个地方坐下吃饭。 她才一落座,就发现周围那群士兵们若有似无的将视线瞟向自己,弄得她胃口尽失。 聂然吃了两三口就打算离开,正要站起身,一只手搭在了她的左肩上,聂然本能的想要去扣住那人的手腕。 但还没等她行动,就听到身后熟悉的声音响起,“吃饭。” 接着杨树坐在了聂然的身边。 “我吃饱了。”聂然并不领情地说完后,端着餐盘往收餐区走去。 “后山那边没什么人,晚上睡觉把门关好。”身后,杨树的叮嘱淡淡响起。 聂然脚下不停地继续往外头走去。 那里连个鬼都没有,关什么门! 她放下了餐盘后,摸着黑回到了后山的屋子里。 点上灯,聂然躺在床上,昨晚一夜没睡,现在总算是能躺下来休息休息了。 她也懒得洗澡,直接脱了外套躺床上睡了起来。 这一觉聂然原本打算睡得混天黑地的,可是到了后半夜她就怎么也睡不了了。 因为肚子叫个不停,饿得她不得不从睡梦里醒过来。 她不禁想起刚才那碗红烧肉,早知道刚才就应该吃掉才对! 浪费食物,可耻啊! 她摸着肚子躺在床上翻滚了几圈,确定自己已经无法再继续入睡后,最后决定,还是先去填饱肚子吧! 反正也没人管她,不如去后山找点东西吃。 她从床上一跃而起,穿上了外套,拿出行囊里配置的军刀跑了出去。 下半夜的后山上寒风阵阵,聂然裹紧了衣服继续往山里面走去,黑漆漆的夜色里只听到风随着树枝呼呼的作响,听着让人头皮发麻。 越往里走聂然的脚步也发的轻了起来,树叶丛林里忽然发出了“悉悉索索”的声音,不同于树叶,非常的有节奏。 聂然停下了脚步,这里的光线实在太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所以她站在原地,闭着眼听着那个声音,仔细地辨明着方向的来源。 不是大型动物,那个脚步声非常细小,而且节奏短促统一,应该是兔子之类的东西。 在她确定了是什么动物之后,她轻轻地拔出了腰间锋刃的军刀,屏息凝神地等待着它的靠近。 “悉悉——索索——” 聂然眼眸紧闭,将听觉发挥到了极致。 近了,越来越近了! 三……二……一…… 就是现在! 她眼睛唰的一睁,手里那把锐利的军刀随着她的手腕一挥,直接飞射了出去。 “噗——”的一声入肉声,聂然知道自己抓到了。 她大步走了过去,凑近一看,果然一只白色的兔子躺在地上,身上赫然插了一把军刀,浑身抽搐着。 聂然将刀轻轻拔了出来,单手拎起兔耳朵找了个平坦隐秘的地方生起了火。 以前在前世她在野外生存生火是一把好手,为了填饱肚子,她还特意去训练过自己生火的能力。 只需要三十秒,一团小小的火光就在她指尖绽放。 聂然在旁边找了些树枝添在里面,火光越来越盛。 火光下,她快速熟练的处理着那只兔子,剥皮,剖腹,去内脏,然后用两根树枝将兔子绑起来架在火上烤。 “噼啪——”一堆小小的篝火下,偶尔响起树枝烧裂的爆开声音。 聂然坐在了一块石头上,勤快的翻动着兔子,以防烤糊了。 要是再撒点盐就好了。 她盯着那块兔肉,暗暗地想着。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一股肉香扑鼻而来,引得她不禁吞了口吞口水,手里添树枝的动作越来越快。 树枝的“噼啪”声音接连不断地响起。 时间慢慢地过去,兔肉的表面已经被烤出油脂来了,金黄香脆的很,聂然知道这时候是开吃的最好时间点,她毫不犹豫地撕了一个兔腿大口朵颐了起来。 那一口咬下去,油脂四溢,满足的不得了。 聂然坐在那里吃得正开心呢,一阵细微的响声从不远处响起,让她顿时警惕了起来。 难道被部队的人发现了? 不会啊,她找的地方很隐秘,按理说不会发现才对。 聂然握着军刀,快速地躲到了一棵树的后面。 没一会儿,灌木丛的摆动幅度越来越大,聂然躲在树后面警惕地看着,手里紧紧地握着军刀,打算一击即中。 “悉——索——”在等待了将近三十秒后,一颗黑黑的脑袋终于从灌木丛里冒了出来。 聂然手腕轻抬起,那把军刀贴着她的手心,只等整颗脑袋全部冒出来。 那人似乎爬的特别吃力,再努力了将近一分半钟的时间后,整颗脑袋才算暴露在了聂然的面前。 她下意识地就要挥射出去,却在看到那张脸后停止在了半空。 “柯鲁?”聂然不确定地喊了一声。 因为那张脸上又黑又脏,她除了一瞬间的眼熟之外,真的辨认不出这是不是柯鲁。 那人似乎听到有人喊自己,也愣了愣,随后就看到聂然从树后面走了出来。 他呆滞地望着她,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用力地揉了揉几下眼睛,发现眼前的人不仅没有消失,反而坐在那里吃着东西时,他惊喜地扑了过来,激动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天啊,这件事老天爷保佑啊!” 聂然看他那样子,赶忙朝他的嘴里塞了个兔腿,“行了,有话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柯鲁本身就是被这肉香味给引过来的,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吃饭了,这下嘴里有只腿了,就想有了骨头的小狗,乖顺地坐在一边,连咬了几口。 聂然见他粗暴地啃着那只兔腿,不由得问了一句,“你来这里干什么?” 刚刚她无法确定是不是柯鲁最大的原因还是这里离他们的岛很远,他们这群人常年生活在岛内,从来没出过海,一般来说不会在这里出现才对。 被问到这件事的柯鲁像是被定格了一样,他胡乱地吞咽下嘴里的兔肉,口齿不清地道:“求你救救族长他们!” 救族长?聂然皱了皱眉头,“他们又怎么了?” 柯鲁艰难地拍着胸口咽下剩下的那些兔肉,说道:“他们被这里的海盗抓走了!” 聂然眉头微挑,“被这里的海盗抓走了?” 这里竟然也有海盗? 难不成这次,他们是来打海盗的? 聂然在心里盘算了一番后,又问道:“你们离这里很远吧,海盗怎么会跑到你们那边把人抓走?” 提及这件事,柯鲁的神色就黯然了下来,他盘腿坐在了聂然的身边,娓娓道来:“不是的,自从你们走后,我们就被安排到了陆地上,可是那里的生活我们一点都不习惯,所以就计划着回去,前几天偷偷的找了个艘船我们几个打算先回小岛去,结果在海上被那群海盗给抓了。” 聂然似笑非笑地往自己的嘴里添了一块肉,“你确定你是找了艘船,而不是偷了艘船?” 就凭他们这些人,既然在陆地上住不惯,那肯定也不会去打工了,没有钱又怎么会有船。 被戳穿的柯鲁脸上有些挂不住,讪讪地垂着头不说话了。 聂然也知道他们过惯了岛上的简单生活,回去也实属正常,不过…… “就算你们开船回去,这航线也不对啊。” “我……我们不会开船,开船的那个曾经在海盗的船上待过两天,航线什么的都搞错了,越开越不对劲,想求救来着,结果就遇到了一群海盗,我是跳海才逃出来了的!我游了好几天,刚刚才游到这里。求求你,救救他们吧!再不救,他们可能就要死了!”柯鲁说到最后神色再次激动了起来。 救人?她看上去像是那么有善心的人吗? 聂然又往嘴里塞了块肉,然后指了指山下的那个基地,对他说道:“从这里穿过去就能到达基地,然后你冲着那里面大喊三声救命,会有无数个人出现来帮你。” “真的吗?” 真的会有无数个人来帮他吗?柯鲁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嗯,去吧。”聂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催促道。 柯鲁听到后,也不敢迟疑了,立刻站了起来就往山下跑去。 等聂然把一只兔子全部吃完,把火也灭干净了往自己的小屋里走去时,就听到山下面一阵粗声的嚎叫。 “救命——救命——救命——” 那阵阵的回声,惊得后山上的鸟儿都扑棱棱了起来。 聂然站在山里听着,立刻大笑了起来。 她没睡成,其他人也别想睡得踏实! 基地里听到那惨烈的嚎叫后,宿舍的灯以及警报器再次全面开启,所有士兵都快速地冲了下来。 “什么情况!” “怎么回事?” 一群士兵纷纷朝着呼救地方快速奔去。 刚刚做完路线计划脱衣想躺平的安远道被这突然的呼救声给吵得不得不再次爬了起来, “又是哪个兔崽子干的好事!” 他恨恨地穿好了衣服快速地冲下了楼。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谁他妈大晚上的在喊救命!”安远道一出大楼就看到那群士兵们和昨晚上一样朝着一个点跑去。 他不得不也跟了上去。 训练场上聚集好多的人,他再次费力地挤入了人群里,仔细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怎么是你?” “你不是那个教官?!”柯鲁看到了熟人后,高兴极了,那个女兵还真没骗他! 他抓着安远道的手呼救道:“救命啊,我们的人被海盗给抓走了,你们快去救他们!” 安远道一听,就知道这事儿不能耽搁,立刻拉着他往李宗勇的办公室跑去,“你现在马上和我去营长办公室!” “好,好!”柯鲁忙不迭地点头跟了上去。 ------题外话------ ps:预告一下,明天炒鸡精彩,今天看了的妹纸千万不要错过明天的!真的!相信蠢夏! 084 没错,她就是比你们强! 安远道将柯鲁带进了营长办公室。 这个时间,李宗勇还坐在办公室里研究着地形图,他看到安远道神色匆匆地带人进来,眉头轻皱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他在办公室里就听到外面有人在大声嚷嚷着救命。 “报告营长,我们上次营救的岛民这次又被海盗抓了。”安远道将指了指身边脏兮兮的柯鲁,“他是无意间游过来来呼救的。” “求求你救救我们吧,他们在海上被海盗给抓走了!”柯鲁看到了熟人后,焦躁地恳求着。 李宗勇看着眼前的柯鲁,很是不解地问道:“你们不是已经回到了陆地了吗?” “是,可是我们几代人住在那里,实在不适合你们口中的城里生活,太别扭了!什么都要钱,就连上个厕所都要钱,你们城里人都穷疯了吗?这人有三急的玩意儿你们还收钱。”柯鲁说到自己住在城市里的那几天,就像是倒苦水一样,一股脑地全都说了出来,“还有!还有我吐口痰那警察就要罚我钱,我也真是奇怪了,不吐那怎么办,我再咽回去?” 他真的一点都不明白城市那些人的心态。 上厕所收钱,吐痰要收钱,吃饭要钱,喝水要钱,睡觉也要钱。 那几天他们一群人就是走在路上闲逛,走到哪里所有人都避让开来,就像是在躲瘟疫一样躲着他们。 这十几天对于柯鲁他们来说,就像是掉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圈子里。 在这群城市人里的眼里他们就是一个奇怪的异类。 甚至还有母亲对着自己的孩子说他们是精神病医院逃出来的疯子,以后如果不乖乖的,将来也会被送进精神病医院。 气得他上前就想理论,结果那女人就嚷嚷地报警,然后一群穿着统一衣服带着帽子的人把他们强制带回了一个像监牢的地方,还用铐子拷了起来。 旁边被恶心了一把的安远道尴尬地咳了几声,严肃地说道:“行了,咱们聊点正事吧!” 被拉回思绪的柯鲁这才点头继续道:“哦,反正就是过不了那里的生活,我们打算回去,我和族长他们先坐船回去,谁知道半路就被抓了。” 他风轻云淡的一句话坐船回去却让李宗勇听出了不对劲的地方,“坐船?可是没有船只的航线是往你们那个小岛行驶的。” 已经被拆穿过一次的柯鲁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了,低垂着头含糊不清地道:“偷的。” 反正就算他不说,那个女兵也会把这件事告诉他们,还不如自己招了呢。 哦,对!按照那群警察的说法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站在旁边的安远道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道:“你……你们偷船?!” 他们这一百多号人肯定不是偷小船了,这群人看上去老老实实的样子,居然还敢偷大船?! 那可是犯了很严重的盗窃罪! 柯鲁也自知偷东西很可耻,但是陆地上那群人的生活他们真的过不惯啊,他们也找过人,希望能回到自己的地方居住。 但这些人却说他们住的地方属于危险地方,整个岛屿不是很安全,所以不允许踏入。 柯鲁当时听到后就纳了闷了,他们住了好几代人的地方怎么就危险了,再说了海盗都被赶跑了,哪里还危险了?! 他们想回去,又没办法回去,于是不得不出此下策,偷艘船先回去看看。 柯鲁看到安远道瞪着自己,有羞又愧之下喊道:“你看我干什么,我想回家这有什么错!再说了,现在是说这个问题的时候吗?现在是我们的人被海盗给抓了,你们快点派士兵去救啊!” 李宗勇坐在办公桌前,沉沉地道:“你们是在哪里被抓的?” “这我不知道,我们当时船只迷失了方向,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柯鲁苦着脸说道。 “那被抓了多久?”李宗勇沉吟了片刻,又问道。 柯鲁站在那里低头思索了片刻,“好几天了,我在海里扑腾了将近两天,然后找到了这里的时候晕过去了一次。” “好几天了?!”安远道眉头拧成了个川字,不安地看向了坐在办公桌前同样眉头紧锁的李宗勇。 过一天就已经很危险了,好几天的话,生存的概率极其的低。 海盗基本上劫了财就撕票,他们这群人连财都没有,极有可能当场就…… 显然李宗勇也想到这一点,他立刻问道:“有多少人?” “二十多个人。”柯鲁乖乖地回答。 二十几个人,这个人数不算多,也不算少,人多或许海盗还顾忌一下,但区区二十个人,说实话真没有任何的把握可以确认人是不是还活着。 李宗勇每问一个问题,神色就紧绷一分,“海盗的船只标志什么的有吗?” 柯鲁想了又想,摇头,“标志什么的都没有,就那艘船很新,特别的新,我们当时还以为是商船,这才求救的,要是一般的海盗船我们逃都来不急。” 船只很新? 李宗勇像是想到了什么,然后对着柯鲁说道:“好,你先别急,这次事情我们会替你解决的,你放心。” 柯鲁听到了李宗勇的保证后,这才松了口气,连连点头地道:“好,好!那真是太感谢你们,太感谢了!” 李宗勇吩咐道:“先给他安排一间房间吧。” “是!”安远道应了一声,然后把柯鲁带去了聂然那间刚空下来的独立宿舍。 柯鲁的身份毕竟不是部队里的人,把他放在一群当兵的宿舍里,总不太符合规矩。 索性聂然那间刚空出来的独立的宿舍给他住,也好避免了一些问题。 “这间房间你暂时住着,有什么需要直接找我。”安远道推开了门,把他带了进去。 柯鲁其实无所谓自己住哪里,他现在最大的牵挂就是族长和那群岛民的安危。 他不安地抓着安远道的手臂,问道:“那你们什么时候抓海盗?抓海盗的时候带上我!我认识他们的脸!” 认识他们的脸有什么用,又不是警察抓小偷需要辨识,安远道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可这话他不能说,好歹辜负人家一番好意啊。 他点了点头,劝慰地说道:“我知道了,你放心吧,上次我们能救你们,这次一样也能救,你好好休息吧。” 有了这句话后柯鲁果然镇定了不少。 没错,上次能救,这次他们肯定也能救。 柯鲁点了点头,松开了手,安静地坐在了椅子上。 安远道看他恢复了不少,这才转身往门外走去,走到一半他又转头问道:“对了,你饿不饿,需不需要我给你去弄点吃的。” 他看这人浑身脏兮兮又在海里扑腾那么久,应该好几天没吃过东西了才对。 可没想到柯鲁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刚吃了一只烤兔腿。” “兔腿?”安远道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就他这狼狈的样子,应该不会还在临呼救之前很有闲情逸致的为自己烤了个兔子吃吧? “对啊,兔腿,才烤的,可好吃了。”柯鲁一想到那个女兵做的烤兔肉就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那个兔肉可真好吃啊。 安远道实在觉得他不像是有空给自己烤兔肉的人,所以问道:“你在哪里吃的?” “后山啊,那个女兵烤的可好吃了。” 柯鲁一说安远道就知道是谁了! 聂然! 这个丫头居然敢在后山烤兔肉,他还真小看她了! 早上那副柔柔弱弱的样子,他还真以为这丫头转性子了呢,合着是藏起自己的狐狸尾巴了。 原先他还以为小狐狸真的被2区的人驯服成了小绵羊,原来这一切都是装的! 这个臭丫头,差点都把他给骗过去了。 安远道咬了咬牙,点头道:“行,我知道了,你睡吧!” 说完后,他就替柯鲁关上了房门,往后山的方向走去。 基地里夜色弥漫,安远道踏着夜色一路快速地走到了聂然的那间屋子。 他站在门口,透过窗户看里面一片漆黑。 哼,这臭丫头装睡! “叩叩叩——” 安远道瞧了几次门后,哼声道:“得了,一股子兔肉味,装什么装!” 果然,屋子里没一会儿灯就亮了起来,门被打开后,聂然撇了撇嘴,“他倒是出卖我出卖的挺快。” 安远道看她大方承认,不由得恼怒道:“你跑这种地方,就为了方便晚上烤肉吃?” 聂然靠在门框上,耸肩无辜地道:“什么叫我跑这种地方,明明是你们的兵害得我被放逐到这里。” “你少来,你要不想做,谁还能逼你啊。”安远道气得怒瞪了她一眼。 聂然对此嗤之以鼻地很,“说的好像很懂我的样子。你如果不是来惩罚我的话我要睡觉了。” 说完她就想要把门给重新关上,却被安远道一脚顶住,只见他声音萧肃了几分,“聂然,我不管你在心里盘算什么,别给我在这次的作战里出幺蛾子。” 他总觉得这丫头突然藏起这狐狸尾巴,肯定是有什么鬼心眼儿。 以她那一肚子坏水,哪里是那么容易吃张一艾亏的样子。 所以他提前警告地道。 聂然对此眉梢轻挑地笑了起来,“我现在连菜刀都摸不着还能出什么幺蛾子。” 安远道看她一脸无辜的模样,又的确抓不到她什么马脚,只能恨恨地道:“最好是这样。” 随后他才松开了脚。 聂然对此微笑着正要关门,谁料那只扰人的脚又再次顶住了她的门,聂然还没来得及皱眉,就听到安远道怀疑地问:“你是不是故意让那个人在基地里大吼大叫的?” 聂然故作不知地问:“啊?他大吼大叫了吗?我不知道啊,我只是让他找你们呼救而已。” “你就是报复我是吧!” 聂然故作无辜地摇头。 可安远道哪里会相信,他狠狠地瞪了聂然一眼,似怒非怒地骂了一句,“你这臭丫头!” 接着走了。 咦,这就走了?这么容易?聂然看他这次走的那么干脆利落,反倒愣了愣。 其实比起聂然像早上那么忍气吞声的样子,安远道更希望看到她这个样子,哪怕是一肚子鬼点子,也比早上顺眼。 这才他熟悉的聂然。 安远道快步赶了回去,李宗勇的办公室此时灯还亮着,他站在外面敲了敲门,推门进去正巧看到李宗勇正站在窗口刚结束通话。 “营长,人已经住下了。”安远道站在门口,认真地回答道。 李宗勇点头,“嗯,这次抓他们的海盗应该就是我们的目标。” 安远道不明白为什么营长会那么快就能确定下来,但他下意识觉得应该和那通电话有关系。 他问道:“那我们要怎么做?” 李宗勇看着窗外那黑沉沉地天气,冷声道:“要尽快进行施救。” 安远道站直了身体,应答道:“是!” 夜,越发的深邃起来。 风,钻入窗户的各个隙缝发出呼啸而森冷的声音。 基地里所有士兵都陷入了深度睡眠中。 一切的一切都被黑暗遮盖着……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部队里的训练越来越频繁,就连2区的兵也投入了紧张的训练状态。 整个基地里渐渐弥漫出一种莫名的肃杀的气息。 惟独聂然,每天都在后山上悠闲自得的很,每天拉拉筋,松松骨,闲暇时间就在后山里头逛逛,看有没有什么烤来吃的东西。 这样也避免每天去部队的食堂里被围观。 相比起部队里的紧张气氛,这里就像是世外桃源一般,不知年月。 可她不过几顿没有出现在食堂里出现,杨树就发现了。 他趁着一个小时的午休时间,带着吃的就偷溜去了后山。 杨树以为自己跑过去会看到一个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聂然,但结果聂然不但没有奄奄一息,反而坐在仓库面前正架着火堆,上面挂着一条长长的蛇。 “你不去食堂吃饭,抓什么蛇,你当自己是原始人吗?!”杨树看到她勤快地朝着火堆扇风,就气不打一出来。 聂然看到来人后,眉头微微蹙起,“你来干什么,不训练吗?” “现在午休!”杨树不耐烦地坐在她旁边,将手里给她带的午餐递了过去,“好好的饭不吃,去抓蛇,也不怕被咬伤。” “这蛇没毒。”聂然一只手当扇子扇风,另外一只则不停地翻着蛇肉。 杨树皱着眉头道:“快点吃饭!” 聂然将饭随意地放在地面上,两只手不停的忙碌着,“等一会吧,等着蛇肉烤好就着饭吃,很好吃的!” “你不怕寄生虫啊。”杨树有些嫌弃地看了眼烤架上那条已经被剥了皮的蛇肉。 聂然低头自顾自地忙着,头也不抬地道:“不怕,我烤这么熟,寄生虫都烫死了。” 杨树能感觉到她心情不错,语气里没有前几天那么冷淡,大概是因为有东西吃,所以才这么高兴的吧。 他很嫌恶地问道:“那你吃寄生虫的尸体,不恶心啊?” “不恶心啊,活得我都吃,更何况死的。再说了虫身体里蛋白质很多的,很补的。”聂然无谓地说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被考的香喷喷的蛇肉。 杨树把脸皱成了一团,很厌恶地咦了一声,“你们预备部队决然还吃活的虫,好恶心啊。” 聂然冷冷地瞟了他一眼,“说得好像以后你不会吃一样。” 杨树哼哼地道:“我没事干嘛吃虫,我又不进预备部队!” “你将来进特种,肯定要吃的,就算不训练你吃,饿到极点你也会自己乖乖地吃的。因为比起恶心,活下去更重要。” 聂然的这番话让杨树心头一窒。 没由来的觉得闷闷的。 他的听得出来,最后那句话不是教官说完后她原版照搬说给自己听,而是一种亲身体验后的沉淀和肺腑。 即使她现在说的那么的轻描淡写,但杨树还是能感觉到,她在训练的时候,忍受不了饥饿而去吃昆虫、生食。 “你不会有那机会了。”他突然开口说道。 杨树的本意是以后她不会再需要去吃这些常人无法下咽的东西,但聂然却听出了别样的一番味道。 她的手顿了顿。 的确,她不需要了。 她已经彻底离开了那种日子,现在不过一个看仓库的闲散兵。 “午休快结束了吧。”聂然转头,对他说道。 杨树见她变得那么快,不由得恼怒了起来,“你就这么想要赶我走?!” “晚上你不用送饭过来了,我会去吃饭的。”聂然低着头,继续忙着手上的活儿。 “你想得美,谁会天天给你送饭!”被恼羞成怒的杨树丢下这句话后就径直离开了。 留下了一头雾水的聂然。 她怎么了就招这家伙了? 脾气可真够臭的! 霍珩都没敢这么对她过! 等等! 她为什么要联想到霍珩? 难道真是蛇肉兔肉吃多了,寄生虫上脑了? 聂然立刻摇了摇头,像是要把这人从脑海中挥去一样。 当天晚上她准点到了食堂,发现食堂里竟然没有人! “聂然,你前两天怎么都没来吃饭啊!”正在做最后准备的王班副看到聂然站在门口后,立即上前担心地问道:“是不是不舒服啊?” “不是,我不饿。”聂然环顾了一圈食堂,问道:“我没来早吧?怎么都没人啊。” “这两天部队里天天训练为作战准备,就连饭点都晚了很多。现在部队里啊,紧张的不行。”一提起这件事王班副就忍不住叹息着。 聂然了然地点了点头,问道:“那我现在能来吃饭吗?” “当然了,来来来,今天你有口福了,我做了糖醋肉,我给你多盛点,你这几天没来吃饭,都瘦了!”王班副急忙招呼着她往餐厅里走,自己则跑去后厨给她盛饭。 就这样,聂然一日三餐准点来,每次都能和那群士兵擦过时间点,每天不问世事的吃饱喝足睡觉,本来尖尖的下巴还真圆润了些许。 但比起她的悠闲自在,有人却坐不住了! 柯鲁在部队里住了好几天了,那些人一点都没来找他,急得他在屋子里团团转。 最后,终于他忍不住了! 柯鲁一路直接冲进了办公楼,站在门岗的哨兵看到他怒气冲冲的样子,马上拦住了他。 “你是谁?这里是办公大楼,闲杂人不能硬闯!”哨兵将他阻在了门外。 可柯鲁看他们不让自己进去,以为是心虚,不敢见人,一边往里面冲一边大喊着。 “我要见你们安教官,我还要见营长!放我进去,快放我进去!” “你们骗我,你们这些骗子,快点让我进去!” “你们放开我,我要进去!” 柯鲁在门口大喊大叫地吵闹不已,正当这两个哨兵打算喊人把他拖走时,聂诚胜从办公楼里走了出来。 他听到柯鲁站在门口这样嚷嚷着,顿时拧紧了眉头,面目严肃地问道:“怎么回事?” 两个哨兵也很莫名其妙,“不知道,他一过来就说要见营长和安教官。” 聂诚胜冷着脸看向柯鲁,质问道:“你是谁?” “我还想问你是谁呢?!”脾气本来就不怎么好的柯鲁此时此刻更像是引爆的炸弹,随时随地的向周围的人开炮。 “他是前两天晚上跑来呼救的人,说是自己的亲人被海盗抓走了。”一旁的刘德在聂诚胜旁边解释了一番,随后又对着柯鲁道:“这是咱们2区的师长,最高领导人。你有什么问题也可以和他讲。” “最高领导人?”柯鲁很是怀疑地上下打量地聂诚胜一番,看他身后跟着几个小兵,样子挺大牌的,半信半疑地道:“真的?” “当然了!”刘德肯定地点了点头。 “有那个安教官大?”柯鲁对于部队里的等级并不清楚,所以试探地问道。 刘德笑着道:“那是自然的!” “那比那个李营长也大?” “额……”刘德略有些迟疑地看了眼身边的聂诚胜。 按照等级的话聂诚胜的确是比李宗勇大,只是……李宗勇掌管的是预备部队,聂诚胜掌管的只是一般的普通部队。 这就好比,小学老师和大学老师,虽然都是老师,但是这含金量却完全不同。 即使李宗勇的职位比聂诚胜小,可那含金量却比聂诚胜高一级。 聂诚胜这时候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了起来,柯鲁这句话无疑是在戳他的软肋! 刘德想了想,觉得还是眼前的人要紧,他犹豫了片刻道:“这两位的职位是一样的,没有大小之分,都是这次作战的最高领导。” 柯鲁听到他们等级一样后,这才不再继续往里面冲去。 “那你告诉我,你们不是答应我去剿灭海盗救人的吗?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动静?”柯鲁怒声质问着。 聂诚胜何时这样被人问过话,本就难看的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声音冷硬地道:“这次我们是大规模的剿灭,需要按照作战计划执行。” 柯鲁脸色一变,在原地急得跳了起来,“还要作战计划?这都多少天了,你们还没计划完?” “我们是按规矩来办事,打草惊蛇的话,不仅是你们的亲人会死了,我们的兵也会死!” 聂诚胜的话说的柯鲁竟无话可辨驳,论官腔柯鲁怎么可能是聂诚胜的对手。 他抓耳挠腮地在那里,脸都急得憋红了起来,“那……那……你们什么时候打呀!我们没钱,都是一个个大老爷们的,也没什么能给海盗的,这万一海盗觉得那群人没用,直接杀了怎么办啊!” 他们不是女的,还能被海盗玩玩儿,可以拖延点时间。 这一群男的除非是海盗那边需要苦工,他们还能延缓点时间。 聂诚胜见他态度软了下来,知道这次的谈判自己已经占在了上风,于是冷冷地道:“这个还需要从长计议,到时候会告诉你的。” 话说完后,他就直接往训练场走去。 谁料柯鲁在听到这么一句敷衍性的话后,刚才的无奈和焦躁一下子混合成了愤怒全盘爆发了出来,“还从长计议?要多长,给你们三年五载的好不好!” 他指着聂诚胜的鼻子骂道:“我就知道你不可信,还说和李营长一个等级的!哼,肯定是个糊弄我的骗子!” 聂诚胜被他这么突如其来的举动愣住了。 他这辈子除了老爷子这么指着鼻子训斥过他,其实时候何曾有过这种待遇,这下真是被气着了! “你!” “你什么你!你个骗子,你们这一群骗子!”柯鲁一通怒骂完后就扭身往另外一处走去。 聂诚胜看他要离开,立刻对着身边的人说道:“快,快把他拦住!不要让他跑了!” 竟然敢说他是骗子,还没人敢这么和他说过话!聂诚胜满是怒容地看着前面那个背影。 刘德看自家师长神色不对劲,急忙带着两个哨兵跑了上去,抓住了库鲁的手,“你冷静点!你这样是解决不了任何事情的!” “冷静什么冷静,我要找人去!你们给我放开!你们不能救,有人能救!”柯鲁使了蛮力,一时间刘德他们还真压制不住他。 站在旁边的聂诚胜铁青着脸色,阴沉地道:“有人能救?好啊,你去找给我看,我倒要看看没有我的命令,谁敢救!” 他最后那个字格外的掷地有声,不禁让柯鲁一怔。 “你们放手,让他去找。”聂诚胜对着刘德那群人命令道。 刘德看聂诚胜不是在开玩笑,慢慢地松开了抓着柯鲁的手。 柯鲁愤愤地看了聂诚胜一眼后,转身气汹汹地往训练场地走去。 这几天一到早晨他就看到那些当兵的列队朝着训练场训练,所以他觉得在那里一定能找到他想要找的人! 本来聂诚胜就是要去训练场,索性跟在他身后,也防止他乱冲乱撞到不该去的地方。 柯鲁一走进训练场发现,整片身穿迷彩服的士兵们整齐划一地站在那里,他们头戴迷彩帽,一眼看过去,就像没有边际一样。 根本认不出谁是谁。 “那个……你认识一个短发的,长得挺好看的一个女兵吗?”他随手抓着一个士兵,问道。 他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只能用自己的描述却表达。 但基本上女兵都是短发,这辨识度实在是不高。 “不认识。”那个士兵摇头回答。 柯鲁不放弃地继续问道:“那这里的女兵都在哪里?” “我们2区部队没有女兵。”那个士兵说道。 “没有女兵?这怎么可能呢,你骗人!” 一个不行就找第二个,第二个不行就找第三个,柯鲁不死心地抓着训练场的士兵们一个个问过去。 “这里的女兵都在哪儿?” “不知道。” “那你有认识的女兵吗?” “没有。” “你有见过一个短发的女兵吗?” “没有” 所有人的回答都是不知道、不晓得,急得他额头的汗水都冒了出来。 被逼急的他索性放开嗓子冲着那群士兵喊道:“这里有谁是女的!” 柯鲁的声音吼得格外响亮,在训练场的上空不断的一遍遍回响了起来。 他的声音终于引起了另外一端的何佳玉他们几个人的注意。 “女的?谁要找女的?”何佳玉疑惑地嘀咕了一句,接着眼前一亮,“难不成需要女的前去支援?!” 昨天晚上预备部队就启程赶往目的地了,何佳玉他们一群人因为违规被罚留在部队里。 这让她郁闷了很久。 现在听到有人找女的,还以为是要女兵支援呢,立刻快步冲了出去,举手道:“我,我!我是女的!” 柯鲁一听,还以为自己找到了,顿时冲了过去。 就连站在一旁冷眼旁观许久的聂诚胜听到那个回应后,都不由得看了几眼。 居然找的是预备部队的人?! 何佳玉冲着那人激动得不停地挥手,然后等那人慢慢靠近后,她就发现部队了。 这人……好眼熟啊! 等柯鲁整个人跑到自己面前后,何佳玉惊讶地道“你怎么来了?”随后将站在人群里的严怀宇他们喊了出来,“你们快来啊,上次我们救的那个岛民来了!快来啊!” 聂诚胜听到后,眉头顿时紧皱。 还真有人能救?! 柯鲁兴冲冲地跑了过去,仔细一看并不是自己要找的人,但同样是老熟人,这让他不由得松了口气。 随后着急忙慌地道:“她呢?她在哪里?” 何佳玉很是奇怪地问道:“谁啊?” “就是那个和你们一起救我们的那个女兵,很厉害的女兵!”柯鲁解释地道。 “很厉害的?”何佳玉扭头指着还站在人群里的李骁问道:“骁姐吗?” 柯鲁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连连摇头,“不是,还有一个,还有一个超级厉害的!” “你找她干什么?”汪司铭这时走了过来,冷静地问道。 这次他也违纪受过,和严怀宇他们一起留在了部队里。 柯鲁焦急地道:“我求她救人!” “救人?”严怀宇这就不明白了,“不是救完你们了吗?怎么还要救啊,海盗又回来了?不可能啊,不是全被炸死了吗?” 柯鲁眉头纠结在一起,眼神满是焦躁不安地道:“不是的,是另外一批海盗,这里的兵怎么也不肯救,我也是没办法了,只能求她帮忙了!我相信她肯定有办法,她那么厉害!” 乔维和汪司铭以及李骁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知道柯鲁是在说谁。 只是以她现在这个样子,未必肯帮这个忙! 何佳玉比他们慢半拍,等想到后马上兴奋地跳了起来,“我知道你要找谁了,我替你把她找过来!” 严怀宇和古琳两个人也跟了上去,“我也去!” 站在最前面的林淮看到他们毫无纪律地往训练场外跑去,不禁怒斥道:“现在是训练时间,谁敢动!” “我们是预备部队的,又不是你2区的,凭什么听你的?有本事你让安教官或者让营长来命令我们吧。”何佳玉不屑地哼了一声,从他身边快步跑了。 林淮被她这一番话气得愤怒不已,刚要追出去却被聂诚胜给喊住了。 哼!他倒是想看看谁有那么大的本事! 何佳玉他们三个人一路快速奔跑跑到了后山上只看到聂然正坐在自己的屋门口,用军刀在削树枝。 她打算用树干围成一个圈儿,然后放几只兔子什么的玩玩儿,顺便饿了还能吃。 “然姐,然姐!”何佳玉一看到聂然就情绪激动了起来,跑到了她的面前,拽着她往外扯,“快,快跟我走!有个老熟人要见你,快!” “老熟人?” “快点,你跟我走就对了,快点,真的情况紧急,再不走就要死人了!” “什么死人,喂?!” 聂然还没来得及问清楚,就被他们三个连推带拉的莫名其妙地就被拽到了训练场上。 站在训练场上的聂诚胜看到他们把聂然给带了过来,眼底不禁闪过了一丝地错愕和惊诧。 他们这群人把聂然拽过来干什么?! 被迫拽进训练场的聂然看着这么一大群的人笔直地站在那里,目光整齐地聚集在自己的身上,眉头忍不住拧了起来。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她造篱笆造得本来挺好的,这群人非要把自己抓过来干什么! “给你看个老熟人啊!”何佳玉用力地把她拽到了柯鲁的面前,“你看,是不是老熟人!” 她一个人独自高兴地又向柯鲁重新介绍了一番,“记住啊,她叫聂然!,不然下次你又找不到人了。” “哦哦,聂然,我记住了!”柯鲁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那样子完全就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一样。 “怎么样,惊喜不惊喜?”何佳玉兴奋地问道。 聂然神色淡淡,“这有什么好惊喜的,我早就见过了。” 何佳玉听到后,就像是兜头浇了一盆凉水,“什么?!你什么时候见过的?” “就前几天,在后山的时候。”看着何佳玉泄气的模样,聂然趁机将自己的手从她的手肘里抽了出来,“行了,既然已经见过了,那我走了。” “别!”柯鲁连忙跑到了她的面前,恳求地道:“聂然,聂然!我求求你,救救族长他们,我求求你了!这么多天了,我真的好怕他们支撑不住死了。” 说到依安德他们的时候,柯鲁的神色有开始焦灼了起来。 “他们还没有施救吗?”聂然眉头轻皱了一下。 不可能吧,都多少天了,李宗勇没道理在明知道这件事的情况下还装作不知道啊。 这不是他的做事风格。 说到这里柯鲁凶狠地瞪了一眼站在那里的聂诚胜,“他们说什么狗屁的从长计议,拖了好几天,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时候李宗勇也得知了这里的情况进了训练场。 但柯鲁既然找到了聂然,自然不会再去搭理李宗勇了,毕竟当初替他们解决了那么多海盗的人是聂然,不是李宗勇。 他拱手祈求地道:“所以我求求你,救救那群岛民吧。” 林淮见他们妨碍训练已经将近二十分钟了,于是跨步走到了柯鲁的面前,冷声地道:“这件事你求她也没有任何用,她现在就是个管仓库的人,于其求她,你不如耐心等待我们部队的救援。”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求她!”柯鲁根本不听他的话,用力地就甩开他。 林淮差点因此直接在几个白个士兵面前摔了个狗吃屎,这让他的怒火瞬间冒了出来,他指着聂然就对柯鲁愤怒地道:“你求她有什么用,她一个人难道还能比整个部队强不成?!” 此时,柯鲁愤激地回答道:“没错!她就是比你们强!” 085 跪地求人,当众打脸 他的回答声音很大,几乎覆盖了整个训练场,震得在场所有士兵的眼神气了些许的变化。 他们整个部队比不上聂然一个? 简直就是在开玩笑! 是!预备部队的确很厉害,是尖子兵才能进的地方,这点他们2区的人并不否认。 可问题是,聂然现在是一个连枪都不敢握的被筛退出来的兵,只能在2区做着打杂工作。 就这种兵,他们2区随便一个人都比她强,更别提是整个部队了! 果然,很快就有人跳了出来。 “简直就是个笑话,她聂然是三头六臂还是七十二变化啊,能比的上整个部队?”站在人群里的张一艾率先讥讽地说道。 这次预备部队里面除了严怀宇他们这几个犯了错的人留下之外,张一艾也在其中。 其原因是,安远道觉得上次在食堂里仗义的表现太过糟糕,索性命令她暂留部队里。 张一艾为此气郁不已。 这件事让她上诉了好几回,结果都被安远道一句‘士兵要无条件无从安排’给打了回来。 不爽的心情又被柯鲁这夸大的话找到了发泄口,毫不留情地讽刺着。 “喂,你知不知道她现在就是管仓库的,比炊事兵都不如!说真的,你求她,还不如求我。”她双手环胸,很是高傲地说道。 站在聂然面前的柯鲁听到后,直爽的脾气也让他同样毫不留情地皱眉不屑地道:“求你?你算什么东西,求你?!你连她的一丁半点都比不上!” 张一艾闻言后,这下真是被刺激到了,她快步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气愤不已地指着聂然说道:“我怎么比不上她了,我是预备部队一班的人,她是什么,一个区区普通部队最底层的打杂士兵!我比不上她?哈,实在是个天大的笑话!” 柯鲁眉头皱起,他不懂什么一班二班,他只知道聂然在他们岛民的心目中比谁都厉害。 她是英雄! 是她带领着他们走出了被海盗迫害的时代! 哪怕是那些后来救援的士兵们。 他们可以感激这些士兵为他们所做的一切,但依然夺不走聂然在他们心中的那份尊崇。 “你就是比不上她。”柯鲁用十分严肃和肯定地口气回答着。 张一艾冷冷地哼了一声,“你说我比不上她,就比不上她了吗?你倒是说说看,她有什么能耐的地方,让我比不上她!” 站在旁边的何佳玉凉凉地插了一句,“然姐都不需要和你对打,只需要口述就能打败你,这点还不够吗?” 她的嘲讽极其的浓烈,戳中伤疤的张一艾脸色一白。 那次打架是她这辈子唯一的耻辱! 她又气又恼,咬牙切齿地道:“除了打架呢?还有别的吗?哼,估计也就剩下打架了吧!毕竟其他的什么都不敢。” 张一艾暗讽聂然不敢拿枪的事情,让严怀宇他们心生不忿。 正打算反驳,却没想到柯鲁这时候站了出来。 “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她不敢做的事情,我相信其他人也不会敢了!” “这可不一定。”张一艾得意而又讥笑了一声。 至少她敢拿枪射击,聂然现在可不敢。 柯鲁看着她刻薄的冷笑,心里的火彻底爆发了。 敢侮辱他们心中的英雄,不可原谅! 他跨步走到了她面前,怒视地道:“不一定?她敢没有任何保护措施下徒手排雷,你敢吗?她敢为了诱敌深入,站在地雷区里,你敢吗?她敢为了自己的战友,在没有任何武器装备和救援的情况下,身负重伤一个人留在海岛杀一百多个海盗,你敢吗?” 柯鲁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响,一声比一声更震撼人心。 在这巨大的训练场上,久久回荡着。 张一艾被他那双充逼人的眼神和那魄人的气势吓得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竟愣在了那里,无声地张了张嘴。 那次她并没有参与救援行动,只有一批一班的尖子兵参与行动,她也是后来听回来的那些人说的。 什么挖地雷啊,和海盗当面枪战啊,她觉得一点也不可信,她以为那只是以讹传讹下的刻意吹嘘罢了。 毕竟谁会在没有措施下敢去碰地雷,不要命了吗?! 还有和海盗当面枪战,她这个一班的尖子生在和海盗单枪匹马之下都有些发憷,更何况聂然这种六班的差生,根本就不可能! “有……有谁能证明?”张一艾有些气短地说道。 柯鲁猛地一拍自己的胸口,“我活着,就是最好的证明!” 对此,已经从刚才的话语中缓过神的张一艾不屑地嗤笑了起来,“你?你是谁?” “我就是在那个海岛上的岛民啊!” 张一艾冷笑了一声,“你说我就信啊,有谁能给你证明吗?” 站在旁边与有荣焉的何佳玉同样豪爽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们啊,我们整个六班都能证明。” “这次除了你们几个人来,其余六班的人根本连来的资格都没有!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联合起来唬人的。” 张一艾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这些人是在糊弄自己了。 这几个人一个个的都和聂然好的恨不得能穿一条裤子,他们说出来的话根本不能相信! “我可以证明。”突然,不远处的一个声音响起。 瞬间,在场所有的人都齐刷刷的目光移动了过去,就连张一艾都将视线转移了过去。 只见李宗勇站在那里,面色淡定地重复道:“我证明。” 轰—— 在场的那些士兵们都哗然了起来。 预备部队的营长竟然亲自出来证明这件事。 这事儿肯定是真的了! 老天爷啊!他们的耳朵刚才没有出现幻听吧?! 徒手排雷? 诱敌进雷区? 身受重伤杀海盗? 原本对聂然心中不满的士兵们,心中掀起了一阵阵的惊涛骇浪。 从此对预备部队的敬畏之情又多了一层。 这要怎么样的残酷训练,才能训练出敢这样做的人。 在雷区里徒手排雷,这得要多大的自信和冷静才敢去做,那就好比在和死神擦肩而过啊。 “我……我没听错吧,那个男的说的人是咱们这个在食堂没替自己反驳一句的聂然吗?”站在人群里的刘鸿文惊骇地感叹道。 “我实在做梦吧,一定是在做梦!”在听到营长的亲自证明后,吴畅已经被震惊得整个人都恍惚了起来,“这么牛掰的人,我竟然……我竟然不知死活的起哄开她玩笑。” 他想起那次在训练场的杠杆旁对杨树和聂然一阵的哄笑。 天,如果时间倒流回去,他一定对聂然毕恭毕敬的。 刘鸿文看吴畅那晕乎的样子,小声提醒地道:“你如果是不知死活,那杨树怎么办。” 一语惊醒梦中的吴畅这下马上就清醒了起来,“对哦,杨树不仅和她开过玩笑,还和她吵过架闹过脾气!我的妈呀,聂然没打死他,对他真是宽容了。” 以聂然这种徒手挖雷的彪悍能力,在被杨树搭讪开玩笑后没用地雷砸死他,真的是奇迹啊。 吴畅凑了过去,用极小的声音对着杨树出谋划策道:“杨树,你要不然等会儿抽空给她道个歉吧,争取宽大处理吧。” “是啊杨树,不然我怕她能用像杀海盗的方式宰了你!”刘鸿文也在一旁煽风点火地打趣道。 可杨树并没有搭理,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嘴里喃喃自语地道:“杀过海盗……” 她竟然杀过人。 他一直以为她最多就是训练的艰苦,没想到她居然出过任务,杀过人! 一百多个海盗…… 自己和她同为当兵的,先抛开预备部队和2区部队的等级问题,只是杀没杀过人这一点就已经是落了下乘。 人都说,当兵没杀过人,那就不能是真正的兵! 所以,她和自己是不同的。 想到这一点,杨树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眼神复杂地盯着聂然的侧脸。 春季的阴沉天色下,她就那样站在那里,面色淡然,似乎一切都和她无关,她就好像是一个旁人冷眼瞧着这一切。 明明她正处于这个风暴的中心! 为什么,为什么她总是这么可以风轻云淡的? 她看上去那么的瘦弱,那么的平易近人,杨树到现在还能想起当初她坐在那里和自己笑的时候。 但现在却知道,她杀过人,不仅杀过一个,而是一百多个! 到底,她是怎么做到这样淡然处之的! 而除了杨树不敢相信之外,还有一个也已经懵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那就是站在李宗勇旁边的聂诚胜。 当他听到李宗勇的简短“我证明”三个字的时候,就如同一道雷炸在他耳边,让他嗡嗡作响。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真的幻听了。 在海岛打海盗这件事他怎么不知道? 为什么聂然没有告诉过他?! 徒手挖雷?杀海盗? 这……这个男人口中的人,真的是他的女儿吗?! 是那个被自己打了也不敢握枪的聂然? 是那个被自己称为废物的聂然吗? 他用一种骇然的眼神看着聂然,就好像在看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一样。 聂诚胜实在无法想象,他们口中说的那人会是自己的女儿! 那么的强悍,那么的……让人匪夷所思…… “就……就算她再厉害,那也比不上整个部队的兵力!”站在那里的张一艾在听到李宗勇的亲自证实后,依然不甘心的嘴硬道。 她就不相信自己这么说,李宗勇还会反驳她! 那样做可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了! 柯鲁听到后愤怒地道:“怎么比不上了?你说你们部队厉害,可是这都多少天了,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只会一味的和我拖延,说什么需要从长计议,说什么当兵的命也是命!她呢?” 柯鲁站在张一艾的面前,手唰的一下指着还未发过一声的聂然,“她当初当初在海岛上上逛了一圈,作战计划立刻就拟定了出来,并且带领着我们岛民们开始排雷挖沟做陷阱!” “那时候的情况比现在恶劣一百倍!没有像你们这样大规模的人,也没有任何武器装备,什么都没有!只有海盗为了防止我们逃跑埋在地里的雷!为了打赢这场仗,她就这样站在雷区里徒手挖,那玩意儿一不小心就会爆炸,可她呢,明知道自己可能会死,还是面不改色的挖!” “怎么,难道她的命就不是命了?!你们的命金贵,难道她的命就贱了?!”柯鲁越说神情越激动,说到最后这一句的时候,他的眼神已经从张一艾转移到了聂诚胜的身上。 他分明就是在指责聂诚胜十几分钟前说的那句话。 聂诚胜脸色骤然变了变,却沉着气没有说话。 “你也配和她比?你也不嫌丢人!”柯鲁厌恶地朝着张一艾瞪了一眼。 “就是,敢和然姐比,真不嫌丢人。”何佳玉借机也补上了一刀,气得张一艾脸色通红,但又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聂然站在那里,像是置身之外一样地看着。但心里却因为柯鲁这番强词夺理的话而嘴角轻轻地划过一抹讥笑。 这个家伙,表面话说的可真是一套套的。 自己当初之所以那么拼命的挖,还不是这群人威胁自己,才让她不得不出手帮助。 现在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完全是她为了这群岛民不顾自己生死帮助,将自己完全化身成了救世主一样。 这算什么? 变相的讨好? 聂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柯鲁在教训完了张一艾后,再次转身走到了她的面前,“聂然,我求求你,再帮我们一次吧!” 他双手合十的请求地道。 聂然没有发声,周围一片静默,但众人的视线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她不说话,其他人也一样不敢说话。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 “她已经不敢拿枪了,就算想救也有心无力。”身边的李骁这时候忽然开口说了一句。 她清冷的声音在这一刻显得那么的突兀。 “不敢拿枪?为什么?”柯鲁错愕极了。 聂然轻轻转过头看了身边的李骁一眼,若有似无地冲她笑了笑。 这是想激她? 手段可真弱。 她顺着李骁的话点头道:“是啊,我已经不拿枪了,现在是一个连炊事兵都不如的守仓员。你还是找营长好好的解决这件事吧,我回去了。” 说完后她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转身往训练场外头走了。 帮他救人,她又不傻! 这次那么多人作战,摆明了剿灭海盗的规模很大,她一个人跑进去救那一百多号生死未卜的人,她是疯了吗?! 万一没把人救出来,自己折进去怎么办。 她为什么要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更何况,她现在已经够头疼了好不好! 柯鲁的话肯定刺激到聂诚胜了,说不定今天下午又要被他拉进训练室重新练握枪了。 好不容易她被放逐到部队的最边缘,经过柯鲁这么一折腾,她估计又要回来了。 这群人,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正当她快步往外头走去时,身后再次传来的柯鲁的一声大喊,“到底要怎么样做,你才能肯救他们!是不是你还在生气上次我们扣押下你的事情,我可以给你道歉,我可以给你下跪!” “噗通”一声,膝盖骨和训练场的水泥地面发生了碰撞,闷闷声音响起。 “天——!” 众人看到后,一个个都倒吸了口凉气。 聂然脚下的步子停了下来,但没有转过身。 柯鲁看她停下脚步,以为有希望,连忙跑到了聂然的面前,重新跪了下来,“那次我跪求你的原谅,这次我跪求你救他们!求求你!我求求你!” 站在旁边的林淮刚刚被柯鲁的一番话惊得久久不能回神,现在看到他竟然为此跪在地上,大步走了过去将他扶起,“你快起来,这里是部队,不搞这一套!你们的人部队会救的,你放心!” 可柯鲁并不搭理,还是跪在那里,嘴里念叨着:“我求求你!救救他们!” “然姐,不如你救救他们吧。”何佳玉看到柯鲁一个大男人跪在那里那凄凉的模样,不禁为他也求起了情。 “是啊,小然然!你也不忍心看他这样跪在你面前吧。”严怀宇也说道。 古琳皱巴着小脸求情道:“你帮帮他吧,聂然。” 柯鲁听到他们的求情后,为了表示诚意,他不惜对她大喊了一声道:“我给你磕头了,求你救救他们吧!” 话音刚落,他就“砰砰砰”连续对着聂然磕了三个头。 聂然眉头轻皱,立刻避让了开来。 在训练场的那些人看到柯鲁这样做,神色都沉然了下来。 人都求到这个份上了,聂然要是再不答应下来,那就太过分了! 众人的目光都锁定在聂然的身上。 春风吹拂,她面不改色地站在那里,并没有被他的诚意所打动,淡淡地道:“你求我没有用,起来吧。” “有用,有用!肯定有用!”柯鲁跪在那里怎么也不肯起来。 聂然看他怎么也说不听,当下也不在和他继续纠缠了,侧过身从他身边绕过往外头走去。 众人们都看着聂然的背影,包括李宗勇。 本来他以为柯鲁的出现或许对于聂然的人生是一个转机,但现在看来聂然并没有被动摇。 看来她的想法很坚定,是打算一条道走到黑,不回头了。 唉…… 李宗勇暗自摇头。 而站在那里的林淮见此觉得在这么多士兵面前演这一出,实在是太丢部队的脸,这下又加了三分力道硬把他搀扶起来,“你求她没有任何的用处!而且部队已经出发了,马上就要到达指定山头准备袭击了,很快就要救他们了。” 往外走的聂然听到山头两个字的时候脚下的步子微滞了一下,眉头稍稍拢了一下。 山头? 她的脑海里飞快的闪过了一丝念头。 不,应该不会的! 那个明明是用来演习的,不可能的! 聂然觉得自己肯定是想太多了,轻摇了下头正要抬步往外走去,柯鲁已经松开了林淮的钳制冲到了聂然了面前,堵住了训练场的铁网大门。 “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我给你道歉,行不行?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了!” 看着如此恳切的柯鲁,聂然很是无语地道:“林教官说了,已经在救援了,你还要求我干什么。” “我不信他们,我只相信你!”柯鲁站在她的面前,固执地说道。 只相信自己? 聂然这下玩味儿地笑了起来。 她看上去有那么值得被相信吗? 是不是该小小给他展现一下自己真正的那一面,嗯? “这次是大规模的剿灭,你信我也没用,我一个人杀不了那么多海盗,他们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我。” 她说完就想要推开柯鲁,结果被柯鲁抓住了手臂,“不会的,不会的!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的,你那么厉害!” 聂然眉头锁起,用力一抽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淡漠地道:“我再厉害也不是神,抱歉。” 说完后她将柯鲁推就开往外头走去。 “可在他们的心目中,你就是神!你救过他们,你比这里任何一个人都值得被他信任!”站在远处的汪司铭突然开口冲她喊道。 身后的李骁也走了出来,声音清冷地道:“他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你的身上了,你真的要他失望而归吗?” 他们两个人的话比起严怀宇和何佳玉那一句干瘪的帮帮他来说,更为触动人心。 当然,触动的也只是周围的人而已,对于聂然来说,除非她自己改变心意,否则其他人说的都是废话而已。 “我做不到的事情为什么要给他希望,于其希望过后再失望,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给他希望。”聂然默然地说完后,转过头对着柯鲁说道:“我真的帮不了你,能帮你的是他们,他们会做救援,你安心等等吧。” “等他们救援,人都死绝了!我求求你了!” 柯鲁情急之下又想要给聂然下跪,只不过这次被林淮眼明手快地挡住,严肃地劝道:“你放心,我们部队的人肯定会把你们安全救出来的!这次的计划我们周详,连山里大雾和风向的改变都算了,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聂然在听到几个关键字眼后,眼眸闪过一次惊愕。 她怔愣了一下。 山头、大雾、风向……这几个字在她脑海里盘亘着。 一个让她刚才觉得不可能的事情,现在似乎变成了现实。 林淮似乎将自己的想法和聂诚胜说了,然后运用了这次的作战里面。 不,不对! 那张地形图上分明写着的是演习! 难不成是聂诚胜为了防止被泄露,做了防范?! 所以那不是用于红蓝双方演习用的,而是……这次作战用的! 当这份认知从她大脑里闪现时候,她的神色变得严峻了起来! 当初她其实是特意在聂诚胜的办公室等林淮,为的就是把这个看似完美其实具有极大漏洞的方案以他的嘴告诉聂诚胜。 到时候聂诚胜只要在演习中出现了失败,他的职位也差不多就做到头了。 可没想到,作战计划是成功传达了,不过这份图竟然是作战图! 这意味着那些士兵一旦上了那座山,就全军覆没了。 不是只是红蓝军的帽子上冒烟那么简单,而是死亡,再也不会醒过来的死亡。 聂然站在那里,低垂地眸子里不安、焦躁和纠结。 她握紧的手使得指尖都泛了白。 救、不救两个想法在她的心里做着极大的斗争。 最终,她咬了咬牙决定放弃。 死了人说不定聂诚胜的罪名更大,别说职位了,直接进军事法庭也说不定啊。 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死个人而已,再说了那些士兵又不是听她的命令上的山,和自己完全没有任何的关系。 打定主意后,聂然决绝的转身就快步地走出了训练场,往后山走去。 所有人都看着她渐渐离开的背影。 严怀宇看到后不禁气恼地捶了一下铁丝门,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站在训练场门口的柯鲁还不死心地冲着聂然的身影吼道:“就算你不救别人,那你救救克里吧,他还那么小,孩子是无辜的!” 最后的那三个字顿时让聂然像是按下了暂停键一样,让她停了下来。 无辜的……无辜的……无辜的…… 每在心里默念一遍,聂然的手就不自觉地握紧了几分。 握紧,握紧,再握紧,直到手快要麻木,她还是紧紧的不放手。 如果转身,那她这些天的忍耐就白白的忍受了。 “我求求你了,只有你能帮我了,只有你了……”柯鲁说到后面竟失声痛哭了出来。 整个训练场上就听到柯鲁的哭声,一声又一声,压抑的让人觉得窒息。 是的,现在只有她能帮那群无辜的士兵了。 因为只有她知道那个地形里的漏洞,只有她能把这些人救出来。 聂然咬着牙,眉头深深地、深深地皱起。 一秒,两秒,三秒……十秒……二十秒…… 终于! 她霍地转过身,并且咬牙切齿地重新走了回去。 妈的,那群人要是因为自己无辜枉死了,她得欠多少条命! 训练场内那些几乎快要放弃的六班的人在看到聂然折返回来后,又惊又喜地瞪大了眼睛。 但聂然并不是走到柯鲁的面前,而是站在了林淮的面前,冷声地道:“是那座山吗?” 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别人或许听不明白,但林淮却立刻明白她是在问自己什么,他眉头轻皱起,“军事机密你不应该打听。” 聂然深吸了口气,沉默三秒,突然身形暴起,一把揪住了林淮的领子,将他直接压在了铁丝门上。 她的力道太大,以至于铁丝发出了“哐当——”的巨大声响。 惊得那群受训士兵们都傻了眼。 老天啊,聂然敢和教官直接杠上,太猛了吧。 聂然眼底是一片冰锥般的寒气,手揪着他的领子,问道:“是不是!” 林淮被这突入的变故不禁愣了愣神,在她满是森冷的气息下,竟不自觉地点头应道:“是。” “部队什么时候出发的?” “今天凌晨。” “有和他们通过无线电吗?” “我不知道。” “预备部队的人也在其中吗?” “不是的,预备部队他们在另外一个点伏击。” “哪里?”这句话聂然并不是在问林淮,而是李宗勇。 她必须要知道预备部队有没有上那座山,如果预备部队的人在上面或许还有救,毕竟安远道训练出来的人还是很有水准的,加上这次是安远道带队,说不定他们在自救的同时还能把2区的人给带走。 但……如果两个部队是分头进行,那可就真完了! 正当她思索对策的时候,就听到李宗勇回答道:“在4号目标点的西侧” 那群士兵们这下眼珠子都掉出来了。 原先他们以为李营长不会搭理她,因为这是作战方案,非此次作战人员是不可以听的。 但没想到,李营长不仅说了,还说得特别的详细。 这聂然到底什么来路,让李营长这么看得起。 要知道预备部队的安教官在看到李营长的时候都毕恭毕敬的,可这位呢,要问就问,要说就说,一点上下级观念都没有。 殊不知,聂然本身就很得李宗勇欢喜,除了这次的海岛一战之外让李宗勇很是欣赏之外,在新兵连的卧底成绩也是很不错的,再加上有霍珩在背后罩着的,那臭小子的未来媳妇儿这一层关系,那当然是条件无限放宽了。 有道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他可是很期待喝到这杯儿媳妇的茶的。 李宗勇在这头自我的美好幻想,那头的聂然却在听到两个部队各自分头行动后,神色更加严峻了起来。 她松开了林淮的领子,站立在那里,对着他们吩咐道:“马上连连预备部队和2区部队的无线电!” 然而她只是一个仓库员,没有这个权利命令这些人去做事。 聂诚胜身边的人以及李宗勇身边的人都面面相觑着,不敢随意擅自行动。 收起思绪的李宗勇发现她神色不对劲,对着身边的属下下令道:“连吧。” “是!”那名属下立刻一路小跑进了办公大楼内。 沉闷的气氛再次蔓延开来。 天际线上一层厚重的乌云压境而来,给在场的人都平添了一丝的阴霾。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过去。 所有人都在等。 从一开始,聂然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同样的,她也在等。 她靠在铁丝网上,神色凝重。 时间每过去一分钟,她心里的希望就少上一分。 时间越长,代表着连接越困难,失联的机会就越大。 过了将近十分钟后,李宗勇的属下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面色焦急地道:“不知道怎么回事,无线电无法连上他们!” 这一个消息立刻让众人们惊讶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 “明明凌晨的时候还有联系,怎么会才短短四个小时就失联了!”聂诚胜听到这个消息后,不禁皱眉质问道。 “这……这我也不知道。”那名属下也不知所措了起来。 果然失联了! 聂然当下就转身往外头走去。 何佳玉看到她一言不发地沉默离开,急忙喊道:“然姐,你去哪儿?” “那还用说啊,聂然肯定是去救人了。”施倩笃定地说道。 何佳玉望着聂然快速往外走的背影,禁不住崇拜地赞道:“靠,然姐就是然姐,做什么都燃爆了!然姐等等我,我也要去救人!” 说着就飞快地赶了上去。 “小然子,我也去,带我一个!”严怀宇也紧跟其后地说道。 这下,六班那几个原先是罚留下来的人全都跟了上去。 聂然还没来得及开口拒绝,就听到林淮的呵斥声响起,“你们干什么,造反吗?!还有没有部队纪律了!” 在师长和营长面前说走就走,一点规矩也不讲不说,还在这群士兵们面前这样胡来,以后这群士兵也有样学样怎么办! 那还有部队的样子吗?! 可何佳玉那几个人压根就不搭理他。 对于他们来说,除了预备部队的教官之外,其他部队的教官是没有资格来管他们的。 反倒是柯鲁在听到施倩那句救人后,连忙跑到了聂然的面前将她拦住,满是期冀地问道:“你是不是要去救族长他们了?” 聂然神色淡然地回答:“不是,我是去救迷失在山里的2区士兵。” 救那群那些被她给坑了的无辜的2区士兵们。 想想都觉得倒霉,原本事情可以就这样顺理成章的完美结束的,结果谁想到自己居然棋差一招的算错了地形图,这下还要自作自受的跑去救那群人。 站在她面前的柯鲁听到后,那张充满期望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他局促不安地问道:“那……那你能不能顺便救救族长他们?我求求你了!我真的求求你了!” 说着他再一次的打算跪下。 聂然看他这样做,实在是无奈极了,“你们的人被海盗抓走的时间太长,生还几率不大。” 她的说很坦白,比起李宗勇和安远道都要坦白。 本来嘛,他游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好几天了,现在又过了这么多天,说真的,能活的可能性几乎是零。 海盗是不会白养那群人质那么久的。 他们在抓到人第一件事就是,看这个人本身带了多少钱,以及还可以压榨出多少钱。 一旦没有价值可利用,除非是大佬级别的人物,一般小人物都会直接杀掉丢在进海里喂鲨鱼。 柯鲁他们这种岛民,穷的叮当响,既没钱也没权,什么利用价值都没有,基本上海盗会直接撕票,根本不会把他们留下来做人质。 所以聂然基本可以断定,那些人已经死光了。 “什么?”果然,聂然的这一句话就让柯鲁的脸色变得煞白了起来。 甚至接受不了打击往后踉跄了两步。 聂然看他那副受打击到极点的样子,又看在他给自己又磕头又下跪的份上,还是补了一句,“我尽力。” 柯鲁微微抬头,诧异中带着些许的不敢相信,“你……你不是说他们……死了吗?” “只要他们还活着,我一定带他们回来。”聂然向他承诺了这么一句。 反正她知道,自己这回一旦跑去那边,百分百是要和海盗见面的,不杀光那群海盗自己肯定也不会活着回来。 “真的吗?谢谢,谢谢你!”柯鲁在听到她的这一句保证后,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 一旁的何佳玉听到她那句承诺后,连连感叹地道:“然姐你太他妈帅了!你要是男的,我一定要嫁给你!” “我要是男的,一定不要你。还有,别跟着我。”聂然说完后,踏步就往外面走去。 只是,还没走出训练场,就听到身后一声暴喝,“聂然,你给我站住!” ------题外话------ 明天就是粽子节啦,大家粽子节快乐哦! ps:今天的章节够给力吧,是不是有种扬眉吐气的赶脚~ pps:男主马上也会登场的,大家都别急昂~! 086 争执不休,带队营救 聂然眉头紧锁,眉眼之间带着一丝寒厉地看着身后的林淮跨步而来。 “谁允许你擅自行动的,现在只是无线电暂时连接不上而已,并不代表他们有事情!就算有什么问题,也轮不到你冲锋陷阵!”林淮站在她的面前训斥道。 刚才他竟然就被聂然揪着领子在这么多的士兵面前,甚至还在她的威吓下不知不觉的就回答了她的话,实在是太过丢人了!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不讲军纪的女兵,也不知道她当初在新兵连是怎么被选进预备部队的。 一旁的何佳玉听了林淮的话后,第一个就不乐意了。 “喂,你这个教官可真够奇怪的,然姐帮你们找人,你不感谢就算了,还说这种话,什么叫做轮不到她冲锋陷阵?!” 林淮神色严肃地说道:“她只是一个守仓士兵,没有作战的经验,也没有上级的命令,她就不能去。” “你耳朵没问题吧,没作战经验?这人说的话你刚没听到?”何佳玉指着站在旁边的柯鲁,然后又道:“比起你们,然姐对付海盗的经验更多好不好!她是打过胜仗的人!” “没错,没错!”柯鲁在旁边连脸点头赞同地道。 可林淮并没有改变自己的决定,“这次不一定,她不知道我们的作战计划,冲进去很容易被误伤。” 柯鲁见他这样不行,那样不行,顿时急了起来,“你这个教官怎么回事,你们部队拖延不肯救人,现在还阻拦别人去救?!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他觉得这个教官就是在故意给聂然设置障碍,其目的就是不让聂然去救人! 林淮眉头紧皱起地看着柯鲁说道:“我们没有说不去救人,而是要服从上级安排。如果每个兵都像她这个样子毫无纪律可言,那就不是部队。” “安排安排安排,等你们安排完那人都死光了!还不如让聂然赶紧闯进去救人呢!”柯鲁自从听到了聂然告诉自己,那些人极有可能是死了之后,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神经绷紧到了几乎快要崩溃地状态。 林淮严厉地训斥道:“你以为她闯进去把那群人救了就好了吗?!你知不知道她这样去,很容易会打乱所有作战的计划,一旦海盗们全部逃走了,到时候会有更多像你们这样的无辜人被残害!” “你们不妨碍然姐就不错了。”何佳玉不屑地撇了撇嘴,在一旁嘟囔道。 “是啊,聂然很厉害的,她不会妨碍作战,只会让胜算更大的。”古琳也插嘴地说道。 “我觉得你那是没看到小然然的能力,当你看到就不会这样想了!” 严怀宇的话刚说完,聂然这时候却站出来说道:“好,我可以不去,但我告诉你只有这一次机会,如果到时候你们的兵全部迷失在山里面的时候,别像他一样跪着求我。” 她的语气没有任何的起伏,就好像在陈述着一个事实。 但偏偏就是这样,让林淮觉得这个女兵真是太过自大。 这种兵,到底是在预备部队怎么存活下去的! “就算你曾经打过海盗,那又如何,每次的作战情况都不同,你有什么把握可以把人救出来,。”林淮大声质问道。 相比起他的怒声,聂然显得格外的淡定,“因为六班曾经经历过相同的场景训练。”她的话说完后,严怀宇他们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你是说那里的大雾和上次我们迷失在山里的那次一样?” “嗯,地理环境差不多。” 当时她虽然没看多久那张地形图,但是基本的框架她还记在脑海里。 “你能肯定吗?”乔维听到这番话后面色也变了变,严肃地说:“因为如果真的是这样话,那么一旦下雨很有可能会滑坡。” 众人对此一阵附和地点头。 是啊,会滑坡,那可是致命的! 他们到现在还对这场滑坡记忆犹新,特别是古琳,她曾经深陷在其中,一想到被半截埋在土里不能动弹的感觉,心里还会有些慌张。 聂然微微叹了口气,转而对着李骁说了一句,“这还要多亏你的提醒。” 那天李骁拿着酒站在自己宿舍门口说这里的大雾天想起了海岛这句话在就刚才突然从她脑海中闪现。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两个地方似乎差不多,有大雾,有海盗,那么会不会地质也相同? 这些天基地里面又几乎天天都在下雨,与当时他们生存训练的情况几乎差不多,万一在这种大雾里面滑坡,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所以这也是她后来改变心意的一大因素。 “既然有我的提醒,那这次的营救,我是一定要参与了。”李骁面无表情地冷冷地说道。 聂然不禁眉梢微扬。 “还有我,我也去!”何佳玉举手说道。 “小爷也要去!”严怀宇也出了声。 “还有我。” “我也是!” 乔维和施倩两个人也先后的出了声。 只有汪司铭没有说话,静静地站在那里,像是在沉思着什么。 严怀宇看他不说话,不由得用手肘捅了他一下,问道:“你呢,大家都说要去救人,你怎么不说话?别告诉我你堂堂一班的尖子生怕了啊。” “就是啊,可别想张一艾那样,光说不练啊。”何佳玉也帮腔说道。 聂然扫了眼汪司铭一眼,还不等他开口就说道:“我不需要你们跟着去,你们会拖累我。” “为什么呀然姐,我……” 被拒绝的何佳玉还想继续说什么,但被聂然打断了地道:“我只需要把他们从那座山里领出来就可以了,但你们这么多人跟着我,目标太大,极其容易暴露。” 被冷落在旁边的林淮听到他们自顾地这么说道,立刻对着聂然说道:“不行!你身为2区部队的士兵没有命令,绝对不能擅自行动!” 聂然被他一口一个不行,一口一个没有命令不能擅自行动,逼得彻底没了耐性,她冷峻的眉眼中寒厉如刀,冷声道:“只有我愿意的时候,才是2区的士兵。” 她这话说的极其的放肆,不禁让林淮一怔。 什么意思? 难道她不愿意的时候,就不是2区的士兵了?! 这简直毫无纪律! 林淮被她的话彻底激怒了,“你的眼里还有师长,还有部队吗?!简直毫无纪律可言!” 聂然对此冷冷一笑,“你到底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训斥我,这个上山的提议是你交上去的,如果这群人全军覆没在了那座山上,你以为你这个教官还能当的下去!” 她的话说完后,站在那里的聂诚胜身躯轻震。 这份作战虽然有林淮的提议,但是没有他的同意,这份作战计划也不会被执行。 如果那群人真的出现任何意外,那他这个师长也就当到头了! 聂诚胜想到这里,脸色发白了起来,手心因为紧张而出汗了起来。 站在那里的聂然不经意地扫了他一眼。 哼!这个计划虽然告吹了,但也不能放过一切可以让聂诚胜害怕的机会! 最好能直接吓死他! 而站在聂然面前的林淮却面色镇定,掷地有声地道:“你放心,这件事既然是我做的,我不会我会主动要求师长让我去营救。但是,你不可以去。” 聂然沉着眉眼,还未开口,就听到他继续道:“我们2区的士兵,不需要一个连枪都不敢拿的女兵去营救。” 聂然轻嘲地笑了笑,“放心,我就算不拿枪也一样能救他们。” “狂妄!”林淮对于她的说话显然不相信。 “我只是把那群士兵带下山,至于其他的我不会管。” 她打算一旦到达安全的地方她会立刻退出来,然后借着这群人和海盗的拼杀趁机直奔海盗的老巢将那群岛民给救出来,最后那群人被部队的人接走,她也算是完成了承诺了。 只不过回来之后,她感觉自己肯定是不太平了。 都怪李骁那张乌鸦嘴,没事说什么逃不逃得掉的话,害得她现在真逃不了了! 这个混蛋! 正当她暗暗不爽的时候,就听到林淮的训斥,“你以为你不管就行了吗?!一旦被海盗发现,你到时候就会不得不被卷入其中!你不能拿枪,你拿什么来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 “行了,你们这样吵下去也不是办法。”此时,站在一旁看戏看了好久的李宗勇发了话。 林淮见预备部队的营长亲自开了口也就没有继续再说下去了。 “你确定要去救?”李宗勇走到了聂然的面前,认真地问道。 那目光里似乎别有一番深意。 聂然知道他这话里的含义,他是知道自己故意留在2区部队的,也肯定知道自己在2区部队的这些事情的,至于不能握枪这件事以他的脑子,一想就知道是自己故意为之的。 根本瞒不了他。 可他在明知道的情况下他不仅没有戳破,而且还能这样询问自己,显然他是希望自己能够考虑清楚,万一被聂诚胜发现,她能不能抗下这个后果。 聂然感激李宗勇这样替自己隐瞒以及为自己如此的设想,但那么多条人命现在生死未卜,还是因为她的一手策划变成这样,不管后果如何,她都必须要承担起来。 既然已经转身回来了,那她就没有再退缩离开的道理! “是。”她十分肯定地点头。 李宗勇沉吟了片刻,说道:“好,我同意你去。不过汪司铭李骁和方亮这三个人要和你一起。” 三个人和她一起? 那她岂不是带了三个累赘了? 聂然眉头拧起,显然是不想答应。 李宗勇看她那蹙眉不语的样子,知道是不愿意,他不禁解释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他们两个一个和你曾经并肩作战过,一个是一班的尖子兵,还有一个则是你曾经的教官,有他们三个在,我比较放心。” 放心? 聂然不明白了,他是在质疑自己的能力吗? 感觉被鄙视的聂然眼眸轻眯了起来。 李宗勇看到她那不高兴的样子,刻意压低了声音,用仅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太自我,有时候遇到事情为了不择手段甚至不惜把自己弄得浑身是伤,如果那臭小子知道我把你丢到那种危险地方,他非把预备部队翻过来不可。所以李晓或许一个人压制不住你,但我想再加两个人总能压制得你了。” 聂然听完他这一番话后,面色黑了一黑。 合着汪司铭李骁和方亮这三个人不是去帮她的,而是去监视她的! 这只老狐狸! “那我也要去,营长!”何佳玉看到自家的骁姐被带走,立刻自告奋勇地举手。 “营长还是让我去吧,我想汪司铭是不会想去的,刚才只有他一个人沉默。”严怀宇生主动举手说道。 “我刚才不说话不是我不想去,而是再想用什么借口让聂然答应我的要求。不过现在营长已经解决了我的问题。”汪司铭站在那里对着聂然扬起了一抹微笑。 “说得好听,其实是被营长逼得不得不去,这才为自己找个借口和理由吧。”严怀宇对对于刚才汪司铭没有举手心生不满,总觉得他是不敢才没有主动要求去营救,“说真的,你要是不想去别勉强,我可以代替你的。” “我怕你顶替我,营长不放心。”汪司铭轻轻松松的就将事情全部推给了李宗勇。 他才不相信严怀宇敢对李宗勇说这些话。 “营长,我比汪司铭可靠多了,我和小然然是同班的战友,我保证不会让小然然出事的的!”严怀宇对着李宗勇信誓旦旦地保证着。 聂然无语地看着他们一个个争抢着要保护自己,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觉得自己好像手脚残废了一样,以至于大家都争先恐后的要保护自己。 而就在此时,林淮却突然说了一句:“我不同意!”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地看向了他。 林淮走到了聂诚胜的面前,一字一句地道:“师长,这次是我的错才导致2区士兵的失联,所以我请求让我和2班去营救他们。” 站在那里缄默了许久的聂诚胜这下成为了关注的焦点。 半响过后,聂诚胜面色沉沉地道:“没错!这次2区部队失联是我们自己没有做好,应该我们2区自己来解决,暂时还不劳预备部队。但在此之前……”他顿了顿,将目光转移到了聂然的身上,“你们两个是不是应该向我解释一些什么。” 聂然眉间微蹙了一下,只觉得似乎有些不妙。 林淮笔直地站在那里大声地道:“师长,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精准的算出风向和天气,导致2区的士兵迷失方向,从而进入死角,使得设备出现问题。” “这件事我会稍后找你算账。”聂诚胜说完后眼神一瞬不瞬地看着聂然,声音有些阴冷,“你怎么知道我们这次在山上偷袭!我不记得我有告诉过你作战计划。” 他刚才站在那里先是被聂然的话给吓得有些不知所措,后来等慢慢缓过神来他就越发的感觉到不对劲了。 聂然怎么会一下子直接问林淮是不是那座山,然后还立刻就让人连无线电,这一系列的举动非常的熟稔,好像都提前知道了一下。 最重要的是,她连地形都知道。 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聂然知道这该来的还是会来。 她深吸了口气,正要开口说话之际,就听到站在自己斜对面的林淮忽然说道:“是我!是我上次进师长办公室看地形图时被聂然发现,那时她让我赶紧离开,我为了想多看几眼地形图就和她故意扯话题聊,结果聊着聊着就不自觉的商讨了起来。” 聂然眼底滑过一抹错愕。 他这是干什么? 为什么要把所有的罪责揽在自己身上? 而且还用这么烂的借口! 这个林淮,他到底知不知道偷进师长办公室不是撤职记过那么简单的! 聂然不懂这人刚才还和自己争执不休,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不趁机把责任都推给她呢? 本来这件事就是她出的主意,他揽在身上干什么? “结果就商讨出了这个方案?!”聂诚胜脸色在那一刹那变得铁青了起来。 林淮站在那里,一字一句道:“是我的错,请师长责罚!” “责罚?你以为一句话责罚就完了吗?这次一共四个班,这四个班士兵的命是你一句责罚就可以抵消的吗?!这次你们两个必须把这件事解决了!” “是!”林淮挺直了腰杆大声地应了一声后,又对着训练场的2班呵道:“2班所有人出列!” 一声命令而下,2班整齐划一的从训练场跑了出来,快速地排列好队伍。 “现在所有人立刻跟我出发。” 林淮说完后,带头就往训练场外快速跑去。 聂然看着那一抹抹穿着迷彩服的士兵们,头痛不已,靠!她本来是打算一个人去,然后把那群人从山上领下来就完了,这会儿弄这么大阵仗,真当海盗是瞎的啊?! “我们也要去!” 严怀宇他们这时候依旧不死心地说道。 聂诚胜威严地看着2区那群士兵们的背影,说道:“我说了,这是2区的事。” 这次2区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要是他们不自己把这个漏洞填好,反而让预备部队帮了忙,他的面子往那里摆! “可是现在我们预备部队也同样失去了联系。”乔维双手插在裤袋里,大有一种缠上不松口的感觉。 “那是你们预备部队的事,你们应该找李营长。” 聂诚胜的一句话在场的人又将视线锁定在了李宗勇的身上,李宗勇看着他们,停顿了几秒后才说道:“这次是预备部队和2区部队一起作战,没有你我之分。我看聂师长还是让这几个兵一起去吧,毕竟这几个曾经在同样环境里受过训练,比起2区的士兵更容易掌握情况。” 聂诚胜本来只是想用李宗勇做当箭牌的,可没想到李宗勇竟然会这样说。 当下有些不悦了起来。 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李宗勇随后一句,“你也不希望自己的兵出事吧。” 聂诚胜这下气息微窒了一下。 李宗勇这句话可谓是直击他心里最害怕的那个点。 比起这个漏洞的填补,他更害怕的是因为这个漏洞而导致的后果。 本来这次2区的兵是给预备部队做“清扫”工作的,解决掉一些周边零散的海盗们,好让预备部队专心剿灭海盗的老巢。 这种工作基本上应该说是零伤亡的! 但是,如果因为他们的作战计划导致原本的零伤亡变成了伤亡惨重,只怕那些军人家属第一个不会放过自己。 聂诚胜思索了片刻,在人命和面子之间他还是选择前者,他点头道:“好吧,希望你们能顺利回来。” ------题外话------ 今天端午节,家里乱糟糟闹哄哄的就没万更了,不好意思啦,就当放蠢夏一天假吧,我争取明天给大家继续万更好不好? 接下来然姐会带着这群人杀进海盗老窝里,挺刺激的,哈哈哈哈~可以期待一下哦~ 087 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做逃兵 “古琳不要去了。”在队伍离开前,聂然突然对站在身后的古琳说道。 她的一句话让周围的几个人都将脚步纷纷停了下来。 “为什么?”古琳站在了原地,不解地问道。 聂然看着她,冷声道:“你曾经遭遇过滑坡,以你的性格创伤后症候群肯定有。” 古琳下意识地就想要说我么有。 不过这三个字还没从嘴里说出来,聂然就抢先道:“你别和我说没有,你只是没有再次遇到相同的情况让其爆发而已。你敢说你做梦的时候没有梦见过?” “我……”古琳脸色一白,顿时没了声音。 她低垂着头面色纠结着。 其实,这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聂然解决完了一个“拖累”后,当下就直接转身往训练场外头走去。 何佳玉看古琳那样子,作为同寝室的战友,她禁不住劝了几句,“其实不去也有不去的好啊,去还危险呢,不如留在这里等我们凯旋。” “聂然也是怕你出危险。”施倩也在旁边拍了拍古琳的肩膀,以示安慰。 “嗯,我没事的,你们自己也注意安全吧。”古琳知道聂然是为自己好,也就没有再继续强求。 其实她强求也没有用,以聂然的性子,她就算再怎么哀求耍赖,聂然也不会动摇的。 站在旁边的柯鲁看到聂然他们要跟着2班的人出发时,连忙对聂然再三的恳求,“那个……一切就拜托你了,一定要把他们带回来。” “你放心吧,然姐既然答应你了,肯定会做到了。”何佳玉拍着胸脯地替聂然应答道。 “那营长,我呢?我作为预备部队的士兵,我怎么办?”张一艾见预备部队里的兵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留着,顿时心急地问道。 何佳玉斜睨了她一眼,“你又没参加过野外训练,带你去也只是拖后腿而已,还是乖乖留在这里吧。” 张一艾立刻就生气了起来,“我作为预备一班的人怎么可能会拖你们的后腿!” “一班有什么用,预备部队还不是也跟着失联。”何佳玉不屑地哼了一声。 “你!” 两个人眼看着就要再次吵起来了,李宗勇这时咳了几声,目光中充满着威严之感,“再吵,就都别去了!” 瞬间,这两个人就闭嘴沉默了起来。 半响过后,张一艾这才不甘心地道:“营长,你可不能这么偏心啊,我比他们强那么多,为什么不让我去。” 李宗勇面色严肃地道:“你应该想,为什么这次安教官不让你去。” “为什么?” 对此张一艾也十分的不解,这次除了严怀宇他们这些做错事的被留在了部队之外,其余人全部都去了。 可她没有做错事,为什么也要留下来? 更离谱的是,现在这群受罚都能去,她还是不能去!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想不明白就一直想,想到明白为止!”李宗勇说完这句话后就直接往办公室里走去。 他觉得,一班的那些尖子生或许的确在体能训练很出色,但长时间的等级制度让他们有些飘飘然了起来,以至于做人最基本的一些东西都已经忘记了! 随着李宗勇的离开,何佳玉对张一艾得瑟了几句后,也马上随后跟上了大部队。 “瞧瞧张一艾那蠢样,刚才营长那番话真是太给力了。”何佳玉一边走一边还不死心地看着站在那边的张一艾。 “行了,赶紧走吧,和这种人有什么好浪费时间的。”施倩拉着她往前面走去,“你家然姐已经跑远了。” “是哦,然姐,然姐!”何佳玉转移了心思后就朝着聂然的方向快步走去。 “我以为你会和何佳玉一起奚落她一顿呢,结果你竟然没有。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宽宏大量的。”乔维从后面了过来,笑着对施倩玩笑道。 施倩也转头冲着他一笑,“很正常啊,说明你以前眼睛很瞎。” 然后就快步朝着前面走去。 “……”搭讪失败反被吐槽的乔维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施倩的背影。 他瞎? 嗯,的确,他是有点,不然怎么会那么关注她这样不讨喜的姑娘。 乔维摇了摇头,嘴角含笑地快步跟了上去。 …… 2班的人在全部整装待发结束后,所有人快速移动到了港口,并且上了船。 他们所在的基地位置是一个离海盗不远的一个小岛,所以必须要开船过去。 这也是聂然没有到了晚上自己单独行动原因。 航线不明确,又在基地偷船,万一引起不必要的误伤就不好了。 她可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 “太好了然姐,我们又可以一起并肩作战了!”何佳玉一上了船就跑到了聂然的面前,高兴地说道。 聂然这时候眉头紧锁,面色发沉地站在船头,看着那片大海,说道:“每一次作战就代表着受伤和死亡,这并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这次的山路她选的比较险,演习的话那还不要紧,大不了就是一场败仗而已,但真正真枪实弹的打,多一分的危险都是致命的。 大雾、迷路、滑坡、这些环境因素都不用让他们打,就已经自身难保了。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各种解决的方案。 “哦。”何佳玉看她神色凝重的样子,也不敢多说什么,静静地站在她身边。 “这次你选的地方很危险?”乔维看她不多言的样子,靠在船栏上问道。 “有点复杂。”聂然叹息了一声,头痛地揉了揉眉心。 她觉得有必要给这群人打个预防针,以防到时候他们不上心。 乔维见她竟然开了口,不禁讶异地挑了挑眉,“难得看到你有这么烦躁不安的时候。” “这么人多一起去,我很怕到时候正面开战。”聂然想到还有一个班,将近二十个人跟在自己的身后,她就觉得很烦,非常烦! “你别太担心了,不管是被困的还是这次跟我们去的,他们都不是普通百姓,也不是新兵蛋子,更不是六班那些千金少爷,都是当了好几年的老兵了,不会有太大问题的。”乔维看到她这个样子,不由得劝了一句。 李骁看她眸色沉沉,声音清冷地问:“有比上次还危险吗?” “地理环境虽然一样,但是山头是原来的一倍还要多。”聂然坦白的道。 李骁眉头轻拧了拧,停顿了两秒说道:“我是问,有比那次杀海盗还危险吗?” 聂然一愣,和杀海盗那次? 半响过后,她低垂着眸说道:“海盗加上大雾和滑坡的可能,你说危险吗?” “……” 虽然都是老兵,但是在大雾里迷失方向,还要和海盗战斗,这的确危险系数很大。 众人顿时沉默了。 就连严怀宇和何佳玉他们两个在听到聂然的话后,也不再咋呼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吴畅和刘鸿文走了过来。 两个人笑眯眯地搓着手,略有些尴尬地道:“然姐,那个……以前我们几个不懂事,您别介意啊,开的那些玩笑你别当真。” 站在旁边何佳玉第一个破功,跳了起来,“什么然姐,然姐是我叫的,你不许叫!” 聂然微怔了一下,这才想起上次她坐在双杠上,杨树在旁边陪着,让这两个人哄笑了一阵。 她摇了摇头,“我不介意。” “那杨树上次对你生气冲你发火,你也别介意啊。”吴畅听到她这么说后,赶忙补了一句。 何佳玉这下不干了,敢对她的偶像发火?!找死吗! “哪个不长眼的敢对然姐发火?看我揍不死他!”说着就要挽着袖子要冲上去了。 “是啊,谁敢欺负小然然,我第一个给他好看!”严怀宇也附和着道。 聂然觉得现在已经很烦了,但还是耐着性子对着吴畅他们说道:“不会。” 吴畅顿时松了口气,冲着某个角落喊道:“杨树,杨树,然姐说不介意,你快点过来吧。” 聂然抬头看去,果然杨树正站在那里,看到聂然望着自己时,他面色冷冷地道:“我才不在乎她介意不介意。” “你小子真的很嚣张啊,上次在食堂那件事还没和你算账呢,现在还不认错,是不是想打一架?!”何佳玉撸好了袖子就要走上去。 但被施倩和严怀宇给按住了。 “你打了人可就没办法跟着你家然姐打海盗了。”乔维站在旁边淡淡说了一句。 刹那,何佳玉就像是被定格了一样,站在那里。 恨恨地看了杨树一眼后,说道:“你小子给我记着,等这次打完海盗,我再和你算账。” 聂然觉得有些吵,转身往船舱内走去。 “你去哪儿,小然然?”严怀宇看她离开,急忙问道。 “去弥补漏洞!”聂然头也不回地丢了一句后,和杨树擦肩而过地直接走了进去。 她现在够烦了,实在不想听他们再吵下去了。 船舱内整个2班都安静的坐在那里,聂然走进去就看到林淮正站在桌前看着一张地形图。 “那个,坐这儿吧?”后面跟过来的吴畅他们看到船舱里的情况后,主动邀请聂然和他们坐。 “谁要和你们坐!”接下来走进来的何佳玉听到吴畅的话后,嘀咕了一句,接着对着聂然说道:“然姐,我们坐那儿去吧。” “不必了,你们坐吧。”聂然拒绝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了林淮的面前。 作为死忠粉的何佳玉见此也跟了过来。 林淮看到他们几个人过来看地形图,以为是担心预备部队,于是说道:““既然师长已经说了,这次作战没有两区之分,你们放心,2区的部队营救成功后,我会立刻派人去营救的。” 严怀宇嗤了一声,低头看着4号目标区域,说道:“预备部队才不需要营救呢,安远道要是连失联这种小事都干不好,这个教官也算是当到头了。” “没错。”何佳玉也点了点头。 她没进过一班,但是在六班没少听说安远道带兵时那魔鬼样子。 所以她觉得预备部队肯定是没问题的。 “说实话,我还挺想看他失联后抓狂的样子,一定很好玩儿。”严怀宇坏笑着指了指地图上的4号区域。 他们两个人在那边幸灾乐祸的话让林淮听到后,不禁沉着脸怒斥道:“你们还是预备部队的兵吗?不担心部队失联后的情况反而还期待,预备部队怎么会教出你们这种兵!” 这两个人被林淮这么突然一下,有些懵了起来。 “这恰恰说明他们对安教官和预备部队有足够的信心。”乔维看到自家兄弟被别的教官训斥,立刻帮衬了一把。 严怀宇马上醒过神来,连连点头道:“就是啊,我们相信安远道能把预备部队的人带出来,才会这么说的。” “强词夺理!”林淮才不相信他们说的那些鬼话! 一个个眼里都没有军纪和上下级观念,真不知道预备部队怎么会收了这么群奇葩。 “4号目标点不会有问题,他们选的地方不到两个小时雾就散了,还是管好你的2区吧”聂然头也不抬地看着桌上的地形图说道。 林淮看她那么笃定,皱起了眉,“你怎么能这么肯定。” “看风向。”聂然如同上一次一样,敲了敲地形图上的那几个风向箭头的标志。 林淮这下冷哼了起来,上次就是她这个样子,自己才会相信了她的话,将局面弄成这个样子。 “如果是看风向,那我们2区应该比他们散雾更快才对!” 聂然指了指地形图上另外的三座大山,“利用风向散雾的确是一点,但是你没有看清楚这里的地形,四面环山,雾气随着风向只是在这其中兜圈子,根本散不出去。” “那当时你为什么不和我说?”林淮大怒地质问了起来。 他有种自己被戏弄的感觉! 当初说风向的是她,说利用雾藏匿的也是她,现在她却和自己说四面环山根本散不出去。 那当时她和自己说了那么多是为了什么?! 他的呵斥引来了不远处所有士兵们的视线,整个船舱内安静一片。 聂然的目光微顿。 呵,终于正题来了! 她微微抬头,眼神里透着些许的薄凉,“我记得我当时也说了自己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是自己你把我的随便说说当成可行方案。既然没这个金刚钻何必揽这些瓷器活儿。” 她的一席话就如兜头的凉水将他的怒气灭的一干二净。 是啊,当初她的确说过自己是随便说说的,是自己太当真,觉得方案可行,做出了这么个大漏洞的作战计划。 林淮被她说的哑口无言,重新沉默了起来。 只是聂然突然话锋一转,有意无意地试探道:“不过,你完全可以把这件事全部推给我的,何必揽上身自己去冒着险。那边的情况很复杂,恶劣的天气加上神出鬼没的海盗,很容易就丧命的。” 林淮冷哼了一声,“我没有拿女兵顶包的习惯,男人就该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的错就是我的错。至于丧命,我作为一个军人,为这身军装丧命,是我的荣光!” 他说格外的义正言辞。 倒是让聂然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聂诚胜居然还能教出这么耿直的兵? 这还真是稀奇了。 她原本以为林淮在聂诚胜的面前说那番话是替自己遮掩,然后秋后算账,没想到倒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虽说这件事是林淮做的计划,但实际上这个馊主意的确是她聂然出的。 说到底,幕后黑手还是自己。 “这次一共派出去多少人?”聂然结束了试探后,顿时认真了起来。 “四个班,一百二十。” “这次2区部队的人在这场战役里做什么角色?” “为预备部队扫除周边几个分散区域的海盗。”林淮看她神色严肃,也耐心地替她说起了这次的作战的一些情况,还用笔替她标出了海盗的区域活动范围。 “海盗人数呢。”聂然仔细地看着地形图上的标记,继续发问道。 “加起来一共也在一百多名。” 一百多名?聂然手中的笔微停顿了一下,斜睨了他一眼,“你们倒是挺公平。” 偷袭还要用一百多个士兵,也真是够了! 聂然似笑非笑地勾着唇,低头在地形图上画画写写。 站在桌边的严怀宇他们看着那细细密密的地形图早就已经花了眼,除了李骁和汪司铭还能偶尔搭上几句话,其他人根本无法开口。 “你现在最好祈祷他们还没有对着那群海盗开枪。”在一番研究结束之后,聂然放下了手里的笔,说道。 林淮疑惑地问:“为什么?” “因为在这种环境下,你们打不过这群的海盗。”聂然非常确定地说道。 林淮摇了摇头,反驳道:“不可能,就算环境因素不利于我们,但是你当初说过,我们的地势高,加上隐蔽性好,打起来更容易。” “那如果他们不打呢?” 聂然冲他微微一笑,笑得林淮愣了愣,“什么意思?” 这回就连李骁和汪司铭都不懂她的话了。 怎么可能会不打呢? 根本不现实啊! 聂然重新拿起了笔在山的几个地方画上了圆圈,以及所有用蓝色标志水源的地方也同样圈了出来,“你们所有兵力都集中在山上,他们只需要把几个关口堵住,还有水源给拦截掉,都不用打,他们就赢了。” “……” 聂然的这一句话,果然那群人都一脸震惊地看着她。 显然他们没想到这个方法。 断水源,堵关口,把他们困在其中,没有吃还勉强,可没有喝,不超过三天这群人肯定一个个都跑出来自己投降了。 那到时候海盗连一颗子弹都没有废,轻松抓人。 想到这里,林淮只觉得自己背脊骨一阵发寒。 这可比在迷失在山里面更恐怖! “不能吧,海盗有那么聪明,还会用这一招?”严怀宇听到聂然的话不确定地道。 “不能?海盗远比我们还要狡猾,他甚至在困人的同时,利用这群人做诱饵让我们去救援,然后伏击我们。”聂然看着地图,语气凝重,“所以,迷失方向滑坡都不算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在这些情况下还遇上了海盗。那么他们的存活机率是百分之五十,我们的是二十五。” “为什么我们比他们低啊?”施倩皱眉问道。 “因为你他们是饵不会立刻死,但我们是救援,一批又一批,源源不断,必须立刻杀。”乔维替聂然解释。 那字里行间里透出了一股肃杀的气息,让何佳玉他们几个人心里头发寒。 “反正所有的可能性我都已经说了,要是不想参与的,现在退出还来得及。”聂然觉得效果已经达到了,该是让这群人知难而退的时候了。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 “开什么玩笑!我才不退呢!大不了正面对打就正面对打,小爷我最近枪法练得还是挺不错的。小然然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给你拖后腿的!”严怀宇很是自信地说。 “然姐,我也肯定不给你拖后腿,你说过当兵不能做逃兵!” 经过他们两个人的情绪渲染,其余人也齐齐振臂应和了起来。 “对,不做逃兵!” “没错,做什么都不能做逃兵!” 听着那群人呼呼喝喝的声音,聂然此时此刻真想把这两个家伙直接丢进海里去喂鲨鱼! “现在所有人检查装备,马上隐蔽登陆!”林淮这时高喝了一声,瞬间所有士兵整齐划一的站了起来。 “是!” 得,白浪费那么多口水了! ------题外话------ 昨天说好万更的,然而今天家里有亲戚来,闹腾了一下午……好吧,我爽约了,但是我已经不敢承诺明天的万更了,我好怕又出现别的事情,所以,保守点我还是节日过完给你们万更吧!别打我……【顶锅盖逃跑——】 088 跳海,单独行动 “我们是不会轻易放弃的,别多费口舌了。”乔维看她一脸隐忍的愤怒之色,笑着说道的。 “你们自己别后悔就好。” 聂然觉得自己的话已经说到这种地步,他们还要这样决定,那就不是自己的问题了。 她低头收拾着自己的装备,并且将一些不需要的东西直接留下。 周围的几个人看她将东西一样样的掏出来,都面露讶异地看着她。 “小然然,你这是干什么?” “然姐,你怎么把东西都拿出来了?” “这些我不需要。”聂然低着头自顾自地说道。 站在旁边的林淮立刻怒了起来,“什么?你不需要?这些都是单兵的基本配备!你怎么会不需要!” “我是去营救,我不是去作战。” 野外长时间作战才需要这些东西,她只是去把人从山里面领出来,只需要带一些必需品就可以,其他的根本用不着,带着只会拖累她。 “你怎么能保证自己不会用到,要是遇上海盗你拿什么来抵御!”林淮感觉自己这辈子就没遇到过这种不听话的士兵! 真是太让人头痛了! “我可以跑啊,为什么要抵御。”聂然扯了扯嘴角,手里的快速依然不减,然而正当她话音刚落,突然手微微一顿。 就连神色都愣了愣。 包里面赫然有一把黑色的手枪此时正安静地躺在里面,阴沉的光线下泛着金属的光泽感,让她心里发悸。 在那一瞬间,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就连林淮那喋喋不休的话语都远去了。 聂然皱着眉头,视线定格。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之间“砰——”的一声拍桌声响起,她的思绪顿时被拽了回来。 “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林淮看到她无视自己的样子,肺都气炸了。 自己说了那么多这女兵神色木然一句话都没有回答,当他是空气吗?! “我听到了,你说不能丢掉这里面任何一样东西!”聂然不耐烦地沉着脸色径直说完后,又朝着包里看了一眼,最终还是快速将包合上,放在了桌面上。 “但我听到是一回事,执行是另外一回事。”回神后的聂然将军刀别在了自己的腰间,又将一些补给放在了小型的补给袋里背着。 林淮听到她的话后,愤怒得几乎脸都扭曲了起来,冲她大喊了起来,“聂然!” 聂然被他失控的大吼震得耳朵都有些嗡嗡了起来,挖了挖耳朵,她继续道:“汪司铭、方亮和李骁三个人都是一班的尖子兵,对这种环境都很熟悉,你到时候可以问他们,至于严怀宇他们几个人……”她看了这几个人一眼,看到被点到名的严怀宇他们眼睛锃亮满是期冀的看着自己后,她不由得停顿了几秒后再次说道:“你自己看着办吧。” “然姐,什么叫看着办啊,我也很熟悉这种环境啊。”何佳玉听到聂然的话后,不爽地抗议道。 “就是啊!”严怀宇也很不高兴地嘟囔了一句。 这两个人原本还等着聂然的夸奖,结果被她说了这么一句,整个人都泄气了不少。 “哦对了,乔维你也可以用,他比较善于观察。”聂然又很快地加了一句。 “什么嘛!我也很善于观察啊!”严怀宇很不屑地看了一眼身边的乔维,乔维对此得意地笑着耸了耸肩。 被比下去的严怀宇一脸受伤的说道:“小然然你怎么都不夸快我,亏我对你一直都那么的好。” 聂然看他那副委屈的小媳妇儿模样,最后还是给了他们一个劝告,“我只对你们三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可以不听林淮的话,但一定不能不听汪司铭、方亮还有李骁的话!切记!” “那你呢?你要干什么?”汪司铭听到现在隐约感觉到了一些问题。 聂然从刚才就一直向林淮介绍他们,并且还叮嘱严怀宇这群人。 话语里好像是临行前最后的交代一样。 聂然将补给包背在自己的身上,顺着窗户往外眺望着,那座岛的轮廓已经渐渐现了出来,“我不和你们一起走,我要自己单独行动。” 说完后便转身往船舱外走去。 “不行!” “不行!” “不行!” 瞬间,好几道声音一起响起,吓了她一跳。 其中反应最大的就属坐在舱门口杨树,他其实一直坐在那里仔细地关注着聂然这边的动静。 刚刚他看见聂然站在桌前,在地形图上分析着,那副睥睨自信的模样,就连林淮作为教官站在她的面前,也只有乖乖听话的份。 在那一刻,他眼底的复杂情绪越发的汹涌了起来。 他一言不发地皱着眉头站在门口不让聂然离开。 “师长命令我们要一起行动,你不可以擅自离开。”林淮严肃地说道。 “我们兵分两路走,这样可以节省时间。”聂然站在那里,对着他们解释了一句。 可惜遭到了林淮毫无余地的拒绝,“那也不行!你不能一个人行动。” “不让她一个人行动,那加上我呢?那不就是两个人了!我陪小然然去吧。”严怀宇横插一脚地举手说道。 这次还不等林淮拒绝,聂然率先摇头,“不用,我打算前面直接进去,比较危险,你们还是别跟着我,我不想像上次一样。” 上次要不是这群家伙在山路上磨磨蹭蹭,还有人差点掉下去耽误了时间,也不至于最后她被迫跳下河里,然后又被河水冲到了那个不知名的小岛上,发生了那些事情。 她真的一点都不想再次将历史重演。 “那是意外,我可是优秀的种子选手,跟着你去肯定没问题的。”严怀宇竭尽全力地劝说着。 “还有我,我也要和你一起去!”何佳玉跑到了聂然的身边,拽着她的衣角不肯撒手。 “我也跟你一起吧。”这时,方亮也主动举手走到了她的身边,“上次你在野外生存的时候发生那种事情,实在是吓到我了,这次我在你身边,我想应该不至于出现这种问题。 “不行,2班对山里的环境他们不熟悉,必须由你们带着进山,不然他们也有可能会迷失在里面。我可不想救了一批又一批。”聂然还很坚定地回绝。 “谁都不能擅自行动!”站在桌前的林淮听着他们一人一句,完全漠视自己,于是立刻对着他们冷声地命令着。 “特别是你,我绝对不同意你一个人单独行动!这是命令!”林淮将视线转移到了聂然的身上,铁青着脸色对她说道。 聂然单手背着补给包,对他冷冷一笑,“出了基地,你觉得你还能管得住我吗?” 林淮原本铁青的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他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道:“聂然,你别以为刚才在这里说了那么多,就真的可以指挥我!我是你的教官,你不服从上级命令,我有权将你扣留在船上!” “我没有兴趣指挥你,但也请你不要来指挥我。当然……”聂然嘴角冷然勾起,刻意顿了顿,“只要你有本事扣的了我,你可以试试。” 话音刚落,她出其不意地身形一晃,快速的就从杨树的面前擦身而过。 杨树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反应。 他错愕地看着聂然已经远去的背影,彻底愣住了。 这……这就是预备部队的真实实力?! 但其实杨树不知道,聂然为了这一瞬间的爆发力有特意的训练过。 她知道自己这具身体要想马上训练到前世的巅峰状态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她在此次之前,她只能让自己在第一时间内抢到最先的时机,这样就算体能不行,但也可以在最快时间内可以打倒对方! “发什么愣,快点抓住她!”很快缓过神来的林淮马上对着杨树那群人命令道。 那群人这才纷纷清醒了过来,一个个追了出去。 这个聂然眼底真是一点军纪都没有,回去之后他一定要好好的教教她,什么叫做服从、什么叫做军纪! “然姐,你等等我!” “小然然我和你一起去!” 六班的那几个人也赶忙跟了出去。 站在那里的林淮听着他们的话,后槽牙咬得咯吱咯吱作响。 物理类聚人以群分,说的真是一点都没错! 瞧瞧这群人,和聂然都一个样,没有规矩,完全不把自己当做一个士兵。 他气愤地跟着那群士兵一起来到了甲板时,只看到聂然正以一个极其干净、利落的抛物线从甲板上一跃跳下了大海。 “扑通——”水声响起,水花四溅。 那群刚到甲板上,还没来得及抓住她袖子的那群士兵们彻底傻在了原地。 跳……跳下去了? 天,竟然就这么直接跳下去了! 这,这也太疯狂了! 刚走到甲板上的林淮看到就看到那么一道身影跃了下去,他先是震惊地一愣,等到聂然跳海这四个字钻入他脑袋里的时候,他赶忙快步跑到了栏杆前。 他极力地往下看去,没一会儿一个迷彩服的身影从海下浮了上来,在看清是聂然后,他愤怒地冲聂然喊道:“你疯啦!你竟然跳海?!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很危险,你赶紧给我上来!”说完后,他有对着身边的几个士兵吩咐道:“快,快打开船门,把人救上来!” 这个聂然,真是个疯子,居然敢就这样不顾后果的跳下去! 要是脚抽筋了怎么办,这里离岛还很远! “然姐你干什么!” “小然然你快上来,海水太凉了!” “聂然,你赶紧上来!” 六班的那一伙人看到聂然真的跳了海,也都被吓到了,一个个着急忙慌地对着已经在海里的聂然喊了起来。 聂然划动着水面,对着船上的人说道:“我用船只直接登陆太引人注意了,必须潜过去,你们赶紧绕到后面登陆,抓紧时……” 间字还没从她嘴里说出来,就看到一个黑影从船只上一跃而下,然后“扑通——”一声地水花四溅开来。 聂然被海水溅了一脸,随后杨树的那张脸已经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杨树,你干什么!”林淮看到杨树这么一声不吭的跳下去,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你马上上来!” 他是绝对不会相信杨树是跳下海把聂然拽回来了。 以这家伙的性格,一定是跟着聂然一起去瞎胡闹了! “我也去。”果然,杨树的话一出,彻底坐实了林淮的猜想。 他站在栏杆旁,冲着下面大喊着:“你们谁也不许去,统统给我上来!这是军令,军令!” 林淮站在船上奋力地呐喊着,但下面的两个人谁都不搭理他。 “我不需要你去,赶紧上船。”聂然对着他冷声说道。 对此,杨树哼了一声道:“我又没说和你一起,你管不了我。” 站在船上的林淮继续对着下面的杨树喊道:“杨树,你敢违抗军令,你是会被记过的!” “记就记吧,无所谓。”杨树无谓地对他挥了挥手,然后掉转反向往那座小岛上前行。 “你!你给我回来!”林淮看着他往前面游动起来,火气蹭蹭往上飙去,但又无可奈何。 他不能因为这两个家伙而耽误了整个2班的营救! “然姐,我也要跟着你去!” “小然然,我也要去!” 这两个人一看到杨树就这样说也不说的跳下去,顿时也要爬栏杆往下跳。 结果被海上的聂然给一声地呵斥:“你们两个敢!” 严怀宇和何佳玉这下愣在了那里。 “直接登陆非常危险,我不会救你的。”海面上,聂然一把抓住了杨树了的衣服,阻止了他前行的动作。 杨树挣脱开她的手,面色臭臭地道:“我一个大男人才不会需要你救。” “杨树,你最好搞清楚,这次去了不一定能回来!”聂然声音徒然降低了几度,她面色凝重地告知道。 跳下来的是严怀宇或是何佳玉也就罢了,他们和自己有过实战的演练,在预备部队也训练过,怎么样都比普通部队的人强啊! 可杨树不同,他只是一个普通部队里的普通士兵,而且据说进部队没两年,估计根本没有杀过人,这会儿跟着自己一起去,不是摆明去送死吗?! “你都能去,为什么我不能去。”杨树感觉自己被看扁了,很是不悦地皱着眉头问道。 “因为我能为自己负责,你能吗?” 这个家伙发脾气也要看看时间吧,现在这种关键时刻他逞什么能! “你能做到的,我也能!”杨树梗着脖子,决绝地说道。 被他气到了聂然怒极反笑了一声,自己找死那她就成全了这家伙好了! “好!如果你真的决定了,我不强求你,但是你也记住,决定是你自己做,后果你自己负责。”她眼神里含着一抹寒意,那温度比这海水还凉上几分。 让杨树不禁感觉到了一种陌生感。 这次的聂然不像上次甩开自己手时的不耐烦,而是淡漠,就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放心,我绝对不会拖累你。”他心里头虽感觉到不习惯,但嘴里还是不服输地说道。 “杨树,聂然,你给我回来!”船上的林淮依旧不停地喊着。 可海面上的两个人就没回应过他一句。 “聂然,你自己小心,2班这里我可以保证不让他们拖你后腿。”一直没有出过声的汪司铭这时候突然对着海里的聂然郑重地保证道。 聂然抬头看了汪司铭一眼,微微地点了点头,算是给予了回应。 接着猛地一个扎进了水里头。 清澈的海面上只看到聂然潜在水里急速的往前游动着。 汪司铭看着她水里的身影,嘴角轻翘起一个弧度。 果然,比起说什么不要担心他们之类的,聂然更喜欢听不要拖后腿这种话。 其实含义一样,不过是换了种说法罢了。 奇怪的是,聂然却偏偏不肯接受前者。 这……算不算是一种变相的逃避呢? 就像刚才,她看到装备里的那把手枪时流露出的神色明显不对劲,却还是要装作镇定的样子。 汪司铭真是越来越不懂她这种矛盾的心理了。 “什么自己小心,聂然、杨树你们两个给我马上回来!你们这两个疯子!”站在甲板上的林淮气得火冒三丈,可偏偏海面上人随着他歇斯底里的喊叫越游越远了,他整个人都感觉要抓狂了! “她不会有事的。”站在旁边的方亮看着海面下那抹越来越远的黑影,对着林淮说道。 “不会有事?你拿什么来保证她不会有事?!假如出了什么事情,你能负责吗?!”林淮恼怒地对着方亮训斥道。 “我曾经是她的教官,我相信她不会把自己置于险境之中。” 按理说他们作为预备部队的兵,而且方亮还属于即将要离开预备部队的老兵,比起林淮来说等级高了不止一点点,所以林淮是没资格训斥他的,但是因为知道林淮是担心聂然,所以方亮并不介意他对自己这样的怒吼。 “你相信?光相信有什么用!”可林淮似乎真的是愤怒过了头,在面对这两个人的违规时,他的理智早已经全部被怒火给燃烧殆尽了,所以一腔怒火直接向着方亮发泄。 第一次选择忍让的方亮在听到他这番话后,语气也沉了下来,“在部队里除了要无条件服从命令之外,还要学会相信自己的战友。我现在选择相信她,是因为我知道她的能力。” 别看方亮平时总是不出声,一旦认真严肃起来,沉稳有力的声音,加上眉眼间经过严苛训练后磨砺出来的锋利的气息让林淮的火气不禁窒了窒。 “准备后山登陆吧。”方亮对着那群士兵命令完后,重新走回了船舱内。 众人们看到林淮被训斥,也不禁面面相觑了一番。 “哇塞,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方亮这样对人说话。”何佳玉站在那里用一种惊叹的口吻说道。 “我也是第一次!果然人一发起脾气来就判若两人,有点小帅。”施倩也打量着方亮的背影,感叹着道。 何佳玉连连点头道:“嗯嗯,没错!” 站在旁边的严怀宇听到她们两个女兵这么说,忍不住训道:“你们两个吃饱了撑的啊,这种时候了还关心什么帅不帅啊,好歹担心一下小然然吧!她这么独身一个人去,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哪里独身一个人,不是还有那颗什么树嘛!”何佳玉替他纠正道。 “就是那棵树才担心啊,那哪里是颗树,分明就是个累赘!”严怀宇愤怒地道。 “聂然不会有问题的,她现在伤也养好了,又在2区部队休息了那么久,是时候让她大展拳脚了!而且这说不定是个契机,一个聂然可以重新拿枪的契机。”施倩说到最后的时候还对他们神秘一笑。 089 直面登陆,有情况! 聂然带着补给包闷哼不想地快速朝着小岛靠近,身后紧跟其后着的杨树也朝着小岛一路划动前行。 四五月的海水温度依然很凉,可这并不能让聂然的动作变得迟缓,反而变得越发的快,几乎没有任何的停滞以及喘息。 跟在聂然身后的杨树就这么一直看着她的背影,但时间一长,渐渐就发觉自己和她的差距变长了很多,需要加快些许的速度才能不被她甩在后头。 本就憋的气的杨树看自己这么被甩在后头,以为是聂然想要和自己刻意拉开距离,不想搭理自己。 于是他发了狠的一口气就直接冲了过去。 “你游那么快干什么!想甩开我啊?没门!”杨树恨恨地道。 “……”可惜聂然并没有搭理他,反而游地更快了起来。 “喂,我和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被无视的杨树不禁皱了皱眉,扭头就冲她看去。 然而就那么一眼,杨树的脸色骤然就变了。 “你脸色怎么那么差?!” “……” 只是聂然依然没有说话,急得杨树连忙游到了她的身侧,“你倒是说话啊!” 被吵得心烦的聂然一个眼刀就直直地甩了过去,“闭嘴!” 那原本应该冷厉的呵斥此时一出口竟变的有些喘虚。 杨树一听就发现了不对劲,脸色苍白,语气虚弱,这摆明了是有问题啊! “你不能游泳?”杨树紧张地游到了她的面前,刚才憋的气在这一刻全都抛到脑后去了,“你到底哪里出问题了,你快说啊?不,不行,我现在把你送回去,我马上把你送回去!” 说完,他就拉着聂然要往相反的方向游去。 “你,你放手!马上就要到了,你,你快放手!”聂然看着已经将全部面貌展现自己的那座岛屿,用力的甩开了他的手。 “放什么手,你这个样子就算到了岛上也不能把人带出来啊,只会拖累别人!”杨树着急地将她往回拽去,“你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回船!不能游泳还要游,你真是疯了!” 他一边说,一边拽着聂然往回去游去。 本来游泳就是一个极其消耗体力的事情,聂然已经花费了这么长的时间,消耗了这么多的体力,现在眼看着要登陆了,却被抓回去,她立刻挣脱开来,解释道:“不是不能游,只是体力不支。” 她不停地喘息着,在海面上停留了些许。 刚才游了一会儿聂然就发现自己不对劲了,这具身体的体能实在是弱爆了! 当时自己在这具身体里醒过来后除了在新兵连有训练过一段日子之外,其他时间几乎就没怎么训练过。 先是做任务,然后进预备部队又遇海盗,再接着就是跑到了聂诚胜的部队里打杂,这半年来说是在部队里当兵,其实不过就是混日子而已。 现在一到关键时刻,这身体的劣势就全部体现出来了。 体能差、耐力差。 唯一她值得庆幸是,在没有做身体预热的情况,并且游了这么久,自己这么直接跳下来,腿没有抽筋! 在这茫茫的大海里,要是脚抽筋绝对是一个致命的问题! “体力不支?!那你也敢继续往前游?你知不知道这很危险!”杨树听到她无谓的话后,顿时训斥了她一番。 “我没事。当运动到一定限度,身体就是机械化运动,不会有问题的。”聂然说完后继续重新往小岛的方向前行。 她的目标很明确,就是登岛! 都已经忍了那么久,没道理折返回去。 她从来不做无用功! 听到她话的杨树大惊道:“机械化?那样会耗尽体能,到时候就直接沉海了!” 这人到底懂不懂自己在说什么! “距离已经不远了,等耗尽也已经登岛了。”聂然目视着那座海岛说道。 杨树极力地劝道:“可那里有海盗!你耗尽了遇到海盗连逃的力气都没有!” 聂然冷然一个眼神看了过去,声音里透着一丝寒意,“如果不是你在我耳边超吵闹,我刚才就一口气游过去了,所以我不想和你再浪费一秒钟的时间,我要马上登岛!再妨碍我,我虽然不能溺死你,但是呛你几口海水还是能做到的!” 若不是刚刚这家伙非在自己的耳边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自己也不会开口呵斥,害得自己被迫中断。 “你这是不要命啊!”杨树这一刻终于体会到了林教官那种抓狂的感觉了。 聂然的确是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 明明不能做的事情,她却偏偏做的格外起劲,就好像故意非要和人作对一样。 聂然在水中已经喘息了好几分钟了,她不想再继续泡在这海水里浪费时间了。 只见她眉眼沉冷地看着杨树,“我晚一分钟,你的兄弟们就会多遇险一分钟,懂吗?!” 懂吗?他怎么会不懂现在时间紧急,需要马上救援?! 但是…… 杨树看着她那张小脸,以及煞白的唇色,呵声道:“但你要是在这海上出点什么事情,我那些兄弟们你不一样救不了啊!” “我有分寸,不需要你来给我指手画脚!”聂然重新调转了方向,朝着海岛的方向继续前进。 “你有分寸?你这是什么分寸,你看看你的脸色,白成什么样子了!”杨树看她还要义无反顾地扑入这汪洋的大海里,立刻快速地游到了她的面前。 “只要没死就成了。”聂然对自己现在什么脸色并不在意,只要没死没伤没流血引来食肉动物,一切都不是问题。 她现在只是体力有些虚弱而已,一旦上了岛休息一会儿喝点水补充一下就完全没有任何问题了。 “你疯啦?!说的那是什么话!” 什么叫做没死就成了?! 这底线是不是也太低了?! 杨树的话语里夹杂着难以言喻的咬牙切齿。 如果可以,他真想把聂然打一顿,她怎么可以对自己的生命如此的无所顾忌? 可惜,不行。 聂然看着他震怒的样子,神色坚定而又决绝,“杨树,这件事我有主要责任,我不想他们因为我死于滑坡和大雾,那样的死法对于他们来说,太窝囊了。” 在这一场打击海盗的战役中,2区的部队虽然只是清扫小股海盗而已,但是那好歹也是有任务在身的,结果还没来得及执行任务,就死在了自然灾害中,这实在是太让他们憋屈了。 她不懂军人的那些东西,但是她懂没有完成任务的遗憾。 所以,她不希望这群人是死于其他,因为他们就算是死,也应该是死在战场上! 这样才算是死得其所! 聂然眉眼冷峻地看着那座岛屿,海水从她的额头顺着轮廓滑落。 杨树就这么看着她,突然眼底闪过了一丝决绝,他猛地游了过去,将她一把背在了自己的身上。 聂然一愣,问道:“你干什么!” “驮你上岛。”杨树将她半个身体压在自己的身上,并且奋力地向前游动了起来。 聂然眉头微皱起,想要挣脱开,“我自己可以的!” “逞什么能,你可不可以我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你放心,我游泳很好,曾经能驮着吴畅游很久。”杨树单手抓着她,另外一只手则快速地划动了起来。 聂然被他死死扣着,又不想浪费自己的体力和他纠缠,索性就趴在他的背上被他拖着前行了一段。 还真别说,杨树看上去别的不是特别好,水里还真像是一条小蛟龙,即使在背着她的情况下,速度依然没有减弱。 “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啊?”两个人偷偷上岸后,找了个极不起眼的地方休息时,杨树很自豪地躺在沙地上对着聂然问道。 “嗯,不错。”聂然破天荒地点了点头。 “所以说,我不比你差!”被表扬了的杨树同学此时此刻十分的得瑟。 自从在基地里听到聂然那些丰功伟绩后他就一直心情处于低落状态,总觉得自己当初对聂然做的那些事就像是个笑话一样。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游泳不好,她需要自己! 那种被人需要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离聂然近了一步。 “当然。”聂然休息完了之后,站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沙子。 她不是神,总有弱处,即使是在前世,她也因为一时的不察觉而死在了别人的枪下,所以没必要比。 聂然观察了下周围的情况,发现这里是个很荒的小岛,靠近东侧,只是抬头这么看就发现山间萦绕着层层的白雾。 当初她还真是选了个极佳的好位置啊! 确定好了自己所在的方位后,聂然直接一个人进了山里。 她是正面登陆,很容易在上山途中就遇到海盗,所以她必须要更加的小心谨慎一些。 坐在那里休息的杨树看她丢下自己后,急忙从沙地上一跃而起跟了上去,“你怎么不等等我啊!” “我是去救人,我不是和你手拉手来秋游。”聂然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后,然后朝着山里面进发。 “手拉手秋游,我倒是想。”杨树站在后面嘟嘟囔囔地模糊说道。 聂然所有的思绪都在周围的环境上,压根就没听到他的话。 这里的山里环境比自己所在的地图上更为恶劣,常年的气候湿润导致泥土松软,有时候踩一脚上去周围的泥土都会松动剥落下来,根本不坚固。 这种情况下,一旦滑坡就是大面积,跑地慢的直接活埋,根本没有任何的商量。 在自然灾害面前,人的存在就会显得无比的渺小。 聂然越走进去,山里面的雾气就浓重,湿气和雾气混杂在一起,不得不说幸好不是七八月的炎热天气,不然肯定会大面积腐烂的植物的气味。 “这里有鞋印!会不会是2区部队的士兵走过的地方?”突然,跟在身后的杨树半蹲了下来,在看到地面上的异常后,向聂然招了招手。 “有脚印不代表是2区部队的士兵。”聂然看了他所指的环境一眼后就要转身离开。 “可是这鞋印和我们的军靴很像。”杨树越看越觉得这鞋子的印记和他们穿的鞋子很象,“我看八成是他们吧。” 聂然扫了他一眼,反问道:“军靴是稀缺的东西吗?” 军靴这个倒的确不是什么稀缺的东西,但是如果是在海岛上的话就会显得很稀奇啊。 毕竟这里可没有买卖军靴这种东西的商店啊。 “那你怎么能肯定这不是我们部队的人走过的印记?”一口咬定这个鞋印是2区的人留下的杨树也同样反问道。 “你只看了鞋印却不看周围的环境。”聂然指了指他面前的两排灌木丛,“你看着两边的灌木丛的生长轨道都自动向两边分开,很显然这里的路不是踩一次就形成的,而是经常有人走动才会变成这样。” “那也可以是海盗踩出来的路,但2区的兵走过啊。”杨树不服气地继续辩解道。 聂然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看自己脚下的那一片泥地,“你看看你脚边的周围有沙子吗?” “沙子?”杨树半蹲在地上,看了眼自己脚边的泥土。 为什么要找沙子? 这里是山里,怎么可能会有沙子啊! “不管是正面登陆还是后山登陆都有沙滩,但凡踩了肯定是会带到一些的,可这里的泥地里并没有沙子存在的痕迹,只能说明这是这里的海盗自己留下的。”聂然淡淡丢下了这一句话后,继续朝着前面走去。 杨树被她这么一提醒,这才幡然醒悟了过来! 对啊,他们从沙滩上走过来的,一路上多少会带一些,更何况这个岛上的泥土那么湿润,但是这里却一点都没有,只能说明这里2区的人没来过。 “那我们只需要看地上有没有沙子不就成了。”杨树对着前方不远处地聂然说道。 “他们不是用沙子留做标记,只是脚上沾了一些而已,时间一久脚底下的沙子就没了。”聂然头也不回地继续朝里面走去。 “难道我们就这样找?这么大的山,要找到什么时候去?”杨树仰头看着这座山,眉头深深皱起。 “你现在最应该担心的是,这条路会不会有海盗出现。”聂然脚下不停留地朝着里面走去,目光冷淡,如同深潭一般。 “什么意思?”杨树被她这么一说,心头大惊。 为什么他要担心海盗出现? 难道这么快就要和海盗正面相遇了吗? “你选的那条路从植物的生长来看,海盗肯定经常踩踏才会形成,应该是一条极其频繁走动的路线。”说到这里,聂然停了下来,对他勾唇一笑,“真厉害啊,一找就找到了他们的老巢。” 能够这么频繁的来往,经过时间的积累,除了老巢也不会硬生生地踩出一条路出来了。 杨树顿时跳了起来,“什么?老巢?!” 他是踩了什么狗屎运,居然跟着聂然来到了海盗的老巢! “你不会是想直接一个人端了他们的老巢吧?”电光火石之间,这个念头就从杨树的脑海中迸了出来。 他觉得聂然性子太野,又那么强悍,一找就找到人家的老巢里,分明就是要以一人之力除去这群海盗。 “我没那么闲,我做错的事情我来弥补,至于其他的你们自己来。”聂然摇了摇头,转了个方向朝着另外一边走去。 杨树看她换了个方向去寻找,心头微松。 聂然假如真的冲进去,和那群海盗单挑,他觉得自己一定会疯! 疾步跟了上去,和聂然并肩朝着另外一处方向走去,确定他们离老巢越来越远后,他那颗心才彻底放回了肚子里。 “干嘛,不是兵么,那么怕死。”聂然在听到他松口气地微叹后,目不斜视地冷声问道。 被小看了的杨树马上反驳道:“我才不是怕死,我是怕你冲动闯进去有危险!” 聂然扯了一下嘴角,略有些促狭地道:“你漏了一句,你还怕我真的出了危险后保护不了我,眼看着我被擒或被杀,对吧。” “我怎么可能保护不了你。”被戳穿的杨树眼神闪烁了几下,但还是嘴硬地不看承认。 “一百多个对一个……” 聂然笑了笑,再次往山里面深入。 “喂,你看不起我!”被她这句意味深长的话给惹毛的杨树很不高兴地走到了聂然的面前,“我一个人怎么就不能对付一百多个了?!你说啊,你……唔!”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聂然猛地欺身上来,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嘘,有动静!”聂然神色一凛,神色严肃地说道。 她的这一句话让杨树顿时收了声。 聂然见他不再吭声后,这才松开了手,她屏息凝神地藏在了山林间的一处茂密的植物后面,仔细聆听着那细微的异常声音。 没过多久,几个脚步声在泥泞的土地里地里发出了湿粘的脚步声。 聂然轻轻地拨开几片树叶,仔细地朝着下面一看。果不其然十几个海盗从下方穿行而过,几个人嘻嘻哈哈的聊着天,好不热闹。 看样子好像是在巡逻。 身旁的杨树这时候也发现了,不由得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去解决掉这群人。” 说着就要起身冲下去。 090 这里不是课堂,失手就是死! 聂然透着树叶之间的隙缝看着下方那些海盗,眸色冷锐,却沉默着一言不发。 山里面除了风吹过发出树叶婆娑的声音,再无其他。 “你倒是说话啊!”杨树看她就是不说话,有些急了起来,“你再不说话,人都要跑了。” “那就让他们跑吧,当务之急找人要紧。” 说完后就转身朝着和海盗们相反的一条路线走去。 她这次来是找人的,主要把人带下山就算结束,至于其他的她不想管,也没必要去管。 聂然迅速地朝着山里面进发。 她的脚步声湿粘而又沉闷,堵的人心口发紧。 杨树看到她眉宇间那冷峻凝重的样子,又亲眼看到了那些海盗,心底也有些发沉,早已没了想要和聂然聊天的想法,只是一心想要将2区的大部队们全部找到,然后和他们一起将这些海盗给全部解决掉。 他正一边走一边想呢,忽然之间眼角的余光无意这么一瞟,就看到树干上一个不起眼的异物。 他们这时候进山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雾气也越发的厚重了起来,所以他的视线里只看出了一个模糊的轮廓。 杨树凑近走了过去,定睛一看,居然是迷彩服的一截布料! 这个肯定不会是海盗的! 刚才在那边他看到海盗们身上穿的就是普通的衣服们,根本没有任何带迷彩的服侍。 “这里有迷彩服的布料!一定是他们的!”杨树召唤着身边的聂然,指着自己手里的那截布料高兴地道。 这下总算有眉目了! 有了这些布料子,只要跟上去很快就能找到那群人! 而走过来的聂然在看到那些被扎在角落里十分不起眼的布料后,面色不仅不高兴,反而神色一僵,一把将手里的那个小小的布料摔在了地上,震怒地训斥道:“妈的,你们2区的人都是白痴吗?!这种地方留印记,一旦被发现,不就等于告诉那群海盗有士兵上岛了吗?!” 这群弱智,不过是迷路而已就慌了神,哪里还是个当兵的样子! “我以为你们至少比六班的人强,结果……真是高估了。”聂然咬牙切齿地盯着地上那截布料,气得恨不得能将其撕碎。 而站在她身侧的杨树听到她的话后,原本喜悦的神情瞬间垮了下来。 “那怎么办?我们一路过去的时候把这些布料给解了?”他望着眼前那一条遥遥无尽的路,面露担忧之色。 这么长的路,万一那些海盗从相反方向走过来并且发现,那该怎么办! 但聂然却摇了摇头,“我想已经来不及了,刚才那群海盗应该就是在找你们2区的人。”她眼底带着一抹寒,语气都森冷了几分。 那些海盗走的方向不是下山的路,反而是在那一带游荡,这样的巡逻可不像是普通的巡逻,更像是等待什么。 “不会吧?他们刚才还在说笑。”杨树心头一紧,有些不可思议地道。 那群人嬉笑的样子哪里有发现士兵们的严肃紧张的样子。 “你们能做出这种蠢事,海盗当然不会担心了!”聂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那我立刻去杀了他们!”说完杨树就转身往海盗的方向走了。 聂然眼疾手快的将他一把拽了回来,“这么光明正大的杀了他们,反而会打草惊蛇!” 这里是海盗的地盘,一有任何动静都会让其他的海盗发觉,她这次是来把人带下山的,可不是带着人和这群海盗面对面干架的。 她并不像卷入这次的战争里。 “那怎么办?”杨树这回也不知所措了起来。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群海盗把2区的那群并给灭了吧。 突然之间,他灵光一现,“不能正大光明的杀,那咱们暗杀如何?” 反正不能让那群人守株待兔的把2区的兵给灭了!杨树在心里暗暗地想着。 “暗杀?”聂然看了他一眼,暗杀这十几个人,在晚上说不定还有戏,可这大白天的突然少了个人一定会引起注意。 到时候才杀了一个就被发现,那其余十几个人可就不好办了。 她沉思了片刻道:“他们比我们更熟悉这里的地形,先跟着他们找到2区的人再说!” “好。” 两个人达成共识后,杨树就打算往海盗的方向跑去,却发现聂然半蹲在原地并没有动,她背对着自己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你在干什么?杨树好奇地折返回去,却看见聂然正把什么东西很快的塞进了自己的补给包里,然后拉上了拉线。 “你放什么东西啊?”杨树并没有看清楚,所以再次问道。 “找点乐子而已。”聂然含糊地说了一句后,又道:“快点走吧,不然就追不上海盗了。” 她说完后就疾步朝着海盗的方向跑去。 杨树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也还是赶忙跟了上去。 在薄雾中,就看到他们两道身影在丛林间快速的移动着。 杨树和她齐头并进,并且一步不落。 对于这点聂然倒是不由得对身侧的杨树看了一眼,在这种迷宫一样的山林间他的方向感竟然如此的好,这倒是稀奇的很。 “我以前住在山区里的,更大的雾我也遇见过。”像是知道聂然心里在想什么一样,杨树目不斜视地说道。 “那这次林淮不让你来作战,真是损失。”聂然也转回了头,望着前方的路,脚下越发得快了起来。 杨树耸了耸肩,“2区也有优劣之分的,我们只能做后备,不能上场。” 做后备? 整个2区都是给预备部队作辅助的,2班还要做整个2区的后备,怪不得2班的人每天都只能在基地的训练场里不停地训练,却没有去作战。 聂然扯出了一个小小的讥讽笑容,什么优劣之分,六班那些少爷小姐们在遇到迷雾的时候还不如杨树呢,却依旧占着精英的名额。 就说她自己吧,她也是也拿命博出来这个名额,要不是那次的任务,她估计现在不知道在哪里当着炊事兵或者是守仓的士兵呢。 她一边想,脚下的速度也没有减慢,没过一会儿,他们两个人就赶上了海盗了队伍的末端。 只听到那群海盗们晃晃悠悠地在山路上走着,其中两个海盗还念叨着道:“今个儿雾怎么那么大,到现在都没看到那群兵蛋子的身影。” “我估计他们在山里是转迷糊了,不过没事儿,就是一群傻蛋子而已,等着吧,这里是下山的必经路,我们这次让他们有来无回。” “也是,能把迷彩服的布料子做标记,的确是够傻的!哈哈哈哈。” 最后那一句话引起了一群海盗的哄笑,那笑声在山里不停地回荡着。 躲在海盗队伍身后的杨树听到他们这群话后,惊骇地道:“你说的没错,他们真的发现了!听话语里好像是在等我们的人。” 聂然皱着眉头,紧盯着那群海盗的背影,冷冷地道:“所以说,你们都是一群不长脑子的兵。” 本来在登陆的时候还庆幸2区那些士兵和海盗并没有发生正面冲突,这样的话自己只需要找到人并且带下山就可以了,没想到这群人竟然早就发现了,并且在下山的必经路上蹲点着,打算来个瓮中捉鳖。 站在旁边的杨树小声地抗议道:“我哪儿不长脑了,如果是我我肯定不会系布料,这样弄坏衣服太不值当了,还不如用石头在树上刻两下,简单方便。” 杨树的这句嘟囔声让聂然神色轻震,眸色里闪过一丝异样。 然而就在这时,杨树正在说话间脚下一移动,“喀——”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山林间响起。 聂然皱着眉,寒光犀利地看着杨树,同时杨树也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缓缓地看向了自己的脚下那根刚刚踩断的枯树枝。 不是吧,这么点儿背?! 杨树用一种极其苦恼的方式盯着自己的脚,心里希望那群海盗在嘻嘻哈哈吵闹间并没有听到他们这里发出的声响。 只不过,海盗随后的一句话就打破了他的祈求。 “什么声音!”带头的那名海盗警惕地低喝了一声。 另外一名没听清的海盗不由得左右张望了一圈,问道:“哪里?哪里有声音?” “没有吧,大哥你是不是听错了?” “不可能!我很清楚的听到有声音,大头你去看看!” 那名被点了名字的大头点了点头,哦了一声就以一种警戒的姿态往回走去。 聂然和杨树站在那草丛后面,看着那个海盗渐渐地朝着他们的方向靠近。 “你走吧,我犯的错我自己承担。”杨树低低地在她耳边说道。 “闭嘴!”聂然咬牙切齿地瞪了他一眼,随后以极其谨慎小心的姿态从补给包里拿出了一条黑色的小蛇。 杨树看着她手里那条小蛇愣了愣神,这……这就是她给自己找的乐子?! 他看着聂然捏着蛇的三寸,接着将它给放了。 那个叫大头的海盗走到了半道上,看见那条蛇正吐着信子斯斯地往前游走,顿时松了口气。 他冲着那群海盗们轻松地喊道:“一条蛇而已,没事。” 众人们也齐齐松了口气。 “瞧把大哥给怕的。” “大哥你也太小题大做了,一条蛇就这样。” 就在大家无谓放松的时候,就听到那名大哥说道:“虽然我们这儿偏,但也是重要的关口,现在有兵蛋子进来,我们必须要时刻警惕!” 可惜那群人并不放在心上,一个个挖耳朵的挖耳朵,抠鼻子的抠鼻子。 “听到我的话没有,一个个都给我注意点!别把兵蛋子不当回事,要是弄不好,一条小蛇也能把你们给咬死!”他口气十分的严肃,让这群人都不禁停止了调笑。 “是!”众人们整齐地应了一声后,又再次往前面走去。 草丛后头解除了警报的杨树低声地对着聂然问道:“那条蛇就是你的乐子?” “你说呢?!”聂然神色冰冷地瞪了他一眼。 她就知道这家伙会给自己掉链子,还好提前准备了一手,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谢……谢谢……”杨树看她那冷厉的眼神,也知道自己这回是做错了,很是别扭地说了道了谢。 对此聂然只是冷漠地道:“这次我帮了你是因为海里面你载了我一程,现在一人一次,扯平。但再有下去,我会直接把你丢出去,毫不犹豫。” 她说完后就直接跟上了那群海盗,没有再看杨树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风向的缘故,雾气变得越来越浓,聂然和杨树两个人轻轻地跟在海盗的身后不知过了多久,杨树终于忍不住小声地问道:“我们就这样跟着他们来回转悠?” “跟着他们转悠和我们自己转悠有什么差别吗?”聂然头也不回地盯着那群海盗,径直地问道。 “可他们万一把我们带进老巢怎么办!” 走了这一路,杨树发现这群人就在这附近一路来回的走动,而这一带离他们的老巢并不远。 聂然斜睨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你刚不是还说不怕么?” “我也说了,我怕你被卷入其中啊,那群人都是有枪的。” 聂然不能开枪这是他最大的担心,那群海盗身上每个人可都带着枪,万一有什么,她可比不上子弹的速度。 杨树皱着眉头思索着应对的办法,忽然听到旁边的聂然问了一句,“杀过人吗?” 杨树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没有。” 他怎么可能杀过人,他最多就是演习,但真的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并没有过。 聂然冷然地丢下了一句,“那你留在这里!” 然后就猫着腰想要朝着海盗的后方靠近。 结果被杨树给一把抓了回来,“你要干什么?” 聂然盯着最后那个叫做大头的海盗,冷冷地吐出了两个字:“暗杀。” 杨树心头一惊,随即道:“我和你一起去!” “你没杀过人。” “谁还没个第一次。”杨树拔出刀就要跟着她一起往外冲。 可惜被聂然按住了肩,“不行,我不能冒着险!” “你放心,我要是有什么问题,你直接跑别管我。”杨树盯着前面的海盗,和她说道。 聂然听闻后冷笑了一声,“我不是在担心你,我是怕你打草惊蛇,我第二次下手就会很困难。” 她不想再听到踩树枝的声音,这样她会在杀这群海盗前先把这个碍事的杨树给砍死。 “……”杨树默然了几秒后,闷闷地道:“我不会再出现问题了,我保证。” 聂然凌厉地扫了他一眼,“我这里不是课堂,只要失手就意味着死亡,明白吗!” “我只是想帮你。”杨树还想继续替自己争取一把。 但被聂然毫不留情地拒绝,“你留在这里,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说着就敏捷地闪身往前走去。 “好累啊,这得什么时候才能遇到那群兵蛋子啊。”海盗的队伍里其中一名海盗在走了两三个小时后,终于忍不住嘀咕了起来。 那个站在最后的大头连忙响应道:“就是啊,那兵蛋子到底在哪儿啊?走得都他妈累死了,要不然咱回去拉响警报,让所有人出来帮忙一起搜剿吧。” 一听到要回去拉响警报,大哥顿时前面走了回来,怒声呵斥道:“放什么屁,现在是我们拿赏的机会!怎么能拉警报!!” 大头很不解地问道:“拿赏?拿什么赏啊?” “你猪脑子啊,咱们这一次要是全拿下了,回去之后你觉得老大会不赏我们吗?!”那名大哥狠狠地戳了戳大头的脑袋,恨铁不成钢地道。 “对啊,我们这把要是干得漂亮,说不定老大会给我们几个妞儿玩玩儿!”恍然大悟的大头当下马上就高兴了起来。 要知道他可是憋了好几天啊,这会儿一想到妞儿,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干劲儿。 可还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就被自家大哥打了下头,“你他妈脑字就知道妞儿妞儿妞儿!还能不能装点别的!” “那不然我们还能要什么!”被打疼的大头摸着自己的脑袋,畏畏缩缩地问道。 他们这种偏岛上一点乐子都没有,除了这些雾气就没别的了,不要点女人玩儿还能要什么?! “要什么?当然是要很重要的东西了!我设了这么大的局,怎么可能甘心就要几个女人?”那个海盗遥望着不远处的主岛,声音里带着一丝阴冷的气息。 “设局?大哥,你想要干什么?”离他最近的一名海盗似乎从他的话语里嗅出了别样的意味。 为首的那名海盗收回了目光冷然一笑地反问道:“你们甘心在这个岛上么?” “当然不甘心啦,咱们都留在这儿好多年了,要什么没什么,离主岛还远,妈的!每次送过来的东西都是最次的。”大头想到每次那群人送来的东西都是烂菜叶子之类的东西,就忍不住怒声了起来。 “所以啊,这次咱们干好了,就和老大提要求去。” “提什么要求?”大头诧异地问道。 那个海盗凑过去以一种极低的声音说道:“我听老大说,咱们这儿马上就要建个军火库了,到时候咱们就去那儿!” 大头很是纳闷地道:“军火库?那儿能干什么呀,除了枪就是枪,什么乐子都没有。” 被泼了一把冷水的大哥气得直接把枪,威吓道:“你再给我提乐子,老子在这儿崩了你!” 旁边那名小弟急忙架住了自家的大哥,劝慰道:“大哥,你别,别生气,这小子天天憋在这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憋坏了,你别介意。你就说吧,你想怎么干,我们都听你的!反正兄弟们留在这里也早就不爽很久了,只不过大哥你不发话,兄弟们这才一个个都陪着你,是不是啊兄弟们?” 那小弟不经意地对着那群海盗们使了个眼色,顿时附和声阵阵响起,“是!” “真听我的?”那为首的大哥显然被这一声整齐的应答声给取悦了,意味深长地冲着他们笑了起来。 “听啊!你是咱们大哥,咱们不听你的听谁的!”那名机灵的小弟急忙回答道。 “行!既然听我的,那就给我好好把那群兵蛋子给我找到,并且围剿了!到时候咱们的出头日就指日可待了!” “出头日?真的吗?大哥,你可别骗兄弟们啊。” “老子什么时候骗过你们!”那名海盗又拍了一下大头的脑袋,咬着牙笑道:“只要今天给我把事儿办好了,到时候老子给你十个女人,让你一次性玩儿到爽!” “好!”大头一听到女人就来劲儿,声音都不知道大了多少倍。 “瞧瞧,听到玩儿女人比吃饭都来劲儿!” 顿时,那群海盗们又是一阵哄笑了起来。 随后又再次快步朝着前面走去了。 殊不知他们身后的某个角落里有一个人将他们的话从头到尾听了个遍。 聂然躲在暗处,看着那名被他们叫做大哥的海盗,半眯着眼眸自言自语地道:“设局?出头日?” 这里面她怎么听出了狗咬狗的意思。 ------题外话------ 介绍妹子一文文,娱乐圈哒《绯闻影帝宠妻入骨》慕君非白/著 大家有喜欢看娱乐圈文的可以去看看昂~么么哒~ ps:男主快要上线了,嗯,真的,看我善良无辜纯洁的大眼~ 091 暗杀,会合 跟着那群人越往前方走去,雾气变得越来越重了起来。 视线的能见度也变得越来越短,还好可以凭借他们的脚步声以及说话声来辨别方向,不然在这种浓雾之下,还真的容易跟丢这群海盗。 又过了一段时间后,那群海盗的脚步声突然停了下来。 聂然快速地闪进了一棵大树后,静静地等待着。 “按照风向接下来这里大雾会更浓,你们自己都注意点。”那个被称呼为大哥的海盗看着前方那越发浓重的雾气,谨慎小心地提醒道。 其中一个海盗浑不在意地道:“放心吧大哥,咱们都住在这岛上多久了,就是闭着眼都知道这里的一草一木了,怕什么!” “是啊,这里是咱们的地盘,咱们还能怕了那些兵蛋子不成。”大头也跟着附和了起来。 那名大哥狠狠地朝着大头瞪了一眼,“小心驶得万年船,懂不懂!” 顿时大头就耷拉下了脑袋,不敢吭声了。 一群人再次继续往前移动了起来,不知过了多久,聂然看着眼前那越发浓重的雾,以及看着原本还紧凑的队伍变得稀稀拉拉起来,觉得这是一次最好的暗杀机会。 她轻轻地将手贴向了腰间,浓重的雾气下那把带着森森寒气的冷锐军刀从腰间拔出。 聂然看着走在最后几乎快要掉队的大头,眼底闪现出一抹冷意。 一步……两步……三步……她握着手里的军刀,步步朝着大头的背后靠近。 就在这时,突然队伍前头的人冲着后面喊了一声,“大头?大头?大头人呢?怎么不见了?” 即将就要举起刀的聂然听到前方的响声后,眉头轻皱起。 该死的,关键时刻竟然被打断! 她听着前面的脚步声朝着自己的方向走过来,于是身形一晃,敏捷地躲到了不远处的丛林里去。 “你干什么呢,赶紧跟上队伍啊!”那名海盗催促着让他赶紧往前走去。 大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停地喘息着,“我……我太累了,让……让我喘口气吧,这再走下去,我腿就真废了。” “怎么回事?”站在雾里面的海盗大哥看身后没什么声,不由得警惕问了一句。 “没事儿,大头累了,实在走不动了,想歇一会儿。”那名海盗如实的朝着自家大哥汇报道。 结果就听到自家大哥骂骂咧咧地道:“这个王八蛋,一点出息都没有,走几步就喊累!” “算了吧大哥,咱们的确走了时间很长,不仅兄弟们累了,难道你不累?不如咱们原地休息会儿,这样等那群士兵下来了,也好有体力和他们打啊。”那名最为机灵的手下劝慰了几句。 果然那名海盗想了想,又看了看自己周围那几个兄弟粗喘着气靠在树上的疲累模样,最终还是松了口,“行吧,你们原地休息会儿。” “谢谢大哥。”众人们一听,急忙坐了下来,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我说大哥啊,你要去守军火库,不会是想造反吧?”那名机灵的小弟坐在旁边,小声地问道。 那名海盗斜眼瞅着他,冷声地问道:“怎么,怕啊?” “那倒不是,咱跟着大哥混了这么多年,哪能怕啊。”那小弟拍了拍胸口,一副天塌下来也不怕的样子,这才让他高兴了起来。 “那还差不多,告诉你啊,等我们干起来了,就不用看那群人的眼色了。”那海盗一想到将来自己自立为王后的样子,只觉得扬眉吐气的很。 那小弟激动地拍了下大腿,“真的啊?那太好了,反正我就跟着大哥混,其他的都不管了。” “哼,就你小子鬼机灵一个!” “那还不是大哥教导有方。” “……” 这两个人的对话就这样一字不差的全部落入了聂然的耳朵里。 造反。 还真是要狗咬狗啊。 早知道当初就应该好好利用这一把,真是可惜了。 聂然心里头镇懊恼着,倏地耳尖微动,远处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响起,而且仔细的话就会发现人还不少。 “是不是有动静?”突然,那名海盗收起了笑,竖耳细听了一番。 “是不是那群兵来了?”那名小弟也急忙趴在地上,然后起身道:“估计是,人还挺多的!” 那名海盗立刻低声召唤起坐在地上的那群人,说道:“快,所有人各自掩护、准备好!” “快点,快点!”他的小弟也连忙将那群人从地上踹了起来,催促地道。 正当那群人打算各自躲藏起来时,就听到那名海盗说道:“等等!” “大哥,还有什么吩咐?”那群海盗一愣,齐齐看向了他。 “你们都给我小心注意了,毕竟对方多少人我们不知道。” “明白!” 接着就听到那群人躲藏在树叶里头那细细索索的声音。 同样躲在树后面的聂然听着他们要伏击,觉得这是个绝妙的好机会。 人员全都分散开来不说,一个个都躲藏在树丛里,不需要交头接耳,就算她动手,也不会有人发现。 聂然缓缓的勾勒起了一抹阴冷的笑容,手里的军刀握紧了几分。 “我听到林淮的声音了。”不知何时,杨树却突然从她背后冒了出来。 还好聂然及时听出了他的声音,不然肯定反手就是一刀,立刻送他去天堂。 “我说过让你待一边。”聂然眼眸冰冷至极,毫无温度。 让杨树不禁一愣。 杨树本来是想过来传递消息的,怎么不仅没落了好,还被她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 “2区的士兵来了,我们可以和他们干一仗了!”他极力的忽略聂然那森寒的眼眸,和她说道。 “如果现在打算伏击是你们2区的人,或许还有胜算,可现在你们明显是别人的目标,而且还在这种大雾里,注定处于下风。” 聂然看着那几个海盗掩藏的地点,计划如何用最快捷的方法全部就地格杀掉。 她必须要在2区的士兵到来之前就把这些人全部杀掉,不然一旦开了枪肯定会引起别的海盗的注意。 到时候就来不及下山了。 “可是我们人多啊,这十几个人根本不在话下。”杨树继续说道。 聂然并没有被他的话有所动摇,“人多也架不住他们熟悉地形,杀你们不过就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而已。” 杨树皱着眉不言语,总觉得聂然有些危言耸听。 他们在人数上高那群海盗那么多,再加上他们2区哪些兵也不弱,没道理区区几个海盗都撂不倒。 “待一边去。”聂然不想和他继续聊下去,将他打发了后,缓缓地起身往后退去。 杨树看她要走,小声地问道:“你去干什么?” “留在这里不许动。” 聂然冷声地留下了这句话后,没有一丝声响的彻底消失在了浓雾重重。 山里浓重的雾气给了聂然最完美的隐匿条件,她将呼吸声降到最低,脚下几乎没有一些声音,她冷眼看着前方越发靠近的目标。 手里握着的军刀泛着幽冷的寒光,冷厉的刀锋隐隐透着一丝彻骨的冷。 她看到那群人正一动不动地望着前方,很显然都一个个激动地在等待着2区士兵到来后的致命一击。 却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 那十几个海盗都分散的很开,加上雾气那么浓,她只需要走到每个人的背后在他们的喉咙上轻轻地一划,根本不会惊动到其余的海盗。 聂然半眯着眼眸以相当缓慢却又有效的方式一点点的靠近,然后突然出手一把扣住了眼前的那个海盗,还不等他发声,聂然以极快的速度在他的咽喉迅猛的就是一刀,那海盗连哼的机会都没有,就身体微僵一下,彻底倒了下去。 确定这人已经死透后,聂然放开了这个人,再次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一切就好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 所有人还是蹲守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着2区士兵的到来,完全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一个兄弟已经死了。 山里的风声吹过,雾气却越发的浓厚了起来。 聂然在这群人的藏匿点之间来回,那把泛着冷光的军刀凡是寒光乍现之时,徒留下淡淡的血腥味。 可这一切那名海盗大哥并没有发现,他满脑子都是如何把那群士兵给抓住,然后回去领功劳,和老大怎么谈赏,并且成功上位等等一系列的后续。 他在这边想的起劲,聂然就在那边杀的起劲。 又是寒光闪现,那名海盗双眼瞪大地看着眼前将他割喉了的聂然,脸上写满了惊骇之色。 在临死之前,他怎么都不明白,眼前这个女人是谁,她又是如何跑到自己身后将自己杀死的。 聂然神色冷漠无比的用他的布料将自己手里那把军刀上沾染的血迹给随意地擦拭了一番,然后再次消失在了浓雾之中。 那群海盗在她的悄无声息下彻底的灭了个干净。 山里头似乎更加了安静了,原本的那些海盗们的呼吸声都没了,只听到有什么液体在缓缓的蜿蜒开来,将枯叶覆盖,发出了极其细微的声响。 剩下最后那个海盗还静静地躲在树丛里面,他听着远处的脚步声和说话声越来越进,直到那群士兵的身影已经在雾气里晃动时,他顿时从草丛里跳了起来,冲着自认为还活着小弟们说道:“兄弟们,给我杀啊!” 然而,他的这一声大吼并没有得到回应,反而将那群士兵给惊到了,一个个反应极快的拿着枪对准了他。 “你要杀谁?” 但,无论那群士兵反应再如何的快速,也比不上就站在他身后,伺机等候的聂然。 她如同幽灵一般出现了那个海盗的背后,那把锋利的刀刃轻轻的贴在了他的脖子上,让人心头发颤。 “你……你是谁?”那名海盗站在原地,声音惊恐无比。 “谁那里?”站在不远处的士兵听到了那海盗的声音后,一步步地举着枪走了过来。 聂然怕被这群士兵给误伤,自报家门道:“我,聂然。” “是然姐,是然姐!”人群里的何佳玉一听到聂然两个字后,马上冲了出来。 六班的那群人也马上随后跑了过来。 严怀宇跑的最快,他一看到聂然后就激动地道:“小然然,我可算找到你了!” “2区的兵找到了吗?”聂然径直地冷声问道。 “找到了,找到了,就在不远处找到的。”严怀宇指了指方向说道。 聂然点了点头,接着对眼前的海盗说道:“把枪扔掉,快点!” 说完后她的刀又紧贴着他的皮肤三分,划出了一条淡淡的口子。 那海盗不得已之下,只能被迫丢掉了手里的枪械,问道:“你把我那群兄弟给怎么了?!” “死了。”聂然见他身上已经没有了别的危险品后,这才松开了他,将他推到了那群士兵的面前。 “这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呢,十几个人全死了? 一点声息都没有,这简直就是在瞎说! “那你再叫叫看,看他们回不回答你。”聂然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把玩着手里的军刀。 那海盗不相信地冲着周围的几处喊了起来,“大头?大头?” “小鬼,小鬼你在不在?” 他每喊一个人的姓名,都没有任何的回应。 渐渐的他的额头冒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怎么会这样? 难道真的都死了? 全都死了? 有了这个认知后,他不由得看了眼眼前站着的女兵,她的衣服上……都是鲜红的血迹,甚至那脸上还沾了几滴血迹,加上她似笑非笑的笑容,那寒意立刻就从四肢百骸里散发了出来。 风一吹,那浓重的血腥气味就从她的衣服上缓缓的飘散开来。 那海盗顿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哇塞,然姐你太猛了,这都是你杀的?” 严怀宇和何佳玉这两个好奇宝宝在听到聂然说把那群海盗杀死后,他们两个人就跑过去检查,一看到那遍体的尸体后,恨不得拍掌叫好。 不愧是自己的偶像,就算在2区的炊事班待了那么久,但真到了杀人的时候还是会毫不手软。 2区那些没搞清楚状况的士兵看到是聂然浑身是血地站在他们的面前,又是那一具具已经死透了的尸体,脸上的神色不禁有些骇然。 这……这个不是那个炊事班的女兵么? 怎么跑这儿来了?而且还杀了那么多海盗! 什么情况啊? “我说了,赶紧下山!”聂然催促着他们说道。 一直没有出声的林淮这时从震惊的情绪中缓和了下来,对着她问道:“杨树呢?” 怎么只看到她,没看见杨树呢? “我在这里。”杨树这时候从旁边的树林里走了出来。 他顺势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的聂然。 刚才他躲在那里看着聂然在那手起刀落的样子,每杀一个他眼底的神色就变得古怪复杂一分。 他不是不知道聂然杀过海盗,可听到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一回事。 那干净利落的手法,那毫无感情的动作,就好像她杀的不是人,而是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小事。 在这一刻,他才彻底感觉到自己和聂然的差距,那不是游个泳就能比得过的。 她的能力远在自己之上,至少在杀这些海盗的时候,她以一人之力杀光了那群海盗,可他却是在听到了2区部队的人出现后,才真的有底气和信心去杀这些人。 光是这份心,他就已经弱了三分了。 受到了打击杨树低垂着头站在一旁,似乎是沉默了,可又似乎是在想些什么。 一旁的林淮看他衣服干干净净,就知道他肯定什么事情都没做。 虽然没说话,但眉头却皱了起来。 不管怎么样,站在一旁没帮忙,这实在是太丢2区的脸面了。 “你们人都到齐就快点下山去,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办。”聂然催他们赶紧下山,并且一把提起了坐在地上的海盗,“你,我该怎么解决呢?” 那海盗倒也是硬气,冷哼着一声到:“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反正落在你们手里,我就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了。” “死?那可没那么简单。”聂然微微一笑,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对着严怀宇他们几个说道:“对了,你们几个把2区所有士兵的迷彩服都检查一遍……” “算了吧。”刚没有开口的杨树听到聂然提这一茬,急忙走到她面前,开口打断地道:“我相信他们用迷彩服……” “啪——” 杨树的话还没有说完,聂然反手就给他一个利落的耳光,打得他半张脸都歪了。 “你干什么!”林淮一看到自己的兵被人打了,当下就怒斥道:“你打自己的战友,你疯了吗?!” 聂然冷声地看着杨树错愕的眼神,说道:“我还没有和你算账呢,刚才你踩着树枝差点惊动到了那群海盗,你以为这件事我会这么轻饶过你吗?!给我闭嘴待在一边!” 这边刚说完话后,她就对着六班那几个同样懵了的人说道:“严怀宇你们几个帮忙把2区的士兵的衣服逐个检查一遍,这条下山的路上灌木丛里有很多小蛇,到时候别把士兵们给咬了。” 严怀宇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点头,“好。” 他还从来没见过聂然这么不给人面子的时候。 这一巴掌,真够狠的。 092 内鬼,严刑逼供 其余那群2区的兵看到聂然对杨树那一巴掌,惊诧得都一个个愣在了原地。 完全不懂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初在部队里还算是比较温和的聂然怎么会突然一下子变得这么霸气凌然了,就好像是彻底换了个人一样。 如果不是同一张脸,真让人怀疑是不是同名同姓的人。 就在大家错愕不已的时候,林淮见她无视自己,愤怒不已地怒斥地道:“聂然,你竟然敢当众打我的兵,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教官了!” “他再对我指手画脚,我还会继续打。”聂然一反常态的冷冷扫了眼身边还保持着被打后姿势的杨树,“如果他不服气,那就打回来啊,只要他有那个本事。”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屑和嘲讽,让杨树不禁慢慢地扭过头来,用一种匪夷所思地震惊看着聂然。 他不明白,为什么聂然说变就变了,刚才躲在树后面的时候她也没有这么大的反应啊? 而且已经说好了一人一次扯平,为什么这会儿说变就变了,一点征兆都没有就打了自己一巴掌。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林淮看到杨树那不可置信的眼神,以及那半张脸上微微浮起的五个指印,心里很是恼怒,“他不是没那本事,他只是不想打女兵而已!” “是吗?”聂然冷笑了一声,神色傲然。 看到她轻蔑眼神的林淮心头大怒,“聂然你别太过分了,你仗着自己是女的,就觉得男兵不能对你动手了是不是?!” “我要仗着自己是女兵,这些人就不会是我杀的。” 此时雾气刚散,原本地上那些看上去只是朦胧黑影此时一览无遗的全部暴露在这群2区士兵的面前。 那群海盗一个个都躺在地上,眼珠子都还没来得及闭上,面色扭曲而又惊恐的僵在那里。 很明显,死的时候他们都是非常突然暴毙的,根本没有来得及反应。 林淮的脸色很不好,因为那一群倒地不起的死尸,以及从他们脖子上蜿蜒而下的红色血液,看上去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杨树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原本震惊不已的神色渐渐的平复了下来,甚至暗淡了下去。 她说的没错,她如果仗着自己是女兵,完全可以让自己去杀敌,没必要将自己置于这危险的境地。 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凝滞了起来。 但只有乔维他却觉得聂然这样反常实在太过蹊跷了,在六班的这段时间接触下来,他很明白聂然不是那种被人拖了一次后腿就会发如此大火的人。 所以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乔维当下也跑到了2区士兵的队伍里检查了起来。 而汪司铭和方亮两个人和聂然认识下来都很清楚,她不是那种将事情放在明面上的人,就算惹了她,她也会找机会对付,根本不会这么堂而皇之的给别人一巴掌。 也觉得这里面有不对劲的地方。 他们两个人也根据聂然的话走到2区部队里面将那群士兵的衣服挨个仔细的搜了一遍。 过了二十分钟,严怀宇在检查完了最后一个士兵后,走到了聂然的面前,报告道:“小然然,他们的衣服都没有破损,完全可以安全下山了。” 聂然听到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倒是杨树却惊诧地道:“没有?这怎么可能呢!” 他当时明明看到了迷彩服的布料,怎么可能2区的士兵身上没有破损呢? 这也太奇怪了吧! “现在你服气了吗?”聂然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问道。 只是那一眼,却让杨树心头一震。 她是故意的。 不是疑问,是肯定! 她刚才之所以打了自己一巴掌,其实是想打断自己的话,并且顾左右而言他的,好让这群士兵在没有防备并且分散注意力的同时被检查一遍,好做一个突击检查! 但还有一点他没有想到,聂然不仅要分散所有人的注意力,更重要的是,当大家都在关注自己的时候,只要有一个人没有关注,那么会一眼就能看出,根本不需要浪费时间去找。 “你确定没有一个士兵身上的衣服有破损?”杨树生怕严怀宇遗漏了人,又跑进人群里一个个查找了起来。 林淮看他不对劲的样子,不禁问道:“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 “我刚才在山里面看到用一截一截的迷彩服做标记,难道不是你们留的吗?”杨树皱着眉头询问道。 林淮板着脸严肃地道:“在海盗的地盘上留下自己的记号,这种低级错误我们怎么可能会犯!” “那这布料是谁系的?”杨树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一块小小的布料,交给了林淮。 “是你坦白从宽呢,还是我自己去找。”聂然踢了踢脚边的那名海盗,朝他微微一笑。 她脸上的血迹还没有擦干净,一张白嫩的小脸上血迹斑斑,配上那张看似人畜无害的笑容,怎么看都觉得让人背脊骨发寒。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海盗偏过头去,嘴硬不肯说。 “你让他坦白什么啊?”严怀宇这会儿还没明白过来,不由得问道。 “我想聂然是想让他坦白谁是内鬼吧。”乔维一阵见血地说道。 内鬼? 这两个字从他嘴里一冒出来,2区的人群里发出了小小的哗然。 “内鬼?你是说现在这里有内鬼?!”严怀宇用一种不可思议地眼神看了看周围的那群人。 何佳玉这会儿也感觉渗人了起来,“不是吧!我居然冒着生命危险跑这儿来救内鬼?” 突然,聂然抬手,用军刀指着人群里的某一个人喊道:“你出来!” 她军刀所指之处,所有人都齐齐地避让了开来,唯独一个人没有来得及躲闪,显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那个穿着迷彩服的男人两边互看了一下,正打算往旁边退去时,就听到聂然说道:“没错,就是你,出来!” “我?”那个男人抖抖索索地指了指自己,一脸惊讶地看着聂然。 “就是你,出来,我不想再说第三遍!”聂然挥动了下军刀示意他出来。 那男人下意识地吸了吸鼻涕,颤颤巍巍地就从里面一步三挪地走到了聂然的面前。 “你是哪个班的。”聂然问道。 她刚才用眼角的余光一直都在瞄向人群,其他的士兵都毫无例外的看着戏,偏偏只有他一个人站在那里低着头,完全对他们的吵架没有任何的兴趣。 甚至神色看上去还有那么一丝丝的紧张。 很显然,这人有问题! “我……我……”那个男人在聂然的犀利的眼神下,有些局促不安了起来,“我……我不是士兵……” “不是?”聂然笑着扬了扬眉。 不是,那就对了。她心里暗想。 这时候2区的1班教官说道:“他啊,他的确不是2区的士兵,是我们在海里救的人,说是从这个海岛上逃出来的,我们想着他比我们还熟悉这儿的路呢,就让他先把我们带上山。” “逃出来的?”聂然上下又再次打量了他一番,冷笑连连地道:“这里鸡不拉屎鸟不生蛋,连这群海盗都吃不饱,他们还养个男人?” 那男人被她这么一说,强装镇定地说道:“我……我真的是逃出去的……” “给我搜。”聂然示意乔维那几个人上前搜身,“搜仔细点,一个地方都不要遗漏。” 那男人看到自己要被搜身,马上往后退了几步,拒绝道:“不,不要!我帮你们找到了2区部队的兵,你们怎么反过来却要搜我的身,你们这样做根本就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可乔维并没有搭理他的话,上前就将那人屈膝反手直接将那人按倒在了地上。 他相信聂然的判断力。 汪司铭和方亮两个人也立刻跟着上前,将他的外套迷彩服服给扒了,上下仔细地搜查了个遍。 “你们怎么能这样,我是有人权的,你们不能这样对我!你们实在是太忘恩负义了!”那个男人被迫跪倒在地上,又无法挣脱开来,只能大声地嚷嚷了起来。 聂然缓缓地单膝半蹲了下去,与他平视地道:“你真是清白的话就不要喊那么大声,不然我会以为你想把引起其他海盗的注意。” 她把玩着手里那把军刀,阴森冷锐的刀刃在那男人的眼下泛着幽幽的冷气,让他禁不住吞了口口水。 这是威胁,这是无声的威胁! 那男人这下就像是被拔了舌头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没有了挣扎和叫嚷,没一会儿汪司铭和方亮就在这个男人的怀里找到了一个破碎的布料。 “这布料是口袋上的。”方亮将他迷彩服翻了出来,就看见左边胸口上的口袋里侧的线被割了。 “够聪明啊,还知道把表面文章给做好。”聂然提了提嘴角,冷然一笑。 “不……不是的,这个……这个是自己坏的……”那个男人哪怕在事情败露后,还是硬着头皮继续扯谎。 “你知道和我说谎的下场吗?”聂然用那把冰冷的骏达拍了拍他的脸,语气森森。 到这种时候,物证都已经放在了眼前,就是傻子都知道这人是在说谎。 严怀宇站在旁边,很是“好心”地劝慰着他,“我劝你还是说了吧,你是不知道当初然姐在严刑拷打那些海盗时的手段,她会生生的把你的胃给踢爆致死,那种场面很残忍的。” 说完后他像是回想到了当初那个场景,嘴里发出了啧啧的惋惜之声。 有时候话不需要说的太过直白,只需要偶尔的吐露两三句,人的想象力就足以把自己下个半死。 那人看着聂然浑身带血的样子,又配合着严怀宇刚才说的那些话,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我……我……” 他正犹豫要不要说的时候,却听到那名海盗大喊了一声道:“你少胡说八道了!你们是当兵的,根本不可能会严刑逼供!” 他的一句话让那名男人的底气瞬间又足了起来,“我……我不知道,反正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带你们下山,你们还这么对我,我要见你们的长官!我不服!” 聂然知道,这名海盗看上去是在回答严怀宇的话,但话语里却在暗示那名海盗不要上当受骗。 到嘴的话硬生生的转了口,这让一群人很是懊恼,特别是2区的士兵们。 的确,他们当兵的可以在审讯的时候让犯人吃点苦头,但是恶意的严刑逼供是不可以的。 然而这个问题或许对于他们这群当兵的来说有些困难,但对聂然完全没有。 “我人都已经杀了,难道还在乎严刑逼供?更何况这次来本来就是剿了你们,根本不存在严刑逼供这个问题。”她勾了勾唇角,一把揪住了那海盗的领子,冷声地问道:“你有没有尝过放干血的滋味。” “什么?!”那名海盗惊骇地瞪大眼睛看着她。 放……放血? 这是什么意思? “试试吧,这个比踢爆你的胃更简单方便。”聂然转身从杨树的包里面拿出了一根绳子,丢了过去,“绑起来,给他的手腕上割一刀,然后倒挂在树上。” “不,不要!”那海盗下意识地往后躲去。 在手腕上割一刀,然后放干血? 天! 这太恐怖了! “聂然,你这是动用私刑,不行的!”林淮听到她的命令后,马上出声阻止,并且直接挡住了她的去路。 聂然抬头,眸色寒厉无比,“他们能够准确的知道你们出现在这里,就表明了2区里有内鬼。你们2区出现内鬼,我帮你抓出来,你和我说不行?” “你知不知道2区有内鬼意味着什么?!整个作战计划全部泄露!预备部队的失联极有可能不是环境因素造成,而是全员遭到了伏击!” “林淮,全军覆没这四个字不需要我告诉你是什么意思吧?” 聂然最后那一句话说的很淡,也很缓慢。 但林淮却听得神色一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特别是全军覆没四个字,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聂然看他眼底闪过一抹犹疑之色,知道他是动摇了,顿时又补了一句,“还有,你再这样阻拦我的话,我只能认为你就是那个和海盗有往来的内鬼。” “胡说,我怎么可能是那个内鬼!”这句话彻底让林淮将最后的顾忌给打消了,在做人这方面他绝对是清白的,“行,你要查你就查吧!” 林淮当下就让开了道路。 聂然在解决完了林淮后,没成想严怀宇却皱着眉头走到了聂然的面前,“小然然,你是说安远道他们死了?” 他神色格外的凝重而又肃穆。 聂然不明白平日里最喜欢和安远道顶嘴吵架的严怀宇在听到安远道出事后并没有往常那一副高兴拍手的模样,反而一副紧张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 “不会吧,安远道那么厉害的人,没道理那么容易死吧?”何佳玉也有些不确定地小声道。 “小然然!你说话啊!”严怀宇略有些着急上火地说道。 聂然不明白他今天的反常,但还是依言冷声地道:“那也要让他开口,才能确定我的假设成不成立。” “我给你挂。”严怀宇冷着脸色手脚麻利的将那名海盗捆绑了起来,甚至手法也不向平时那样,完全可以用粗暴两个字来表达。 他将绳子的一头直接从这一头甩过了树干的一头,然后用力的将那海盗一点点的倒吊了起来。 聂然望着眼前像只蝙蝠一样倒挂在自己眼前的海盗,冷冷地扬了一抹笑,“怎么样,滋味如何?脑充血的感觉很棒吧。” “你……你……”那海盗倒挂在了树上,所有的血液冲向了自己的大脑,整张脸没一会儿就涨得通红。 他只觉得自己的血管“突突”的一跳一跳,涨得人头痛不已。 “放心,还有更棒的。” 聂然的话才说完,那海盗只觉得自己的手腕上一疼,有什么液体就顺着他的手臂流了出来。 他努力的朝着自己的手腕上看去,鲜血,红色的鲜血正冉冉的从他手腕上的那道口子里一小股一小股地冒了出来。 聂然的刀法很好,割得既不浅得一滴滴的流,也不深得直接将血喷出去,就那么一股股的血液源源不断的冒出来。 看得人心惊肉跳的。 很快,那血就顺着手指一滴滴的连续不断地滴在了地上,渐渐渗入了泥地里。 “你放心,血虽然会从身体的各个地方逆流向你的大脑,但是同时,手腕的血管受到压迫后会不停的放血,使得你很快就平稳下来,只不过一旦平稳下来,说明你身上的血基本就要差不多了,到时候幻觉、眼前发黑,身体发冷这些症状一出现,那就证明你离死就不远了。”聂然不掺杂任何感情的陈述着这一事实。 可越是这样冷漠,越让人觉得可怕。 那海盗没想到这个女兵真的敢杀了自己,还是以这种惨无人道的手法来杀自己。 放血…… 让他自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放干了的血,然后慢慢死去。 实在是太残忍了! 这还是部队里的女兵吗?怎么比他们海盗还要残忍三分! ------题外话------ 蠢夏这两天已经被虐的不要不要了,居然楼下也装修了,呵呵……今年夏天可真特么热闹啊!宝宝要哭晕在厕所了…… 093 比起他们,我信你们 其余的士兵看着聂然这样对待一个人,心里头也一个个微微发寒了起来。 他们这群男兵严刑逼供一个人最多的就是打一顿了,或者是几个人一起连续不断地胖揍一顿了,可没想到聂然比他们更狠,倒挂着给人放血。 整个人的身体因为倒挂而遭受到压迫,从而导致鲜血在压力之下源源不断的从伤口流出,既变相的折磨了人,还不用担心伤口会不会时间久了而凝固,真是一箭双雕啊。 这个聂然在2区里面一直都是那么的安静,可结果做起事来比他们这群男兵都狠。 现在他们才彻底相信那个预备部队的女兵说的话,她是真的杀过人。 2区的士兵们就这么站在那里,他们看着聂然把玩着军刀站在一边,嘴角勾着一抹淡淡的笑,似乎很满意那个海盗被倒吊着样子。 随后她扭过头看向了已经被自家大哥那样子吓傻的手下,微笑地问道:“怎么样,你要尝尝吗?” 她的声音不轻不重,可那话语里散发出来的气息阴戾的让人背脊骨一阵阵的发寒。 “不,不要!”他看见自己大哥像是一只待宰的动物一样倒挂在那里,心里头骇然的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他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一不小心绊倒了石头,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他仰着头看着聂然的眼神就像是在看魔鬼一样。 山间的风吹起,凉得让他一个战栗。 “那就说吧。”聂然漫不经心地走到了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睨看着他。 那名手下又吞咽了口口水,“我……我……” “不许说!”海盗看见他开口要坦白,直接怒声地打断。 自己都已经遭受了这种痛苦了,没道理半途而废,他就不相信这群士兵真敢把自己的血放干! 他们是兵! 是兵就绝对不会做这种事! “闭嘴!”严怀宇顿时一拳砸在了海盗的肚子上,那一拳砸的挺重,疼得他整个人蜷缩了起来,脸色更是涨红了几分。 聂然神色不变地缓缓蹲了下来,她冷冷的扯出一抹笑,“你只要肯说,我就放了你。” 她的指尖上锋利的军刀在转动着,冷冽而又锐利的光芒在那名手下眼前闪动。 那名手下好怕下一秒这把刀就以迅猛的力道扎向了自己。 “但如果你不合作,我就让你也尝尝这滋味。”她语气徒然一沉,那锋芒锐利的尖刀直逼他的眼睛。 “啊——!”那人吓得浑身一颤,连躲都来不及,只能下意识的紧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在他并没有感觉到意料之内的疼痛后,这才微微地睁开了一条细缝,却看到冰冷的军刀依旧停顿在了自己的眉心不过几毫米的距离。 “说还是不说?”聂然冲着他浅浅一笑,那把军刀已直接扎在了他眉心处。 锋利的刀刃戳入了皮肤里,一缕极淡的血丝缓缓地流了出来。 那名手下本就被吓得够呛,这眉心的突然疼痛让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后,内心彻底崩溃了。 “我说,我说!”他脸色煞白地坐在那里,惊恐得连都不敢动一下,就怕聂然一个力道不准直接将军刀插入了他的脑袋里。 聂然听到了这番话后,这才松开了手里的军刀,手腕轻轻一转,那把锋利的军刀已经收入了她的手中。 那名手下一看到那把军刀被撤掉后,这才大大地松了口气。 但一抬头接触到了聂然那冰冷的眸色后,他不敢再继续浪费时间,看了一眼自家大哥的方向后,立刻说道:“我是……是被大哥偷偷派出去的,说是想办法取得这些当兵的信任,然后把他们带入陷阱里面去,可问题是这些当兵的就是不肯跟我走,非要上这座山,这……我也是没办法,这才用大哥的第二套计划,在路上留下记号,让大哥伏击。” “那是谁告诉你,这群当兵的要来剿灭你们?”她继续把玩着手里的军刀,问道。 那名手下摇了摇头,“我……我不知道……我也是今早上才被大哥派出去的。” “真不知道?”聂然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只一眼哆嗦的那人心头发寒,苦着脸说道:“真的不知道。” 聂然这才站了起来,走到了那名海盗的面前,脸上带着一丝嘲笑地笑意,“保密性做的不错啊,连自己的兄弟都不知道。” 她刚才躲在队伍的后面明明听到那群海盗笑称这群兵蛋子太傻,在海岛上迷路竟然做这种记号。 所以,很明显这群海盗并不知道自家大哥的全盘计划,以至于错认为这些记号是这群士兵留下的。 这个人倒是挺小心翼翼的,连下任务都是比部队先那么一步才发,但这也恰恰说明,2区部队有内鬼,而且那个内鬼的等级很高,能够全盘知道这一系列的作战计划,不然这名海盗不会掐着点下命令。 “你别妄想从我这里套出任何的话。”那名海盗此时的脸色已经平缓了很多,没有刚才那么涨得通红,但这也意味着血液已经流失了不少,说话间的语气也虚弱了几分。 聂然笑了笑,对着其他的士兵说道:“行了,把他挂在这里吧,我们走。” 顿时,那名海盗一愣。 同样惊讶的还有严怀宇。 “啊?那预备部队怎么办?” 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预备部队的失联,他们到现在都没有任何的回应。 万一真的是全军覆没怎么办? “预备部队不会有问题的,他想独自做大就不会把计划说给那群海盗听,毕竟在他的计划里也是想借着我们替他把海盗头子给解决了,对吧?”说到最后聂然还笑着反问了他一句。 那海盗震惊地望着她。 她……她是怎么看出来自己的计划里想借着那群士兵把海盗头子给解决的? 其实他当时和那群海盗说的都是假的,他真正的计划是想和部队里的那位一起里应外合,趁机把那群海盗都给解决了,到时候由他来把这个军火库完成! 那接下里在这一方的海域里,他可就称王称霸了! 但这个心思他从来没和别人说过,甚至丝毫都没有泄露出来,对这群兄弟们也只是说自己想要干得漂亮让老大将军火库的建造交给自己而已,其他的根本没有泄露过分毫。 这个女兵到底是从哪里得知的? “真的吗?预备部队真的没有问题?”严怀宇被她这么一说,惊喜之下还带着一丝的不确定。 “是真是假你看看他的反应不就知道了。”聂然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看那海盗的神情,“如果我没猜对,他怎么可能用这么震惊和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 那海盗被她这么一说,连忙回过神来,沉默地扭过头去。 “走吧,预备部队不会有问题的,至于2区部队的内鬼,我会有办法让他乖乖现形的。”聂然笃定一笑地说道。 谁知,那被倒挂着的海盗虚弱地冷哼了一声,“不可能!我要是不说,你根本不可能有办法知道!” 聂然轻笑了起来,“是吗?那我们走着瞧咯。哦不,你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好好享受每一滴血从自己的身体里流干的滋味。” 她带着那名手下率先走出了那个地方,2区的士兵看到她要离开,自动自发的避让出了一条宽阔的道路让她走。 严怀宇他们几个人看聂然离开,也马上跟了上去,其余2区的人看到预备部队的人都跟着走了,也一个两个的跟着聂然离开了。 林淮犹豫地看了一眼那名海盗,但最后还是决定离开。 本来他们这次来就是围剿海盗的,再加上这海盗还不肯好好合作,那也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万一到时候在开战的时候被他逃了,还去告密,那就得不偿失了。 那名海盗看她真的这么胸有成竹的就带着人离开了,这下心头惊骇了起来。 她真的知道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的,没道理她会知道内鬼是谁! 他一句话都没有说,这女兵怎么可能知道呢! 难不成她还有读心术? 不会,不会,这人肯定是想诓自己,肯定是! 正想着呢,一阵眩晕感袭来,就连眼前也黑了三四秒,这是失血过多的表现,再这样下去他非死不可了。 他看着自己指尖连成一线的血液不停地流淌进了泥土里,染红了一地。 心里头的惊恐越发的深了。 他看到聂然头也不回的离开,整个队伍也即将要步入浓雾之中,心里的恐慌感也越来越大。 这人连自己埋藏在心里最深处的计划都能这么快的就能了解,说不定还真能凭着自己那几句话给猜出和自己合作的人是谁! 不行,他不能再撑下去了,再撑他可能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等一下!”他连忙冲着那浓雾之中的人喊了一声。 “然姐。”走在聂然身边的何佳玉听到身后的喊叫声后,小小地对她提醒道。 然而聂然却像是没有听到似得,没有停留一步地继续往前面走去,并且冷声吩咐道:“别管他。” “啊?为什么啊?”只会打架的何佳玉显然不理解这样做的意义。 这海盗都已经开口了,怎么反而不管了呢。 那海盗看他们并没有搭理自己,拼着自己最后一丝力气说道:“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他这话一说出口,聂然这才停下了脚步,嘴角划过了一缕不易察觉地笑。 其实刚才聂然说什么自己想办法的那番话是故意诱那海盗的,为的就是让他以为他还有筹码和自己谈,让他能重燃起希望,然后再掐着时间点,一举灭了这最后仅有的希望,让他在失血的恐慌中彻底败下阵来。 不费一兵一卒,甚至连力气都不需要。 “哦?你要说什么?我听听看。”聂然转过身,却并没有任何折返的的意思。 那海盗看她不肯走回来,像是随时要离开的样子,不确定地问道:“如果我说的话,能不能一命换一命,别杀我。” 林淮早在刚才就想要转身回去,现在听到他这样说,忙不迭开口想要答应时,却被身边的汪司铭及时地一把捂住了嘴。 现在是大家各玩儿心理战的时候,这海盗开了口不代表就一定会说真说话,说不定是试探。 也就是说,现在谁先急谁就代表着输,关键时刻绝对不能被林淮给破坏了! 汪司铭这点还是很懂的! 聂然看到他这么的及时,微点了下头。 还好他们离得远,雾气又重,并没有被那海盗发现,不然的话又是前功尽弃! 聂然语气依然冷淡地问道:“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本和我谈条件?” 她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完完全全的将那海盗最后的一丝试探给击溃了。 那海盗觉得,这女兵能这么无谓的拒绝自己,摆明了已经猜出是谁了。 如果他再拖三阻四的不肯说,说不定消磨了这女兵最后的一丝耐心后,真把自己丢在这里不管不顾了。 “是刘德!”他冲着那浓雾喊去,“我和他达成了交易,让他帮我这一次!” 站在浓雾之中的聂然神色一凛,刘德?居然是刘德?! 那个看上去那么老实憨厚的刘德竟然是内鬼?! 聂然在震惊之余外,也快速的打算了起来。 本来2区出现内鬼这件事她就想扩大影响,到时候好让上面的人给聂诚胜一个失职的罪名,只不过没想到的是,老天还送给她一个额外惊喜。 刘德! 这位可是聂诚胜的贴身勤务兵啊,她完全可以转移视线,让所有人认为是聂诚胜交代刘德和这群海盗串通一气,从而想要得到海盗的好处。 这条罪名可够他喝上一壶了! 看来老天还是很偏爱她的啊,知道她在2区憋屈太久了,就回报一个这么大的惊喜给她! 哈哈哈,这回聂诚胜是死定了! 撤职、调查、上军事法庭,啧啧啧……真是太想看到他坐在军事法庭的被告席上那一副惨样。 哦对,还有叶珍那副颓废的模样她也同样十分的期待。 没有了聂家的聂夫人,不知道叶珍打算怎么办。 她强压着心里的愉悦心情,用清冷的声音说道:“把他放下来吧。” 严怀宇和乔维两个人点了点头,快步走到了那海盗的面前,然后解开绳索,将他放了下来。 并且将他那只受伤的手举了起来,用布条快速地爆包扎起来。 聂然返回到了那名海盗的面前,径直对着预备部队的那几个人说道:“严怀宇,你和何佳玉还有乔维、施倩四个人跟着林教官以及2班的人立刻返回基地,将刘德扣押住。记住,直接扣押,不要和他有任何的废话。” “你怎么就能肯定他不是在骗你?”林淮看她对着六班的人下命令道,不禁皱眉问道。 “能够这么掐着点让自己的手下跳海求救,很显然那个内鬼一定是把详细的作战计划都全盘告诉了他,能够告诉得这么的一丝不差,只有等级很高,并且很容易取得计划的人才能做得到。刘德是师长身边的人,等级高还能看得到作战计划,这两点他都占了。”聂然没有些许停顿的分析完后,林淮顿时沉默了。 见他默认了自己的想法后,聂然继续吩咐道:“一定直接扣押带走,我怕他销毁证据,这事关部队的生死存亡,内鬼绝对不能姑息!” 但何佳玉这回却一口拒绝地道:“不要,我要跟然姐在一起,这押解海盗随便哪个兵都能。” 她觉得然姐是故意想要把自己给弄回去,不想和自己待在一起。 “我也不要!何佳玉说的没错,押解海盗回去谁都能干,我要留下保护你!”严怀宇也用同样的理由拒绝了聂然的要求。 而施倩和乔维两个人并没有开口,只是安静地看着她,显然也是想要个理由。 聂然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开了口,“因为比起2班我更信你们。你们亲自把他送回去,直接交给营长,不要让他和任何人有接触。” 她实在很不放心2区这群蠢货会不会回到基地后直接去和聂诚胜报告,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让严怀宇他们去抓人比较好。 他们和2区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抓起人来完全可以不留情面。 严怀宇在听到她的话后,自动的被那个“们”字给忽略了,激动地道:“你信我?真的吗?你信我?” 看着他兴奋不已的样子,聂然有些无语。 说实话,她最不相信就是这家伙!但她实在是脱不开身,解决完了2区士兵后她还要去救那群岛民,这一来一回之间实在是太浪费时间了。 这才迫不得已的做这番决定。 当然,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特意将施倩和乔维这两个人比较靠谱的带上。 “乔维,一切就拜托你了。”聂然郑重地对他说道。 “放心!既然小然然你信我,我肯定不辜负你的信任!”还不等乔维开口,已经兴奋得有些失控的严怀宇立刻跑到了聂然的面前,拍着胸脯连连保证地道。 “拜托,然姐说的是信我们,有们字的好吗?!能不能别这么自恋!”何佳玉受不了他副样子,忍不住一盆冷水浇了上去。 “那……那不管怎么样,小然然也相信我了呀!”严怀宇不服气地说道。 聂然懒得搭理这两个人的吵闹,抓着那名傻愣的手下,冷声说道:“你跟我走一趟。” “跟……跟你去哪儿?”以为自己安全了的那名手下突然被这么点了名,吓得打了个激灵。 聂然眯眼微笑了起来,说道:“带我去你们的老巢。” ------题外话------ 嗷呜~然然解决完了这里的事情,她要直奔老巢啦,精彩不容错过啊喂~男主要上线了啊喂!~真的不给奖励咩? 094 直奔老巢,你是卧底! “什么?!”众人一惊。 “你要去哪儿?”林淮以为自己听错了,又再一次的重复问道。 聂然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我去哪儿不用你管,你只需要把人带下去就可以了。” 说完后就抓着那名手下就要下山去。 谁料,被林淮一步挡住的去路。 “你胡闹也要有个分寸!”他面含怒气地说道。 聂然抬眸看了他一眼,语气里含着一抹讥讽,“如果我做的事情都是胡闹,那么你告诉我你做的又是什么?严格按照命令完成领路人的任务?” 林淮被她这么一说顿时噎住,气结不已,“你!” “总之我的任务就是把你们带下山,现在我已经超额完成了,别再来管我。”聂然懒得和他继续再浪费时间下去,毕竟她现在还有其他的任务要做。 她抓着那名手下绕过林淮直接往前面走去。 “你只要一天是2区的士兵,我就有资格管你!”身后传来了林淮怒斥的声音。 聂然的脚步微滞,慢慢转过身,冷笑了一声,“那你管一个试试。” 真是好笑,安远道这种等级的教官在她面前都只有吃瘪的份,更别提林淮这种小教官了。 管她? 口气可真不小啊。 山间凉风吹起,顿时,气氛也随之僵了起来。 “好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吵个不停!”1班的教官这时走了出来打断了这一紧张气氛。 林淮被他这一呵斥这才气呼呼地扭头过去。 1班的教官看他被自己训斥的不说话后又转头对着聂然训斥道:“你不是被师长打发去了守仓库了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但没想到的是,聂然连一个眼神都没有赏给这个1班的教官,直接推了推身边站着的那名手下,冷声地道:“带路。” 那名手下被她这么一呵,吓了一个激灵后颤颤抖抖的往前面走去。 1班的教官见自己被无视了之后顿时给气着了,他不可思议地指着聂然的背影,对着林淮说道:“这,这还有没有规矩了!” 林淮斜睨了他一眼,不屑地轻哼了一声,规矩?这聂然要有规矩就不叫聂然了! “我说,老林你这女兵怎么回事!”1班的教官愤怒地道。 “我要知道怎么回事,也不会被她气得经常脸红脖子粗了!”林淮冷嗤了一声后,带着2区的士兵往下山的方向走去。 1班的教官见自己几次被无视冷落,气得鼻子都快歪了。 这群人一个个的都要造反了! 一行人跟着聂然浩浩荡荡的往山下走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还是故意,聂然总是带着他们往浓雾多的地方走去。 “你到底带着我们往哪里去,这里雾气那么多。”1班的教官跟着聂然走了一大圈后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 “你如果不相信我,你大可以自己走,何必跟着我。”聂然目不斜视地说道。 “你这次的任务是带领我们下山,怎么能不跟着你!”1班的教官站在她面前说。 “那就闭上嘴,好好跟着!” 雾气会随着风向不断的移动,正巧这阵风朝着下山路的方向,当然雾气会多,这种问题也要来烦自己,他到底有没有常识啊! 聂然皱着眉,心里很是不耐烦。 “你!”1班的教官咬牙,气结。 林淮作为旁观者看到1班的教官吃瘪,竟心情难得舒爽了起来,有一种顿时天涯沦落人的知音之感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闭上嘴,走吧。” 2班的人率先跟着聂然往下面走去。 又兜兜转转了大约三十分钟后,2区所有人的终于下了山。 “天,总算是下来了。” “是啊,终于下来了,绕了那么久,还以为今天晚上要在山里面过了呢。” “山里面过还是小事,就怕一直转不出来还被海盗发现,那就惨了。” “可不是,这雾实在是太浓了。” 那群小兵们站在山脚下看着那浓雾缭绕的山峰,低声地讨论了起来。 聂然见自己任务已经完成,带着那个手下径直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那是通往他们老巢的地方。 但才走了几步路,她就发现身后的李骁和汪司铭方亮几个人自动自发地跟了上来。 聂然不禁停下了脚步,皱着眉问道:“你们几个跟着我干什么?” 方亮指了指还留在原地的那几个人,说道:“你让严怀宇他们几个回去,留下我们,难道不是让我们跟着你的意思吗?” “当然不是,你们现在应该去找预备部队。” 方亮被她这么一说,脸色变了变,问道:“你不是说预备部队没问题吗?” “没问题你们也要去,难道真打算顶着那张处分进特种部队?”聂然冷着眉眼问道。 前几天李骁在基地里朝着自己开枪的事情让安远道立刻给了他们几个人一人一张记过处罚。 要知道这群人都是一班的尖子生,进特种部队是百分百的事情,顶着这种在部队擅自开枪并且差点打伤战友的黑历史,难免将来在特种部队里会被人诟病,甚至以后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也会因此而又区别的对待。 虽然说这件事的确是他们做错了,但毕竟自己算计在先,更何况李骁根本没有想要朝着自己开枪,让他们带着这种莫须有的处分进特种,显然自己变得理亏了。 以后万一被他们拿捏住了话头,变成了欠他们的,那就不划算了。 “快点去4号目标地点吧,说不定这次你们干得漂亮的,功过抵过。”聂然说完之后就转身想要往海盗的老巢奔去。 “那你怎么办?”身后李骁眉头紧锁地冷声问道。 “我要去把那群岛民救出来。既然答应了柯鲁要进去救人,总要兑现才行。哦对了,你们到时候在找到安远道的时候告诉他,尽量让他把海盗全部吸引出去,我在里面救人的同时顺便配合他,端了他们的老巢。”聂然语气沉静,就好像端人家老巢就像是打扫一样简单轻松似的。 “那我留下来和你一起去,多少有个照应。”方亮主动走到她的面前说道。 这丫头口气轻飘,就用一句话想端人家老巢,可实际操作起来哪有那么简单,那么多的海盗在其中不说,就算全部出动,可问题是里面内部还有各种机关、陷阱、她能一一躲过去吗?! 一个人单枪匹马闯这种地方,那和自己找死有什么区别! “不用,我一个人习惯了。”聂然一口拒绝了之后,带着人直接转身就离开了。 那三个人看着她独自离开的背影,神色中多少还是有些担忧的。 即使她曾经以一人之力杀过那么多的海盗,可那时候她也是九死一生啊。 “聂然呢?” “聂然哪里去了?” 不远处的1班教官和林淮两个人在商讨完下山后如何剿灭周围的海盗以及如何分批带人回去后,这才发现让他们最为头痛的聂然不见了! “她去救人了。”方亮看着已经彻底消失在了山林里头的那一抹身影后,才开口说道。 “救人?救什么人!我有下命令让她去救人吗?!”林淮听到后禁不住怒声地问道。 “林教官,严格来说这次行动师长是让你和她一起行动的,并没有说她归你管。”汪司铭顿了顿又说道:“而且我觉得她的能力远在你之上,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和2区的人吧。” 最后那一句话汪司铭说得毫不客气,让林淮不禁怔愣了一下。 “我们走吧,去和预备部队回合。”汪司铭对着身边的两个人说完后,三个人对视了一眼也直接堂而皇之的离开了。 “你们去哪儿?”林淮下意识地喊了一句。 “我们不是你的兵,不需要你来过问。”李骁清冷的声音从前方遥遥地传来。 说实话,李骁也已经有些厌烦这位林教官,总是处处压制着聂然,将军纪、规矩这些字眼套在聂然的身上。 当初聂然在海岛上从来不遵守任何的军纪规矩也一样打了胜仗。 在部队里十几年来,她头一次对于这些军纪规矩有了一种讨厌、不积极的情绪。 难道,她被聂然给带跑偏了? 怀着这种复杂的思绪她和汪司铭、方亮两个人快步朝着4号目标点走去,那是里预备部队的集合点。 同样快步在山林里游走的还有聂然。 她带着那名手下穿过茂密的树林,按照那人所指的方向迅速前行,过了没一会儿就看到了那丛丛山林间有黑影隐匿在其中。 按照轮廓仔细地看就会发现是一栋黑色的建筑,类似于一个基地。 “就是那里?”聂然盯着那远处那栋建筑,问身边的那名海盗。 那海盗忙不迭地点头,“是,是的,就是那里。” 聂然带着那海盗继续往里面走去,直到那栋建筑已经出现在了自己眼前时,她立刻藏匿在了树林间。 不远处的那栋建筑物前两个哨兵站在门口把守不算,还有两个站在高台上驻守,要想正面突击不太都容易。 于是问道:“除了从正门进去之外,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进。” 那海盗听到她这样问,想了想,然后说道:“有!在北边有个侧门,那里可以进去。” “那关押人的地方在哪里?”她又继续问道。 “在……西侧的一个地牢里。”那海盗乖乖地回答道。 “北边侧门,西面地牢。”聂然喃喃自语着,心里不停地模拟着地形和救人的路线。 现在这里一片安静,显然预备部队的人还没有发起进攻,她完全可以进去之后等到两兵交战时在浑水摸鱼的把人救出来,并且端了那群海盗的老巢。 西北方向距离不算太远,应该时间上来得及。 聂然暗暗盘算了一番后,眼眸冰冷地扫了一眼身边的人,“你没骗我吧?” 只是那一眼,那人就像是受了惊一样,连连摇头,“没,没有……我没有骗你。” 聂然嘴角轻扬起一个弧度,冷笑地道:“或许你说的是真话,但我还是不能相信你。” 那人一听这下傻了眼,甚至举手发誓地说道:“我说的真的都是实话,我没骗你,我发誓!我要是骗你,我不得好死!” 可惜那一套对聂然并没有什么用处,她冷漠地摇了摇头,“你发誓也没用。” 那海盗吓得以为她要杀了自己,哭丧着脸求饶道:“不,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我……唔……” 话还没说完,一声闷哼声响起,那人就已经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随即,她身形一晃,闪身快速地朝着北面方向的侧门扑去。 …… 而与其同时,在基地里面,海盗头子傅老大正高兴的和自己即将的合作伙伴把酒言欢着。 “霍先生你放心,我傅老大的地盘上没人敢动,你把军火库建在我这里,那是百分百的放心。”傅老大拍着胸脯连声地保证着。 “有傅老大这番话,那我就放心了。”坐在傅老大对面的人正是霍珩,只见他坐在轮椅上,一副金丝框的眼镜让他的身上带着些许的儒雅气息。 “放心放心,在我这里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傅老大很是高兴地替霍珩亲自倒酒。 霍珩嘴角带着一缕薄薄地笑意,手里握着酒杯却丝毫不动,冷眼看着傅老大一个人那着酒壶咚咚咚的喝了下去。 喝完之后,傅老大很是豪爽地抹了一把自己的嘴,“爽快!” 然后对着身边的小弟吩咐道:“来来来,再上酒来,今个儿是个高兴的日子,我要和霍先生不醉不归。” 他的视线一接触到霍珩的手时发现他一口没喝,不由得皱眉,不悦地道:“霍先生你怎么不喝?快快快,今天咱们要不醉不归才行!” 说完他就要作势过来灌酒。 霍珩笑了笑,说道:“我只是觉得傅老大的酒清香的很,实在好闻的很。” “哈哈哈哈,霍先生果然有眼光,这是我前几个月出海的时候遇到了一艘商船,这不从那里搜罗来的。” “原来如此,傅老大果然厉害。”霍珩赞叹不已,却依然滴酒不沾。 只是粗人的傅老大哪里知道他这是在故意扯开话题,顿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那是自然的,不然霍先生也不会想要在我老傅的地盘上做军火库了。” 两个人正聊得开心之际,门外却突然响起一个手下有远到近的呼喊声,“不好了不好了,老大,出事了!” 那人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神色匆忙而又慌张。 霍珩正要举杯的手微微一滞,然后将杯子重新放回了桌子上。 被打断了的傅老大立刻不高兴了起来,竖着眉毛冷呵道:“怎么回事!没看到我这儿有客人吗?!还有没有规矩了!” 那人指着门外气喘吁吁地道:“外面,外面有兵向我们开枪了!” “什么?外面有士兵?”傅老大被这句话惊得直接从椅子上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瞪圆了眼睛诧异地问道:“你确定是当兵的?” “是,没错!已经打伤了我们好几个兄弟了。”那手下焦急地问道:“老大,接下来怎么办啊?我们要不要逃?” “逃什么逃!妈的,他们来了多少人?”傅老大骂骂咧咧地站在桌前问道。 这里马上就要建造军火库了,到手的肥肉,他妈的这群当兵的竟然这时候来断他财路,简直找死! 那手下仔细地回忆了一番,说道:“不知道,感觉就那么一小拨人,因为枪声不怎么密集。” “不密集?那带一批兄弟出去探探虚实。”傅老大连忙下命令地道。 要是能打退这群当兵的,说不定还能从霍珩这里再捞一票。傅老大心里默默地想着。 那手下听到命令后,急忙点头应答了一句,“是!” 然后就大步地朝着外面跑去。 站在屋子里的傅老大这下也没什么心情喝酒了,略有些焦躁不安地来回在屋里走动了起来。 “霍总,我们怎么办?”此时,站在霍珩身旁的阿虎轻声地问道:“我们需不需要马上撤退?” 霍珩坐在那里,神色淡然,沉默不语地看着眼前的傅老大。 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傅老大你这样走也不是办法,还是坐下来耐心等待吧。” 傅老大烦躁不安地挥了挥手,“算了吧,我现在哪儿还能静下来,你自己坐着吧。” 又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后,那名士兵捂着自己受伤的手臂踉踉跄跄地跑了过来,“不行啊,老大,外面又增加了一批士兵,我们扛不住了。” 傅老大听到后惊得差点跳起来,“什么?又来一批?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群当兵为什么会突然打我们?” 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就过来攻打他们了? 一点征兆都没有! “不知道啊,我们这些日子也没出去做事,一直专心在做军火库的合作,根本就没有招惹到那群当兵的。”那人五指的隙缝里血液不停地冒了出来,虚弱地说道。 傅老大站在那里眉头深深的皱起,军火库…… 是啊,他们一直在做军火库,根本没有遇到当兵的,按理说那群兵不会来攻打自己才对啊。 他心头繁杂地想了很久,眼角的余光无意间瞄到了坐在那边淡定不已的霍珩。 瞬间,脑海里一个想法闪过。 他眼神一凌,沉声地道:“是你?!” 被点到名的霍珩微微抬眸,镜片里闪过一丝冷光,“傅老大这话是什么意思?” “妈的,你是卧底!” 说完,傅老大就从腰间拔枪而出。 ------题外话------ 抱歉啊妹子们,我今天一天没在家,因为我去看我小侄子了,刚出生才两天,所以去瞧瞧,就写了三千五,为了不断更我才先更的,后面还有一千五,我马上就会补上来的,放心~!别急昂啊~ 095 利益为重,两两相遇 站在霍珩身后的阿虎看到后神色冷然地一步跨了出去,直接上手扣住了傅老大手上的枪。 傅老大见他上来要夺枪支,立刻反抗了起来。 两个人在争夺之际,谁料,阿虎手上的劲儿一猛,直接抬手就是冲着天花板一枪。 “砰——”的一声枪响后,随即而来的是“哐当”一声,天花板上的吊灯被打中,整个水晶吊灯掉在地上,砸了个稀碎。 傅老大被这一声枪响激得心头一紧。 他拔枪不过是想吓唬吓唬霍珩而已,但没想到这人的手下居然真的敢开枪?! 在他的地盘上就敢如此的嚣张,莫不是真以为来了几个当兵的,就可以把他老傅当软柿子拿捏! 然而就那么几秒的时间,阿虎已经格开了傅老大的手,轻巧地将枪支从他手中夺过。 傅老大见自己的枪被夺去,脸上的怒意变得越发的重了起来。 “霍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他声音里隐隐透着些许压制不住的火气。 显然被人当着自己那么多小弟的面前卸枪,觉得丢了脸面。 “傅老大,我敬你是条汉子,这才愿意和你合作,可不代表你能拿枪指着我的脑袋。”霍珩神色淡淡地坐在轮椅上,镜片下一双深邃的眼眸里掠过一抹冷厉的寒气。 傅老大站在霍珩的面前,冷哼了一声说道:“你一个卧底,我杀了你都没问题,更别提拿枪指着你了!” 霍珩冷冷地问道:“傅老大一口一个卧底,有证据吗?” “证据?要什么证据!你坐在这里,那群当兵的就打上来,这还不够明显吗?” 听到傅老大这般强词夺理的话,霍珩不禁笑了笑,“傅老大这也太武断了吧。” 傅老大瞪圆了眼睛,梗着脖子,理所当然地道:“怎么武断了?在没和你合作之前,可从来没有当兵的打上门这件事,可偏偏和你合作之后,各种事情就全冒出来了。你不是卧底,是什么?!” “我如果是卧底,就不会坐在这里等着那群兵打上门来了。”霍珩伸手把玩着桌上的那个酒杯,状似随意地道:“我还没怀疑你是不是和那群兵合作来抓我。” 傅老大一听他像是要反咬自己一口的样子,顿时跳了起来,“怎么可能!我是匪,他们是兵,我怎么可能和他们合作。” “那就是了,我是捞偏门的,一样是见不得光,怎么可能是卧底!”霍珩轻轻松松一句话将自己和傅老大归为一类,并且还顺便嫌疑洗了个干净。 傅老大想了一下,撇了撇嘴道:“谁知道你是不是装的!” 卧底之所以叫卧底,当然要装作和他一类,才能取信于别人啊。傅老大在心里嘀咕着道。 霍珩对此也不生气,只是笑着道:“霍氏就稳稳的落座在a市,我相信傅老大肯定找人打听过吧。这次,我可是很有诚意的。” 或许在海上这些人是霸王,但一上了陆地上就和普通人没什么差别,当初他一眼就在停车场里发现有人在跟踪监视自己,让阿虎一查得知这群人在霍氏大楼旁边已经转悠了好几天了,甚至还有意无意的和保安聊天探口风,问这霍氏的总裁是谁。 很明显是来调查霍珩的身份是否属实。 虽然方法有些愚蠢,但至少这群人也算得上是小心谨慎了。 不过越是小心谨慎,也越是说明他们看中这次的合作。 傅老大被他这么一戳穿,脸上稍有些挂不住,又听到他说自己有诚意,心里的戒备立刻放松了不少。 的确,做这种买卖霍珩不仅亲自露面,甚至连自己的信息都是真实有效的,可谓是诚意满满。 要知道一般人做这种交易,基本上幕后操控的人都不会出现,也不会暴露自己所有真实的一切有效信息。 “你……真的不是?”傅老大有些迟疑地又问了一遍。 “不是。”霍珩轻轻地扫了一眼身边的阿虎,阿虎在看到后点了下头,将手中的枪又还给了傅老大。 傅老大看着那把黑色的手枪,沉默了片刻后说道:“好,既然霍先生这么肯定的说不是,那我就信你一回。” 说着他接过枪支把枪塞回了自己的腰间。 “但是……不管是不是,这场合作我都要终止。”就在傅老大放下心来的时候,却突然听到霍珩这么一句话,让他的手微微一顿。 “为什么?” “我当初之所以选择和你合作,看中的就是你们这里隐秘性强,但现在当兵的已经打过来了,我还有在这里建造军火库的必要吗?”霍珩笑容不变地反问。 傅老大神色一滞,“这……这话不是这么说的!你明明已经答应我了。” 他绝对不能被当兵的打了之后,还把这到手的鸭子给飞了。 霍珩的手放在桌面上,带着节奏规律轻叩着,一下又一下,“我是个商人,利益为重。你不能确保军火库的安全,我怎么能同意这笔交易。” 傅老大觉得霍珩这是看不起他,不信任他,于是怒声地道:“我怎么不能确保安全了!” 这里是他的地盘,他生活在这个岛上十多年了,就是闭着眼都能绕着这个岛一圈,根本不是那群当兵的可以比的。 这个岛上哪里是可以用来做陷阱的地方,哪里是可以逃生的地方他一清二楚的很,怎么可能不能确保军火库的安全了! “那群当兵的都打上来了,你还怎么保证?”霍珩坐在轮椅内反问地道。 傅老大低头想了一会儿,立刻拔出枪支地说道:“我亲自把那群兵给打退,这总能保证了吧!” 反正他是绝对不能把霍珩这块肥肉给弄丢了! 这次为了能够和他合作,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出去干一票了,那群兄弟们早就已经不舒服了,现在如果霍珩还跑了,他怎么和这群兄弟们交代! 想到这里,他手握着枪支就吆喝着一干兄弟们往外头走去。 “可你已经引起了当兵的注意力。”身后,霍珩的声音传了过来。 傅老大一听,马上停了下来,他转过身竖着眉头问道:“老子都说给你打了,还不行?” 他是个性格脾气都很是直爽的人,听到霍珩揪有士兵攻打这件事不放,心里很是不爽快。 “但你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无论怎么说,霍珩都抓着那安全问题不放。 傅老大站在那里,不耐烦地问道:“那你说,你想怎么办!” 霍珩似乎像是就在等他的这一句话,立刻接茬道:“我想价格改回当初我们商议的三成。” 这下让傅老大跳了起来,“你说什么?三成?说好的五成,怎么就变三成了?!” 当初他好不容易和霍珩周旋了那么久,才让他同意从三成涨到了五成,这会儿当兵的一来,瞬间就降低了两成,这不是让他白白浪费了那么多的谈判时间了么! “不行,不行,我不同意!说好的五成,怎么能变三成!”傅老大深深地皱着眉头,挥手拒绝地道。 霍珩端坐在那里,说道:“我当初同意花大价钱就是看中了这里的隐秘性,你现在已经被暴露,已然违反了我们之间的交易内容,我现在退出都是可以的。但看在傅老大你的面子上,我才冒着巨大危险和你继续交易的。” 傅老大怒声地说道:“那……那也不能低这么多吧?!这不是打回原形了?!” 说是打回原形都是客气的了,其实他们是处于亏损状态的。 这么多天光和霍珩纠结利润问题,所有人都一股脑的将心思扑在了这次建造军火库的事情上,都没有出去干活过,这都说时间就是金钱,他们这么多天没出去干活,都在吃老本,损失得可不是一点点啊! “不可以,我不同意,反正不能变成三成!”傅老大一脸没有商量的余地,虎着脸说道:“我为了你这件事可是好几天没出去干活了,你现在和我说变三成,我不同意!” 霍珩一听,顿时轻笑了起来,“好几天没出去干活了?那地牢里那几个人算怎么回事?从天而降的?” “你还说呢,都是因为你说什么被他们见过了,不能放他们,可又称自己是商人,生意上不能见红,也不能立刻杀了他们,导致我现在还每天伺候他们吃喝拉撒,你说!这笔钱是不是也应该你付!”傅老大钻了空子,怎么也不肯松口让这两成。 霍珩见他一副钻钱眼里的样子,原本脸上的笑意渐渐的浓烈了起来,只是眼底的寒气却加重了几分,“傅老大,我给你三成还是好的,就怕傅老大连这三成都拿不到。” 傅老大眉头拧成了个川字,带着火气地问道:“你什么意思?” 这分明是在诅咒他啊?!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保不住这里,其他一切都是废话。” “砰”的一声,只见傅老大猛地一拍桌子,指着霍珩就怒骂道:“放你妈个屁,老子怎么可能保不住这里!这是老子发家的地方,是老子的风水宝地。” “你嘴巴放干净点!”阿虎指着傅老大,冷声地训斥道。 傅老大这下脾气也冒了上来,本来前面有士兵已经让他心里很烦躁了,这会儿霍珩还借机压低了价格,这不是趁火打劫嘛! “我就这么说话,怎么,又不是第一次听到老子爆粗口,当初当兵的没来可没见你有这么大的脾气啊!是不是现在看到当兵的来了,各种刁难了?!” “阿虎。”霍珩声音中无形地带着一股绝对的威严之感,让阿虎身形一顿,又再次不甘地退了回去。 解决完了阿虎后,霍珩这才重新翩然地笑了起来,“傅老大,你别想太多了,我也希望你好,毕竟我找了这么多的海域这才看中了这里,如果你这里出了问题,我也同样打了水漂。” 傅老大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地道:“哼!你不用话说那么漂亮,说到底你就是趁火打劫,想借着那群当兵的把价格压低。” 这种卑劣的手法真是太过下作。 都说无奸不商,老话说的果然是一点没错! 瞧瞧这眼前的这位,多会见缝插针。 霍珩被他这么指责也不找借口,反而坦荡地道:“可你被当兵的围剿是事实,我的安全得不到保障这也是事实,我想今天咱们两个人的身份互换一下,我相信傅老大也会和我做同样的事情吧。” 嘴笨的傅老大被霍珩这三言两句之下彻底给说懵了,他结巴了一下地道:“我,我辩不过你,你是个生意人,嘴巴能说会道,我老傅是个粗人,但有一样老傅我知道,做生意要将信用!霍先生,您没讲信用。” 霍珩眉梢微挑,“我怎么没讲信用了,我已经向你承若了,只要你把那些兵解决了,我依然在这里建造军火库。” “可你却趁机压低价码!”傅老大愤愤不平地怒声说道。 “但你的确让我存在着风险,不是吗?我投了那么多钱进来,如果出现意外,谁来负责?”霍珩双手一摊,很是无奈地说道。 傅老大到现在算是彻底听明白霍珩的意思了,就是现在有兵出现了,安全没有了保障,他无法相信自己了。 “行,不就是怕有意外嘛,我现在就去把那群海盗给解决掉!但是在此之前,还请霍先生去我准备的房间好好的休息。”傅老大对着身边的一个人使了个眼色。 那手下会意过来后,马上走到了霍珩的面前,恭敬地做出了一个邀请的姿势,道:“霍先生,请吧。” 霍珩眼眸眯了眯,嘴角的笑意不减丝毫。 此时,身后的阿虎冷呵道:“你这分明就是软禁!” 傅老大听到这番话后,笑着摇头,“不,不,不,我这是为了接下来能够继续和霍先生友好的合作下去,也顺便让霍先生看清楚我老傅的实力。” 在如此明晃晃的威胁之下,霍珩不仅不生气,反而笑着朝着傅老大笑了起来,“那我期待傅老大的凯旋而归。” 傅老大抱拳的道:“借你吉言!” 随后大踏步地带着一票兄弟们往大门外走去。 留下的那位手下还站在那里,动作不变地说道:“请吧,两位!” 看上去样子恭敬的很,可语气里却透出了一丝的不屑和嘲弄。 阿虎看在眼里,心生不忿之感,在推着霍珩往基地里面走去时,不由得说道:“二少,我们何必非要在这里受他们的气,大不了换个地方!” 霍珩轻扯了下嘴角,冷声问道:“怎么?这件事父亲没和你详说吗?” 说完后,霍珩明显感觉到正在推行的轮椅滞了一下。 “我还以为父亲什么都和你说呢。”他笑着又补了一刀,那话语中意味深长的很。 阿虎瞬间没了声音,默默地推着轮椅。 没过一会儿,那名手下就将他们两个人带到了房门口,阿虎很自然地打开了房门,想要将霍珩推进去。 但没想到却被那名手下给阻拦了下来。 只听到他抱歉地道:“不好意思,傅老大说了,让两位各自进各自的房间。” 这不就是隔离他们两个人吗?! 摆明了就是软禁和监视! 阿虎将刚才憋着的火气全部洒在了那个手下的身上,一把提起了那人的衣领,盛怒地问道:“你说什么?!” 那人被他猛地这么一抓,立刻被吓了一跳,原本的不敬此时都化为了乌有,神色惊恐地说道:“这……这也不是我安排的,是我们家老大的意思,我就是一手下,您……您别为难我呀。” “那就一切都听从傅老大的吧。”霍珩推着轮椅进了房间。 阿虎看自己二少都没有意见,他也只能憋着那股子火气松开了那人的领子,心不甘情不愿的走进了另外一间屋子里。 “多谢霍先生合作,多谢霍先生合作。”那人忙不迭地点头哈腰地将他们的门给关上,并且快速地将门外的锁给锁了。 在确定门没有问题后,这才拍着小心肝快步往外头走去。 霍珩独自一个人在一间被锁的房间里,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桌子和一个椅子和一个通风口。 看上去应该是个环境算是比较好的监牢。 霍珩坐在角落里,黑暗的光线将他很好地隐没在了其中。 时间一分一秒的慢慢过去,屋子里寂静无声。 忽然之间,他耳朵微动,感觉到门外似乎有些动静,应该是个人才对。 但奇怪的是并没有脚步声。 所以他也一时间无法确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霍珩屏息凝神地坐在那里,仔细地用本能感官去感受着。 没错!是有人! 只是对方像是刻意的隐匿自己的声息。 难道有兵已经混进来了?! 这次主打的是预备部队,可这人的藏匿能力远超于预备部队一班,如果不是他刚才一直静坐在这里,他肯定也不会注意到这微小的异样。 “喀——”大门徒然响起了一个小小的声响。 霍珩坐在暗处,放在腿上的手已经悄悄握紧,双眸中闪过一道阴戾的冷意。 犹如一只蓄势待发地豹子。 然而当他在看到那抹身影飞快的闪进来后,神色顿时愣住了。 他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人,接着眼中的光芒在那一瞬间迸发了出来。 “你怎么在这里?” 096 杀人还是救人 误打误撞走进来的聂然原先是想救那群岛民的,结果岛民没看见,却看见了许久没有见面的霍珩! 她不禁挑了挑眉梢,问道:“我也想知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人不在a市好好的做他的卧底,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不会是出海被海盗给抓来的吧? 霍珩温润的眼中带着满是惊喜后的愉悦神色,就连嘴角都微微扬起,“谈一些生意。” 他有多久没见过这妮子了,好像有好几个月了吧。 那时候他们两个抱着炸弹同生共死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可现在居然以这种方式重新相遇。 他在心中默默感叹之时,聂然却冷冷地嗤笑了一声,“你谈生意谈到监牢里来了?” 霍珩扫了一圈周围的环境,还颇为满意地点头,“是啊,这是海盗的贵宾待遇。” 聂然轻拧了下眉头,这间房子比较阴冷,又常年岛屿上雾气潮湿,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地问道:“你的伤没事了吧。” 虽然当初是她亲自替霍珩做的手术,可到底那手术太过简陋,极有可能子弹随便还残留在肩头,引起感染和发炎。 霍珩看着她一脸沉冷平静的样子,心情美得几乎都快要飞起来了。 这小妮子居然还记得她他的伤! 虽然语气上并没有太多的担忧,但好歹还是问了一句,看来自己在她心里还是多少有点印记的。 “没事了,一点小伤而已。”霍珩盯着聂然看的眼眸里满是柔和之色,语气里满是无谓。 但如果隔壁的阿虎听到的话,肯定气得跳起来。 那天晚上他来接人的时候看到二少脸色苍白,走路都是踉踉跄跄的,后来进了车子里后就发现他浑身是血,白色的衬衫被血液早已染成了暗红色的。 当下他立刻打电话给霍珩的私家医生,立刻安排手术。 整整六个小时的手术,有好几个子弹的碎片都卡在了骨骼里,造成了很严重的骨骼断裂,为此在家里面整整休息了两个月,也就是这两个多月的黄金时间,霍褚将整个霍氏都收入囊中,成为了名正言顺的霍总。 霍珩看似只是为聂然挡这一枪,伤了身体,其实他损失的是整个霍氏的主掌大权,还有在霍氏的地位。 可以说,这一枪,将霍珩打回了原形。 然而这一切聂然并不知情。 “那就好。”聂然看他精神看上去不错,似乎是恢复的挺好,也就彻底放下心了。 毕竟这一枪原本应该打在了她的身上的,现在霍珩替她挡了,不管后面她做多少挽救,可躺在床上高烧不退,血流不止的人是终究还是他。 这点,是怎么也磨灭不掉的。 这份人情,她知道自己欠大发了。 “你不用觉得像是欠了我什么的,当时是我牵连了你,甚至后来你还救了我,替你挡一枪,应该的。”霍珩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笑得风轻云淡地说道。 聂然摇头,“就算我不救你,我想你还是有办法的。” 她后来有仔细地去想过,觉得以霍珩的能力,又加上他是在a市,自己的地盘上,这点问题应该可以解决。 要知道,那时候她被霍旻挟持,厉川霖带着一大队人马将他们当场抓获后,他还能从警察局堂而皇之的走出来,就这能力,要想让那些警察离开也是轻而易举的。 他,根本不需要自己的救援。 但这回轮到霍珩摇头了,“不,被救和自救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他是个卧底,除了李宗勇之外,别人的施救都有可能带着目的性的,甚至前一秒将他救走,下一秒那把枪支就已经顶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那种夹缝在正义和罪恶之间的第三世界中生存的无望感在时间的推移之下让他知道自己永远都不能相信任何人。 因为被救不代表真的获救,极有可能是下一个陷阱和危险。 所以他只能靠自己。 然而聂然却错解了他的意思,以为他期待着自己想要被救,不由得皱起眉头,冷声地道:“我宁愿自救也不要被救。” “可如果是你救我,那就另当别论了。”他的眼中的光芒很深,话语里带着一种无法言语的气息。 ——因为我知道,你是我除了师父之外,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仅有的那一个人。 这是多年来我所有的经历都在告诉我,救我的不一定是自己人,所以我从来不相信任何一个来就就我的人,但这次来得是你,是我可以信任的人,那种感觉是谁都无法体会的。 我沉寂在了黑暗中实在太久,太久了,你就是那一束足以让我苏醒复活的那一缕阳光。 聂然看到他眼底闪烁着让人心惊的亮光时,倏地心头闪过一丝异样,下意识地转移了话题,“你来这里几天了?” 霍珩知道她是有意避开这个话,也不强求,只是顺着她的话说道:“有几天了。” 这次他想要拿回霍氏的主掌权,就必须把军火库全部落实好。 霍启朗之所以把霍褚从海外叫回来,其实就是变相的在给他施加压力,好让他尽快落实好军火库的事情。 聂然思索了一会儿后,冷声地问道:“这次的围剿,是你策划的吧?” “如果是我策划的,我就不应该留在这里才对啊。”霍珩笑着并不正面回答,不否认也不承认。 但这并不妨碍聂然的肯定,她继续说道:“他应该有和你通过话,让你帮忙把那群岛民留下来吧。” “你怎么就那么肯定。”霍珩坐在轮椅上,笑着问道。 聂然冷哼了一声,“就凭他一点都不担心,现在你又坐在这里,其中的问题一想就明白。” 她并没有直言那个“他”是谁,但此时两个人心知肚明,那人就是——李宗勇! 现在想想,聂然才明白过来,怪不得柯鲁急得跳脚,可那李宗勇却像是个没事儿人似的,一点都不担心,原来是把霍珩放在了这里作为内应了。 霍珩看她这样笃定,立刻夸赞了一句,“真聪明。” 那口气完全就像是在称赞小朋友的感觉,让聂然冷冷瞪了他一眼。 “但我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要在这里建军火库,却又让预备部队过来围剿这群海盗。” 这件事她怎么想都想不明白,既然想要在这里军火库,又为什么要让当兵的来围剿,搅黄这笔生意呢? 霍珩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指了指自己所在的这块土地,“这里隐秘性强,地段好,又不在闹市区,所以他们就坐地起价,我没办法啊,价格被抬那么高,完全出乎了我所预料的估算,于是我只能给他们找找茬,借机压低他们的加码。” 他话语里头全是算计人的手段,却硬是被他说得理直气壮,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聂然被他噎了半天,最终吐出了一句,“人家都说无奸不商,说的一点都没错。” 坐在轮椅上装残废的霍珩无奈耸肩地道:“没办法,生意人不耍点奸,那可是要亏钱的。” 可嘴角的笑却越发的深了起来。 “你现在角色扮演的可越来越入戏了。”聂然冷厉的眼眸中带着一丝讥讽。 竟然还知道给霍启朗这个目标任务省钱了,这个乖儿子做的可真贴心啊。 霍笑得翩然,就连神情里都带着一丝的得意,“要是连自己都骗不过,还怎么骗别人。” 只不过落在聂然的耳朵里,却听出了一股……自嘲的味道。 “所以你现在只是给他们找找茬,让预备部队在外面放放枪,吓唬吓唬他们?”聂然稳了稳心绪,再次发问道。 “那就要问你了,你过来是救人,还是杀人?”霍珩靠在轮椅里,微微仰着头看着眼前穿着一身迷彩的聂然。 她的衣服上满是血迹,应该是杀了不少海盗。 聂然眼神轻轻的波动了一下,随后道:“我只想把那群岛民带走。” 霍珩听到她的回答后,扬了扬眉,不答反问地道:“你不是在炊事班当打杂吗?” 那天他和李宗勇通了电话,知道这丫头去2区做了打杂时,那心情气得不知如何描述,好好的预备部队受训士兵不做,偏偏跑去做打杂的,这不是自我放逐吗?! 可是,转而一想,自己早已答应放她离开,并且也知道她想要的是自由,无奈之下只能放弃插手,随便她去了。 反正她要不想做,谁也逼不了她。 但同样,她要想做的事情,谁也阻止不了她。 聂然闻言一笑地道:“怎么,他没告诉你,我被贬去做守仓员了?” 原本正在暗自苦笑的霍珩一听,愣住了,“守仓员?” 这……这还不如炊事兵! “那你为什么上岛?”霍珩真是不明白了。 既然已经决定为了自由过着自我放逐的日子,那么为什么又要重新拿着刀跑到这海岛之上浴血奋斗呢? “救人。”聂然红唇轻启,说了这两个字。 霍珩淡淡一笑,“说实话。” 她救人? 这妮子不杀人就已经算是好的了,救人?别开玩笑了。 聂然皱了皱眉头,“我的确是来救人。” 霍珩笑容稍稍收敛了几分,带着些许的讶异,说道:“这不像你的作风。” 聂然斜睨了他一眼,冷笑地问道:“那怎么样才是我的作风?杀人还是放火?” 霍珩笑着摇了摇头,“我并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你不会把到手的自由给放弃,如果这次你的确是来救人的话,你应该也是不得已的吧。” 他说的很肯定,肯定的让聂然有那么一瞬间以为他已经猜出了自己做的那些事了。 但仔细一看,霍珩翩然的笑意里并没有任何敌意。 这让她不禁心里小小地松了一口气。 霍珩洞察力实在惊人,或许她可以欺骗得了别人,但却欺骗不了他。 他是部队的人,如果知道自己算计了部队的人,甚至拿士兵的命做自己达成目的的垫脚石。 她敢保证,霍珩是不会放过她的! “看来我猜对了。”霍珩看她神色中隐隐含着一缕紧张,不禁笑了起来。 他还从来没见过这妮子有这么紧绷的时候,估计是真的做错了什么事情,这才逼不得已的放下自由,来弥补。 聂然神情沉冷地站在那里,“别以为总是很了解我的样子,你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海盗能把你丢在这里,分明是没有相信你。” “有你这样替我担心,我就很知足了。” 霍珩那厚脸皮的样子让聂然索性不再搭理,转身直接就朝着门外走去。 于其在这里和他浪费时间,还不如快点把那群岛民找到了,赶紧回去。 反正这里也只是小打小闹而已,根本不需要她亲自出手。 需要她亲自出手的是聂诚胜。 她的自由指日可待了! 霍珩看到她往外头走去,知道她是去救人,连忙在她背后说道:“这次他们抓了三十多个人,以你一人之力我想是救不出去的。” 聂然却否决了他的说法,“救得出去,北面有侧门,现在所有海盗都已经出去了,带着他们离开没有太大的问题。” “可出岛呢?你应该不会开船吧。”霍珩的声音从背后再次传来。 聂然停顿了三秒后,继续道:“山头那么大,我把那群岛民藏在安全的地方等待战役结束就可以了。” “这里地形险要,还有沼泽和大雾,你带着三十个多拖油瓶,你确定没问题?” 霍珩的反问让聂然眉头紧蹙了起来,她不确定。 那时候在海岛上除了李骁他们几个人之外,就那几个六班的少爷千金们都让她完全受不了,更别提现在翻了几倍的人数。 聂然霍地转过身,怒声地说道:“但你说过你只是想给他们一点教训,趁机压低价格而已,我要是端了他们的老窝,你的军火库要造哪里?” 她当时的计划就是端了这窝海盗的老巢,可偏偏霍珩出现在这里,这才让她不得不打消了那个念头。 现在还来反问自己,真是欠揍! “没关系,你不必考虑我。”霍珩含着笑说道。 以聂然这种自我惯了的人能让她考虑到自己,并且还有退让的这种想法,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不考虑你?这次整个计划是你做的,我这么半路杀出来,计划失败,你回去怎么交差。”聂然很不理解地问道。 霍启朗可不好对付。 那次和他一起去参加晚宴的时候她就能够感觉到霍启朗是个危险人物。 万一这次霍珩任务失败,不得霍启朗的心,任务待滞了怎么办。 可霍珩却笑得很是笃定,“我自有我的办法,你尽管做你一切想做的。” 比起她的自我放逐,霍珩更愿意看到她算计人时的那种奸诈狡猾。 那感觉才是她,真正的她。 聂然眯了眯眼,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后,不禁冷声地道:“这可是你说的,你可别……” 后悔两个字还未脱口而出,门外一阵细微地脚步声响起,“踏踏踏——” 瞬间,两个人同时警觉了起来,神色紧绷得互相对视了一眼。 聂然站在门口不敢随意挪动脚步,以防自乱阵脚,将原本想要路过的人吸引了过来。 但目光却将整个屋子全部扫了一番,这里的设施特别的简单,只有一桌几个凳子,根本没有其他的东西。 连躲藏的地方都没有! 聂然眼底满是凝重之色, 就在她不知道藏哪里好时,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道惊讶地声音,“咦?这锁怎么开了?” 糟糕,看来门外那人想进的就是这间房! 果然,下一秒那扇门的门锁声响起。 聂然半眯着眸子,身形一晃,立刻闪身到了一旁。 恰好,门被那人给推开了,只见他站在门口,在看到霍珩坐在屋子里面时,本来紧张的神色这才稍稍的放松了些许。 他还以为霍珩偷溜走了呢,还好没有。 不然老大回来之后这件事,非得剥了自己的皮不可! “怎么了?”霍珩坐在那里故作冷静地问道。 那名手下四下装作不经意地看了看后,又问道:“霍先生,你没事吧?” “没事啊,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霍珩一脸平静地问道。 那名手下随意扫了几眼,发现屋子里什么都没有之后,笑着连连摇头,“哦,没……没有,我只是担心您一个人在这里会有什么需要。” “我挺好的,没事。”霍珩坐在轮椅上,笑着回答。 “哦,那就好,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您直接喊一声,我就在外头。” 霍珩点头,“好的,麻烦你了。” “呵呵,不麻烦,不麻烦,您是我们的贵宾,应该的,应该的。” 在确定屋子里没有任何问题后,那名手下这才重新关上了门。 他看着那扇门上被解开的门锁,很是不解地自言自语道:“真是奇了怪了,这门锁怎么就自己开了呢,难道是我刚才没锁上?不可能啊,我明明锁上了呀。不会是见鬼了吧?” 最后一个想法闪过后,他立刻晃了晃脑袋,然后重新仔细地又给上了锁。 走出大门外头时,他特意关照的和两个站岗的人说道:“你们两个在门口给我好好盯着,特别是霍先生那间房间,发出一丁点响声立刻汇报给我。” “是!”那两个人立刻点头,应答了下来。 097 被困,计划 那名手下看到那两个站岗的人恭敬的应答后,这才放下心来重新离开这里往基地的正门口大步走去。 老大带着一大批的兄弟们去打那群当兵的也不知道打的如何了,这次看上去那群兵都是有备而来,估计这一仗很难打吧。 他越想越担心,脚下的步子也变得更快了起来。 然而那名手下并不知道,在他开门的那一刹那,聂然其实就躲在了门的背后,只要他走进来,看一眼门背后,就会发现聂然这个第三人的存在。 …… 门背后的聂然在看到自己那扇门重新关上门后,刚要小小地松了口气。 却不料听到了门外“喀”的一声,锁门锁的声音,她心头一惊,眼神中浮现出一抹措不及防的讶异神色。 锁上了?! 聂然站在门口,又不敢马上去拉门,以防被外头的人发现。 只能静静地站再那里,等待着脚步声的远去。 “踏踏踏——”终于脚步声再次响起,并且越来越远后。 她马上伸手去拉门,却发现门纹丝不动,根本打不开。 果然,锁上了! 该死的!聂然握拳轻捶了下墙面,发出了一声闷闷的响声。 要不是在这里呆太久,和霍珩说太多的话,她也不至于会一起被困在这里! “我们好像一起被困在这里了。”霍珩坐在那里,声音里没有任何的惊慌,反而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闭嘴!”聂然听到他的风凉话后,一个杀气腾腾的眼刀直接甩了过去。 好在霍珩在面对聂然的时候脸皮够厚,不然这一记眼刀之下,不死也伤啊。 聂然看着眼前这扇光滑无比的门面,眉头死死地打起了结。 这门锁要是在里头,那当然没有任何的问题,可现在门锁在外面,她就算再能干,也没办法一双手长到外面去啊。 聂然眉眼不动地紧紧盯着那扇门,像是入了定一般,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转过身对着霍珩冷声地命令道:“你引他们开门,让我出去。” 霍珩却坐在那里笑着道:“别急,再等等。” 可聂然却没有听他的话,而是神色严肃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再等等? 等什么,海盗几乎全部都出巢了,她不在这个时候动手,难道等那群人全部回来以后再动手? 她的能力的确不错,但不代表以一人之力抵抗这成千上百的海盗。 “还有一批海盗没有出去,这批海盗的能力远在其他海盗之上,你再耐心等等。”霍珩看到她眉头紧锁的样子,出声解释了一句。 聂然心头不禁“咯噔”了一下,“还有一批海盗?” “对,我让他们打,不仅是压低价格,还有就是逼这一批海盗出现。”霍珩耐心地继续解释道。 “好。”聂然知道他研究这群海盗肯定是研究调查的很透彻,才会和他们合作。 所以她也不再问什么了,直接坐在了原地,从上山救人到杀了那群海盗,然后再跑过来救人,她消耗了太多的体力,的确需要好好休息了一番。 她就这么坐在那里,闭目养神的靠在墙边。 霍珩看在眼里,没过多久便再次开口,“这次你端他们的窝,杀多少人都可以,唯独一点,请你把傅老大还有最后一批海盗给放了。” 聂然闻言后,缓缓睁开了眼睛,“傅老大?这里的海盗头子?” 放了这里的海盗头子? 可以杀所有人,却不能动海盗头子和那批被逼出来的海盗,看来这里面还有别的目的啊。 “对。”霍珩点了下头。 聂然这回想也不想地回答,“知道了。” 这么的干脆利落,反倒让霍珩有些讶异了,微微挑了挑眉,“不问我为什么么?” “好奇害死猫。”事不关己的她从来都不会好奇,因为知道的越多就会被卷入的也越多。 聂然说完了这句话后,又重新闭着眼靠在墙角边。 霍珩一听,禁不住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道:“那你出去后打算怎么做?” “你既然想要留下他,肯定还有后面的计划,那第一步就是取得他的信任。”聂然这时候依旧眼也不睁地说道:“我挟持了傅老大,然后你打伤我,带着他走。救命之恩我相信他一定会用命来相信你。” 她说完后,既没有得到霍珩的同意,也没有得到他的反对。 而是……沉默。 这让她不禁觉得有些奇怪,猛地睁开眼朝霍珩的方向看去。 只见那人嘴角含着笑,那眉色之间几乎飞扬了起来,那眼底的光亮让人不禁微微错愕了起来。 这人……傻笑什么? 难道她的计划里有什么让人觉得可笑的地方吗? 还是说,她想错了什么? 不可能啊,以霍珩的性格,但凡肯留下什么人,肯定是有目的的,不会简单的就这样放过别人才对啊。 到底,他在笑什么? “你笑什么?”聂然皱着眉头,很是不解地问道。 “我笑,你现在越来越会为我着想了。”霍珩洋溢着笑容说道。 刚才聂然的话里话外完全都是在替他想,这可是一大进步啊! 这么个自我主义的人能够设身处地的替别人想,霍珩觉得聂然已经跨出了那么一小步了。 聂然微微蹙眉,说道:“这是我欠你的,我现在只是想还你而已。” 霍珩神色愣了愣,然后收起了几分笑意,正色地道:“你哪儿欠了我?你为我做手术,半夜为了救我不惜大老远的跑回来,我发烧你彻夜不睡的照顾我,严格认真说起来,都是我欠了你。” 可聂然却并摇头,“如果不是你为我受伤,也不至于躺在床上生死未卜。” 她的执意也让霍珩不由得眉头轻皱起,“救你是我自愿的,和你无关。” 聂然并不想和他继续纠缠这个问题,一跃就从地上站了起来,“我做事向来泾渭分明,欠了就是欠了,没什么好说的。” 她如此强硬的拒绝和他深入交谈,禁不住让霍珩怔了怔。 为什么她的情绪会突然转变的那么快? 霍珩望向她的眼眸,那看似沉冷无波的眼底深处却蕴藏着一抹烦躁。 烦躁? 霍珩心里微愣了一下后,嘴角的笑意重新扬了起来,眉梢和眼角都是浓郁的笑意,“好吧,只要你开心就好。” 她这么明显的抵触,算不算在自我欺骗? 霍珩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减不下来,让聂然看得更加烦了。 这人有病吧,笑得那么渗人,果然还是尽快把人情给还了,和他彻底结束比较好。 想到这里,她立刻走到了门口,想要去敲门,结果才举手就被霍珩及时给喊停了。 “你干什么去?” “让他们开门,我要出去。” 最重要的是离开你这个笑得像白痴一样的人。聂然在心里默默地补了一句。 霍珩勾勒着唇角,摇头地道:“我可没同意你的计划。” “为什么?”聂然眉头皱起了一个川字。 她已经完全在替他考虑了,甚至不惜让他打伤自己,为什么还不同意? “你光顾着考虑我,怎么不考虑一下自己。” 聂然这下更不明白了,“考虑自己?” 她要考虑自己什么? 这次她人在暗处,外面还有预备部队和2区的士兵做接应,她要考虑什么? 霍珩看她那一脸费解莫名的样子,没好气地道:“为了他,打伤自己,你觉得值得吗?” 聂然轻哼了一声,“只要能达到目的,一切就都值得。更何况,你的枪法还不至于让我丧命。” 她可是亲眼见过这家伙是怎么杀了霍旻的,那开枪的鬼魅速度,连她都无法理解。 想起这件事,聂然忍不住问道:“你当初到底是怎么在霍旻开枪的那一刻,提前杀了他?” 见她问起这件事,霍珩笑得姿态悠然,“我有两把枪,一把是故意引诱给他看的,还有一把早已等候多时了。” 原来如此! 聂然顿时恍然大悟。 怪不得他的速度那么快,原来他身上带着两把枪,她当时还想呢这家伙那么聪明,怎么掏个枪都能被发现,合着是故意做给霍旻看的,转移他的注意力。 “不过,你刚说的那句夸我枪法好是在变相的告诉我,你相信我?”霍珩笑意不减地反问道。 聂然对于他莫名的自信冷笑了一声,一字一句地道:“我不相信你,但我相信自己躲得开。”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自做多情的霍珩碰了一鼻子灰,但他也在聂然面前脸皮厚惯了,神态自然地道:“你就是再会躲我也不开枪。” “为什么?” “这太危险了。”霍珩解释道。 聂然皱着眉头,问:“你不相信自己的枪法?” 霍珩轻摇了摇头,不是不相信自己的枪法,而是不敢相信自己能够在面对她的那一刹那扣动扳机。 他的不言语让聂然忍不住严肃地道:“就算再怎么不同意,你也不能否认我的这个想法是最直接最简单也是最快捷的。” 的确,霍珩也不得不承认,聂然的想法的确很简单很直接,她抓了傅老大,然后自己坐收渔翁之利,还能让傅老大以命相待,后面的一系列的计划就会特别的顺利。 只是,知道归知道,做得到做不到是就是另外的事情了。 “可你会受伤,而且你怎么知道在你放了傅老大的那一刻,他不会给你补一枪?” 其实这才是他最担心的。 他怕自己就算射中了她,到时候傅老大为了逃命又趁聂然无力还击时补了她一枪,那他该怎么办? 那时候他是先杀了傅老大,还是先杀自己这个罪魁祸首? 时间不能重来,聂然有这个自信,可抱歉,他没有。 他已经承受过好几次聂然躺在自己面前的样子,实在不想继续经历那一种痛苦。 而且这个痛苦,还是自己给予的。 这时,聂然冷声地道:“如果他补我一枪,那我无法和你保证会留下他的命。” 她不会对杀自己的人手下留情。 她只能够在不让自己处于危险境地之下还这份人情,但超过了这个底线,那没办法,她只能把那人宰了,以求自保。 霍珩点头,神色严肃地道:“这是当然,一切都以你的安全为前提,你要是出现问题,他就是活着我也会亲自毙了他。”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眼底飞快的略过一抹阴翳的寒气。 “那叫人吧。”聂然倚靠在门口,指了指那扇紧闭的房门。 霍珩见她一副不再商量的样子,也知道她是铁了心要这样做了,只能妥协地道:“那你一定要小心!” 聂然点了点头,用手再次指了指门,示意他快点。 再这么磨磨蹭蹭下去,那群海盗就要回来了! 她皱着眉头看着霍珩,但没料到他却身体微微倾斜到了一边,轮椅也大幅度地倾倒向了一边。 聂然眼底微露出些许的诧异,还不等她开口问他这是要干什么,就听到“哐当——”一声,轮椅倒了下来。 霍珩狼狈地摔倒在地上,这一摔可是结结实实的很。 “你疯了?你要想发出点动静也不用真摔吧?”聂然低声地站在那里,很是不解地问道。 “做戏也要做的像点,被人看出什么,等会儿不利于你离开。”霍珩笑着,小声地回答。 聂然不由得怔愣了一下。 就在她愣住的那几秒,门外响起了海盗的声音,“霍先生,你有什么事吗?” 很明显门口那两个海盗是在听到轮椅摔倒的声音后马上赶过来的。 屋内的聂然立刻再次躲到了门背后,身体紧绷着,随时做攻击的姿态。 霍珩看她已经准备好的样子,于是冲着外头的人说道:“我,我摔倒了,快进来扶我一把!” “摔倒了?”门外的一名海盗听到后不禁皱眉看向了旁边另外一名海盗,“好好的怎么会摔倒?” “谁知道啊,要不然去汇报一下吧。”另外一名海盗提议道。 这名海盗想了想,点了点头,“也好,你在这里等着。” 说完后就飞快地跑了出去。 “那个,霍先生你先别急,钥匙不在我们手上,我们已经让人去拿了,你等会儿。”那海盗防止以后这名霍总出来后和傅老大打小报告,所以提前和他解释了一番道。 “好,那你们尽快。”霍珩一边对着外面的人说道,一边和聂然一个对视,互相交流着消息。 没过一会儿,那名亲自押送霍珩进监牢的海盗急匆匆地就跑了过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他跑到门口,着急忙慌地问道。 “霍先生在里头说自己摔倒了。”站在原地等待他们来到的海盗在一看到他的到来后,连忙回答道。 “摔……摔倒了?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摔倒了?”那人站在门口,皱着眉地问道。 “我们也不知道,就听到响声后赶过来,结果霍先生在里面说自己摔倒了。” 那人摸着自己的下巴,眼珠子不停地转了起来。 好好的就摔倒了,不会是出什么幺蛾子吧? 随后他连忙说道:“那个,霍先生我钥匙没拿对,我回去重新拿钥匙去,你再等等吧。” 这么明显的拖延和敷衍让霍珩和聂然神色一凛。 难道被发现了? 不可能啊! 霍珩像是愤怒到了极点地道:“钥匙拿错?好,很好!我现在正躺再地上,这到时候着了凉,和你们傅老大中断了交易,这后果你自己一力承担!” 一力承担这四个字砸得那海盗差点个懵了。 承担? 他要怎么承担? 这可是几个亿的大单子,就是把他给卖了,他都承担不起啊! “这……霍先生,我又没说不给您开,我这不是拿错钥匙了么。”说着他还在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摸了几下,哪怕此时霍珩根本看不见,门外的那名海盗还是装模作样的摸索着自己的口袋,然后啊呀了一声道:“找到了找到了,居然被我放在了裤子后面的口袋里,真是不好意思啊霍先生。你等着,我马上给你开门!” 很快,屋内的两个人就听到了门口一阵钥匙开门锁的声音。 聂然和霍珩一个对视,知道外面的人就快要进来了! 她神情紧绷着,整个人屏气凝神地站在门后面,犹如一只昼伏在黑暗中,发着幽绿色光芒的狼。 伺机等待着最后的那一击! “咔哒”门锁解开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 门被轻轻推开了。 聂然尽量让自己缩在门背后,让门挡住自己的存在,不被他们发现。 “哎哟,真是不好意思啊,霍先生。”那海盗一推开门,看到霍珩果然躺在地上,整个轮椅已经翻倒在了地上,赶忙跑了进去,想要将霍珩给扶起来。 但霍珩哪里那么容易被他扶起来,要知道还有两个人站在门口呢,不把那两个人弄进来,可不行。 关门打狗比较安全。 “你们两个是死人啊,还不赶紧的,快把霍先生扶起来!”那名海盗怎么搀扶都搀扶不起霍珩后,马上冲着站在门口的那两个海盗怒斥地道。 那两个人一听,连忙应答道:“是是是。” 然后快速地冲到了霍珩的身边,将他小心翼翼地扶了起来。 只是,正当他们扶起霍珩后,“喀——”的一声门合上的声音响起。 那三个人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向门口时,谁料,一个黑影冲了上来,他们顿时惊骇了起来。 还不等他们开口,突然,后脖子一疼,眼前顿时黑了,整个人直接就倒了下去。 ------题外话------ 这几天宝宝累成狗,忙得飞起来,楼下吵不算,还跟着跑去看我侄子,大家宽容则个,等过几天正常了,我继续万更哈~ 098 和他势不两立! 聂然和霍珩两个人各自解决了一个,仅剩下的那一个人看到自己身边那两个人已经倒地不起,吓得浑身颤抖不已。 “你……你们……”他惊恐地看了看霍珩和聂然,然后又弱弱地指着聂然,结巴地道:“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他一直都站在门口,怎么没看见过这个女兵的出现啊?! 这是是会隐身啊还是遁地,怎么能这样悄然无声地就出现在这里?! “当然是走进来的。”聂然看到他骇然的神色,不禁勾唇一笑。 走,走进来的? “这不可能!我一直站在门口,根本没看到你啊!”那海盗瞪圆了眼睛说道。 废话,要是被他看到了,她还怎么混! 聂然懒得和他继续纠缠下去,冷声呵斥地命令道:“脱衣服。” “啊?”那名海盗听到后,不禁怔愣了一下。 脱……脱衣服? 他没听错吧? “快点!”聂然见他像是吓傻了一样站在那里不动弹,立刻眉眼半眯着,冷厉的眼眸轻轻一扫。 那名海盗见她变了脸,吓得一个激灵,下意识地就望着聂然开始解衣服扣子了。 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早知道他刚才就应该被一手刀给砍晕过去算了,这至少还干脆利落啊。 哪里像现在似得提心吊胆着,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动手。 坐在那里的霍珩看他苦着脸时不时地瞄向聂然,手里还做着解衣服扣子的动作,脸色顿时黑了起来,一声浓重的杀气透出,“低头,闭眼!” 那海盗听到霍珩那声阴戾的话后,马上低下头,死死的闭上眼睛,就怕自己一个不听话惹怒了这两位,到时候死无全尸。 站在身侧的聂然听到他的话后,禁不住轻挑了挑眉。 随即看了过去。 只见那双深邃漆黑的眼眸里满是寒意。 这人好好的又发什么神经。 一会儿笑,一会儿怒的,这比女人的脸变的还快啊! 而站在另外一边什么都看不到的海盗心里却越发的没了着落,生怕自己脱衣服没脱好,被他们下黑手一刀给捅了,手下的速度更加快了起来。 “你……你们别……别别……别杀我……”他颤颤巍巍地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后,小声地说道。 聂然将他的衣服给拿了过来,又再次命令道:“脱裤子。” 那海盗的脸彻底垮了下来。 这到底是干什么呀,脱完衣服还脱裤子的,他虽然是个俘虏,但也要最起码的尊严要给吧! 不是说当兵的很守纪律的吗?! 他还是头一回闭着眼睛在一女兵面前脱裤子,瞬间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不会是要对自己严刑逼供之类的吧? 然后对着自己男人最脆弱的地方行刑? 嘶——想到这里他背脊骨就一阵阵的发凉。 “你……你有话说话啊,我肯定全部坦白,你,你,你可千万别对我严刑逼供之类的啊。”那海盗快速地松开了裤腰带后,脱下裤子,接着就紧紧地捂着最为脆弱的地方。 他浑身上下只剩下一条裤子,还以那种姿势闭着眼站在那里,完全一副像是被即将欺负却又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姑娘似得。 聂然原先还没听明白他所谓的严刑逼供是什么,可一看到他两只手死死护住的地方后,顿时无语极了。 她只是想要换掉自己这一身的湿衣服,顺便乔装打扮好混入基地而已,干嘛搞得自己像是要耍流氓似的! “放心,我不严刑逼供。” 因为这根本没必要,他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站岗海盗,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好值得自己浪费时间去逼供的。 她抬手,双手握着海盗脑袋的两侧,接着猛地一转,还不等那海盗知道自己发生什么事情,只听到自己的脖子里骨骼的声音“咔哒”一响后,随后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聂然居高临下地看了眼已经躺在地上没了气息的海盗。 随后,弯下腰拿起了他的衣服裤子转身走到了角落里,她双手交叉地抓着自己的衣抬手就要脱掉。 然而就在她把衣服刚撩到腰间,手倏地一顿。 她感觉到屋子里一道灼热的视线在看向自己! 聂然侧过头顺着那道视线看过去,只见霍珩很淡定地坐在那里,看似没什么变化,不过那双眼眸却在眼镜下散发着惊人的亮光。 这让她眉眼冷了几分。 “转过去。”她阴郁地声音响起,让霍珩的视线移到了聂然的面容之上。 “不必了吧,我又不是没见过。”他笑得很是灿烂。 但聂然的神色却更加冷了起来。 他这是在提醒自己,当初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时,她也是当着他的面脱下了衣服。 那时候她居然真的傻傻的认为带着黑色眼镜的霍珩是个瞎子! 妈的,都怪这混蛋定力那么强,用刀扎都能淡定如斯,怪不得李宗勇派他做卧底,还一做就做了十几年,这份心性的确是厉害。 连她都被骗过去。 聂然这么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心里头思绪万千。 而坐在那里的霍珩看她那么阴冷沉然的一直看着自己,他以为自己的调侃让聂然不高兴了。 他讪讪地摸了摸鼻尖后,推着轮椅原地转了一圈背对着聂然。 聂然见他乖乖的转过身后,飞快地脱掉了身上湿漉漉的迷彩服,换上了那名海盗的衣服。 换衣服期间,坐在那里的霍珩忍不住赞叹道:“你刚才那手法挺干脆利落啊。” “比不上你刚才那一手刀。”聂然穿着裤子头也不抬地回道。 她刚才亲眼看见霍珩那个手法,手起刀落之间如闪电般快速,而且砍下去的方位也诡异之极。 原先她还以为霍珩只是把人砍晕了,可后来在弯腰捡那海盗裤子的时候,一个起身错开时,她感觉到那个人没有气息,完全就已经死了。 这其中的差别,已经不言而喻了。 聂然穿好了裤子,又整理了一番后,重新走到了那几个海盗之中,将最后那个漏网之鱼也轻轻的将他头部霍地一扭,喉骨“喀”的一声错开后,那人就这样安静的死了。 霍珩看到她那果决的手法后,笑着道:“你要是喜欢,我可以教你。” 她还是第一个那么快就发现自己这手刀下的秘密。 这妮子的感官灵敏程度真是高的吓人。 “不用,我的力道不如你,用这一招很容易会出现漏网之鱼。”聂然直接就给拒绝了。 这招的确很厉害,但并不适合现在的自己。 要是在前世或许还能学学,现在的她,学这种招数简直给自己找罪受。 霍珩想了想觉得她说的也对,于是径直推着轮椅往那几个海盗的身边走去。 “这里又没有别人,你为什么不起来?”聂然看着他推着轮椅在这房间里走来走去,完全不能理解。 在别人面前他或许要装成一个残废,可现在在她面前,她是知情人,有必要还继续这样装下去吗? “只有随时随地的把自己当成一个残废,别人才会相信你就是一个残废。”霍珩语气淡然地说完后,弯着腰在其余两个海盗的身上翻查着。 他每天要被那么多人明里暗里监视着,只要一个起身,明天他可能就不会出现在霍氏的大楼里了。 只要他一天是霍珩,就必须要带着轮椅走! “这枪你拿着。”霍珩从海盗的腰间拔出了一把黑色的手枪,然后直接递给了聂然。 聂然在看到枪支的那一瞬,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随后瞥开头去,说道:“不用,我有刀,手枪你自己留着用吧。” “刀怎么能比得上枪,万一需要远距离射杀,你怎么办?”霍珩的手依旧半举在那里,没有收回。 聂然眉头拧起,“我是偷袭,根本不需要远距离射杀。” 说完后,她便转身想要往外头走去了。 “他们说,你不敢开枪。”身后,传来了霍珩平淡的一句。 聂然的脚步微微一滞,嘴角缓缓勾勒起一抹嘲弄的冷笑,回过头坦然地道:“是啊,我不敢开枪,所以别给我枪,给了也是浪费。” 霍珩笑了笑,似有深意地道:“你是不敢开枪,还是不敢模枪?” 聂然目光顿时冷了几分,“这有差别么?” 霍珩坐在那里,温润地笑意里蕴藏着一丝犀利之感,“当然了,不敢开枪是心理障碍,不敢模枪是刻意逃避。” 他的话可以说是一阵见血,让聂然眉宇间的冷厉之色又加重了几分。 “对我来说,不管是障碍也好逃避也罢,总之就是没办法拿起枪。” 霍珩摇了摇头,“你不是没办法拿起枪,你应该是想利用枪来了结一些你不喜欢的过往吧。” 聂然表面上依旧淡定,可心里却一惊,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但很快,她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不可能! 她是重生而来,什么证据都没有,他能发现了什么。 聂然讥讽地哼笑了一声,“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我能有什么过往,我的过往你不是早就已经查的很清楚了么。” “但我相信能说出想要自由的人一定是被禁锢太久,所以才会想要过着平凡的日子。”霍珩笃定而又肯定地坐在那里,淡笑着望向了她。 那悠长而带着深意的目光几乎将聂然照得无所遁形。 和他认识了这么久,聂然在这一刻才发觉这个男人洞察别人的本事竟然如此的高明。 没有任何的证据,也没有任何的线索,不过是自己说了一句想要自由,他居然就能顺藤摸瓜地想到过往这两个字。 真是太可怕了。 “可是,你既然想过平凡人的日子,甚至宁愿放逐自己也不愿意拿枪,为什么偏偏又在这种时刻却选择站出来杀海盗呢?” 霍珩似笑非笑的目光和聂然寒厉的目光对上后,她冷声地道:“我是不得已的。” 要不是那群人被自己设计进了山里,又失联,她才不会管这群人的死活呢! 霍珩像是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又继续道:“既然已经不得已了,那么枪和刀又有什么差别,不过都是杀人的工具而已。你不断地对自己强调不要去碰枪,要回归平凡人的生活,然后却转身拿起刀去杀人,你不觉得这是在自我欺骗吗?” 聂然突然扬起了声音,厉声回答道:“不是!” 她才不是自欺欺人,自我欺骗,她只是……她只是为了救那群士兵才会这样做! 霍珩看到她情绪有了些许的波动后,话语中也不再紧紧相逼了,反而退一步地感叹道:“或许你真的应该拿面镜子看看自己在看到枪时那犹豫、纠结的眼神。” 当初为了能够让她进2区,老师这才为她编排了一个似谎非谎的那么话,结果这小妮子倒好直接说自己心理障碍了。 向往自由这一点他理解,他也不强求,人各有志不是么。 所以他就是想让自己有一个彻底死心理由,故意拿枪去试探她一下,但没想到,聂然那眼底那汹涌渐深的眼神一下子就出卖了她。 那是不敢拿枪的眼神吗? 那分明就是想握枪眼神! 这妮子何必这么委屈了自己。 “你没资格在我面前说教。”聂然神色冰冷,眼底深处的情绪有些翻涌了起来。 霍珩沉默了几秒后,这才说道:“我只是不希望你委屈了自己。”他握在手中的枪再次举到了聂然的面前,一字一句地道:“枪可以杀人,但同样也可以救人,任何事都有它的两面性,不要太拘泥于一个方面。” 那把黑色的手枪安静地躺在霍珩的手中。 门外的几缕光线照在的枪身上,折射出金属的光着感。 聂然就这样无声地站在那里,胸口微微起伏着,显然是在努力地将自己的情绪压制下去。 霍地,她瞳孔微缩,一个抬手将那把枪直接打飞了出去。 “别来教训我!”聂然的眼神里冒着丝丝的寒气,丢下完这句话后跨步就朝着外头走去了。 她一路匆匆往监牢外头走去,可直到她走到楼梯的拐角处时,那满腔纷乱的怒火让她最终忍不住的握拳砸向了墙面,发出了“咚”的一声。 “该死的!”她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 她为什么要答应柯鲁去救人,如果不进来救人,自己也不会遇到霍珩,更不会听到他这番话! 凡是都有两面性。 这个精明的腹黑男人,总是知道自己的点在哪里,然后一击即中。 “混蛋!”她又是一拳狠狠地砸在了墙面上。 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念头又因为他那几句话给勾了出来。 是,她承认,她的确是想握枪,可握枪不就代表着继续生活在枪林弹雨之中吗? 她讨厌这样的生活,她不想再重复那样的生活了! 她其实就只是单纯的喜欢枪而已,那冰冷的金属机械感在指尖触碰,让她留恋不已。 留恋? 天,她在想什么呢!她怎么会留恋呢! 越想她心里就越烦躁,那种感觉让她越咬牙切齿了起来。 聂然慢慢五指收拢握成拳头,眼底闪烁着愤怒的火光。 这个该死的霍珩,她发誓,她和这家伙势不两立! 愤恨不已地在心里发完誓后,她再次快步朝着外头的大门走去,可谁料自己刚走出大门,却和迎面而来的一海盗撞了个正着! “哎哟喂,干什么,长没长眼睛啊?!”那海盗被这么突如其来的一撞后,不禁骂骂咧咧了起来。 聂然一看是海盗,马上低下头,粗着嗓子说道:“对,对不起……” 然后就绕过他打算往外头继续走去。 却不想那海盗却忽然大喊了一声,“站住!” ------题外话------ 蠢夏想说,还有五百字没发上来,马上会补上来的,你们别打我……这两天蠢夏真的是累成狗了,怕断更才这样的~ 099 炸了这一窝海盗 两个人在基地里绕了好几圈,大概是因为弹药库属军事重地,藏得格外的隐秘,这弯弯曲曲地兜了好几圈聂然也没见前面的海盗停下来。 不过这样也好,方便她熟悉这里的路线。 刚才她按照那名海盗从北面的侧门跑进来,就直奔西侧的地牢,结果没把那群岛民救出来,反倒遇上了霍珩,还为此困在里面,以至于她一出来就被人抓着就来搬弹药,根本没时间查清楚这基地里的路线。 现在正是好机会。 聂然跟在那名海盗的后面,时不时地瞄向周围两眼,以至于脚步有些慢。 惹得走在前头的那名海盗频频停下来催促地道:“你倒是快点啊,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前方可等着这批弹药呢!” “是,是!”聂然心神一凛,立刻垂眸跟了上去。 “真他妈倒了血霉了,都没出去干上一票,怎么了就招惹上这批士兵了。”那海盗走在前头自顾自的嘀咕着。 聂然乖乖地跟在后头,冷笑不已。 还不是这位傅老大眼瞎,敢和霍珩谈条件,这厮是那么好说话的人么。 要知道他可是黑白两道通吃的家伙,自己的背景就是个混黑的,又有军队在身后做倚靠,这回好了吧,连人带地盘都要被端了。 这就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 跟着那名海盗又兜转了几圈后,终于看到了在基地后头不远处一栋独立的房子,院门口有两个守卫守着。 “我是按老大的命令过来拿弹药,快开门!”那海盗冷声地说道。 “是!” 显然那群人和这个海盗很熟悉,只是他的一句话,就交出了钥匙。 得到了钥匙后,两个人一前一后畅通无阻的直接进了院子里偷,,才一走进,她就发现距离西侧的牢房并不远。 只是四周却用砖墙全部砌了起来,变成了一栋独立的房子。 看来是为了重点守卫,所以特意砌起来,故意给这里劈开一条单独的路线。 没想到让她捡了个便宜,这么明晃晃的就走了进来。 “你还傻站在外头干什么,快点进来搬东西!”那海盗解了锁直接推门而入进去,但看到聂然又站在门口不动弹时,不禁又嚷嚷地催促了起来。 聂然回过神后,立刻跟了进去。 一走到屋内,一股浓浓的硝烟的味道,那些弹药就这样一箱箱杂乱的放在了地上,那枪支也随意的堆叠在那里,各种步枪和手枪黑压压的一片。 昏暗的光线透过木窗子照在这些枪支上面,不知为何让她心头莫名地发沉了起来。 “傻乎乎的干什么呢,快点,把这两箱的弹药送出去,基地大门口自有人等着。”那海盗见她不动弹,指着地上的两箱弹药说道。 聂然收回了思绪,又环顾了一圈这屋子里堆满地弹药,怪不得敢和霍珩谈条件,也难怪霍珩会看中这海盗头子,要和他合作。 这群海盗果然有资本,这么多弹药,都可以组一个小型军队了。 “没有第三个人来吗?”她问道。 屋子里那么多弹药,就凭他们两个应该搬不完吧。 那人看也不看她,直接伸手扛起了两弹弹药,“能调动的人都调动出去了,哪儿还有人来,你快点搬,不然前方没了弹药吃了败仗,到时候咱们就真的要被丢下大海喂鲨鱼了。” 接着就往外头走去走去了。 站在原地的聂然听到他说不会有人来,原本低眉顺眼的面容倏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一抹冷凝地笑意渐渐在嘴角绽开。 “喂鲨鱼太麻烦了。”她一步步地走到了那名海盗的身后,阴测测地低语了一声。 那人正哼哧哼哧地搬着炸药,一时没听清,不由得停下脚步转过头,疑惑不解地问道:“你说什么?” 聂然抬头,眼底带着一抹嗜血地笑意,一字一句地道:“我说,喂鲨鱼太麻烦。” 那人看到她那神情,只觉得遍体生寒,装作镇定地说道:“你,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就地解决。”话音刚落,聂然忽的提速而上,藏在背后的寒光闪现,随即轻轻一挥,那人连人都来不及喊,就觉得脖子上一疼,就彻底没了气息。 “扑通——”一声,连人带箱子直接倒在了地上。 一丝鲜红的血液从那海盗的脖子上慢慢地渗了出来,极淡的一条红线。 足以可见,聂然当时的速度有多么的快了。 “什么声音?”外头听到弹药箱子砸在地上发出的声音后,警觉地跑进了小院问道。 聂然站在屋内,看着自己脚边的那具死透了尸体,眉头微蹙了起来。 “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外头的人见里面那一声响后没了动静,不禁又走近了几分问道。 聂然听着外头一步步走近的声音,最终还是开了口,“那个,他好像在前线受了伤,这会儿失血过多昏倒了,你们进来把他抬出去吧,他压着我脚了!” 那声音听上去有些艰难和痛苦,这让外头的人不疑有他地走进去帮忙。 “吱呀——”门被轻轻一推开,那两个人就看到倒在地上的那名海盗后,急忙上前想要把人扶起来。 其中一名海盗将人扶起后,不由得咦了一声,“不对啊,不是说受伤昏倒吗?这身上没有怎么没有血迹啊。” “不会吧。”另外一名海盗听到他的话后,马上重新检查了一番,最终将视线定格在了那人的脖子上,指着那道伤口不走脑地:“瞧,在这里呢!” 可说完之后,他却惊骇地再次抬头,和另外一个海盗两两相望了起来。 这脖子上……的伤口,那不就是……割喉?! 死,死了! 这人已经死了! 那两个人心头一惊,顿觉不妙! 刚丢下手中的死人,想要转身逃跑,谁料迎面就看到站在门口等候多时的聂然手中把玩着军刀,那冷戾嗜血的微笑微微上扬。 “想去哪儿啊?”她声音阴郁地让人心头发颤。 “你……你……你是当兵的?”其中一个人大着胆子抖着声音问道。 聂然无言地再次勾起了唇角,眼神骤然一凛,手起刀落之间,那两个人就这样了无了声息,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反应真迟钝。”聂然冷嗤了一声后,将刀随意地在他们的衣服上擦拭了几下,接着藏在了腰间。 她一人站在这安静的弹药房里,看着眼前这堆满了的弹药,心里细细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做。 霍珩说过要逼最后那一批海盗出现,现在这屋子里弹药那么充足,估计一时半会儿就靠预备部队那一个班以及2区那些可有可无的人可能会出现拉锯战。 只有这批弹药没了,傅老大肯定会让那批海盗出现。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那批海盗到底什么来头,竟然可以让傅老大像藏宝贝似的藏着。 “着火了,着火了!”突然间,远处一个焦急的大喊从围墙的外头响了起来。 原本正盘算着的聂然听到后,面色一怔。 着火了? 好好的,怎么就着火了?! “怎么回事?”围墙外头的闻声出现的海盗不禁忍不住问道。 另外一名海盗匆促地道:“监牢那边着火了!” “什么?!”那海盗惊讶之下后,赶忙说道:“快,快救火去!” 接着就听到一群纷乱的脚步声朝着远处跑去。 站在屋里的聂然细细地聆听着外头的动静,果然没一会儿又有一个人高声大喊了起来,“不好了,不好了,前面,前面也着火了!” “什么?怎么又着火了?!快拿水去扑火!” “厨房,厨房也着火了!” 那着火的声音此起彼伏响个不停,而且不是柴房就是厨房,倒也不是特别让人生疑。 但对聂然就没什么用了。 这么频繁的着火,很显然是霍珩干的好事! 这家伙倒是速度够快的啊! 竟然利用放火将自己的行踪给隐没起来,顺便还可以让正在前线傅老大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分神。 只是……聂然扫视了一圈屋里那些弹药箱,坏笑了起来。 再怎么放火也比不上这满满一屋子弹药的威力吧。 聂然将屋内的炸药一箱箱的搬出了小院子,以多米诺骨牌的方式全部码放好,然后又解开了其中一个炸药,将里面的硝石和火药给倒了出来,一路沿伸到了院门口。 接着从包里腰间拿出了打火机,她快速的将打火机里的小弹簧给拔了出来,使得火光无法熄灭。 她手握着打火机直接走出了院子,看了看院子里的那些炸药,她心里不禁想到,还好有霍珩在外面放火,把那一群仅剩不多的海盗都给打发去了监牢厨房那边去灭火,才让她这么方便的做事。 她抬头看了眼天色。 铅灰色的云层厚重的很,让人觉得喘不过气来,感觉就快要有一场暴雨即将来临了。 聂然瞟了眼手里的火光,随即手腕轻挥,打火机以一个抛物线的弧度准确无误地丢了出去。 “呲”的一声,火光顿时闪现,以一种极快的速度一路燃烧了过去。 这一屋子的炸药,威力可不小啊。 聂然想到这里,连忙转身快步离开。 …… 基地外头枪林弹雨的声音不绝于耳,子弹随着风声一道道地从耳边擦过,整个战况紧张不已。 傅老大这里的人手显然和预备部队不是一个级别的,除了一开始在人数上占了上风外,其他的一点没占到。 而且这唯一的一个优点也在预备部队的枪眼下一点点的在扯平。 “快,快顶上!决不能让他们靠近基地半步!”傅老大躲在一棵树的后面正和预备部队的人火拼,结果看见距离自己不远处的一个兄弟被直接一枪爆了头,那个位置迟迟没人上,不禁冲着身边的怒吼了起来,“都给我狠狠地打!” 砰!砰!砰! 来往不断的枪声不断的响起,让人心头发紧。 殊不知,更让人心头发紧的声音接踵而来。 “轰隆——” 突然,一声巨响从基地里炸响,耀眼的火星子伴随着滚滚的浓烟腾升而起,震得整个山间都微微晃动了起来。 “怎么回事?!” 那平地一声惊雷吓得两方人马都滞了一滞。 “老大,老大,你看!你快看!”忽然身旁的一名手下惊恐不已地拍着傅老大的肩膀。 “干什么!”傅老大扭头冲着他所指的地方望去,却看到那黑色的浓烟源源不断的冒出来 那个方向……那个方向是——基地! 顿时他的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起来。 而另外一边的预备部队在听到那一声巨响之后,安远道不禁眉头紧皱了起来,“海盗的老巢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有这么响的爆炸声?” “是聂然!”已经和预备部队回合的汪司铭倏地出声道。 安远道微微瞠目,聂然?! 这爆炸是聂然搞出来的? “应该是聂然给我们发信号。”李骁也觉得汪司铭的判断没错,附和地点头。 方亮看着那还在不断升起的浓烟,说道:“教官,聂然这是在给我们发信号呢,应该是希望我们全面进攻!” 和聂然分开时,她有说过要替安远道在里面走接应,端了这窝海盗的老巢,想来这爆炸声是在提醒他们,她已经的手了。 一直没有出声的安远道站在那里,沉思了片刻,接着点头道:“全面进攻。” 这边的士兵趁着巨响一个个号令快速地颁发了下去,而那边的海盗们看着那滚滚的浓烟一个都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这基地里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会发出这么大的声响?”一个海盗盯着那黑色的烟,疑惑不解地道。 傅老大看到那浓烟,心里只觉得有坏事发生,正打算喊人回去看看时,一个海盗快步走了出来,神色焦急不安地嚷嚷了起来。 “老大,老大不好了,不好了!弹……弹药库……” 他跑得有些猛,一时间说话气喘不已,连句整话都说不利索。 急得傅老大忍不住呵斥道:“弹药库?弹药库怎么了?!” 那人被傅老大这一声吼吓得一个激灵,接着哭丧着脸道:“弹药库被炸了!” “什么?!”傅老大一听,脚下一软,禁不住往后踉跄了两步。 炸了?! 他攒了那么多的军火就这样被炸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好端端的弹药库怎么就炸了!”说到最后,他竟忍不住一把揪住了那海盗的领子,恶狠狠地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就突然一下子炸……炸了,好多兄弟们都受伤了,房……房子也倒塌……”那名海盗吓得心颤不已,说话都不停地在发抖。 房子倒塌这四个字让傅老大的神情一滞。 那一房子的弹药都被炸的话,那距离不远的西侧监牢呢? 不会也被殃及到了吧! 屋子里可有霍珩啊! 随即他越发的抓紧了那海盗的衣领,比得知弹药库被炸毁时的神情还要严肃焦躁了几分。 “那人呢?西面的监牢那边有没有损伤?” 那名海盗被他这么凶恶地提着衣领,吓得话都有些说不利落了起来,“西……西……面的监牢也被炸了!” 也被炸了……被炸了……炸了…… 这句话如同一道闷雷炸得傅老大骤然失了血色。 西面的监牢里可是有霍珩在里面啊,监牢一炸,那他……他岂不是…… 还不等他赶忙回去勘察,就听到正在前线厮杀的兄弟跑了过来,“老大,老大,那群士兵突围上来了,我们快要顶不住了!” 这下,傅老大真是顶不住了。 两个巨大的打击让他心神俱裂,只觉得心里头有什么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老大,我们该怎么办?”那海盗慌得不知所措,连声地问道。 傅老大捂着自己的胸口,说道:“快,再喊一批兄弟们上去,一定要顶住!” “老大,已经没有人了,基地里好多兄弟全部给炸伤了。”那名刚从基地里走出来的海盗小声地在他耳边提醒道。 “全军覆没了?” 不至于吧,就算基地炸了,可也不会所有人都被殃及了吧?! “那时候监牢那边着火了,基地里所有的兄弟们都在那边救火,然后就……全都波及到了……”那海盗将事情娓娓道来。 见自家老大站在那里,面色从白转而青色后,又弱弱地补充了一句,“而且,我们的弹药已经全部被炸毁了,没有弹药了。就算兄弟们都出来,没有枪也打不了。” “这话让傅老大感觉到自己眼前一黑,像是要背过气似的。 怎么会全都聚集在一起,难不成真是天要亡他们不成?! 傅老大强压下心里的痛楚,看着眼前渐渐在逼近的士兵们,忍着悲愤说道:“给我撤,全部给我撤回基地里去!” “是!” 所有人在听到傅老大这一声命令之后,边打边退地往基地里撤了进去。 当基地的大门一关上后,傅老大又再次命令道:“所有人都给上门楼给我打,一定要给我想办法拖延住!” 接着,他便转身快步往基地里头走去,里面的伤亡和损毁情况他必须要去看一眼才行! 他快速地朝着西面的监牢走去,却在中途遇到了一名手下。 “老大,不好了,不好了,弹药库全没了!”那名海盗在一看到傅老大后,苦着脸喊了起来,“这可怎么办呢啊!老大,好多兄弟都受了伤。” 说到最后那名海盗就哭喊了起来,那灰扑扑的脸上全是硝烟,根本看不出模样出来。 但这会儿,傅老大已经没什么心情去关注弹药库了,比起弹药库更让他在意的是霍珩的生死! “那西面的牢房怎么样了?!”他忍不住出声问道。 那名海盗一愣,接着皱着眉头道:“都被炸塌了!” “全部?整个监牢都化为平地了?”傅老大继续不死心地问道。 那海盗点了点头,“是啊,西侧的房子全都倒了,还压死了不少兄弟们呢!” 傅老大强忍着心头的血腥气味,白着脸色急忙道:“快,快带我去看看!” 不行,霍珩不能死,他绝对不能死! 要是霍珩真死在里头了,到时候霍氏找上门来算账,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这霍珩走的是黑道,整个a市都被他所掌握,而且据说在其他地方上也有他的势力,这么多年积累下的人脉,一旦霍氏发出黑令下来,他就死定了! 前有白道围剿,后有黑道追杀,想到这里他背脊骨一阵阵的发寒。 脚下的步子也越发的快了起来。 身后那随行的那名海盗此时却趁着傅老大不注意时,低垂的眉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冷光,就连嘴角弯弯地勾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题外话------ 哈哈哈,今天字数多啦~ 100 拼死抵抗,然姐发威了 一行人走的很急,绕了几个拐角后就看到好几面墙已经被震裂了,而且砖块都散落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越走进去,就越看到更多碎裂的墙面和砖块,这里离西面的监牢还有一大段的距离,就已经被震成这个样子,西侧的监牢和地牢离弹药库可只有一墙之隔啊。 一想到这里,傅老大手不由自主地就攥紧了起来,脚下的步子也更加的快了起来。 没过多久,刺鼻的硝烟味越来越浓重,头顶的黑烟滚滚,那一方的天色都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足以可见整个弹药库房爆炸的威力有多么的巨大。 一行人跟在傅老大的身后疾步而去。 终于,一个拐角后,西侧监牢的面貌全部闯入了傅老大的眼中。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得他脸色煞白不说,整个人不由得腿都软了起来。 身后的一名手下眼明手快地将他扶住,以防他摔倒在地。 傅老大被人搀扶着,整个人都懵了。 眼前那一堆废墟里还袅袅腾升着黑色的烟,早已没有了当初的样子。 石头胡乱的堆叠在那里,哪里是门都不知道,整栋房子全部被夷为了平地。 “完了,完了!”傅老大脸白的毫无血色,面露恐惧地表情呢喃自语着。 身边那个搀扶着他的人好心地劝慰道:“老大你别太伤心了,房子没了我们还能再给你造。” “是啊,是啊!老大别难过。” “再造就好了嘛,反正毁的是监牢,又不是什么重要地方。” 那群人一个个的都纷纷涌上前去好生劝着。 但傅老大像是没听到似的,看着眼前已经被炸的只剩下一堆破烂石头的房子,不断地念着,“没了,全没了……” 那眼神里满含着悲愤和害怕的神色。 傅老大身后的那群手下还以为自家老大是伤心监牢的房子被炸没了,都不停地劝着。 唯独其中的一个人没有开口,那脏兮兮的小脸上一双晶亮的眼眸里闪烁着嘲弄的冷光。 这人藏匿在海盗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聂然! 其他人不知道,但聂然却知道傅老大这是在说自己完了。 霍珩,a市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死”在了这座岛上,而且还是被活活的埋在了监牢的废墟之下,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他肯定认为霍氏会来找他。 所以才会这样失了心神一样。 但聂然知道霍启朗的性子,更何况现在还有霍褚的存在,她觉得霍褚得知这件事一定会很高兴,说不定不仅不怪罪,反而还要给这海盗头子一大笔的钱吧。 至于霍启朗她就真的不知道了,这个男人的性子阴沉不定,霍珩大部分的性格都来自于他的言传身教。 她和霍珩也只是打个平手,对于霍启朗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实在无法猜测。 聂然觉得,霍启朗作为父亲的确够狠,他连亲儿子都能流放出去,所以霍珩的死或许真不能成为什么太大的问题。 可转而一想,她又觉得他已经折损了一个亲儿子,现在剩下的也就只有“霍珩”这一个亲儿子了。 霍褚虽是儿子,但是只是一个义子而已,怎么说都是外人。 他将霍褚提拔上来应该是变相的给霍珩施压。 如果霍珩真的在这里死了,他应该会为这个“儿子”讨回点公道的吧。 聂然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就在这时候,一个人从远处急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嘴里嚷嚷地道:“老大,老大,不好了!外面的兵正打算攻上来!” “什么?!”这一句话让原本已经失了魂的傅老大惊得思绪归位。 “他们正一步步地攻进来了!”那海盗指着外头,语气里很是焦急。 傅老大不相信地道:“这不可能!外头我做的那些陷阱,他们都破了?” 那海盗像是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都破了,而且他们还毫发无伤的杀过来了。” 傅老大脚下又是一个踉跄,“这……这……” 这怎么可能呢! 他做了那么多的陷阱,而且一个个都是花费了好多心血做的,这群当兵的竟然毫发无伤?! 这,这是天要亡他啊! 站在他后面的聂然冷眼旁观地看着,嘴角极快地闪过一抹冷笑。 要是一般的部队或许还会因为他那几个陷阱慢了进程,那这次进攻的可都是要直接进特种部队的一班,就凭安远道那魔鬼训练,当然一个个都毫发无伤了。 就凭傅老大那些蹩脚的陷阱,哪里能困得住这群精英。 陷阱一破,进基地就只是时间问题了,再加上他们的弹药都被毁了,根本没办法抵抗,瞬间人心浮躁了起来。 “老大,怎么办啊?要不然咱们跑路吧?!”一个海盗小声地提议道。 但还没等傅老大怒声训斥就听到又一个手下冲了过来,脸上满是仓皇之色,“不好了不好了,老大!大门就要破开了!” “什么?!”傅老大一听,顿时大惊。 怎么这么快! 这下,人心涣散了。 没有弹药,基地大门要破,再不跑就真的要被抓了! “老大,我们跑吧!现在跑还来得及。”那海盗焦急地催促道。 站在后面的聂然听到他们提议要跑,心里只觉得糟糕。 当初答应了霍珩要帮他把最后一批海盗给逼出来,现在那群人还没出来,这些人就要跑,那不是她白耽误工夫了么! 聂然站在那里看他们一个个都要求让傅老大离开,可傅老大却站在那里一脸不甘心的迟疑模样。 聂然看见他这般样子后,趁机走到了傅老大面前说道:“老大,要是你舍不得这儿,不如咱和他们拼了吧!” 傅老大听到她的话后,不由得问道:“怎么拼?!” “硬拼呗,反正大不了鱼死网破。”聂然拍着胸脯,一副惹急眼了之后的样子。 她才不会主动说让另外一批海盗出来这种话,万一这是他们岛内的辛秘之事她这么一说,不就不打自招了。 周围的那些手下看她说鱼死网破四个字后,齐齐皱起了眉头。 他们跟着老大做海盗为的是找一条出路,可不是主动去找死的。 要是现在弹药充沛,那倒是还能为这个基地拼一次,但现在很明显,什么都没有,除了逃,已经别无选择了。 “都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好好的咱们直接跑就是了,为什么要和那群当兵的对着干。” “就是啊!我们是匪,他们是兵,怎么打得过人家嘛!” “要不然……把最后一批兄弟们叫出来吧!”忽然间,一个海盗提议了起来。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恰好将所有人的声音全部压盖住了。 聂然听到了这番话后,眼中眸光微闪。 终于来了! 另外一个海盗听到这个提议后,也连连附和了起来,“是啊,把那群兄弟们叫出来吧,不然就只能被打了。” “不,不行,那群人是最后的筹码,要是折在这里,我就连一点底牌都没了。”傅老大皱着眉头下意识地拒绝。 聂然看他们都劝不住,于是添油加火地道:“还要什么底牌啊老大,这人都打到家门口了,咱们要是再不拿出杀手锏,能逃都是幸运的,万一被抓了怎么办?这么多兄弟可都得靠你养活啊。” 她这一番话说的软硬兼施,直把傅老大说的心惊肉跳不已。 是啊,人都被抓了,还要什么底牌啊。 那底牌留在手上也没用啊,说不定到时候自己被抓了,那些自己辛辛苦苦培养的人最后都跟了别家的老大去了。 许久之后,他眼底渐渐地坚定了起来,带着一种破釜沉舟地气势道:“好吧!马上让他们从后山赶过来支援!” 众人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应声道:“是!” 几个人转身就往外头跑去。 傅老大随即又对刚才来的两个人说道:“让兄弟们在抵抗一阵子,救援马上就到!” “是!” “留下一小部分人给我挖!务必要把霍先生给我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傅老大在说了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刻意地朝着那废墟看了一眼,眼底是怎么也压制不住的沉重。 他知道自己就算是打退了那群士兵,但要是救不出霍珩,以后只怕不仅要躲着白道的人,就连黑道的人也要防上一防。 这次,他真是赔了夫人又折了兵,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没和霍珩要要钱不说,还把人给弄死了。 现在还被一群当兵的给围剿追杀。 “是!”几个人躬身喊了一声,随后快速地冲到了废墟之中,开始做搬运工作。 傅老大看到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下去后,他随后又指了指剩下的几个人,“你们几个跟我走!” “是。” 剩下的那几个人里还包括聂然! 她听到傅老大的命令后,由不得怔愣了一下。 跟他走去哪儿? 她还没有把他给抓为人质,和霍珩演一出戏呢! 聂然看到那群人急匆匆离开的背影,一个人傻傻地站在那里。 “你傻站在这里干什么呢,快点走了!”傅老大身边的一海盗看聂然不跟上来,立刻训斥地道。 聂然猛地回过神,接着不得已地跟了上去。 算了,她只需要待在傅老大的身边,霍珩肯定有办法找过来的。 一群人再次跟着傅老大折返道了基地大门口。 聂然跟着傅老大站到了鸿沟之上,看到下方的预备部队以及刚刚赶过来回合的2区部队逐渐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慢慢地朝着基地大门口逼近了过来。 “兄弟们,都给我坚持住!马上救援就要到了,给我坚持!”傅老大站在最高处冲着身边的手下们喊完道。 那群海盗们听到马上来救援了,信心顿时大增了起来,开枪的声音更加猛烈了起来。 傅老大冲着下方就是砰砰两枪,聂然站在旁边,眉头紧拧着,却一动不动。 这让傅老大无意间看到后,顿时怒骂了起来,“你的枪呢?!为什么傻站在这里不开枪?!”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一个个的都在努力抵抗,就眼前这小子还这么淡定地站在自己旁边。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老大呢! 聂然见他如此质问自己,于是只能找个借口,故意苦着脸无奈地道:“我当时就想着要给老大报告伤亡情况,一时没注意,枪就不见了。” 谁知下一秒,傅老大就从身边一个刚死的手下腰间拔出了一把枪,递了过去,“拿着,给我用力的打!快!” 聂然怔忪地看着眼前那把黑色的手枪,心里莫名的一悸。 “打啊!快给我打啊!”傅老大看她不拿枪支,很没有耐性的直接把枪支塞进了她的手中,“快个我打!” 说完后,他又冲着楼下的士兵开了好几枪。 她手里摸着那把金属的枪支,心里头不自觉的砰砰——砰砰——地跳动了起来。 这是自从和霍珩酒店分开之后第一次真正的模枪了吧。 久违而又熟悉的冰冷触觉让她感觉自己整个心脏都开始加快速度了起来。 “快点啊!还傻愣着干什么,给我打啊!”傅老大并没有注意到她的神色,只是看她不动,又是一顿愤怒的训斥。 打? 要打吗? 她真的要开枪吗? 聂然死死地盯着手里的拿一把枪,一时间脑海中思绪纷飞。 “你他妈倒是给我开枪啊!” “你小子想什么呢!” “快给我开枪!” 傅老大的怒斥声音伴随着子弹的枪声在耳边不断的响起。 聂然握着枪支的手微微颤抖着,正当被傅老大逼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阵阵的步伐声音。 这是什么声音?! 就在聂然疑惑不解的时候,那两个海盗从下面跑了上来,面带喜色地道:“老大,兄弟们都来了,全都赶过来了!” 傅老大这下脸上也尽是喜色,不停地点头:“好,好,好!”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来表达自己的高兴之情,然后对着周围的兄弟们说道:“所有人听着,给我杀光那群士兵,一个不留!” 不知道是不是出现了这么一批救援让原本的海盗们看到了希望,竟然真的一时之间原本不断往前的预备部队被打的停滞不前了。 “这怎么会突然多出了那么多海盗?而且各个都枪法都厉害的很!”站在基地大门前的一个隐藏点内,汪司铭皱着眉头,不解地道。 方亮在一旁也满是凝重地道:“没想到这海盗头子还私藏了一批人。真是小看他了!” “教官,现在怎么办!”李骁转头问向了不远处的安远道。 此时的安远道凝视着那门楼上的那些海盗,沉默着不言语。 “林教官,我们不如绕道基地后面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这时杨树也开口对林淮提议地道。 “这个可以!”林淮点了点头,转头和安远道说道:“不如我们兵分两路,如何?” 安远道盯着门楼又看了片刻后,收回了视线,摇头:“不行,后山的地形很危险,而且迷雾缭绕,更何况你们已经迷失过一次。” “不会的,这次我们可以……” 然而杨树的话还没说完,安远道一口就打断,“我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你没资格和我谈条件!” 安远道在训练打仗的时候那张脸严肃得犹如阎罗王,就这么一声呵斥,别说杨树了,就连向来和安远道八字不合的严怀宇都得乖乖闭嘴服从。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作为安远道的爱徒汪司铭这时开了口。 “继续进攻,务必将这些海盗剿杀干净!”安远道冷声地命令道。 顿时周围的人应和道:“是!” 其实安远道之所以不让2区的人绕到后面围攻最大的原因并不是怕他们迷路,而是这次出发前李营长和自己暗示过,这次只需要把海盗头子手上所有的海盗都逼出来,看看规模就可以。 不需要赶尽杀绝。 虽然他不懂营长这番话的意思,但是服从军令是作为一个军人最起码的,所以他不能把这群海盗的后路给断了,不然这群海盗就没办法跑路了。 那群士兵们听到安远道那声命令后,手里的发射速度更加快了起来。 “咻——咻——咻——”的子弹划破空气时发出的声音不断的响起,她感觉到下面的子弹密集度越来越高。 其中一颗子弹在聂然盯着自己手里的枪支时直击而来。 幸好她双耳微动,及时听出了那声响,偏过头去,这才让子弹和脸庞堪堪擦过,免于受伤。 她摸了摸自己还完好无损的耳朵,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我靠!” 自己人杀自己人,这群眼睛长在屁股上的玩意儿!还预备部队呢,跟个瞎子老太婆似的! 身边的一名海盗听到她出声后,才恍然惊觉身边原来还有人的存在。 只不过看聂然不还手,还不停地小心躲闪后,顿时怒喝道:“你躲什么躲,快点开枪还击啊!” 那人见聂然就是不停地躲闪,不肯举枪,不由得挥手就想打她的头。 “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啊!快点开枪,开枪啊!” 一巴掌正要挥过去,谁料“咻——”的一声,子弹从远处瞬间飞射而来。 聂然听到了子弹划破空气时那一声声响后,下意识地蹲了下来。 “噗”的一下只见眼前的那个海盗一枪就被击毙,顿时倒在了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看着地上那已经死透了的海盗,半蹲在地上的聂然眸子半眯了起来。 刚才那子弹声音分明就是从她的身后传来的。 这不是预备部队打的! 她霍地扭头朝着某一个地方看去,在不远处的密密匝匝地丛林之中,有树叶在轻微的晃动一下。 幅度很小,如果不是她看到脚边那名海盗额头上的血窟窿,她几乎以为那只是风吹动了树枝而已。 霍珩! 是霍珩! 他这是在提醒自己,可以动手了! 太好了,这下总算可以要结束了! 正当聂然半蹲在地上欣喜不已的时候,傅老大看她蹲在地上一直没有站起来,又想起刚才她不肯开枪的窝囊样子,一脚直接踢在了她的肩头,“你这小子怎么回事,没看见过死人吗?!快点给我打,狠狠地打!” 聂然一个避闪不及,直接被他踹翻在了地上。 她的眸子里一道凌厉的寒光闪过,眉宇间蕴藏着一抹嗜血的杀气。 可傅老大犹不自知,他早已被楼下的士兵给杀红了眼,一边冲着下面开枪,一边对着聂然道:“听到没有,给我打啊!你再不打,我就杀了你,信不信!” 只见聂然从地上慢慢地站了起来,红唇微微勾起,带着一丝邪气和鬼魅地反问道:“是吗?” ------题外话------ 妹子们,然姐要发威啦,你们还不快点投喂点什么给春夏咩?好激励一番蠢夏啊喂~ 101 被挟持了! 她声线里透处的一丝阴冷之气,莫名的感觉脚底生出了冷意,让傅老大拧着眉头重复问:“你说什么?” 才问完,就看到眼前一花,随手一把黑色的枪支就已经顶在了他的脑门上。 “我说,你杀不了我。”聂然冷笑着一字一句道。 那把黑色冰冷的枪支抵在额头上,机械的寒气从眉心一路蔓延到了心底,傅老大心里一片冰寒,“你!你干什么!你疯了吗?” 聂然耸了耸肩,无谓地道:“是啊,吓疯了。” 和他说完后,又转而对着前面那群正开枪开得兴起的海盗们冷呵道:“所有人给我住手!不然,我马上杀了他!” 果然,那群海盗在听到她的一声大喊之下,纷纷停了下来,扭头看向了聂然。 这一看,顿时吓得一个个都跳了起来。 “你小子疯了?你的枪应该朝那里开啊!”一海盗指着们楼下的那群当兵的,怒声地说道。 另外几个海盗也立刻说道:“你敢用枪指着老大的脑袋,你不想活了吗?!” “你赶紧把枪放下,快点!不然我们一人一枪,你肯定被打成筛子!” 那群人软硬兼施的对聂然说道,企图想要动摇聂然的心意后,再一举将她拿下。 可问题是,聂然哪里是这几个海盗就能糊弄的了的。 她轻声嗤笑地道:“在你们把我打成筛子前,我一定把你们的老大先打成筛子。” 聂然的枪死死地抵住了傅老大的眉心,甚至为了震慑住这群人,动作轻缓的一点点拉开了保险。 激得枪下的傅老大身体一抖。 “别,别开枪,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傅老大不明白,自己不就是踹了他一脚吗?! 这臭小子竟然敢拿枪指着自己,真是要造反了。 聂然唇角微勾,语气冷凝而又肃杀,“当然是来杀你了!” 傅老大听闻后,原本愤怒的神色骤然消散,转而一种惊恐的神色隐隐腾升而起,“你……你是……你是那群兵派来的……奸细?!” 他定睛看了眼那黑漆漆的小脸,才惊觉这个人他在海岛上从来没见过,那肯定是当兵的潜入进来。 怪不得弹药库会莫名爆炸,是他,都是他干的好事! 一想到监牢里的霍珩也被他给炸死了,心里的怒火“噌”的一下,全部都冒了出来。 “是你,是你炸了弹药库,毁了监牢!” 还害得霍珩枉死,让他的钱全打了水漂! 聂然轻点头,微笑地坦然道:“是我。” “你竟然耍诈,简直卑鄙!”傅老大气得怒火攻心,却又碍于那把枪顶在自己的脑门上,只能粗喘着气,怒瞪着聂然。 “自古成王败寇,愿赌服输。”聂然冷声地陈述道。 她从来不相信正义,只有弱肉强食!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正义,前世的她就不会被抓去那种地方饱受了十多年的折磨,她在被关进去的前几日,天天期盼,夜夜期盼,然而最后得到又是什么。 饥饿、口渴、寒冷,直到濒临死亡。 在那一刻开始,她才知道,于其祈求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甚至是旁人,还不如自救! 前世的种种在她的脑海中一幕幕闪现,眼底的冷芒越发的锐利了起来。 傅老大看到她眼中摄人的寒光后,怒声地道:“我不服,我不服!” 什么成王败寇,什么愿赌服输,他不服,他怎么样都不会服的! 这群当兵的分明是有备而来,趁机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要不是没有了弹药,他怎么可能会输,他根本不可能会输! 只是,他在愤怒之下,忽略了聂然是正大光明的将他给擒获的,是他自己太过计较霍珩的“死亡”,而导致没有看清楚一直站在他身侧的聂然到底是何身份。 “你不服也没用,事实就是如此。”聂然故意拖延着时间,一直在等待着霍珩的那一枪。 这个该死的霍珩,到底在干什么! 躲在树林里看戏吗?! 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开枪! 她轻皱着眉头,耳朵警觉地听着四周的环境。 而这时,楼下的那群士兵看到门楼之上的海盗们没有枪声,也都停了下来,伸长头望着。 “这好好的,怎么打到一半不打了?” “是啊,这是怎么回事?” “不会是自动投降了吧?” “不会吧,刚还奋力抵抗,怎么可能说投降就投降!再者说了,他们投降也没挂白旗啊。” “说不定是计,空城计!” 一群士兵你说一句,我说一句,一片窃窃私语。 就在两方停战的时候,去而复返的严怀宇他们几个人按照地图的方向摸了过来。 还不知情的他们第一时间在看到安远道他们后,喘着气跑了上去,问道:“怎么样,怎么样,现在怎么样,是不是还没进攻,什么时候进攻,小然然如何了?” 本来所有人都好奇上面为何突然停战,现在严怀宇有一连串问了好些个问题,没人跟得上他的速度,索性全都无视了他。 “喂,我和你们说话呢,你们倒是回我一句啊!”严怀宇看他们一个个都像是被定了穴道似的,齐齐仰头往上看,也忍不住伸长了脖子朝上面看去。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不禁咦了一声道:“这不是小然然嘛!她在上面!” 严怀宇这一句话,让众人们齐刷刷的将目光聚集在他的身上,就连安远道李骁他们也将视线放在他身上,“你说聂然在上面?” “是啊。”严怀宇很是莫名地点了点头,指着上面的一个人影道:“瞧,小然然不就正正在那里,还用枪指着一个人嘛。” 只不过说完这话后,他自己也觉得不对劲,嘀咕了一句,“不对啊,她不是不愿意握枪吗?怎么又握着枪?” “你确定那是聂然吗?”安远道才不管握枪不握枪这件事,他知道这丫头鬼心思多的是,虽然摸不透,但要说不敢模枪,鬼才相信呢! 只是,为什么严怀宇一眼就能确定那个人是聂然呢? 他们的确看看到有人指着枪对着一人,可那张脸怎么看都看不清,穿的又是海盗服,这才导致他们一时间也不知道要如何解决。 “当然确定了,那身影一看就知道是小然然了!还有,只有她喜欢拿枪顶着别人的脑袋说话。总是先说话,把人吓个半死后,再开枪。” 严怀宇说到最后,周围六班的那几个人顺着他的话不由得想到了在海岛上,聂然拿枪顶着那几个海盗冷声威胁的模样。 李骁点了点头道:“对,严怀宇说的没错,只有她会这样做。” 也只有她敢这样做!她在心里小小地补充了一句。 “没错,然姐就是这么的霸气威武!”作为脑残粉的何佳玉看着门楼上聂然那欣长身姿站立在那里,风吹荡起她的衣角,那肃杀凝冷的气息让人看得不禁心神一颤。 “如果真是聂然,那快冲上帮忙,不然万一到时候她不敢开枪露了馅儿,那她肯定逃不掉!”杨树听到这群人的肯定话语后,心里着急忙慌了起来,第一个就直接冲了出去。 他到现在还以为聂然心理有创伤,不敢开枪,这会儿拿着枪肯定已经是心理极限了,这要是被那些海盗看出点什么,她独身一个人,肯定会出问题的! 站在原地的林淮看他就这么冲出去,怒声地低吼地道:“杨树,你给我回来!” 这个臭小子,眼里还有没有他这个教官了!居然敢孤身一个人就冲出去。 要是这是一个骗局,他非得被那些步枪和机关枪给射成马蜂窝! “进攻!”就在林淮恨不成钢之时,耳边突然响起了安远道沉冷的声音。 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问道:“这假设是个骗局,诱我们上钩呢?安教官你要不要在考虑一下!” “战机不等人,更何况我相信站在门楼上顶着海盗脑袋的一定是我的兵!”安远道胸有成竹地望着楼上的那人,肃然地说道。 林淮眉头紧紧皱起,就凭相信这两个字也太过草率了吧! 这不是在拿这群士兵的命在开玩笑嘛。 他心里有异议,不过还不等他说,安远道已经一挥手带着预备部队的一批士兵上前探路,做引子。 在确定上面的海盗没有反应后,汪司铭直接点燃了手中的小型炸药丢到了基地的大门口。 “砰——”的一声巨响过后,还不等楼上那群海盗有心理准备,预备部队的人瞬间全部冲了进去。 接着2区的人也赶紧冲了进去。 那群海盗原本还在震惊自家老大被擒,不料楼下传来巨大的响声,吓得又是心头一跳。 这会儿看到一群穿着迷彩的士兵浩浩荡荡地冲了进来,更是吓得心头俱裂。 死了,死了,当兵的都冲上来了,这下是真的完蛋了! 安远道和六班的那几个人率先冲上来,在确定了那张黑漆漆的小脸是聂然后,才把心重新放回了肚子里面,而2区一班的教官指着那群海盗说道:“所有人不许动,投降者不杀!” 瞬间,所有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的一番却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不把你们老大放眼里是不是?”聂然阴测测的声音响起,那淡淡的眼神一扫,似有千斤之重,让那群人不禁松开了手里的枪,一个个垂头丧气地乖乖等着束手就擒。 其实就算傅老大不被擒拿住,他们枪膛里面的弹药也没有多少了,又被士兵们近距离给包围,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了。 被枪顶着脑门的傅老大看到那群人都投降后,只觉得自己大势已去,颓然地歪着头。 看着周围的形式,聂然心里却暗暗着急,这霍珩到底是死哪里去了,为什么到现在都不开枪,难不成是看这里被包围了,觉得傅老大无法顺利逃脱,在找机会下手? “老大,老大!不好了!”倏地,一道声音从基地的后方响起,“我们基地里混进了当兵的了!你要小……” 心字还没从嘴里吐出来,就看到楼门至上,一群士兵将所有的海盗全部围捕。 而他心心念念的老大也被人抵着枪,一副任人鱼肉的样子。 “是在说我吗?”也就是这时,聂然清冷的声音响起。 那人仔细一看那黑乎乎的脸,骤然大惊,“你!” 糟糕,他这算不算是自投罗网。 聂然看到他骇然的样子后,冷然一笑,“我以为我一时手软没杀你,你醒过来也就自顾自的逃跑了,没想到你小子还挺忠自己老大的啊。” 她估计是刚才那弹药库炸得太猛,把他给震醒了,不然他是不可能那么快就醒过来的。 对于自己的手刀,聂然还是很有信心的。 那海盗看到她似笑非笑的而模样,又想起在小岛上她对自家大哥的样子后,吓得扭头就跑。 安远道冷眼看着,转手就是一枪,“砰”的一声,直接击在了那名海盗的脚后跟旁,瞬间一个小坑出现。 那海盗被吓得直接软了脚,倒在了地上。 “去,把他抓了。”安远道严肃地命令道。 “砰——”正当所有人都在注意那名吓得几乎快要尿裤子的海盗时,忽然间一声枪响,将聂然手中的枪给打掉了。 聂然思绪一凛,知道霍珩这是行动了。 当下,她故意留下了马脚,让自己的反应慢了半拍。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抓住了机会的傅老大顺势从腰间拔出了另外一把用来保命的手枪,抵在了聂然的脑袋上。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得几乎让人完全还没来得及反应,人质已经换了个人当了。 “小心!”站在最前面的严怀宇他们几个和杨树在看到的一刹那,只来得及说一句小心,人已经被傅老大给抓住了。 傅老大一只手抓着聂然的肩膀,一只握着枪抵在了聂然的太阳穴上,冷呵道:“不许动!都不许动!” “聂然!”安远道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故打得措手不及,下意识地就想上前去。 结果被聂然身后的傅老大呵斥道:“谁敢动一下,试试看!” 说着直接拉动了保险。 安远道这下立刻站定在了原地,不敢动上分毫。 何佳玉看在眼里,急得直跳脚,“你快放开然姐!” 严怀宇也在一旁说道:“你个不要脸的,快放开小然然,不然我一枪打死你!” “打死我?好啊,在打死我之前,我一定先打死他,找个垫背的!”傅老大怒声地道。 在他身前被擒住的聂然心里头直发笑,这算什么,把自己刚才说的话重复给他们听,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突然间,她的耳边响起那傅老大不屑的冷哼声,“还以为有多大本事呢,结果还不是被我抓住!” 抓住? 笑话! 她玩儿的就是近距离搏斗,一个小小的海盗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把她给抓住。 这人可真不知天高地厚,要不是和霍珩提前商议过演这出戏,这个傅老大早在最开始见到他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毙命了。 聂然忍着心里的不爽快,默默地表演着人质的戏码,站立在他的面前,一动不动。 “你们所有人都退后,全部退后!”傅老大见那群士兵不敢动弹后,又马上吩咐了一句。 那群士兵们也和刚才这群海盗们一样,面面相觑了一番。 “听到没有,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他!”傅老大见他们不挪动,顿时把枪又抵进了几分。 安远道思索了片刻后,挥手示意道:“所有人全部退后。” 傅老大带着聂然一步步地慢慢下了门楼,就连那群兄弟们重新拿着枪跟在了傅老大的身后。 双方僵持不下,气氛紧张不已。 傅老大心里不停地想办法,这会儿楼门已经破了,士兵们也全部将他们围住了,再想逃说实话机会真的不大。 假如他们决定放弃这个人质,所有的海盗包括他自己,肯定全部被杀,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天色越发的阴沉了起来,厚重的云层已经从天际线压境了过来。 很快,暴风雨就要来临了。 肃杀之气越发的浓重了起来。 就在双方都陷入了精神最为紧绷的时刻,一个脚步声从后面传来,一个穿戴者海盗服的人走了过来,在傅老大的面前低声道:“老大,船只已经准备好了。” 这声音让聂然眉头微不可见地轻皱了起来。 显然傅老大也觉得不对劲,有了聂然这个前车之鉴,他扭头仔细地看了一眼那个海盗,随即眼底闪过一抹惊喜道:“你,你不是……” 傅老大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那海盗给打断了话,冷声地道:“老大,请快点带着兄弟们上船。” 聂然认真地聆听了一番,顿时了然。 敢打断傅老大的话,声音还那么的冷然,只有霍珩身边的那个人——阿虎! 看到霍珩是不想出现了。 也对,在场的无论是预备部队也好,2区部队也好,都不知道霍珩的真实身份,除了自己之外。 想想他也真惨,明明是军人,却要被自己的战友射杀,孤立无援。 傅老大又再次问道:“那他呢?” 阿虎不想说得太过明白,只是冷声地道:“其余剩下的那些人都已经在船上等候老大了。” 傅老大一听知道他话中的含义,顿时惊喜不已,连连点头地道:“好,好,好!太好了,霍……你们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随即他对着身后的那群海盗们说道:“兄弟们往后山撤退!” 对面的士兵们听到他们要撤退,马上就想要跟上去。 却被傅老大一声大喝道:“你们不许动,不然我一枪崩了她!” 这句话成功的让所有人的士兵全部停下了脚步。 “所有人撤!” “是!” 傅老大一声命令后,众人们拿着钱扭头就朝着后山方向跑去。 基地的大门口内,只剩下那群士兵们站在那里,动弹不得。 ------题外话------ 月底啦,大家使劲砸我吧~ 101 开枪吧,射杀! 海盗们一路上快速地朝着后山跑去。 层层叠叠的树影之间,他们因为熟悉地形,所以跑起来特别的快。 聂然就这样被傅老大抓着往前跑,他手上的枪支一直指着她,显然是生怕自己会逃跑。 身后的预备部队和2区士兵紧跟在后,但又怕把海盗们给逼急了,到时候反而让聂然出现危险,就一直和他们保持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身旁的一名手下看了眼身后那群紧咬不放的士兵们,略有些慌张地指着身后那群士兵道:“老大,他们跟过来了。” 傅老大顺着他指得方向看过去,不禁冷哼了一声:“让他们追吧,反正我们有人质在手上,不怕他们!” 听到自家的老大这么说道,那手下顿时也胸有成竹了起来,觉得老大说的没错,有人质在手上,就相当于有了保命符了。 他连连点头地道:“也对!”随后又对着傅老大问道:“老大,那这个人质到时候怎么解决?” 傅老大脚下飞快,沉着脸色说道:“不知道,先上船再说。” 他到现在从被动到主动不过短短的几分钟,抓这个兵也是脑子里下意识地做法,至于到底把这个兵是放了还是杀了,他自己也没想清楚。 但潜意识里,他觉得自己不能杀了这个兵,不然只会激怒那群士兵,到时候反而得不偿失。 毕竟他们身上的子弹不多,根本没办法和他们对抗。 只能带着这个人质能拖延一阵是一阵了。 一群海盗在前面狂奔,身后的士兵们也咬紧不放地跟在后面,就这样你追我赶了将近二十分钟后,傅老大突然脚下一滞。 中人不由得也停了下来,看着前面的自家老大。 “老大,船已经准备好了!”站在另外一侧的阿虎看他忽地停下来,忍不住冷声暗示地道。 “我们不从那里走,从这里走!”傅老大也同样神色沉沉,指着另外一处地方说道。 阿虎一看,不是按照自己来时的方向,皱着眉头低低地道:“二少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这里也通后山那边,只不过这里地形崎岖,常年烟雾缭绕,很容易迷路。”傅老大看他拧着眉头,分明是不想走这条陌生的路,立刻继续地道:“那群当兵肯定不认路,在里面故意诓他们几下,他们肯定就迷失方向,这样更方便让我们逃跑。” 阿虎想了想,觉得傅老大的话也不无道理,现在最要紧的就是甩开这群当兵的。 这里又是这群海盗的地盘,想来就算他不认识路,这群人认识就可以了。 “好!” 一听到阿虎同意后,傅老大冲着身后的海盗们喊道:“兄弟们,朝左边走!” 他一马当先的朝着山的另外一边快速跑去。 聂然被拽在身后,嘴角微微挑起。 这个傅老大还不算太蠢,知道利用自己熟知的地形将这群士兵给甩掉。 一行人快速地冲进了左侧的山路之中,没过一会儿山里面的浓重雾气就扑面而来,顺势就将所有人给包裹了起来。 好大的雾气! 聂然看着周身将自己笼罩的雾气,这里的雾气远比霍珩训练的地方,还有她去救援的那两座山的雾气还要浓烈。 眼前的山路除了脚下的还看得清之外,前面的路几乎看不清。 这样大的雾,除了这群海盗之外,就是她估计也很容易在这其中走丢,因为这里的雾气实在是太浓了,已经不是用仙境这两个字可以形容的。 可就是这样大的雾,傅老大还是面不改色地拽着自己朝着前面急速奔跑,没有一点点的迟疑。 很显然,这里对于他们来说,就如同自家的后花园一般简单。 聂然看了身前拽着自己的傅老大,心里不禁在想预备部队那群人能不能闯得进来。 这么浓的雾气,安远道要是走不出来,呵呵,可得被严怀宇他们笑话一阵子呢。 一班优秀班的名气也有打个对折了。 她在这边看好戏地想着,另外一边才刚走到山口的预备部队一看到前面笼罩的雾气,一个个眉头不由得深深皱起。 凭借着他们多次野外生存的演练,他们能感觉到这里面的湿气可不低啊。 “教官,我们要跟上去吗?” “你这不是废话嘛!小然然还在他们手里呢,当然要追上去了!耗子,你是不是怕了?”严怀宇冲着和上次夜间爬山斗嘴的孙皓嚷嚷地道。 “什么怕了,只是这雾气太浓,我怕到时候我们反而在里面迷失方向,到时候困在其中,被他们打。”孙皓马上还嘴解释道。 “不会,他们子弹没有多少,根本不敢和我们开枪。”一旁的汪司铭盯着眼前的山路,冷静地驳回了孙皓的设想,随即又对安远道说道:“教官,我们跟进去吧,不然就真的要迷路了。” 安远道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嗯!” 随即率先冲进了浓雾之中。 若不是聂然被抓在他们手里,他才不会进这里呢。 当初李营长说过只是打打游击罢了,并没有说要赶尽杀绝,那群海盗从这里逃走,他也可以有借口放他们一马。 但现在问题是,聂然被他们抓了。 她一个女兵,虽然心眼儿多,但毕竟人单力薄,寡不敌众,他怎么能放弃。 身后那群士兵看到预备部队的教官都冲进去了,当下一个个也赶紧跟了上去。 两队人马一前一后地往后山的方向走去。 傅老大凭借着自家的地盘,来去自如的很,而安远道他们虽然没有来过这里,但也凭着自己这么多年的作战经验硬生生地又再次跟上了那群海盗。 只不过这回,山里的雾气太过浓烈,加上傅老大身后隔着那么多的手下,一时没有察觉。 等好不容易从那片森森迷雾之中跑出来后,傅老大顿时松了口气。 就在他以为自己成功把那群士兵留在了迷雾之中,谁料身旁的那名手下气喘吁吁地拍打着他的手,“老大,人,人跟上来了。” “什么?”傅老大猛地扭头看过去,果然重重迷雾之中大片灰色的影子来回交叠。 “该死的,这样都甩不开他们!快,快走!”傅老大忍不住低咒了一声后,马上招呼着所有人马上朝着后山的浅滩进发。 才歇了口气的海盗们一听到傅老大的发话,和后面那马上就要追赶上来的士兵们,这下立刻提着一口气再次跑路了起来。 反倒是站在最前面的阿虎却制止道:“他们现在在迷雾中,不如就地解决。” “解决什么解决,弹药库被他们给炸了,手上的子弹也早已差不多消耗完了,再不跑到时候他们出来,还没消灭完他们,我们就要束手就擒了。”傅老大顾不了许多,说完后直接带着兄弟们往前面跑去。 阿虎当时在监牢处放完火之后,就到别的地方去放火去了,的确是听到了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但他只是单纯的以为是傅老大在用炸弹对付那群兵而已,却不想原来是弹药库被当兵炸了。 当下也不多说什么,快速地跟了上去。 聂然一边被傅老大拽着跑,一边扭头朝着身后看去,还真是安远道他们。 看来这预备部队果然名不虚传啊。 一时间,兜兜转转最终又绕回了原点。 前面的海盗马不停蹄地跑,后面的士兵也紧咬不放地追。 终于,在过了十分钟后,两方人马到达了后山的浅滩处。 傅老大才走到浅滩,就看到那一艘船只正在海面上,他就好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眼睛都亮了起来,立刻冲着身后的那群兄弟们说道:“快,都快点上船,所有人全部上船!” 一名海盗看傅老大吆喝着,但自己却往船上去,不由得问道:“那老大你呢?” “你们先上,我得用人质替你们拖延时间!” 傅老大重新将聂然禁锢在身前,一把枪再次顶在了她的脑袋上。 不得不说,这一举动获得了那群兄弟们的感动。 “老大!” 可傅老大其实根本不是为了这群兄弟们,谁会在生死关头不顾自己顾别人啊,他傅老大还没有这种胸怀和境界。 他只不过是怕自己未了求生转手把人质交出去,结果反而让人质跑了,到时候又被抓住。 那还不如自己抓着来的放心。 他皱着眉头催促道:“别屁话,赶紧上船!” 一群人看着远处快步而来的士兵后,也知道现在不是表忠心的时候,顿时井然有序地朝着船上跑去。 随后赶来的安远道他们在浅滩的不远处停了下来,看着那群海盗一个个麻溜儿的往船上跑去,也不计较,指着傅老大身前的聂然说道:“现在你们的人都上船了,该放了她吧!” “放了他?谁知道你们会不会跟上来。”傅老大死死地扣住了聂然,冷笑地道:“他现在可是我的保命符。” 站在安远道旁边的严怀宇跑得累个半死,现在又听到这句话气得直跳脚,“你卑鄙无耻!你要抓人质大不了抓我,抓个女兵算什么!” “女兵?”傅老大先是一愣,随即仔细地看了眼聂然的侧脸,黑乎乎的脸蛋下,柳眉红唇,可不就是一张女相嘛! 他瞬间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原来是个女兵啊!怪不得连枪都握不住!” 安远道紧抿着唇,冷声呵道:“你现在知道她是女的,还不快点放了她!” “我是贼,只管有效就好,哪里还管什么卑鄙不卑鄙。”傅老大奸冷一笑。 “你!”安远道气得咬牙,却又不得不按捺住地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傅老大看聂然这个人质的效果不错,一改刚才的颓废,得意地道:“不怎么样,只是要留着这个保命符一段时间。” 反正现在所有兄弟们都上了船,自己只要一上船也就可以随时开船离开了。 出了海,他们就追不上了。 因为这片海域还有他一个老窝,这个窝点肯定不会有发现! 只不过可惜了那些兄弟们了死了那么多,要想在重建起来,可能就花费些时间了。 “怎么样,考虑的如何。”傅老大站在那里,问道。 安远道紧紧地绷着脸,望着被顶着枪支还很淡然的聂然,说道:“我同意让你们安全离开,但是你要把她留下。” 傅老大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你同意?谁知道你会不会给我耍心眼儿,我不管啊,反正大不了鱼死网破,我贱命一条,但是这个小妞儿女兵可就枉死了。” 他嘿嘿一笑后,作势就要扣动扳机了。 安远道眼眸一闪,马上出声退让道:“好,你们走,但是也记住你自己说的话,别动她!” 傅老大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后,还没来得及肆意地大笑起来,安远道身边的李骁突然出声道:“不行,不能放他们走!万一到时候他们动了杀心怎么办!聂然不敢开枪,你忘记了吗?她有心理障碍!” 这番话让安远道不由得眉头皱了起来。 李骁没事干嘛要把这番话说给海盗头子听,这不是给聂然找麻烦嘛! 他一时没有弄明白,可后面汪司铭他们几个聪明人却瞬间恍然。 也许,现在就是施倩说的那个机遇! “是啊,教官,你不能放他们走,聂然不会开枪。” “你这不是把聂然推向死路嘛!” 他们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说着,只是这安远道还没来得及跳出来训斥,一旁2区的杨树却跳了出来,怒声道:“你们这样说,不就是变相的告诉海盗聂然的弱点!你们有没有脑子!” 杨树的护犊行为让乔维他们几个人装似不经意地对视了一眼,流露出了一个深意地笑。 对面站在傅老大身前的聂然听到他们的话后,禁不住眉梢轻挑了挑。 这个李骁真该说聪明呢,还是说她不死心! 竟然和她玩儿起了一箭双雕。 一来,她想用这种方法间接告诉傅老大,自己不会开枪,从而让傅老大放松警惕,毕竟她在楼门之上一枪都不开这是事实,傅老大亲眼所见的事情,肯定会相信几分。 又加上杨树这样真情流露的指责,更是变相的印证了这一点。 二来,哼哼!她这是借用傅老大这颗棋子逼自己开枪,以此来脱身。 “哦?原来她不能开枪啊!哈哈哈哈。”过不起来,那海盗一听到李骁的话后,顿时哈哈一笑了起来,“怪不得刚才那么轻而易举的就被我拿下,这种兵也能被派出来,咱们国家是没兵了吗?居然派这种弱女子来打仗,这到底是打仗,还是供你们男兵玩乐消遣啊?” 最后那句话简直无比的放肆。 这不仅是在侮辱聂然,更是在藐视部队! 杨树第一个站了出来,怒骂道:“你放屁!你再乱说话,小心我撕了你的嘴!” 傅老大看他那年轻脸庞上愤怒得脸色,不禁哈哈地大笑了起来,“哈,你急什么,难不成被我说中了?” 而站在他身前的聂然的眸光厉寒一闪,身上的气息都骤然一变,但又很快的沉压了下去。 她答应过霍珩放了这傅老大,她不能演戏演到一半就中途放弃。 聂然喉间梗着那一口气,面色有些不善地被他禁锢着。 “老大,所有人都已经上船了。”站在不远处的阿虎在目送完最后一名海盗上船后,转身折返到了傅老大的面前冷声地暗示。 傅老大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的确所有人已经上了船,太好了,现在只要自己也登上船只就可以安全逃离了。 “行了,老子懒得和你们继续废话下去,你们都站在原地不许动,谁敢动我立刻杀了她!”傅老大用枪顶着聂然的太阳穴,另外一只手紧紧地扣着她的肩膀,两个人同时往后一点点地退去。 安远道生怕聂然会出现什么意外,加上李骁他们也想看聂然到底会不会反击,于是都站在原地按捺着不动,眼神却紧跟着聂然的每一次的移动。 手不自觉地就握紧了起来。 直到他们渐渐地踩入海水之中,一片阴影笼罩在他们的头顶上,聂然知道船只就在自己身后了。 傅老大用力地推了一把,呵斥聂然道:“走!” 聂然不得已正打算上船之际,却被阿虎一把拽了下来,聂然一下子没防备住,直接整个人跌进了海水里头。 只听到阿虎居高临下地道:“这人不能带,必须就地格杀。” 他的话才说完后,聂然就感觉到自己被一道力量又给提了起来,并且一把枪又再次重新顶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 聂然心头一紧,霍珩要灭自己? 不会吧,其他不说,他们两个可是同一个身份,他应该不会杀自己才对。 聂然半眯起了眼眸,不由得想起了上次在村庄的里的那一把火! 这个人,肯定又是自作主张! 该死的,上次要杀自己这笔账她还没来得及和他算呢,这回又要杀自己,真是活腻味了! 就在她打算伸手五指扣他命脉之际,傅老大却抢先一步地道:“不行,万一那群当兵的追过来怎么办!” “不会的,所有的事情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他们是追不上了。”阿虎很肯定地说道。 傅老大有些犹疑地问道:“你确定?” 阿虎眼神一冷,声音低而寒地问:“现在你还不相信吗?” “当然不是,我……”傅老大看到他那眼底一闪而过的凌厉之色,最终还是妥协,“好吧,听你们的,就地格杀!” 反正现在已经在船边了,只要爬上去,开了船就没有任何的问题了。 在这片海域里头,他可是摸爬滚打了十多年,没有人敢比他更熟悉! 他自信地想完之后,松开了抓着阿虎的手,转身一步步地踩着梯子往上面走去。 而阿虎则留在那里,一脚就踢中了聂然的膝盖,让她跪倒在海水中,黑色的枪支直直地瞄准了她的脑袋。 站在浅滩上的安远道看到后,心头大骇不已,忍不住大喝道:“你们要干什么!” “砰——”的一枪枪响。 聂然下意识地就想顺势侧身滚去,避开这一枪,但还不等她身形微动,原先在阿虎手里的那把枪“啪嗒”一声,打落在了海水之中。 阿虎愣愣地看着自己已经空了的手,心头骤然一跳。 紧接着,船只已经开启。 阿虎知道这是二少对自己的警告,于是马上快步朝着开启的船只跑去,水中的阻力让他的速度减缓了很多,但最终还是让他踩上了扶梯。 聂然站在那里,看着那艘船只,眼眸里一片冰冷而又嗜杀。 “你没事吧?”从浅滩上跑过来的杨树急忙上下地检查地看了她一遍。 何佳玉也很焦躁不安地问道:“然姐你还好吗?” 但聂然却并不回答,而是蹲了下去,捡起那把被阿虎遗落下来的枪支。 ——枪可以杀人,也可以救人。 霍珩的话还在耳边回响。 只是,她不爱救人,她更爱杀人! 她缓缓地抬手,将枪支瞄准了还在爬扶梯的阿虎。 众人看着她冷凝而又肃杀的表情,不知为何都不敢开口。 扳机扣动,只听“砰——”的一声枪声响起。 ------题外话------ 月底啦啦啦啦,爱我的妹子们快点投喂给蠢夏~么么哒 103 为这身军装死,是我的荣光 众人的眼神齐刷刷地聚齐到了那艘船只上。 只见那道趴在船只侧面正奋力地向上爬去的黑影,伴随着这一声枪响“扑通”一声的直直地跌入了海中。 海面上水花四溅。 “中了!中了!”严怀宇看到那黑影掉落后,激动万分地喊道。 在场的人看到那射击的距离和准确度,不禁惊骇地倒吸了口凉气。 这距离如此远,而且那人紧趴在船体上,几乎看不清,聂然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2区的人不禁想起那天在食堂里何佳玉说的那句神枪手。 看来,的确是真的! 其中杨树的眼神最为复杂深沉。 她开枪了,最终她还是举枪扣动扳机了。 原先自己还以为她不能开枪,会需要自己的保护,可在经历了这一场战役之后,他却慢慢明白,她根本不需要。 哪怕不能开枪,她也从来不需要任何人去保护。 更别提,现在她已经攻克了心理障碍那一关,那一击毙命的利落手法是自己需要日夜练习也不不知道能否赶上的。 在场所有人的眼光都交集在她的身上,可聂然却浑然不知。 霍珩,你别怪我,阿虎三番四次要致自己死地,不开这一枪,实在难泄自己心头的怒气。 她眸光闪动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黑色枪支,最终收起了枪支,转身离开。 站在原地的何佳玉到现在还没缓过神来,用一种不可思议地眼神盯着聂然的背影,呢喃地道:“然……然姐……她开枪了?” “是,她开枪了。”李骁同样看着聂然的背影,嗓音低低,只是那意味深长的言语中带着一丝莫名的松快。 “还真被我说着了,瞧瞧这契机,多好。”施倩摩挲着下巴,笑意十足。 身后的乔维走到了她身边,下意识地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是啊,你真聪明。” 那宠溺的意味显而易见。 惹得施倩心头一荡,立刻挥手拍掉了他的手,“别拿脏手蹭我的头。” 明明是嫌弃的话,却被她说出口后带着莫名的嗔怪。 众人们此时都还沉浸在聂然那一枪的震惊中,并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个人的动作和对话。 就连安远道也眺望着远处那快速离去而没有停留的船只,以及那道黑影坠落海里的方向。 这么远的距离还能击中,这其中的风向和风力能够算到如此的精准,这臭丫头留在2区实在太可惜了! 深沉的目光中带着些许的惋惜。 “教官,我们要把人捞起来吗?”孙皓看到安远道一直望着远处的海面,轻声地问。 安远道收回了目光,摇头,“不必了。” 看天气马上就要变天了,现在再出海打捞这具尸体,危险系数太高,更何况被她枪杀的也不过是个普通的海盗而已,不值得这么大动干戈。 “所有人,原路返回!” 从凌晨出发到现在十多个小时了,这一场战役原计划是要和那群海盗打一场拉锯战,最起码消耗一天一夜。 现在被聂然这一炸,反倒是加快了速度不少。 也好,反正这群人跑了,自己也算是完成了上级的这一奇怪的命令了。 “是!”众人在听到安远道的命令后,转身往回走去。 严怀宇他们赶忙快步走到了聂然的身边,几个人时不时地瞄向正沉着面色朝着前面径直走去的聂然。 向来憋不住话的何佳玉感觉这气氛沉闷,试探性地问道:“然姐,你……没事吧?” 一言不发的聂然听到了她的话后,回过头,反问道:“我应该有什么事吗?” 何佳玉连连摇头,“没有,没有,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那群人还是时刻关注着聂然。 就连杨树也走到了聂然的旁边,默默地盯着她的侧颜出神。 “那个人送到了吗?”聂然突然扭过头冲着乔维问道。 乔维才张开口还未出声,就听到严怀宇抢先地说:“我办事,你放心,安全送到。” 说完,他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表示自己的可靠。 “那李营长他有说什么吗?” 聂然低着头状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身边的严怀宇立刻回答道:“嗯,他说这件事一定会好好彻查的,还把刘德给扣押了起来。” “还有呢?”聂然微微皱眉。 只是扣押了刘德?不会吧!难道聂诚胜就一点都没有怀疑吗? 刘德是聂诚胜的勤务兵,应该会有连带责任才对吧! 严怀宇想了想后,又补充了一句,“哦,还有聂师长,也暂时被监禁起来了。” 聂然一听,眸光一闪,一抹薄凉的冷笑一闪而灭。 监禁,太好了! 看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以为这件计划就此泡汤,谁知天上掉下这么个馅饼。 自己的手下和海盗私下做交易,还将军事计划全部泄露出去。 这次还好是海盗里面个人想谋反,海盗头子才不知道,要是整个海盗全部都知道的话,估计这群人都得死。 不,不会。 有霍珩在其中周旋,可能不会全军覆没。 聂然暗暗地想着。 只是,或许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竟然会对霍珩如此的信心。 然而就在大家都放松警惕之际,“砰——” 倏地,一声枪响,子弹破空而来。 “小心!”身后的林淮在看到子弹飞射而来之际突然一声大喊后,随后急忙飞奔了上来,将杨树和聂然两个人一起扑倒在地上。 在场所有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枪响给惊得一跳。 所有人严阵以待地举着手里的枪支四处查看。 “在那里,抓回来!”安远道在人群里,眼尖地就发现在不远处居然有一个漏网之鱼,看样子是没死透,所以想偷袭。 “是!” 那边,预备部队的人闪身迅速地将人擒获。 这边本来没有防备的聂然被林淮这么一撞,直接撞倒在了地上,并且很不走运的被磕在了一块石头上,那尖锐的边缘撞腹部,疼得让她忍不住低咒了一声,咬牙切齿地道:“林淮,你快起来!” 身边同样被压制着的杨树看到她龇牙咧嘴的样子,也同样推搡着道:“教官,你赶紧起来!你很重啊,压死人了!” 他连续用力地推了几下,那力道真的算不上温柔。 可不知为何,身上的人就是不肯挪动半分。 聂然和杨树渐渐感觉不太对劲,两个人一个对视后,猛地将人给掀开。 他们一站起来,就看到林淮的迷彩服的胸口处渗出了大片暗红色的血迹,而且有越来越扩大的趋势。 “林教官!”杨树心头一寒,急忙扑了上去,“林教官你醒醒!你快醒醒!” 见他双眼紧闭,没有任何的反应,他又扭头冲着安远道他们说道:“快,快叫医生,叫医生啊!” 最后的话几乎已经到了声嘶力竭的地步。 聂然站在那里,冷厉的眉眼微微地皱起。 安远道听到杨树的话后,急忙跑过来查看,随即下命令道:“山下的路太崎岖,马上叫直升机过来。” “是!”通讯兵连忙走到一边用无线电和基地联系。 “没事的,他一定会没事的,你放轻松。”方亮看杨树的情绪不对劲,急忙安慰地道。 却不想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聂然此时蹙眉冷静地陈述道:“你明知道这一枪打在胸骨上没救了,还骗他干什么。” “没救了?”刚按捺下紧张情绪的杨树这下更为激动了起来,抓着林淮就不放手,“不,不会的!林教官,林教官!你醒醒!你醒一醒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摇晃的太猛,真让林淮慢慢睁开了眼,他轻咳了几声,一缕血丝从他嘴角溢出,“你再摇下去,我就真的醒不过来了。” 杨树看他醒了过来,又惊又喜,抓着他的手就说道:“你等着,你再等等!马上直升机就要来了,马上医生就来了。” 林淮摇了摇头,虚弱地道:“没,没用的……就像她说的一样,打在了胸骨上,没……没救了……” 杨树下意识地抓着林淮的肩膀说道:“不可能的,胸骨上不可能一定会死啊,又不是心脏!你再等等,马上就有医生了,马上就好的!” 林淮严肃着表情,断断续续地道:“你……你上课到底是怎么听的,胸骨是……是人体呼吸体能的……重要……重要部位,受到重击……会……会……胸骨碎裂,造成呼吸困难,如果……胸骨插入肺部就会使肺部……肺泡破裂……死……死亡……” 他这一大段的话说的格外的吃力,近乎将所有的力气都用完了。 那脸色青白的让人觉得可怕心惊。 “你别说了,别说了,你再忍忍,忍忍!”杨树颤抖着声音说道。 “不行,你上课不好好上,太……太丢我的脸……” 杨树小鸡啄米似地点着头,声音有些控制不住地哽咽了起来,“是,我丢你脸了,等好了,你再罚我吧。” 林淮很是虚弱地板着脸,哼声道:“你这种没有规矩,不懂……不懂纪律的士兵,我才不要,太……太丢人了……” 杨树听到他的话后,禁不住想起前段时间自己对这位教官做的那些事情,心头更不是滋味了起来。 他这么的不听话,出言顶撞不说,甚至为了聂然的事情还抓着教官的领子发泄自己不满的情绪。 天,他怎么会这么糟糕透顶! 可即使这么糟糕透顶,他的教官还是在最危险的时候义无反顾地救了自己。 这才让杨树心里触动不已,眼底带着一层薄薄的泪意,竖着三根手指发誓,“不会了,不会了吗,等你好了,我一定守纪律,我发誓,我发誓!” 林淮听到他这番话后,轻轻地嗤笑了一声,“算了吧,对你的新教官去……发誓吧……” 说完之后,一口血从嘴里吐了出来,顺着下巴蜿蜒了下来。 满嘴的鲜血,就连牙齿都被浸染成一片红色,这让杨树彻底崩溃了,他跪在林淮的面前,悲怆地哭了出来,“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应该总是故意气你。 对不起,我不应该出言顶撞你。 对不起,我不是一个能让你觉得自豪的士兵。 对不起…… 那些过往的种种历历在目,在杨树的记忆力,自己似乎从来没有对林淮尊重过,每次都会把林淮气地怒不可遏。 可现在,一切都即将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 他悲伤的哭声惹得林淮眼角也闪过一丝晶莹,但很快他就板着脸,用尽全力地呵斥道:“哭什么,作为军人能够为这身军装而死,是我的荣光!不许……哭……” “我,我不哭,你是不是……是不是就不死了……” 他如此幼稚的话林淮笑得咳嗽了起来,“咳咳……我怎么会有你这样……这样的兵,你看看人家,多淡定……好歹你是男兵,怎么……却连……连个女兵都不如……” 说到这里,他努力地睁大眼睛看向站在那里沉默不语的聂然。 聂然目光沉沉地盯着林淮,眼眸中带着一丝古怪而又复杂。 杨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见聂然这么的沉着冷静,心头忽地一动,带着几分期冀问道:“你是不是想到什么办法救他了?” 聂然思绪回拢,默然摇头。 这一枪打的是要害部位,她又不是神医,怎么会有办法。 “怎么可能!你那么冷静,肯定有办法!”杨树看她摇头,顿时激动了起来。 聂然面色沉冷地道:“如果我的眼泪能救回他,我一定哭。” 但很可惜,她的眼泪并没有什么用,反而会让她大量失去水分。 再加上,她在前世见惯了生死,就连自己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所以对死亡并没有太大的感受。 “他可是救了你的!”杨树看到她那么无情的话后,愤然站了起来。 “那我赔他半条命。” “你!”杨树气结不已,“你这时候还说什么玩笑!” 玩笑? 不,这是玩笑。 林淮扑过来救了自己和杨树,按理说两个人二分之一。 她聂然向来不欠人任何事情,如果林淮真的想要还,她可以还的。 反正是半条命而已,只要不死,怎么样都成! 看到聂然那双冷漠的双眸,林淮摇了摇头,“不……不用你赔,这……臭小子……以后在2区……你多……多照顾他……” 杨树梗着脖子,拒绝道:“我才不要她照顾!” 林淮努力地攒着最后一丝力气,恨铁不成钢地骂了一句,“蠢货!这丫头的能力……远超你,你要想保护她……还需加把劲才行……别以为你那些心眼儿我看不出来……” 他那副了然的神情让杨树心头一凛,闷声地偏过头去。 “小子,努力吧……”林淮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竟促狭地咧嘴冲他笑了起来。 可他一笑,满嘴的鲜血看的杨树心痛不已,紧握着他的手无声地点头。 因为怕林淮就此没了气息,杨树不停地和他说话,林淮这时候基本上已经不行了,眼前几乎一片黑,憋着那最后的一口气,时不时地虚弱地点头附和。 众人看在眼里,心有戚戚,何佳玉和施倩这两个女兵在看到这一场景时,眼底泛着些许的泪花。 安远道也站在不远处手握着无线电话连番地催促着基地那边,在看向林淮这边时,面色凝重的很。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后,天空中传来了轻微的声音。 聂然还未来的抬头看,就听到队伍中不知谁忽然指着天空大喊了一声,“直升机到了,直升机到了!” 这一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振奋了起来。 “医生来了,你有救了,你有救了!”杨树在看到天空上那一个黑点时,心头顿时燃起了希望。 可接下来的那一幕却让他的心骤然冷却了下来。 “噗——”林淮的嘴里喷出了一大口的血,有些还溅到了杨树的脸上,星星点点一片。 温热又伴着浓重血腥气味的红色液体让杨树彻底愣住了。 随后他猛地站起身,冲到了不远处,双手挥舞地朝着天空示意,并且大喊道:“在这里,在这里,快点,快点!” 看惯死亡的聂然知道林淮这是彻底撑不住了,她跨步走到了他的面前,问道:“你还有什么心愿没了。” 林淮再次睁开眼睛,只是这回他再用力也只是睁开了一条小小的隙缝,“没有。” 聂然拧着眉,承诺道:“只要你说,我一定办到。” 林淮停顿了几秒,像是在思考一样,接着开口道:“下次,再也不许单独行事,这样……很危险,不会一直有人会替你……挡子弹的……” 聂然没想到他在临死关头居然还在说这些,不耐地打断道:“还有呢。” 林淮小幅度地摇了几下头,噙着一缕若有似无地笑,“真的没有了,这辈子能够死在战场上……是我的荣耀……刚刚那个你说你会办到的,还有……杨树这臭小子其实能力……不错……你……” 话还没说完,林淮头一歪,瞬间就没了气息。 聂然一愣,这就死了? 他自己的心愿一个都没有吗?! ——能够为这身军装而死,是我的荣光。 当初这句话在船只上林淮曾经说过,没想到才短短几个小时,竟然一语成戳。 当时她以为这人不过是说说罢了,可现如今看来他是真的死而无憾。 直升机刚落地,随行的军医被杨树匆匆拉了过来。 那一大群的军医立刻翻开他的眼皮,瞳孔已经扩散了,再用听筒听,心跳也完全已经停了下来。 那灰白的脸色无一不在昭示着,林淮的死亡。 “已经没救了。”随行的军医在检查了半分钟后,站起身对着身边的护士公式化地道:“死亡时间,下午十六时五十二分零八秒,死于胸骨插入肺里,肺泡破裂。” 这一番死亡通知让众人大惊不已。 站在最前面的杨树在听到这番话后,犹如一道闪电劈过,整个人的懵了。 另外几个军医在写好档案后,想要将人放入担架中抬走时,杨树就好像是发了疯的困兽一般,死死地扑上去,“不,不会的,他不会死的!你们骗人,骗人!” “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一名军医认真地说道。 “配合什么配合,你们根本就是在骗人!他刚还在和我说话,怎么你们一来,他就没气了!你们根本没用心救人!你们想害死他,是不是!是不是!”杨树越说越激动,眼底猩红一片。 “你冷静点!” 另外一名军医想要好声劝解,结果被杨树一把揪住了领子,“我怎么冷静,他们急救措施都不用就说没救了,分明就是想害死教官!” “你的心情我们能理解,但是这位死者的确已经断了气,该做的急救措施我们都已经做了。” 可杨树根本听不进去,摇着头大声喊道:“我不管,我不管!你们就是没有好好的救人,你们是故意的,你们……” “啪——”一声清脆的掌掴声倏地响起。 在场的众人被这一声给激得心头一跳。 ------题外话------ 这章你们对林教官是不是改观了呢?反正,我改观了~哈哈哈,月底啦,妹子们要自觉啊喂~ 104 搭上一条命,他都没死! 这一巴掌,打偏了杨树的脸,也打断了他的话。 “闹够了吗?”聂然的声音冷冷地响起。 在一天之内,被同一个人打了同样的地方,而且还在同一批观众面前,这让杨树心里的怒火立刻蹭地一下冒了出来。 “你凭什么打我,你为什么打我!”他愤怒地低吼了起来。 聂然站在他的面前,冷声地道:“他死了,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 “不,他不会死的,不会。”杨树低低地呢喃着,随后突然像是发疯了一样冲了过去。 只见他对着那个开枪打死林淮的海盗猛地就是一脚! “噗——” 这一脚的力道极其的用力,正中那海盗的心窝子,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 本来就受到枪伤的海盗当场丧命。 可林淮犹不自知一般,脚下的力度一次比一次用力,一次比一次发狠,“是你,都是你!该死的应该是你,应该是你!” 众人看着他发疯却没有人上去制止。 因为他们心头也恨,也恼,也伤心! 好好的一个人,前一秒还跟着他们一起打算凯旋而归,但下一秒却已经死了。 这打击让众人心中一片凄然。 聂然冷眼旁观地看着他发泄,将已经死透的海盗反复来回地猛踢,就像是在踢一只破麻袋一样。 将近重复了一分钟的动作后,聂然已经没有了耐性。 适当的发泄情绪当然可以理解,但这样毫无意义的浪费时间,可不行! “够了,他已经被你踹死了。”她站在那里,对着杨树说道。 “是你,是你,是你……”只不过,杨树对于她的话浑然不知,一双眼睛通红地盯着脚下已经死透的海盗一脚又是一脚,像是疯魔了一样。 聂然拧了拧眉,跨步上前一把将他的身体扯了回来,怒声到:“我说够了,你没听到吗?!” 他缓缓地抬起头,看到聂然那平静的神色,那凶狠的眼神似要将人活吞了一样,问道:“为什么你可以这么淡定,他救了你,他却死了,死了!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死了!” 眼看着他又要情绪激动起来,聂然反手又是一巴掌,“不知道的人是你。既然已经死了,就应该让他入土为安。” 那干脆利索的巴掌声和她清冷的声音犹如一盆凉水兜头浇下,让他彻底冷静了下来。 “他说过,为这身军装而死,他死得光荣,死得无憾!可你现在却这样吵吵闹闹,哪里像他的士兵,简直在给他丢脸。”聂然冷声地说道。 杨树两边的脸上各自浮现出一抹红色的五指印记,颓然的站在那里。 “抬走吧。”聂然对着那一群军医冷声地说道。 那几个军医虽然不知道这人是谁,但是看她这样霸气的训斥责骂,立刻动手将人抬上担架。 期间,杨树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没有再吭声过。 然而就当林淮满身是血抬上了担架,即将要被白布蒙上时,林淮一把握住了担架的边缘,那力度大的指尖都泛起了白色。 他的脸庞的线条紧绷着,目光死死地盯着担架上的人。 一群军医不敢硬把人拉走,生怕会引起他的剧烈反抗,只能将视线落在聂然的身上,希望她能把人劝下。 聂然站立他的身侧,知道杨树心中打击太大。 一个从来不听话,还能自己的教官时常顶撞的情况下,却突然有一天被自己这个讨厌到极点的教官用命护住,这样的冲击让他心中如何的平复。 就算那两巴掌能让他暂时冷静下来,但那也只是暂时罢了。 “把他一起带走吧。”聂然对着安远道说道。 安远道沉着眉色,点了点头,“去吧。” 得到了同意后的杨树连头都没有抬地跟着担架往直升机走去,他紧紧地握着担架的边缘,像是生怕会跟丢了一样。 随后直升机渐渐升起,直到消失在天际后,聂然这才收回了视线。 她本来想转过头和安远道说话,却发现身后的那一群2区的士兵们一个个都默然垂着头,丧气的很,完全打不起精神。 而再看看预备部队一班的那些精英,相比起那些颓废,他们虽有遗憾和伤心,但总体看上去还好。 不管是是汪司铭和方亮,还是从一班里已经退出来的乔维和严怀宇,都如此。 反倒是施倩和何佳玉两个女兵情绪有些波动,那样子和2区的士兵差不多。 这倒是让聂然更加好奇了起来传说中的预备部队的一班。 明明是一个部队,但一班和六班之间的差距不是一点点。 安远道到底是怎么训练他们的? 聂然按捺下心里的奇怪,对着安远道说道:“西面那处被炸毁的监牢下面是岛民的关押处,可能需要挖掘机来挖,不然长时间缺氧,他们可能会死亡。” “好,我知道了。”安远道深深地看了眼聂然,接着亲自用无线电和基地那边对话派人过来。 又过了二十分钟,直升机船只陆陆续续的全部赶了过来,两个挖掘机和大批士兵的人力清理下,很快被炸毁的那些砖块全部被转移了。 还好地牢下面只是被殃及到了一些,但情况并不严重。 那群岛民们只有两个重伤,其余的都是一些轻微的受伤,并不严重。 在重新走出地牢看到光明后,那群岛民们又哭又笑,激动地向那群士兵们不停地感谢。 那种对于生的希望让原先因为林淮的事情而有些颓丧的士兵们缓和了不少。 唯独聂然远远地看着他们,并没有上前。 说真的,对于这种氛围,她不怎么习惯。 “什么时候整队回去?”聂然走到了安远道的身边,问道。 安远道扫了她一眼,反问道:“你很着急回去吗?” “也不是很着急,但总没必要留在这里。”聂然话这么说,但是视线却时不时地朝着天空看去。 安远道站在她身侧凉凉地问道:“担心那个男兵?” “什么?”正看着天色算时间的聂然被他这一句话给打断了,愣了愣之后这才明白他说的是谁。 担心杨树? 这什么和什么呀。 她好好的担心那小子干什么。 “不是,只是想回去而已。”聂然继续抬头看天算时间。 安远道双手抱肩,径直看着不远处的场景,说道:“那小子原本就被你打过吧,真可怜。” 末了,他还很是惋惜的叹息了一声。 聂然冷冷地斜睨了他一眼,“放心,我不打你。” “你这臭丫头敢!”安运道一听,立刻吹胡子干瞪眼地看着她。 “不敢,不敢。”聂然毫不走心地敷衍却让安远道以为她这是服软,还没等来得及得意呢,结果就听到聂然又继续道:“什么时候回去?” 安远道一噎,气恼地瞪着她,“你急着回去干什么,反正也是回去看个破仓库。” 聂然扬了扬眉,侧了侧头看着他,冷笑,“别故意激我,没用。” 说完就转身往这海盗窝的大门口走去。 “臭丫头,脑袋长那么灵光干什么。”安远道看着她的背影,不禁恨恨地道。 将岛民们安全救了回来,又把那些海盗给打得屁股尿流,这次的任务可以说完成的非常好。 除了林淮这件事,让人觉得遗憾。 船只起航,调转方向朝着基地行驶而去。 聂然坐在的是来的时候那艘船,上船的时候她看到那张会议桌上还放着她和林淮一起商议查看的地图。 东西还在,可人已经故去。 她的视线在那张地图上停留了几秒,接着找了个位置坐着。 大概是林淮救过自己,心里多少还是微微会触动到一些吧。 不过,这份情她是欠大发了。 人都死了,再怎么偿还都已经成空。 2班的人在看到同一艘船后,原本情绪就不高,现在一回想,情绪就更低落了,一句话也不说,就连刘鸿文和吴畅这两个人都低着脑袋, 聂然装作没有看见,靠在那里闭目养神了起来。 她在基地的后山悠闲了一段日子,冷不丁的翻山越岭的还真的感觉挺累。 时间慢慢的过去,终于等她一个瞌睡下来之后,船只已经靠在了岸边。 “所有人全部集合下船!”安远道一声威严的命令后,预备部队所有人全部整队。 只有聂然站在一旁。 安远道皱了皱眉,看了她一眼,但见她那副无谓的样子,也知道这臭丫头肯定有话堵自己。 算了,他还是不要自己去撞枪口好了。 反正这次回去,他一定要把这丫头给抢过来。 以她现在的能力,回预备部队绰绰有余。 一群人跟着安远道全部下了船,就看到李宗勇率先站在最前面,领着其余的2区的士兵们站在陆地上。 “报告营长,大部队已安全返回,岛民们也已全部获救。”一下船,安远道走到了李宗勇面前用力地敬了一个礼,严肃而又认真的一字一句地报告着。 “嗯,我知道了。”李宗勇看着那一群士兵,带着赞赏点了点头。 “只有2区的林淮林教官在此次任务中……牺牲。”安远道在说最后三个字的时候,语气带着些许的沉重。 李宗勇听到这番话后,神色也黯了黯,“林教官这次在任务中牺牲,我们也感到很痛心。根据国家规定,给予一切应享有的权利于他的家人。” 在场所有的人听到李宗勇的话后,眼底带着一抹浓重的悲伤之色。 将所有的一切都解决完毕后,聂然趁着众人归队的时候,走到了李宗勇的身边,问道:“营长,你有没有空,我有事想和你说。” 李宗勇似乎早已知道她会找自己,应答道:“好,走吧,去楼上谈。” 两个人撇开了众人,单独朝着行政楼走去。 预备部队的那几个人看到聂然跟着李宗勇离开,忍不住奇怪地问道:“这小然然跟着营长干什么去啊?” “会不会是营长要把人给调回来了?”乔维看着他们两个人急匆匆的背影,问道。 何佳玉连连点头,“有可能有可能,这次然姐可是功不可没啊!”越想越开心的她激动地马上一拍大腿地道:“真是太好了,又能和然姐在一起了。” …… 而还不知道这群人心思的聂然在跟着李宗勇上了楼,关上办公室门后,她急忙站在办公桌前问道:“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李宗勇看她这样难得的急躁,于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故意优哉游哉地喝了一口茶水,然后问道:“你是说聂师长,你的父亲吗?” “对!”聂然点头。 李宗勇翻开了那份刚刚热火出炉还没多久的口供,认真地道:“这件事从刘德的口供来看,你父亲并不知情。” 不知情她当然知道,聂诚胜能够坐到今天这个位置,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愚蠢的事情。 但不知情不代表不受到惩罚啊! “所以他可以无罪?”聂然迟疑地问道。 不,老天保佑,一定要拖他下水不可啊! 不然这次的行动她可就做白工了! 李宗勇看她眼底那隐隐焦躁的神色,以为她这是为自己的父亲在担忧,面色严肃地道:“这个事情可严可松,但看上去上级会给他一个治军不严的罪名,降级处分。” “什么?!”聂然惊得忍不住撑着桌沿,喊了起来。 只是降级处分? 那有什么用! 等时间一久,他的成绩做的好看点,不就又能升上来了! 李宗勇看到她那样子,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他是你父亲,你可能接受不了,但是……” 可但是下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聂然一口打断:“他的治军不严可是导致了一个教官的死亡,你现在告诉我,他只是降级处分?!” “林淮是在任务中受伤死亡的,并不是出卖消息后被海盗剿灭死亡的。”李宗勇哼自然地回答后,恍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咦?等等! 这丫头片子是什么意思? 话里的感觉不太对劲啊。 听她的语气里好像并不满聂诚胜只是降级处分这个结果。 李宗勇眉头微微皱起,不解地问道:“你这话的意思是?” 聂然倏然回过神,糟糕刚才一时情急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她急忙刹车,面色不善地摇头,“没什么。” 李宗勇一直不知道自己回来的目的,她还是别说太多了,以免露了马脚。 “我还有事,我先走了。”聂然发觉道李宗勇那探究的眼神后,匆匆道了一句后,就马上离开了。 该死的,这林淮都死了,怎么聂诚胜只是一个降级处分呢! 搭上了一条人命也没把聂诚胜给搞垮,真是为林淮不值得! 聂然愤愤不平地回到了后山的小木屋里。 她静坐在木屋里头,窗外的天色从昏暗的傍晚慢慢的彻底黑了下去。 屋子里一片漆黑,没有一丝的光线。 杨树还守着林淮,预备部队的人也一直以为她还在和李宗勇聊关于回部队的事情,没有任何去打扰她。 她就这么静静地坐着。 一直坐着。 她以为这次聂诚胜死定了,搭上了林淮的一条命,聂诚胜就算不以命抵命,也应该会被彻底的撤下来,聂家从此垮台。 可最后才发现,事情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顺利。 她所有的激动到头来全部都是幻灭。 到底要怎么做,要怎么做才能解决掉聂诚胜! 现在已经不单单只是为聂然报仇了,聂诚胜敢打自己,光这一点她也要让聂诚胜万劫不复!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 夜色越发的浓重了起来,屋子外面只听到寂寥的风声在吹拂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突然小木屋的门外响起了“吱呀——”一声轻微地开门声。 聂然猛然抬头,朝着门外看去。 浓重的黑夜下,只看到一个黑色人影站在门口。 聂然下意识地摸向了自己的腰间那把军刀,用一种很警戒的神色紧紧地盯着门口的那个人影。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就这样两两相望着。 就在聂然的手微动之际,门口的那人突然轻笑了起来,并且倚在门框上,“原来你喜欢这样的自由啊。” 聂然放在腰间的手微微一顿,接着松了开来,她站起身将木屋里的烛光点燃,“怎么,没有阿虎的监视,你倒是来去自如的很。” 灯火下,一张温润如玉的翩然君子的脸赫然出现。 “是啊,这还要归功于你。”霍珩笑着走了进来,这回他没有用轮椅,而是顶着霍珩的脸走了进来。 看惯了他坐在轮椅上,这忽然一下子他站起来,还是用霍珩的身份,聂然还真有些不太习惯。 “是他想杀我,我才动手的。”聂然坐在床沿边,说道。 对于她的解释霍珩倒是很惊讶,然后他笑得更为轻快了起来,就连眉眼之中就带着一丝温和,“我知道,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本来我就打算想要解决掉他。” “你要开始对霍启朗反击了?” 能够要杀霍启朗的眼线,这肯定是要当面和霍启朗反了。 难道霍褚这个绊脚石他也搞定了? 啧啧,看不出来啊,霍旻那个等了这么多年才解决,霍褚居然这么快。 到底是义子,没有亲儿子那么难解决。 霍珩先是一愣,然后明白了过来,笑了起来,“不是,在他想要放火烧你的时候我就想解决他了,只是我觉得你可能更想亲手解决,所以给你留着呢。” 聂然冷笑了一声,“真是谢谢你啊。” “不客气。”霍珩笑了笑,完全像是没听出任何讽刺地意味。 聂然见他端坐在那里,把玩着桌子上的水杯,不吭声,心里本来就烦的她很不客气地下起了逐客令,“你还有事吗?没事我要睡觉了。” 霍珩放下手里的杯子,玩味儿地道:“今天你和营长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聂然心头一凛,她没想到李宗勇居然会把这件事告诉他。 这么说,他是为了这件事趁夜跑过来的? 聂然打着哈哈地道:“我说过好多话,我不记得了。” “你说,‘他的治军不严可是导致了一个教官的死亡,你现在告诉我,他只是降级处分?!’这是你的原话吧?”霍珩一字不差地将她那番话给重新复原了一遍。 聂然暗自撇嘴,这个李宗勇话倒是传的快,可脸上还是一路装傻到底地问:“有吗?我不记得了。” 霍珩看她那样子,也不戳穿,笑着道:“其实他是在骗你。” 这妮子对他有什么好装的,而且演技还这么拙劣,太假了! 这话一出,聂然从床上跳了起来,“他骗我?!” 难道不止降级那么简单? ------题外话------ 猜猜为啥骗聂然?猜对有奖!~ 105 别崇拜我, 你甘心吗? 但隐隐要重燃起的希望却在霍珩的下一句话里,彻底熄灭了。 “嗯,这件事只要查清楚,聂诚胜如果真的是无辜的话,他不会降级,他最多就是一个警告而已。” 什……什么? 只是警告?! “那他为什么说降级?”聂然实在不明白李宗勇为什么要这样说。 故意吓唬自己吗? 可吓自己的目的呢,又为了什么? 霍珩眸光闪了闪,笑得像只狐狸一般,“因为他打算给他徒弟我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个美女的本意根本不只是让聂诚胜降级那么简单。” 刚才李宗勇给他打了个电话,语气里显然不太懂聂然话里的含义。 还一度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但霍珩在电话那头听自家老师这么一说,就彻底明白过来了。 他想的果然不错,聂然对聂诚胜果然是有目的的! 于是刚和傅老大安顿好后,他就找了个借口迫不及待地想要过来找她,他觉得这可能是最后可能是自己的最后一个机会。 “说吧,你想让我怎么帮你。”霍珩的眼眸之中被火光照得流光闪烁,让聂然心头一怔。 她不确定地拧了拧眉头,问:“你要帮我?” 但随即还不等霍珩点头,聂然就断然地拒绝道:“不,不用,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没有我的帮助,不可能做不了你想要做的事情。”霍珩好心地提醒道。 聂然却像是没听到一样,直接问道:“我只想问一句,如果他不是无辜的,会怎么样?” 霍珩见她面色严肃,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几分,简单地回答:“撤职,终身监禁。” 终身监禁?! 这个好! 聂然眸色一亮,心里开始计划着如何将这盆脏水泼向聂诚胜。 要不然夜探一下刘德的房间,找他聊聊,看看能不能翻个口供之类的。 “但你做不到的。”坐在她对面的霍珩一看就看穿聂然心里在想什么,果断地说道。 聂然眯了眯眼眸,唇畔轻扬,“要不然试试看?” “我知道你想从刘德身上找突破口,但是他不会听你的。”霍珩笑了笑,很肯定地说道。 聂然皱了皱眉头,不解地问:“为什么?聂诚胜对他有恩?” 她和聂诚胜相处了这么久,怎么看都觉得聂诚胜不像是那种有善心,会做善事的人。 “不,他没必要把聂诚胜拖下水。我看过他的口供基本上全部交代了,现在再翻供的话,就需要重新查证,一旦发现他说谎的话,他就从原本的判终身监禁变成死刑。” 没有人会拿自己的命去做赌注,每个人都有着动物的本能,会趋利避害。 刘德不可能会自己自寻死路。 聂然冷哼了一声,眼底闪过一丝杀气,“他如果不翻供,我就让他马上死。” 趋利避害是不是,那就让他在立刻死和过段时间内再死之间做个选择。 对于聂然来说,像刘德这种出卖背叛的人死一万次都不够,部队居然还给他一个终生监禁,真是太便宜了! 那不是浪费空气、浪费水、浪费粮食么! 霍珩还是第一次看到聂然不理智的时候,那发狠的小模样真是可爱死了,没由来的让他心头一荡,似乎聂然任何时候的样子他都很喜欢。 唯独不喜欢她死气沉沉地躺在床上的样子,那么的安静,安静得让人窒息。 霍珩不禁眸色沉了下来,随后摇了摇头道:“聂诚胜能做到今天的位置不完全靠着你爷爷的庇护,更何况2区里面也有不同的站队,聂家、汪家、秦家还有底下几个分散的势力,只要其中一个倒台,这个相对平稳局面就会坍塌,所以他们是不会容易让你爸爸倒下的。” 聂然眉头一紧,汪家她知道,是汪司铭家。 秦家?又是谁? 看来她要想解决掉聂诚胜,还需要拆开他们多年的捆绑,甚至要他们集中起来对付聂诚胜一个才行! “而且明白人都能看得出来,聂诚胜没有必要把消息卖出去,因为这次的演习他搞砸了的话,也是会处分的,那就更别提出卖情报了。” “那你的意思是,无论我做什么都没用?!”聂然眉头紧蹙着,接着又想起林淮这件意外,摇头地道:“不可能的,我不相信林淮的死不会让他有任何的损伤!” “有啊,一个不痛不痒的处分。”霍珩回答完后见她想要反驳,立刻补充道:“我知道你想说这是一条人命。但是你也要知道,这条人命并不是因为这个计划泄露而死的,是一个意外,这是所有人都看到的,你不可能堵住所有人的嘴。聂诚胜完全可以把这件事撇得一干二净。” 一听到聂诚胜可以将这件事撇的一干二净的时候,聂然顿时坐不住了,她猛地从床边站了起来,声线冰冷地道:“可是林淮死了,难道作为师长没有责任吗?” “军人在穿上那套衣服的时候,他就已经随时准备好牺牲了。”霍珩说完后,看到聂然又想要开口反驳,他又再次抢先地道:“当然,你说指挥者有责任吗?当然有,可在战场上、任务中、有很多的意外,将所有的意外和死亡都归结在了指挥者的身上,那会不会太牵强了。就如同当初你被那名杀手差点割断脖子,如果当时我没有把你抢救过来,你死了,那么方亮是不是也要有责任呢?” 有了这么个活生生的例子摆在聂然的眼前,将她最后的一丁点的希望都给破灭了。 这个混蛋将所有的事情一条一例全部铺在自己面前理清楚,就有种自己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小游戏一样。 “该死的!”她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 霍珩看她这样恼怒焦躁的样子,不由得轻笑了一声,说道:“其实,我真的可以帮你。” 他的话语很诚恳,但聂然却依然摇头,“不需要!我自己的事情,不要你来插手。” 说到底还是不想欠自己人情。 霍珩笑着暗自摇头,接着道:“那我告诉你一个你自己可以解决的方法。” “什么?”聂然问道。 “当你可以和他平起平坐的时候,你就可以扳倒他了。” 看着霍珩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不由得呢喃地道:“平起平坐。” 这是要让她往上爬的意思吗? 爬到师长的位置? “你现在不过就是一个小兵,还是一个被贬到这种荒凉地方看房子的小兵,你没有任何的势力,你那些算计只能说是隔靴搔痒而已,根本伤不了他这十几年来的根本。”霍珩直接而又直白地说道。 聂然原先随着他的思路一路想往下想,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自己没有背景没有能力,除了那枚功勋章之外,她什么都没有,孤身一人。 但随后仔细一想,她要想和聂诚胜站在同一个高度,那岂不是意味着要留在部队了? 甚至为此还要回到预备部队。 这个腹黑家伙! 原来是在这里等自己! “你真的只是这样想的?”聂然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 被看穿的霍珩也不闪躲,反而大大方方地为耸肩一笑,“我是不是这样想的无所谓,但事实就是自由和聂诚胜之间你必须要二选一。” 聂然坐到了霍珩的面前,单手撑着下巴,笑着问道:“可如果你帮我的话,我是不是就不需要和他平起平坐了?” “是。”霍珩点了点头。 聂然倏地冷下了脸色,说道:“但是我会欠你一份巨大的人情,对吧。” 这个霍珩把所有的路给自己堵死了。 只要她有想动聂诚胜的心,要么回预备部队靠自己本事爬上去,要么就是借助他的力量。 可是借助他的力量,也就意味着她要欠下霍珩一份人情,以后就彻底和他纠缠不清了。 这个混蛋! “不是我想让你欠,是你自己觉得欠我,就算我说:不,你并不欠我,这一切是我自愿做的。但是你真的就会觉得不欠我了吗?” 霍珩笑得温润细无声的样子,但在聂然的眼里却格外的欠揍,她索性转移了话题说道:“你很闲吗?海盗现在忙着逃窜,你的计划应该也搁置了吧?霍启朗那边已经想好怎么对应了吗?” 霍珩也不强求她立刻给答复,因为刚说的那些话不过就是看看聂然最终的选择罢了。 其实就算聂然打算放弃聂诚胜,选择自由,他也会默默的将聂诚胜这边全部解决干净。 他是绝对不会让聂然受半点委屈的。 “计划很顺利的在进行,至于霍启朗那边我还应付的过来。”他顺着聂然的问题回答,然后不知想到了什么,轻扯起了一抹笑意道:“除了老师,这么多年来你是唯一一个能和我交谈这件事,并且知道我身份的人。” 十几年来的孤独终于有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那种感觉真好。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聂然先是一愣,继而摇头:“我并不知道知道你的身份,我只知道你是卧底,至于你真实名字、长相、身份我都不知道。等有一天你完成了这个任务再离开,我想就算在路上遇见,我也不认识你。” 聂然的意思本来是想和他撇个赶紧,谁想到霍珩却听出了别样的意味,笑眯眯地问道:“所以你现在是想了解真实的我吗?” 聂然再次摇头,很果断地道:“不想。” 霍珩被她这话气得气息一滞,胸口闷痛不已。 这个坏妮子,总有办法气他! “其实,一旦这个任务结束,我肯定马上就会来找你,怎么可能让你有机会不认识我。” 霍珩随口轻声嘟囔了一句,聂然一时没听清,忍不住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该走了。”霍珩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倒不是说假话,这次他是找借口说回去,这才抽空夜探基地的,连李宗勇都不知道。 没有了阿虎贴身监视,送往他回去的船一到目的地的岸边后就马上离去后,他一看到船只已经消失在黑夜里头,连忙变装租船赶了过来,现在距离他上飞机时间的确已经很紧迫了。 他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 “回a市?”聂然听他要马上走,不由得多嘴问了一句。 霍珩点了点头,“嗯,回一趟吧,阿虎死了总要让他再派个监视的人给我,才能让他安心。” 监视? 阿虎死了就要再放一个人在他身边,这么不信任的举动真的是一个“亲爸”做的出来的事情吗? 聂然很纳闷地又问了一句,“你在他面前露出过破绽吗?” 应该只有怀疑他的身份,才会这样戒备吧? 霍启朗对于霍旻似乎没有过把人放在他身边的样子。 霍珩对此又摇了摇头,“应该没有,当初就连这双腿残废都是真的,不太可能在他面前露出马脚。可能毕竟我不是从小在他身边长到大,他多少心里还是会有芥蒂吧。” “真的?”聂然大吃一惊,立刻将的目光移动到了他的腿上。 是真残废? 她一直以为霍珩是装的! 居然是真残废! 天啊,那他是怎么做到重新站起来,并且还能够如此活动自如? 看到聂然吃惊瞪圆的眼睛后,霍珩微笑了起来,问道:“怎么,你一直以为我是假残废?” “你为了取信霍启朗,就这样真的把腿给撞残了?”聂然显然还有些觉得匪夷所思,很快她又想到了什么,于是连忙问道:“那上次我故意用热鸡蛋给你敷的时候,还撞你的时候,你是真的没感觉?” 霍珩笑着道:“当然有感觉,我在被撞伤了一年半后就重新复健站起来了。” “你可真真够拼的。”聂然听到他的话后,由衷地感叹了一声。 “这有什么,你为了达到目的有时候连命都可以不要,我只是一双腿而已。”霍珩分明对自己残废这一事情很不以为意。 但聂然却很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死不可怕,因为死了就一了百了,非常干脆,没有任何的后遗症。 但是残废不一样,那种苟延残喘的活着,为了任务甚至还故意自废双腿,这种境界说真的她自问做不到。 因为这实在太痛苦了,这种日复一日看着自己坐在轮椅上,简直就是折磨。 而他竟然敢这样做,不仅做了,还私下去复健,让自己成功地在站起来了,这其中得吃多少的苦。 她简直不敢去想象。 这个男人实在太能忍了,根本忍尽了一切常人所不能忍的事物。 聂然那惊讶赞叹的眼神让霍珩轻笑出了声,安慰道:“你放心,我也不是傻傻的就让霍旻撞我,我有避开一些,不然以那次意外我可能直接死了。” “你当时应该知道霍旻对你做的那些计划吧?” “不知道,当时他就只是打电话约我喝酒,然后我就去了,等他一直灌我酒后,我就觉得不对劲了,然后我就故意装醉,开车回去的途中就发现他一直尾随我,尾随了将近半个多小时吧。你知道吗?他连最基本的隐藏都不会,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说到最后的时候霍珩的言语中不经意间还带着小小的得意。 就好像是那种要求奖励的小朋友模样。 “然后我就发现刹车失灵了,最后被他直接从后面撞下了盘山公路。” 聂然心头一紧,“山路?” “嗯,那下面有缓冲的斜坡,不然我就直接被车子压成肉饼了。” 聂然看他说到这些话时,嘴角含笑,风轻云淡的很,似乎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但其中的危险程度她却很明白,那公路下面基本都是悬崖,压成肉饼是其一,最可怕是车子里的汽油被点燃,直接被炸飞,根本连逃生的可能性都没有。 他在明知道自己掉下去可能会死,还敢这样义无反顾的冲下去,这种胆魄…… 就真的像林淮所说的那样,为这身军装死,是所有士兵的荣光吗? 为什么会是荣光呢? 死亡,难道他们不会害怕吗? “为什么?”不经意间她开口问了出来。 霍珩像是知道她这三个字的含义,铿锵而又有力地低声道:“因为我是一名军人。”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他的眼底分明有什么在闪耀着,熠熠生辉。 那种与生俱来的作为当兵的自豪感让聂然微滞了滞。 军人? 她从来没有集体荣誉感,也没有这种所谓当兵的自豪感,所以她完全不懂一句我是军人里所散发出的那种坚定。 不过,她能感觉到霍珩在说这一句话的时候,散发出的那种不同往日那种温润如玉的感觉,而是刚毅肃杀的气息。 “军人。”她低声轻喃着。 军人怎么了,军人不也是人,她当初是为了能活下去才会舍命做杀手,去学那些危险的东西,那是被迫的,逼不得已的。 那他们呢? 他们又为了什么? 为了功勋章? 还是为了那些头衔? “这样的牺牲又为了什么?”聂然皱着眉头,就像是个好奇宝宝不停地发问。 霍珩眼底滑过一道坚毅之色,就连笑容也冷却了下来,严肃而又严谨地道:“为国家、为人民。” 聂然嗤笑了一声,“可人民并不认识你,国家也只会给你一个烈士证吧。” 明显对他的回答并不满意。 因为这个回答实在是太过宏观了,让人有种迷茫的感觉。 霍珩唇边勾起了一抹淡淡地笑,回答:“他们不需要认识我,他们只需要记得无论是人民遇到危险还是国家遇到危险的时候,那群不惜舍出自己生命也要奋力保护的人叫做军人。” 军人,是国家最为重要的脊梁。 他的名字就叫做军人! 聂然一愣,这是她第一次听到霍珩说这种话,心头不知为何一抹莫名的复杂情绪油然而生。 “别用这种崇拜的眼神看着我,我会忍不住亲你的。”霍珩忽的勾起唇,在灯火下那双眼眸格外的深邃。 聂然猛地收回视线,冷声地指着门口,说道:“门在那边,请你快点滚。” 竟然敢趁着自己发愣之际,调戏自己! 简直找打! “好。”霍珩看她那冷冰冰的样子,不由得笑了笑,站起身朝着门口走去,但在即将跨出门口的那一瞬间,他停了下来,转过头又加了一剂猛药,“在滚之前我觉得或者我应该换了角度来问你,你甘心就这样半途而废吗?” 随后他快速地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聂然站在屋内,望着门口那黑沉沉的夜色,眼底一片冰冷。 倏地风吹过,将火光熄灭。 只听到屋内传来了一声轻而寒的话语。 “我不甘心。” 似一种誓言! ------题外话------ 推荐同类军旅爽文 《重生之霸宠军门冷妻》—依然简单 ?军旅宠文!双强双洁1v1,酸爽无虐,欢迎跳坑! ?这是一个重生的万能女主走向更强道路之时碰到一枚腹黑男,强强对撞之后强强联手的爽文!当高冷遇上高冷,腹黑遇上强悍,他们之间,将会檫出什么样的火花呢?想知道后续如何,请看正文分解! 不正经简介: 军中有这样的一个传说! 传说,新兵连里有个冷面女兵,身手矫捷,胆大包天,连长官都敢揍;传说,她竟然敢半夜摸进长官的房间,企图非礼,最后却被吃干抹净;传说…… 去泥煤的传说,传说神马都是浮云,都是鬼扯!证据神马的都给我交出来。 某男看着被自己逼得咬牙切齿的某女,笑得欢脱。 这下,看谁还敢觊觎他看上的女人! 106 让自由见鬼去,重新洗牌 在浓重的黑夜中,她的眼睛幽冷的发亮,门外的风吹进来吹荡起她的衣角,就连刘海也轻轻飞扬。 是的,她不甘心。 她为了能解决聂诚胜花费了那么多时间,也牺牲了那么多,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现在戛然而止的放弃,那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聂然眼底的冷芒越来越甚,就如同一把薄薄的刀刃在眼中闪现。 只是就在那一刹那,她忽的眉头微皱,只觉得哪里出了问题。 该死的! 又差点被他给忽悠过去了! 这家伙临走前还算计她一把,混蛋! 故意点燃自己对聂诚胜的不甘,而只字不提她对于自由的向往。 可正如霍珩所说,她只能二选一,一旦选择其中的一条,就要放弃另外一条路。 她真的要花那么多时间去和聂诚胜斗吗? 刚才的那些不甘和愤恨在自己所渴望了那么久的自由中,开始摇摆不定了起来。 已经牺牲了那么多,有必要还要为此继续花费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做吗? 值得吗? 聂然重新坐了下来,内心纠结不已。 一边是无法遏制的不甘,另一边是期待向往已久的自由。 两者选一。 矛盾、不安、烦躁、焦虑各种情绪糅杂在一起,让她头痛不已。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想要直接冲到聂诚胜暂扣的地方直接一刀杀了他,然后再装成畏罪自杀的样子。 可她知道自己不可以这么做,她忍了那么久不动手,为的就是能够这一世做个没有命案在身上的普通人。 能够自由的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而不是过前世那种东躲西藏的日子。 解决聂诚胜,自由,这两者她到底该怎么取舍。 时间在一点点的过去,外面的天色逐渐从黑渐渐泛起了鱼肚白。 聂然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冥想着。 屋外的天色越发的亮了起来,就连久违的太阳都冒了出来。 安静的后山只听到树叶随风摇摆发出的声响。 但这份安静并没有持续多久,中午时间何佳玉和严怀宇有他们两个人就趁着午休安远道没有注意的时候偷偷地绕到了后山来。 两个人在后山找了一会儿,终于看到了那个小破屋子。 “然姐,你一个人在木屋里干什么?”那屋子的大门在霍珩走后就一直敞开着,以至于何佳玉还没进门就看到聂然一个人坐在里面。 “是啊,小然然,你一个人傻坐着干什么,赶紧收拾东西吧。”接着走进来的严怀宇也笑着催促。 聂然回过神,皱着眉不解地问:“收拾东西干什么?” 严怀宇理所当然地道:“回预备部队啊,你昨天和营长单独聊天,不就是为了回预备部队吗?快点,我们帮你一起收拾,还有大概三四天的样子我们就要走了。” 聂然眉头一送,知道他们是误会了,摇头道:“不是,你们搞错了。” 严怀宇一惊,“搞错了?难道你打算一直都不回去了吗?” “嗯,暂时没有回去的打算。” “为什么?”严怀宇不明白了,不是都已经开枪了吗?那为什么还不回去? 在他们的想法里,聂然之所以被转到2区完全是因为不能开枪,所以能开了,为什么还不能回去。 聂然本来心里就乱糟糟的一团,这群人还在自己身边叽叽喳喳吵个不停,更加烦躁了,“没有为什么,不回去就是不回去。你们快点走,午休时间就快过了,小心安远道不放过你们。” 被她这么一番威胁呵斥这两个人又不敢缠着这位姑奶奶,又看看时间的确是马上午休要结束了,无奈之下只能两个人走三步望一望的慢慢离开。 等到好不容易这两个人一离开,聂然又再次重新坐在了位置上开始发起了呆。 时间慢慢过去,太阳从东面落到了西面,直到夜色再次降临。 怎么想,她都想不到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 突然,木屋外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聂然抬头眯眼朝着外面看去。 是李骁! “你怎么也来了?”聂然的语气里明显不耐烦。 中午刚走两个,这会儿又来一个。 “他们说你不回去了。” 李骁这句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聂然扯了扯嘴角,“怎么,你也要来劝我回去?” “不是。”李骁摇了摇头,从门口走了进来,随即将腰间的东西拔了出来。 聂然看到那东西后,眼神半眯,倏地身形从椅子上离开。 “你要干什么!” 此时李骁手里拿的不是别的,而是一把黑色的手枪。 “上次拿枪你试探了我一把,这回不会又试探吧。”聂然眉宇间带着一丝的寒气。 李骁将手里的枪支放在了桌上,淡淡地道:“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把你的战利品还给你而已。” 战利品? 聂然眉头蹙起,仔细一看,那不就是阿虎的那把遗留下的手枪吗? 她当时明明将那把手枪给扔在了海盗窝里,怎么会…… “你捡起来了?”聂然惊讶地问。 李骁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继续道:“我想你以后应该也不会再开枪了,就拿这把枪留个念想吧。” 说完后她就直接转身往外走去了。 直到了门口,她才低声地说了一句,“希望别后悔今天所做的决定。” 接着就彻底隐没在了黑暗之中。 聂然看着桌面上那把被月亮朦胧柔和的光线泛出些许反射光线,心头那种好不容易按捺下去的感觉,现在又来了。 当时她之所以像丢垃圾一样将这把枪丢掉,就是那种控制不住的感觉让她觉得心慌。 到现在她还能回到到在扣动扳机的那一瞬间,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狠狠地颤了一颤,那种压制了许久的激动,那种像是被自己硬生生斩断了的血肉重新愈合的感觉。 此时越发的强烈了起来。 聂然紧紧地盯着桌子上那把枪支,像是魔怔了似地一步步地走到了桌前,伸手,一点点地握住了那把冰冷的枪支。 指尖那机械独特的金属冰凉感让她浑身一震。 她望着手中的枪支,无法放下。 良久,聂然深吸了口气,纤长的睫毛掩住了眼底最后一抹纠结之色。 算了吧,既然放不下这枪支带给自己的激动,又不甘心放弃聂诚胜的仇恨。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 去他见鬼的自由吧! 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后,聂然果断的出去给自己觅了顿食,吃得饱饱的,然后又睡了一觉后,隔天一大早就往李宗勇的办公室走去。 “叩叩叩——”一阵敲门之后,聂然径直开门走了进去。 坐在里面的李宗勇倒是显得很淡然,像是早就知道她会来一样,合上了手边的资料,说道:“你来啦。” “是。” 见她站在自己的桌前,面色严肃的样子,李宗勇淡淡一笑地道:“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 “有!”聂然郑重地道:“我想回去。” 李宗勇思索了片刻,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这两天所有人都在说你的心理创伤后遗症痊愈了。” 聂然扯了扯嘴角,哑然苦笑,“营长你什么都知道,有必要和我开玩笑吗?” 这次回2区明明就是他们两个人一起计划的,李宗勇就算不知道全部内容,但这创伤后遗症的借口他肯定是知道的。 只是不戳穿自己罢了。 “这回想清楚了?” 聂然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腰间那把战利品,然后用力地点了点头:“嗯。” 坐在位置上的李宗勇并没有忽略掉她这一小小地动作,嘴角不易察觉地勾了勾后,突然“砰”的一声,猛地拍了下桌子。 “你把预备部队当什么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都已经和你父亲说好了把你放在这里,我这会儿又反悔,我这营长的面子往哪里摆?” 聂然起先还被他给吓了一跳,结果再一听,就知道营长这是故意给自己找茬玩儿呢。 她这下没了刚才的认真模样,冷笑了一声道:“你故意找他来和我聊,目的不就是为了让我回去。” “谁找他来了。”想起这事儿李宗勇就一肚子火,“我原本只是希望他能找个机会和你聊一下,可没让他在这个关键时刻亲自跑过来,要知道现在正是那群海盗慌忙逃窜的时候,这臭小子竟然还敢往基地里跑,简直不要命!” 说到后面越说就越恼火。 更可气的是,第二天一大早他才在自己办公室发现他来过时留下的一张留言。 也就是说,当天晚上整个基地都没有发现霍珩这个外人的进入! 真不知道说这小子太强,还是说这群士兵太弱。 就在他恼怒不已的时候,就听到对面的聂然冷冷地哼了一声,一副‘我就知道是你干的好事’的模样。 李宗勇一下子脸上挂不住,轻咳了几声,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有些威严的样子,一边喝水一边问道:“那你这次回来,还想离开吗?” 聂然很不走心地回答道:“不了,我打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李宗勇被她那话说得一口热水险些喷了出来,“还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真亏你说得出来。” 果然是兴趣相投! 那臭小子当年也是这样一副欠揍的模样。 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后,李宗勇才继续道:“那你想进哪个班?还是原来的六班呢,或者和李骁一样,去一班?” 聂然扬了扬眉,略有些惊讶地道:“我这个能力应该没资格去一班吧。” “你出过任务,而且这次的营救也和一班配合的相当默契,两次的综合水平来看,你进一班没有任何的问题。”李宗勇当初就想把这丫头给送进一班去,倒不是说六班不好,只是六班的总体水平太拖累于她。 如果当初野外生存的时候她是和一班一起的话,她不会变成那个样子。 但聂然想了想后,却一口拒绝:“不了,我还是留在六班。” 她自己的身体她自己很清楚。 体能这关她根本不可能马上就能跟得上一班那群人,而且还有很多地方她也和这群人也有一定的距离。 比如说被挟持时的大雾,那样浓的雾气里面居然一个都不掉队,而且还能赶上海盗们的速度。 如果以现在她这具身体的话,又要估算浓雾下路面的情况,还要跟上海盗们,这让她会感觉到有些吃力。 她现在能做的是一击即中,一枪致命,体能这个东西这具身体必须要从头开始练才行。 所以六班暂时可能会更适合她一些。 “可是六班会拖累你的,你也知道那里面基本上大部分都是……”李宗勇说到后面渐渐地停了下来。 聂然对此笑了笑道:“我相信营长已经有了解决办法了。” 李宗勇不解地皱了皱眉。 “那次的野外生存六班其他人的成绩只要交上去,我想就连明面上的放水过不去吧。”聂然促狭一笑,“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能够将六班彻底重新洗牌。” 李宗勇被她这么一说,立即就明白了,指了指聂然笑骂道:“你这个鸡贼的丫头。” 聂然意味深长地望着他,“算了吧,营长比我更鸡贼。” 她敢保证李宗勇肯定不会放弃这么一次可以将后门关上的机会。 那次的事情闹这么大,就算他不说,那些少爷千金也不肯再留下来了吧,毕竟是差点死过一回的人了。 又是山崩,又是跳水,还差点被那些村民和海盗给杀了。 估计以后还当不当兵都玄乎了。 “这个事情我争取解决。”李宗勇被她的眼神给盯得有些架不住老脸,应了下来。 不得不说这丫头还真是聪明,居然能和自己想到一起去。 那段时间出了这个问题后,他就很担心那群人会不会对预备部队施压,后来他想了想索性就摊开,把事情彻底搞大,他把这些年六班这个特殊存在的集体所有的成绩全部拿出来给他们看,以此来告诉这群人,不是野外生存太危险,而是这群少爷小姐们太金贵。 聂然见六班的一批拖后腿的给解决干净后,又问道:“那六班去掉这么一大批人,是不是也该新进一批人呢?” “什么意思?”李宗勇一下子没跟上她的思维,愣了愣,接着猛地醒过神来,他又气又好笑地道:“我说你这个丫头突然间和我说这个,原本还以为你是怕六班拖累你,结果……说吧,你想把谁拽进六班。” 被看穿的聂然也不局促,反而落落大方地回答:“杨树。” 李宗勇一听,“他?” “营长知道?” 何止知道,估计这基地里没人不知道他了。 这士兵自从回来之后就一直跪在林淮这具尸体旁边,眼看着天气要暖起来,容易腐烂,昨天将人烧了,他就是抱着那盒骨灰跪在那里就是不肯起。 谁劝都不行。 大家看在他这一番心意上也只能罢手。 “怎么,真打算以后照顾他了?” 他从安远道那里拷贝不走样的听了一遍这其中的剧情,一开始他还没放在心上,觉得聂然迟早是要回预备部队的,这个杨树在2区,肯定没办法照顾。 但现在聂然居然亲口说推荐杨树进预备部队,这让他不得不替自己的徒弟了解下了。 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别到时候真照顾出感情来了,那这臭小子知道后肯定死的心都有了。 “算不上照顾,只是觉得杨树的确水中的本事不错,也算是给营长您推荐个人才。”聂然是亲自体验过的。 一般武装泅渡基本上负重二十公斤左右,她一个活生生的人最起码八十斤,可那时候杨树还能拖着她游到岛上去,这能力实在不容小觑。 然而李宗勇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内幕,以为她这是要走后门。 “你确定吗?要知道进预备部队可都是非常优秀的人才能进的,你确定那位杨树能在预备部队存活下去?” 那语气里不经意地透露出高人一等的样子让聂然冷然一笑,“你能让六班那群少爷千金存活下去,杨树怎么就不能存活下去了?” 被反将一军的李宗勇略有些尴尬了。 这么多年除了在那臭小子面前吃瘪过,何时这么丢脸过。 这丫头片子不会真以为自己有那小子撑腰,就可以肆无忌惮了吧! 看到坐在那里怒瞪着自己的李宗勇,聂然也知道这话里有些过了,毕竟六班的存在实在特殊没办法,不是李宗勇一个人可以抗衡的。 “你放心,这不是走后门,我会让杨树光明正大的考核进六班。”聂然适时地开口,退了一步。 李宗勇看她服了软,稍稍平复了下心情,也就将这一页揭过去了。 “这么有自信?你要知道你是因为一直留在六班,所以可能对预备部队不以为然,可你如果真的好好在里面训练一段时间,你就会发现预备部队和其他部队是不一样的。” 聂然自信地笑了笑,“一班他或许进不去,但是六班的话,魔鬼训练一段时间应该不是问题。” “那谁训练呢?”李宗勇抬头看着他问道。 聂然不知道这是坑,干脆利落地就跳了下去,指了指自己道:“我。”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世,教官的还是长官的那些训练方法都足够让杨树进六班去。 “李宗勇带着深意地一笑,“你还说你不是在照顾?” 以这丫头外热内冷的性子,根本不会主动要求教别人,她巴不得哪里凉快自己躲那地儿休息去了。 现在却一反常态,摆明就是被林淮的情给套住了。 不过也好,总比翻脸无情来得好。 “我给你一个月时间,然后带着他回预备部队,六班的位置我给你留着。”李宗勇看聂然呆愣的样子,板着脸下命令道。 “是,营长。” 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的聂然听到命令后,立刻应了下来。 见自己目的已经达到,她觉得也没必要向李宗勇解释这照顾不照顾的问题了。 反正将来武装泅渡训练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真的是推荐人才来的。 打定主意后,她转身往门口走去。 李宗勇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不禁冲着她叹息地低语了一声,“丫头,你把什么都算得清清楚楚,将来有一天你是不是能把感情也算清楚呢?” 临走到门口的聂然听到他这一声模糊不清的话,不由得停下脚步,问道:“营长你说什么?” 李宗勇收了声,淡淡地道:“没事了,你回去吧。” “哦。”聂然拧开门锁,然后朝着外面走去。 “希望这臭小子将来不会一腔温情错付吧。”李宗勇暗自摇头地叹了一声,重新坐在了办公桌前开始办公。 107 死亡打击,我不去! 解决了一直困扰着的问题后,聂然心头顿时感觉松快了不少,以至于感觉自己肚子有些空了。 看来昨晚吃的那一顿基本上已经消化完了。 于是聂然决定去食堂吃点东西,反正一样在这里了,吃饱再回去好了。 然而当她看了眼楼下大厅的那面挂钟上的时间显示,她便有些郁闷了。 原来不知不觉都八点半了,她和李宗勇竟然说了整整一个多小时的话。 这会儿别说早饭了,估计连剩饭都没有了吧。 难道又要自己找食吃?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立刻就被她自己给否决了。 天天吃烤的食物都吃腻了,要知道她都好久没吃正常的三餐了,而且再自己找食下去,估计这山里本来就所剩不多的动物要被自己吃个精光了。 还是去食堂撞撞运气吧。 就凭她在炊事班里勉强的好人缘,应该可能会有那么一点点的剩饭留给她吧? 聂然快步朝着食堂走去,结果还没走到食堂门口,远远地就看到食堂的大门已经关上了,很明显已经拒绝人入内了。 完了,这下彻底是没戏了。 就在她打算打道回府的时候,食堂内一位正在忙碌打扫的炊事兵无意间看到了门外的聂然,在那么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的眼睛出问题了。 “聂然?”他急忙快步从食堂内走了出来,仔细一看,发现并不是错觉后,于是立刻冲着门外的聂然高兴地喊道:“你站门口干什么?来来来,快进来啊!” 说着就跑过去热情无比的将她拽进了食堂。 “聂然来了!快出来啊!”那炊事兵赶紧冲着食堂的后厨大喊了一声。 原先那些在后厨里忙碌午饭的人们一听到聂然来了,一个个都放下了手里的活儿,跑了出来。 其中就属王班副最激动,当初要不是聂然替自己解决了菜场的矛盾,他们炊事班指不定还在遭罪呢,就这份情他也要记一辈子才是。 所以一跑到聂然身边就将她从头到脚的看了个遍,确定她没有带伤回来后,这才放下心来。 然后略带责怪地道:“你怎么才来啊。” 聂然略有些尴尬,小声地问道:“还有剩饭吗?我有点饿了。” “你还知道饿啊,昨天我们做了一桌子的好菜等你,巴巴等了你一天,结果你也不来!”王班副看她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没好气地轻瞪了她一眼。 聂然不明白地问道:“做了一桌好菜等我?为什么?” 昨天是谁过生日吗? 还是有什么事值得要庆祝? 身边那名抓着自己进炊事班的那名士兵嘻嘻一笑地道:“当然是想给你好好补补,你现在可给我们炊事班长脸了,要知道我们炊事班可从来没出过这么厉害的兵。” 昨天2区部队里的人都在说关于聂然在山上营救时对着海盗威逼利诱的事儿,不仅吓得那海盗跪地求饶,后来甚至拿炸弹炸光了整个海盗窝,独自一个人站在门楼之上用枪顶着海盗头子的脑门。 啧啧,那英姿飒爽的模样,光是听都觉得让人热血沸腾的很。 聂然这两个字原本从一个连枪都不敢拿的失败者一跃成了2区最为耀眼的明星。 就连预备部队的光芒都被她给遮盖了。 站在一边的聂然看着他们那副与有荣焉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弱弱提醒地道:“我现在好像不是炊事班的了吧。” 那炊事兵挺胸自豪地道:“但你曾经是我们班的人啊,再说了要不是预备部队那个女兵,你现在应该还是我们班的人!” 王班副看自己班级的人一副聊不完的样子,不由得打断道:“行了行了,既然聂然说饿了,那我们也别耽误时间了,快点重新开火,给她做点好吃的。” “行,我去把菜给切了。” “那我洗锅子。” 聂然看着他们分配任务分配的那么快,急忙地道:“不用那么麻烦吧,不是说昨天做了一桌好吃的么,那直接热热就成了,我不挑嘴的。” 她觉得等这群人给自己做完一桌子的菜估计也就直接饿麻木了。 王班副一听直接摇头,“那怎么行啊,那些菜都隔夜了,我们等会儿中午自己个儿吃了就行。你这次可为我们炊事班争光了,必须吃好的。” 聂然被他的执着给弄得偷听不已,这人怎么就这么坚持呢! “真不用,我哪有那么挑剔啊。再说了,野外生存的时候什么没吃过,隔夜饭菜已经很好了。”她无奈地笑道。 一干人等还想继续说下去,就听到身后班长极其威严的声音响起,“她说的没错,当兵的什么没吃过,饿极了的时候连野草树皮都啃!哪儿那么娇贵,给她热完直接端上来!叽叽歪歪了那么久,午餐要是延迟,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一顿连番带训后,班长径直回到了厨房里。 炊事班的那群人愣愣地站在了原地,王班副看聂然没有声响地站在那里,连忙小声地解释道:“你别看班长这样说,其实昨天做菜做的最多的就是班长。” “怪不得班长非要我吃,原来那都是他的心意啊。”聂然笑了笑,随即故作可惜地叹了口气,“真是可惜了,如果昨天吃的话肯定味道更好。” “你还说呢,让你昨天不来,活该吃隔夜的。”王班副对此又瞪了她一眼。 聂然挠了挠鼻尖,笑着找了个借口,“我昨天太累了,回去睡了一觉发现放饭时间已经过了,所以也就不过来了。” 王班副大吃一惊,“那你就这样活活地饿一晚上啊?”随后自顾自地连连摇头道:“不行不行,你两三天没好好吃东西了,我还是再给你做个汤吧,养养胃。” 还不等聂然说不用麻烦,王班副已经扭头朝着后厨房走去了。 临到厨房门口时,他转身朝着那群士兵们说道:“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赶紧热饭菜啊!” 那群士兵们猛地回过神,“哦哦,对对对,热饭菜!那聂然你坐一会儿啊,我们给你热饭菜去。” 看着那群人往后厨走去的背影,聂然不禁扬了扬嘴角。 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整个2区也就这炊事班让她印象不错。 可能是因为前段时间在炊事班里的日子过得格外的纯粹和宁静吧。 特别是在经历的这么多枪林弹雨和鲜血后,显得弥足而又珍贵。 没过一会儿,几个人将饭菜热好全部端了上来,陆陆续续的来回几次后,聂然看着满满一桌子的饭菜眼睛都瞪圆了。 “这么多?” 她原本只是以为王班副故意夸张了而已,可没想到真的是满满当当的一桌子。 这么多她怎么吃的完啊! “没事儿,你多吃点,看你那么瘦,要多养养才行。”王班副将一碗刚煮好凉了一会儿的罗宋汤给端了上来。 那扑鼻的香气让聂然立刻盛了一勺送进了嘴里,酸甜可口的味道让她惬意极了。 “怎么样,味道还行吗?”王班副看她那副样子,忍不住问道。 聂然眯着眼睛极为享受地点头,夸赞道:“好喝!” “好喝你就多喝点儿,锅里还有呢。” 聂然快速地喝完了那碗汤后,便开始甩开腮帮子大吃特吃了起来。 说实话有一段日子没好好吃过饭了,冷不丁这么这么一顿丰盛的一餐,吃得她真是满足到不行。 “你慢点吃,别急,没人和你抢。”王班副看她吃饭的速度那么快,就像是几百年没吃过饭似得,真担心她会不会给噎着,于是站在一旁不停地劝着。 聂然却依旧自己吃自己的,像是没听到似得。 然而,就在她吃的正欢时,突然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然姐!” 聂然筷子一滞,眉头微微皱起。 能叫自己这称呼的也只有何佳玉了,但现在分明是个男人的声音。 是谁? 聂然咽下了嘴里的一口饭后,扭头过看去,只看道刘鸿文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一边粗喘着气一边说道:“老天保佑,我总算找得到你了!” “你找我?” “是啊,我一大早就去后山了,没看到你,然后就一直在基地的各个地方找你,总算在食堂看到你了!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是关于杨树的。”刘鸿文双手撑着自己的大腿,弯着腰一声声地喘息着。 听到事关杨树,聂然不由得放下了筷子,问道:“什么事?” 这两天她一直都在想自己的事情,也没注意杨树那小子,不知道那家伙又闯什么祸了。 “自从林教官走了之后,杨树就一直在林教官的宿舍里跪着,你去帮忙劝一劝吧。”刘鸿文恳求地道:“我们真的是没办法了。” “一直跪着?”聂然错愕道。 那岂不是连续跪了好几天了? 刘鸿文点头,“是啊,谁劝都不听,就那么一直跪着,一粒米、一滴水都不进,我怕他再这样下去人会垮掉,拜托你去帮忙劝一下吧。” “谁劝都不听的人能听我?”聂然扬了扬眉。 那小子估计现在最不想见的就是自己吧。 当众被打脸训斥,面子里子都没有了,恨都要恨死她了。 但刘鸿文却很肯定地点了点头,“能,他肯定听你的!”能连打杨树几巴掌,杨树还不生气的她可是第一个人。 就凭这个待遇,百分之九十能劝下杨树。 聂然想了想,觉得趁此机会和他聊一聊关于去预备部队的事情也不错,于是乎急应了下来,“那好吧,我和你走一趟。” “真的吗?太好了!”刘鸿文本来都打算和她死缠硬磨了,因为他觉得聂然可能不会答应做这种事,可结果竟然这么顺利,让他不禁有种自己在做梦的感觉。 “等等。”一旁的王班副见聂然要起身离开,马上走到了她身边,将口袋里的两个钥匙递给了聂然,“这两个一个是食堂后门的钥匙,一个是2区的食堂钥匙,以后饿了就直接去后厨。” 聂然指着那两把钥匙,道:“这不合规矩吧。” 哪有这么明晃晃的私开小灶的,要是被别的兵或者是上级知道,王班副肯定没好果子吃。 更何况,她要想进后厨吃东西就连没有钥匙也能进啊。 “什么规矩不规矩,我们的工作就是让士兵不饿肚子,你饿肚子就说明我们没做好懂不懂!拿着!” 说着,他就直接不由分说的把钥匙塞进了聂然的手里。 聂然看着自己手里的钥匙,她刚才不过是随便扯了个谎而已,没想到王班副却当真了,不知为何心中莫名一暖。 她浅浅一笑,“谢谢王班副。” 王班副也笑着挥了挥手,道:“快去吧。” 聂然没想到自己吃了一顿饭还能顺便拐走了两把后厨钥匙,心情格外的好。 而一旁的刘鸿文在听到炊事班的班副直接把后厨钥匙给她时,眼睛都瞪圆了。 要知道,士兵一日三餐是有规定的,加餐病号饭都是需要严格把控的,跟别提私开小灶这种了。 但现在不仅私开小灶了,还把连钥匙都交出去,甚至还直接说饿了就去厨房吃。 那语气就好像不是部队的食堂,而是自家厨房。 这待遇也太好了吧! “还傻站在这里干什么,带我去啊。”聂然见他一直盯着自己,不禁开口催促了一番。 醒过神来的刘鸿文赶忙点了点头,带着聂然快步朝着林教官的宿舍走去。 一路上聂然从刘鸿文那里得知,林淮的尸体已经在昨天火化了,也已经通知了他的家人,但因为还在路途上,所以从昨天开始林淮就从跪尸体变成了跪骨灰盒。 抱着那骨灰盒就是不肯撒手,谁劝都没有。 2区里的教官和战友们都轮番劝,依旧什么效果都没有,就像是对牛弹琴一样。 后来实在没办法了,就来找她了。 聂然听到这番话后,也有些头痛了起来。 杨树这分明是受刺激受大发了,就算她去劝也不一定有效果。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进了教官的宿舍,林淮生前的宿舍在二楼的第三个门,才到二楼楼梯口,就听到那间宿舍里传来了吴畅的声音。 “杨树,可以了,你都跪了这么久了,我相信林教官在天之灵一定明白的。” “你这样跪下去也不是办法啊,万一跪坏了膝盖得不偿失啊。” “杨树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你怎么那么倔呢!” 吴畅的话由远到近慢慢的钻入了她的耳朵里。 聂然一步步地走到门口,就看到屋内林淮侧身对着自己,腰杆笔直地跪在了那床前,面无表情地看着那放在床中间的骨灰盒。 刘鸿文率先走了进去,“杨树!你看谁来了!” “然姐?!”吴畅一看到门口的聂然后,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顿时如同看见了救星一般,“天啊,太好了,然姐你总算来了!你快来劝劝他吧,我嘴皮子都磨破了他愣是没搭理我一句,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跪在地上的杨树在听到吴畅那一声然姐后,霍地扭头,目光笔直地看向了聂然。 原来还是有反应啊…… 她还以为这小子真受刺激受大发,将自己彻底封闭起来了。 聂然靠在门框上,冷笑了一声,“那就让他跪吧,等他跪废了两条腿他也就死心了。” “……”那双眼眸在听到她的这番话后,明显沉了下去。 刘鸿文左右互看了一下,只觉得气氛不对劲,作为第三者的他还是先溜为妙,到时候误伤就不好了。 “那个我们还要训练,就先……先走了……” 他用手肘捅了捅吴畅的腰间,吴畅会意后也急忙附和道:“对对对,我们还要训练先走了,你们聊,你们聊吧!” 两个人找了个蹩脚的借口后径直就开溜了。 屋内瞬间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一个站在门口,一个跪在床边。 一时间,气氛有些冷。 “打算对着骨灰一辈子跪下去了?”聂然先打破了这一室安静,走到了他的身边。 但杨树并没有搭理她,径直跪在那里,要不是刚才他抬头看了自己那一眼,聂然真以为他耳朵都聋了。 聂然也不催,先对这林淮的骨灰盒简单地拜了一拜。 “你为什么昨天没来。”杨树见她朝着骨灰盒拜了一拜后,那张倔强的面容稍稍松动了些许。 “我有事。”聂然拜完之后,找了个椅子坐在了他的旁边。 “你有什么事情,比送林教官最后一程还要重要!”说到后面杨树脸上的神情又紧绷了起来。 “对于我来说,人死了就是死了,没有什么最后一程这种说法。” “你!”杨树被她的话气得有些动怒,“你别忘了,林教官也是为你死的!” 聂然淡淡地道:“所以我做完了自己的事情后,马上过来拜他了。但杨树你要记住:活人永远比死人更重要。你这样不吃不喝不睡地跪着,难道林教官就能从骨灰盒里醒过来?” 杨树咬着牙盯着床边的骨灰盒,眼底闪过一抹伤感之色,“林教官他没有孩子,我要替他守着,直到他的家人来。” 原来如此!聂然随即了然地一笑,“看不出啊,你还挺孝顺。” 杨树梗着脖子冷哼了一声。 屋内再次恢复了安静。 聂然坐在那里沉默地看着他,这个时候提让他跟自己有会不会时机不太对。 她盯着那张还稍显青涩却满含着不服输的倔强脸庞,最终还是说道:“我马上要走了。” 眼前的杨树一愣,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地问道:“你要去哪儿?” “回预备部队。” 停顿了片刻后,杨树才冷冷地“哦”了一声,然后就没了下文。 对于杨树来说,聂然的确是该走的,她能力这么好,又克服了心里的恐惧,重新再次拿起枪支,预备部队是不可能把这个人放在2区任其埋没的。 “林教官在临死前说要我照顾你……” 这话不知道是不是触及到了杨树,杨树面色发沉,语气不耐地道:“我比你大,要你照顾什么,爱走就走,我不会拉着你不放的,林教官说的话你不用当……” 真字还没来得及说出来,下一秒就听到聂然说:“我打算把你一起带去预备部队。” 杨树扭过头,错愕地看着她,“什么?” 去……预备部队? 他没听错吧! “我觉得你水下本事不错,以后可以去海军陆战队,做个两栖蛙人。你觉得呢?”聂然也不管他是不是惊讶还是诧异,直接问道。 杨树见她一副很认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不知忽然又发什么脾气,猛地将头扭了回去,冷声地道:“我不去。” ------题外话------ 谢谢妹子们这个月给我的花花钻钻还有各种票票,真的特别特别感谢!谢谢你们哦,么么哒~七月份蠢夏会努力更新哒~! 108 拉钩约定,他竟然诓自己! 聂然很明显没想到杨树会拒绝自己,她不禁眉头轻皱起,“为什么?” 按照当初方亮对自己说的那样,预备部队是多少新兵梦寐以求的地方,几乎人人都以预备部队作为自己的梦想。 他怎么反而不想去呢! 跪在那里的杨树感觉到她那探究审视的目光后,越发的不耐烦了起来,“反正谁爱去谁去,我就是不去,你要走就赶紧走,别在这里打扰我!” 聂然看到他对预备部队如此的厌恶,不禁想到了以前,似乎每次提及预备部队时,他言语中总是流露出一种深深的不屑 。 “你是不是被预备部队拒绝过?”她忽然问了一句。 本来她其实不过是随口问了一句,只是没想到却惹来了杨树巨大的反应,他怒声地嚷着:“什么拒绝,是我不想进,我不想进懂不懂!谁规定只有预备部队才是精英,我们普通部队一样也能出精英!” 看到他如此剧烈的反应,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聂然意味深长地唇畔微勾,静静地坐在那里不出声,一脸看戏地望着他。 反应过激的杨树一通发泄完了之后,看到聂然那玩味儿的笑意后才自觉自己的情绪有些过了,他憋着那口气,瓮声瓮气地道:“反正我就是不想去!” 被拒绝的聂然也不恼,也不气,反而饶有兴趣地靠在椅背上凝眸看着他,“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 “像什么?” “像一个闹别扭的幼稚小孩儿。” 聂然的话一出,杨树的两道眉顿时拧在了一起,愤怒地道“你说谁幼稚!” “预备部队的能力远在2区之上这是事实,你说普通部队也能出精英,这点我不否认,但是预备部队无论是军事课程还是军事训练,都比这里要好很多,能够进入优秀军种的几率也远超普通部队。”聂然一句句的娓娓道来,“你在明知道的情况下,还非要这样说,难道不幼稚吗?” 杨树冷哼了一声,“你不用在这里刷优秀,我承认我不如你,可以了吗?!” “你是不是忘了林教官死之前对你说了什么。”聂然坐在那里,看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眼底有些发沉了起来,“你现在有这个机会却放弃,你就不怕他晚上到梦里来找你?” 却不想这句话像是戳到了他的痛脚一样,让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杨树再次暴走了起来,“这算什么机会,我用他的死进了预备部队,这算什么,同情?施舍?还是因为你可怜我!我知道,林教官在死之前让你照顾我,但是不需要!我才不稀罕当别人的拖油瓶!我也不想将来被别人指指点点,说我是因为你聂然才进的预备部队,我更不想被别人说我是利用自己的教官走的后门。” 说完这番话后,他低声喘息着,犹如困兽一般眼底满是哀伤和怒然。 聂然坐在那里听完他这番话后,恍然惊觉。 原来他不是不想进预备部队,而是不想被别人说自己是踩着别人上的位。 仔细想想,自己这个时候说要把他带走,的确是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不过这样一来,反而看出这小子心性不错,耿直的很,这样的人忠诚度极高,算是个好苗子。 聂然轻笑了一声,“你想什么呢,谁让你走后门了,你进去是要考核的,成绩不合格你还是要留在2区。” 杨树一愣,接着又冷着脸重新跪好,“那你更别费心了,我考过,但是没过。” “过没过这个问题你先别考虑,我就想你一句,你到底想不想凭自己的真本事进预备部队 。” “我觉得2区挺好。” “……”她必须要收回刚才的话,什么耿直、忠诚度极高,简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自己难得大发善心一次,居然还被碰了一鼻子灰。 要不是林淮死之前的嘱托,自觉欠他半条命,她才不会做这种事情! 现在倒好了,好事没做被拒,更郁闷的是她已经在李宗勇那里提前说过了,说得那叫一个自信,结果没成想当事人压根就不愿意。 这不是猪八戒照镜子,她里外不是人了?! 越想越恼火,她原来就不多的耐心更是磨得一干二净,“话已至此,该说的我都说了,机会只有一次,你自己看着办。” 话说完,她直接站了起来,在站立时不小心碰到了腰间鼓出来的地方,她随即从腰间把那个刚离开食堂塞在自己口袋里的馒头放到了椅子上,冷冷地丢下一句:“上次你替我藏了个馒头,这次算还你的。” 接着就转身朝着门外走去了。 “别以为你用馒头就能让我改变主意。”杨树那欠揍的声音传了过来,让聂然的脚下不禁微滞了一下。 “……”这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死小子! 聂然咬着牙,五指不自觉地握紧,再握紧,最终忽地松了手,她的气息已平稳了许多。 “一个馒头就能让你改变主意,那你也太不值钱了。”她冷声讥讽了一句后,也不等杨树再说什么就继续往外头走去。 然而,才到门口,她忽地一下她又停了下来,重新转过头,嘴角噙着一缕嘲弄和轻蔑地道:“不过,我真的很想知道如果林淮知道他用命保护的兵如此的不争气,宁愿跪在这里浪费时间,弥补自己所谓的那些伤感,也不愿意用实际行动来向他证明自己的能力,他会不会后悔当时挡下的那一枪呢?” 她的话刚落,就看到跪在那里的杨树身躯轻轻一震。 见效果已经达到,聂然顿时心情不错的直接离开。 霍珩这招还真不错,临走之前下剂猛药,的确比在屋子里费嘴皮子劝说来得好很多。 解决完了这块“臭石头”后,已经是下午了,聂然早上那顿吃饱喝足,索性就直接回到了后山。 既然已经选择了要回预备部队,那从现在开始她就真的要踏上这一条路了。 体能训练已是刻不容缓。 这几个月在2区部队里不是做勤务兵,就是做后勤兵,现在更是沦落到守仓兵,反正就没好好受过训,身体早就已经退回到了原来的状态。 前几天跳海游泳的时候更是差点死在海里。 这身体实在太弱,一瞬间的爆发力还成,要论持久力简直不堪一击。 当初她在火车上还点评汪司铭打群架,其实要真是她的话,估计打完三个就气喘吁吁了 。 要真听李宗勇的话进一班,估计她能被安远道给整死! 休息了片刻后,她针对自己的四肢和肺活量等等一系列的身体机能做出了所有的计划,又加上她现在待在后山这里,后山的地势崎岖,呈上坡路,不管是上山还是下山,都具有一定坡度,对自己的腿部力量有一定的训练作用。 于是,她便开始一日三餐的开始山上山下的来回跑,没有负重的铁片绑在自己的脚上,她就用石头绑着,吃饭睡觉都绑着,从原来的肌肉酸疼渐渐变得麻木了起来。 就这样太阳升起落下,升起再落下,转眼就过了两天。 这两天里她都比那些受训的士兵们早半个小时去食堂吃,吃完就回后山不停训练,并没有人打扰。 她也乐得个安心自在。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继续自在下去,严怀宇这家伙就不请自来了。 刚从后山跑了一圈回到自己屋子里打算洗个澡的时候,就看到严怀宇在自己屋子前后不停地瞎转悠。 “你干什么呢?”聂然看着他那副做贼的样子,禁不住蹙眉出声问道。 本来正打算站窗口往里头瞧的严怀宇一听到身后有声音,顿时吓了一跳,在看清是聂然后,立即松了口气。 “小然然,你去哪儿了,我找了你好久。” “又有什么事?”聂然以为他又是来烦自己回不回去的时候,直接从他身边走过开门进了自己的房间。 刚才跑了一圈,额头上满是汗水,实在黏腻的很,必须要洗个脸才行。 “营长找你,你快点跟我走吧。”严怀宇站在门口说道。 才将水倒在脸盆里还没来得及洗的聂然手顿了顿,诧异地看向他,“营长?” 李宗勇找到自己什么事情? 难不成是知道了杨树的事情,所以找她? 得,这回真要里外不是人了。 聂然胡乱地擦了把脸,就跟着严怀宇往外走去,“走吧。” “你脚上的石头……”严怀宇指了指她脚上的那两块石头,提醒地道。 “哦,对!”聂然看到自己脚上那两块石头,的确这样走出去实在难看的很,所以将这两块石头解开丢在了一边。 在解开石块的那一瞬间,走路都有些飘飘然了起来,让她觉得有些头重脚轻。 “你绑石头走路,是不是在做训练啊?”严怀宇一边走,一边问道。 脚上绑石块,还一脑门子的汗,一看就是刚跑完步回来。 “嗯。”聂然也不否认,大方地点了应了一句。 严怀宇听到她这样说,反而觉得奇怪 。 她现在不过是个守仓的士兵,为什么要这么大消耗的体能训练? 还不等他想明白,聂然已经早已走到了前面去,严怀宇立刻脚下快了几步,喊道:“小然然,你等等我!” 没一会,两个人就从后山走到了基地里头,聂然下意识地朝着营长办公室走去,但却被严怀宇给阻了下来。 “营长不在办公室,在飞机坪那边。” 飞机坪?李宗勇跑那儿去干什么? 难不成他作为预备部队的营长要先走了? 可转而一想,走就走呗,干嘛还要叫上她啊。 带着内心的疑惑她一步步地跟在了严怀宇的身后,朝着飞机坪方向走去。 基地的飞机坪内一共有十一架直升机,井然有序地排列在了草地上。 聂然越走进,越发现好多人站在一架直升机前。 预备部队的还有2区的都站在那里,这是打算要回部队了吗? 聂然还没来得及继续想下去,突然一道小小的身影从前面飞快地冲向了自己,然后一头撞进了她的怀里。 她被这力道撞得往后踉跄了几步。 “英雄姐姐!”腰间的那稚嫩的声音闷闷地响起,聂然轻叹了一声,果然刚才没看错。 是克里! 还好刚才自己没躲开,不然这小子肯定一头撞上自己身后那家直升机上。 一旁的李宗勇慢慢地走了过来,带着对聂然独有的和善笑容道:“他们要走了,在离开之前说非要见你一面。” 原来如此! “我都听柯鲁说了,谢谢你救了我们。”李宗勇身后是族长依安德,他走到了聂然的面前很是感激地道谢。 “是啊,谢谢你救了我们!”身后那几十个岛民也点头致谢。 此时,怀里的那颗毛茸茸的头微微抬起,克里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忽闪忽闪着,冲着她微笑地道:“姐姐,你知道吗?我当时还在想要你能来救我们就好了,没想到真的你就来救我们了。” 被他们这么感恩戴德的道谢了一把后,聂然却摇了摇头,“这次不能算是我救的。” 如果不是霍珩告诉她地方,我估计也要找上好久,而且她为了霍珩把海盗的老窝给炸了,差点把这群人给活埋了,所以实在不敢居这份功。 身边的李宗勇听到她的话后,无声地笑了笑。 霍珩的身份他是知道的,所以他很明白聂然说这句话的含义。 这是在替霍珩也加了一份功在其中啊。 聂然无意间在看到李宗勇笑眯眯地样子后,先是一愣,随即也明白了过来,然后指着那一群预备部队和2区的士兵道:“其实他们都有份,要不是他们那么卖力地挖,就算我知道你们在哪儿,也没用 。” “我知道。”依安德看了眼身后那群士兵后,又重新转过头对着聂然说道:“但是,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代表这些岛民谢谢你,没有你,我们可能就死在那里了,真的谢谢你。” 他说的格外的真挚。 但聂然听到后却下意识地回到:“这不可能的。” 就算她没有把人救走,霍珩也肯定不会让这群人受伤的。 然而她这么斩钉截铁的一说,依安德却有些迷茫了。 聂然见到后,当下补了一句,“我的意思是,就算没有我,这群士兵一样也会救你们出去的。” 该死的!她今个儿是怎么了! 她在心里暗暗咒骂。 在场的众人们却顿时恍然大悟。 而一旁的李宗勇看在眼底,却在心里发笑不已。 这丫头竟然也有发挥失常的时候啊,而且还失常了两次。 看来那小子的春天是要来咯! 一行人又拉着聂然说了好些话,李宗勇眼看着时间不对劲,不得已打断了他们,“时间不早了,那边的人已经在等了。” 这回依安德他们偷船回岛屿被抓的事情上面的人都已经知道了,于是他们吩咐下面的人一定要将这群人在城里全部安顿好,每一个都要落实好才行,务必让他们尽快熟悉城里的生活。 “好好!这次真是多谢你们了!”依安德和聂然道完了谢后,对着她怀里的克里道:“克里,我们该走了,你快松手吧。” 克里一脸依依不舍地样子,死死地抱着聂然的腰,仰着头道:“大英雄姐姐你还记不记得上次在岛上我和你拉钩的事情!上次你离开的时候没和我拉钩,这次你一定要和我拉钩才行!” 他松开了一只手,将小指举到了聂然的面前,满是诚恳之色地道:“你一定要在部队里等我,我会很努力很努力的长大,然后来找你!” 聂然听着他的话,慢慢回想了起来。 那次克里的确要和自己拉钩,只不过后来被霍珩给一把抱走了! 低头看着那小小的一指,以及那双清澄地双眼,聂然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最终抬手勾住了那根小指,“好吧,拉钩。” 要和聂诚胜斗,她肯定是要留在部队了,没个三年五载的,估计也走不掉。 “你放心,我一定会成为最优秀的士兵!”克里和她拉完勾后,临走前那清亮稚嫩的嗓音里满是坚定地冲着她保证。 直升机慢慢地上升,直到成为一个黑点消失在了天边。 聂然愣愣地望着天边,却不想身边一道声音响起,“我听说那个叫杨树的并没有答应你的要求,还跪在那里 。” 她猛地收回了目光,看向了身边的李宗勇,只见他双手负背地看了眼天色,笑着道:“看来你的好心,人家不领情啊。” 聂然本来就因为这事儿心里不爽快,自己的好心被别人当驴肝肺,现在还被李宗勇幸灾乐祸了一把,真是彻底郁闷。 但郁闷很快就变成了恼怒。 要不是那家伙给脸不要脸,自己也不会被李宗勇说风凉话! 活该那臭小子跪着,有本事就给她跪到死为止! 李宗勇见她一副咬牙切齿的凶狠小模样,用咳嗽掩盖住弯弯的嘴角,然后故作威严地道:“总之后天我们就要走了,你要是解决不了他,你就跟我一起回去。” 聂然想了想,觉得并没有什么问题。 对于杨树她自认为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没必要再他身上多浪费太多的时间,所以很干脆利落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 “对了,关于刘德的事情上面打算怎么解决?”一想到自己要离开2区了,那聂诚胜该怎么办呢? 为了不想让李宗勇发现,她故意将焦点集中在了刘德的身上。 李宗勇不疑有他地道:“过段时间就会被判了,估计会判个十多年吧。” 聂然一怔愣,瞪大了眼睛问道:“不是无期吗?” “不是啊,怎么可能是无期呢。” 聂然看李宗勇不像是说谎的模样,立即明白了过来,她被霍珩那王八蛋给诓了一把! “这个混蛋!”她忍不住低咒了一声。 这个霍珩故意说无期,分明就是不想让自己去逼供! 人在生和死之间的选择不用想也知道选哪个了,他就是想让自己死心。 白痴! 她怎么就真的相信了这家伙的话了呢! 李宗勇看她眼底火星子迸出来,似乎了然了几分,笑着问道:“怎么,他说多久?” 聂然咬着牙,从齿间挤出了两个字:“无、期。” 李宗勇一听,硬忍着笑道:“看来你回到预备部队不仅要把体能练上来,书也要多看看才行。” 拍了拍她的肩膀后,李宗勇转身就离开了。 “……” 被摆了一道的聂然怒不可遏地握紧了拳头,发誓下一次见到霍珩非要好好揍他一顿出出气才行! ------题外话------ 感谢今天妹子们砸了那么多钻,感谢!么么哒,万更过两天就来咯~ 109 治治你们,晕倒了? 李宗勇一走,其余的那些士兵也就地解散,严怀宇他们几个立刻跑到来了聂然的身边。 由于上次被聂然凶过之后,何佳玉这会儿似乎已经有些接受聂然不回预备部队的事情了,虽然脸上还是依依不舍的样子的很。 其他人也已经不再追问聂然为什么不回去的原因。 “然姐,我们后天就要走了,回预备部队去了。”何佳玉开口,满脸写着舍不得离开的样子。 她对于聂然的感情要比李骁更深一些,即使她先认识了李骁。 其实骁姐也很好,能力和然姐不相上下,特别是在上次击退海盗中和然姐两个人一起互相配合,十分的默契。 在平常时候她不怎么说话,也冷冷的,但是偶尔也会教自己几招,做事也总是很顾全大局,相比起然姐的话,骁姐更像是个大家长,照顾着所有的人。 而然姐更像是兄弟,她不会只教几招,她更多的是实践出真知,会和自己比划,让自己举一反三。 而且特别是那次张一艾的事情,她当时还要为自己打抱不平,虽然后来自己拒绝了,但如果没有她在旁边指点,自己也不会那么成功把张一艾给撂倒。 所以对然姐的崇拜和亲近度自然而然的比骁姐要深一些。 只是没想到,现在无论是然姐也好,骁姐也罢,最终都一个个离开了六班。 唉…… 何佳玉叹了口气后,垮着小脸道:“然姐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聂然看着她那张哭丧的脸,嘴角不自觉地闪过一抹笑,这妮子看来是被上次自己那一声训斥给吓到了。 不过说来也奇怪,自己对这群人算不上有多好,为什么他们非要这样缠着自己呢? “我应该要说什么吗?”她声音故作淡然。 一直低垂着脑袋的何佳玉并没有发现她嘴角那一缕极快闪逝地笑意,只是深吸了几口气,重新抬头一字一句地很认真道:“然姐,我会想你的。” 那郑重发誓的模样让聂然有种自己要死了一样。 “是啊,我也会想你的,小然然!”一旁的严怀宇也很是严肃地附和。 但这话一出,何佳玉像是被触动了一样,两道眉竖起,一脸凶悍的样子道:“要你想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懂不懂,你一大男人想一姑娘,害臊不害臊。” 严怀宇原本还沉浸在分离之前的伤感之中,被她这么一训,那份伤感顿时荡然无存,气呼呼地道:“你能想,我为什么不能想!” “我是女的,你是男的,你当然不能想。” 何佳玉一脸的理直气壮,更是激得严怀宇生气不已,“凭什么啊,你性别歧视啊!” “对啊,就歧视你怎么了!” 得,这一对冤家又开始吵起来了。 聂然站在那里听着他们两个吵闹不已。 一旁的方亮走到了她身边,小声地嘱咐着,“得了,绕了一大圈总算是心想事成了,那就在2区好好待着吧。” 聂然笑着挑了挑眉少。 当初她曾经拒绝过预备部队,又在预备部队闹出那么多事情,现在又死活不肯回去,知道自己是故意不想留在预备部队,这其中中的种种联系起来,方亮总算是回过味儿来了。 不过,这反应可真够慢的。 要是能够反应快点,也不会跟着严怀宇他们去半夜偷袭那种蠢事了。 “你要是能早点想明白也不会有当初那个处分。” 听到这番风凉话,方亮忍不住瞪了她一眼,“你这丫头,我还不是为你好!谁不想做最好的那一个,结果偏偏你……”说到这里他看见聂然挑着眉梢,一副兴味的样子,接着叹了一声后,又道:“算了算,我也就是瞎操心,你这丫头一向自我主见能力强,不喜欢部队就不喜欢吧,人各有志,强求不得。” “非要得了处分,撞了南墙才知道错。”聂然不仅没有安慰,反而还继续落井下石。 十分没面子的方亮憋着那口气,恨恨地道:“我好歹以前也是你的教官,你能不能给我点面子。” 聂然浅笑着无谓耸了耸肩。 就在这时,和何佳玉吵闹不止的严怀宇忽的大喊了一声,“我懒得理你!”随即以失败告终地跑到了自自己的面前。 “小然然你一个人在2区要好好的,自己要学会照顾自己,每天要按时吃饭,一日三餐顿顿不落,你那么瘦要多吃点肉才行……” 严怀宇喋喋不休了好久,就像是老婆婆似的,各种的叮嘱,听得周围的那几个人顿时忍不住翻起了白眼。 “喂,又不是生离死别,有必要这样说吗?!”何佳玉忍不住冲他说道。 却忘记刚才自己个儿也是这么一副舍不得的模样。 “当然有必要,这次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见面,总要多叮嘱一番才好啊。” “也没多久,最迟一个月就见面了。”聂然很自然地接了这么一句。 “听到没,最迟一个月就见面了……”严怀宇没有走脑地顺着她说,但等到说完之后看到众人懵然的样子后不由得醒过神来,瞪圆了眼睛,错愕不已地盯着聂然,“一个月就见面是……什么意思啊?” “意思就是,我最迟一个月就归队了。” 什么?! 周围的那几个人,包括刚死心的方亮听到她的话后,也大吃一惊。 “不,不对啊,你前几天还说不回去的。”严怀宇显然也感觉自己脑子有些不够用了起来。 “后来改主意了,这件事营长也同意了。” 改……改主意了?! 她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向来好脾气的方亮这下也忍不住爆了个粗口,“靠,你这臭丫头不早点说,害得我刚才说了那么多……你说,你是不是故意借此奚落我!” “是啊,谁让你们一个个做事不计后果,就是要惩罚惩罚你们才行。”聂然双手抱肩,眼神一一扫视了过去。 “……”众人一阵默然,也知道当时那番做法实在是不太妥当。 何佳玉看所有人都低垂着脑袋,略有些撒娇讨饶的摇晃着她那衣角处,“哎呀,然姐你就不要生气了嘛,我发誓我们没有恶意的,只是可能做法不太对,你别计较了嘛,好不好。” 她发现克里那小子每次都能近然姐的身,而且每次一撒娇,然姐的面色就会软化,于是这次她也学学克里的说法,指不定然姐就不生气了呢。 然而让她估算错误的是,她这么一撒娇没把聂然说的动摇,反而把周围的一群人给恶心了。 “我去,何佳玉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严怀宇第一个不爽地搓了搓自己有些起鸡皮疙瘩的手臂。 一旁的施倩也将她拉了回来,轻咳了几声,“我还是喜欢你喊打喊杀的样子。”说完之后,还一脸歉意的对着聂然说道:“前两天打海盗估计撞坏脑子了,聂然你别介意。” “你适合中性风格。”乔维这时候也补了一句。 气得何佳玉两眼直冒火。 这群没人性的东西,她怎么委曲求全的样子为谁啊,还不是为了他们! 可他们倒好,还敢嫌弃她,嫌弃她! “那个……我觉得何佳玉这么做,主要还是想让然姐消气,心是好的。”此时古琳跑出来打了个圆场。 “还是我家小古琳懂我的心。” 何佳玉还没来得及去寻求安慰,结果古琳又很快地小声补了一句,“不过下次还是不要用这个了,我怕聂然更生气。” “噗——!”众人忍不住一个个嗤嗤的闷笑出了声。 “你……”何佳玉一口气气地上不上下不下,只觉得憋屈极了。 古琳这丫头现在也学坏了! 自从那次大家一起击退了那群海盗之后,305寝室里的感情变得融洽了不少。 原先胆小的古琳在和何佳玉施倩相熟之后,偶尔也敢和她们开几个小玩笑起来。 沉默不语了许久的李骁在看到何佳玉那副样子后,站了出来,神色淡漠地道:“这件事的责任主要在我,我可以给你道歉。” 聂然看到她那张真挚的神情后,哼笑了一声,“得了吧,受了你的道歉,那我岂不是欠了你一次。” 李骁一愣,紧接着明白过来,她是在说后来开枪的事。 何佳玉看她们两个人互相看着,她生怕再出现什么问题,立刻转移了话题,问道:“那然姐你这次回来以后,还走吗?” “不走了。” 她这回就是奔着将聂诚胜彻底击垮的目的回去的,还走什么走! “那太好了,我回去就给你把床给收拾了。”何佳玉自告奋勇地将活儿给揽了下来。 古琳作为寝室长也不停地点头,“对对对,回去就我给你把床都打扫干净,然后迎接你的归来!” “这事儿我自己一个人做就成,谁也别和我抢!”何佳玉很是霸道地说完后,得意地冲严怀宇扬了扬眉。 这样几乎幼稚的举动让严怀宇冷哼了一声,不予计较。 聂然将他们的互动看在眼里,然后笑了起来,“在收拾我的床之前,你不应该替你家骁姐先收拾吗?她好像马上就要离开六班了吧。” 果然,一提李骁要走,何佳玉刚才洋洋得意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是啊,这次回去骁姐就要进一班受训了。”她看了眼身边的骁姐,强打着精神道:“不过也还好啦,骁姐在一班,以后还是能经常看到的,毕竟在一个部队。” 而且最重要的是,然姐要回来了。 这多少能冲淡掉一些骁姐要走的伤感。 “看你那一脸羡慕的样子,怎么样,要不然我去和营长说说把你也调进一班?”在不远处一直关注这里动静的安远道本来在一听到聂然要归队后就打算马上去营长那里争取把人给弄过来, 这会儿听到聂然主动谈起这件事,马上放下了手上的工作,亲自过来挖人。 “虽然你的体能不是最好的,但是好好训练一下的话,勉强也过的过去。”安远道一脸勉强地说道。 可实际上心里却已经笑翻了。 不知道这次没来的季正虎知道自己先下手为强了一把,会不会呕死,哈哈哈! 安远道现在脑袋里全都是如何好好打造聂然。 聂然的体能似乎不行,但意志力却强悍的惊人,当时在雪地里罚站七天一动不动就可以看得出来。 还有她的射击好像也不错,排雷可以算得上优秀,单兵作战能力也能跟得上一班的节奏。 好像……除了给她训练体能,暂时还不知道要怎么训练她啊。 这种未知的调教让安远道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站在旁边的严怀宇看到安远道盯着聂然看时,那抑制不住的兴奋,立刻站到了聂然的前面,挡住了他的视线。 “你想得美,小然然是我们六班的人,才不会进你们一班!” 何佳玉这会儿站在了严怀宇的身边,点头道:“没错!然姐是不会进你们一班的,你才挖走了骁姐,别想再挖走然姐了!” 面对共同的敌人,当然先一致对外了。 “良禽择木而栖,在六班是没前途的。”安远道歪了歪头,又看了眼严怀宇身后的聂然,“一班可以教给你更多的东西。” 聂然不禁微微皱眉,说实话这句话有那么一瞬的心动。 当然,也只是一瞬。 因为她很清楚,在一班体能必须要过关,体能不行就算其他方面再好,没用! 就像她水性不错,但是当体力耗尽,再好的水性也一样没用。 一切基本法则,都是在体能好的前提下进行。 她现在还不行。 严怀宇马上侧了侧头,再次挡住了他的视线,哼哼地道:“你少来,六班也一样能教很多。” “是吗?那我怎么从来没听过有人说六班是优秀班呢?”安远道说番话的时候,眼睛紧紧地看着聂然,想要从她的脸上能够看出点反应。 站在施倩旁边的乔维见自己的好兄弟吃瘪,不禁开口道:“安教官,你这是鄙视季教官啊,回去我可要告诉他才行。” 一时沉浸在如何将人拐跑的安远道听到乔维这句话后,瞬间回神,“什,什么?喂喂喂,你都多大了,居然还打小报告!” 本来季正虎就不肯把聂然交出来,后来得知聂然走了两个人才暂时熄了火。 现在聂然正要回去,要是那小子知道自己背着他提前下黑手,回去之后肯定又要各种不得安宁了。 严怀宇看他有些慌神,越发的来了劲,“就打,就打!让季教官打得你哭爹喊娘。” “哼,那小子可打不过。”安远道扬了扬下巴,满是自信。 “不是吧,我听季教官说过曾经有一次,他可是打得你手都断了呢。”乔维站在那里,不动声色地说了一句。 安远道就像是踩到了猫尾巴一样,怒声道:“这是他瞎说的,瞎说的懂不懂!我才没有断呢,我只是脱臼而已,脱臼!” 乔维若有所思地长长地哦了一声,“原来安教官曾经被季教官打得手都脱臼了呀。” 聂然当下加了一把火上去,笑着道:“安教官,没事的。只要没打得躺地上爬不起来,都不算丢脸。” “你还煽风点火,你个臭丫头!信不信我不让你进一班!” 相对于安远道的气急败坏,聂然很是淡然,“我本来就没打算进啊。” “为什么?一班不好吗?!” “不不不,是一班太好,我自认为没那个本事进,所以还是不去拖后腿了。”聂然眉眼弯弯地笑了笑。 “我怎么觉你说得那么不诚心呢。”这臭丫头从来没有这么乖顺过,总觉得怪怪地感觉。 对此聂然瞅准机会就是一脚,“那只能说明你自己心理有问题。” 气得安远道又是一噎,“你!” 就知道她没那么好说话! 一群人在回到基地之后又和聂然说了几句话后打算解散时,忽然之间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然姐!” 聂然脚下的步子顿时一滞,就连其他人也停了下来。 “然姐,然姐!”只见刘鸿文比前两天跑得还要快,还要匆忙,一脸的焦急模样直奔她而来。 他才一跑到聂然的面前,就气喘如牛地道:“杨树……杨树他……” “他怎么了?”聂然皱着眉头,难不成死了? 不至于吧! 才跪了这么几天而已。 “杨树他晕……他晕倒了!” 聂然点了点头,“哦”了一声。 还以为死了呢,真是大惊小怪。 她转身往后山继续走去,刘鸿文见她很是淡定的走了,急忙跑到她面前,着急地问:“你不去见见他吗?” 聂然嘲弄地扬起一抹笑,“他都晕了,我有什么好见的。” 说着又再次抬步朝着前面走去。 “那个……你……你再帮忙劝劝吧……”刘鸿文有些讪讪地恳求道。 “我劝过了,没用啊。” 聂然一副‘我也无可奈何’的样子,让刘鸿文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住的哀求道:“你再帮帮忙吧,我相信你多劝几次,他一定会想通的。” “想通?算了吧。”聂然这下真真正正地冷笑了起来,想起他那些拒绝的话,分明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原以为霍珩那一招猛药可以对症下药,结果对付杨树这种茅坑里的石头,显然完全没有任何用处。 真是给脸不要脸! “有本事那臭小子就给我跪到死为止!”她极为恼怒地说完后,沉着脸就走了。 刘鸿文看她要走,再次跟了过去,然而这次还没等他开口再次央求,聂然蓦然讥讽的嘴角裂开一道口子,那笑意里充斥着一种冷厉。 “告诉杨树,于其跪在那里,还不如死了去陪林淮,也好让他在地下不孤单。就是不知道,林淮还愿不愿意见他。” “这……”刘鸿文怔愣在了原地,没再敢追上去。 一旁的严怀宇走到了他面前,冷声地道:“这什么这!小子,我警告你,别再来烦小然然了!小然然又不是那小子的妈,要死要活随便他!这点打击都经受不住,哪里像个当兵的!” 距离2区的林教官死也有好几天了,这杨树还没缓过劲儿来,严怀宇严重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故意的! 人死自然是受打击的,但是好歹也是当兵的,就算不经常历经生死,但也不至于这样一蹶不振吧! 分明是想要博取聂然的同情心! “就是!让那小子少演苦情戏!还真把自己当男主角了!咱们然姐可不吃这一套!”何佳玉也在一边不屑地搭茬了一句。 经过了他们这么一说,身后的那几个人纷纷散去了。 “你,你们……”看着那群人冷漠旁观的样子,刘鸿文心里止不住的愤怒。 人都已经这样了,这群人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 ------题外话------ 不要嫌弃杨树,真的不要~! ps:新一轮装修风暴再次开启,蠢夏这回哭晕在了下水道了…… 100 你确定你能训练我? 自从那天聂然将刘鸿文给训斥走了之后,刘鸿文果然没有再来了,同时也彻底断了杨树的消息。 不过去食堂吃饭的时候,无意间听到王班副说过杨树后来一醒过来拔了吊针就又重新回去跪了,谁劝都不听。 在听到这件事后,聂然对他也越来越失望,觉得实在是榆木脑袋的很,不要也罢。 索性在离开的前一天晚上开始收拾行李,打算隔天和预备部队一起离开这里。 她的东西并不多,就那么两件替换的衣服,因为是做勤务兵,基本受训士兵的那些东西她都没有,说是收拾也不过就是全部塞进包里而已。 就在她打算把刚晒好的几件内衣放进包里的时候,却无意间看到了桌上那一把黑色的手枪。 在灯火的照耀下,它就这样安静地躺在那里,暖色的光线镀在枪身上,反射出了一层薄薄的光亮。 聂然放下手里的衣服,将黑色的手枪拿了起来。 这把枪原本是阿虎的,只不过现在人已成了鲨鱼的口中食,枪支也落在了自己的手里。 聂然指腹轻轻的摩挲着枪身,不得不说霍启朗在霍珩身上花费了不少的心血和金钱。 阿虎不过是霍珩身边的一个贴身保镖而已,竟然拿着hm2手枪! 这枪全长209毫米,空枪重0。93千克,枪管长98毫米,初速每秒在406米左右,现在在黑市上这把枪的价格应该在三十五万左右。 真是够舍得花钱的。 聂然细细地欣赏着枪身完美流畅的线性以及指尖冰冷的触感,眼底的神色变深了许多。 或许她不知道,此时她盯着枪支的眼神完全和霍珩盯着她时的眼神如出一辙,那种强烈浓重的渴望。 窗外风吹云散,朦胧的月光静静地流泻进了木屋的窗户里。 突然,“叩叩叩”一阵敲门声响起。 聂然瞬间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将手枪藏在自己的背后。 这么晚了谁还会到这里来? 她皱着眉头警惕地走到了门口,单手拉开了门闩,结果门口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两天前晕倒了的杨树! 聂然扬了扬眉,随即折返回了床边,背对着他自顾自地将剩下的那些衣服装进了背包里面。 站在门口的杨树看到她在不停地忙碌打包,皱眉问道:“你要回预备部队了?” 聂然并没有回答,反而冷嘲着道:“你不好好的跪着,跑我这儿来干什么。难不成是怕死后林淮不肯见你,所以过来让我替你说说情?” 可杨树恍若未闻,一再地重复问道:“你要回预备部队了?” 聂然面色沉冷,手下的动作更是加快了不少,“留这儿有意义吗?” 杨树看着她手中的动作,眉头再次拧紧了几分,嘴唇紧抿成一条线,过了许久,他终于再次开口道:“那天……你说的话还有效吗?” 聂然顿时怒意横生,这个死小子非要到最后关头才改主意! 真是个倔驴脾气! 她没好气地说道:“我说了那么多话,谁知道你说哪一句。” “你说,带我进预备部队。”杨树立刻回答。 聂然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即将衣服丢在了床上,转过头冷笑地看着他,“前两天谁劝都不行,哪怕跪晕了也一样坚持,现在怎么了,怎么又改主意了,不会是这两天晕倒的时候林淮来找过你吧。” 这回她非要好好给这家伙一点教训不可,不然他还真以为这世界围着自己一个人转。 只是聂然几次三番的冷嘲热讽杨树都没有在意,他只是低着头轻声地回答道:“他没孩子,我想为他守七天的孝。今天已经满日子了,所以我才来找你。” “……” 这一句话让聂然梗在喉咙里的怒斥瞬间化为乌有。 原来这家伙是想给林淮守满七天的孝期! 怪不得哪怕晕过去也要坚持继续跪着。 “既然你说不记得了,那就算了,祝你明天天一路顺风。”杨树看她站在床边冷眼看着自己,于是说完后就转身朝外面走去。 “我真没见过你这种死脑筋的!”聂然看他真的要走,忍不住恨恨地冲着他的背影训斥了一句。 杨树不知她这话里的含义,有些不确定地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看向他。 “看什么看,滚回去睡觉!”聂然很是暴躁地对他怒骂了一声。 混蛋,大晚上的和自己打什么感情牌! 死人了不起啊! 装什么孝顺! 她心里虽然不停地咒骂着,但转过身后却不由自主地已经将包里的衣服一件件又拿了出来,放回了原来的地方。 好吧,她必须承认杨树这套感情牌打得还算成功。 看他还站在门外头,聂然冷着脸走到了门口,说道:“明天晚上开始训练。” “训练?”杨树一下子没明白过来为什么要晚上训练,等想明白后才略有些讶异地道:“你要我了?!” “要你个头,明天晚上熄灯以后来后山训练。” “你……训练我?” 聂然眉头一皱,冷冷地斜睨了他一眼,“不然呢!” 这家伙是嫌弃她的意思吗?! 要知道现在整个2区只有她的身份最为接近和了解预备部队的那些考核,虽然她在预备部队也没有好好地正规训练过,也在预备部队时间不长,但是万变不离其宗吧。 基本上体能上的那些东西她还是了解的。 预备部队的体能训练说白了就是比普通部队的要求更高,完成时间更短。 “明天晚上我在后山的山脚等你。” 杨树点了点头,“好。” “记住,我不喜欢半途而废的人,如果你坚持不下去,那明天你还是别来了。” 说完聂然也不管杨树的回答,直接将门“砰”的一声给关上了。 这个死小子真是气死人了,居然在自己面前打感情牌,害得她骂也骂不出口,反而憋得自己一肚子气没处撒。 杨树你给我等着,明天我非让你练死在这里不可! 她咬牙切齿地在心里暗暗发誓着,然后直接关了灯上床休息去了。 而被聂然隔绝在外头的杨树看着那扇已经紧闭的木门,以及屋内瞬间熄灭的光亮时,语气轻喃却格外的坚定道:“我不会的。” 接着转而快步离开。 …… 第二天一早预备部队整装待发离开,李宗勇站在那里看着时间表,马上就要离开了怎么聂然还没有出现,难不成这丫头是把回去的日子给记错了? 不会吧,这丫头还不至于糊涂到这个地步吧。 正想着呢,就看到聂然快步朝着飞机草坪赶过来。 李宗勇一看到她跑过来,刚打算兴师问罪,却见她手里什么行李都没拿,眼角眉梢都带着些许的笑意。 他微微一愣,接着恍然地道:“那小子同意了?” “当然,我出马怎么可能有问题。”聂然话语里满是抑制不住地得意。 李宗勇碍于预备部队的士兵在身边,只能故作严肃地道:“行,那我等你凯旋归来,要是没把人训练好,丢了预备部队的脸,看我怎么收拾你。” 收拾她? 喂!什么情况,她只是推荐顺便帮忙训练而已,并没有说保证完成任务啊。 这不是霸王硬上弓嘛! 就在聂然还没来得及开口抗议,李宗勇就抢先地道:“哦对了,那小子让我告诉你一件事。”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说道:“鉴于你做对了选择,所以这臭小子自己暗自动手脚将聂诚胜继续扣留一个月以示惩戒,也就是说接下来一个月没人会来管你。他说,这是对你的奖励。” 这是让她再也没有后顾之忧? 呵呵,霍珩这算不算打了个巴掌,赏了个枣。 “那我是不是要谢谢他?”聂然冷冷地勾唇一笑,眼底尽是讽刺。 可偏偏故意装作年纪大看不清的李宗勇还一本正经地道:“我会替你转达的。” 聂然顿时气得后槽牙霍霍作响。 站在不远处正打算排队上直升机的严怀宇他们几个人在一看到聂然后,立刻不顾纪律地跑了出来。 李宗勇知道他们感情好,难得破例给了他们半分钟的说话时间。 “然姐,我们在预备部队等你回来!”何佳玉很是不舍地说道:“还有,你的床铺我肯定给你打扫的干干净净,所以你一定要回来!千万别让我做白工。” 聂然笑着点了点头,“嗯,解决完这里的事情我会回去的。” 一旁的古琳也非常舍不得地道:“聂然,你一个人在这里可要照顾好自己。” 看到古琳,聂然顿时想起那件事,对施倩道:“回去以后带她去看心理医生。” 她特意把事情交代给施倩,不交给何佳玉和李骁,主要是因为何佳玉性子大大咧咧不够靠谱,李骁呢也要马上离开六班了,交付给她没什么用。 至于严怀宇这几个男兵就更没用了。 所以看来看去,也只有施倩能够担此重任了。 她刚才看古琳那丫头的脸色真的算不上好看,特别是眼下一片青晕,显然是长时间的睡眠不足给造成的。 当初她为了能威慑到那群海盗,手法的确暴戾残忍了一些,怪不得这群人,预备部队和特种到底还是差了一段距离,如何抵抗审讯的那些法子都没给他们一一亮过,以至于像古琳这样性子比较温和的可能一时之间没办法接受。 再这样拖下去不看心理医生,很容易造成精神衰弱,渐渐地就会神情恍惚,最后彻底倒下。 “你放心,我会盯着她去治疗的。”施倩也看了古琳一脸那苍白的脸色,点头地道。 然而在一旁一直没有出过声的严怀宇这时候也开口说道:“小然然,你要快快把这里的事情结束,然后回来,我在预备部队等你回来。” 被忽视了的何佳玉本来正打算怒刷存在感,被他这么一抢拍,顿时不爽了,“你有完没完啊,一个大男人叽叽歪歪的。” 严怀宇被莫名嫌弃了一把后,也不高兴了,“我哪儿没完了,我一共就说了一句怎么就没完了!而且凭什么你说就可以,为什么我说就叽叽歪歪的。” “就是叽叽歪歪。” “你!” “好了,半分钟到了,现在立刻上飞机!”此时,安远道走了过来,指了指自己手腕上的手表,面色严肃地道。 这时候的他俨然就是一个教官的形象,而且李宗勇也在飞机上,严怀宇他们自然不会这时候找死和他顶嘴,一个个的又和聂然说了一两句话后转身上了飞机。 唯独只有安远道没有上飞机。 “不是说半分钟到了吗?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聂然看到他站在自己的身边,神色有些不悦的样子,禁不住笑着调侃了起来。 刚才她和何佳玉他们说了才短短几句话哪里那么快半分钟就到了,分明是安远道这人故意提前了时间,想要把人赶走,自己留下来和自己说上几句。 “你这臭丫头竟然真的不想进一班,哼!你迟早会后悔的!”安远道脸色难看地低声怒道。 那天他在得知聂然要回预备部队后,马上就跑到营长那边想要把人给要回来。 当时他还想的挺好,不管季正虎还是聂然本人答不答应,只有营长一答应下来,那就是既定的事实,谁都改变不了! 但谁知道营长一听到这个话后,只说了一句:聂然不愿意去一班,她想留在六班,那就随了她的心意吧。 在那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 营长是疯了吗? 随了她的心意?那六班什么地方,都是一群少爷小姐,她在这种氛围里面,这不是在带坏她嘛! 就在他还想要继续争取的时候,营长却怎么也不肯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气得安远道真是抓狂不已。 他是真不懂,六班有什么好! 如果当初在海岛和她并肩打海盗的是一班那群人,他敢打包票这丫头肯定不会被伤的那么重! 一个再优秀的人力量毕竟是有限的。 但一群优秀人的那力量就是无限大了。 她怎么就那么不懂事呢! “做人还是别太贪了,你都有李骁了。”聂然见安远道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嘴角扬起一抹笑。 安远道气呼呼地道:“那又怎么样。” “好歹给季教官留一个嘛。” 一人一个多公平啊。 更何况一班精英那么多,安远道为什么就非死拽着自己不放呢。 安远道怒声道:“留什么留,我挖他应该高兴才对,我挑士兵可是很严苛的。” “是啊,所以我进不去一班的,是因为能力不够。”聂然借坡下驴顺着他说道。 结果被他狠狠地瞪了一眼,“胡说!你这几次的行动证明你完全可以进。” “那是你没看到我的体能,我体能不行,一跑就喘,一下海就死,留在一班我会被耻笑的。”聂然很中肯地评价着自己。 但安远道却还是不依,发誓地道:“一个月,就一个月,我一定把你的体能练上来,你信不信。” “信啊,你不拿我当人训,我当然练得上来了。” 就凭安远道那时候让他们夜训爬山的那劲道,被他训练一个月,估计不死也要脱层皮。 安远道对此很是理直气壮,“要想成优秀的兵,当然要训练严苛了。” “所以说,你还是对李骁严苛去吧。”聂然双手负背往后轻轻退了一步,表示和他划分出一段距离。 安远道气得鼻子都快歪了,就没见过这种不思进取的女兵! “你早晚后悔,到时候进不去特种,别哭!” 他丢下这句话后,一步步地往直升机走去。 聂然无谓地在他后面说道:“没事儿,大不了到时候再进一班好了。” 安远道脚下一停,不屑地哼了一声,“你想得美,我才不收你呢。” “明明就口是心非。” 安远道连输三局,又气又面子上挂不住,这下也不搭话了,头也不回地怒气冲冲上了飞机。 聂然往后退到了飞机坪外头,巨大的引擎轰鸣声和螺旋桨飞旋的声音渐渐响起,飞机慢慢地脱离了地面,往上升起。 看着那逐渐消失在天际线的黑点后,她这才返回了后山。 终于送走了预备部队,也没有了聂诚胜的干扰,接下来这一个月她就剩下训练杨树了。 不过在训练他的这段时间,自己的体能也不能落下才是,不然军事技能在过硬,体能不过关依然没用。 她按照自己原先计划的训练继续一日三顿绕山跑,接着为了能够训练杨树又做了一系列的准备。 等到她把东西准备好后,天色已经彻底黑了。 她先是跑去食堂开了个小灶,接着返回后山一边等着杨树来一边继续自我训练。 夜色越发的浓重了起来。 终于,再又继续等待了一个小时后,一个脚步声从远处由远渐进地靠近。 没一会儿,杨树的身影就从层层叠叠的树影中显现了出来。 聂然一看到他出现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将手边的一个背包丢了过去,那背包丢在地上时发出了“咚”一声的沉闷声响。 甚至这一砸,还扬起了好多的尘土。 足以可见,这包里的重量可不可小觑。 聂然看他那怔愣的神色,刚要开口解释这包里面的石块是用来给他负重时,杨树竟然一声不吭地就背上了那一袋石块。 “从哪里跑?”他直截了当的问。 聂然顿了顿,将那些话咽了下去,指着后面那座山道:“绕山头跑三圈。” “好!” 话音刚落,杨树脚下飞快地朝着那座山跑去。 聂然觉得自己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在训练他的同时自己也训练一把,于是也背着一袋装满指头的背包跟了上去。 杨树先是看了她一眼,有些不解,但看聂然不搭理自己,一味地朝着前面跑时,他也就抛开了那些问题,跟了上去。 两个人原先是并肩跑,渐渐地聂然开始体力不支地和杨树拉开了距离。 看吧,她现在这身体连杨树都跑不过,还想进一班?那和找死有什么分别! 跑在面前的杨树看她不停地往后退去,不由得想要停下来拉她一把,结果却听到聂然一声呵斥,“不许停,不要管我。” 杨树听到她的话后,无奈之下只能自己一个劲儿地往前冲去。 两个人在这样一前一后保持到了第三圈后,杨树的体力开始弱了下来,反倒是聂然的体力相对持平,她的意志力比一般人都强悍,以至于在最后的时候她竟隐隐开始有些追赶了上来。 直到最后冲刺阶段,杨树也开始发挥最后一股力量,两个人一时间竟然并肩一路冲向到了山顶。 三圈结束,两个人在山顶上不停地喘着气,杨树第一句话就是:“你确定你能训练我?” 111 你帮不了我一世 正在努力平复气息的聂然一听,神色瞬间难看了很多。 她这些日子虽然有一日三餐的不停加紧训练,但体能这东西是需要时间才能出效果的,那时候在新兵连花了一个多月最后其实也是凭着自己过人的毅力和那一点爆发力才堪堪超过了李骁。 只是……赢是赢了,很快这具身体的后遗症就来了,双腿肌肉拉伤,酸疼的废了将近一个星期,恨不得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 毕竟李骁是十年如一日的在自我训练,她不过是临时抱佛脚罢了,那其中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这也是她明明对安远道的建议心动却还是拒绝的最大原因。 安远道可以不把自己当人一样训,甚至她自己也借着自己异于常人的坚持不要命的训练,但她很清楚这具没有受过长时间训练的身体将会付出多大的代价。 她不怕痛苦,在前世她吃过的苦早已让她麻木,但这不值得。 她完全可以循序渐进的方式让自己的身体变强,没必要去遭受这一场罪。 亏本的买卖她聂然可不做。 “我停训那么长时间,当然不能和你比。”聂然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杨树皱了皱眉,真的只是停训太久吗? 可预备部队的兵就算停训了几个月,也不至于退步到这种地步啊,和他这个普通部队的士兵一起跑,竟然还只是勉强一起冲到终点。 聂然看到他依旧怀疑的眼神后,也知道自己这话有些勉强,顿时转移了话题道:“现在你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不停的训练体能,体能是基础,没有好的体能一切都是空话。” 她转身朝着山中的某一处走去。 身后的杨树不明白她要去哪里,但还是依言跟了过去。 这座小山聂然已经在其中不知走过多少遍,就算此时没有灯火照明,她依然可以借助远处那基地照明灯快速地在其中自如地穿梭。 两个人一前一后很快地穿过了一条小径,来到了一出地势比较平坦的悬崖隔断处,而下面则是平静无波的海面。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杨树看着眼前黑沉沉的海水,偶尔还能听到海浪击打的声音,一时间有些不太明白她的用意。 “负重跑是热身,现在才是正式训练。” 正式训练? 杨树愣怔地看着下面的海水,“你让我下海游泳?” 这算什么训练啊,他的水性在2区出了名的好,根本不需要多加训练。 聂然看到杨树眉宇微皱,显然对于她的安排有些不太赞同。 “我知道你的水性不错,但也只是不错而已,如果真的要进海军陆战队,你还差得很远。”聂然遥遥望着海平面,海风将她的衣服吹荡了起来,声音都变得有些飘忽。 杨树一愣,见她对海陆这么熟悉,不由得问道:“你将来是打算要进海军陆战队?” “没有这个打算。”聂然摇了摇头。 若是在前世,倒没有什么问题,可现在这具身体,她不确定了。 这具身体坐车颠簸会晕,游个泳就会溺,说真的要她一点谱都没有。 说是能和聂诚胜平起平坐,但到底能不能成真还有待商榷,如果实在不行,只能背负一条人命离去了。 这已经是下下策了。 杨树看她摇头,不解地问道:“那你为什么希望我进海军陆战队。” “你说呢?”聂然斜睨了他一眼,这么好的水性不去下海那不是太可惜了么! “预备部队除了每年往特种输送之外,也会输送很多优秀的士兵进入各个兵种,其中海军陆战队也是之一。” 这些还是多亏古琳在上课的时候和她说的,不然她才不会知道部队里的情况。 “那你将来想进哪里?”杨树忍不住出声问了一句。 聂然淡淡扫了他一眼,接着重新将目光放回了海面,“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你现在最该关心的是怎么考进去!” “那我现在要下海吗?” “对。”聂然点了点头,“下午的时候我已经提前下去过了,这里没有暗礁,所以你直接跳下去没问题。” 这个地方其实就是柯鲁当初爬上来的地方,要不是有他这位前车之鉴,她大概也不会想到下海训练。 考核基本上都大同小异,杨树在其他方面并不算太优秀,但只有水性是他最为擅长的东西,那么就应该把他最擅长的地方无限的放大,这样才能在考核中脱颖而出,让人记住。 “我可以去那儿。”忽然,杨树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悬崖的隔断处,那里就处在山顶悬崖的下方,比这里高了不止一点。 聂然顺着他指地方向看了一眼,断然拒绝,“不行,那边我查看过有一些暗礁在下面,而且这种高度防护措施没做好,很容易上不来。” 她只是训练,又不是去玩儿命。 在这种黑漆漆的的夜色里,视线受阻,这样一跳下去,很容易摔在暗礁上当场死亡。 杨树倒没有以往那么的倔强,听到她的话后,笔直地一跃而下,“扑通”一声,浪花四溅。 聂然见他下了海,顿时也“扑通”一声跳入了海里。 本来打算往前游去的杨树在听到身后那一声水声后,猛地转过头看去,错愕地盯着已经入了水的聂然。 “你下来干什么?” 春末初夏的天气,夜间的海水还带着丝丝的凉意,聂然泡在水中,忍不住一颤,“当然是训练,总不能是洗澡吧。” “你上次差点溺在海里,真的可以吗?”杨树略有些迟疑地问道。 显然那一次她差点溺死在水里的画面到现在还让他印象深刻。 “不可以也要可以,我总不能一辈子不下海吧,那还当什么兵。”聂然指了指右边的方向,“我们绕着这个岛三圈,然后再爬上岸去。” “其实,你没必要陪我训练。”杨树沉默了几秒后,低声道。 聂然挑了挑眉梢,这臭小子好自作多情啊!“我没陪你,我是的确要训练。” 说着也不搭理他,直接往前游动了起来。 落了单的杨树立刻划动双臂游了过去,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你不是已经进预备部队了吗?” “在预备部队里每个月也是需要考核!”聂然瞪了他一眼,又说了一句,“别再说话了,抓紧训练!” 她猛地吸了口气,沉入了海中,借着下肢的力量快速地朝前方俯冲,随即再次垂直浮起。 “你这是在干什么?”杨树在看她来回了五六次后,不解地问道。 好好的游泳不游,干嘛总是沉到海底去,又费肺活量还游不远。 “我水性不好,肺活量和下肢力量索性一起练,节省时间。”聂然说完了一句话后,又重新吸了一大口气再次沉了进去。 在那次野外生存中,她就是因为肺活量不够,为了换气才最终被石块撞晕过去。 所以现在她必须要好好练练肺活量才行。 杨树的水性比聂然好,自然而然地就将聂然甩在了身后,而且他在水中的耐力也很强,聂然凭着自己的毅力都完全无法跟上他的节奏。 死小子,不会前世是条鱼吧?! 在水里的样子完全和在陆地上截然不同。 一圈……两圈……直到第三圈,聂然感觉自己眼睛开始发晕了,腰下像是绑上了一块巨大的铅球在开始阻碍她的行动。 果然,这小姐的身体啊,真是娇贵的不行。 她的速度开始迟缓下来时,杨树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他停止往前的动作,一个返身重新游到了她的面前,严肃的脸上带着一抹担忧,“你还好吗?” 聂然吃力地摇了摇头,粗喘着气息道:“死不掉。” 死不掉,又是这三个字! 杨树眉头拧了拧,“我帮你。”接着作势就要像第一次那样将她驮回去。 但这回聂然却拒绝了,“你不是在帮我,你是在害我,以及害你自己。” 杨树不明白她的话,害她?他怎么会害她呢?!于是再三强调地道:“我是真心想帮你。” “我知道,你想帮我。可你帮我这次,那下一次呢?考核的时候,你怎么帮?打仗的时候呢,你又打算怎么帮?” 杨树伸在水中的手不由得滞了滞。 “你能帮的了我一时,却帮不了我一辈子,杨树。” 聂然一颗脑袋浮在水面上,目光中满是坚毅之色地眺望着远方,“现在流的汗都是防止我们将来流的血,有些东西必须要自己熬过去才可以。” 她说完之后不顾身旁的杨树,咬牙奋力地继续往前游去。 哪怕腰下已经渐渐沉得快要让她往下坠去,她还是坚持不停地往前游。 杨树看在眼里,她奋然拼搏的模样在游过基地正门口时,那淡淡的光线照过来,那双眼眸里似有幽光在闪耀。 让他不禁为之有些看得发愣。 “你发什么呆,再不离开正门口,会被当成海盗击毙的!”聂然久不见人跟上,忍不住转头看去,看他一直停留在光线之下,顿时低声呵了一句。 虽然现在击杀海盗的任务结束,部队也在逐渐撤离这个地方,但是不代表哨兵们就会松懈下来。 他们一看到有人在基地的岛屿下方来回游动,肯定第一时间就会击毙。 杨树一听顿时醒过神来,连忙跟了上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了基地正门朝着他们后山的方向而去。 等回到了远点后,聂然一直梗在喉间的那口气终于缓缓吐了出来。 三圈,整整三圈,她完成了。 这三圈的长度远超过那一次营救2区士兵的长度。 这两天在杨树没有答应参加训练时,她其实也在加紧训练,不然的话哪里可能咬牙完成三圈,估计两圈都费力的很。 到时候杨树绝对不是问一句:你确定你能训练我?而是非常肯定的一句:你的确不能训练我。 两个人浮在海水中,望着后山的悬崖处,后山悬崖有些弧状,并非垂直,比较好攀爬。 这也是柯鲁为什么能爬上来的原因。 “来,我背你上去。”杨树看她在海里不停的喘息着,想必是用尽了最后的一丝力气,再想爬上去可能已经不行了。 “不用,我自己可以的,你先上吧。”聂然一再地拒绝,杨树也不好说什么,想着自己先上去就自己先上去吧,这样等她上来的时候自己还能拉她一把。 想到这儿,他也不再强求,率先游到了悬崖下,用力地攀爬了上去。 聂然利用自身的浮力浮在水面上,尽量地调整自己的气息,恢复一下四肢的力量,好为接下来的攀爬做好准备。 她抬头看着贴着悬崖上的杨树一点点地朝着顶部靠近,在过了十分钟后,就看见那抹黑影已经消失在了悬崖之上。 只听到上面传来一声杨树的声音,“我到了,你快点上来。” “好。” 聂然吸了口气后,慢慢地游到了悬崖下,十指用力的握紧、松开、再握紧、再松开,反复来回了好几次后,确定手上有了知觉后,她这才两只手扣着其中悬崖上的凸起物,一点点的往上攀爬而去。 原本以为就这样会安全的爬上去,却不想突然之间脚下的力道一软,她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死死地用手扣住了那两块石头。 整个人瞬间两脚踩空,被荡在了悬崖上。 “小心!”眼尖的杨树看到她整个人在悬崖上来回的晃荡,还有碎石掉落海中的声音,吓得他倏地心头发颤,下意识地就想下去救人。 “我没事。”聂然在重新找到了落脚点后,仰头对着上面的杨树说了一句,复而重新往上攀爬了起来。 因为有了刚才的意外后,聂然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小心翼翼地朝着顶部一点点地爬了上来。 杨树在上面看的心惊胆战,却又不敢发声,就怕吓到她之后,让她分心。 一分钟……两分钟……时间在慢慢的过去。 他第一次觉得时间无比的缓慢。 直到最后终于,看到聂然那张脸近在咫尺后,他立刻伸出手,“来,我拉你上来!” 这回聂然没有再拒绝,她能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已经几乎告竭,再不上去,极有可能手一松直接摔下海中。 当然,摔下海没有关系,但是再想从水里冒出来,可能就不那么容易了。 她很清楚自己的极限在哪里,绝不会为了自己所谓的坚持,搭上自己的一条命。 聂然伸手,一把握住了杨树的手。 杨树见她没有拒绝自己,立刻一个用力,将她从悬崖的边缘处给拽了上来。 聂然倒在悬崖的隔断上不停地粗喘着气,就像是一条濒临灭绝的鱼一样张着嘴出喘息不已。 “刚才说背你上来你不肯,非倔强的说要自己上来,结果好了,差点重新摔下去!”杨树一看到她人已经平安无事,刚提在嗓子眼的心总算落回了肚子里。 “天黑看不清而已。”聂然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话后,还不等杨树再继续对自己碎碎念,她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吧,咱们回去。” “这算训练完了?”杨树惊讶地问道。 聂然冷笑了一声,“你想得美。” 才两项内容而已,就想回去休息,简直是在做梦! 她率先回到了那条冗长的小径内,又快速的穿梭于山林之间,没一会儿便重新回到了后山的那个仓库旁。 “我们又要重新负重跑?”杨树看他们回到了原点,就连那两包石头都原封不动地在地上。 聂然带着他走到仓库旁的小树林中,指了指那其中一片宽阔的空地,上面放着一张用四个树枝撑着的一大张渔网。 “这是我做的一张简易的网,没有铁丝网就用渔网凑合凑合,每天穿越这渔网,来回三百次。” 说是渔网凑合,可杨树仔细一看就发现完全一点没有凑合,甚至比铁丝网更残酷。 也不知道聂然从哪里招来了那种荆棘灌木丛砍了很多的灌木,然后和这些渔网交缠在一起,要是从这里面爬进去想偷个懒,身体只要一往上抬,那些荆棘就会刺进衣服里,直接扎在皮肤上。 三百次? 杨树听到这个数字后,微微皱了皱眉头,但随后还是点了头,“好。” 可刚要跨出去的脚却很快又缩了回来。 “为什么刚才不去?”他疑问道。 既然都是要训练的,为什么不负重完直接先练这个呢?而是要兜了一大圈再来训练。 “湿衣服沾上那些泥就会一点点加重,更加考验体力。”聂然指向了那渔网下她事先准备的好的泥土。 那些泥土她先是用湿泥土打底,然后在上面铺上一层干的粉粒状的干泥。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粉状的干泥在双手双脚并用爬行下击起灰沉,干扰视线,而湿泥土可以加重衣服重量,让速度变得缓慢下来。 “这次你不训练了吗?”杨树看她站在那里不动弹,不禁问了一声。 “渔网太耗费时间了,做得不够大,你先练。”聂然借故找了个很好的理由让自己能先喘口气。 刚才在悬崖那边差点掉下去的时候,她可是拼尽了最后一丝手部力量,先在再让她去爬,估计她是怎么也爬不动了。 “那你先休息。”单纯的杨树真的就信了她的话,自己一个人钻入了渔网之中开始匍匐前进。 不得不说聂然做的那个网实在太过残忍,他来回匍匐了将近一百次后,觉得整个背部有很明显的刺疼感。 那些荆棘的灌木倒刺扎在他的背上,逼得他只能用四肢的力量让自己的身体前行,完全没有别的缓解方法。 坐在一旁休息的聂然看着他越来越缓慢的速度后,嘴角不禁挂上了一抹得意的笑。 这就不行了? 要知道她本来想用那种细细密密的铁丝的,可惜这儿没有,只能用倒刺来勉强凑合一下。 假如是铁丝的话,就不会只是扎到那么简单了,会一根根全部扎进肉里面,形成一个个小小的洞眼,那种痛处则会加倍。 等到杨树将三百次的来回全部做完后,背部只觉得一阵火辣辣的疼,手脚也有相对的磨损。 聂然看到他检查自己的手腕,顿时淡笑了起来,“没给你在下面铺一层小碎石已经是很照顾你了。” “还有别的训练吗?”杨树听到她的话后,马上垂下了双手,不再去检查。 “怎么样,这三个项目做下来感觉如何?”聂然并不马上回答,反而问了这么一句。 杨树回想了一下,嘴硬道:“还好。” “还好?你知不知道你这三项除了游泳勉强及格,其他两项还差及格线很多。”聂然知道毫不客气地告知道。 杨树抿紧着唇,道:“我再去练!” ------题外话------ 啊啊啊啊啊~然姐的体能是一个大坎啊喂~ t 112 为了名额,拼命训练 聂然看他二话不说就往背着装满石块的袋子往山上跑去时,立刻对着他背影喊了一句,“练完这些后,再加俯卧撑和仰卧起坐各一百个。” 本来还很男人气概的杨树在听到她这句话后,脚下的步子不禁小小踉跄了几步,随后继续装作没事人一样的挺着胸膛往前走去。 聂然坐在那里看到他那糗样,唇角不禁弯了弯。 让这小子装没事,活该! 聂然在休息了大约十分钟之后,也进入网下开始做匍匐训练。 她虽然体能差,但对于这些训练的项目却非常的熟稔,所以很清楚自己应该以什么样的动作速度以及姿势来避免自己的背部遭罪。 只是动作越是标准,身体所承受的重量就越多,不过一百次的来回就已经累的她几乎瘫倒在地上。 这个身体真是糟糕的不能再糟糕了。 要是在前世,她这会儿只要敢停下一下,下一秒肯定就会被长官狠狠的在背部踹上一脚! 非踹得她眼冒金星,差点断气不可。 想到前世那些毫无人性的训练手法,现在的她好像已经算是不错了。 于是,咬牙继续来回匍匐前行,刚才下过水的衣服本来就沉的很,又加上在泥坑里来回的滚,湿衣服加上那些泥,重上加重。 体力的大量消耗,衣服越发的厚重,剩下的次数完全是在用毅力在坚持了。 夏初的天气适宜,衣服也只是薄薄的两件,手脚在砂砾中摩擦开始发疼了起来。 一次,又一次的来回匍匐前行,额间的汗水混着头发上的海水顺着眉骨滑落了下来,正巧滑落进了她的眼角。 那咸咸的液体让她眼底一阵发疼,再加上地上那些尘土飞扬,更是一张嘴就是吃一口的尘土。 为此聂然屏着呼吸,继续往前爬行,却一不小心稍没注意,身体轻抬起。 “嘶——” 她匍匐的动作比较大,用力也猛,一下子整个背上只感觉无数密密麻麻的倒刺扎了上去,让她忍不住瞬间倒吸了口凉气。 不过是一下子没注意而已,竟然还是被扎到了。 那种熟悉的疼痛感,让她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这下,她再也不敢掉以轻心起来,咬着牙一鼓作气的从网下快速穿行而过。 咸涩的汗水和海水一滴滴的从她发梢,眉骨低落,砸在了泥地,溅出一个小小的水花印记。 又过了大约二十分钟后,终于她完成了穿越“铁丝网”三百趟的训练。 等再次爬出来的时候,她恍然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脸上,身上,全部都是泥,看上去狼狈不堪。 她躺在地上休息了会儿,没一会儿同样气喘吁吁的杨树慢慢走了过来,他看到聂然躺在地上,满身泥泞的时候,眉头轻皱了起来,接着走出了树林之中。 躺在地上的聂然在听到了他声音后,张了张嘴,还没开口就见他走了,还以为他是看到自己那脏兮兮的样子,有些嫌弃,所以提前走了。 于是闭着眼休息了会儿,打算等恢复些力气后再回屋里洗澡,却不想才闭目没多久,突然一个什么东西从她眼皮上掠过。 聂然倏地睁开眼睛,头一偏,那样物体就从她耳边擦过。 她转而看了一眼,只见是一块湿漉的毛巾落在地上。 “你躲什么,毛巾都脏了。”杨树看到自己给她用来擦脸的毛巾掉在地上,顿时拧起了眉头。 走到她身边,弯下腰将毛巾捡了起来,用没有沾到泥土的那面翻了出来,下意识就往聂然的脸上擦去。 向来不和人靠近的聂然见此,直接偏头避开,清冷地道:“不用擦了,我回去洗一下就好,你清洗一下就回去吧。” 杨树不知为何在她避让的那一瞬间,心底隐隐有些不舒服,但也只是一瞬,让他来不及细想,“好,那明天晚上我再来。” 接着他便回到木屋旁的浴室里快速地连人带衣服的清洗了一下,之后便离开了。 一连七天,每天都如此反复的训练。 聂然知道七天之后就要回2区部队,这样一来就无法下海训练,于是最后那几天她集中海里的训练,白天因为能见度高,视线没有阻碍,她也不绕岛,生怕被人发现,索性呈直线的训练,而晚上就和杨树两个人绕岛训练。 整个人几乎就24小时泡在海里一样,以至于后来手上皮肤都有些泡的发白了,不过这最后的训练结果还是挺喜人了。 她恨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体能在一点点的增加。 同样游三圈爬上岸,已经没有了当时那种要死的感觉了,甚至她还能感觉自己再绕山头跑上一圈也没有任何的问题。 第八天,2区所有人的训练都已经结束,整装完毕后,众人们都站在训练场上,每个班级按命令上飞机返回。 聂然只要一天没从2区离开,她就依然是2区的守仓士兵,所以隶属于后勤部的她在返回的时候也依然和后勤人员一起回去。 返回到了2区部队后,她很自觉的到仓库那边报道去。 结果却发现仓库那边只有一个患有腿疾的老大爷每天朝九晚五的来看门,原来2区部队部队的仓库也分种类的,她恰巧被分到了最糟糕的那一类中。 那位老大爷算是个临时工,只是白天来看看门。 看到她来之后,也不说什么,毕竟这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也很偏僻,基本上没人来,就随意的让她去打扫打扫就好。 聂然将行李放在了仓库旁的宿舍小屋里头后,借着打扫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然后就发现这里的仓库要比海岛上的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沙袋、绑腿的铅块、挂钩梯各种训练的东西,只是这些东西都已经十分的老旧,被淘汰了。 不过聊胜于无,有这些东西她就不需要自己动手去做,再加上这个老大爷每到晚上就准点下班,也就是说晚上这里都是她的天下。 她将仓库里的那些东西都清扫完毕,顺势归置了一下,将一些自认为有用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一等到天色降临,老大爷走后,她便开始进进出出的忙碌了起来。 仓库有个非常大的木桶,比她的人还要高出许多,没有了在海里的训练,她只能在这只木桶里训练耐寒和肺活量。 将一整桶水全部灌满之后,她先双手双腿绑上了铅块,接着穿着薄薄的迷彩长恤和裤子直接下到水里去。 木桶很高,她只要一蹲下去,水就将她的头顶彻底没过。 水将所有外面的声音和事物都隔绝了,只剩下她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水中,短发随着水面的波纹来回的飘荡,她闭上眼睛,屏着呼吸,似乎像是老僧入定了一般。 时间一秒两秒的过去,水中的聂然从原先的巍然不动,渐渐的开始眉头有些蹙起,手也稍稍握紧了些许,但从她的神情上来还不是问题。 又两分钟过去了,距离她憋气的时间已经超过了六分钟。 此时的她脸色开始有些白了起来,手脚上的铅块重量更是她整个人沉在了木桶底下。 聂然眉头越发的皱紧了起来。 再忍忍,再忍忍就好! 她拳头握得死紧,唇紧抿成了一条直线,不让空气从嘴里流逝半分。 又将近过了一分钟后,她开始感觉肺部涨得生疼,缺氧的脑袋开始变得昏沉了起来。 可到了这般地步,她还是任由铁块将自己压制在木桶底部。 她用指甲用力地掐着自己的手心,心里不断地提醒着自己,忍过去,一定要忍过去! 只不过就在她打算再憋上一分钟时,突然一双手穿过她的腋下,还不等她睁眼反抗,哗啦啦一下水声,她就被直接拽出了水面。 “你在干什么!”这话聂然还没来得及说,眼前将自己提起来的杨树却率先冷声呵斥地问道。 聂然被他拉出水面的第一时间就是狠狠地大口吸上几口空气,来缓解头痛和肺部的疼痛感。 等到清醒了几分后,她先是看了一眼手上的时间。 七分钟。 还算勉强凑合,至少比起前段时间来说已经好上很多了。 “换了地方没办法下海,只能先凑合凑合练练肺活量了。”聂然挣脱开了他的手,站在了木桶内,说道。 “你也不怕溺死在木桶里。” 杨树想到刚才自己在她的宿舍小屋里等得那些时间,要不是自己在她的宿舍里等了两三分钟有些不耐烦,打算出来找人,又幸好看到那木桶放置在门口有些奇怪,不由得凑近看一眼,不然再晚上几分钟,捞出来的可能就是尸体了! 他带着一丝愠怒看着聂然,然而在视线触及到她手上那些铅块后,更是火气蹭蹭冒起。 这人竟然还在身上绑了了铅块?! 为就了压制自己,不让自己提前浮出水面? 这……简直就是不要命的做法! “你知不知道在水里太久极度缺氧后,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你还用铅块加重力量,你是不是想死?!” “不会死的,我心里有数。”她站在木桶里,浑身湿漉漉的,头发一缕一缕的贴在脸上,狼狈不堪。 “快出来。” 杨树伸手就要搀她,却又被聂然拒绝,“我自己可以。” 说着就撑着木桶的边缘,从木桶内部跨了出去,因为木桶比她的人还要高,所以她事先在木桶外面放了一把小椅子垫脚。 杨树生怕她跌倒,连忙扶着椅子,见她安全地从木桶里出来后,这才松了口气,但霎时面色一紧。 “你……你要不要换身衣服。”杨树才看了聂然一眼,忸怩地低下头,呢喃说道。 聂然看了自己一眼,因为衣服沾了水,全部紧贴在了身上,姣好的线条露了出来,让这位还处于青春期的青涩小伙儿有些害羞了起来。 切,这样就承受不住了? 当初霍珩亲眼看着她脱衣服时,那一派淡定从容,完全把瞎子这个角色扮演的淋漓尽致。 她一时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旁原先有些尴尬的杨树见她神情恍惚的样子,也忘了尴尬,问道:“在想什么?” “没有。”聂然被他一句话给拉回了思绪后,说道:“我去换衣服,你先训练吧。” 她回到房间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后,再次走了出来。 有过刚才肺活量训练后,聂然还感觉自己头有些发胀了,索性坐在椅子上歇会儿,缓过这一阵再训练。 只是,看着杨树训练了一会儿,她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起来,原本一分钟一百个俯卧撑可以轻松完成的他,今天硬生生拖延了三十秒。 “你今天好像不在状态。”聂然坐在那里,看着他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杨树被她这么一问,不禁停下了训练,垂着头,声音发闷地道:“今天新的教官来了。” 聂然顿时了然,原来是触景生情了。 原先在基地的时候因为刘德和聂诚胜的问题,加上马上要返回部队,所以并没有马上给2班添加一个新教官,一直都是由1班的教官暂时带着,现在回到部队了,一切回归正常,自然而然的就要给2班添加一个新的教官了。 这小子,说到底还是放不下。 不过想想也是,一个人在自己眼前眼睁睁的死了,还是为了自己死的,正常人肯定会难过很久,这也是情有可原的。 “他告诉我们,2区刚刚收到消息,进预备部队的名额2区一共有一个。”杨树这时突然转移了话题,让聂然有些措手不及。 但很快她就回过神来,给2区一个名额,那也就是说预备部队的六班已经彻底洗干净了?! 哼,她说就嘛!李宗勇这只万年的老狐狸,哪里会这么乖乖束手就擒。 他根本就是借着这么多年来预备部队六班的糟糕声誉加上六班历年来的训练成绩以及这次的事件,一次性将其击毙。 “现在整个2区所有班级都开始加大了训练量。”杨树继续说道。 加大训练了? 聂然扬了扬眉。 看来这次的考核是一场恶战啊。 聂然想了想,突然出声道:“既然这样的话,那还是让你们的教官训练体能吧。” “你不想训练我了?”杨树被她这么一说,有些急了,“你当初可是和我说好,要训练到考核结束为止的!” “你急什么,我只是不给你基础训练而已,擒拿格斗也是这次的考核项目之一,我可以给你训练这个。” 基础的体能训练她基本上和那群教官的训练方法差不多,也没什么太大的差别,但是她的擒拿格斗有别于正统的部队训练,她倒是可以教他几招,好让他获胜的可能性大一些。 但倔脾气的杨树却摇了摇头,神色严肃而又坚定地道:“不行,基础体能我还要继续训!我只有练得比别人多,我才能拿下那个唯一的名额。” 哟呵,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 这还是以前那个爱嬉皮笑脸的臭小子吗? “那好吧,你只要别被练趴了,我无所谓。”聂然也不强求,他愿意训练是好事,于是指着仓库门口的那些东西道:“这些都是仓库里用旧了的沙袋,比起石块更好,背上后就在挂勾梯上来回300回。” “上挂勾梯?”杨树朝着她所指的方向,只见仓库的墙面上有一个已经有些锈迹的挂钩梯正挂在那里。 “是啊,挂钩梯可是个好东西,上下来回比平地更考验人的腿力。你放心,我已经替你试过了,只是看上去有些锈而已,没有安全问题。” “好。” 杨树二话不说的就将地上的沙袋背在了身后,接着就开始来回上下的攀爬了起来。 才到第170个来回后,杨树就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腿酸疼的像是要废了一样,根本再也上不去了。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绕山跑还是小意思?”聂然站在下面看着爬到一半已经没有力气再继续下去的杨树,笑眯眯地问道。 “我可以的。”杨树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咬肌绷紧着再次重新攀爬了起来。 “那你加油。” 聂然在下面轻飘飘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后,自己个儿跑去另外一个挂勾梯上,但她不是来回的攀爬,而是双腿穿过其中一个隔断,然后紧紧的绷住,固定在了梯子中间,整个人倒挂在了上面,开始做起了仰卧起坐。 这种仰卧起坐比躺在地上更累人。 引力的作用,更加消耗她腰部的力量,使得她非常的吃力。 就这样,两个人一个上下攀爬,一个倒挂着做仰卧起坐,训练的夜色已经彻底黑透了之后,他们两个人才从梯子上走了下来。 “怎么样,现在觉得如何?”聂然长时间的倒挂着,感觉脑袋缺氧,眼冒金星,扶着梯子问他。 杨树强撑着一口气,不想在聂然面前示弱,还是嘴硬地道:“还行。” 聂然挑起了眉梢,意味深长地道:“这么厉害?那好,鸭子步会吗?” 不疑有他的杨树很是单纯地点头,“会。” “练吧。”聂然笑着道。 她就不相信这臭小子练完鸭子步还敢和自己说还行这两个字! “那是惩罚的时候才会……” 杨树眉头皱起,想起当初被林淮惩罚时唯一一次的鸭子步。 那天惩罚结束以后,他的腿立刻就废了,走路酸疼得要打颤,就像是小姑娘走路似的。 大腿内侧的两块肌肉酸的恨不得去死了算了。 以至于后来的一段时间里,他乖得不得了。 聂然浅浅一笑,给他科普了起来,“鸭子步不仅是惩罚人,它对于训练人的中小腿部的力量非常适用,而且也非常适合磨练人的意志力。你每次在跑步冲刺的时候都被我超过去,恰巧说明了你的意志力不够坚韧。” 杨树一听,当下也不再推辞,双手背在后背,深蹲了下来,两腿相互外侧行走,在行走中上身没有任何的起伏。 聂然看他的动作还算标准,估计是以前被林淮罚过。 快速的来回了大约十五分钟后,聂然让他暂停了下来,很贴心地问了一句,“腿酸吗?” 半蹲在地上,脚下微微有些颤抖的杨树咬牙道:“还……还行……” 聂然顿时将手上那两个用来在水下拖住自己的铅块绑在了他的腿上,“既然这样的话,那你继续吧。” 杨树看了眼自己脚下的那两块铅块,狠狠地咬着后槽牙继续前行。 又过了十分钟后,聂然笑眯眯地喊了暂停,又问了一句,“腿酸吗?” 杨树这回没有再继续硬撑了,脸色铁青地肯定回答道:“酸!” “所以说刚一开始说真话不就好了。”听到满意答案后的聂然马上收起了笑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题外话------ 然姐好坏,虐杨树有木有?哈哈~ 113 私开小灶,你是我的目标! 就这样又连续的训练了一个多星期,杨树的体能虽然没有进步神速,但在日夜不停的训练下也开始渐渐提高了起来。 同样力度的训练现在杨树做起来已经没有当时第一次那种要死不活的感觉了,身体基本已经开始渐渐适应了起来。 就连走鸭子步也没有一开始那样酸的恨不能腿直接砍了的感觉。 虽然还是酸的要命,但至少不再双腿颤抖的如同打摆子一样。 这一切聂然都看在眼里,对他唯一的奖励就是开始逐渐的加大训练力度,以温水煮青蛙的方式将他的体能训练到最大的限度。 又是新的一轮负重训练挂钩梯上下已经结束,聂然看了眼时间,离规定时间还提前了六秒。 从原来的不及格到现在能提前完成,在这短短的半个月内能有这种成绩,除了她晚上对于杨树的训练之外,杨树自己本身肯定也在其他时间不间断的训练,不然是不会那么快又这种成绩出现的。 “下来吧。”她收起了秒表,对着杨树说道。 “这次的成绩如何?有进步吗?”杨树满身是汗的从梯子上滑了下来。 “还可以。”聂然简短地回答了之后,又从仓库里拿出了两个篮球,“撑在这上面,俯卧撑一百个,不计时间。” “撑在球上?”杨树盯着那两颗气充得非常足的篮球,皱眉问:“那样不会摔吗?” “没关系啊,摔了大不了喝两口水。”聂然笑着直接将一桶水直接踢到了他的面前,桶里的水因为受到震荡水花四溅。 杨树有些不明白地看着那通水,问道:“这又是干什么?” “每次下去的时候整个脑袋给我浸泡在水里,然后再上来。” 什,什么? 在篮球上俯卧撑还不算,下去还要将脑袋没过这桶水? “那如果我上不来呢?” 这球上着力已经很艰难了,还要让头没到水里,这实在是太困难了。 杨树站在那里,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那就把你的脑袋一直浸在水里泡着,泡到你能起来为止。”聂然神情冷酷地说道,语气里没有丝毫的同情,有的只是命令。 杨树听到她那毫无余地的话后,只能蹲下身,双手撑在球上开始做起了仰卧起坐。 两只圆滚滚的篮球,还被聂然特意充过气,很容易一不小心就会从其中一个上面摔下来,杨树十分艰难地撑在上面,努力让自己在球上维持着平衡。 但对于没有掌握诀窍的初学者杨树来说,两只手能撑在上面维持两秒已经是极其困难的事情,更别提是做俯卧撑了。 不知过了多久,摔了撑,撑了又摔。 杨树好不容易在球上可以撑上那么几秒了,迫不及待的他才刚俯下身,鼻尖还未沾到桶里的水,突然左手一歪,只听到“哐当——”一声,整个人连人带桶的全部摔倒在地了。 喉咙因为撞在了塑料桶的边缘上,疼得他用手捂着喉咙一脸的痛苦模样。 聂然站在一边冷眼旁观着,没有任何想要帮助他的意思。 “起来,继续!” 躺在地上的杨树听到她的呵斥后,艰难地吞了口口水,再次从地上爬了起来。 再次重新撑在篮球上,杨树五指用力地抓着篮球的表面,但很可惜那两只手刚一撑上去,双手就不停地打颤着。 “哐当——” “砰——” 接二连三的摔倒和打翻水桶的声音不断响起。 杨树上半身已经完全被水给沾湿了,他躺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怎么,受不了了?”聂然从不远处走了过来,半蹲在地上,冷冷地俯视着他,“前半个月不过是热身而已,现在才是真正的开始。起来,继续!” 杨树被她这一声冷呵后,只能再次爬了起来。 不得不说,相对于负重跑步也好,还是走鸭子步也罢,比起撑在篮球上往水里泡真的是小巫见大巫。 一连三天不间断的训练后,他以整个手臂肿胀作为代价,终于成功地撑在了篮球上,并且可以开始在球上做起了训练。 只是还没等他来得及高兴,聂然笑着站到了他的身边,说道:“作为奖励,我给你加点料。” 奖励? 他才不相信在聂然在这种笑容下,会有什么好的奖励在等着自己。 只见,这时候聂然拿出了中午刚从食堂里借来的两袋盐,然后一口气全部倒进了水里。 “你干什么?” “好好享受。”聂然不答,笑着退到了一边。 杨树撑在球上看着自己脸下那一桶被放了足足两袋盐巴的水,眉头紧紧皱起。 见他撑着不肯下水,聂然顿时冷声催促道:“快点开始,别浪费时间。” 一下子没明白这其中用力的杨树听到她的命令后,只能下水。 才将脸浸没在盐水里,还没等全部没入,他只觉得眼睛一阵刺疼,下意识地就闭上了眼睛。 然而,才刚一闭上眼睛,感官的关闭让他顿时身体开始出现了摇摆,“哐当”一下,再次从球上翻了下来,就连水桶也直接扣在了他的头上。 站在旁边看到他这个囧样的聂然嘴角噙着笑意地走到了他身边,用脚踢了踢还扣在他脑袋上的水桶,“怎么样,这个奖励不错吧。” 躺在地上的杨树好不容易缓过气儿来,慢慢地将脑袋上的桶给拿了下来,眼睛被盐水浸了一下后,刺疼的厉害,让他完全睁不开。 “你到底是怎么想出这些招数的。”过了许久,眼睛的疼痛渐渐消失了之后,他才睁开眼睛看向了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 “也不算是我想的。” 这严格来说是应该算是改良版的。 前世她是被那些长官们丢在浅滩上,身上背着沙袋,然后在海水里做俯卧撑。 一为上,二为下,听着那些长官们的口令训练。 迎面而来的那些咸涩的海浪一次次的击打着,然后一次次的将他们整个吞噬在海水里。 前面有巨大的风浪,后面有长官们带着警棍的巡视。 谁只要慢上一拍,那警棍就会朝着人身体的任何一个部队招呼上去。 到现在她还记得,那时候她第一次参加海边的训练,其中一个女学员只不过被浪头打得晃了晃身体,慢了半拍而已,结果被那名长官直接用警棍砸向了后脑勺,就那么一棍子,满头的血,一下子就死了。 那名长官甚至都没有叫医生,直接拆了她身上的沙袋,然后直接像丢垃圾一样丢进了大海里。 她遗留在海滩上的那一大滩血迹很快就被海浪给冲刷了个干净。 才不过短短几秒时间,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没了。 而其他人却雷打不动的继续听着口令训练,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一个人已经死了。 可她却永生难忘。 说真的,现在杨树感受到的不过只是这十分之一而已。 “不是你想的,那是谁想的?”杨树看她恍惚的样子,好奇地问道。 “将来你进海陆也会有这种训练的,快点起来继续!”聂然在他肩上轻踹了一脚,命令道。 在盐水里训练了将近三个小时后,总算杨树可以在闭眼的同时也能够掌控住自己身体的平衡。 “为什么我要训练这个?”好不容易勉强一轮训练结束后,趁着休息时间杨树坐到了聂然的身边,不解地求问道。 聂然喝了口茶水,目视着前方那片空旷的小型训练场,道:“你只有能够掌控住自己的身体,才能够更好的利用自己身体的每个部位来反击敌人。” 杨树顿时明白了过来,但随后又问道:“那为什么一定要泡在咸水里呢?” “这是在训练你在失去了视觉后对于身体的掌握。” 有很多人在失去视觉后,对于身体的掌握就会出现偏差。 要知道,在和敌人打斗的时候,哪怕是一毫米的微小差距,都有可能会带来致命的死亡。 只有完全将自己的身体全部熟悉和掌握,这样才能在任何情况下完成任务。 “在预备部队里也要这样训练吗?”杨树好奇地问了一句。 但没想到聂然却对此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在预备部队没有几个月,并不清楚他们里面所有的训练内容。” 她在预备部队先是被罚站了那么多天,后来又被关了小黑屋,接着就是野外生存了,基本上没有怎么好好训练过。 要是在预备部队有好好训练,也不至于现再这么拼了。 “没几个月你就被赶出来?”杨树惊愕地瞪大眼睛看着她。 结果遭到了聂然冷冷的一个眼刀,“有问题?” “没有。”杨树立刻噤声摇头,等过了几分钟后,他才继续问道:“那你在预备部队都受过什么训练?” “每天除了基本的体能训练之外,耐寒训练,举枪训练,擒拿格斗和野外生存训练。” 杨树一愣,“没了?” 聂然点了点头,“没了。” “这么少?”杨树显然有些不太相信。 不会吧,预备部队的训练据说比起普通部队要狠好几倍,怎么可能就这么一点点呢? 可转而一样,又想到她在里面待的时间没多久,所以才会训练得那么少吧。 “放心,等你去了之后会很多。”聂然看他一脸怀疑的样子,出声说道。 杨树不解地问:“为什么?” “因为你们这批是新人,当然要多多关照了。” 说到多多关照那四个字,聂然嘴角分明挂起了一抹不怀好意地笑。 这回他们正巧遇到预备部队重新洗牌,季正虎被憋屈了那么多年,现在新人一到,还不好好的往死了训练,然后和安远道一分胜负。 “……”杨树看到那笑意,只觉得心头有些发凉。 “咕咕咕——”突然,一阵异响响起。 聂然顺着声音看过去,就瞧见杨树捂着自己的肚子,脸有些红。 “怎么,饿了?”她兴味地看着他尴尬的表情问。 杨树很硬气地道:“还好,扛得住。” 然,话音刚落,肚子再次传来了声响。 这下杨树脸上的红一路蔓延到了耳根上。 “好吧,看在你最近表现良好的份上,带你去个好地方奖励你一下。”聂然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裤子率先往外头走去。 不过,又听到奖励两个字的杨树却并没有任何的高兴劲儿。 又要奖励? 刚才奖励自己的是一桶咸死人的盐水,现在又要奖励什么? “还不快点走!”站在不远处的聂然看到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立刻催声地道。 “来了。”杨树很无奈地应了一声,然后跟了上去。 算了,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就是辣椒水伺候呗! 抱着破釜沉舟的想法,杨树跟在聂然的身后走出了仓库。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快速的在2区里面游走着,成功连续避开了好几个哨兵后,终于两个人走到了一个地方。 杨树一看到她停下的地方后,震惊地道“你疯啦?这里是后厨,一般人不能进的!被发现是要记过的!” 部队一日三餐是有规定的,敢私自进厨房是要惩罚的,更何况还是偷东西吃! “我是一般人吗?”聂然走到了后厨门口,将口袋里的钥匙亮了出来。 那在黑夜里泛着金属光泽的钥匙在杨树面前一晃,杨树先是怔了怔,随即压低了声音怒吼到:“你偷后厨的钥匙?你找死啊!” 聂然得意地冷哼了一声,“我好歹也是炊事班里的一员,就凭这情分,我需要偷吗?” 说完之后就直接用钥匙打开了后厨房的大门,大大咧咧地就走了进去。 站在门口的杨树还回想着她刚才说的那句话,然后回过神来,瞪圆了眼睛走了进去,惊诧地道:“他们给你开小灶?!” 天啊,炊事班的人竟然私下给聂然开小灶?! 聂然耸了耸肩,“没办法,我人缘好。” 接着就在那群锅子里开始找起了食来。 “在这里在这里!瞧!馒头,还有一些小菜。”聂然挥手召唤着站在一旁的杨树。 杨树憋着气走了过来,看到那锅子里还用热水保温着,心想着聂然的待遇可真够好的。 私开小灶,都这已经是师长的待遇了。 “你每天不去食堂吃饭,都是晚上过来吃的?”杨树看到那碗里的白馒头以及那些丰富的小菜,自觉联想到这几天都没有在食堂里见她出现过。 “谁说我不去食堂吃饭了,我只是比你们提前或延后一点时间而已。”聂然将锅里的馒头和小菜都拿了出来。 “那这个是宵夜?” “嗯。”聂然将食物放在了桌上才看清,那些菜不是今天晚上食堂里做的那些。 实际上她以为王班副他们最多就是弄些剩饭剩菜给她当宵夜而已,但没想到的是他们居然给她晚上新做好一份,放在厨房里。 而且她今天是第一天来,宵夜就已经早早的放在那里,也就是说自从那天拿了钥匙后,他们每天都做一份食物放在锅子里用热水温着。 每天啊! 说真的,她炊事班里算不上勤劳,有时候还给他们会找点麻烦,可他们还能这样对待自己…… 聂然看到这么一份吃食放在自己的面前,还带着些许的暖意和温度,在不知不觉中心底也有了些许的触动。 两个人躲在桌子下面,以防有人路过被发现,就这样狼吞虎咽地饱餐了一顿。 杨树不知道是不是饿坏了,连吃了四个馒头,聂然都怀疑他吃那么多是不是要回去反刍给寝室里那些个男兵。 “吃饱了没,吃饱了就回去睡觉。”聂然虽然话这么说,但身体却没有动。 吃的满足,一下子松懈下来,竟有些懒得动弹。 “我睡不着,想回去再练会儿,当消食。”杨树很乖得将那些碗筷收拾了一番,全部放入了水池里面。 “这么拼啊。”聂然还是坐在那里,仰着头,嘴角若有似无地含着一抹笑。 原本想要回去训练的杨树在看到那笑后竟鬼使神差般地走了过去,坐到了聂然的身边。 “嗯,我不想让林教官失望。” 一提起林淮,杨树的脸上的神色就黯淡了许多,就连声音都听说上去闷闷的。 到底还是个小朋友,死个人就像是全世界都塌了一样。 聂然坐在旁边嘴角扯了扯,但没有说话。 两个人就这样一时静默坐着。 就在这时候,杨树却又再次自言自语似得开了口,“其实你当时说的对,他是为了保护我死的,我的身上背负着他的期望,我不想将来死了之后没脸见他,我想在以后见到他的时候,告诉他,我也是为了这身军装死的,死的光荣!能让他以我为傲!” 在说到最后那一句话的时候,他的视线唰的一下定格在了自己的身上。 聂然被他那双发亮的眼睛盯着看了许久后,有些不走心地点了点头,“嗯,你能这样想,林淮也算死的不冤枉。” “他也是为保护你死的。”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敷衍,杨树皱了皱眉地提醒。 “所以我现在不是已经在补偿他了么。” 补偿? 她补偿什么了? 杨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但见她一直似睨非睨地斜挑着眉看着自己后,顿时明白了过来! “是我?可……可是不是说这次进预备部队是要考核的吗?” “是啊,所以我才亲自训练你,不然你真以为我闲的发慌,没事找事干啊。”聂然白了他一眼,靠在了桌角上。 杨树看到她那一副师父的口吻,心里略有些不满地嘀咕了一句,“你的能力还不如我。” 聂然冷冷地扯了个笑,“哦?我不如你?说说看,我哪儿不如你了?” “你的体能太糟糕了,那些基本的训练你一直都和我差不多,有时候还比我慢上几秒。” “原来我一直给你这样的错觉啊。”聂然了然地点了点头,接着撸起了袖子。 只见小臂上绑着的铅块赫然出现了杨树的眼前。 “你……你一直绑着?”杨树看着她绑在手臂和小腿上的铅块,惊愕地微张开嘴。 “现在还觉得我不如你吗?”聂然将手臂上铅块卸了下来,丢进了他的怀里时,那铅块砸在他胸口,发出了沉闷的一声“咚”。 砸得杨树胸口发疼不已。 好重啊! 原来聂然一直带着这么沉的东西在和自己训练! 只不过,聂然带着这些东西和自己练还能和自己的时间相差无几,那如果卸掉呢? 杨树这才明白自己刚才说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你不早说。”他拧着眉头,小声嘟囔了一句。 “我做事从来不需要向任何人说明。”聂然从地上站了起来,整理了下袖子,冷声地道:“今天就算我的体能真的不如你,那又如何?难道在射击擒拿格斗上,你能比得上我?不过是长短处不一样罢了。” 这臭小子一遇到进步就骄傲自满,这个坏习惯她非要掰过来不可! “不是的!我只是觉得像你这么厉害的人,不应该比我弱。那样……” 那样我就失去了所建立的目标。 他站在聂然的身后低声地解释道。 “觉得自己弱就给我滚去训练。”聂然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随后径直走了出去。 ------题外话------ 各位妹子们,蠢夏再三的强调一下,如果真的喜欢《军妻》这本文文的请大家支持正版!支持正版的方法有很多种,如果有些学生党没有太多钱的,可以去520小说做游戏和任务也同样可以获得520小说币,获取520小说币的方法有好几种,详情可以请见评论置顶的第一条哦~! 还有充值的问题也可以进群问管理员,验证群号:118771270,欢迎进群! ps:进正版群后会有各种只属于正版的专属福利,并且还可以和蠢夏聊聊一些关于军妻的想法,蠢夏在群里面等你们的到来~!么么哒~ 114 被发现了,私开小灶 两个人一顿吃饱喝足之后由于杨树想要回去消食训练,所以两个人又再次返回到了仓库后的小型训练场。 “还有铅块吗?我也要绑。”杨树看她重新将铅块绑在了手臂上,也想要和聂然一样绑上铅块训练。 “自己去仓库里拿。” 聂然说完后就回到房间去洗了把脸,等再次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杨树的手腕上绑着两个铅块。 “你绑这么重,对身体会有伤害的。”她皱着眉看着杨树手脚上那几个铅块,说道。 “要想不流血就得多流汗,这是你说的。” 杨树对此却毫不在意,他绑好了铅块后再次训练了起来。 这个不要命的死小子,为了能进预备部队真是连命都豁出去了,要知道她绑铅块是逐步增加的,并不是一下子就绑这么多的。 杨树这样猛增铅块,到最后肯定是要吃苦头的。 殊不知杨树这样豁得出去其实并不是为了预备部队,而是觉得自己比起聂然来太弱,这有些丢脸。 又是训练了一个多小时,远处的天际已经从浓重的夜逐渐开始变成了深蓝色,聂然看了看时间觉得时间不早了,便要求他回去。 可已经被刺激到的杨树却还在不停歇的训练着,嘴里“我还可以再练会儿。” 聂然听到他的拒绝后,神色一冷,声音发沉道:“我说了,回去!别让我说第三遍。” 杨树的动作一顿,这个语气和当初在岛上的样子一样。 不知为何他脑海里想起了她当时打自己的那几巴掌,为了防止再被打脸,于是他站了起来,不吭声地径直离开了。 聂然见他头也不回的离开后,重新开始自己一个人的单独训练。 比起给杨树训练,她自己一个人的训练力度更大,完全是不间断的训练,而且训练难度也提高。 原本对于杨树不过是两个篮球,但到她自己的时候变成了四个篮球,手和脚上各撑着一个,就连水桶里的水都全部换成了刚从后厨里顺来了的冰块。 于是,当杨树再次折返回来打算拿自己遗落在训练场上的外套时,就看到聂然撑在四个篮球上还能稳稳当当地做着俯卧撑,以及她面前那一桶装满了冰块的桶。 “那你为什么又不休息?”杨树大步走了过去,站在了她的身边。 聂然撑在球上,继续运动地道:“我习惯了。” 她曾经一天20个小时不间断训练,现在才哪儿到哪儿啊。 “习惯?”杨树皱了皱眉头,然后道:“那我也可以习惯。” 对于他来说,只要是聂然能做的,他也一样能做! 聂然见他撑在地上打算和自己一起训练时,不由得停了下来,并且站直了身体。 “起来!”她冷冷地道。 正撑在地面的杨树被她这么一呵,手上的动作立刻停了下来,同时站了起来。 “回去!” “为什么你可以,我就不可以?”杨树就不明白了,聂然能这么白天看仓库,晚上不睡觉练习,为什么他就不行? 聂然顿时冷笑了一声,“我让你回去不是在担心你的休息问题,而是不想你被别人发现。你如果觉得自己完全可以继续训练,那也麻烦你去训练场训练!” 杨树的神情一震,才醒悟过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马上回去。”聂然看到他错愕的神色后,冷声地下起了驱逐令。 杨树这回没有再说什么了,他拿起刚才被自己遗忘的迷彩外套,然后头也不回得离开了仓库,往训练场跑去。 然后接下来的几天杨树的脸就变得更冷了。 但比起冷脸,聂然怕谁过? 两个人之间除了必要的训练对话外,再无其他。 一到训练结束后,杨树也不再说那些要求多训练的话,扭脸就走,半秒都不肯留下。 这种近乎于孩子气的幼稚举动聂然看在眼里,却装作浑然不知的样子。 不过在心里倒是隐隐有种熟悉感,好像当初霍珩有一次也这样对待自己。 霍珩…… 最近怎么了,他那张脸总是有意无意地从自己脑海中闪现。 聂然不禁摇了摇头,企图摇晃掉脑海中的那张脸,然后重新训练了起来。 这些日子以来,她白天都趁着老大爷在门口打盹,自己假借打扫的名义在仓库里训练,晚上又和杨树一起训练,一天只有4、5个小时的睡眠时间。 经过了这样刻苦的训练后,她的体能倒是有了不小的进步,当然离一班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 只是希望这个差距能尽量的开始缩短、再缩短,直到持平, 一晃又是四五天过去了,一如和前几天一样,杨树面无表情地篮球上做着训练,不得不说这小子一旦认真起来还是挺有潜力的。 四个篮球短短几天被他稳稳地撑着,有时候球一动,他就能按照球得运行轨迹做身体做出相对应的反应,让自己保持不被摔倒。 然而就在她为杨树看着秒表上的时间时,突然耳尖一动,霍地扭过头去,冲着不远处呵斥道:“谁!” 这一声让杨树的动作停了下来,干脆利落地从球上一个翻身,站到了聂然的身边。 只是,远处一片寂静无声,什么都没有。 “你是不是听错了?”等了好一会儿,杨树在确定没有任何声音后,这才忍不住地开口问道。 站在一旁的聂然却并没有松懈,刚才分明有人踩中了枯树叶发出了一声声响,不可能没人! 聂然眼底含着一抹冷意,“再不出来,我可就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在一旁的灌木草丛内立刻有人声发出,“别别别,是我们,是我们!” 紧接着那树叶来回的晃动,两道人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站在聂然身侧的杨树定睛一看,马上低呼了起来,“你们两个来这里干什么?”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吴畅和刘鸿文两个人。 只见他们从灌木草丛里跑了出来,身上沾着树叶和深夜的露水,看上去有些狼狈。 “还不是因为你每天晚上都偷偷摸摸地跑出来,一直到隔天早上才出现,我们两个担心你,所以就跟出来看看。”两个人一边说一边走了过来。 聂然淡淡地瞟了他一眼,“被人跟踪居然都不知道。” 杨树被她这么一训,脸一红,却又自知是自己的疏忽,沉默着没有还嘴。 站在一侧的吴畅看到他们两个人之间这氛围后,连忙打起了圆场,“那个,我想估计是杨树太急着来找你,所以忽略了我们。” 站在他旁边的刘鸿文这时候却在他们两个人之间打量了一番,说道:“不过杨树……你们两个人大晚上不睡觉的在这里这么拼命的训练,不会是为了那唯一的名额吧?” 吴畅看了看聂然,不禁想起最近整个2区部队像是疯了一样的加大训练力度。 完了完了,聂然要是也参加这次的名额争夺的话,那还有他们这些人什么事儿啊。 就先不提聂然曾经是预备部队的一员,以她这次在任务中她的能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要想超越她,简直比登天还难。 他在心里暗暗哀叹最近那群被教官们操练的快要死去活来的那群可怜战友们。 “杨树,就算你最近成绩不错,但是想和聂然抢那个名额……”吴畅很想告诉他,真的没戏。 聂然是什么能力,整个2区谁比得上她那一枪。 “我不参加,只是给他辅导训练而已。”此时,聂然出声说了一句。 刘鸿文一惊,“什么?!你给杨树私下辅导训练?!” 他就说嘛,杨树最近怎么体能训练的时候成绩那么好,原来是有高人在后面指导啊! 有聂然这个教官在,那其他那些人是输定了! 他们心里暗暗为杨树窃喜,但面上却还是冷哼地道:“好你个杨树,居然瞒着我们找聂然给你开小灶!连自家兄弟都瞒着,也太不将义气了。” “就是啊,太不够义气了,也不和我们说!”刘鸿文同样附和地道。 杨树皱了皱眉,“你们不是自己说放弃这个名额么。” “有这个现成的教官在这里,放弃?开玩笑!”说着,吴畅就跑到了聂然的身边,笑眯眯地商量道:“聂然,你现在训一个也是训,训两个也是训,不如把我们两个也带上吧。” 杨树一听,顿时走了上来,将吴畅扯到了一边,“你们两个捣什么乱,赶紧回去,要是被教官发现就死定了。” “什么捣乱,我们也想进步嘛。”吴畅扯开了他抓着自己的手,一脸得意地笑。 “就是啊!让我们也进步进步啊。”刘鸿文也走到了杨树的身边,接着刻意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道:“干嘛这么不想让我们来训练啊,怕打扰你们啊?放心,我们就远远的训练,不耽误你。” 杨树到底年轻,一被调侃就有些紧张的结巴,“瞎……瞎说什么呢!快点回去!” “好吧好吧,那你早点回来啊,小心被教官发现。”吴畅笑着边走边打趣地道。 “没错,悠着点。” 听到这两个人越说越离谱,杨树一把就将他们两个往外推去。 可就在这时候,聂然却突然开了口,“不是要一起训练吗,怎么走了?” 那三个人顿时脚下一滞,然后齐刷刷地望向了聂然。 “你要给他们训练?”杨树惊讶地问。 聂然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好心了? 前面被推着的两个人一听,笑得见牙不见眼地道:“这可怪不了我们,是聂然主动让我们留下来训练的。” “你真的要训练他们?”杨树不可思议的再次重复问了一遍。 “他们也说了,一个也是训,两个也是训嘛。”说完后,她似笑非笑地看了那两个人一眼。 敢在背后拿她和杨树调侃,两个皮痒欠抽的臭小子! “背着沙袋上下爬梯吧,上下一个来回为一次,一共三百次。” 两个人原先还得意洋洋地冲着杨树得瑟,转而一听到聂然这番话后,笑脸顿时垮了下来,“啊?!” “有意见?” 聂然淡淡的一个眼神扫了过去,两个人同时打了个激灵,“没……没意见……” 接着两个人就背上了沙袋开始训练了起来。 一旁的杨树看到他们两个自作自受,咧着嘴笑了起来,结果被聂然看见,冷声呵斥道: “笑个屁,被人跟踪都不知道,滚去罚做俯卧撑两百个!” 杨树被她这么一训,笑容立刻消散,下意识地就去受罚了起来。 经过了四个小时的漫长训练,历经了聂然那些痛苦的训练后,吴畅和刘鸿文两个人早已被练得不成人样,只能相互扶持着从仓库内走了出来。 “我说你小子一定被训练了很长时间了吧,什么时候求聂然训练你的?”吴畅被虐了这么一番后,看到杨树还能脸不红气不喘地样子,没个半个月肯定是训练不出来的。 杨树被这么一看扁,哼声道:“什么我求,是她求我好不好。” “她求你?”吴畅和刘鸿文一个对视后,马上哈哈一笑了起来,“你别搞笑了,聂然什么等级的人,她能求你?” “她求我怎么了,早晚有一天我一定能超过她的!”杨树带着发誓的意味说完后,便头也不回地往训练场走去。 “你说,杨树是不是喜欢聂然啊。”吴畅看着杨树的背影,戳了戳身边的人,问道。 “要不然呢,不喜欢能这么拼命的想要超过她。”刘鸿文笃定地道。 吴畅很替自己的兄弟哀叹了一把,“那他可怜了,超过聂然这种等级的,不练上三年五载的,肯定超不过。” “就怕他在拼的同时,人家聂然也拼,那他这一辈子都估计悬。”刘鸿文一阵见血的道。 “对,你说的一点儿没错。” 两个人默默地同情了一把杨树,然后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宿舍大楼内走去。 …… 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过去的大半,2区部队所有人班级的人从一开始的壮志满怀渐渐的变得有些疲累了起来。 到了午饭时间,2区部队的士兵们喘息如牛的进了食堂内开始进餐。 “好累啊,最近2区的人都疯了似得,就连教官也已经不拿我们当人来看了。”1班的几个士兵拿了自己的餐盒坐在了位置上后,累得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另外一个士兵连连点头地道:“可不是,我现在一回去倒头就睡,根本连澡都不想洗。” “我们拼死拼活这么累,也不知道那唯一的名额到底最后谁能选上。” “谁说不是呢,早知道预备部队要选人,当初在和预备部队打海盗的时候,就应该让他们传授点经验。” “是啊!现在预备部队都回去了,都没机会了。” 几个人坐在餐桌前开始后悔自己当初怎么没在基地那里和预备部队的人聊上几句,也好知道点内幕之类的。 而一旁另外一个人称小四的士兵却在他们这番对话中被点醒了。 预备部队?! 他们部队里不有一个曾经是预备部队的人吗?! 小四灵机一动,缓缓地扬起了一个笑容。 坐在他对面的雷子一看到他傻笑的样子,忍不住问道:“小四,你傻笑什么呢!” “我想到一个人!”小四老神在在地说道。 雷子拧了拧眉头,“什么人?” “聂然。” “聂然?”雷子先是一愣,紧接着就明白了过来,一拍大腿地道:“对啊,她以前可是预备部队的人啊,我们可以问她啊!嘿!我说你小子可真够聪明的啊。” “那必须的!”小四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就在他们两个人继续嘀咕打算什么时候去找人打听聂然的时候,就看到聂然恰巧从食堂的大门走了进来。 “哈哈!说曹操曹操到!”小四指着刚从门外走进来的聂然,随后冲着聂然喊了起来, “聂然!聂然!” 正领着盒饭想要找位子吃饭的聂然听到了小四的声音后,扭头看了过去,就瞧见那两个人跑到了自己的面前,邀请着道:“来来来,到我们这儿吃吧,我们特意给你留了位置。” 一边雷子也同样殷勤地道:“是啊是啊!” “我帮你拿餐盒。”小四主动的拿过了她的餐盒,领着她往位置那边移动。 聂然被他们两个人一时的热情弄得眉头紧锁,她不过就是训练完了之后没看时间,和这群人的时间不小心撞在了一起,怎么就这么无意间的一次还能被人抓着不放。 她才微张嘴想要拒绝,忽然之间一个人挡在了她的面前,对着那两个人道:“聂然和我坐。” 紧接着就抓着聂然的手臂,径直往2班的地方走去。 小四被人半路截去,心里有些不忿,“喂,杨树!聂然又不是你们2班的人,为什么非要和你坐一起啊。” “就是啊,聂然也没答应要和你一起坐啊。”雷子在一旁应和了一句后,抓着聂然另外一只手道:“来,聂然,去我们那儿吃!” 聂然看到他们两个人一前一后地抓着自己,面色有些发冷。 但碍于这里是大庭广众之下,所以轻轻用力一挣,收回了自己的手。 她面色寒冷地对着那两个人书道:“行了,你们到底有什么事情,直接明说吧。” 古语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两个人一上来就对自己那么讨好,肯定有事相求。 见聂然似有不耐烦的神色后,小四瞅了眼身边的雷子,又挠了挠头,讪讪一笑地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们也不兜圈子了,其实我们就是想问问,当初你考预备部队都考了哪些项目。” 只听到身边的杨树不屑地哼了一声。 聂然瞥了他一眼,这人什么毛病,怎么最近总是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 随即回答道:“我没考。” 听到这番话后,小四和雷子惊得直接瞪大了眼珠子。 就连一旁的杨树都震惊了。 没……没考? 被这些天痛苦折磨的杨树在那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聂然给耍了。 “啊?没考?那你怎么进去的?”小四不解地问道。 聂然耸了耸肩,“直接进去的。” 直接……进去的? 她的意思是,免考? 那三个人惊得差点下巴都掉了下来。 见他们三个人像是石化了的样子后,聂然直接丢了一句:“问完了吧?那我走了。” 然后径直离开。 过了好几秒后,小四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没听错吧?她……她直接进去的?” 预备部队是什么地方,就是考核进都已经很厉害了,更别提免考进了,那都是优秀的不能再优秀的人才有这个资格。 而聂然竟然就是其中这一个! “不会走后门的吧?”吴畅也有些不确定地怀疑。 ------题外话------ 蠢夏【搓手】:“听群里好多妹子说墙裂要求小剧场再次出现。” 然哥【冷酷】:“嗯,我听说了。” 蠢夏【讪笑,继续搓手】:“所以……我们来几个小剧场吧。” 然哥【斜睨了一眼】:“那出场费多少?” 蠢夏【手一顿】:“呃……送你一只霍珩如何?” 霍珩【从远处跑了过来】:举双手双脚赞成!媳妇儿,我好想你啊! 然哥【冷笑,】:“呵呵,不要!” 霍珩【一脸受伤,低落】:“媳妇儿~” 然哥【轻扫一眼】:“因为你本来就是我的。” 霍珩【双眼噌的亮了】:“嗷呜~!媳妇儿我爱你!” 蠢夏:“嗷呜~!然哥我也爱你!” 然哥、霍珩:“滚一边去!” 蠢夏:“咕噜、咕噜——滚走了。” ps:群里很多妹子都希望能看萌蠢的小剧场,所以我打算以后经常写几个小剧场,你们说好不好? 115 被放弃了?激将法! 一旁的杨树听到这两个人的话后,冷冷一笑。 走后门?她杀海盗时的那样子像是走后门的吗?真是笑话! 杨树见聂然径直离开的背影后,也立即转身回到了2班的位置上去吃饭了。 唯独小四和雷子两个人还站在原地嘀嘀咕咕地碎碎念着,研究着聂然走后门的可能性。 然后在研究了将近五分钟后,他们觉得这个可能性并不大。 当初在海岛上聂然的能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就那水平和枪法说走后门的,谁信啊! “那不然等今天的受训结束后,我们私下去问问她关于预备部队的一些事儿吧,都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小四在确定聂然没走后门后,于是对身边的雷子说道。 雷子一听当下就点头应答了下来,“也好,到时候咱们一起去!” 但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那天下午开始2区所有士兵进入了全面体能训练中,并且最后夜训的时候还来了一场越野五公里负重跑! 这一训就训练到了下半夜,一个个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回到了宿舍里。 小四和雷子两个人在1班的里体能还算不错的,但也同样架不住这么一顿狂虐,拖着疲惫回到了2区部队。 等他们一到宿舍看了一眼时间,顿时苦着脸道:“都这么晚了,估计聂然都睡了吧。” “嗯,肯定睡了。算了算了,要不然等明天吃午饭的时候直接去问问吧。”雷子吃力地爬上了自己的床,嘀咕地道。 小四同样也躺在床上点了点头,“也好。” 商量结束后两个人在宿舍里喘息了好一会儿,小四艰难地爬了起来,拍了拍上铺的雷子,“走吧,马上熄灯了,快点把澡洗了。” “不了,好累啊,你自己去吧,你又不是女的,连洗澡都要人陪。”雷子打算就这样凑合一晚上,一个翻身就屁股对着小四,以此来拒绝下床。 小四一听,用手拍了下床的栏杆,“滚你丫的,谁要你陪啊,只不过天热了,你出这一身汗不洗澡,倒霉的是下铺的我!” 那一身臭汗的味道他还怎么睡啊! “快点起来!再不起来,老子要把你拖下来了!” 面对小四的怒吼,雷子抱着枕头哀嚎了一声,“可是真的好累啊,再让我休息会儿吧。” “休息个屁,你再不起来就浴室就关门了!到时候只能去厕所洗澡了!”小四这回直接上手将他扒拉到了床的边缘。 雷子下意识地抓住了床沿打算和他生死抵抗,但无奈小四将整个人半掉在空中,雷子敌不过他的力道,最后只能讨饶,“好了好了,我下来,我下来还不行嘛!” 雷子拖着疲惫的身躯无奈地一点点地蹭下了床下,带着洗漱用品跟着小四去了浴室。 此时通往浴室的门口已经几乎没有人了,大部分都已经洗完直接躺床上了,于是这两个人飞快地洗了个战斗澡也打算早点回去休息。 然而当他们两个人擦着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却恰巧看见杨树他们三个人穿戴好了衣服急匆匆地往楼下走去。 小四和雷子两个人下意识地躲在了拐角处,接着偷偷摸摸地看着他们三个人快步下了楼,期间他们还听到吴畅和刘鸿文两个人互相催促着快点,迟到之类的话。 “那不是杨树和吴畅还有刘鸿文他们三个人吗?他们匆匆忙忙的干什么去?”雷子很奇怪地盯着那几个人的背影。 “对啊,他们三个人这么晚了干什么去?”小四也同样满肚子的疑惑,随后想了想,对着雷子说道:“要不然我们去看看吧。” 抱着那一颗好奇的心,两个人当下将东西乱糟糟地放回了寝室里头,然后快速的套上鞋子衣服一路冲下了宿舍。 还好他们两个人的速度够快,在宿舍楼的拐角处看到了他们的影子,于是小四和雷子两个人偷摸着跟在了他们的身后,连续拐了七八个弯之后,他们渐渐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这地方是属2区部队最靠后的地方,那里很偏僻,他们跑那儿去干什么? 小四和雷子两个人很不解地跟了他们一路,直到看到他们跑进了仓库大门后,两个人也连忙闪了进去,找了个隐秘位置往里面窥探了起来。 当他们两个人在看到那仓库的空地上他们三个人做着热身训练时,起先还不太明白。 直到有一扇门被打开了,看到来人后,雷子和小四两个人不禁齐齐地倒吸了口气。 聂然?! 她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然而还没等他们两个想明白的时候,就看到杨树正在和聂然比划着什么,不过短短三招杨树就被聂然以一种诡异奇怪的招数给打倒在地。 “嘶——这打法好奇怪啊,我从来没见过用这种手法的。”小四蹲守在隐秘的角落里这么欣赏着,可忽然之间一个想法从他脑海中闪过,顿时整个人都僵了。 “这……他们不会是在训练吧?!” 小四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杨树和聂然两个人过招的样式,整个人的懵了。 那一招一式在他眼前晃来晃去,这下他算是彻底明白过来了! “怪不得杨树这段时间的体能训练提高了那么多,原来是聂然在后面帮他!” 这太不公平了! 小四气愤地扯断了手边的一根树枝,结果力道太大将那棵小矮树给晃动了几下,树叶发出了沙沙作响的响声。 可就是这么一细微的声响,不远处的聂然猛地停下了攻击的姿势,扭头冲着小四他们蹲点的地方大喝了一声,“谁!” “糟了,被发现了,快走!”雷子当场吓得直接拽着小四就往外头跑,可偏偏身边那个人怎么也拖不动,雷子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又急又怒地道:“你干嘛啊,吓得腿软啊?” 不至于吧,聂然是能耐,但也没到女魔头的地步吧?雷子不知不觉中已经想歪了。 “要不然我们也让聂然给我们训练训练吧?”突然间,还蹲守在那里的小四扭头对着雷子两眼发光地道。 雷子吓得手一松,直接把小四给摔在了地上,“什么?!你脑子没坏吧,聂然能无缘无故帮你?” 被摔疼了的小四捂着自己臀部,说道:“那她也不是帮杨树还有吴畅他们三个了么?” “杨树可是有林淮这个免死金牌的!” 两个人正说话着呢,一个黑影直接坐在地上的小四给笼罩了起来。 抬头一看,聂然已经从不远处走了过来,正笑看着他们两个。 小四和雷子两个人心头“咯噔”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们过来的时候又没发现?”突然,聂然转头对着身后跟随过来的三个人问道。 杨树那几个人一看到地上坐着的小四和站在旁边的雷子后,眉头不禁微微皱起。 聂然突然冷笑了一声,对着杨树说道:“说真的,我有点怀疑自己一时冲动后的决定。” 当初吴畅和刘鸿文跟踪他,他没发现,那也就算了,毕竟第一次。 但现在又追加了两个,竟然还是没发现! 这么后知后觉的人,聂然觉得有种朽木不可雕也的感觉。 杨树被他似笑非笑的几分,脸色一白,低声地道:“不会有下次了。” “你先解决这两个人再说吧。”聂然冷冷地勾起一抹笑意,转身直接往回走去。 从地上爬起来的小四一看女主角要走,立刻上前喊道:“聂然,聂然!你等一下!” 只不过还没来得及上前一步,就被杨树给挡住了,冷声地道:“马上走。” 被挡了路的小四拧着眉头,本来就因为杨树偷偷开小灶很不爽了,现在还这样霸道的赶人,那就更加不爽了! “凭什么!聂然又不是你一个人。” 但不知道的是杨树刚才被聂然那么一顿挖苦讽刺他现在心里还不爽着呢! 这下脸阴沉得能滴水,“我说了,马上离开!” 小四将目光转移到了杨树的身上,也怒了,“杨树,你这样做可不地道啊,你瞒着所有人在这里让聂然给你开小灶训练也就算了,现在还赶我们走?!大家都是为了那唯一的名额,但好歹也公平一点吧。”说完之后他犹觉得不够,小声嘀咕了一句,“自己也是仗着林淮这块免死金牌才让聂然开小灶的,嚣张什么。” 被戳到痛处的杨树顿时脸色一黑,作势上前要动手,“你说什么啊!” 站在旁边的雷子还有吴畅刘鸿文三个人见情况不对劲,连忙跑上来各自拉开了杨树和小四两个人,并且嘴里不停地道:“别吵别吵,大晚上的再把教官给引过来,大家就都完了。” 小四这会儿还是不服气的很,这家伙早就开了小灶不说,还一直瞒着,瞒着也就算了,中午他和雷子两个人不过就是想问问聂然而已,瞧他当时那霸道样子,大家都是一个部队的有必要这样小气嘛! 越想越气的小四嘴里嘟嘟囔囔地道:“我又没说错,当时要不是林淮说要聂然照顾你,聂然能给你单独开小灶吗?!” 当初林淮临死之前的那些话都是在所有人面前说的,所以大家一眼都能明白聂然这份特殊待遇。 站在一侧的吴畅看到自家兄弟那张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不由得帮腔地道:“谁说聂然单独给杨树开小灶的,我们不是人啊?是鬼啊!” 小四扫了他和刘鸿文一眼,冷哼了一声,“你们?你们不过是杨树的附属品而已。” 这本来好好的大家说完就散也就算了,嘴欠的小四非要说这种话,惹得原本劝架的吴畅和刘鸿文都恼了,“什么附属品,你说什么啊!” 眼看着两方人马就要吵起来了,站在仓库里面的聂然这时候却突然开口了,“好啊,你们想要训练,那以后每天晚上就来参加训练吧。” 吴畅听到后顿时傻了眼,“聂然!你没搞错吧,你让他们来训练?” 这聂然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不像她的风格啊! “他们说得对,大家应该公平点。”聂然却对于吴畅的话恍若未闻,而是将目光直接转移到了杨树的脸上,“你两次被人跟踪都没有发现,说真的你挺让我失望,或许我不应该在你这棵树上吊死。” 杨树的脸色瞬间灰白了起来。 手猛地一下握得死紧。 旁边的小四一听自己这是有戏了,当下精神都来了,笑呵呵地跑到了聂然的身边,自夸地道:“没错没错,不应该在杨树这颗树上吊死,我们两个其实也是品种很好的树。” 聂然径直问道:“刚才躲在暗处看了这么久,应该知道怎么练吧。” 小四连连点头,“知道是知道,就是不太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 “体能训练除了训练你们的四肢之外,还要训练你们身体反应和掌握能力。其中包括心肺功能的训练、肌肉耐心训练,我这儿地方小,所以基本上一个训练里就包含这其中的两种,所以训练强度更大一些,也更奇怪一些。”聂然指着那些水桶篮球,还有其他一些后来聂然设计出来的奇怪的东西。 “不奇怪不奇怪,预备部队的训练肯定和咱们普通部队不一样的。那个,我们现在就练,马上就练。” 本来就只是想让聂然透露透露预备部队考核的一些东西,没想到这会儿白捡了一个免费训练的机会,这怎么能不高兴呢!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儿啊! 小四和雷子两个人马上精神饱满的开始训练了起来,完全没有刚才夜训跑完之后那副疲惫的随时要倒下的模样。 站在一边的吴畅看到这番场景后,忍不住小声地问杨树:“咱们怎么办啊?” “聂然这是怎么了?是放弃你的意思吗?”刘鸿文也有些搞不明白聂然这突如其来的转变。 吴畅一惊,“不会吧?!” 杨树看着聂然在那边好言好语地对着那两个人解释着着训练的一些方法方式,拳头握紧再松开,松开再握紧,来回反复了好几次,终于他跨步走了过去。 只是,当快要走到聂然身边的时候,他却擦身而过,径直走到了一边背着沙袋去做下肢训练了。 聂然趁着和小四他们说完后,不留痕迹地看了杨树一眼,嘴角微勾了勾。 马上还有半个月不到的时间,杨树的体能训的不错,但怎么训都离自己的预计目标差了那么点火候,现在来两个现成的,她就不信激不起他的斗志。 只是让聂然没想到的是,原本她一个激将法最后却演变成了收容所! 自从有了吴畅、刘鸿文以及后来的小四和雷子后,居然渐渐的越来越多的人跟踪过来。 聂然一开始还都收留下来,她觉得没多久部队里头肯定有人会发现。 可最后她发现错了,根本没有人来阻止! 也不知道那群教官是不是集体瞎了一样,宿舍里一到夜里十二点就会有好多人集体失踪,他们竟然没有发现! 难道2区部队最敬业的之后林淮那么一个?! 不会吧?! 聂然这边无语地看着越来越多的士兵在自己的地盘上训练,那边的教官办公室里头也同样有人心生不悦! “这群家伙搞什么,不好好接受我们的训练,大晚上不睡觉还跑去仓库受训,难不成是我给的夜训还不够!” 2班新来的教官在听到了聂然私下给这些士兵训练的事情后,大为恼火,正想要等半夜去抓个现行的时候,1班的教官却开了口,道:“不是夜训不够,是觉得聂然作为前辈,可以更直接的教他们一些预备部队里的训练。” 2班的新教官愤怒地拍了拍桌子,“简直胡闹!一点规矩都没有!要知道他们这样,索性今天开始晚上的夜训时间加长!” “算了吧,他们既然喜欢找聂然训练,那咱们还乐得清闲自在不是。”上次在聂然面前吃过瘪的1班教官这会儿居然帮聂然说起了话。 “怎么你也帮那女兵?” “我帮了吗?我没帮啊,我只是想多休息休息而已。”1班的教官呵呵一笑,其实他早就知道聂然私下给杨树辅导,那时候在基地里他发现杨树的体能在稳步增长,就想着是不是这小子自己私下偷偷训练,结果跟踪了一次后才知道是聂然在后面帮他。 顿时,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她也没当初那么气人了。 至少这丫头真的有听林淮的话,照顾着杨树。 …… 又过了六天,聂然这里的人已经增加到了四十多个人,这些人都是认为自己可以在这次预备部队的选拔中有机会获得名额的人。 还好仓库够大,也还好马上一个月时间就要到了,这才没有让队伍扩大到整个部队都到她训练场里接受训练。 一比四十的比里,啧啧,真不得不说预备部队的名额太过金贵。 怪不得当时方亮听到自己拒绝后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以现在的眼光来看,当时的自己实在太不知道珍惜这两个字怎么写了。 不过也足以看出霍珩的权利有多大,说往里面塞个人就往里面塞个人,也不知道他真实的身份是什么。 一不小心她又在不知不觉中给想偏了。 “然姐……”趁着几分钟的休息时间,大伙儿们都聚集在了一起,笑着问道:“我们可不可以这样叫你啊?” “我比你们小两岁。”拉回思绪的聂然很淡定地回答。 其中一个士兵挥了挥手,“没事儿,你能力比我们强就可以了。我们只看能力,不看年龄。” “对,说的没错!我们只看能力,以能力排资论辈。” 众人纷纷附和了一阵,聂然听到后笑了笑,也算是默认了。 另外一男兵看聂然这么好说话,于是打开了话匣子地问道:“然姐,这些训练方法都是预备部队训练士兵所用的吗?” 聂然摇头,“不是。” 这些大部分都是她前世基地里的一些训练方法,再配合上自己的一些想法改良的,不过她相信预备部队也应该有这种异曲同工的训练方法。 “那他们用什么训练的?”坐在旁边的小四很好奇地问。 “等你们进去之后就知道了。”一定会特别终身难忘。 就像她当初被那泥水给喷的,真是记忆深刻。 小四见她神秘的样子,失望地道:“啊?还和我们保密啊。” “不是保密,是给你们惊喜。” “那你觉得我们这些人里面谁最有希望获得那个唯一的名额。”吴畅这时也发了话,说完还戳了戳旁边的杨树。 最近杨树的表现可圈可点,就连教官都说他的体能不错,是最有希望的那一个。 聂然看到他们的小动作,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只不过她却没有这样说,反而摇头说了一声“不知道。”随即停顿了几秒,继续道:“很多人看上去第一非他莫属,但真的上了战场的时候就会发挥失常,我不是算命的,算不出你们接下来这一场战役的输赢。” 说道最后,她的眼神落在了杨树的身上,满含深意。 116 离开前的最后一件事 坐在聂然身边的一士兵忽然问道:“不过然姐,你能够拥有免考的资格,那条件是什么啊?是在新兵连里体能训练全部满分吗?” 应该都是满分才会进预备部队吧? 不然怎么能选的进去。 可没想到的是聂然却摇了摇头,“不,我的体能训练在新兵连最差。” 除了最后一个月的成绩之外,前几个月的成绩简直不能看,烂到极点简直。 众人一听顿时哗然了,“啊?那怎么会免考进去的?” “就是啊,预备部队不都是要尖子生的吗?” 周围的人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希望能从她的脸上看出玩笑的痕迹。 对此聂然却神秘地勾唇一笑,“首先,你要认识预备部队里面的人,其次,你就可以进去了。” 她这话一出,瞬间所有人都风中凌乱了。 “走……走后门?!”其中一个士兵很不确定地问道。 “不会吧!”另外一个人下意识地摇头。 那天聂然在山上对付海盗的样子2区的人可都是看在眼里的,那样的霸道果决,哪里是走后门那种等级的人可以做到的。 站在对面的吴畅哈哈一笑地道:“然姐和你开玩笑呢,就然姐那本事需要走后门吗?” “是啊,就凭然姐当初的那一枪,需要走后门?这不是在开玩笑呢嘛!”坐在杨树旁边的刘鸿文搭茬地道。 众人被他们两个人这一说,也觉得聂然开玩笑的可能性非常大。 但殊不知,聂然真的是走后门进去的。 要不是霍珩多管闲事非和李宗勇打好招呼让她进去,预备部队的那仅剩的两个名额里根本不可能会有她的名字出现。 聂然看着他们一副不相信的样子,索性也不再继续说下去了,反正她在新兵连的那三个月生涯只有方亮和厉川霖以及霍珩三个人最清楚。 这其中的惊险刺激说出来,他们可能更加不会相信吧。 一个新兵做任务,简直天方夜谭。 “行了,时间差不多了,回去休息吧,明天开始你们不用来我这儿了。”聂然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打算开始赶人了。 “为什么?”坐在距离聂然最近的小四不由得皱眉问道。 聂然从地上站了起来,随意地拍了拍裤子上沾的泥,轻松地道:“因为我后天就走了,你们给我一个难得的休息天吧。” 不知不觉中一个月差不多就要过去了,她的时限已经到了。 这几天给他们晚上训练,白天又自己不间断的训练,要不是前段时间在2区的炊事班里养得不错,现在估计早就倒下来了。 既然后天就要走了,那好歹也要在临回预备部队之前也要好好睡个安稳觉补补才行。 小四惊讶中带着疑惑地问道:“你后……后天要走?去哪儿?” “回预备部队。”聂然坦然地道。 “什么?!” 这下,除了杨树比较淡定之外,众人们在听到这个爆炸消息后又是一惊。 吴畅更是直接从地上噌的一下跳了起来,“你要回去了?就这样直接回去吗?” 聂然斜睨了他一眼,“那不然呢,我还要带点2区特产回去吗?” “噗嗤——” 周围人被聂然这番冷笑话给逗乐了,一个个捂着嘴偷笑不已。 吴畅抓耳挠腮地一脸着急道:“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怎么就回去了呢,一点预兆都没有。” “要什么预兆?难道我回去还要放个鞭炮来个欢送会?” 面对聂然如此浑不在意的样子,吴畅就更着急了,“可是这也太突然了啊!是不是!” 说完就戳了戳身边的杨树,心里对于则榆木脑袋真是恨铁不成钢。 聂然人都要跑了,这人怎么从头淡定到尾啊?! 不是喜欢人家嘛! 临走也不抓住机会表示表示?! 聂然看他不停地在示意杨树,嘴角微微一笑,“不突然啊,预备部队走的时候就已经和我说过这件事了。” “我是说我们得知的太突然了!你怎么不早点说啊。”吴畅指望不到杨树,只能自己替他问了。 谁让他们是兄弟一场呢! 聂然耸了耸肩,无谓地道:“这有什么好说的,我留下或者离开和你们又没什么关系。” 吴畅顿时急了,“谁说的,好歹一日为师终生为……” 父字还没从他嘴边溜出去,瞬间急刹车被他重新在舌尖转了个圈又吞了回去。 聂然故意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我可没你这么大的儿子,不过白捡个这么大的,也不错。” 顿时,周围的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了起来,这回杨树也微微笑了起来。 他自从那天看到聂然再招收别人进训练场后,他的嘴角就一直没有扬起来过。 “那你真的后天就走了吗?”吴畅很是不甘愿地问道。 聂然笑着点了点头。 “那你还会回来吗?”吴畅终于替杨树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应该不会回来了吧,除非我又不能开枪了,那就只能回来继续给你们看仓库做饭了。”聂然故作轻松地回答道。 吴畅偷瞄了眼身边的杨树,这家伙是真的打算一句话也不说了吗? “那你岂不是以后都看不到我们了。” 聂然沉吟了片刻,“应该会看到那个被预备部队选中的人,因为他会和我一个班。” “原来是这样啊!” 那些人听完后一个个都在心里摩拳擦掌了起来,打算等到考核那一天和这群战友们决一死战! 毕竟能和聂然一个班,那这个诱惑还是很大的。 要知道这些天和聂然相处下来,他们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有了进步,聂然那些训练方式对于他们来说真的非常有用,特别是她的格斗训练,好几种方法都是书本上都不曾出现过的。 站在那边的吴畅自认为已经算是替自己兄弟完成了任务,也就不再继续追问了下来。 那些人又问了聂然一些东西后,很有秩序的将地上的训练器材全部放回了仓库了,然后也就各自散去了。 只有杨树留在了原地。 “不是说一起去预备部队的吗?”杨树是一早就知道聂然要回预备部队的,但是一直以为是考核结束后两个人一起回去,没想到…… “我不喜欢等人,该做的我都已经做了,接下来该看你自己的了。”聂然整理着自己手边的外套。 停顿了几秒后,杨树很是认真地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去预备部队找你的。” 聂然随意地点头,“嗯。” 然后就往自己的屋子里走去。 刚才给他们训练了那么久,身上满是臭汗,黏腻的很。 “你等我。” 正走到门口,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杨树地低喊。 “我都说了我不喜欢等人。”聂然拉开了房门,径直走了进去,丢下一句,“睡了。”直接就将门关上了。 杨树紧紧地盯着那一扇已经合上的木门,随后决绝的转过身,踏着坚定的步伐离去了。 此时的天色已经微微有些亮了起来。 聂然睡了大约三个小时候,又照常起床去食堂吃了早饭,然后训练了一个白天,到了晚上她让自己解放了一晚,早早的洗了个澡美美地睡上一觉。 一夜安稳过去,第二天一大早聂然背着昨晚就整理好的行李先是去了食堂是了顿早餐,顺便和炊事班的人打了个招呼,告诉他们自己要离开,将钥匙物归原主。 王班副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又高兴又舍不得,不过最后还是嘱咐她在预备部队要好好的照顾自己,身边那几个炊事兵也很是舍不得在旁边叮嘱着,聂然难得有耐心地点头一一应答了下来。 对于炊事班,她还是有些好感的。 听完了那些人所有的叮嘱后,她便想要离开了食堂。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临走前向来不给她好脸色的班长也没好气地给了她一句叮嘱,要她好好在预备部队加油。 聂然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食堂。 在离开2区部队之前,她又随即转道去了一趟聂诚胜的羁押地。 因为今天不仅是她离开的日子,也是聂诚胜出狱的日子。 在门口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后,那扇紧闭的大门终于打开了。 聂诚胜浑身狼狈,胡子拉碴的,就连身上那套衣服还是当初她去作战时的那一套,足以可见当时他被抓起来的时候有多么的仓促。 “聂然?”久违的阳光照在脸上,让他不禁眯了眯眼,等好不容易适应了外面的环境后,就发现不远处站着的聂然。 聂然碍于旁边聂诚胜身边有两个士兵在,只能喊一声,“师长好。” “你……”聂诚胜皱着眉头问道:“你怎么在这里?你现在不是应该在守仓库吗?!” 聂诚胜现在对于这个女儿恼怒不已,要不是碍于周围有两个自己的下属在,他早就一耳光扇上去了。 却不想,聂然背着行李,淡然地道:“我是来和你告别的,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儿?你是不是又犯什么事情了!是不是看我被关了这一个多月,你就觉得自己可以无法无天了是不是!”聂诚胜愤怒地竖着眉头,大声地呵斥着。 “我要回预备部队了。” 聂然这一句话让刚还想要继续怒骂的聂诚胜瞬间住了嘴,他怔愣了一下,随后有些不敢相信地道:“你说什么?” ------题外话------ 抱歉啊各位,今天只有三千字,因为夏夏身体原因,本来都已经让管理员在下面留言请假了,但是到了八九点的时候缓和了一些,就爬上来给你们写点,字数不多但是好在没断更。 明天会在这章里面再补两千的~! 一般情况下能不断更夏夏都会尽量不去断更,如果真没办法断更了,那一定是实在没办法~希望大家能够谅解一下,么么哒!~ 117 女厕里的惊喜 聂然背着行李离开2区部队的时候她以为并不会有人来相送,因为还有两天就要考核了,所有人都在拼命的为了拿那仅有的名额。 她拿着早已定好的火车票打算坐车公交车前往火车站,却不想在离开的最后的关键时刻,杨树却匆忙地跑了过来。 “你路上要小心!”他跑的似乎有些急,说话间喘息不已。 “你在训练时间偷跑出来,被抓到会取消考试资格的。”聂然站在那里,眉头紧紧皱起。 “没关系,我马上就回去,教官不会发现的。”粗喘着气的杨树又和聂然说了几句话后,聂然听着他那喋喋不休的叮嘱,很是无奈,催促他赶紧回去。 杨树在临走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嘴唇蠕动了几下,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转身快步地离开了。 聂然打发了他之后,背着行李就走出了2区部队。 她下意识地看了眼身后的2区部队,希望下次再见的时候聂诚胜已经彻底一败涂地,再无翻身之地。 最后看了一眼,接着便重新将视线转了回来,笔直地朝着前方走去。 2区部队虽然没有没有预备部队偏远,但也同样在城市的最角落处,兜兜转转了好几个小时的公交车后,她终于到达了火车站。 火车站里头即使已经不是节假日,但人还是特别多,估计是天气转暖,好多小情侣都一对对的坐在那里,似乎是要来个短途旅行,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愉悦的气息。 聂然坐着的地方身边两排小情侣正不停地秀着恩爱,那几个女的娇滴滴的声音真让人完全受不了,可偏偏身边的男人似乎非常的受用,笑得格外的高兴。 她坐在一边忍了好久,最终还是没有忍下去,她打算去个洗手间后再找个安静点的位置坐着。 然而,正当她进了洗手间时,突然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间,用力一拽,聂然整个人全部跌进了那个人的怀里。 聂然下意识地想要握拳击攻击他的腰间,只是当她一个呼吸间,那熟悉的味道钻入她的鼻腔内时,她的手速不自觉地就放慢了。 “怎么不攻击了,我还想试试看你的格斗能力呢。”头顶的男人看到她出手后却又马上收手,不禁调侃地一笑,那轻笑使得胸腔微微的震动。 聂然被迫压靠在他的胸口,听着那震动声中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冷静地问道:“好玩啊,霍珩。” 霍珩将她带进了洗手间的最后一个隔间里,两个人躲在那小小的隔间中,他嘴角含着笑,“你接纳我的意见,我很高兴。” “可我不高兴,你骗我。”聂然推开了他,面无表情地道。 霍珩此时穿着一身白色的衬衫,袖子一丝不苟地扣好,下面穿着铁灰色的西装裤,除了没有坐轮椅之外,一如霍家二少的温润模样,“不算骗吧,我也是过后翻书才知道的,毕竟我在这条道上混多久了,法律条文记错也是很正常的。” 聂然冷笑了一声,这算和她耍赖? 面对她冷峻的眉眼,霍珩最终还是举手投降,“好吧,我承认这事我的错,但是你当时明明知道了,却还是不动手,分明就是赞同我的做法,对不对?” 聂然咬牙切齿地眯着眼眸,没错!她不想背负一条人命,又不想打草惊蛇,所以最后还是选择了妥协。 可她自己妥协和被霍珩算计妥协完全是两码子事! 聂然磨牙霍霍地盯着他看,刚刚松开的拳头又再次握紧。 霍珩立即眼明手快的伸手将她重新揽入怀中,还不等她出手,就在她耳边低声求饶,“我知道你不高兴,但是能不能打得轻点,外面好像有人进来了,我可不想被当成色狼打出去。” 聂然仔细一听,果然外面有女孩子进来,似乎是在补妆。 她当然不会让霍珩当成色狼打出去,万一惊动了火车站里的人员,到时候他的腿就会被发现。 阿虎已经死了,霍启朗不知道在他身边安插了什么样子的人,万一是霍褚身边的人,他就死定了! 可就这样吃闷亏也不是她的性格,气不过的她最终还是一脚踢向了霍珩的小腿骨。 “唔!”霍珩立即一个闷哼。 以为自己都这样说了,这妮子肯定不会动手了,结果…… 好吧,她的确是不动手了,直接改动脚了。 虽然当了这么久的残废,也曾经被试探过,但那时在面对那群人,心里早已有了戒备,可在面对她的时候,并没有。 这一脚踢得十分刁钻,他差点疼得直接跪了下去。 聂然看到他那皱眉痛苦的样子,心情顿时觉得不错。 哼,叫他算计自己! 霍珩看到她嘴角轻扯就知道她是消气了,忍着脚上的痛楚也带着笑意道:“其实让我下跪也不一定非要踹啊,有很多方式我都非常自愿向你下跪的。” “比如?”聂然双手抱肩地望着他。 “求婚。” 聂然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说什么? 求、求婚? “我踹的是你的脚,不是你的脑。”聂然这时好心地提醒。 霍珩见她她无动于衷的样子后,眼底极快地闪过一抹失落,但很快就掩饰了下去。 “那我再想想还有没有别的方式可以向你下跪。” 聂然不想再继续和他讨论这个问题,生怕他到时候想出个比求婚更惊悚的,于是马上转移话题地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霍珩嘴角微微勾起,“你今天不是要坐火车回去了么,所以就来看你一眼。” 聂然诧异地眉梢轻挑,“你特意从a市跑过来的?” 霍珩笑了笑,“是啊,有没有惊喜?” ——对不起,在明知道你想要自由的情况下,我最后还是没有忍住想要抓住你的心。 “你从哪里得知……”聂然问话问了一半后,忽然停了下来。 他怎么会不知道,他当时连聂诚胜这种等级的都一惊替自己扣押下来,他肯定是早已做好了一些准备的。 “你这样突然跑过来,你就不怕霍启朗发现?”聂然看到他俊朗地笑意后,不禁问道。 现在都已经什么局势了,霍启朗不相信他,霍褚又想要夺了他的权,在这种处于如此下风的情况下他怎么还能这样随心所欲地跑过来,难道就不怕回去之后被人发现什么马脚吗?! 只是对于这个问题,霍珩却完全不足为据,“我今天中午身体不舒服错过了航班,为了能保证交易准时完成,所以只能转道坐火车,他能发现什么?” “你……”聂然无语凝噎,只是就这么干看着他。 身体不舒服转道坐火车,从他嘴里或许就是这么轻飘的几个字,但要做起来有多难。 先不说他要躲过霍氏的私家医生那一关,就是在这火车站为了能和自己碰上这一面,也要做好几个方案才行。 别的先不提,就他把那个轮椅给藏起来已经是个很大的考验了。 然后变装完毕,在确定不会被那群手下发现的情况下躲在这里等着自己的到来。 他做了这么多的准备,结果为的就是在这里看自己一眼。 这…… 这样做值得吗? 聂然真的很想问他。 为了自己冒这样大的风险,真是个疯子。 聂然眉头深深蹙着,过了良久,最终那些复杂的情绪到了嘴边也只是一句,“时间快到了,我要走了。” 霍珩似有些不舍,但还是点头地道:“嗯,路上小心。” 聂然趁着洗手间里已经没有人后,拉开了隔间的门走了出去,在走之前她还是没忍住,说道:“你……也是。” 霍珩的眼底当下有什么东西亮了起来,那翩然如玉的笑容里透着些许的喜悦,“好!” 她不知道,自己为了她的这一个小小的回应,等了有多久。 久到他几乎已经不再抱有这一丝希望。 霍珩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直到被门阻挡了视线后,他才回过神。 努力地克制住自己心里的那份喜悦,然后立刻离开了洗手间。 聂然装作刚洗完手的样子回到了候车室,过了没一会儿她就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了候机室内,只是衣服已经换成了黑色的衬衫,脸上带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坐在轮轮椅上,似乎是要上车。 似乎是感觉到了聂然的眼神,霍珩状似不经意地扫了一眼,两个人一个对视后,他就重新收回了视线。 聂然生怕被他身边的几名手下发现,马上将视线转移开来。 刚才只是那么一眼,她就发现霍珩身边的人几乎已经全部被换了,一个个全都是陌生的面孔。 每个人对他都十分的毕恭毕敬,但从感觉上似乎并不是真正的服从。 看来这次阿虎的死让霍启朗对霍珩更加小心翼翼起来了。 突然间,她有些后悔当时的冲动,如果不是自己那一枪,霍珩的处境应该不会这么艰难吧。 就在她思绪万千之际,候车室的广播内传来了列车进站的消息。 聂然倏地清醒了过来,再抬头人群内早已没有了霍珩和他那批手下的踪影了。 随着广播内传来的那一声声的提醒,聂然拿着票子直接上了回预备部队的火车。 ------题外话------ 今天还是三千,抱歉啊各位!白天的时候还有些不太舒服,所以一直没开电脑,明天早上我会继续补两千进去的~!然后明天的章节应该就正常了~!大家放心叭~ ps:今天二少上线咯~算是给你们哒小小补偿~ 118 正式回归(已补)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那十几个人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半蹲在那里,初夏的天气虽不至于热的让人汗流浃背,但随着这样长时间的训练,额头上也已经冒出了一层薄汗,身体更是已经到达了极限,一双腿开始微微地打颤。 季正虎看在眼里却并不喊停,依旧站在一边时不时地看着手表,神色冷漠。 又是二十分钟过去,聂然感觉身边的人似乎有些异常,与地面平行的那一条腿颤抖的格外厉害。 她微微扭头看去,竟然是许久没再见的叶慧文! 在那次野外生存训练中聂然就看出来叶慧文和那些千金少爷们不一样,她不属于走后门那一类的,而是属于刻苦勤奋类型的。 相比较普通部队,她的能力不错,但放进预备部队里和这群尖子兵一比,就显得稍稍有些弱了。 此时此刻的她鬓角的薄汗在光线下闪动着微微的亮光,脸上的咬肌紧绷的鼓起,足以可见她咬的有多重,忍得有多辛苦。 只是她的这些忍耐好像并没有什么用处,那双腿依旧不停地颤抖,甚至渐渐地幅度变得越来越大,就连身体都开始摇晃了起来。 聂然挑了挑眉,心里默默地替她倒数。 五、四、三、二、一! “砰——”的一声,叶慧文毫无意外地就摔在了地上。 站在前面的季正虎立刻指着叶慧文,拧着眉头怒斥道:“谁让你倒下来的!给我马上蹲好!” 摔倒在地的叶慧文被这一顿训斥后,急忙咬着牙重新爬了起来。 “我没有让你们动,你们谁敢动一下,就双倍给我蹲着!”季正虎对着六班仅剩的那十几个人沉着脸说道。 那极具警告的话语让众人们顿时头皮一紧,一个个都绷直了脚尖不让自己倒下。 十分钟……二十分钟……半个小时后…… 那些士兵们真的是有些撑不住,可为了避免双倍的惩罚一个个都咬牙继续硬撑着。 反观聂然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她毕竟比这些人晚蹲了一个多小时,又加上这一个月的自我训练,她的腿部力量比起前段时间来说已经强了很多,还能继续忍耐一段时间。 季正虎看着那群人身体在不停地小幅度摇摆,脸也已经憋得通红而又扭曲后,他才看了眼时间,说道:“除了聂然,其他人可以休息。” 这句话一出,那些原本还在咬牙坚持的人顿时松了口气,纷纷倒在了地上粗喘着气,两条早已经发僵麻木的腿根本不敢动。 唯独聂然还半蹲在那里。 季正虎走到了聂然的面前冷声地道:“你比别人晚到,蹲完两个小时后自动起立!” 聂然保持着动作,应了一声,“是!” 季正虎又看了她一眼,随后转身离开了训练场。 严怀宇他们几个人看到季正虎离开后,忍着腿上那酸胀感挪到了聂然的面前。 “小然然,你总算回来了,你都不知道这一个月我们被季正虎残害的多可怜。” 他们这次一回来后预备部队就有了很多的整顿,六班的人不仅少了一半,季正虎更是像变了性子一样使劲的操练他们! 其程度完全不亚于安远道。 一提起这一个月,何佳玉苦着脸连连点头,“是啊是啊,这一个月简直生活在了水深火热之中。” 但他们在这边不停地说话,半蹲着的聂然却完全没有任何的反应,只当他们是空气一样。 “然姐,你怎么不说话?”何佳玉看她一言不发的样子,不由得凑近问道。 结果被坐在一边的施倩将何佳玉给拽了回来,“你家然姐正在受训,别打扰她了。” “季教官又不在,然姐可以偷了个懒。”何佳玉虽然小声嘟囔了一句,但真的没有再往前凑过去,而是乖乖地坐在了旁边。 施倩指了指老僧入定似的聂然,“可你看你家然姐像是想要偷懒的样子吗?行了,别打扰你家然姐训练了。” “好啦,我知道了,我就是一个月都没见到她了,想和她聊聊天嘛。” “晚上回寝室有的是机会说,快点回去了!到时候季正虎来了发现她在聊天,倒霉遭殃的就是你家然姐了,你舍得让她因为你受罚?”施倩最后一句话立刻让何佳玉摇头了起来。 那当然是不舍得了! 于是何佳玉立刻地对着聂然说道:“那然姐你加油吧!晚上咱们回寝室好好聊!” 他们一行人正要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时,身后的乔维刻意压低了声音在施倩的耳调笑地道:“不错,有学到我的精髓。” 被突然靠这么近的施倩微微一颤,随即略有些羞恼地横了他一眼道:“滚蛋,谁要学你。” 乔维耸肩微微一笑。 “那我怎么办,我晚上没办法和小然然聊啊。”被丢下的严怀宇此时哭丧着脸,一副不敢打扰聂然又很憋屈的神情。 乔维笑了起来“聂然都已经回到部队了,你还怕没机会?” “可是……” 严怀宇还想说些什么,但随即就听到乔维补了一句,“万一被季教官看到,被罚了怎么办?别忘了,上次她可是被罚站了九天。” 这一句话彻底将严怀宇给镇压了。 一群人乖乖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休息了片刻,然后季正虎带着他们又训练了半个小时的腹部饶杠后,就整队让他们去吃晚饭了。 只有聂然还保持着那个动作半蹲在那里巍然不动。 这时候训练场上所有班级的士兵都已经解散了训练。 太阳也已经朝着西面坠落下去,天边的云彩也被染得通红,像是被火烧过了一样。 整个训练场上只有她一个人还留在那里。 随着时间的一点点的推移,聂然开始慢慢感觉到半蹲的腿部肌肉有些酸麻肿胀了起来。 还有一个多小时。 她知道接下来完全靠的就是自己的忍耐力了。 酸疼的感觉一点点的从脚底攀爬上来,让她双腿开始变得有些无法承受起来。 聂然努力控制着呼吸,将自己的身体尽量控制着,以保证不要来回摇晃或颤抖身体失去平衡。 训练场上,轻风微微拂过,夕阳最后一缕光线彻底被吞噬进了云层之中。 暮色终于来临了。 聂然闭着眼睛努力让自己放空,心里默默地计算着流逝的时间。 “悉悉索索——”突然间,一阵细微的脚步声由远到近地慢慢向她靠拢。 聂然猛地睁开了眼睛,只见安远道正站立在她的面前,一脸得意的样子。 “就和你说吧,到我一班来,肯定不会这样坐冷板凳。非不听,现在后悔了吧!” 他的话语里满是幸灾乐祸的样子,十分的欠揍。 聂然沉默着,并不搭理他。 安远道蹲了下来,笑眯眯地问道:“要不然我帮你和你们的季教官聊聊?放你先去吃饭?” 可聂然还是不开口。 “你说句话啊!” “……” “哑巴了?” “……” 自讨了个无趣的安远道摸了摸鼻子,“行,你硬气,那你就死扛着吧。” 被彻底无视的安远道只能转身离开了。 暮色变得越发浓重了起来。 聂然独自一个人半蹲在了训练场上,训练场外的灯光照了进来,将她的影子无限的拉长。 但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此时此刻的她身体在轻颤着,眼神深冷如墨一般。 “这丫头也不像是个死脑筋的人啊。”安远道站在暗处偷偷观察着,“都没人盯着,她还蹲那里干什么。” “这说明我们六班的士兵很好。”站在旁边的季正虎严肃认真地说完后,很是满意地直接就走了。 留下安远道一个人站在那里,暗自撇嘴。 很好? 才不是吧。 正想着呢,蹲在那里的聂然瞬间一个眼神飞射而来,顿时安远道神色一怔。 随后他笑了起来。 什么很好,这丫头根本就知道有人盯着,所以才这么乖的蹲在那里。 安远道咧着嘴笑了笑后,也离开了那里。 感觉到那两道视线消失后,聂然这才收回了目光,重新凝神训练。 一天的长途跋涉不说,就连晚饭都没有吃,身体的能量早已消耗殆尽,这会儿她的两条腿已经慢慢没有了知觉,只凭着那份坚持在支撑着。 时间滴答滴答的过去,她咬着牙神色坚毅地蹲在那里。 终于在最后的那一秒结束后,她整个人直接摔到在了地上。 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的双腿在经过了松懈后,腿部的血液开始重新流通,酸麻肿胀的感觉袭来,让她只觉得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着,连动都不能动。 只能等它慢慢的恢复过来。 聂然躺在训练场上,抬头望着天上的星空,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不禁有些怀念2区部队的食堂。 如果这会儿在2区部队,她就可以直接进后厨拿两个馒头吃了。 王班副肯定给她还做了几个好吃的小菜。 就这样一边想一边恢复着腿部的知觉,直到五分钟后聂然才重新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但她并没有直接回寝室休息,而是转道去了教室。 她可没忘记预备部队晚上是要上课的。 聂然拖着两条还有些酸麻的腿慢腾腾地走进了教室。 “报告。” 她低着头喊了一声后就打算往教室里走去,她现在特别想坐着。 谁料还没来得及跨进去,就听到安远道的声音在教室里响起,“你迟到了。出去罚站。” 聂然唰的一下抬头望过去,就看到安远道似笑非笑地站在讲台前,看着她。 安远道? 怎么会是安远道呢? 不应该是季正虎来上课的吗? 聂然一脸疑惑不解地看着眼前的安远道。 “你们季教官有事,我代课。”安远道似乎看出了她的不解,略有些得意地解释道。 其实季正虎哪里是有事,不过是安远道使了个小计策,让他暂时跑不开而已。 他那副得意洋洋的神色在聂然看来,真的让她有种想要扁上去的冲动。 “不是的,然姐刚是在外面训练,季教官让她深蹲两个小时,所以她才迟到的!”坐在教室里的何佳玉在听到了安远道的话后,马上站了起来替聂然解释道。 “是啊,小然然是因为训练才迟到的。”严怀宇也站了起来附和道。 但安远道并不买账,依旧摇头地道:“我不管什么原因,只要七点没踏进这扇门,她就是迟到。” 聂然见安远道那一副‘让你刚才不理我,现在快点求饶’的样子后,她转身走了出去。 她才不会给这家伙求饶呢! 咦? 这么好说话? 以前她可不是这样的! 另一边的安远道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乖顺给吓到了。 要知道当初她为了和自己顶嘴被罚了九天都没有吭声服句软,现在居然一句话都不说就罚站去了? 安远道看着她笔直地站在那里,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有些发毛。 估计是那九天的罚站在自己心里可造成了不小的阴影。 安远道最终还是咳嗽了几声,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那个……算了算了,鉴于是训练导致的延误,那就下不为例。” 站在门口打算闭目养神的聂然一听,顿时轻挑了下眉梢。 这算什么,自己啪啪打脸? “还不赶紧回座位上!”有些丢脸的安远道有些恼怒地催促了一番。 聂然看到他愤怒的神色后,了然地轻笑了一声,估计他是被那九天的罚站给落下阴影了。 重新走进了教室内,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聂然开始听课了起来。 其实这些书里上的东西早在前世她都玩儿过了,按理说两个小时的课程听下来肯定非常的枯燥,不过没想到安远道讲起课来还真的挺不错的。 他不止单单的讲书本上的东西,有时候还会牵扯出一些书面上没有的东西,而这些东西聂然有些玩儿过,所以偶尔会和安远道产生些许的共鸣,有些听过却机会接触过,所以一节课下来倒也是听得有滋有味。 晚上的课程结束后,安远道哼哼着看了聂然一眼,抱着书本径直就离开了。 六班的其他人也赶紧回去洗漱休息,只有严怀宇他们几个人一下课直接走到了聂然的身边。 何佳玉从怀里拿出一个馒头递到了聂然的面前,“然姐,给!” 聂然皱了皱眉,“你偷藏一个馒头季正虎没发现?” 她记得好像六班的人在吃完晚饭后季正虎好像有让他们有训练半个小时吧,这馒头竟然没压扁,倒也是本事啊。 “是骁姐藏得,我哪能藏那么好。”何佳玉嘻嘻一笑,指了指身边正要离开的李骁。 聂然似笑非笑地接过了馒头,看了眼李骁,问道:“你不是应该去一班了吗?” 她可没忘记李骁要离开这件事。 提及这件事情,何佳玉脸上的笑容又扩大了几分,“然姐你不知道吧,原本骁姐是应该去一班的,不过她因为舍不得六班,拒绝了!” 最后那一句话她是刻意压低了声音的。 但还是被李骁给听到了。 “不是舍不得,而是马上要季度考核,我想凭实力进去而已。”她冷冷地说了这一句话,就直接离开了教室。 聂然看着她干净利落离去的背影,嘴角扬起一抹兴味的笑。 回到预备部队李骁就好像又变回去了一样,那么的冷傲。 不过仔细看还是可以发现她在说话时候眼底那微微的闪烁。 啧啧,说谎技术不及格,将来做卧底可是个大麻烦,还需要好好训练才行。 聂然在心里很中肯的评价了一番。 “对哦,我们下个月就要马上季度考核了。聂然你还到现在还没参加预备部队的季度考核吧!”何佳玉问道。 “季度考核?”聂然拧着眉头问道:“那是什么?” 不会是和在新兵连每个月的月底考核一样吧? “就是预备部队每三个月就会有一次综合考核,以此成绩来排班。”何佳玉对她详细的解释道。 反正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她又要受苦受累了。 她怎么总是那么倒霉,才自我训练了一轮,就要马上参加考核,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安全过关。 聂然无意识地举起馒头狠狠地咬了一口,像是发泄似一般。 站在旁边的古琳宽慰地道:“放心啦聂然,这几个月的笔记我全都给你做好了,到时候你只要好好背一下,笔试不会有问题的。” “对对对,这次我们要好好背笔记才行。”何佳玉点头赞同完后,又神秘兮兮地道:“然姐你发现没有,咱们班这次好多人都走了?” 聂然知道她接下来想说什么,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她给一阵抢白道:“据小道消息称,六班已经对外放出是十几个招收名额,以后预备部队的排名就废除了。” 废除? 这点她倒是真的不知道。 她当时和李宗勇提意见不过是将六班的那些少爷千金们给清理了,但并没有说连同排名制度也一并废除。 看来李宗勇做的比自己可绝多了。 “怪不得季正虎现在训练人起来完全没有以前那么散漫了。”聂然勾了勾唇角。 想必是要一改往昔的颓势,要和扬眉吐气一回吧。 何佳玉一听,急忙点头,“是啊,这一个月训得我们人都快废了。” 聂然瞟了她一眼,明明是抱怨训练太过辛苦,可何佳玉的神情却完全没有任何疲惫的样子。 “我看你的样子反而挺高兴的。” “那现在六个班一视同仁了当然高兴啦。”何佳玉眉眼弯弯地笑了笑。 聂然对此倒并不应答。 一视同仁吗? 就算明面上废除了,但这种想法应该已经根深蒂固到难以磨灭了吧,怎么可能会因为一句话,就真的能彻底摆脱。 一班的能力早已是所有人都清楚的,即使没了这个排名,他们依然还是第一。 聂然扫了眼身边其余的几个人,他们都只是淡淡一笑,显然他们在心里都很明白这一点。 想要真的能摆脱六班是个差班这个头衔,除非用实力说话。 “等一下,不是说季度考核是用来排名的吗?现在废除了这个制度,那还要考什么?”聂然突然想到了这个严重而又矛盾的问题。 李骁刚刚可是明明说了要凭自己的实力考进一班这句话的。 “废除和考核之间并没有太大的联系。其实,每次的考核基本上班内人员不会有很大的变化,除非是李骁这种那就属于例外了。”乔维适时地解释道。 “哦。” 很显然,乔维的言下之意也就是说,这次的考核除了李骁会有很大的变动外,其他的基本不会有变动。 “不过小然然,你这次考核后会不会也去一班啊?”严怀宇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啊?然姐你也要去一班吗?”何佳玉仰着头,一脸紧张地问。 聂然将手里的仅剩下的一小块馒头塞进了嘴里,不答反问:“你不想我去?” “也不是不想啦,就是你去我会舍不得,但……我也不能耽误你的前程啊,更何况你那么厉害,应该和骁姐一样才对。” 聂然听她认真说话的样子,不禁轻笑了一声,“突然这么懂事,还真让人有些不习惯。” 何佳玉略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不做声。 “那……你会去吗?”此时,严怀宇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他如此迫切地想要知道自己的答案,让聂然不由得轻扫了他一眼,但最终也没有回答,只是随后牵动了一下唇角,转身离开。 ------题外话------ 好吧,安教官没有啪啪打脸,是蠢夏自己的打脸了,说好的今天回归正常,但是……并没有……我错惹! 明天继续补吧~! 不过有一点给妹砸们保证,等蠢夏的身体完全ok,万更就开始了!这点可以完全的保证,再相信我一次,嘤嘤嘤~ 119 和一班比试一场(已补) 305寝室的几个人看到聂然离开后,也一个个跟了上去。 只留下严怀宇乔维以及马翔他们三个人还在留在教室内。 站在那一时有些怔愣的严怀宇并没有看懂聂然离开前那古怪的笑容,忍不住转过头向乔维问道:“小然然这是什么意思?” 在他们呢三个里面乔维向来是公认的聪明。 乔维笑着,也学着聂然的样子笑了笑,解释了一句,“意思就是,她不告诉你。” “为什么?!” 严怀宇就不明白了,这有什么好保密的。 去就去,不去就不去,为什么不肯告诉他呢? 乔维耸了耸肩道:“你觉得聂然说话做事需要用为什么这个理由吗?” “……”小然然做事好像的确从来不需要理由。严怀宇在心里暗暗想着。 接着就又听到了乔维说道:“更何况她就算真的想去你也拦不住。” 严怀宇被他这么一打击,有些泄气嘀咕着,“话虽然这样说,但是她离开就不好玩儿了。” 小然然气安远道的本事比起自己可厉害多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小然然留在六班会让他觉得日子不会那么的无聊平淡。 乔维看到他那失落的样子,作为旁观者,也作为好兄弟,他难得收起了笑,郑重地道:“聂然可不是一直能陪着你玩儿下去的人,她和我们不一样。” 严怀宇之所以从一班退出起来其中最大的原因是不想那么快离开这里被他老爹抓回去,又加上没有那样的上进心,这才甘愿留在六班。 可聂然不是。 或者说,以前她不喜欢留在这里,现在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改变了主意,但看得出来,她这次回来是下定决心的,不然她不会那么乖乖的听教官的话,也不会那么努力的训练。 严怀宇和聂然不是同一类人,所以他还是尽早提醒一下比较好,以防将来会受伤。 他拍了拍严怀宇的肩,然后离开了教室。 而站在另外一边的马翔他向来不怎么会说话,也学着乔维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后,沉默地跟了出去。 站在原地的严怀宇一脸的莫名看着他们两个人的背影。 不一样?哪儿不一样了,还不就是一个人嘛。 严怀宇在心里直泛嘀咕,见他们两个人都走了,只留下他一个人,于是急忙奔了出去,嘴里喊着,“怎么不一样,到底哪儿不一样?” 一开始严怀宇真的不太明白乔维所谓的不一样是哪儿不一样,但后来的训练时间内,他开始隐约感觉到了乔维口中的不同。 聂然现在的训练状态比起以前似乎较真了许多,没有了往日的漫不经心。 虽然成绩依旧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太大的差别,但态度却真挚了很多,而且眼神中似乎也有了些许说不上来的变化。 反正这些模糊而又细小的改变让严怀宇觉得自己好像和她之间慢慢地隔了一层什么,并且他有种预感,这层看不见摸不到的横隔会越来越大,越来越厚,直到将他彻底从聂然的世界里摒弃。 这点让他很不高兴。 于是他开始变了。 他不再吊儿郎当的敷衍着训练。 当然这也仅限于白天的训练而已,晚上该睡觉的时候他依然会睡,一点不耽误。 不过,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转变,都能让何佳玉倍感惊讶,一度以为他脑子被门挤了。 可这其中的缘由只有乔维明白。 顿时,忍不住为自家兄弟轻叹了一声。 “你已经叹了第九次气了。”一边的施倩见他总是默默地盯着严怀宇的背影看,禁不住提醒了一句。 她不明白乔维为什么最近总是盯着严怀宇叹气。 何佳玉这两天一直说严怀宇有问题,可施倩怎么看都觉得明明有问题的是乔维。 “你这么关注我,连我叹几次都数着?”乔维此时不怀好意地睨看了她一眼。 施倩被他这么一瞧,心头一颤,神色有些慌了起来。 “什,什么啊!我只是听到你一直叹气,太……太烦了!” 施倩结结巴巴的解释在乔维意味深长的一声哦中,彻底被ko了。 乔维见她脸有些红,那俏生生的模样让他不禁感叹,还好,自己选的没错。 就在他们两个人说话的时候,突然远处响起了何佳玉的一声惊喜的大喊,“真的假的?!下午我们练习射击训练?!” 正想找机会溜走的施倩这时候装作惊讶地样子径直走到了何佳玉的身边,问:“怎么回事?” 何佳玉一把抓住了她,激动地道:“天啊!季正虎居然要让我们练射击!” 要知道他们六班基本上不会进射击室,季正虎一般情况下都是让他们拿着空枪做训练,绝对不会让他们真枪实弹。 何佳玉他们几个人也只有在被安远道集训的那段时间内才摸了枪! “真的吗?那太好了!”施倩也笑着应答了一句。 “是啊是啊,今天,我一定要好好打个痛快!”何佳玉双手握拳为自己加油打气地道。 原先站在那里看着施倩落荒而逃的乔维慢悠悠地走到了施倩的身边,笑着道:“别说的好像自己像神枪手一样,那是你的缺点,可不是优点。” “什么啊,我有然姐这个神枪手教,总有一天我也可以缺点变优点的!”何佳玉说完后又转头想要得到聂然的支持,“是不是啊,然姐!” 只不过此时此刻,她家然姐的注意力并不在射击训练上,而是…… 严怀宇身边的马翔! 即使过了这么久,她到现在还记得当初马翔拿枪时的反应。 他是那么的害怕,脸色苍白的几近透明,额头上甚至都能冒出冷汗。 聂然站在那里,看向了远处的马翔。 果然,一听到要射击训练,此时的马翔唇色已经开始泛青了起来。 “你没事吧?”严怀宇显然是知情的,他站在马翔身边,皱着眉小声地问。 马翔咬着后槽牙,艰难地道:“没……没事……” 没一会儿,季正虎就带着他们进入了射击室。 聂然走在最后面仔细观察着马翔的反应,他每靠近射击室,脸上就苍白一分,就连脚步都有些发飘。 这是百分百的晕枪。 她不懂,既然马翔晕枪,那么他是怎么被招收进来,而且还能在部队里混了这么久还不被发现。 这也太奇怪了吧。 一行人跟着季正虎走向了射击室,还没等推开门就见对面的格斗室内的安远道走了出来。 “哟呵,都已经开始练枪啦,这次打算正式和我pk一次吗?” 他笑着走了过来,很熟稔的直接将手搭在了季正虎的肩膀上。 向来冷漠的季正虎乐毫不客气地拿掉了他的手,冷声说道:“一个合格的教官是绝得不会抛下自己的士兵。” 言下之意呢就是让安远道赶紧走人,不要留在这里。 可偏偏安远道像是听不懂一样,死赖在射击室的门口说道:“我这不是看到你们班人那么少,所以我就想着要不然咱们两个班合并在一起训练擒拿格斗。” 他的话刚说完,季正虎才刚开口,还没来得及发声,就听到身后何佳玉飞快地回了一句,“不要!” 安远道瞪了她一眼,“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可是我们很久没练过枪了,好不容易可以练枪了,你却过来说要练擒拿格斗。”何佳玉在训练期间还是很明白自己的身份的,只能小小地站在一边抗议。 “那就先擒拿格斗,再一起练射击。”安远道双手抱肩靠在门口,直接做起了决定。 结果被季正虎一眼扫了过去,语气沉冷地道:“我才是六班的教官。” 安远道一脸无谓地耸肩,“那给你选咯,是先射击再格斗,还是先格斗再射击,反正只要我们一起就行。” 说着说着,他的眼神就朝着聂然的方向瞟了一眼。 只是这一眼却被季正虎逮了个正着,他沉着脸色一口拒绝道:“我们班不需要和别的班合并训练。” 说完,季正虎直接推开了门,只是还没走进去,就被安远道给拽住了。 “别这样嘛,一起训练容易增加战友感情。” 只是安远道的话并没有打动季正虎,他毫不犹豫地甩开了安远道的手,然后道:“那你可以和其他班增加感情。” 真当自己又瞎又傻是不是! 刚才那一眼自己又不是没看见!这么非要和他们六班缠一起,无非就是为了聂然! 想借着一起训练作为借口,看看聂然体能训练的能力,然后再来抢人。 他想得美! 李骁已经被他给定下了,这个聂然可不能再被他拿走了! 这些天训练下来,他发现聂然的体能还是可以挖掘的,虽然提高的不明显,但看得出她的忍耐力很强悍。 体能靠的就是忍耐,这么好的苗子给安远道,他心疼! “那怎么不一样,咱们之间可是有革命感情的。”安远道依然不死心地缠了过来,言语中一副亲亲热热,让人想入非非的样子。 这让站在一边的施倩嗤嗤地笑了起来。 何佳玉看到她那笑成花儿的脸,有些奇怪地问道:“你笑那么荡漾干什么?” “她想歪了。”乔维很好心地解释。 “你怎么知道?” 何佳玉瞪圆了眼睛。 她这个作为闺蜜的都不知道,乔维是有读心术吗? “我当然知道。”乔维笃定地看了一眼身边已经不敢继续笑下去的某人,嘴角轻扯出一个小小的弧度。 “要不然就格斗吧。”突然间,一个声音穿插了进来。 众人的眼神瞬间唰的一下全部聚集了过去。 只见严怀宇挡在了马翔的面前,强撑的样子,对着何佳玉说道:“何佳玉你不是一直喊着要打架吗?!一班能打的人很多,你能在他们身上学到很多。” “哪里学到很多,上次张一艾不就被我打得鼻青脸肿。”何佳玉冷而不屑地轻哼了一声,眼神中满是蔑视。 严怀宇一如往常一般和她杠上了一般,说道:“那是因为有小然然在一旁教你啊,要是没小然然,指不定谁鼻青脸肿。” “你说什么?!”被挑衅了的何佳玉竖起眉,愤怒地重复质问。 “本……本来就是啊,当时要不是小然然帮你,你……怎么可能赢啊,你都被打成猪头了。”严怀宇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非常的不自然。 就连指向聂然的时候,眼神也有着些许的微微闪烁。 站在旁边的聂然知道他这样故意挑起事端是为了什么,只是冷眼旁观地抿着一丝若有似无地笑看着他。 而另一边的何佳玉在听到他这样的话后,当下就改变了主意,气愤不已地道:“好!打就打!这次不用然姐帮我,我自己个儿就能把张一艾打到爬不起来为止,你给我睁大了狗眼看仔细!” “行啊,我一定好好看。”严怀宇继续嘴硬地说道,可语气里总有一丝丝的心虚。 “吵什么!到底谁才是教官!”被吵得不耐烦的季正虎冷声呵斥了一顿,两个人这才熄了火。 可偏偏有些人就是要火上浇油,安远道凉凉地道:“听听吧,这才是你们班士兵的心声。” 季正虎一个犀利的眼神射了过去,不容拒绝地道:“我说射击训练就是射击训练!” 安远道撇了撇嘴,一脸怀疑地斜睨了他一眼,“你不会是怕你的士兵输得太难看所以不敢吧?” “你别想用激将法。”季正虎对此巍然不动。 “我用激将法了吗?没有吧,我只是说实话而已,你们班的水平……虽然说当初严怀宇他们几个有在一班参加过集训,但是真的要和一班的人比,还是差很多啦。其实,我也明白你的难处的。”说到最后安远道甚至还一副很理解的模样拍了拍季正虎的肩膀。 瞬间,季正虎的脸色就黑了下来。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凝滞了起来。 聂然看了眼安远道挑衅的神情,又看了看严怀宇拧着眉头担忧不已的样子,不知为何突然开口说了一句,“教官,不如就比比吧。” 在场所有的人眼神齐齐地定格在了她的身上。 安远道在听到聂然应下自己的条件后,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起来。 “安教官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再不比显得我们也太看不起他们了。” 安远道那笑容立刻凝固在了嘴角。 “……你这丫头!”他咬牙气结地道。 季正虎在听到聂然的话后更是眉头紧锁地盯着她看。 过了许久,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就想通了,竟然真的应了下来。 “好。” 这反倒让聂然挑了挑眉梢。 “那太好了,我可是很期待一班和六班的比试。”安远道笑着揽住了季正虎的肩,一副哥两好的样子。 “期待?你不怕你们班的人又被打破鼻子吗?”向来正经的季正虎忽然之间一声讥讽的冷嘲让安远道的笑容再次僵住。 陈悦那次被聂然打伤了后又加上后来的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缠身,以至于后来就直接退出了,到现在也没人知道她在哪里。 要说道那次的事情安远道也觉得奇怪,本来事情闹那么大,可到最后就这样无疾而终了,反倒是陈悦一家元气大伤。 难不成这丫头真有传说中的狗屎运? 在感受到安远道的视线后,聂然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其实她就是这么浅浅一笑,并没有什么恶意,但安远道不知怎么了,就觉得背脊骨一冷,然后转身就走了。 聂然解决完了烦人的安远道后,在和严怀宇擦身而过之际留下了一句,“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随后她颇有深意地看了马翔一眼,让刚松口气的严怀宇不禁面色一变。 她知道了,她肯定知道了! 严怀宇心里咯噔了一下。 但觉得聂然在明知道的情况下还帮自己,应该是和自己站在同一个战壕里的。 带着这样的自我安慰,他带着马翔一起进了训练室。 六班的十几个人在季正虎的口令下,都笔直地站在了那里。 “今天咱们和六班的人一起训练,一个个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在面对一班的时候,安远道还是非常有教官的严厉样子的。 “是!”一班的众人们立即绷紧了身体,大声回答道。 得到了满意答复的安远道这会儿对着季正虎问道:“两人各一组,如何?” “随你。”季正虎站立在那里,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那就两人各一组吧!”安远道确定了训练任务后,又将汪司铭喊出列,接着指了指聂然道:“你和聂然一组。” 什么? 聂然以为自己看错了,特意看了一眼安远道。 她和汪司铭对打? 这安远道也太看得起她了吧! 要知道汪司铭可是安远道的得意门生,一班的种子兵,这一上来就是这种级别的,看来安远道今天是非要把自己测出个一二才行啊。 聂然冷笑地道:“安教官你这么特意的关照我,我是不是该感谢你一下。” “当然要感谢了,我可是把我最得以的徒弟给你当靶子练了呢。”安远道不仅没有听出话里的嘲讽,反而还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甚至还一脸求表扬的神情。 “……”聂然也真是对此无语了。 ------题外话------ 本来想多写的,结果病患蠢夏困成了狗,只能明早继续补~!不过可以预告下,后面然姐要打了~!~ 120 用美人计?!被人小看了 汪司铭这时从一班的队伍中走了过来,对聂然说道:“恭喜你平安归来,虽然这话有些迟。” 前几天他们一班一部分的被人派出去做野外的一些训练,最近两天才回来,一回来又马上投入到了季度考核的训练之中,根本没有时间和聂然说上话。 可聂然并没有在意他的话,而是皱着眉头问道:“你不是真的要打吧?” “当然了。”汪司铭站立在她的面前,笑了笑,“我一直都想和你比试一场。” 在那次看到她和陈悦的那一场让人无比震撼的比试后,和她比试的想法就从未断绝过。 只不过后来遇到种种的事情让他并没有如愿。 “我是女兵。”聂然强调着道。 他一个一班的优秀男兵好意思和一个女兵比试? 也不怕被人说胜之不武。 但汪司铭完全没有这种男女意识,笑着道:“可问题是,你不是普通女兵,你比起一般的女兵要厉害很多!” 无论是枪法还是杀人的手法,那经验老道的样子完全不像是新兵。 “你们聊完了没?!我让你们训练,不是拉家常!”已经等得不耐烦的安远道立刻站在远处出声打断道。 “不如开始吧。”汪司铭双手握成拳,神色渐渐严肃了起来。 “那我还真是要谢谢汪哥哥的夸奖才行。”聂然嘴角缓缓勾起,冲他灿烂一笑。 那唇边的笑容炫目的让她整个人都娇俏了起来,让人移不开目光。 汪司铭一愣。 而就在他恍惚之际,眼前原本还对他微笑的人倏地闪电般直面朝他扑去。 汪司铭心头暗叫不好,凭着长期训练下来的经验,他下意识的往身侧一避,才勉强躲了过去。 “你偷袭?” 聂然看到他惊愕的神情后,唇角扬起一抹狡黠地笑,“错,这叫兵不厌诈!” 紧接着左手已经扬起朝着汪司铭的头颈处砍去。 汪司铭已经有了一次被偷袭的教训后,顿时反击了回去。 他极快的出手,直接扣住了她的手腕,往自己身前一拽。 聂然顺势直接扑进了他的怀中。 汪司铭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就这样扑了过来,刚才那一拽拽得十分用力,以至于聂然撞过来时力道十分之大。 他生怕两个人一起摔下去,条件反射的揽过聂然的腰间往后连退了好几步。 那柔软的身躯透过薄薄的布料传到自己皮肤上的温度,不知怎么的,就让汪司铭心头莫名一颤。 “喂!我还有更奸诈的,你要试试吗?”聂然见他又走神,不怀好意地提醒了一声。 汪司铭被她那一声轻笑猛地拉回了思绪,可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聂然双手揪住了他的领子往自己面前一带,右膝以雷霆之势直接顶了上去。 汪司铭感觉自己这下是彻底的完了,他闭眼迎接着身为男人最痛的那一击。 然而,没想到的是在最后的一秒,聂然的膝盖往上移了三公分,直接狠狠地撞在了他的小腹上。 汪司铭疼得眉头直打结。 “我已经手下留情了,不然你现在就成太监了。”耳边是聂然带着笑意的话语。 汪司铭睁了睁眼,趁着她分心之际,一脚绊住了她的脚跟,将其整个人的力道分散,随即猛地一踢,将她的一只脚被迫离地,身体往下坠去。 “学的不错啊。”聂然看他也会自己这一招借力打力后,扬眉一笑。 但下一秒,她笑容一收,那只凌空的脚直接踩在了汪司铭的腿上,一个三百六十度的转体后,再次稳稳落地。 并且以最快的速度一个扫腿将他放倒。 聂然生怕自己的腿间的力量不够压制他,以防万一直接双腿一跨,坐在了他的腰间,单手直接扣在了汪司铭的喉间。 汪司铭看到她居高临下地坐在自己的身上,眼底波光流转,嘴角噙着的笑容在日光下耀眼的让人眩晕。 心突然砰砰、砰砰的加速了起来,就连浑身的血液都有些发烫发热了起来。 “嘶——” 而众人看着他们的姿势,纷纷倒吸了口凉气。 这……这这……这这这……这是要逆天啊! 当着两个教官的面做出这种姿势,这也太牛了吧! 特别是严怀宇他们几个人看到后,直接傻了眼。 “还要打下去吗?”聂然坐在他身上,睥睨众生一般地看着他。 “不……不打了……”汪司铭双手放在身侧,一脸的局促。 聂然轻笑着看向了他。 其实汪司铭的格斗能力不差,不然也不会在失去先机后还能重新将主动权掌握回去。 就在聂然打算松开钳制站起来的时候,就听到安远道从远处走了过来,又气又怒地道:“不算不算,你们六班这是用美人计,瞧瞧我徒弟脸都红了,欺负我徒弟纯情是不是!” 那边的安远道一脸的不服气,反倒是这边的聂然却怡怡然地道:“能从安教官听到一句夸奖,我倒是挺意外的。” 安远道一愣,随后懊悔自己嘴太快,说什么美人计! 这可不就是夸那丫头了嘛! “反正不算!”安远道嘴硬地否认了刚才的比试。 聂然也不生气,转过头问起了另外一个当事人,“算不算?” 另外一个当事人还沉浸在这一个跨坐中,机械地点了点头,“算。” “你!臭小子!你也太没骨气了吧!”安远道听到了自家宝贝徒弟的话后,气得鼻子都歪了。 “可我的确是输了。”汪司铭很中肯地回答道。 “你!”安远道那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让聂然觉得格外的好玩儿。 “你你你,小然然你赶紧给我站起来!”已经回过神来的严怀宇这时候一个健步冲了过来,直接不由分钟的就将聂然从汪司铭的身上拉了起来。 随后严怀宇就将聂然保护在了身后,狠狠地瞪了地上的汪司铭一眼。 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的聂然就这样被严怀宇像护犊子一样被护在了身后,满是莫名。 一旁的安远道看着自己的宝贝徒弟俊脸绯红的样子,越发的不服气了起来。 “那再换一个,换一个女兵和你打!我就不相信女兵还能中你的美……”他说到一半猛地收了声,随后干瘪地吐出了两个字:“计策!” 聂然无谓地耸了耸肩,“随便。” 她只训练体能,至于格斗训练这种东西她并不想太多的和他们一起训练,她的一些手法都是靠杀人所积累出来的,放在训练中并不妥当。 很容易引起伤亡。 所以每次的格斗她并没有全身心的去投入。 聂然的态度让安远道很是懊恼,他冲着一班队伍喊了一声,“芊夜!” 很快,从人群中走出了一位身穿迷彩的女兵,她的皮肤有些小麦色,一看就是常年经过风吹日晒才会导致的。 聂然看着她慢慢朝自己走进。 那身上沉冷的气势和李骁倒是很是相似,只是她的冷更加的死寂,就连眼神中都没有任何波动。 “这位我好像没见过啊。”聂然微微一笑地道。 “她上个月才回来的,前面一段时间有事请假了。”安远道很是模糊的一笔带了过去,显然并不想多提及关于她这段日子的去向。 但聂然看得出来,这女兵应该是和当初的自己一样,去执行什么任务了吧。 那身上的气味一闻就闻得出来,是刚经历过生死和硝烟的味道。 “点到为止?”芊夜站在聂然的面前,侧了侧头问向了安远道。 聂然兴味地扯出了一抹笑。 点到为止? 这是什么问题,难不成她还想杀自己? “尽你最大的能力和她比试一场。”安远道得意洋洋地冲着聂然扬了扬下巴。 芊夜的能力他是非常有把握的。 聂然再厉害,但他可以肯定这丫头不会是芊夜的对手。 “那就是点到为止。”芊夜面无表情地自动理解了一番,随后朝着聂然走了过去。 她来势迅猛,聂然眉头轻拧,却还是没有放在心上。 反正只要过得去就可以,聂然在心里默默地认为。 但,没想到快步走过来的芊夜一拳直接朝着聂然的门面送了过去,拳风冷厉而又肃杀,一点没有留情。 聂然眼神一凛。 这就是她所谓的点到为止? 聂然偏过头堪堪擦过了那一拳,拳风扬起了她额前的碎发。 此时的芊夜见她躲了过去,瞬间五指成爪直接抓向了她的脸。 靠,居然想让她破相! 这女兵要不要玩儿这么大,她们两个又没仇,有必要毁人脸吗? 聂然脚尖一点,想要往后退去。 却不想芊夜却依旧紧咬着她不放。 聂然见甩不开只能不停地向后躲去,想着浪费点时间打个平手应付了事好了。 可惜,她所想的,并不是别人所想的。 就在她新的一轮躲闪避及时,对方的芊夜似乎是提前发现了,趁着她想要借势一滚之际,一脚直接狠狠地踹向了聂然的左手。 幸亏聂然前段时间训练了自己这具身体的各个部位的灵活度,在她脚风袭来时,在半空中滞留了一秒,卸掉了最猛的力道后,她这才接下了这一脚。 虽已经避开了最猛的力道,但那一脚还是将她踹翻在了地上,整条手臂也顿时动弹不了。 “然姐!” 何佳玉看得心头一紧,忍不住惊呼地想要冲过去,却被聂然及时地阻止,“我没事。” 该死的! 比试而已,竟然力道这么猛。 聂然单手捂着自己的肩膀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细碎的刘海下一双眼眸渐渐开始阴鸷了起来。 “安教官的一班可真是藏龙卧虎啊。”她揉着肩膀,嘴角噙着一抹笑。 站在远处的安远道看不清聂然的神情,以为她真是在夸自己,好不得意地道:“那当然了,她可是我最后的杀手锏!” 聂然上下打量着她,问道:“不知道她是从哪儿被你招过来的?应该不是普通的新兵连吧。” “你这丫头还挺聪明,芊夜是我在一次黑市拳赛上带回来的。”安远道很是大方地说明了芊夜的来历。 黑市拳赛? 呵,有意思。 聂然揉了一会儿肩膀,觉得缓过来之后,开口对着芊夜说道:“不用点到为止,这样你打不爽,我也同样不爽。” 芊夜神色冰冷,语气里没有一丝波动,“你会被我打死的。” 聂然嘴角的笑意越发的冷酷了起来。 她会被打死? 哈,前世在那么多枪林弹雨里她都没死成,这辈子居然要死在一个打拳的人手里? 这人该不会是觉得自己一味的躲她,是在怕她吧? 她可不太喜欢这种被人小瞧的感觉,特别是在被人踹了一脚之后。 “是吗?要不然我们签个生死状?”聂然玩味儿地笑着,眼底没有一丝温度。 一边的安远道越听越不对劲,连忙出声阻止道:“喂喂喂,我让你们训练,签了什么生死状!” 芊夜一听到安远道的话,顿时松开了拳头站在了一边。 聂然看到她那架势,浅笑着问道:“你不会真的听他的吧。” “他是教官,而且你已经输了。”芊夜站立在她的面前,毫无感情地陈述着事实。 “输了?希望下一秒你还能这么自信的拒绝我。”聂然邪肆一笑地挽起了袖子。 众人看到她的动作,都不是特别的明白。 但直到她将袖子挽到手肘时,一块被绑着的铅块赫然出现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原来……原来这些天聂然都是带着这些重量和他们一起训练的?! 众人瞠目地看着那四块极具重量的铅块,再一次震惊了。 就连向来冷漠的季正虎眼眶也瞠了瞠。 本来他还觉得聂然的体能总是太尴尬,每次训练都在班级的中上游,可现在一看,显然是自己眼拙了! 聂然一边看着她,一边将自己手上和脚上的铅块都解了下来,并且一一地丢在了芊夜的面前。 那姿态嚣张而又藐视。 “还打吗?”她一字一句地问。 芊夜的眼眸一黯,身形还没来得及动,就听到安远道一声呵斥,“芊夜!” “她挑衅我。”芊夜头也不回地冷声道。 安远道深深地看了一眼聂然,对着芊夜道:“回来!” 可这回一向听话的芊夜却站在原地,如深潭一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聂然。 “我说了,回、来!听不懂吗?!”安远道再一次加重了语气说道。 ------题外话------ 四千,明早补一千上去~!比昨天有进步,争取明天的一个字都不用再补,啦啦啦了~!~这些天大家都辛苦啦,么么哒~爱你们~ 121 我一定会杀了你 汪司铭还不懂她话中含义时,突然之间只听到不远处就听到了何佳玉一声大喊:“骁姐!” 聂然和汪司铭两个人闻声,同时回过头看去,就瞧见李骁躺在一米外的地上捂着自己的肋骨,紧皱着眉头,满是痛苦之色。 而另外一头的芊夜此时刚刚收回了自己的脚。 很明显,就在何佳玉那一声喊之前,李骁被芊夜一脚踹出了一米远的距离。 只是,李骁什么时候那么弱了,居然被这个芊夜的一脚踹得那么远。 当初和自己在楼道上干架的时候,她可没那么容易就倒下啊。 就在她站在原地趣味地看着李骁难得狼狈的样子时,离李骁不远的何佳玉连忙扑了过去,想要将她扶起来。 却不料才刚将李骁扶起来,就看见她身体一颤,一口血直接从嘴里喷了出来。 何佳玉被这突然的血直接吓愣住了,“骁姐,骁姐!你,你别吓我啊。” 站在原地的聂然错愕地一怔,随即瞬间冷下了脸色 她快步走了过去,对着何佳玉道:“别动她!” “然姐,骁姐吐血了,她……她吐血了!”何佳玉在看到聂然的那一秒,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哭丧着脸喊道:“然姐,快救救她!救救她!” 聂然半蹲在了地上,将李骁重新放平,仔细地按压着她的腹部和肋骨。 周围的人在看到那一口血后,也一个个都停下了动作,围了过来。 “我没事。”在聂然检查的时候,李骁缓缓睁开了眼睛,艰难地道。 可聂然并没有搭理她,手还是在她的胸腔处轻轻的按压,来检查她的肋骨是否断裂插入脏器内。 “骁姐你吓死我了!”反倒是何佳玉在听到李骁的话后,大大地松了口气,然后才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冲着芊夜大喊了起来:“喂!你搞什么啊,训练而已有必要把人打吐血吗?!” “这算什么,泄愤?”施倩也站在旁边冷声地讥讽道。 芊夜站在那里不言语,反而望着正蹲在地上检查的聂然。 “你说话啊,哑巴啊!把人打成这样没有一句话吗?”何佳玉看她不说话,不禁气愤地怒声道。 蹲在李骁身边的聂然在确定胸腹没有太大问题后,又顺便检查了一下四肢,结果在触及她的肩膀时,李骁眉头紧皱起,额头一片汗涔涔。 聂然又用了几分力道,立即察觉到了手下肌肉的异样。 脱臼。 竟然整条手臂被踢得脱臼。 看来不是李骁不如对方,而是对方根本下了十成的力道。 聂然的脸色可谓是难看到了极点,她沉着声音说道:“忍着。” 李骁咬紧牙关,点头,“嗯。” 聂然一只手抓着小臂,另外一只扣住了脱臼的关节处,紧接着猛地往上一提,骨骼之间发出了一声“咔哒”的细微声后。 李骁疼得忍不住闷哼出声,身体发僵。 站在远处发现问题的安远道和季正虎两个人连忙快步跑了过来,在看到李骁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后。 安远道厉声地道:“芊夜你在干什么!” “对不起,你可以打还,我绝不还手!”芊夜径直走了过去,站在了李骁的身边说道。 李骁在确定手臂已经没问题后,这才清冷地道:“是我技不如人。” “不,是我的错!你如果不还,我会心有亏欠。” “那就亏欠着吧,亏欠的滋味可比身体上的伤难受十倍。”还没等李骁拒绝,聂然就率先替她开了口。 芊夜将视线重新移到了聂然的身上,那沉冷的眼眸里逐渐覆盖上一层寒意。 聂然在替李骁查看完毕后,这才抬头,却忽然之间视线停留在了芊夜身侧的那只已经握成拳头的手。 “怎么,想打我?”她冷笑地仰起头,“想做教官的乖孩子,又心里憋不住这口气,所以最后只能换个人来出气,爽了吗?” 芊夜面色冷淡地道:“我不是故意的。” “是与不是你心里最清楚。” 她刚才虽然没有抬头的在给李骁检查身体,但并不代表她不知道那道视线一直在盯着她。 这算什么,故意打脸给自己看? 拿李骁开刀? 聂然看了眼躺在地上的李骁。 明明是自己和芊夜之间的问题,却把她无辜的卷入,甚至还被打得吐了血。 实在是不应该! 这是说她欠下的,她来还。 连本带利的儿一起还! “带你家骁姐去医务室,好好检查一下。”聂然慢慢地站了起来,看着眼前的芊夜径直对着何佳玉吩咐道。 “哦,好!”何佳玉看聂然如此郑重的吩咐,立刻点头,将躺在地上的李骁给扶了起来,“骁姐,我们走吧。” “聂然,不准动她。”才被扶起来的李骁突然抓住了聂然的手腕,聂然怔了怔,以为李骁是想息事宁人,不想让自己把事情闹大。 很接着就听到李骁又说了一句,“我要亲自解决她!” 聂然扬了扬眉,这么睚眦必报的李骁她还是头一回见。 她不是一向都友爱团结的吗? “不好吧,私下挑事的话安教官会不让你进一班的,还是我替你解决,反正我是不打算进一班了,毕竟一山不容二虎啊。”说着,聂然冷冷一笑地挽起了袖子。 “不用,一班现在对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但这一脚我必须要还给她!”李骁即使是在被人扶着的状态,可那语气一如的冷傲。 “我说了,我可以任你打,绝不还手。”芊夜站定在那里,很是诚恳地道。 只是这话怎么听,都让人觉得有种轻蔑的口吻。 向来傲然的李骁怎么可能忍受得了,她眉目间蕴出了一丝冷意,说道:“我还不至于到被人施舍的地步。” 一时间,三人对峙,气氛沉闷的让周围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一个是一班的尖子生,一个是马上要进一班的优秀生,还有一个虽是六班的人,可却是安远道费尽心思想要挖到一班的人。 三个人都是能力者,这样忽然的碰撞,只觉得风云都变色了。 “你们三个够了没,眼里还有没有我们两个教官!”安远道发觉自己被晾在一边,不禁拔高了声音怒斥了起来。 但不巧的是,季正虎这时候并没有和他统一战线,而是冷冷地提醒,“你打伤了我的兵。” “我……” 安远道刚想要解释,就听到聂然补了一句,“还就此失去了一个兵。” “你……” 聂然转过头看了一眼被虚扶着的李骁,然后对着何佳玉说道:“送你家骁姐去医务室吧,这一脚让你们白捡回了一个骁姐,便宜占大发了。” “我才不要这样的便宜呢。”何佳玉对这件事倒并没有太大的喜悦,撅着小嘴,扶着李骁说道:“骁姐,咱们走吧。” “答应我!这是你欠我的。”李骁在临走之前,又再一次地紧紧抓着聂然的手。 从新兵连到预备部队,她们之间也认识了有大半年了,李骁是怎么样的人她基本也清楚。 当下,聂然只能耸肩退让了一步,“好吧,你非要再挨一次揍,我也不会拦着你的。” 也不知道是这句话说的太好笑,还是怎么了,李骁竟然破天荒地扬了扬嘴角,并且朝着聂然的肩膀上轻捶了一下,“你敢小看我!” 聂然被捶了一下,神情上并没有太大的反感,而是轻笑了一声,调侃道:“不敢不敢,快去医务室吧,再折腾下去就只能让她在你坟前和你打了。” 这下李骁真的被何佳玉给搀扶着离开了。 算是勉强解决了李骁后,所有人被季正虎安排着重新回到了训练场内继续训练。 而芊夜则被安远道带到了一边。 “你搞什么!为什么要打伤六班的人!”安远道面色很是不好看,即使是刻意压低了声音,却那声音里的愤怒依旧能感觉到。 “我不是故意的。”芊夜冷冷淡淡地回答。 安远道气得咬牙切齿,“都打吐血了,你还不是故意的?那是不是要直接打死,才算故意的?!” “打吐血了也不代表我是故意的,只能说明我手脚太重。” “你!” “而且我有说过任她打回来,绝不还手。” 芊夜这样不冷不热的态度真的是将安远道给气着了,“你还狡辩!你以前是怎么和我保证的!” “如果打回来就可以解决,那我是不是可以杀了你,然后等你活过来再杀我呢?”此时,一个声音穿插了进来。 芊夜听闻后,转头看去。 只见聂然从远处走了过来。 她是答应过李骁不动芊夜,但没答应不回敬她点什么,特别是听到了刚才些话后。 毕竟自己肩膀上的那一脚的力度可不轻啊。 芊夜冷漠地看了她一会儿,过了许久,一字一句地道:“只要我能活过来,我一定杀了你。” 在一瞬间她语气里所迸发出的肃杀之气直面逼向了聂然。 但问题是,聂然是谁? 她可是从死人堆里摸爬滚打出来的,怎么可能就被这么一句话给吓到。 “那我可真的要期待一下才行。”聂然站在那里,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又阴寒的笑。 “干什么,干什么,当我是死的是不是?!一个个不训练的在这儿打嘴仗,闲的慌是不是?!要是不想训练就给我去跑五公里!” 安远道简直要被这两个丫头片子给逼疯了! 芊夜这些年在自己的调教下早就收敛了很多,没料到聂然的一个挑衅,结果就立刻原形毕露了! 还有聂然这个臭丫头,可真是个会惹事的惹祸精。 就让她们两个比试一场,结果就闹了这么一出,现在更是已经升级到了要杀人的地步。 安远道此时此刻真是后悔的不得了,早知道当时就不应该让芊夜出来和聂然比试。 也不至于演变成现在这样。 安远道见她们两个人站在那里,那互不相让的眼神让他更是提高了声音道:“聋了啊?!没听到我的话吗?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教官了!现在,立刻,马上去跑!” 他的这一番话说了出来后,聂然无谓地耸了耸肩,反正她也不想训练格斗,比起格斗她现在更想要训练的是体能。 聂然也不抗议,转身往训练场走去。 芊夜看到她离去后,也随后跟了上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格斗训练室,来到了训练场上。 “既然你要为她打抱不平,我们比一场。”没有了安远道在旁边,芊夜直接挑明了想要和她比一场的想法。 “不好意思,比起和你比耐力跑,我更想看你怎么杀我。”阴冷不羁的嘴角轻轻扬起,聂然嘲弄地看了她一眼后,自顾自地向前跑了起来。 芊夜神色顿时冷了三分。 挑衅,又一次被挑衅了! 芊夜双拳紧握在,努力地在克制着。 在缓和了半分钟后,她这才进入跑道开始完成五公里的惩罚。 比起芊夜常年的训练,聂然的一个月的体能训练自然是微不足道的,所以很快她就被芊夜给超了过去。 但聂然并没有因为自己被超了,而去和她硬拼。 她很清楚,体能是自己的软肋,用软肋去和别人拼,那是傻子才有的行为。 于是,她就这样做匀速状,不停地沿着跑道跑着。 而另外一边的严怀宇他们几个人在看到聂然和芊夜两个人单独离开后,很是担忧地问道:“你们说她们两个会不会打起来啊?” “聂然不会那么莽撞的。”乔维拍了拍严怀宇的肩膀安慰了一句。 “我看不一定,刚才她们两个不是在说什么杀不杀的吗?感觉火药味儿挺浓的!”施倩一脸不乐观的模样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被施倩这么一提醒,古琳也在一旁忧心忡忡地道:“要不然去看看吧?我怕聂然会为了李骁真的把芊夜给打一顿,到时候被记过了怎么办,她才刚回来没多久,要是因此又被退出去就不好了。” 严怀宇听到聂然有被退出去的可能性后,顿时方寸大乱,连连点头道:“没错没错,古琳说的一点没错!千万不能因为芊夜到时候给记过了或者是离开预备部队之类的,那就太不值了。” 几个人正躲在角落里聊着呢,安远道远远的就发现了,立即走了过去,大声训斥道:“你们几个居然敢躲在这里聊天,是不是也想罚跑去!” 严怀宇刚想要摇头,却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不停地点头道:“是啊是啊,我们想罚跑。” 安远道一愣,“什么?” “那我们也去罚跑了,五公里是吧?”严怀宇完全没有被罚的自觉性,反而高兴地就往外头跑,临走时还催促着乔维和马翔,“走走走,快点,晚了就出事了。” 乔维被他这么一提醒,也都明白了过来,在跑出去之前对着施倩飞快地道:“你别跟着我们出去了,留在这里。” 说完后,就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 “喂,你们……”安远道看严怀宇他们三个人跑得飞快,顿时眉头紧锁了起来。 这罚跑还那么高兴,缺心眼儿啊?! 趁着安远道没有反应过来,严怀宇他们几个人就火烧屁股似得朝着训练场跑去。 在到训练场的这一路上,严怀宇几乎已经脑补出了一场惊天动地,极为火爆的打斗场面。 只是,真的当他冲到训练场上时,他却看到聂然和芊夜两个人隔着半个训练场一前一后地跑着,完全相安无事的很,根本没有刚才两个人在安教官面前的硝烟味儿。 “小然然!”严怀宇首当其中地进了跑到,冲到了聂然的身边。 聂然看到严怀宇他们铁三角跑了过来,挑眉一笑地问:“你们怎么来了?” 严怀宇见她们两个人没私下打起来,立刻松了口气,笑嘻嘻地道:“我们也被罚了。” 聂然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反问道:“真的是这样吗?” 这个严怀宇真是连撒谎都不会。 明明就是怕自己和芊夜两个人打起来才找机会过来的。 “不过严怀宇,你和那个人熟吗?”聂然扬了扬下巴,示意眼前远超自己的芊夜。 她觉得严怀宇他们几个人曾经都在一班待过,或许可能会了解一些眼前这个人的情况。 但严怀宇却摇了摇头,“其实一班所有人都和她不怎么熟,她向来都是独来独往的,不怎么和班里的人说话。但是有一点很肯定,她很受安远道的喜欢。” 很受安远道的喜欢? “不是汪司铭才是他的宝贝徒弟吗?”聂然问道。 “这个我要怎么说呢,汪司铭的确是安远道疼爱的徒弟,但是芊夜也同样重要。”因为词语的匮乏,严怀宇急得不知道怎么形容。 还好乔维在一旁简单的补充解释道:“一个是得意门生,一个是左膀右臂,不一样的。” 122 放弃他,这一脚我替你还 一个受训士兵而已,怎么可能用得到左膀右臂这四个字。 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难道是因为她为安远道出去执行秘密任务,所以才会被认为是左膀右臂? “因为她每次在安远道出去执行任务的时候,都会直接做代理教官来管理一班。”一旁的严怀宇看她一脸不解的样子,向她详细的解释道。 代理教官? 聂然微微皱起眉头,看向了已经跑了大半圈的芊夜。 管理一班…… 先不说一班的整体水平有多高,就说安远道对待这些一班的人那么的宝贝,可出去执行任务的时候竟然敢这么放心让她做代理教官,也能看得出这个芊夜的确是有一套的。 “那她那么厉害,为什么不进特种?”她问道。 严怀宇顺着她目光看过去,耸肩地道:“听说是她不想进,说是想留在安远道身边替他做事。” 聂然轻扯出一个嘲弄地笑,“这么忠心啊,那安远道岂不是捡到宝了。” “而且她很神秘,时不时的就请假玩儿消失,一个月在部队也没几天,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严怀宇在说这件事的时候故意很小声的凑到聂然身边说道,像是生怕别人听到一样。 对此聂然唇角勾起,淡而轻地道:“当然是干大事了。” 严怀宇愣了愣,疑惑地问:“干大事?” 干什么大事啊? 就在严怀宇沉浸在这所谓的大事时,聂然已经跑远了。 等他再抬头,看见聂然和乔维两个人已经和自己拉开了一大段的距离,只有马翔还默默地陪在自己身边。 于是他急忙拉着马翔加快了速度,“喂!小然然你等等我。” 训练场上就看到严怀宇他们跟在聂然身边做匀速跑,而芊夜则远远的将他们丢在后面,一个人独自的跑在最前面。 “小然然,我们超了她吧!”严怀宇盯着前面的芊夜,有些不爽地道:“又不是跑不过,干嘛总跟在她屁股身后。” “那你去啊,又没人拦着你。”聂然淡淡地说道。 严怀宇侧目看了她一眼,惊讶地问:“你不去?” 聂然摇了摇头,“不去。” “为什么?她刚可是踹了你一脚的,你不打算给她点颜色瞧瞧吗?” 严怀宇觉得以聂然的性格,在被人踹上那么一脚后,肯定是要回报给对方一些什么的。 更何况刚才她和芊夜火药味那么浓,不打起来都不科学啊。 “她踹我一脚,那我只需要到时候踹回去就可以,何必和她比跑步。再说了,跑得再快晚饭又不会多给块肉,不值得为她消耗太多体力。”聂然神色平静地回答。 严怀宇听完后,嘴角不禁抽搐了几下,“你……” 在这一秒,他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去形容聂然。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还她这一脚?”身边的乔维这时候好奇地问道。 “只能等李骁和她打完了。”聂然皱了皱鼻尖,显然对于这个决定有些憋屈,“谁让我欠李骁一次呢。” 说真的,李骁这口血吐的实在不算是好时间。 下个月的季度考核,李骁带伤上阵万一出了问题没考进一班,她这人情可就欠大发了。 这个该死的芊夜,竟然对着无辜的人泄私愤,简直没品到了极点。 居然就这种品行还能得到安远道的喜爱,也不知道安远道是不是眼睛瞎了。 聂然沉着脸色,冷冷地眼眸望向了眼前的那个背影。 “李骁也算是优秀了,要真和芊夜杠上,这一场比试肯定比电影都好看。”严怀宇语气里满是期待的样子。 “你还想看电影?我还以为你现在已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了。”聂然收回了目光后,睨看了他一眼,见严怀宇怔怔的样子后,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马翔晕枪这件事你以为你能替他遮掩多久。” 身旁的三个人听到她的话后,皆一震,脚下的步子都乱了一拍。 “你果然知道了。”严怀宇皱着眉头,叹了一声:“其实我也不知道能遮掩多久,但就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 聂然看了看马翔,冷笑着道:“拖?就算你能让马翔躲过所有的射击训练,但是等上了战场怎么办,战场上枪林弹雨的,你根本顾不了他,到时候他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你这是在害他,懂不懂?如果真的晕枪,他绝对留在部队。” “不,不是的……他不是一开始就晕枪的,他以前射击成绩很好的,他……”严怀宇很是纠结地解释,却又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让他无法将话全部说完整。 “好,就算退一万步,他没有死在战场上,而是因为晕枪躲在了你的身后当你的累赘和包袱,那么他在部队里所受的这些训练和苦难又有什么意义呢?” 聂然犀利而又尖锐的问题将严怀宇逼进了死角。 “我……” “聂然说的没错,我真的不能一辈子当你的累赘。”这时候,一直没有出过声的马翔开口了,“这样太拖累你们了。” “你才不是累赘!当年要不是……”严怀宇情绪很是激动,但说到一半却猛地住了嘴,停顿了三秒后,咬着牙决绝道:“反正我不会放弃你的,绝不!” 当年? 聂然成功的捕捉到了这两个关键字眼。 听严怀宇刚才的话说,马翔那时候射击成绩很好,并不是先天就有晕枪症状,现在又牵扯出了一个当年。 看来这里面也是有故事的样子。 不过聂然从来不是多管闲事的人,能和他们说了那么多已经是超过了自己所设定的范围了,再问下去就真的太奇怪了。 而在严怀宇身边的马翔却很执着地劝道:“可是你带我看了那么多的医生都没用,不是吗?真的算了吧。” 但严怀宇却怎么也不肯算了,怒声地道:“那些都是庸医,骗人的,你怎么可能看不好!你就是一个小小的晕枪而已,又不是绝症!” 病人都主动放弃治疗了,反倒是病人的亲友却怎么也不肯放弃。 这场景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喜感。 聂然原先一边跑一边听着他们两个人的对话,以此来打发着五公里的无聊时光,却不想严怀宇病急乱投医,竟然盯上了聂然。 “小然然你那么厉害,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我连庸医都不如,能有什么办法。”聂然看着他那满是期冀的眼神,忍不住又补充了一句,“反正一共就两个选择,一是放弃他,二是治愈他。” “我选二!”严怀宇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聂然凉凉地扫了他一眼,“可是第二个选项你不是早已选过了吗?” 没有了第二个选项,那岂不是就剩下……第一个……放弃他? “不,不行,我不能放弃他。”一想到要放弃马翔,严怀宇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样。 聂然见他的反应那么大,也无奈了,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随你,反正我已经言尽于此了。” 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她也说了很多了,至于到底要怎么做,就不是她能管的了。 此时聂然看到芊夜已经将五公里全部完成,正打算要离开训练场时,她倏地扭过头,看了聂然一眼。 两个人眼神一个交汇。 聂然隐约看到她寂静如一摊死水的眼底似乎有了些许的变化,幽深而又可怖。 聂然轻眯下眼。 这算什么,挑衅?下战书? 当自己是她吗? 这么沉不住气。 聂然一个转弯直接无视了她的眼神,继续沿着训练场做匀速跑。 被忽略的芊夜拳头握紧,脸部的线条绷紧着,最后才转身离开。 在最后一圈的时候,聂然稍稍加快了跑步的速度,朝着前面冲去。 芊夜已经将惩罚全部完成了,他们如果太慢,到时候肯定是要被罚的。 于是聂然在最后时刻冲刺了一番后,没一会儿也同样完成了五公里的惩罚。 而严怀宇和马翔两个人好像还在为放弃还是治愈争执,一边跑一边说话,速度出奇地慢。 只有乔维紧跟在聂然的身后,相差了不过三分钟后,他也顺利完成。 “你不等他们了?”聂然见他在跑完后直接跟着自己出了训练场,不禁问道。 不过乔维并没有回答,而是直接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应该有其他的方法吧。” 聂然一开始并没有明白过来,怔了两秒后,她才知道乔维是在问自己关于治愈马翔的其他方法。 “你可以问问医生,说不定他们能给你答案。” 乔维笑着走到了她的身侧,“医生和你不同,你向来剑走偏锋,偏偏还效果奇佳。” “你问我怎么开枪我或许能告诉你,但你问我怎么治晕枪,很不幸的告诉你,我不会。” 她学的都是杀人的东西,救人这种东西真的不在她的范围之内。 “我不要你治,我只是想咨询一下。”乔维当然不会和严怀宇一样病急乱投医的认为聂然有什么治疗手段去治愈马翔的晕枪症。 “咨询什么?” “关于马翔的晕枪我查过很多资料,曾经我查到过一个方法,叫做现场重建模拟治疗,让病人重现当时的情况,然后再治愈他。” 聂然听到这个方法后,在心头轻笑了一声,什么重建模拟治疗,不过就是逼着病患去回想起他不愿意想的东西。 一般的心理医生基本上都会采用保险治疗,比如聊聊天,谈谈心之类的,让病患保持身心愉快,顺便在淡化那些对于事物的恐惧。 很少会让病患重返当天的情景,这样的做法比较危险。 聂然心里明白,但脸上却表现的很淡然,“那不是很好,你们可以试试。” “但问题是,这个治疗很危险,因为一旦没有成功,病人就会心理崩溃,所以这也是我迟迟不敢实施的原因。”乔维提及到这件事眉头不自觉地就拧在了一起。 聂然双手一摊,“那你想咨询我什么呢?我既没有晕过枪,也没有做过这种模拟治疗,更没有心理崩溃过,应该帮不到你。” “那你身边的人呢,有没有遇到这种情况?” 乔维觉得聂然的枪法那么好,一定经常练习,或许会遇到一些志同道合的人,说不定其中就有类似这种情况的。 聂然微微一笑,指了指自己,“你看我像是那种热爱结交朋友的人吗?” 乔维顿时泄了气。 因为他觉得不像。 “还是那一句话,放弃他比较好。”临走前,聂然看乔维那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虽然不知道到底他们三个人发生了什么,但最终还是多嘴的提醒了一句。 乔维浑身一震,苦涩一笑地点头,“真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我会考虑的,谢谢。” 聂然点了点头,快步走向了训练室。 鉴于李骁那件事发生后,后面的训练安远道好像变得有些意兴阑珊了很多,又训练了将近两个半小时后,就解散了其余的众人,阴沉着一张脸带上芊夜往办公室走去。 六班的人因此也提前结束了训练。 聂然看了下时间,五点,距离晚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趁此机会正好可以去看看为自己挨了一脚的李骁。 趁着解散,众人休息时候,聂然偷溜着就往医务室跑去。 大概是快到了晚饭时间,医务室里并没有什么人,整间屋子里空荡荡的。 她走进医务室,绕过那两扇白色的隔断门,就看到李骁正闭着眼躺在那里输液,何佳玉就坐在一边认真的守着恨不得眼睛都不眨一下。 “怎么样,你家骁姐还好吗?”聂然放缓了步子,走到了何佳玉的身边问。 “然姐!”何佳玉惊喜地冲她喊,结果被聂然及时捂住了嘴,用眼神示意李骁还在休息,不要打扰。 何佳玉点了点头,然后轻声地道:“医生说没太大的问题,吐血也应该是那一脚太重,气血翻涌所导致的,休息几天就好。” 听到何佳玉这番话后,聂然这才放下了心来。 “这么说,她还没丧心病狂到直接打死的地步啊。” “还不是因为你,我才变成这样。”此时躺在床上的李骁却猛地睁开眼睛,眼底毫无睡意地冷声道。 聂然笑着随手扯了个椅子坐下,双腿搭在她的床边上,道:“你怎么不说你自己舍不得下手。你把人家当战友,可结果呢,人家把你当沙袋。” 提及刚才胸口那一脚,李骁的面色立即就冷了下来,声音里满是寒意,“这一脚我总是会还给她的!” 聂然靠在椅子上,扬了扬眉,不说话。 “你的手怎么样?”李骁忽然转移了话题,瞥了眼她的手。 聂然动了动那只受伤的手,“反正比你好点,至少没脱臼。” “看在你忍了她一次的份上,你的那一脚我到时候也替你一起还。” 她很清楚聂然的为人。 在新兵连的时候她可是一言不合就差点将冯英英的手给差点扭断。 现在为了答应自己忍下芊夜那一脚,真是可以说很不容易了。 聂然倒是头一回听到李骁有这么狠厉的语气,她笑着道:“这话听着感觉咱们像是统一战线的感觉。难道……”她故意摩挲着下巴做思考状,问道:“咱们的骁姐是打算以后和我相亲相爱了?” 被相亲相爱给恶心了一把的李骁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声音冰冷地道:“谁要和你相亲相爱。” “嗯,我也这么觉得,毕竟你可是马上要进一班的人,差距太大,相爱不了。”聂然很中肯的点头。 李骁皱眉,用手撑了下床沿,和她对视地道:“我说了,我不进一班。” 聂然浑不在意地轻笑,“你少说气话了,一班是你的梦想,你怎么可能不进。”随即替她整了整了滑落下来的被子,“至于芊夜要不然还是我替你还了吧。” 聂然在来的路上决定还是不让李骁和芊夜面对面杠上了。 这件事追究到底是她和芊夜的问题,没必要把李骁牵扯到其中。 到时候在一班万一遇到芊夜的刁难,吃亏的最后还是李骁。 “我是认真的。”李骁眉头又紧了几分,再次强调了一遍。 聂然整理被子一角的手微微滞了滞,挑着眉梢,笑道:“为了芊夜放弃自己的梦想,这可不太像李骁的作风啊。” “我什么作风?” “冷傲,理智,清高,大家长风范。”聂然掰着手指头,很认真地评价道。 “你确定清高是夸我?” “呃……清冷高贵难道不是夸吗?”聂然为自己自圆其说地道。 李骁一副‘你在乱扯’的不屑表情。 “一班只能说是我的目标,算不上梦想。”过后,她才开口说道。 “那你为了芊夜放弃自己的目标,这笔买卖可不划算。” “我的目标早在当初拒绝进入一班的时候就已经更改了,更何况我现在就算进了一班,也是和芊夜势不两立了。”李骁说到后面的时候,向来冷淡的声音里透露出了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 123 惺惺相惜,射击挑衅 在医务室里打完了点滴,又观察了两个小时后,李骁就拿了几盒散瘀的药回到了寝室里。 而那时候聂然她们正巧结束了夜训,也随后就回到了寝室里。 古琳一看到李骁躺在床上,不由得担心地问道:“李骁,你还好吗?我给你带了一些吃的回来,你要吃点吗?” “不用了,谢谢。”即使脸色难看地躺在床上,李骁的声音一如以往的清冷感,让古琳不敢多说什么。 正打算将手里的馒头和菜放在桌上时,却被聂然接了过去。 然后就在她惊讶不已的时候,就看到聂然端着饭菜坐在了李骁的床边,推了她一把,“什么不用,你的医嘱单子上说了,不能空腹吃药,赶紧起来吃东西。” 她话语和动作都不算温柔。 站在旁边的古琳倒还好,反而是坐在自己床位上休息的何佳玉却“嗖”的一下,从床上站了起来。 因为她可没忘记下午的时候然姐和骁姐两个人不欢而散的场景。 不会打起来吧? 何佳玉在心底默默地想着,脸色很是紧张的看着她们两个人。 “你就不能轻点,我是个病人。”躺在床上的李骁被她这么一推,无奈地睁开了眼睛,拧着眉头虽然有些不悦,但清清冷冷的声音里并没有何佳玉预料中的怒火。 这让何佳玉松了口气。 聂然将东西直接放在了她的床边,和她说道:“你装什么虚弱,快点起来把东西吃了,然后吃药。” 躺在床上李骁眉眼还是那么的冷傲犀利,即使是在受伤的时候也依然如此。 她看了聂然一眼,最终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拿起白馒头咬了一口。 站在自己床边的何佳玉原本都已经打算冲过去打圆场了,结果看到自家骁姐真的就爬了起来,差点把脚给别了一记。 聂然见她吃了东西后,这才转身往外头走去。 “你干什么去?”李骁看她也不拿洗漱用品就出去,以为她是要找芊夜去,急忙叫住她。 聂然停下脚步,指了指钟表上的时间,“还早,我想再去跑两圈。怎么了,你有问题?” 李骁神情微松了一下,可言语里还是有些怀疑,“不是已经夜训过了吗,你还跑什么。” “是啊,然姐,咱们不是才训练完吗?”何佳玉也有些不解地问。 聂然倚靠在门框上,无奈地道:“就我那体能,你不会真以为我能过考核这一关吧。” “你在新兵连的时候体能比我都高,有什么不能过的。”李骁细嚼慢咽地说道。 “什么?然姐居然体能超过骁姐?真的假的?!” 站在那里的何佳玉一听,瞬间惊愕的眼睛都瞪圆了。 但随后一想就觉得不对劲了。 然姐在预备部队每次体能训练不是踩着线及格,就是在冲上游水平,好像没有一次超过骁姐的。 怎么会在新兵连的时候反而超过骁姐了呢? 难道说然姐体能倒退回去了?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地时候,就听到聂然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是为了摆脱你,豁出命才勉强得了这么一次。” 呃…… 原来是豁出命才赢了那么一次啊。 嗯,以然姐的爆发力倒也说得通。 何佳玉暗暗地想。 “……反正你别背着我去找芊夜,说好的我来解决她。”李骁大力地咬了一口馒头,用力嚼了几下后,冷声地道。 聂然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她是怕自己私下报仇,把她的份儿给抢了。 顿时,她轻笑出声,“有人想替我出头我还乐得清静的,只要你不后悔就好。” 说完后,她就走出了寝室。 …… 李骁在请假了三天后又重新归了队。 除了一天的训练后,到了晚上她就拉着何佳玉在训练场开始了格斗训练,大有等训练好之后要和芊夜决一生死的样子。 而施倩和古琳两个人到了晚上就跟着聂然去跑圈,一呢是想看何佳玉被打成猪头的样子,而呢就顺便再训练一番,好应对季度考核。 每次她们三个人训练完了一段时间后,就会挑选个舒服的地方坐在那里,看李骁和何佳玉两个人的格斗训练。 说是格斗训练,其实就是看何佳玉单方面被李骁打。 以前李骁还会顾及着点,只是指导她几下,并不会来真的。 但现在…… 有了一腔怒火的李骁怎么可能还会对何佳玉手下留情。 于是往往就听到训练场上何佳玉那不断地求饶声。 “骁姐啊,我是爱打架没错,但我喜欢打人啊,不喜欢当沙包被打啊。”何佳玉在勉强躲闪了一拳后,连忙往后不断地退去,嘴里连连讨饶地道。 但很可惜,这并没有让李骁萌生出一丝丝的同情,反而冷声地呵斥道:“别废话,继续。” 说着便要直接冲了上去。 “来!咱们打个赌,看接下去那一招何佳玉是接下那一招并且反击呢,还是继续躲下去。”聂然坐在训练场地上,像是看戏似得笑着说道。 “我赌她连躲都躲不了,直接被李骁给秒杀。”作为死党兼闺蜜的施倩毫不客气地说道。 “我猜……何佳玉可能会躲过去吧。”向来心软善良的古琳勉强还是给了个不算让何佳玉太难看的答案,但她皱巴的小脸和担忧的样子却早已经出卖了她。 聂然笑着看向了训练场里的那两个人。 果然,在下一秒后,李骁以一个过肩摔的姿势直接将何佳玉摔了个狗吃屎,干净利落,完全不拖泥带水。 “起来!”看着地上已经一动不动的何佳玉,李骁站在那里冷厉地说道。 “我猜她在装死。”坐在聂然旁边的施倩用一种不大不小却正好让李骁听到的音量说道。 李骁当下眉头紧了紧,然后快步走了过去,“装死也躲不过去,快点起来。” 原先躺在地上的何佳玉一直一动不动着,直到听到李骁那句话后,彻底装不下去了,直接跳了起来,哇哇乱叫地道:“施倩,你这臭丫头你敢出卖我!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施倩看着何佳玉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看吧看吧,我就知道她是装的。” 打不过就跑的何佳玉就这样在训练场上和李骁玩儿起了捉迷藏,施倩坐在那里笑得眼泪水都要出来了。 “你跑什么,快点回来!”李骁神色不耐地说道。 “不,我不要……”何佳玉被那一记过肩摔摔差点骨架都散了,连连摇头,并且一路朝着聂然跑去,“然姐,然姐!救命啊!” 同样笑得乐不可支的聂然在听到何佳玉的求救后,笑着道:“你不是一直想和你家然姐过过招么,好好加油。” 一旁的施倩也笑着点头,“就是啊,你家骁姐可不是时时刻刻都这么认真仔细提点你的,趁着她最近奋起,你就好好陪着,多学几招,到时候季度考核考个漂亮成绩,这不是很好嘛。” “好什么好,合着挨打的不是你啊!”何佳玉气愤不已地瞪了她一眼。 “这不是你自己选的么,所以你就受着吧。”施倩说到后面忍不住扑哧一声又笑了起来。 施倩的幸灾乐祸模样让何佳玉后悔不已。 当初李骁要找陪练的时候,自己没事那么自告奋勇的干什么呀! 现在好了,一招没学到不说,还成了骁姐的人肉沙袋,再这样打下去,她非散架不可。 “然姐,然姐,你就帮帮我吧。”何佳玉哭丧着脸哀求地道。 聂然想了想后,憋着笑,很认真地道:“这么好的机会,别错过了,快去吧。” 何佳玉一顿猛摇头,“不不不,这个机会我让你行不行,你们强强联手,打起来才好看啊。” “还是让你一次打到爽比较好,这样以后也不用一直听你嚷嚷要找人打架了。”说着,聂然就掰开了她抓着自己的手腕,并且将她轻轻往李骁的方向推去。 何佳玉生怕自己再入虎口,为了小命着想,死都不肯撒手,一副要哭的样子,“可是,可是我实在打不动了,我再这样打下去会被骁姐打死的,然姐!” “然姐的手同样被打了,帮不了你,你自己努力吧。”聂然很没有人性的将她继续往李骁身边推去。 “别啊,然姐!那……那你好歹教我两招挡一下啊,就像上次我和张一艾打的时候那样就好。”何佳玉拼尽最后一丝丝求生的希望说道。 可聂然对此却忍着笑,故作虚弱的样子道:“手痛,没心情。” “……”瞬间,何佳玉心里的希望火苗呼的一下就吹灭了。 “说完了吗?”李骁在她后面已经听了一段时间了,看着她那副感觉要去死的样子,很是无语。 接着也不等何佳玉求饶,就把她给直接拽走了。 重新回到训练场上的何佳玉再勉强接下几招后,又开始躲避了起来。 “骁姐,你手下留情啊。” “骁姐,你别这么猛啊。” “骁姐,我不是芊夜啊,你不能把气出我身上啊。” “啊啊啊啊——!” 最终那悲惨的声音化为了一声无比愤怒的怨念在训练场回荡起,“该死的芊夜,老娘和你没完!” “和你没完——!” “没完——!” 日子就这样水波无痕的一天天的过去,李骁当然不会一直拿何佳玉当沙袋练习,看到她每次那副要慷慨赴死的样子,她也下不去手。 所以后来就变成了每天晚上聂然和她的对打。 这是距离聂然和李骁在那栋老旧的破楼房内打过一次后,第一次的正面对打。 两个人本来就是棋逢对手,又曾经交战过,以至于无论是出拳还是扫腿,好像都提前预知了一样,默契十足。 一场格斗下来,何佳玉她们几个人看的是惊心动魄,聂然和李骁则打的是酣畅淋漓。 如果说前两天她们两个人只是统一战线,那现在这一场格斗让她们多少有些互相欣赏的意味。 “不错啊,有偷偷训练过。”聂然站在原地,笑着道。 “那次居然有人能挡我一招,我当然要好好训练了。”李骁神情冷淡,但嘴角却微不可见地小小勾起。 “那我就放心了,好好替我报仇。” “一定。”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往寝室里走去。 徒留下何佳玉他们几个人还傻傻地站在原地,没有缓过神来。 …… 又过了两个星期,季正虎终于再次将射击训练提上了日程。 何佳玉一如当初那般兴奋和紧张,而严怀宇和马翔两个人也在聂然意料之中的消失了。 在进入射击室后,聂然趁机走到了乔维的身边问道:“他们找了什么借口?” “昨晚严怀宇泡了一夜的冷水,早上成功发烧并且拉肚子,拖着马翔去了医务室挂水。”乔维笑着陈述了一番。 聂然满是嫌弃地皱了皱鼻子,这是一个有味道的画面。 “他也是挺拼的。” 为了能让马翔不握枪居然不惜把自己搞成那副鬼样子。 真不知道他坚持的那个点在哪里! 乔维笑了笑,并不言语。 正当聂然打算回到自己的射击台前时,训练室外面竟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没一会儿就看到一班的人在安远道的带队下走了进来。 显然安远道也没想到六班的人来这里,走进来的时候分明愣了愣神。 自从那天之后安远道像是刻意避开了芊夜和聂然她们之间的接触,尽量不和一班的训练内容排在一起。 可都说不是冤家不聚头,就算故意岔开了两个班的训练,但该碰面的时候依然还是会碰面。 何佳玉在看到安远道身边的芊夜后,又想起了自己被当成沙袋的日子,不由得低声拽了拽李骁的衣角,提醒地道:“人来了,骁姐!” “嗯。”李骁淡淡地扫了一眼后,就把视线重新放回了射击台前。 “不是啊,是芊夜,芊夜来了!”见李骁没反应,何佳玉有些急了,这前两天不是还说要报仇的吗?怎么这会儿人来了,骁姐反而一点反应都没有了? “然姐,骁姐,你们不打算做点什么吗?”何佳玉小声地提醒道。 聂然耸了耸肩,叹息了一声,“我能有什么打算,差点被打成重伤,现在只能等你家骁姐来替我报仇了。” “……”何佳玉立刻无语了。 真亏她说的出口。 打成重伤? 那这些日子和骁姐在晚上不停比试的人是谁啊!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你可以这么厚脸皮。”正在擦枪的李骁冷声地道。 “这可是第一次有人给我撑腰,我当然要多多享受了。”聂然低头将手中的枪支一点点的拼凑完整。 一旁的施倩这时候将何佳玉给拉到了一边,“行了,你家骁姐又不瞎,不用你在这里嚷嚷。快点练枪吧,不然季度考核射击成绩又要不及格了。” “我才不会不及格呢,我有然姐教!”何佳玉很自信地说完后,开始组装起了枪支。 而这时候隔壁的一班已经接连响起了一阵开枪的声音。 连续五枪,没有一丝间断,一听就知道应该每一个都正中红心。 果不其然,很快,隔壁的一班就响起了一阵叫好声。 “芊夜好厉害啊。” “是啊,全部命中红心不说,而且好几个都重复打在同一个弹孔里。” 正在同样擦枪还没来得及训练的张一艾她们一看到后,纷纷夸赞起了芊夜。 就连安远道看到这个成绩,也笑着点了点头,以示赞扬。 “看到没,人家给你下战书了。”聂然凑到李骁的身边,嘴角轻扬地说道。 “她是在给你下战书。”李骁神情淡淡地将枪支一点点的组装完毕。 经历了那次的海盗任务后,现在一班有谁不知道聂然的枪法好,那个芊夜一上来就连开五枪,摆明了就是在挑衅聂然。 聂然不以为意地道:“现在不是你给我撑腰么,你来吧。” “你现在是赖上我了吗?”李骁侧目,斜看了她一眼。 “是你自己主动说要替我报仇的。” 李骁冷声地托举着枪支,瞄准了靶子,说道:“我只是说帮你还那一脚,其他的你自己来。” 聂然立即嘟囔了一句,“……小气!” “砰——” 又是一枪枪声响起。 紧接着就爆发出张一艾夸张到了极致的赞叹,“哇!芊夜你枪法好准啊,当初你要是和我们一起去打海盗,哪里轮得到某些人去所谓的救人,出风头。” 说着还似是而非地朝着六班看了一眼。 何佳玉本来还站在那里围观,结果一听到这句话后,瞬间就火了。 “我靠,张一艾那家伙是找死吗?!现在有人撑腰了,就敢讽刺然姐!我他妈非要撕了她的嘴不可!” 话才说完,就放下枪打算冲过去了 眼疾手快的施倩一把拽住了她,低声地道:“你冷静点,聂然都没说话,你这么急吼吼地冲上去干什么!万一季教官给你处分怎么办!” “可是她竟然敢说然姐是去出风头!妈的,那是出风头吗?!”被压制的何佳玉心里极度的不爽快。 那时候张一艾没去执行任务,根本不知道情况。 但是她去了,所以她很清楚! 然姐当时站在一群海盗中间,用枪抵着那海盗老大的头,就一个人啊,单枪匹马的上去,她光是站在下面看都看得心惊肉跳,更别提站在那里了。 可现在张一艾居然说什么出风头,她简直撕了张一艾的心都有。 李骁此时也神色阴沉了下来,但比起何佳玉好上一些,她站在聂然的身边冷冷地道:“你说我小气,那我倒是要看看,你是怎么大气的。” 聂然缓缓勾起了一抹冷笑,举起枪对着枪靶就是一枪。 “砰——” 124 气死人不偿命! 随着那一声的枪响,子弹极快的从弹膛内飞射而出,然后“噗”的一声,笔直的射入了枪靶上。 李骁看着那枪靶上的那小小弹孔,眉头立刻竖起,压低的声音透着一丝诧异,“你搞什么!” 就连一旁的何佳玉在看到那个弹孔也傻了眼了,“然姐,你……是不是没准备好啊?” 她们之所以这么惊讶,是因为聂然所打出去的子弹不仅没有正中红心,甚至离十环还差了十万八千里,打在了靶子的最外的边缘处,几乎就要脱靶了。 而同样被这声枪响所吸引的其他人在看到那颗子弹所击中的地方后,都愣住了。 觉得这样的成绩根本不可能是聂然所打出来的。 毕竟他们在场的这群人都在海岛上是亲眼见过聂然的枪法,那么远距离都能准确无误的将目标射中,怎么可能在区区三百米的距离内差点脱靶呢? 这根本就不可能才对! 安远道第一个就不相信! 他盯着聂然的侧面,眉头深深皱起。 这丫头到底在搞什么鬼! 就在众人皆为震惊的时候,一个低低地噗嗤声从人群里响起。 发出这个声音的不是别人,正是张一艾。 “哈哈!我就说嘛,哪里那么神乎其神啊,都是骗人的。”她的话语中充满了不屑和冷嘲。 自从那次执行任务回来之后,她就一直听到别人说六班的聂然的枪法是如何的厉害,一旦招收进一班一定会是一个强有力的劲敌。 起先张一艾还有些担忧,可后来听得次数多了,加上那些人说得实在是夸的有些太厉害,反而有了些许的怀疑。 现在这一枪正好证实了她心里的怀疑。 什么神枪手,什么枪法精准,什么能力不错,都是骗人的! 她最多就是一个打架的暴力狂! 其他的根本就什么都不是! 相同的,除了张一艾之外,站在射击台前的芊夜在看到了聂然的射击成绩后,不惊波澜的眼底快速地一抹类似于轻蔑的情绪。 她不打算再继续浪费时间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重新举起枪,手刚搭在扳机上,就再一次听到了“砰——”的一声枪响。 这是聂然开的第二枪。 被打断了的芊夜鬼使神差般的再次转过头轻扫了一眼枪靶上的第二个子弹痕迹。 比起刚才第一枪算是进步了不少,但依然离红心相差甚远。 芊夜觉得自己一定是魔怔了。 那个叫聂然的根本不值得一提,可偏偏自己总是要去关注她。 听到别人说她枪法好,也得知季正虎今天下午要训练六班的射击,所以特意今天和安远道提了提自己最近手生,让他下午能给一两个小时训练一下。 结果费了这么多心思,以为会是个对手,谁料原来是个废物。 当初她怎么会因为聂然那一个挑衅的动作,就感觉到了一种同类的气息。 同类? 呵,那种人怎么配和自己成为一类。 站在聂然身边的何佳玉看到自家然姐第二枪的成绩后,神色越发的焦急了起来,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怎么会这样?! 然姐的枪法不可能是这样才对! 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一定是! 可偏偏聂然的反应却很是平淡,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枪靶上的弹孔,甚至嘴角含着一缕兴味地笑。 “然姐!”何佳玉有些着急地低低地喊了一声,可还没来得及继续说些什么,却忽然被李骁给阻止了下来。 李骁站在她的身边,目光落在了枪靶上的那两个点之间。 此时,聂然再次重新抬手,手中的枪支对准了枪靶,然后准确无误地扣下了扳机。 “砰——” “砰——” “砰——” 这次,她一连三下不间断地扣动了扳机,子弹“咻咻咻”的从弹膛内发射了出去。 只看到枪靶上接二连三的出现了一个个子弹的孔洞。 五发子弹全部发射完毕后,她这才心满意足地放下了手中的枪支。 李骁看向那几个孔洞,紧抿的唇角顿时松懈了一下。 “刚刚及格。”她一贯清冷的声音里难得透露出了些许的轻松感。 “然姐,你……”一旁的何佳玉在看到枪靶上的弹孔后,再次华丽丽地傻了眼。 虽然是及格,但问题是…… 五发子弹连成一线在同一水平线上整齐笔直的排列着,无论高度还是间隔完全相同,不差丝毫。 在场的人被她的射击成绩给震撼到了,愣在那里呆滞了好几秒才缓过神来。 众人先是看了看聂然的枪靶,又再看了看芊夜枪靶上集中却凌乱的弹孔。 谁高谁低,立刻见了分晓。 即使芊夜的成绩远超聂然,但在场的人都明白,要想做到间隔和高度完全相同,而且最重要的是聂然后面三连还是无间断的发射,那不仅需要极高的精算能力,还要精准的射击能力才能做到的。 这一局摆明了聂然胜! 芊夜看着那一条直线,眼底似有什么在沉淀,却又在极力的波动。 “不错啊,间隔距离几乎相同,枪法不错。”就在大家都被那一条直线的弹孔所震撼时,二班的教官陈军却在此时出现了。 沉浸在那条直线里的安远道被这道声音给拉回了思绪,他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陈军,拧着眉头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今天二班好像没有设计训练吧?! 陈军站在他的身侧,扬了扬下巴示意着聂然的方向,“你一直和我说她厉害,所以我特意来看看,没想到的确优秀。” 安远道听到他话语中的夸赞后,立刻心生警惕了起来,“喂喂喂,她是我看中的人,你别想抢!” 要知道陈军他们班级是专门培养各种狙击手的,他能丢下自己的班级专门跑过来看聂然射击,分明就是有想抢人的意思。 陈军耸肩地道:“问题是人家前几天不是说不进一班吗?” 那一脸‘我不打无把握之杖’的神情让安远道听得牙痒痒。 “我要她进,她就必须进!你就死心吧!” 安远道恨恨地说完后,就听到身后一个冰冷的声音随之响起,“你也死心吧!她是我的兵!” 安远道转头一看,季正虎正用一种冷冰冰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紧接着就朝着聂然的方向走了过去,并且朝着聂然冷声了吼了一声,“聂然!” “到!”聂然马上停下了装子弹的动作,双手紧贴在两侧,大声地回道。 季正虎指着枪靶上的弹孔,冷冷地训斥道:“你打的是什么东西!再不给我好好训练,就给我去罚跑!” 周围的几个六班的人在听到季正虎的呵斥后都默默的在心里为聂然捏上一把冷汗。 谁料聂然却很是冷静而又淡定地回答道:“报告教官,我的手在上一次的格斗训练中受了伤,到现在还没恢复,所以才会水准失常,我也不想这样的!” 什么叫睁眼说瞎话。 这就是! “……”季正虎简直没办法再继续开口训斥。 谁让人家有理由呢! 站在远处的安远道看见季正虎吃瘪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你看那臭丫头,就是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太好玩儿了!” 陈军凉凉地瞥了他一眼,“以后她如果进一班也会这样气你,你有什么好高兴的。” “……”安远道的笑容瞬间凝固,然后垮了下来。 “所以还是让她来气我吧,我气度大,没事儿。”陈军适时在后面补了一句,顿时让安远道气得跳脚。 “你想得美!” 这边的两个教官为了聂然争夺不休,那边被季正虎训斥完后的聂然站在了射击台前,又重新将五发子弹一颗一颗地装入了枪膛内。 “然姐,你好牛啊。”站在旁边的何佳玉满是崇拜地看着聂然。 聂然装好了子弹,将弹夹重新放入了枪内后,才说道:“我这成绩刚到及格线,牛什么。” “就是及格才气人”李骁同样装好了子弹后,用眼神示意道:“你真应该现在看看芊夜那张脸。” 聂然挑了挑眉梢,咧嘴一笑,“算了吧,太可怕的话我晚上会做恶梦的。” “噗嗤——”何佳玉当下就笑出了声音来。 她就知道自家然姐不可能会被那个叫什么芊夜的给比下去。 活该那个芊夜被气着,最好直接给气死! 何佳玉抱着这样的心态高高兴兴地就跑去自己的射击台前开始训练了起来。 聂然和李骁两个人正好是邻桌,她趁着季正虎没注意,压低了声音地对着李骁问道:“话说你到底什么时候替我报仇啊?我已经等了很久了。” 身侧的李骁一连五发子弹“砰砰砰”地全部发射完毕后,才淡淡地道:“你把人气成这样,我已经不敢给你报仇了。” 聂然原本还在看她的训练成绩,结果一听到她的话后,顿时拧起了眉头,不爽地道:“喂!李骁,你别告诉我你反悔了?!” “上次你不过是小小的挑衅,我就被她踹吐血,现在你当众打脸,我怕以后每年清明你在墓前看我。” 听到李骁这番话,聂然轻笑了起来,“得了吧,这次你不把她打得趴在地上爬不起来,我跟你姓。” “李然?真难听。” “喂!” 两个人气氛融洽地聊了几句后,再次重新投入到了射击训练之中,完全将芊夜抛之于脑后。 三个小时的训练彻底结束后,季正虎这才就地解散放他们去休息。 李骁和聂然两个人正聊着射击时关于卧姿、蹲姿、立姿时的那些射击的技巧,以及在遇到固定靶和移动靶时的那些方式和方法。 就在此时,芊夜从一班的人群里径直走到了她们两个人的面前,神色沉冷地道:“比一场吧。” “比一场?我一个六班的人哪有什么资格和你比啊,不过是给你这种优秀生当衬托的而已。”聂然笑着指了指身边的李骁,“喏,这位马上要进一班了,又和你有点牵扯,不如你们来一场啊。” 可芊夜压根没有看李骁一眼,在她的认知里,李骁已经输了,那就不需要再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了。 她眉头紧锁地盯着聂然道:“你别太自负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她,却又不始终正面回应,这让她很是不悦。 “是你别太嚣张了才对。”身边的李骁这时突然开了口,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冷厉之色。 芊夜将视线转移到了她的身上,语气冷而淡地道:“我说过,你随时可以打回来,我绝不还手。” 骄傲如李骁这种人哪里受过这样施舍的语气,她眼底骤然一片寒冷席卷而来,语气直降到了零度一下。 “那样我怕打死你。” 芊夜怔愣了一下,马上恢复了原本的神情,“只要你有那个本事,我随时奉陪。”说完后,她又看了一眼聂然,转身离开了。 “我以前以为你已经是够冷傲了,没想到这位比你还傲气。”聂然盯着芊夜的背影,嘴里啧啧地道。 心情极度不爽的李骁眸色寒厉地道:“那有什么,我以前以为你已经够奇葩了,没想到这位比你还奇葩。” 聂然乍一听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歪着头,问:“……你确定这是在夸我?” “嗯。”李骁点头。 “……” 当天晚上原本可以和李骁切磋一个小时的何佳玉在因为李骁的负能量之下被连续受到暴击半个小时后就彻底无法爬起来了。 “然姐,快来救我!”趴在地上的何佳玉冲着训练场上的聂然凄厉的求救。 刚体能训练结束的聂然知道今天李骁心里不爽快。 因为当时格斗训练的时候,李骁是以战友互相切磋而手下留情,但结果却反而被人认为是无能、软弱,甚至最后还用一种施舍的语气和她说话。 这简直就是在对她的侮辱! “行了,你们回去吧,接下来的我来好了。”聂然替何佳玉解了围。 “呜呜呜……太好了,然姐,我爱你!”当下,何佳玉就感激涕零地快速朝着宿舍大楼跑去,就好像聂然会中途反悔似得。 “我发现芊夜好像把你所有人的负面情绪都调动起来了。”聂然刚跑完,所以李骁给了她三分钟的喘息时间。 两个人就坐在训练场地上,聊了一会儿。 李骁沉着脸色道:“她不是随时奉陪么,这次考核我就让她好好奉陪一次。” 聂然坐在一边,故作惊讶额哇了一声,“好浓重的杀气。” ------题外话------ 一整天都被装修的吵到疯,明天给大家再补一千字进去叭~最近补的次数好多,蠢夏自己都有些过意不去的赶脚,抱歉抱歉~ 125 考核比赛,晕倒了?! 随着时间的临近,聂然的体能训练越发的密集了起来。 除了和李骁之间的格斗训练外,她又加长了晚上两个小时的体能训练。 虽然没有在2区部队那样20小时的连续不间断训练,但是在季正虎高强度训练下,以及她在自己身上所逐渐增加的铅块下,她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力量开始渐渐有力了起来。 其实当初一开始和李骁的格斗训练的时候,别看她们两个人打得酣畅淋漓,让人有种高手过招的感觉,但其中真实的感受只有聂然自己知道。 一场比试下来,明明两个人打平,可李骁的呼吸节奏几乎没有被打乱,而自己呼吸节奏却明显加快不说,气息也非常的不稳定,四肢的重量感觉成倍的增加,完全提不起来,体能完全消耗殆尽。 要不是她的格斗技术不错,每次都能以最小的动作化解了李骁的攻击,不然的话别说一场了,只是半场比试估计她就体能不支的被李骁给打趴了。 那时候她就觉得自己果然最擅长的还是杀人。 一针见血,一招毙命。 像那种消耗体力的格斗比试真的一点都不适合她。 不过好在这两个月的没日没夜的练习下,总算得到了一点回报,至少现在和李骁一场比试结束后,她还能保留三分之一的体能。 这正好说明她的体能在不断的提升。 而且她相信,自己的体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越来越完善,直到前世的巅峰状态。 就这样又连续不间断的训练了一个星期后,终于迎来了她在预备部队的第一次考核。 季度考核! 上午的基础训练结束后,所有人都趁着午休时间给自己加了个餐,希望这样能在下午的考核中考出一个较好的成绩。 而聂然则找了个阴凉的地方休息了一番,她觉得就算这一个小时内把所有的训练都轮番练上一遍也不可能会什么太大的效果。 说不定因为训练太猛,肌肉负荷不了,反而在考试的时候无法考出正常的水平。 何佳玉她们几个也同样觉得就靠这一个小时并没有太大的用处,更何况这次有聂然晚上的夜训,和射击指点,以及李骁的格斗训练指导,所以这次她们的信心比以往每一次都来的足。 这也是她们敢一个个都都坐在树荫下午休的原因。 已经是初夏的天,太阳照在人身上,早已不是春末时分的暖和感,而是热得有些晒人。 于是当芊夜进入训练场的时候,就看到所有班级的人都站在训练场上不停地训练着,唯独聂然她们几个人坐在树荫底下乘着凉,好不自在。 她脚下的步子一顿,紧接着走到了聂然的面前。 被挡了眼前风景的聂然眉头轻拧了拧,然后将视线放在芊夜的身上。 聂然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静静地等着她的下文。 “就以这次的格斗考核作为我偿还你的机会。”忽然之间,芊夜扭过头,将目光放在了李骁的身上。 李骁眸光闪过一道厉色,冷声地问道:“偿还?你到底哪来的自信觉得我会需要你的偿还。不要把别人对你的手下留情,当成你自以为是的资本。” 手下留情? 这四个字让芊夜的眼底有什么闪过,本就寒凉的声音更是冷上了几分,“那你想怎么样?” 李骁从地上站了起来,径直看着训练场内的人群,说道:“就以这次季度考核内容,好好奉陪一次吧!” “好,希望你不会后悔。” “这话也是我想对你说的。” 两个人同时一个侧目,眼神瞬间对撞,一个清冷,一个沉冷,两股寒意各自从她们自身蔓延开来,并且互不相让。 顿时,周围的温度骤降了到了零度。 何佳玉她们几个人坐在那里,大气都不敢出。 一个是一班的领头人物,一个是马上要进一班的优秀士兵,都是不好惹的。 一着不慎,很有可能就被无辜卷入了。 只有聂然不动神色的看着她们两个人火药味十足的对峙,神色淡淡,似乎并没有被她们所影响。 “那你呢,那一脚不想还给我了吗?”芊夜倏地收回了身上的寒芒,望向了坐在那里的聂然。 她这句话说得极具挑衅意味。 比起以往的那些挑衅来说,这次已经是摆在明面上了。 可聂然却无谓地耸了耸肩,“反正李骁会替我还的,我干嘛还费这个力。” “这算什么,是觉得我不配和你打,所以找个小兵打发我,还是你根本打不过我,所以只会玩儿花样?”芊夜面色阴沉地直接走到了她的身边,质问道。 对于聂然始终不愿意出手,这让芊夜的心里非常的愤怒。 被破坏了看景致的聂然无奈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沾染在衣服上的泥土,接着微微一笑地道:“是啊,她是我的小兵,所以打败她,再来找我吧。虽然我觉得,你并不会有这个机会。” “你!” 她没想到聂然竟然真的如此嚣张! 她的小兵? 那也就是说,她芊夜的确是不配和她打了?! 嚣张! 自负! 狂妄! 简直到了极点! 芊夜放在身侧的拳头倏地握紧,刚想要上前,结果就听到身后一个一班的士兵喊道:“芊夜,安教官有事找你,让你马上去一趟办公室。” 她的身形滞了滞,停顿了三秒才头也不回地开口道:“好,我马上去。” 得到了回答后,那个士兵立刻就走了。 芊夜往后退了一步,看着聂然勾唇浅笑的样子,她努力的将情绪沉淀下来。 再开口已经又是那个没有情绪波动的芊夜。 “好,那我倒要看看你的小兵有多厉害。” 在临走之前她对着李骁简单地说了一句,“下午考核的时候见。” 接着便转身离开了。 “你觉得她还会出现吗?”聂然看她快步离去的背影,似笑非笑地给了李骁一个眼神。 李骁对于聂然这种意味深长的神情先是一愣,眉头微微皱起,“你什么意思?” “当初我也是这样被喊去办公室的。”聂然笑了笑,很是高深地说道。 李骁眼眶微瞠了一下,顿时明白聂然了意思。 安远道找芊夜所谓的有事,难道是和那时候的聂然一样,去任务执行?! 李骁细想了一想之后,觉得这个可能性十分非常的大! 芊夜的身份本就不同于一班其他的士兵的存在,当初聂然作为新兵都可以去做事,更别提一班的芊夜了! 她看着即将消失在拐角处的芊夜,眉眼之间一片冰冷,“无论她出现不出现,这笔账我总是要加倍讨回来的!” “我的小兵有这样的觉悟,我很欣慰啊。” 聂然冲她笑嘻嘻的打趣,结果被李骁甩了个冷眼,直接就走了。 被冷遇了的聂然撇了撇嘴,对着一旁的何佳玉说道:“你家骁姐真是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然后重新坐在了阴凉的树荫下继续午休了起来。 而旁边的何佳玉她们三个完全不懂内幕的人听得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聂然说的是什么意思。 只知道李骁在走之前好像是生聂然的气了。 …… 一个半小时的午休很快就过去了。 所有人在各自教官的安排下全部进入了预备部队的后山,准备第一场五公里越野的考核。 在那里地势开阔,但路面难行,非常的考验人。 “接下来是每个季度的例行考核,先是五公里负重越野,在二十分钟之内必须完成。”第一场考核安远道和陈军两个人站在山脚吹哨,其余几个班的教官分别在半山腰和山顶各自等候着。 所有人一字排开全部腰杆笔直地站在山脚下。 就在安远道准备吹哨开始正式考核时,忽然一道声音穿插了进来,“报告。” 聂然随着所有人的目光看去,只见严怀宇他们三个人从后面跑了过来。 值得注意的是,严怀宇的脸色非常十分的不好看,就连嘴唇都毫无血色。 不是就拉肚子挂水吗? 这两个多星期她一直关注自己的体能训练以及芊夜的问题,所以并没有注意到严怀宇他们几个。 没想到就小半个月没注意他们几个,严怀宇的面色就变得这儿的难看。 甚至步子都有些发飘。 这几个人到底干了什么! 安远道拧紧着眉头,显然对于他们的迟到很是不满,但又看到严怀宇那病容后,最终也只是说了一句,“归队!” “所有人预备——” 跑字还没从安远道的嘴里吐出来,下一秒就听到芊夜沉冷的一声,“报告!” 安远道在看到她的时候,一口气吞了回去,马上呛到了自己。 他一边咳嗽一边问道:“你来干什么!” “我来考核。”她站在了人群外头,对着安远道说道。 “你考核?我在办公室里和你说的话,你没听到吗?!”鉴于那么多人在场,安远道只能很是含蓄地提醒着她。 “考完再说,不会耽误太久的。” 看到芊夜的坚持,安远道对此也不好再继续说什么了,只能让她归队。 聂然见她回到队伍里头后,小声地对着旁边的李骁说道:“看来,这次你要好好加油才行。” “这点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哔——” 一声尖锐的哨声响起,众人们一个个都往前面快速冲去。 这个场景就如同半年前在新兵连的考核一样,同样在后山,同样是负重考核,就连被超过时那一道道的黑影从眼角闪过都一样,唯独不一样的是没有淘汰机制以及多出来的时间规定。 不愧是预备部队的兵,和在新兵连的感觉完全不一定。 他们的速度极快,耐力也非常好,不会跑到半山腰就会一下子垮下来,他们所有人都保持着自身的节奏在跑。 聂然看着李骁和芊夜两个人不相上下的跑步速度,不禁感叹一声,体能好就是任性啊。 然后继续保持着匀速朝着前面不断的前进。 倒不是她不想冲到最前面,实在是她也就训练了两个月,要想体能超过一班那些训练了一年多将近两年的人那几乎是在痴人说梦话了,所以她只求自己在中上游就可以了。 越跑到半山腰,那些快速从眼角闪过的黑影的次数变得越来越少,所有人都速度都几乎保持持平。 聂然一边跑一边有规律的喘息,以此来调整自己的节奏。 就在这时候,她无意间看到不远处身后的严怀宇正努力地向前跑着。 聂然看着他额头在不停地冒着虚汗,脸色白的几乎就像是白纸似得,乔维和马翔两个人跟在他的身边,面色担忧到了极点。 “你没事吧?”聂然一边跑一边挪到了严怀宇的身边,问道。 “没,没事……”严怀宇低垂着头,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后继续道:“别……别管我了,你快跑吧。” “放心吧聂然,有我们看着他,你还是专心参加考核吧。”跑在身侧的乔维提醒地道。 聂然看了看自己身边几个快要反超自己的人,也知道自己不能再放慢速度下来,于是点头道:“也好,那你们自己注意一点。” 说着就加快速度往前面跑去。 一直停留在不远处观察他们这边情况的何佳玉在看见聂然冲上来后,急忙叫住她,问道:“然姐,严怀宇那家伙怎么了?我看他脸色不太对啊。” 聂然看她眉头拧成了个川字,很是担心的样子,不由得说说道:“你这么担心人家,不如自己亲自去问来的有诚意啊。” “我才不担心呢,他是死是活关我屁事啊。”被戳穿的何佳玉嘴硬地说完后,就加把劲儿往前冲去。 聂然看着她口是心非的小模样,嘴角的笑意刚染上些许,却倏地听到乔维一声低喊:“严怀宇!” 聂然脚下的步子一停,就连刚发力想要往前冲的何佳玉也猛地扭过头朝严怀宇的方向看去。 只见严怀宇紧闭着眼睛倒在地上。 何佳玉下意识地就冲了过去,蹲在那里不停地拍打着严怀宇的脸,并且呼喊着,“喂,严怀宇!你醒醒!你快醒醒!” ------题外话------ 还会补一千,你们明早可以看!蠢夏今天有事一天没在家,晚上简直手速蹭蹭蹭了! 126 打败了她,下一个就是你 当所有人全部跑完了全程站在山顶休息的时候,就听到不远处的其他班级人员正小声的议论着关于严怀宇半路晕倒的事情。 “听后面的人说,刚才六班的人的严怀宇在考核的时候当场晕倒了。”一个一班的人低声地说道。 “晕倒?不是吧,好端端的怎么晕倒了。”立刻身边有一个人拔高了声音问道。 那语气中不像刚才其他人那样平淡,反而带着些许的紧张和担忧感。 担忧吗? 这让聂然很好奇,现在的一班还会有谁去担心严怀宇。 她转过头,瞥了远处一班一眼。 孙皓! 那个被严怀宇称为耗子的人。 她好像记得那个孙皓每次和严怀宇一碰面就各种杠上,嘴里各种损词儿就像是不要钱似得冒出来。 怎么现在一听到严怀宇晕倒了,反而却变了一张嘴脸呢。 聂然轻笑着看着他抓着那个士兵询问的样子,看来和何佳玉一个德行,刀子嘴豆腐心。 “大概他私下训练太猛了,所以考核的时候体力不支晕倒了吧。” 另外一个士兵解释了一句,但却被孙皓一口就决绝的否定了,“不可能!” 如果说严怀宇是因为什么吃坏肚子了,或者是玩儿的太疯导致的一些生病,或许他还能相信。 但是训练得体力不支,绝对不可能! 严怀宇在一班吊儿郎当的样子,没道理换个地方就会改变。 如果改变,当初就不会以这种态度留在一班。 “嗯,我也觉得不可能!他当时在一班的时候一直逃避训练,现在到了六班这么可能反而积极训练。我看啊估计是前几天生病没痊愈,所以才晕倒的吧。”其他几个一班士兵也附和着道。 “你们是在说严怀宇吗?我刚才路过他身边的时候,看他躺在地上的时候脸色很是难看,估计是硬撑着过来参加考核的。”五班的一个士兵在路过他们身边时无意间听到,随口说道。 孙皓一听,眉头都打起了结,“很难看吗?” 五班的那个士兵点了点头,“是啊,脸白得像纸一样,还冒虚汗呢。” 他当时就在严怀宇的不远处,所以就连严怀宇倒下的过程都看的非常的清楚。 孙皓眉头皱起,没有再说话。 反倒是他身边的一群一班的士兵们七嘴八舌地说道:“难得啊,以前看他训练一直都是能躲就躲的,就是考试的时候都是漫不经心的,居然有一天能对考核这么上心,结果还晕倒,太可惜了。” “谁说不是呢。” 一群人的窃窃私语终究还是传进了何佳玉耳朵里,勾起了她的担心。 她听着那群人的话,忍不住凑到了聂然的身边问道:“然姐,你说严怀宇不会有事吧。” 聂然还未收回目光,就下意识地说道:“我不是医生,我没办法回答你这个问题。” 然而,等转头看向何佳玉的时候,就发现她垂着头,一脸纠结的模样。 聂然拧了拧眉头,许久后才补了一句,“又不是硬伤,我猜最多就是挂点水而已吧。” 她在说话的时候何佳玉一直都低着头,以至于并没有看到聂然的脸上闪现出一抹不自然的神情。 “真的吗?”何佳玉很是急切的抬头看着聂然,想要听到她的肯定。 其实何佳玉在也很明白聂然并不是医生,不可能诊断出严怀宇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心里面总隐隐觉得好像只要是聂然说的话,一定不会错。 看着她灼灼目光的聂然心头微微一愣,模糊不清地嗯了一声,又心里觉得奇怪,随即再次开口转移了话题。 “我觉得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射击考核了,你确定你能过关?” 何佳玉那时候之所以会落在六班就是因为射击成绩太差,于是在临考前她死缠烂打的让聂然指点,后来成绩倒是提高了上去,但是…… 估计是出现了考前综合征,越临近考试的日子,何佳玉打出来的成绩一次比一次低,瞬间给打回了原形。 聂然看在眼里,不安慰同样也不生气。 因为她非常明白,射击的时候除了高超的技术外,情绪的平稳也是非常重要的。 何佳玉的技术已经提高了不少,但是情绪波动依旧很大,而这点是她没办法给予帮助的。 要么从这个坎上跨过去,要么就彻底跌进去,再也爬不起来,最后放弃握枪。 “啊?还有半个小时就要考了吗?这么快!”何佳玉被聂然这样冷不丁的一提醒,思绪果然被彻底转移了,此时此刻完全陷入了射击考核的苦恼之中,“怎么办,怎么办,这次考核肯定完了。” “你淡定点好不好,这都还没考呢,你就说完了,太丧气了吧。”在一旁的施倩劝慰道。 “你不知道,昨天然姐又带我去训练了一次,结果成绩烂到爆,我肯定死定了这回!”何佳玉哭丧着脸对着施倩说道。 “不会的啦,你再糟糕也糟糕不过我的射击能力了吧。”古琳也在旁边不停地劝解。 但何佳玉却还是不停地摇头,“不不不,你们不会懂的,我可是被然姐这个神枪手给教过的人,要是没考好,然姐一定会杀了我的!” 古琳听到她的话后,忍不住扑哧了一声,说道:“不会啦,聂然怎么可能会杀你啊。 只是她的话音才落,就听到聂然的声音响起,“嗯,我不杀你,但我会折磨你,你应该没忘记我折磨人的手段吧。” 古琳和施倩两个人神色一愣,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了聂然。 折磨人的手段?! 何佳玉听到后,瞬间打了个激灵,艰难无比地吞了口口水。 她当然不会忘记那些折磨人致死的手段了,不……不会吧,然姐真的要这样对自己?! 天啊,她突然有些后悔让然姐教自己射击了。 呜呜呜……可不可以时光倒流啊! 一群人在山顶休息了大约十分钟后,季正虎就将他们重新带回到了山下,然后直接进入了训练室。 在进入训练室之前,芊夜再次出现在了李骁和聂然的面前,“真的不要我还吗?这一局你如果还是输了,就彻底输了。” 她眼底的神色依旧一片死寂,语气冷淡地没有任何起伏。 李骁眉宇间罩着一层冰霜,冷声地回答道:“不需要。” 随即她便和芊夜擦身而过,走进了训练室。 身后的聂然双手插在裤袋里,漠视了门口的芊夜,正侧身要往里面走去时就听到耳边芊夜沉冷的声音响起。 “记住你说的话。” 聂然嘴角微不可见地轻轻勾起,完全没有停顿地直接走了进去。 不知道是不是刻意安排,聂然和李骁两个明明是六班的人,却莫名其妙的和一班的一群人分为两批同时参与考核。 “看来她还挺煞费苦心的。”聂然的目光放在了不远处的芊夜身上,嘴角勾起一抹薄凉地笑。 站在旁边的李骁也同样地看了芊夜一眼,接着收回了视线往射击台走去。 “这一次,可别再输了,不然多对不起人家的心思。”第二批的聂然双手环胸地倚靠在了等待区,似笑非笑地提醒。 第一批人员全部入场后,教官们也站定在了指定位置上,立刻一声令下,“射击考核开始!” “砰——” “砰——” “砰——” 接连不断的枪声在射击室内部响起。 聂然对于她们两个人第一场的射击成绩不怎么在意。 这两个人一个是被安远道亲自调教多年的,一个本来就身在军人世家,枪杆子也是摸了很多年的,出来的成绩基本上不会相差太多。 伴随着浓重的硝烟味,纷乱的枪响声在短短的几分钟后,彻底停了下来。 枪靶从远处慢慢的移动了过来。 毫无意外的,两个人的枪靶上五发子弹全部正中红心。 其余一班的人像汪司铭他们也基本上全部射中,除了一小部分的人可能会有一发子弹稍稍偏移一些。 第一批人员全部退了下来,轮到第二批上场。 聂然走了进去,站定在了射击台前。 对于她的射击能力,在场的人都知道,基本上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但谁知道,聂然在这种严肃的考核下,居然还敢历史重演! 五发子弹,再次笔直的连成一线。 刚刚及格! 众人看到她枪靶上的那一条直线,惊骇地忍不住齐齐倒吸了口凉气。 这简直就是拿考试当儿戏! 这种成绩出来,注定是要留在六班的。 难道她打算一辈子留在六班里做个闲散兵? 站在指定位置的安远道在记录到聂然成绩的时候,气得那支铅笔被他活生生的就给折断了。 这个丫头,这个疯丫头! 简直气死他了! 难道她不知道预备部队的每次考核都是用来综合评定将来他们去路的吗?! 现在居然为了不进一班,连自己前途都不要了,真是太胡来了! 安运道狠狠地瞪了一眼似乎自己还觉得颇为满意的聂然,最终还是不甘心地记录下了她的成绩。 第二批人员从射击台退了下来。 下场后,李骁皱眉,有些不赞同地道:“你这样是拿自己的未来开玩笑。” “是吗?”聂然耸肩,笑了笑。 其实,她不是在拿自己的未来开玩笑,只是觉得一班的综合能力远在自己上面,以现在这具身体的状态进去太吃力,太受罪。 更何况,季正虎的训练方式完全不比安远道差。 她相信自己就算不在安远道的手底下受训,她一样可以进入自己想要进的部队。 最重要的还有一点就是…… 她总觉得某人好像不会那么轻易的就放过她。 李骁看到她那浑不在意的样子,抿了抿唇,不再继续说下去。 第二轮的考核开始。 聂然在李骁上场前,突然拦住了她,在她耳边低低嘱咐了一句,“记得擦枪。” 李骁侧目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轻点了点头。 再次进入场地,所有人都握着枪支重新举枪开始发射了起来。 “砰——” “砰——” 枪声再次响起。 只不过这次除了夹杂了枪声之外,很快就想起了张一艾的惊呼声。 “天啊,我没看错吧!芊夜最后一枪居然没有射中红心!” “怎么会这样?!” 聂然站在那里,睨了一眼芊夜的枪靶上的子弹痕迹。 果不其然,最后一枪落在了十环之外。 而李骁的五发子弹全部落在了十环之内。 很明显,这一局李晓赢了! “擦枪和不擦抢之间区别是什么?”下了场后,李骁直接开口向聂然问道。 “区别在于,你赢了,她输了。”聂然笑眯眯地回答。 李骁认真地看向她,“你知道这不是我想要的答应。” 聂然重新倚靠在了墙面上,这才对她详细地解释道:“这款枪支的型号对于导气箍、调节塞、活塞三者之间的配合间隙要求较严,如果不擦拭,敏感度降低,运动速度不够,很影响发射能量。所以你看,第二轮的时候普遍所有人的射击成绩都下降了很多,因为他们还按照原来的发射手感和发射轨道。当然,这其中也包括芊夜!她就是因为不擦拭,所以在第二轮才会出现射击偏移。” 这么一长串的话说下来后,李骁在看聂然时的眼光也变得有些复杂了起来。 聂然见她一直久久不肯言语,还用那种眼神盯着自己,不由得调侃地道:“干嘛这么看着我,是爱上我了吗?” 李骁直接无视了她的玩笑,叹了一声,“怪不得何佳玉要送你一个神枪手的称号。” 她对于枪真的是非常熟悉,那种熟悉度太可怕了。 “你多摸摸枪一样知道。” 只是多摸摸枪就可以知道吗? 李骁闻言,不禁轻扫了她一眼。 论模枪她摸得肯定不会比聂然少,但依然还是忽略了这么微小的细节。 足以可见,聂然不只是在射击上花费了很大的功夫,同样的,她对每一把枪支的型号性能甚至是缺点都了如指掌。 难道她和自己一样,也是从小在军人世家长大? 就在她疑惑不解的时候,第二批的聂然重新上了场。 随着枪支的受用频率越高,敏感度越糟,最后一场的成绩完全不忍直视。 只有聂然依然是五发子弹连成一线。 这点倒是让安远道微微惊讶了一下。 这枪里的问题他是知道的。 没想到聂然竟然还能一丝不差的和第一张枪靶上的弹孔吻合。 那只能说明……一,她的敏感度和适应能力非常强,在开第一枪后,将自身做了调整。 二,她在没有开枪前就发现了这枪支里的问题,并且解决了这个问题。 安远道特意上前去检查了一番。 枪膛的活塞区域果然有被擦拭的痕迹。 这个臭丫头,心倒是挺细的。 他无声地又瞪了聂然一眼,这次很快的记录下了她的成绩。 在路过聂然身边的时候,他不禁冷哼了一声,“别以为这样就可以不进一班,我是不会放弃的。” “我才刚及格,你让我进一班,小心引起公愤。”聂然淡淡地回答道。 安远道哈哈一笑地道:“你以为射击考核只是靠射击?你也太天真了吧!除了精准的射击,心理承受能力、以及对于枪支的熟悉度都是考核内容。”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了一秒,接着道:“很幸运,你那轻轻的一擦,成绩从及格变成了优秀。” 聂然嘴角的笑顿时僵住了。 安远道看到她的样子后,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而这个时候芊夜从远处走了过来,对着李骁冷声的道:“这一局是我输,或许是我看错了。下一局,我们格斗场上见。” 随后目光又转向了聂然,像是起誓般说道:“打败了她,下一个就是你。” 127 打败我?出事了! 聂然本来就被安远道刚才那番话说的极度不爽中,这会儿芊夜自己还过来主动挑衅,那不是明摆着让聂然发泄么! 再加上芊夜还是安远道的左膀右臂,不发泄在她身上,还能发泄在谁的身上? 她嘴角冷冷地勾起,且目光阴沉地道:“打败我?你也配?” 说完,直接侧身从芊夜身边走了过去。 芊夜脸上的神情一僵。 前几次聂然一直都是笑嘻嘻,并不和她正面冲突,她都已经习惯了聂然的逃避。 可现在没想到,她脸色一变,突然一个直面交锋,打得她有些措手不及。 那语气里毫不掩饰的轻蔑和不屑,让芊夜怔愣在了原地。 但随即而来的就是……愤怒! 巨大而又滔天的怒火! 居然敢说自己不配? 不配?! 芊夜霍地扭过头去,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抓住聂然,却发现她已经离开了训练室。 她的手渐渐握成拳,愤怒使得她遏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李骁站在一侧,冷观旁观着芊夜的神情。 这家伙不会以为聂然不正面回应就是怕了她吧? 敢在聂然不高兴的时候挑衅她,简直自己作死。 她和聂然合作过一次,所以多多少少的了解聂然那乖张的性格和脾气。 别看聂然平时一直都是无所谓的样子,甚至偶尔还打不还口骂不还手,其实那只是她懒得去计较。 但如果真的让她不爽了,或者触及到她的逆鳞,那后果可是非常严重的。 她会找一个最恰当的点,露出森冷尖锐的爪子给对手强烈而又迅猛的一击,当场让人毙命。 连苟延残喘的机会都不会有。 李骁又看了一眼头顶已经那气得快冒烟的芊夜,随后离开了。 …… 第三场考核在一个小时后开始。 预备部队的格斗考核基本上是各自班内的考核,因为如果全部打乱,万一一班的和六班的选在一起,那对于两方来说太不公平。 但偏偏,聂然和李骁这两个六班的人又再一次的站在了一班的旁边。 就连一班的人都频频转过头看着她们两个,第一次射击考核她们出现已经是意外了,第二次格斗考核还出现,实在是太奇怪了。 又不是一班的人,却在一班考核,这是不是在暗示着接下来这两个六班的兵会进一班呢? 安远道以抽签的方式让她们自己选择对手。 于是当聂然看到安远道站到自己面前时,她脸色顿时黑了。 很不甘心的从他手中抽走了一张纸,翻开一看,六号。 也不知道不知道哪个倒霉的家伙撞在自己枪口上。 聂然随后瞟了眼李骁手中的数字,虽然只是数字,但是聂然知道芊夜既然敢说‘下一场格斗考核见’这种话,那肯定是做好了准备的。 “我那一脚你记得替我还了。”因为心情不爽,所以聂然就连说话间的口气也透着些许的沉冷。 李骁拧了拧眉头,声音清冷地道:“下次能不能别把人惹急了再丢给我,很难解决。” 聂然眉梢轻挑,侧了侧头,道:“这不是正好考验考验你的真实水平么。” 李骁瞟了她一眼,冷冷丢下一句:“是我给你收拾烂摊子还差不多。” 接着,便进入了训练场内。 聂然耸了耸肩,根据自己手中的号码也同样站到了六号位置上。 却不想,还没走到指定地点,就看到一个熟人正站在那里等着自己。 那人熟人不是别人,正是——方亮! “我和你打?”聂然见到老熟人心头的阴霾散了些许,慢悠悠地走了过去。 方亮看到聂然后,顿时笑了起来,“看样子好像是的。” 一个曾是教官,一个曾是新兵。 两个人自从在离开新兵连之后,单独说话的次数并不多,一个在一班,一个在六班,以至于每次见面都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才会碰个头,而且还是在一堆人的情况下。 又加上他话少,并没有严怀宇那么能说,基本上都是站在旁边。 聂然走到他面前,站定,问道:“距离我们上次打是什么时候?” “好像……有大半年了吧。”方亮想了想,才回答。 最后一次打起来还是在楼道里,聂然准备逃出来,而他打算亲自替聂然解决掉霍珩这个任务,结果两个人在黑暗的楼道里撞上,并且打了起来。 聂然嘴角扬起一抹狡黠地笑,冲他眨了眨眼,“我还记得我差点把你的头皮都给削了。” 被掀了老底的方亮顿时没好气地道:“喂,那是我手下留情好不好!” 其实他当初也是抱着试探她的想法故意守在暗处,结果没想到这丫头竟然随身带着刀,差点就把他当场结果了。 聂然眉眼弯弯,“是吗?那你今天可别留情啊。” 方亮冷哼了一声,“这次的考核关乎到我接下来要去的地方,你说我会留情吗?” 聂然嘴角的笑微微一僵,诧异地问道:“你要走了?” 不就是一个简单平常的季度考核吗? 怎么方亮就要走了呢? “是啊,我的训练期已经满了,所以很快就要调派离开了。”说到要离开方亮眼底流露出了一抹淡淡的不舍。 聂然眉头皱起,“训练期满了?那岂不是一班所有人都要离开?” 方亮笑着摇头,“不是的,我当时因为自身原因加上后来又去训练新兵自动延迟了,所以这次只有我一个人调派离开吧。哦不对,好像芊夜也要离开了。” 芊夜也要走? 她不是一直想要留在安远道身边的吗? 聂然对无关紧要的人向来不好奇,也不多做过问,只是对着方亮调侃地笑道:“那我要不要放放水,争取让你申请个好地方。” 方亮瞪了她一眼,“谁要你放水了!我好歹还是你的教官。” 话音刚落,他脸色一整,快步冲了上来。 来真的?! 聂然扬了扬眉,随即也同样迎了上去。 她先是身手敏捷地躲闪开了方亮的拳头,顺势一个勾腿想要将他绊倒。 但方亮似乎像是事先知道一般,就地往旁边一滚,紧接着站了起来。 此时,两个人的位置已经互换了。 夏季的风吹上去有些热,两个人站立在那里,强烈的日光打下来,让聂然不自觉的半眯起了眼眸。 倏地,她目光微变,率先冲了过去。 聂然的格斗向来是从实践里出真知,经过了无数次的演练,以一种刁钻的方法直接一只手扣住了方亮的手腕,然后另外一只手的手肘在他的肘腕处猛地一击。 方亮只觉得自己整个手臂瞬间一麻,完全使不出力道。 但好在他当时反应够快,趁着聂然不注意,一脚直接往她的小腿骨上踹去。 聂然发觉了他的意图后,不得不往松开钳制,快速的避开那一击。 随着她急速退去,迅猛而又灵巧,风吹起她的衣角,显得格外的飘逸自然。 而方亮借此机会再次发动了攻击。 两个人你来我往连续地打了二十招后,突然“哔——”的一声,哨声吹响。 此时,聂然脚下一摆,朝着方亮的脚踝处再次扣去,而方亮则一拳朝着聂然的肩头砸去。 “时间到!” 安远道的一声暂停,两个人不得不强制停止下自己的动作,然后各自收回了自己的攻击。 “你这丫头最近训练了吧!”方亮率先将拳头收了回来,笑着问道。 聂然见危机已解除,也收回了自己的脚,耸肩道:“没办法,想要留下来,只能训练。” 方亮听到她的话后,笑着点头道:“嗯,你能这样想,我很高兴,这样我也能安心离开了。” 一番记录之后,方亮和聂然各自回到了队伍之中。 而这时候,李骁也回来了。 聂然看她额头上有细密地汗渍,整体看上去也并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有那张脸阴沉得格外厉害。 “看来没替我报仇啊。”聂然一等她站立到自己身边时,笑着开了口。 李骁眼底罩着一层寒气,说道:“她被安远道提前召回,只是打平。” 提前召回?! 聂然扫了一眼一班的队伍,果然已经没有了芊夜的人影。 “看来她的日程很紧啊,为了和你打一场,牺牲颇多。”聂然嘴角微微勾起,调侃地道。 对此李骁只是冷冷的瞥了眼训练场外的通道,脸色难看。 随后,接下来的两天分别又考了两场体能考核后,终于所有的体能考核总算是彻底的结束了。 其余的人顿时就像是解放了一样。 当然,何佳玉和李骁两个人除外。 据说那天严怀宇被送进医院之后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这让何佳玉一直非常的担心,连续好几天了情绪一直都非常的低落。 而李骁也因为没有和芊夜打出个胜负,心情非常的不爽。 整个305寝室里,气氛一直都处于低迷期。 反倒是聂然这些天经常会和方亮聊上几句,毕竟方亮的考核一结束,调派下来后就要离开这里了,以后再见面可能就非常难了。 就像厉川霖一样,自从a市一别之后,就再也没见过。 应该是霍珩做了手脚吧,毕竟自己是部队的人,霍珩没有死,好好的留在那里,肯定会惹来厉川霖的一些猜想的。 为了保险起见,他肯定是要把这些所有知道的人全部调离a市的。 “调派令什么时候到?”趁着午休往宿舍的方向走去时,聂然随口问了一句身边的方亮。 “快了吧,应该就这两天估计就知道了。”方亮笑着继续道:“本来以为新兵连一别就彻底分道扬镳了,没想到还能在预备部队相处段时间,也算是个意外的惊喜。” “咱们两个在预备部队可没说过几句话。” 聂然的好心提醒让方亮斜睨了她一眼,调侃地道:“所以你现在是在补偿我吗?这几天一有时间就到我身边,再这样下去,别人会误会的。” 聂然并没有接他的话,而是直接换了个话题,“临走的时候记得提前通知我,我去送送你。虽然我从来不做这种事情,但如果是你的话,我可以做一次。” 从她睁眼到现在,认识时间最长的应该只剩下方亮,李骁还有霍珩了吧。 她到现在还记得自己被派出去做任务的时候,方亮以为自己被困在其中,而在出租车内对着电话那端的人不停的请求求救。 他是第一个说担心自己的人。 他也是第一个因为担心自己的士兵,而冒着被处分的可能想要替自己去执行任务。 这份情总是要还的。 方亮听到她这番话后,不由收敛了几分笑意,换上了几分认真的神情,点头道:“好,到时候我等你来送我。” 两个人又说几句话后,聂然便回到了寝室里。 整个寝室里并没有往日的喧闹,因为那几个人一个个正安静地坐在桌前不停地复习着各种笔记,来迎接三天后的笔试考核。 聂然虽然对这种考试并不感冒,她随手拿了本书,然后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将书盖在自己的脸上,就这样开始午睡了起来。 就在她即将要睡过去的时候,忽然之间“砰——”的一声开门声响起。 那强烈的撞击声顿时惊吓到了寝室里所有的人。 被吵醒的聂然猛地睁开眼睛,才刚从床上坐起来,就听到施倩匆匆忙忙地喘息地说道:“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出事了!” 何佳玉第一个站起来,迎了上去,问道“怎么了?” “马翔……马翔要退……退出预备部队了。”施倩断断续续地将话说了个完整。 “哐当——”正倒水给施倩喝的古琳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手中的杯子直接摔在了地上。 还好是塑料杯,只是发出了这么一个声响,并没有碎裂。 像是受到了打击的古琳脸色微微泛白地道:“你,你说什么?” 施倩看她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对劲,有些迟疑地又重复了一遍道:“马翔要退出预备部队了。” “他是主动申请的吧?”聂然半躺在床上问道。 施倩一听连连点头道:“是啊,据说季度考核刚一结束,马翔就主动找季正虎去了!不过,你怎么知道他是主动申请的?难道你有什么内幕消息,快说来听听啊。” 内幕? 这哪里需要什么内幕。 那时候马翔本来就想要向教官告知一切,但一直被严怀宇阻拦着。 可这回严怀宇为了替他掩盖这个事实,又是挂水又是晕倒昏迷的,马翔看在眼里肯定心里很愧疚。 能做出这种举动并不奇怪。 “我只是猜的而已,要想知道真正内幕,你直接去问马翔不就好了。” 施倩抬头看了眼她,又看了看身边的古琳,最终呐呐地道:“马翔在今天早上的时候已经离开部队了。” 果不其然,古琳在听到这句话后脚下一个踉跄,直接重新跌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聂然将古琳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尽收眼底,随后又问了一句,“那严怀宇呢?” 都那么多天过去了,严怀宇应该没事了才对。 如果他知道马翔的事情,应该会竭尽全力的去阻止吧。 然而这回施倩又朝着何佳玉的方向看了一眼,轻声地道:“他好像还没从昏迷中清醒过来。” “什么?!”何佳玉也同样不负众望地从椅子上‘蹭’的一下跳了起来,皱着眉头道:“都那么多天了怎么还没醒过来,医生说是什么问题了吗?” 施倩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也只是听乔维说了那么两句而已。” 这两天马翔申请着要离开,严怀宇又一直昏迷,乔维自己本身还要训练,这三件事同时压在他一个人身上,整个人看上去都憔悴了很多。 今天见到乔维的时候,他的脸都瘦了一圈。 也没有以往那样和自己开玩笑,只是急促地说了两三句话后就直接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时候已经担忧的没有思维了的何佳玉压根没看到施倩情绪上的低落,反而不停的追问道:“那你怎么不多问一下,乔维现在不是也已经喜欢上你了吗?肯定愿意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你啊。” 还处在朦胧期的感情被何佳玉这么没头没脑的在众人面前点破,这让施倩有些尴尬了起来,“你胡说说什么!” 何佳玉此时满心都是严怀宇的昏迷情况,根本没有发现施倩的窘迫。 “我又没说错!你暗恋了他那么久,好不容易现在拿下他,他肯定任你搓揉圆扁了。” 在场的几个人一个两个顿时都纷纷看向了施倩。 这下,施倩真的有些生气了,她连名带姓地喊了一声,“何佳玉!” “好了!”聂然眼看着这两个姑娘要吵起来,生怕到时候被她们吵得不能输,所以急忙喊停,随后想办法把她们打发了出去。 “既然担心就直接去找当事人不就好了,有必要在这里互不相让的吗!” 站在门口的两个人被聂然这样不轻不重地训了一顿后,立刻偃旗息鼓。 趁着午休时间,几个人马上往门外走去。 李骁作为大家长自然也是要跟着去看看的,但在临出门前看到聂然还躺在床上,也没有下来的趋势后,她忍不住皱了皱眉,问道:“你不去?” 聂然躺在那里,嗯了一声,道:“马上就要考笔试部分了,想好好复习一下,我在预备部队待的时间太短,都没怎么好好上课。” 其实她最真实的意图是,把她们都赶跑了,自己就可以安安静静地睡上一觉了。 却不想,这时候李晓折返了回来,打开抽屉将一些纸张拿了出来,然后放在了聂然的床边,“这些给你。” 聂然接了过去,扫了一眼,笑着道:“哇,这么好,把笔记都给我,不怕我抢了你的第一?” “这些都是被你丢掉的笔记,古琳都捡起来,替你黏好了,然后转交给了我。说是等你需要的时候再给你。” 李晓的一句话,让聂然的笑顿时僵在了嘴角。 “下次别再丢了。”李晓淡淡地说完了这一句话后,转身离开了寝室。 整个寝室里瞬间只剩下她一个人。 聂然看了看那带着些许厚度的笔记,扉页上面认真的写着聂然两个字。 她以为自己丢得已经很明显了。 其实每一次古琳给她的笔记她都随后丢掉了,只不过一次比一次做的显眼。 后来渐渐地古琳就也没有再继续交给她笔记了。 聂然以为她是看到自己做的那些事了, 结果……原来她还在替自己做笔记,而且还是偷偷的在做。 她随意地翻阅了前面的几张笔记,上面干干净净的字迹,无论排版还是小小的标注都恰到好处,每个知识点都写的很清楚,一找就能找到,很显然做这份笔记的人是用了很大的心思的。 其实聂然哪里需要这些东西,书本上的那些东西她早在前世就已经玩腻了。 这个古琳真不知道说是善良,还是愚蠢。 ------题外话------ 咱们家的方亮童鞋要离开了,有人会舍不得吗? 128 规矩就是用来改的! 聂然看着那一叠厚厚的笔记,最终还是没有把它再次丢入垃圾桶内,而是随手放在了床边,继续午休了起来。 等到下午训练的时候,何佳玉她们几个人也准时归队受训。 只是一个个看上去脸色都不怎么好。 对于马翔离开的事情本身她就在此之前就已经提醒过乔维,现在马翔主动申请离开,无论是对部队也好,还是严怀宇和对他自己都是一个非常好的结局。 随后几天的训练,由于何佳玉心不在焉,频频在训练期间出错,得到了季正虎的训斥以及处罚。 而古琳也因为不走心,犯了几次小错误。 几天下来,气得季正虎眉头紧皱,脸色铁青。 这次的考核他们六班的成绩大幅度的提高,甚至比五班的成绩都要好。 特别是李骁的成绩,虽然负重五公里的成绩没有特别的出众,但是随后的几场考试都非常的好,所以成功挤进了一班的排名。 而让他最期待的聂然,除了格斗考核不错之外,其他的成绩都平平,特别是射击考核那五点一线的成绩,即使有擦枪的动作挽救了一把,但也只是从及格线上升到了良好而已。 但明眼人都知道,她的射击其实是完全没问题的,之所以这样做不过是不想进一班。 但就是因为知道才让安远道特别生气! 一班哪儿不好了? 怎么就入不了那丫头的眼了! 都说有竞争才有进步,这丫头难道就不想一班里的那几个尖子生竞争一把? 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淡泊名利的人啊,怎么就宁死不肯进一班呢?! 想了大半天,想来想去,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估计这丫头生下来就是气他的! 同样有些郁闷的还有陈军。 他原本以为聂然会在考核的时候会认真点,但结果并没有! 陈军看着聂然的射击成绩,眉头拧成一团,“你说聂然到底是什么意思,不想进你一班也就算了,连我的二班她也不愿意进。” 正憋屈的安远道听到他这话,气得直接炸了毛,“什么叫做算了?凭什么进一班就算了?” 陈军很随意地斜看了他一眼,“谁让你人品不好,人家看不上你这位教官呢。” 安远道冷冷地哼了一声,“人家不是也同样没看上你!” “所以我才很纳闷啊!”随后陈军很苦恼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季正虎,问道:“我说季正虎,你到底给这女兵灌了什么迷魂汤,宁愿考及格都不愿意离开六班。” 安远道一听,瞬间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你是不是威胁她了!” 灌迷魂汤? 威胁? 想法真是一个比一个扯! 向来寡言的季正虎连瞟都没瞟安远道他们两个人一眼就直接离开了办公室。 陈军看他答不理自己,不由得嘟囔了一句,“这人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幽默感。” 安远道难得一致地点头,“嗯。” …… 而在同一时间里,被那群教官念叨着的聂然正在食堂内吃午餐。 这几天来305寝室里的妹子们一个个都像是蔫了似得,特别是何佳玉和古琳,但奇怪的是自从那天她们从医务室那边回来之后竟然破天荒的开口不提严怀宇和马翔的事情。 特别是何佳玉,向来都是藏不住事情的人,可这次在聂然面前却一句也不说。 聂然觉得可能是乔维有特意叮嘱过不要在自己面前说严怀宇的事情,所以她也就乐得清静,装作不知情。 “我吃好了,你们慢吃。”古琳一点胃口都没有,吃了两三口就端着餐盘往门外走去。 却没想到刚到大门口就和才进门的张一艾撞了个正着,餐盘里那些食物一股脑全都倾倒在了张一艾的衣服上, “啊!你长没长眼睛!把剩饭往人身上倒啊!” 张一艾这两天也心情糟糕,这次的射击成绩和格斗成绩并不理想,所以她非常担心自己会不会退出一班。 心情抑郁之下难免声音也提高了许多。 “对……对不起……” 古琳看着她衣服上狼藉一片的,顿时一个劲儿的对她道歉。 然而,当她听到对方的声音后,抬头发现撞自己的不是别人,正是六班的古琳。 张一艾现在对六班的人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正巧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又是个软柿子,拿捏方便,当下就冷眉一挑地道:“哟!这不是六班的班长古琳吗?怎么,你们六班的人都喜欢把食物往人身上泼的吗!” “对……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对于古琳不停地道歉,张一艾却并没有就此罢手,哼声地道:“对不起?你觉得这个用一句结结巴巴的对不起就能结束吗?” “我……我可以给你洗的,真的很对不起。”古琳绞着衣角,神情尴尬不已。 她向来存在感比较弱,从来没有过被别人这样大庭广众之下揪着不放过,现在冷不丁的被这么多人看着,只觉得难看的很。 张一艾却依旧不依不饶地道:“我可不敢让你洗,万一你们305这群人给我搞小动作,把我衣服给毁了怎么办。” “不会的,不会的,我保证给你洗得干干净净的。”古琳现在只想着快点结束掉和她的纠缠,各种保证着。 张一艾看到她这样求饶的样子,刚心里舒爽了一些时,这知一道声音穿插了进来。 “我说你总是剧情重演累不累啊,就算找茬也拜托走点心,换换剧本行不行!” 只见何佳玉端着餐盘走了过来,站定在了古琳的身边。 “什么找茬,明明就是她撞过来的。”张一艾不服气地指着自己的衣服道:“看看,这就是证据,她撞过来的证据!” 何佳玉凉凉地瞥了一眼,说道:“她是撞了,可她也道歉了。” “道个歉就打算完了?” “那你怎么样,是不是想打架?行啊,我奉陪!”何佳玉将手里的餐盘直接丢尽了洗碗槽内,撸起袖子就要走上前去。 “你,你别过来!”张一艾顿时惊慌了起来。 这次考核除了聂然和李骁被换到了一班之外,张一艾则被安排进了六班,而且恰巧就是和何佳玉对打。 原本她以为和何佳玉打自己肯定是稳赢了,当初被她打趴下不过是有聂然在旁边作弊,现在没有了聂然,她还不手到擒来! 可结果也不知道何佳玉最近怎么了,格斗擒拿的本事强了不少,最后竟被她虚晃一招,直接打趴在了地上。 瞬间只觉得自己颜面尽失! 现在看她走过来,张一艾真怕何佳玉会当众给她难看,面上一阵慌乱。 “你要干什么!” 何佳玉一边撸袖子一边走了过去,“拿你练手啊,正巧这两天我心情不爽,发泄发泄也不错!” 天知道这几天她有多憋屈。 严怀宇那家伙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医生说他是药物中毒,加上前几次闹肚子闹太多次,体力严重不支,所以才会昏过去。 可按理说不过是小小的中个毒加上体力不支而已,晕个一天也应该醒了,可到今天已经第三天了就是不肯醒。 医生说他要是再不醒过来,就只能送医院去了。 越想越憋的慌,脚下的速度也快了起来。 张一艾一看到她那架势,立刻说道:“你殴打战友会被记过的!到时候你的成绩就全部作废了!” 这句话倒是成功的让何佳玉停了下来。 开玩笑,她这次的射击在然姐的帮助下拿了个优秀的好成绩,格斗更是在骁姐的狂揍下提升了不少,好不容易整体成绩彪上了从未有过的高度,她怎么可能让其作废! 不过,她刚刚说了什么? “殴打?哈哈,你现在终于认清自己打不过我这一事实了。”何佳玉听到那两个字眼不放,心里顿时舒畅了不少,冷笑着退到古琳的身边,“我劝你还是对古琳客气点,毕竟这次你连六班的人都打不过,说不定就从一班降到六班来了,到时候还要求古琳班长罩着你点。” 张一艾被她说得气得直哆嗦,“你,你!” 这边何佳玉得了个空拿张一艾撒气,那边的聂然吃完了东西正准备撤的时候,却忽然听到李骁问了一句:“今天你要不要跟我们去见见严怀宇,医生说再不醒就送部队医院了。” 聂然轻摇了摇头,“不了,我有事。” 李骁皱了皱眉,以为这是她不想去的借口,虽然不理解她为什么这么做,但自己的话已经带到,也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可其实聂然并没有说谎,今天是方亮离开部队的日子说好要去送一下的,绝对不能爽约。 聂然端着餐盘想要离开,可没走几步突然又折返了回来。 她站在李骁的面前说道:“方亮今天中午离开预备部队,你要去送吗?” 好歹李骁也曾经是方亮手下的兵,就算不去送,也应该也有个知情权不是。 果然,李骁手中的筷子一顿,清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讶异,“今天下午?怎么这么突然?” “他的训练期满了,调派令也下来了,所以中午就走。”聂然很是简单地回答,接着又重复地问了一句,“你要不要去?” 李骁想了想,随后端着餐盘站了起来,“走吧。” 她们两个人的离开并没有引起何佳玉她们的注意,所以十分顺利的离开了食堂,直奔部队大门而去。 站在大门口等着聂然来送的方亮在看到聂然身后的李骁时,不禁愣住了。 “李骁?你怎么来了?”等她走到自己面前时,方亮不由得错愕问道。 聂然笑着道:“是我拉她一起来的,作为你曾经的兵,好歹也要来送送啊。” 李骁沉默地站在一旁,显然是默认了聂然的话。 方亮听到后,似有些感慨一笑,“没想到我训练的士兵里居然有两个成了我的战友,我还是挺欣慰的,说明我还是很有当教官的潜质。” 聂然对此嗤笑了一声道:“你那是什么潜质啊,分明就是踩了狗屎运,遇到了我们两个好不好。” “是啊,我踩了狗屎运遇到了你们两个!”他没好气地瞪了聂然了一眼,这两个虽然都是他带出来的兵,可一个比一个麻烦。 聂然就别说了,整个就是个麻烦精。 而李骁也好不到哪里去,原本以为是个优秀生,结果直接被送进了警察局,害得他大晚上的从部队里跑出去捞人。 一个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方亮看聂然耸肩无谓的样子后,将手里提着的一袋东西直接塞进了聂然的怀里,“这几本书给你,上面有很多笔记和注解,希望这次你能通过考试。” 聂然一看到那一袋子的书,真是彻底没想法了。 “你们当兵的是不是都流行送笔记啊。” 古琳这样,现在就连方亮也这样。 方亮顿时又瞪了她一眼,“什么你们当兵的,难道你不是兵啊。” 聂然撇了撇嘴,说实话她到现在还没有把适应这个身份,毕竟当了十多年的匪,一下子变成兵,真的是很不习惯。 “行吧行吧,看在你是我曾经教官的份上,这些书我会留着的。”聂然不想再继续和他纠缠当兵不当兵的问题,敷衍地说道。 方亮当然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认真地道:“不仅仅留着,要好好仔细地看!我每次考试可都是优秀啊,你作为我的曾经的士兵可不能给我这个教官脸上抹黑才行。” 聂然笑着道:“放心,就算我给你抹黑,李骁也会给你补回来的。” “李骁无论是体能还是考试我从来就不担心。只有你!事情最多,也最能闹腾!”方亮说完之后,又简单地叮嘱了李骁两句后,便开口道:“行了,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不然赶不上最后一般公交车了。” 一听到方亮真的要走了,聂然也收起了玩笑,嗯了一声。 向来不善言辞的李骁笔直地站在那里,然后冲着方亮敬礼。 聂然侧目看了她一眼。 送人还要敬礼? 自从重生后,她就没做过这个动作,现在突然间要这样做,聂然表示不习惯啊。 方亮倒也没有强求聂然,只是对着李骁同样回敬了一次后,又最后看了预备部队的大门一眼,眼底的不舍和留恋尽在眼中。 接着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部队。 送走了方亮后,聂然提着那一袋子的书和李骁往回走去。 “你什么时候知道他要走的。”回去的路上,李骁开口问道。 “那天考核的时候。” “那你为什么不提早告诉我。” 聂然笑着道:“你这两天天天为了芊夜的事情……” 提及到芊夜后,聂然倏地停了下来。 “怎么不说下去了?”李骁本来正等着她的下文,结果看她突然停下来不说了,不由得瞥了她一眼。 “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聂然的神情看上去有些古怪,李骁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 “那个……芊夜也在这次的调派中,我想她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她这句话刚说完,李骁那张脸彻底阴了下来。 “……” 看到她神色不悦的样子,聂然决定溜为上策! “我先回去复习了。” 接着就直接跑了。 开玩笑,李骁为了和芊夜打这一场花了多少精力。 当时安远道提前召回芊夜,使得这一战无疾而终,已经让李骁很是不爽了。 现在告诉她,那个对手可能一辈子都不回来了,那愤怒值可不是一般人就能承受的了的。 虽然说芊夜同样也踹了她聂然一脚,甚至还挑衅她,但聂然对于这种人向来不太在乎,就像她自己所说的那样。 芊夜还不配。 不配她去计较和生气。 聂然脚底抹油想要回寝室睡上一觉,结果在半路上遇到了季正虎。 本来季正虎就是要去找她的,现在正巧遇上了顿时就叫住了她。 “教官,有什么事情吗?”被喊住的聂然很是莫名地走了过去。 现在是午休时间,他把自己叫住干什么? “成绩出来了。” “哦?”聂然扬了扬眉,“那我的成绩能让我留在六班吗?” 季正虎也不和她绕圈子,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这次确定下来,以后就不会换了,因为排名制度要撤销了,你真的已经想好要留在六班吗?” 聂然点头,“嗯,我想好了。” 看到她这么坦然的样子,季正虎也有些不明白了起来,“为什么?” 人人都为了进一班拼命,可聂然倒好,宁愿降低成绩也非要留在六班不可。 这六班到底有什么值得她非要留下来? 聂然耸了耸肩,“我比较懒,不喜欢挪窝。” 季正虎冷冷地道:“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能让人信服的答案。” “那你想知道什么呢?”聂然不答反问。 “为什么不愿意进一班。” 聂然无谓道:“排名制度都要取消了,一班和六班有差别吗?” 季正虎眉头拧起,严肃地道:“但你很清楚,就算取消了,但一班和六班的实力还是有差距的。” 聂然对此却轻笑了一声,眼底满是不羁地傲然,“对我来说差距就是用来反超的,谁规定一班永远就屹立不倒了,我偏要把这个规矩给改了!” 就想霍珩当初说的那样,其实六班的好与坏完全取决于士兵的强与弱! 只要兵强了,优秀班自然而然地就会落到他们身上。 此时午后阳光正好,透过树叶照射了下来,斑驳一片。 聂然站立在那里,自信而又张扬地浅笑模样让人心头一震。 “好,我等你把这个规矩给改了。”季正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便离开了。 ------题外话------ 不要以为芊夜真的跑了,嗯,千万不要以为!马上后面的重头戏就要来了! 129 救命恩人!替他挡子弹! 时间越发的临近考试期,部队里面除了日常的训练之外,更多的人都泡在宿舍和教室内不停地开啃书本。 严怀宇最终还是被送进了医院,何佳玉没有出门条只能留在部队里,日复一日的干着急。 而李骁自从得知芊夜极有可能离开不再回来后,周身的气压也一度降到了冰点。 整个305寝室只有聂然一如往常的挤出时间训练和……补眠。 当然偶尔也会翻翻书看看,总不能考的太差,不然她刚在季正虎面前说的那些话就都成笑话了。 而她的这一举动却恰好让古琳看见了。 古琳看到聂然这么用功读书,以为她是想在这次的考试中得个好名次。 不由得暗自懊恼自己这两天一直挂念着马翔的事情,就忘记给聂然笔记了。 虽然她……好像并不怎么需要。 古琳想到这里,神色不由得黯了黯。 但该做的她还是会去做。 在忙碌了三晚上将所有的笔记全部整理了出来后,她趁着午休何佳玉不见,将自己连夜整理的笔记交给了李骁。 “这个是关于上节课的笔记本,我全都整理好了,麻烦你交给聂然吧。”古琳低着头,显然单独的和李骁交流还是有些畏惧感。 李骁看了看那一叠笔记,眉心微动。 这个聂然到底要折腾古琳到什么时候? 就在她抬手想要去接的时候,忽然就听到门口一个声音响起,“以后你还是直接交给我吧。” 屋内的两个人顿时扭头看向了门口。 只见聂然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那里,斜靠在了门框上看着她们两个人。 “你老麻烦李骁,到最后总感觉是我在欠她。”随后她便走进了寝室内,直接将笔记从古琳的手中抽走。 古琳看到聂然这样突如其来的出现,略有些局促不安,“我……我不是故意的……但我怕……” 虽然在大家面前她总是装作平安无事的和聂然相处,但是她心里很明白,聂然不接受她的笔记,也就意味着不接受她这个人。 所以一直以来她都默默地站在何佳玉和施倩的身后,就怕出个什么声让聂然不高兴。 “怕我又一次把笔记扔了?”聂然兴味一笑的,做出了一个丢东西的手势,吓得古琳下意识就想伸手去接。 却偏偏被聂然虚晃了一下,又收了回来。 “说真的,你看到我把笔记扔掉的的时候不生气吗?”聂然看着她那柔柔顺顺的小媳妇儿样子,不禁笑着问道。 古琳摇了摇头,“不,不会……一定是我的笔记对你没帮助,所以你才会丢掉。” 聂然闻言后,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原来她以为自己不看的原因是嫌弃她的笔记做的不好啊。 怪不得后面的笔记做得一次比一次用心。 “不是没帮助,是我根本就没看。”聂然很是坦白地道。 李骁用清冷地声音提醒地喊了一声,“聂然。” 一旁的古琳酝酿了很久壮着胆子问道:“是我哪里没写好吗?” 聂然摇头,直白地回答:“不是,是我拒绝你的好意。” 站在对面的古琳唰的一下脸色就白了,“我……是我哪里做错了,让你不高兴了吗?” 聂然真是被她给气笑了,自己都这样说了,可这姑娘竟然一点不生气,反而认为是自己做错了。 “你为什么永远都认为自己是错的一方?你可以理直气壮的认为自己是做错事的人,却不能理直气壮的认为自己没做错事。” “因为……我的确好像没有做对过什么。”古琳弱弱地解释道。 聂然把玩着手里的纸张,带着些许的无奈之色说道:“真是服了你了。” 古琳以为自己哪里又做的不对,结结巴巴地道歉,“对……对不起……” “她的意思是,你没有做错任何的事情,不需要道歉。”站在旁边的李骁见古琳这样,难得多嘴地解释了一句,随后停顿了几秒后,又继续道:“就算道歉,也应该是她给你道歉。” 聂然立刻出声道:“喂喂喂,我的拒绝可是非常明显的,谁知道这姑娘那么死心眼儿。” 古琳这时候绞着衣角,神色局促不安地问道:“是不是我……太不知好歹了?” “何止不知好歹,你是我见过最……”聂然下意识地说出口,但一看到古琳因为自己的话而埋着头的时候,她戛然而止。 算了算了,这受委屈的小媳妇儿样子,感觉自己如同一个恶婆婆一般。 她的语气缓和了一些,带着无奈的意味问道:“既然为我做了那么多,那有什么想让我为你做一次的呢?” 既然这么拼命的讨好的自己,应该是有目的的吧。 比如说……马翔? 但没想到古琳却摇了摇头,一脸迷茫地道:“没有啊,我就只是单纯的想给你们做笔记而已,而且不止你,还有何佳玉她们,我也做了。” 聂然仔细端详地看了眼她的脸色,的确,她没说谎。 小脸枯黄,眼下一片青晕,一看就是严重的睡眠不足所致。 “为什么要做这些?” “我是班长,这些是我应该做的。”古琳双手绞得手指有些发白,她低垂着脑袋小声地道。 应该做的?! 聂然沉默地盯着她看,眉间微蹙。 真的那么需要被人肯定吗? 良久过后,聂然似是妥协地叹息了一声道:“马翔的事情怎么样了?” “啊?”古琳一下子没跟上聂然的节奏,茫然地看着她。 聂然难得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道:“我问,马翔的事情怎么样了?” “哦,马翔已经离开部队了。”古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问马翔,但还是依言老实地回答。 马翔……都这么多天了,估计都已经到家了吧。 聂然看她一副不开窍样子,气得不打一处来,索性点名地道:“想让他回来吗?” 古琳一愣,随后惊讶地问:“可以吗?” 聂然耸了耸肩,往自己的书桌前走去,才走了几步后她又扭头问道:“对了,虽然这件事问的有些晚,也有些迟,但是还是要补问一次:现在不怕枪声了吧。” 古琳神色怔愣了一下,没想到聂然还记得这件事! 随即用力地点头,一笑道:“嗯,已经不怕了。” 聂然看到她的笑容后,也轻点了下头,“那就好。” 接着便拉开了书桌的抽屉,将笔记本放了进去。 古琳看到她没有扔掉,而是将东西放进了抽屉后,提到喉咙口的那颗心彻底放了下来,然后去做别的事情了。 站在那里的李骁见她刚才把笔记本放入了抽屉里,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只是她非常不解,为什么聂然会有这样突然的改变。 “你为什么对古琳那么的苛刻?” 聂然将抽屉关上后,上床打算补个午觉,“不是一类人,为什么要示好。” 李骁眉头微皱起,“难道何佳玉她们就和你是一类人了?” 聂然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躺了下来,侧目看了李骁一眼,说道:“我不喜欢弱者,很麻烦。” “那这次你打算主动揽麻烦了?”李骁靠在自己的床架上,看着躺在床上的聂然。 “就算是给古琳一次补偿吧。”聂然怡然地枕着枕头,望着天花板,紧接着她忽然侧过头问道:“严怀宇醒过来了没?” 李骁被她这么猛的一下,愣了愣后,点头道:“嗯,听乔维说前天就醒了,好像是不愿意住在医院,今天就送回来了,乔维他们去接了。” 聂然哦了一声,说道:“那明天中午午休我去看看他吧。” 随后便翻了个身睡了过去。 李骁见她的确是睡了,也就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复习了起来。 闭着眼眸的聂然在确定那道视线消失后,这才睁开一条细缝,看了眼背对着自己的李骁,然后双手环胸地侧身睡了过去。 午休过后,下午的训练再次开始。 只不过这回聂然很明显的就发现何佳玉的精神好了很多,没有了前几天那暴躁的样子。 聂然不禁啧啧称奇,严怀宇那小子向来和何佳玉不对付,但这次严怀宇生病何佳玉的情绪波动可谓是起起伏伏啊。 甚至为了严怀宇还不惜和施倩两个人斗起了嘴。 现在严怀宇没事了,瞧她高兴的,就连训练都带劲儿了很多。 一改前几天的颓势。 …… 第二天中午训练完毕后,六班十几个人饥肠辘辘的进入食堂。 聂然刚打了饭才坐下没吃几口,何佳玉就已经一阵风卷残云的把盒饭给吃了个干净。 她嘴里塞得满满,口齿不清地鼓着腮帮子道:“你们……慢慢吃,我吃饱了,走了。” 说完,就转身往门外跑去。 “六分钟?天,她这是要破世界纪录吗?我记得上次安远道让我们十分钟解决午餐的时候,她还嫌来不及呢,怎么今天那么速度!”施倩看了眼食堂上的挂钟,又看了看何佳玉那火烧屁股的样子,不禁满脸的错愕。 “乔维,等会儿你去严怀宇那里吗?”聂然一边吃东西,一边问斜对面坐着的乔维。 乔维点头,道:“嗯,要去给他送饭。” “那我等会儿和你一起去吧。” 聂然淡淡的一句,却让在座的几个人都愣住了。 施倩不由得再次问了一遍,“你要去?” “嗯,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聂然微微侧头,扫了她一眼。 “没,没有。”施倩连连摇头,但心里却嘀咕着,严怀宇当初昏迷的时候也不见聂然担心,更别提问上一句了。 怎么这会儿却又想去见严怀宇了呢? 几个人吃完之后乔维就打算先去食堂窗口那边拿了早已申请下来的病号饭。 可聂然却阻止了他,说道:“不用去了,病号饭肯定早就被何佳玉给拿走了。” 乔维想了想,觉得也是,几个人便直接一同前往医务室内。 果然,一进病房就看到严怀宇坐在病床上大快朵颐地吃着病号饭,何佳玉坐在一边,安静得像个小媳妇儿似的默默看着严怀宇。 “真稀奇啊,难得你们两个人没有吵嘴的时候。”施倩走进去的时候看到房间里那么安静,忍不住笑着调侃了起来。 何佳玉看到有人来,立刻收起了那副表情,故作不屑地道:“得了吧,我只是不想再把他给气晕过去,免得浪费国家资源。” 严怀宇一听,正打算要开口反击,眼明手快的乔维抢先地道:“严怀宇,聂然来看你了。” 果然,这话一出,严怀宇立刻丢下了何佳玉,唰的一下就扭过头去看向了聂然,激动地道:“小然然,你终于来了!你昨天怎么没来接我。” 聂然一句我有事后就将话题转回到了他的身上,“你呢,还好吗?” 严怀宇笑着坐在床上道:“我没事儿,就是不小心折腾过头了。” “你也知道自己折腾过头了。” “不小心的,不小心的。”严怀宇讪讪一笑地道,他生怕聂然要说自己,急忙也学着聂然转移了话题道:“对了,小然然都来了,马翔呢?马翔那家伙怎么还没来!这臭小子不知道我为他受了多大的罪吗?昨天不来也就算了,今天怎么还不来!” 聂然不留痕迹地看了乔维一眼。 严怀宇居然不知道马翔已经离开的事情? 这时候乔维赶紧说道:“他被教官叫住了,这次考核他考的不怎么样,估计这几天都要被加餐了。” 严怀宇撇了撇嘴道:“哦,这样啊,那好吧。” 聂然看周围几个人都没有什么反应,想来应该是乔维有事先和他们说过,要把这件事瞒住。 只是……这样瞒着又能瞒多久。 聊了三四分钟后,聂然趁着大家不注意给了乔维一个眼神,收到的乔维借此走出去说是问问医生严怀宇的最新情况。 而聂然又再等了半分钟后也站起来往外走去。 但却被严怀宇及时叫住,“小然然你要去哪儿?” 聂然笑着道:“我去上个厕所。” 说完后便直接走了出去。 一直在走廊尽头等着的乔维一看到聂然走了出来后,两个人一起走出了医务室。 “马翔的事情你们没和他说?”一出门,聂然便开门见山地问道。 乔维点了点头,“嗯,他醒了没多久的,医生说他身体还虚着,所以这件事我就擅自做主给瞒下来了。还好你刚才没穿帮,不然我真不知道他会不会直接就发疯了。” 看着乔维那一脸后怕和担心的样子,聂然也知道严怀宇对于兄弟向来情深义重,如果一旦告诉他,的确后果不堪设想。 “那马翔的事情你清楚吗?能聊聊吗?” 本来她是想在午休和严怀宇问问关于他和马翔之间的事情,可现在既然严怀宇不能问,她只能把希望落在乔维的身上。 “你想帮马翔?”见她主动问这件事,乔维先是一怔,随即道:“谁说动你了吗?何佳玉?不可能。施倩?也不会。李骁?” 聂然不耐的直接打断道:“你到底要不要聊?” 乔维急忙打住,笑着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聂然直接地问道:“马翔当初到底为严怀宇做了什么,让严怀宇觉得如此的亏欠。” 聂然觉得那一定是件非常大的事情,不然严怀宇是肯定不会为了马翔做出这种傻事。 乔维默然了片刻,这才收起几分笑意,认真地道:“因为马翔曾经替严怀宇当了一枪。” 聂然扬了扬眉。 瞧瞧,她就说了,肯定事情非常大,才会让严怀宇这么拼命。 原来是救命恩人啊,怪不得死都不可放弃马翔。 这样的亏欠之下,的确不怎么好放弃。 “你肯定也发现了一班经常会被拉出去执行一些任务,虽然说不是特别的大的危险的,但为了历练还是会去做一些的。那时候我们还在就一班,然后就跟着安教官一起去执行任务,结果在执行的时候严怀宇没有注意后方位置,露了破绽,当时马翔发现了之后扑过去想救他,结果一枪直接打在了心脏的下方,马翔那会儿差点没活过来。” 心脏下方? 那个方位的确很凶险。 乔维靠在墙边上,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其实安教官他们都以为严怀宇离开一班进入六班,为的是能够在预备部队多留段时间躲避他父亲,但事实并不是完全如此,因为后来马翔康复之后就开始不能握枪了,严怀宇就不停地私下给他请心理医生,给他治,只要部队一休息就带他出去看,但治疗毕竟都是需要时间的,可在一班射击训练非常的频繁,为此严怀宇就带着马翔去了最糟糕的六班,想等他康复之后再申请回去,但没想到这等到后面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说到最后,他不禁自嘲了笑了一声。 聂然偏过头看了他一眼,这几天严怀宇昏迷,马翔离开,六班的训练强度也开始增加了起来,其实他才是受苦的那个。 因为被留下来的永远是最痛苦的。 “那你为什么也跟着离开一班?你可不欠马翔什么。” 乔维靠在门框上,望着天空,说道:“我们当初三个是一起考进来的,如果他们走了,一班对我也没什么意义了。” 聂然扯了扯嘴角,“你们一个个真是兄弟情深。行了,这件事我知道了。不过,马翔离开这件事我想你肯定是瞒不了多久的,你自己想办法解决吧。” “严怀宇我可以安抚,但是季教官不是个好说话的人,做事向来一是一二是二,退都退了,不太可能会同意再把人收回来。”乔维略有些担忧地说道。 “季教官这里你不用太担心,现在最主要的就是马翔能不能重新握枪,这才是最关键的。” 马翔的这个心理病和古琳的不一般。 古琳只是受到惊吓,疏通一下就好。 可马翔却是心理和生理上的双重打击,再加上心理医连续不断的撤换,这一波又一波的治疗,让马翔的内心其实早就已经出现失望。 以至于到最后与其说是他在看病,不如说是给严怀宇一个安慰而已。 对于马翔自己本身来说,他早就已经放弃了。 所以才会在看到严怀宇为自己做了那么多后,更加决绝的要求离开。 “可是马翔已经离开部队好多天了,算下日子估计都已经到家了。” 乔维觉得现在已经太迟了,马翔的老家里这儿可不远啊,根本溜不出去。 聂然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然后才说道:“这些问题我会想办法的,你只需要别让严怀宇知道就可以了。” 然而,她的话才说完,就看到身边的那一扇门忽然被打开了。 两个人顿时心头一惊。 ------题外话------ 李骁【阴沉着脸】:我想问问芊夜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好好的就不见了! 蠢夏【对食指】:我不是要憋大的嘛,就……就暂时把她给打发了。 李骁【眼刀嗖嗖嗖地飞】:打发?你居然打发了?我花了多时间,你居然给打发了?!我看你就是皮痒欠揍! 蠢夏【来回逃窜】:啊啊啊啊——!不是啊,我真的是憋个大的给你们啊,然姐救命,然姐救命啊! 聂然【冷眼旁观】:然姐救了不了你,然姐也想看你被打!这么久了还不让我们两个还她一脚,你不造读者很急吗! 蠢夏:我……我不是想……憋……憋个…… 骁姐:你再憋个试试! 蠢夏:不,不憋了!我发誓! ps:今天验证群已经彻底清理了一次,在这里蠢夏再喊一次,想要进正版群的随时欢迎来验证群验证,然后进群看各种小福利哦~么么哒~ 验证群:118771270 130 纸包不住火! 等看清来人是李骁后,乔维这才松了口气。 “你打算怎么做?”李骁如此的开门见山,很明显刚才乔维和聂然说的话,她全都听到了。 聂然靠在门框上,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挪揄地道:“偷听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李骁微微一愣,眼底闪过一抹不自然道,但还是嘴硬地道:“我只是想回去而已,是你们站在门口说话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 “是是是,是我们不好。”说着,聂然借势就让开了通道,示意她走出去。 李骁看她笑眯眯地让开了通告,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摆明就是要看自己笑话,顿时皱眉扫了她一眼。 聂然收到了她的讯号,双手一摊,真是一点玩笑都开不起,幽默细胞为零的家伙。 虽然抱怨,但也随即收起了玩笑,转身对着乔维说道:“总之,你就好好地看着严怀宇,其他的不用你操心。” “要不然我和你一起去季教官那里吧。”乔维想了又想,觉得还是不能让聂然一个人去和季正虎谈,这事儿本来就和聂然没关系,她能改变主意愿意治马翔的病,已经是感激了。 现在还要让她去和季正虎各种拜托,这也太委屈了聂然。 但这次聂然却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这件事可不是人多就好解决的,你照顾好严怀宇就可以了,至于马翔他的病……” 她话说一半却突然住了嘴。 李骁耳尖一动,顿时了然。 而乔维则比李骁慢了半拍,也明白了过来。 三个人看着门口没一会儿,那扇门就被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的何佳玉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他们三双眼睛盯着自己,刚到嘴边话就又给吞了回去。 “你……你们干什么这么看着我,我……我脸上有问题吗?”何佳玉看到他们齐刷刷地看着自己,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 “你找我们有什么事。”聂然直接问道。 何佳玉被她这么一提醒这才想了起来,“哦!严怀宇找你们呢,看你们都不回去,以为你们溜了。” “你什么时候成他的跑腿了。” 聂然看似玩笑的一句话让何佳玉一愣,像是被看穿后的慌张,立刻解释道:“什么跑腿,我不过就是看他可怜,才帮他找你们的。” “哦,这样啊。”聂然笑容中带着一些深意,率先走进了病房内。 随后李骁和乔维两个人也跟了进去。 留下原地的何佳玉有些弄不明白,聂然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是接受了她的解释,还是单纯的敷衍一句? 看着聂然的背影,何佳玉最终还是默默地跟了上去。 刚一进房间,严怀宇就嚷嚷地道:“你们一个个的都跑去哪里了,不是说来看我的吗!” 乔维和李骁两个人正纠结要怎么搪塞,就听到聂然站在那里说道:“不去问医生不知道,你这次折腾的可真不算小啊。” 聂然的这句话一出,严怀宇立马就蔫了下去,“呃……没,没有吧,就是小小的病了而已。” 看着严怀宇那偃旗息鼓的样子,乔维就知道也只有聂然能镇得住他。 聂然斜睨了他一眼,道:“是吗?但是刚才医生和我们说了,你必须要歇一段日子才行。” 坐在床上的严怀宇顿时眉头拧紧的哀叹道:“啊?还要歇?我都歇了很久了,在医院里简直无聊死了,我打算再休息两天就回去。” “不行!” “不行!” “不行!” 瞬间,屋内所有人异口同声的拒绝了他的提议。 严怀宇被他们这么一声呵斥吓了一大跳,一脸懵懂地问:“为什么不行?” 这回乔维倒是一早想好了说辞,开口道:“你以为回去就结束了?你回去就面临着补考,你现在刚醒过来,身体还很虚弱,根本没办法重考。你别忘了,这次的季度考核是非常重要的。” 严怀宇还以为什么大事呢,结果是考核啊,顿时不在意地重新躺了回去,“再重要对我来说也无所谓啊,反正我肯定是留在六班的啊。” 只要马翔的病一天没好,他就一直陪着马翔留在六班,直到康复为止。 可当他的视线转到聂然身上时,他忽的想到了什么,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难道小然然你要去一班了?” 聂然双手环胸地站在床尾旁,勾唇一笑地反问道:“怎么,我去一班,难道你也跟我一起去?” “你真的要去?”严怀宇见她那浅笑的模样,越发的肯定她要离开的想法。 也对,她的能力那么强悍,留在六班的确有些埋没。 严怀宇的心情瞬间低落了下来。 聂然看在眼里,笑着又问了一遍,“如果我去,你去不去?” 去不去? 严怀宇看她一再地问自己这个问题。 想了又想,马翔的病没有好,一班一去肯定是要发现的。 虽然对于聂然离开这件事挺舍不得的,但是要他放弃救过自己一命的兄弟,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最终他还是故作轻松地摇头道:“算了,我和安远道天生不对付我还是不去了。” 聂然挑眉一笑,还真是兄弟情深啊,为了马翔放弃了一班。 严怀宇和汪司铭算得上是同一批的人,今年年底汪司铭他们就要走了,严怀宇当初是为了马翔才进的六班,降了一级,可现在班级的制度已经改了,自然而然的也就没有所谓的降不降了,只要训练期一满,直接就要走人。 但严怀宇真的要以六班的身份离开吗? 他不后悔吗? 她盯着严怀宇心里暗暗想着,而对面的严怀宇却一脸纠结地叮嘱着,“小然然,你去那边自己要小心点,安远道那家伙以前和你不对付,说不定在训练的时候会整你。还有,安远道那家伙一旦开始训练就是个魔鬼,一点人性都不讲,你一定要避开,千万别和上次一样被罚站那么久,太不值当了。” 严怀宇坐在床上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之后,聂然笑着听完后才开了口道:“这话你对李骁说比较有用,她的成绩进一班没问题,我好像……差了点。” “啊?”严怀宇一下子没缓过来,呆愣了三四秒后这才醒了过来,“那……那就是说你不去?” 聂然一脸惋惜地道:“没资格去啊,成绩没到。” 坐在床上的严怀宇听到后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兴奋地道:“那太好了!你还留在六班,我们又可以一起训练了!” 聂然站在那里,也同样勾着唇,静静地看着他。 当严怀宇一接触到她那若有似无地笑后,才回想起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顿时收住了笑,尴尬地站在床上,勉强地解释道:“呃……我的意思是,没关系,咱们六班也不差啊,更何况现在都已经取消了那个制度,一班六班其实都没差别啊。” 聂然不想在继续浪费时间听他蹩脚的解释,只是说了一句,“医生说了,你没半个月是不可能出去的,你就好好养着吧,训练时间马上到了,我们先走了。” “那你明天还来看我吗?”严怀宇趁着她要离开之前,急忙问道。 “有空的话会来的。” 其实聂然原本想说不会来的。 就连今天会来也是因为想要从严怀宇的口中得到点关于马翔的消息才会特意过来一次。 现在事情的前后因果关系都已经知道了,她也就没必要来了。 可真的当她转身想要拒绝的时候,看到严怀宇穿着一身病号服坐在床上,带着些许期冀地看着自己时,她最终还是顿了顿,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算了,当初自己晕倒的时候他好像每天都跑过来看望自己的,就当是还他了。 聂然在心里默默地道。 随后转身离开了病房。 下午的体能训练或许是因为马上就要考试了,季正虎提前一个半小时结束了训练,让所有人回去复习。 聂然就趁着这个时间段往行政楼走去。 马翔已经退出去了,以季正虎说一不二的做事风格肯定档案什么的全部已经交了,再去找他根本没有太大的意义。 还不如直接去李宗勇聊聊。 虽然以她现在的身份越过季正虎直接找李宗勇是越级的,但是聂然相信李宗勇一定会见自己的。 果然当她站在营长办公室门外对着勤务兵表明来意要求见营长的时候,助理先是犹豫了一下,但随后听到是聂然这两个字后,他立刻就向内通报了一声,很快得到回复的助理就将她请进了办公室。 看吧,她就知道李宗勇会见她。 她相信,自己之所以拥有别人不一样的泰语,其中霍珩的存在和对自己的态度有很大的关联。 说到底,她现在所倚靠的还是霍珩。 不然,以她现在的身份,是没什么资格和李宗勇直接见面的。 “叩叩叩——”聂然轻叩了几下房门。 然后便听到屋里面响起了一声威严的声音,“进来。” 聂然拧开门锁,走了进去,对着李宗勇恭敬地喊了一声:“营长好。” 李宗勇一看到来人,便收起了桌上的文件,笑了笑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情吗?” “有件事我想来问问。”李宗英直接了当的问,聂然也就直截了当地回答了,她随手关上了门走到了李宗勇的办公桌前,问道:“就是关于马翔被退出部队的事情,我想问一下,还有回旋的余地吗?” 李宗勇坐在那里,双手放在桌面上,打趣地问道:“怎么,这又是欠谁的情,所以来还了?” 聂然顿时一愣。 李宗勇这会儿则继续道:“马翔这件事我听说了,本来部队打算给他做个全面检查的,可是他拒绝了,而且态度特别的决绝,我觉得你可能劝不回来。” 聂然神情严肃地道:“劝不劝的回来在于我,可有没有回旋余地在于营长你,我必须要经得你的同意,才能去做这件事。” 不然就算她把马翔给重新带回来了,李宗勇一句部队的纪律,那她的心血可就都白费了。 她可从来不打无把握之仗。 如果李宗勇觉得马翔这个人已经不需要再回来了,那她也不用花费那么多时间了,直接放弃就好。 而坐在椅子上的李宗勇在听到她这番话后,却曲解了她的想法。 以为她这是在征得他的同意。 那臭小子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让这丫头在那么快的时间里变得如此遵守纪律了?! 李宗勇还是第一次看她这么乖顺的样子,顿时哈哈一笑,“难得你能这么关心战友,我怎么能不答应呢。” 聂然神色一怔。 这就答应下来了? 这么简单? 但聂然不知道的是,其实对于马翔李宗勇有仔细研究过他在部队这两年的训练情况,在一班的时候他的射击和格斗都非常不错,先不提他的成绩,就他本人因为执行任务而导致的心理问题,他身为营长也应该要找人给他进行治疗。 毕竟是在他手下出的问题,这么好好的一个人,落下这种病,他不可能袖手旁观。 只不过这两天他一直在忙其他的事,就把马翔的事情暂时搁置了下来,他的档案和其他东西都扣在了一边。 现在聂然主动要把这件事揽在身上,虽不至于到求之不得,但有人能够分担,也是值得松口气的事情。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向来独来独往的聂然。 她关心战友,这可是一个非常好的现象! 不过…… 李宗勇收敛了几分笑意,带着些许认真的神情说道:“但是,马翔的晕枪症如果的确无法治愈,那他是肯定不能回来的。这不仅仅关乎到部队和国家,也是在确保他个人的安全。” 聂然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我知道。” 在这些问题全部谈妥完毕后,李宗勇这才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呢?” “这次考试结束吧,不是正好有几天的休息么。” 这次的笔试部分结束后,部队会给他们几天的休假,就像当初在新兵连时一样,她就趁着那几天去把马翔的事情解决掉好了。 李宗勇也猜她会在那几天行动,当下点头地道:“那好,希望你到时候能够把人带回来。” 聂然看这件事那么容易就解决后,也不再多做停留。 让她敬礼是做不到了,不过点头致谢这个基本动作还是会的。 当她道谢完毕准备离开的时候,她却忽然停下了脚步,很郑重地对李宗勇说道:“以后有需要,你可以吩咐我的。” 这件事能够这么顺利,聂然觉得李宗勇是给自己放了水的。 不然如果今天来的是乔维他们,可能根本不会有这一段对话,甚至连见面都可能没有。 李宗勇讶异地看了门口的聂然一眼,这是想要还人情?哈哈,这个丫头真是太好玩了。 他刚想要摇头拒绝,却忽的停了下来,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含笑点头道:“好,到时候你可不能推辞啊。” 聂然嗯了一声后,便彻底离开了办公室。 坐在办公室内的李宗勇在她离开后,笑容隐没在了嘴角,叹息了一声道:“真希望永远都没有这个需要。”他打开了手边的一个抽屉,里面静静躺着一个手机,李宗勇盯着那手机,拧着眉头,神情严肃而又凝重地喃喃自语道:“臭小子,你最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又过了两天,距离考试还有最后一天,部队下午难得放假给他们时间复习。 坐在305寝室里的几个人因为严怀宇和马翔这件事,一个个都没什么太大的心思复习。 现在严怀宇是醒过来了,马翔离开也已经是事实了,这几个人多多少少也都缓过来了,立刻投入进了复习之中。 说到考试复习,不得不提古琳做的笔记了。 305寝室人手一本,全部都是古琳亲自整理的,每个批注,每个知识点整理的清清楚楚,完全不需要再去翻书。 看来这个古琳对于学习上的事情还真有一套。 聂然随意翻阅了几页,嘴角轻轻上扬了起来。 “完了完了,这两天我都没好好复习,我感觉明天考试我死定了。”在看了一个多小时后的何佳玉只觉得头痛不已,忍不住坐在书桌前哀嚎了起来。 一旁的施倩幸灾乐祸地道:“谁让你天天往医务室赶,活该!” 何佳玉眉头一竖,“说的你好像没去似得。” 施倩姿态悠然地调侃地道:“我可没你那么火急火燎的,连饭都不吃也要带着别人的病号饭往病房冲。” 被她这么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后,何佳玉立刻就紧张了起来,硬着嘴说道:“我……我这不是怕他饿死嘛,饿死了谁和我吵嘴,部队生活本来就枯燥,再少个斗嘴的多无聊啊。” “是吗?做人要诚实哦。”施倩头也不抬地又是一句挪揄。 气恼得让何佳玉有些结巴了起来,“你,你,你那什么意思啊,还有我做人哪儿不诚实了,我一向都……都很诚实的啊。” “行行行,你诚实,你最诚实了,行了吧?赶紧看书吧,难得体能考这么好,笔试考太烂,也同样进不去别的班。”施倩懒得和她继续斗嘴下去,以免耽误到自己的考试。 可不曾想,何佳玉却说道:“我为什么要进别的班啊,不管这次我考的多好,我都留在六班了。” 施倩愣了愣,抬头看着她。 这丫头没疯吧? 当初射击成绩害她不得已进入六班时,她可是发誓要尽早离开六班这个差班的。 怎么现在反倒不想走了! “哟,这是舍不得某人吧。”施倩一脸不怀好意地笑道。 “什……什么某人,你说什么啊!”何佳玉神色越发的局促不安了起来。 施倩没有何佳玉那么大大咧咧,她知道什么叫点到为止,于是笑着道:“我说你舍不得你家然姐,怎么了,我说错了吗?” 何佳玉一听,顿时松了口气,“没有没有没有,你没说错,以后然姐去哪儿我去哪儿,反正我就跟着然姐混了!” 施倩笑着摇了摇头,“你敢在你家骁姐面前说跟着聂然混,我看你是混不下去了。” 对此何佳玉倒并不在意,得意地道:“怕什么,现在骁姐和然姐好的跟穿一条裤子似得,我跟着然姐就等于跟着骁姐了。” “可你家骁姐这次要去一班,她们两个人就分开咯。” 一提起李骁要走,何佳玉到底还是舍不得的,只是呐呐地道:“我倒是想进一班,可我又没那本事进,这次我能进四班就不错了,但在四班然姐、骁姐都不在,去了也没意思,索性我还是留在六班跟着然姐好了。” 聂然看到她那故作潇洒轻松却难掩失落的神情后,扬了扬眉道:“原来你是拿我当备胎啊。” “噗——”施倩立刻就毫不客气地就笑了出来。 何佳玉连忙摇头,“不是不是,我不是那意思,我……”见自己怎么解释都不好后,她索性蔫蔫地坐了回去,道:“我还是去复习吧。” 搞定了聒噪的何佳玉后,聂然刚转头,视线无意间和李骁撞了个正着。 聂然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好好复习,随后坐正了身体,随意地翻阅着那本笔记。 一个下午加上一个晚上的复习过后,第二天一大早终于开考了。 聂然结合前世自己的实战再加上昨天看的笔记,挑挑拣拣的选了一些题做,争取拿个六七十分的及格就好。 一个半小时的考试时间过去了,随着铃声一响,所有人陆陆续续的从教室里走了出来。 何佳玉高兴地伸着懒腰,“天,总算考完了,累死我了!”她随后笑着问道:“骁姐,然姐,考完之后部队放假几天,你们有什么打算吗?” 聂然直接道:“我有点私事会出去一次。” 李骁顿时将目光放到了她的身上。 何佳玉也好奇地问道:“私事?什么私事?” 聂然笑着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乔维匆忙地走了过来,对着聂然道:“马翔的事情,严怀宇知道了!” ------题外话------ 突然发现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别人家读者群里看到作者都是:啊啊啊——作者大大这章好棒啊,好想看后面的啊!作者大大最赞等等…… 为毛到我这里就是:蠢夏你赶紧给我滚去码字,不准窥屏!本大王要看更新,赶紧码字,以及……你的题外话那么少,互动呢?快点去卖个蠢等等…… 你们这样对我,真的好吗啊喂!还能不能愉快玩耍了?!嘤嘤嘤~ ps:然哥依旧还是你们的然哥,不要以为她现在的小小变化就感觉她不霸狂拽炫了,啧啧啧!放心吧,后面精彩的很快就要来了! 131 他是我兄弟,我要亲自去! 正打算往回走的众人们听到乔维这番话后,神色皆然一变。 什么? 严怀宇知道了? 怎么可能呢?! 自从聂然交代严怀宇要静养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喊着要提前销假的话,一直留在病房里休息,根本没办法接触外界,从何得知马翔离开的消息。 就在几个人都惊讶万分的时候,聂然却十分笃定地道:“他偷溜出去了。” 乔维原本是给聂然打了包票一定会看住严怀宇的,更何况聂然也只吩咐他做这么一件事,可他还搞砸了。 他很是愧疚地道:“是,他趁着医生不注意跑出来,结果无意间听到了这个消息。” 聂然嘴角微勾起,她就知道乔维压制不住严怀宇。 就凭严怀宇那性子,怎么可能在病房里呆得住。 能忍住两天留在病房里已经是破天荒了。 “他人现在哪儿?”聂然看了眼乔维问道。 “还在病房,被医生压制着。我趁机跑出来,想让你帮帮忙,我觉得他多少会听你点。” 乔维望着聂然的眼神里满是紧张之色。 他生怕聂然会对着自己冷笑一声,给他一句自己解决就走了。 要知道聂然可是唯一一个能压制严怀宇的主。 但还好,聂然拧了拧眉头,最后点头应了下来,“去看看吧。” 乔维顿时神色一松,还好,没有被拒绝。 不然真不直到要怎么制止那么发疯的严怀宇了。 一行人都跟着聂然快步朝着医务室的病房走去,才刚走到走廊就听到病房里面传来一阵阵严怀宇的激烈的嘶吼,那声音犹如困兽一般。 “让我出去,快让我出去!马翔不可能走,他绝对不可能走的!你们在骗我,在骗我!” “我要去找教官问清楚,你们快点放开我!” “你们再扣着我,信不信我打你们!” 一名医生正死死的压制着严怀宇的肩膀,将他压再床上,呵斥道:“你冷静一点,你再这样不听医嘱,我们只能给你强制注射镇定药物了!” “那就给他注射吧。”此时聂然已经站定在了门口,看到严怀宇那疯狂挣扎的样子,冷声地道。 躺在床上的严怀宇在听到声音后,先是一顿,随后眼底迸发出了一抹欣喜,“小然然!”但随即他又想到了那件事,连忙问道:“小然然,他们说马翔走了,是不是真的?是不是!” 聂然走到了他的病床前,示意那几个医生松开严怀宇。 医生们看到严怀宇的确没有再挣扎后,小心地松开了对于他的钳制。 “小然然,马翔到底怎么了,你和我说实话!”一得到自由的严怀宇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紧紧地抓着聂然的手问道。 他抓得特别的紧,聂然被他一时不察抓住后,竟无法一下子挣脱开来。 向来不喜欢别人靠近的聂然更别提这样被人扣住了。 顿时她气息微变,就连目光凉下了几分,“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打一针镇定剂睡醒之后,我们再谈。二,马上冷静下来,松开手,不然我不介意直接打晕你。” 她的嘴角依旧含着一抹笑,但是声音里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冷厉。 严怀宇知道聂然这是不高兴了,于是乖乖松开了手里的钳制,坐在床上连声道:“我……我冷静,我马上冷静,我已经冷静了。” 周围的几个医生看到严怀宇在这个女兵面前如此的听话,都不禁有些诧异了起来。 刚才他们几个男医生扣住他,都能差点被挣脱开来,怎么这个女兵只是说了一句话,这人就立刻安静下来了呢?! 这女兵到底什么来路? 而站在一旁的乔维看到这个状况后,这才松了口气。 他就知道聂然镇得住严怀宇。 而就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聂然突然说道:“对,他走了。” 乔维神色一僵,轻声地提醒道:“聂然!” 显然对于她这样的做法有些不赞成。 她怎么能这么直接了断的就告诉严怀宇呢! 这样不是重新激起严怀宇激动的情绪吗?! 果然,严怀宇在听到聂然的话后,噌的一下就从床上站了起来,因为用力过猛,还有些虚弱的他不禁晃了晃身体,面色苍白地道:“什么?!他真的走了?他怎么能这样走了!” 他像是遭受到了强烈的打击一般,站在那里。 随后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你昏迷后的第二天他就申请离开了。” 昏迷第二天? 也就是说他连醒都没醒的时候,马翔就走了! 严怀宇皱着眉头,一脸痛心和难过地低垂着头,“这个家伙……这个家伙怎么可能这么决绝的就走了!简直不把我当兄弟!” 乔维看到他那副样子,不由得地解释道:“他怎么是不把你当兄弟呢,他就是因为把你当兄弟,所以不想再拖累你。” 严怀宇眼眶微红地嚷道:“什么拖累,我哪儿被他拖累了,分明……分明就是……就是我拖累了他才对!” 说到最后,他竟然有了一丝咬牙切齿的哽咽。 聂然是知道严怀宇重情重义的,但没想到他会如此看重这份情谊。 看到他这幅颓然的模样,你染最终还是说道:“马翔的事情你不用再去管了,我有办法解决。” 可严怀宇却摇了摇头,“你别安慰了我,他都走了那么多天了,就算有办法也没用了。” 他始终觉得聂然是在安慰自己。 先不提人已经离开了,就光是退出的申请手续都办好了,部队做事向来开弓没有回头箭的,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但没想到此时聂然却说:“我和营长已经提前打好招呼了,趁着考试结束后有几天假,去马翔家里走一趟。”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齐聚在她的身上。 什么? 他们没听错吧,去马翔家?! 还是和营长打招呼? 那群人立刻傻了眼。 这女兵到底什么情况,居然可以直接越级和营长对话? 在不知不觉中看聂然的目光都带着些许的探究和打量之色。 在场的几个人都对聂然好奇不已,除了严怀宇,他一门心思都扑在马翔的事情上,一听到她说要去找马翔,眼睛马上亮了起来,“去马翔家?你说真的?” 聂然点了点头,“嗯。” “那我也要去!”严怀宇毫不犹豫地说道。 乔维这时候也补了一句,“还有我。” 就在这时候,站在不远处的何佳玉举手道:“我、我!我也要去!” 站在她旁边的施倩急忙将她的手扯了下来,道:“你凑什么热闹,人家马翔的事情你那么积极干什么?而且你昨晚上复习的时候还想考试结束后去市区里面逛逛吗?” 何佳玉眼底闪烁了几下,然后兴奋地道:“市区有什么好玩儿的,跟着然姐才好玩儿呢。” “你确定是跟着你家然姐吗?”施倩分明捕捉到了她刚才眼底的犹疑和躲闪。 被她这样一问的何佳玉微怔愣了一下,不自觉地结巴道:“当、当然是了!” 施倩笑着道:“最好是。” 何佳玉听到她这不知为意的话后,激动了起来,“你什么意思啊?!” “字面意思咯。”施倩耸了耸肩。 两个人这下在门口斗起了嘴来。 “你说的私事就是要去解决这件事?”一直站在门口没有说过话的李骁这时候走到了聂然的身边,低声地道。 “嗯。” “有需要的话我随时可以帮忙。” 聂然侧目看了她一眼,李骁这个大家长风范做的也太好了吧。 这都马上就要离开六班了,还心里惦念着六班的人。 “是啊,我也可以帮忙!”站在门口吵嘴的何佳玉听到李骁的话后,立刻举手。 聂然看严怀宇乔维以及身边这两个人喋喋不休的话语后,忍不住出声道:“帮什么忙,我是去劝人,又不是去杀人,要你们帮什么!” 又……又不是杀人? 旁边几个医生被她的话给震得身躯一颤。 这女兵说话向来都这么霸气的吗? 聂然说完后,目光转而移到了某一处,笑着道:“倒是古琳需要和我去一次。” 古琳指了指自己,一脸莫名地道:“我?” 聂然点头,“嗯,你这次假期如果没事的话,跟我去一次吧。” 古琳愣愣神,接着道:“没事没事,我这个假期一点事情都没有,我跟你去,跟你去!” 何佳玉一听到古琳能跟着聂然去,立马就抗议了起来,“那古琳都去了,为什么我们不能去?” “古琳有过晕枪的最初征兆,和马翔可以聊聊。你有吗?” 聂然的这句话成功的让何佳玉没了声音,“我……” 的确,古琳和马翔之间有共同的话题,她们没有,所以存在的意义也没有古琳来的大。 可是这个机会何佳玉又不想错过,想了又想后,一把揽住了古琳的肩头,说道:“那我保护古琳行不行?这一路上,我要保护古琳,以防她被人贩子给拐走。” 施倩轻笑地挪揄道:“古琳又不是三岁孩子,还能被人贩子拐了?” “怎么不能了,你看她胆小柔弱的样子,一点反击能力也没有的,人家人贩子不抓她抓谁啊。” 然而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到聂然不轻不重的声音响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说,我没能力保护古琳?”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何佳玉立刻愣住了,“呃……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 聂然睨看了她一眼,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被这样拿捏住话柄却不知道如何解释的何佳玉最后带着破罐子破摔的意味道:“我……我……反正我就是要跟着去,谁都不能阻止我!” 可说完之后,她又怕聂然会因此生气,小声嘀咕地补了一句,“然姐你非不让我去的话,大不了我自己去。” 向来和她斗嘴的严怀宇这回也难得附和着她的话,说道:“对,你如果非不让我跟着,我就自己去。” “你自己去?就你现在这个样子,你要怎么去?”她聂然是被威胁大了么,敢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 “我……我……我就是爬我也要爬去!”严怀宇一副绝不商量的样子让聂然半眯了眯眸子,站在得免的严怀宇估计是看到她好像是不悦了,忍不住又说了一句,“马翔是我兄弟,我一定要亲自去!小然然,我真不能放下他。”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看着严怀宇哀求的样子,过了良久,聂然才说道:“……随便你,但有一点,不要来妨碍我!” 严怀宇见聂然让了步,满是欣喜,连忙保证地道:“不妨碍,不妨碍!我发誓,我肯定不妨碍!” 他一想到自己能跟着聂然去见马翔,心里说不出的高兴,但很快她就想到了一件事,“那,那你有什么办法治好他吗?” 聂然朝着古琳的方向扬了扬下巴,“让古琳去劝。” “什么?”严怀宇在那一瞬间都以为聂然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了! 古琳劝? 她就算有相同的境况,但是以她那么性子柔弱的模样能劝的下马翔吗? “让古琳劝?你确定她能劝下马翔?”严怀宇有些不确定地看了眼古琳。 聂然看着古琳微微一笑地道:“试试吧。” 接着便不再多言了。 李骁和乔维看她保密的样子,也或多或少的知道她不愿意多透露的性子。 只能等安抚好了严怀宇后,李骁才趁着走廊里四下无人的时候说道:“你不想说我不强求,但还是那一句话,有需要我随时可以帮忙。” 其实李骁是想说等到马翔那边在个马翔治疗的时候,有什么需要就找自己,但让她没料到的是,聂然却笑眯眯地点头道:“那好啊,那你帮我解决一下去z市的火车票以及住宿问题。” 李骁一愣,紧接着眸色冷了起来。 这个聂然总是顾左右而言他! 聂然对此颇为无辜地耸肩道:“最近事情太忙,我忘记了,所以拜托你了。” 拍了拍她的肩膀后,聂然笑着离开,留下了郁闷不已的李骁一人。 聂然心里盘算着,这次多带了这么一群人出去,很多本来简单的事情就变得有些复杂了起来。 她一边想着,一边已经走到了走廊尽头,而就在这时候和拐角处的乔维正面遇上。 乔维看到聂然后,脚步立即停了下来。 “医生怎么说?”聂然在看到他手里那些大包小包的药物后,随口问了一句。 乔维指了指手里那几包药说道:“医生说他就是身体有些虚弱,其他并没有什么太大问题,那个药物毒素也基本上已经解了。” “那就好。” 她可不想带一个会拖累自己的病鬼出远门。 “你对这次有几分把握?”到最后乔维还是忍不住的明里暗里试探道。 聂然知道自己说让古琳去劝马翔这个事情只能骗过何佳玉他们,乔维和李骁肯定是骗不过去的。 但她常年的警戒早已变成了习惯,让她改变这种习惯实在是太难了。 聂然模棱两可地道:“不知道,我和马翔没怎么聊过天,不知道他到底哪里出现问题,只能说尽力一试。” 乔维看她就是不肯说,也不好强求,“好吧,你如果有需要……” “我会随时找你的。”聂然一把打断了他的话,然后笑着道:“放心,我知道。” 乔维点点头,笑着指了指病房,“那我回去了,严怀宇那里很多事情还需要我帮忙。” “去吧。” 当天晚上寝室里面几个姑娘们都很快的将自己的行李整理了一番。 只有何佳玉在寝室里来来回回的折腾,以至于施倩忍不住抱怨地道:“何佳玉你在寝室里连续转悠了很久了,你到底要干什么。” 何佳玉将自己的床边各种鼓捣着,头也不回地道:“我收拾衣服啊,还有钱包之类的,这么久没出部队了,有种与世隔绝好久的感觉。” 施倩凑过去看了一眼,看见里面好多日常用的小东西,“我们只是去劝个人,又不是去服侍人,你要带那么多生活用品干什么?” 何佳玉将她手里的纸巾拿走,说道:“出门多准备准备总是不会的。” 切,分明就是怕严怀宇身体太虚出汗才对! 施倩冷哼了一声,又重新坐了回去。 何佳玉将东西放了回去,然后对着刚自我夜训结束进门来的聂然问道:“然姐,我们明天什么时候出发?” “你家骁姐定的是早上十点的火车,我们七点就要出发了。” 部队离开失市区还是有些距离的,需要早点去才行。 “我好期待这次的行程啊。”何佳玉坐在自己的床上,满是兴奋地问道:“然姐,你期待吗?” 期待吗? 其实她更期待马翔模枪的反应! 聂然扫了她一眼,“这次是去把马翔找回来,又不是去旅行,有什么好期待的。” 何佳玉撇了撇嘴,“话是这么说,但是z市也有很多好玩儿的,等马翔这里结束后还是可以去逛逛的。” “马翔的病有些时间了,不是像古琳这样去心理医生那里报道个两三次就可以结束的,能不能解决都是个大问题。”聂然为自己倒了杯水,坐在那里一口口慢慢地喝着。 “有些时间?那他是怎么在一班的?哦!他不会就是因为不会开枪所以才从一班降到六班的吧?!” 何佳玉也不知道是不是人品爆发,居然歪打正着的被她猜测到了一些什么,聂然生怕她联想太丰富,真的猜中些什么,急忙赶她去睡觉,准备迎接第二天的到来。 ------题外话------ z城这一段会完成你们各种不憋屈,哈哈哈~你们懂的哦~!~期待吧~ 132 组团去Z市!打群架! 隔天一大早她们就出了部队往市区赶去,部队在山里要到市区需要好长一段时间,几个人又是走又是等车,折腾了许久才踩着点上了火车。 一路上严怀宇因为身体较虚,在这么热的天气下还走那么久,还是有些累的的,到了车上他就靠在车窗边上休息了起来。 坐在对面的何佳玉看到后,生怕他在空调下睡着会着凉,随手就从包里面拿出了小小的一条毯子,示意乔维让他给严怀宇披上。 乔维看到后微微一笑,随后给严怀宇披上。 坐在她旁边的施倩压低了声音打趣道:“哟,这么贴心啊,怎么以前没见你对我这么体贴。” 何佳玉眼神略有些心虚,但还是说道:“什么贴心,我本来是想给自己盖得,结果看他那一副虚弱的要死的样子,才勉强给了他。” 在火车上施倩也不好多逗她,只能就此打住。 可这样也使得几个人在车上沉默的不像话,久而久之后施倩和何佳玉以及古琳三个人先后都在车上睡了起来。 乔维看到施倩歪着头靠在椅子上睡觉时安宁的模样,不由得嘴角翘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并且用眼神示意古琳调整一下施倩的脑袋,防止她落枕。 距离z市一共有五个多小时,乔维和李骁两个人就这样枯坐在那里,帮众人看着行李。 而一边的聂然看似睡了,对周遭的一切不闻不问,但其实不过是用帽子遮着自己的脸,闭目养神而已,她敏锐的感官依旧对于周围的所有事物完全掌握着。 不过好在这次的旅途还算是平安,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五个小时后,随着报站员甜美的声音响起,他们的目的地总算是到达了。 一行人被吵醒后,背着自己的包睡眼惺忪地下了火车,然后直奔酒店。 李骁为了能和马翔所住的地方离得近点,所以订的酒店距离火车站比较远。 本来他们几个人的原计划是坐公交车前往的,但先前从部队出来的时候已经来回换了好几辆车了,而且更要命的是他们赶上的是市区的早高峰,没座位不说,还要和一群人挤在那狭窄的通道里。 简直就像是沙丁鱼罐头似得,挤得人几乎喘不过来气。 甚至还有人已经和车门紧紧贴在了一起,脸都有些扭曲了。 偏偏那名售票员就像是瞎了一样,一到站点还嚷嚷着让站头上的人往车里挤一挤。 为此何佳玉被几个人连踩了好几下,当场就差点和售票员对骂了起来。 还好李骁即使压制住了,不然肯定就错过那一班的火车。 经过了一场早高峰后,彻底将所有人的力气全部都消耗光了,对此乔维还笑称以后都不用在部队做什么体能训练,早上挤一次早高峰就权当训练了。 可玩笑归玩笑,在面对又一次当沙丁鱼罐头的命运时,饶是他们这种专业受练的人还是有些架不住,于是决定找了两辆租车分别前往酒店。 索性还好,他们遇上了早高峰却避开了晚高峰。 三点多的市区里车子不算太多,路上还算畅通,两辆出租车没一会儿就到达了他们预定的酒店。 到达了下榻酒店门口时,何佳玉不由得大大地松了口气,“总算是到了,这坐火车坐汽车怎么比训练还累人。” 站在酒店门口的聂然向李骁问道:“你订了几个房间?” “六间房。” 聂然皱了皱眉,六间? 李骁数学没学好? 他们这次一共来了七个人,她订六间房?!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问,乔维马上接话道:“是我和李骁提前打了招呼,让她帮忙把我和严怀宇放在同一间比较好,我好方便照顾。” 原来如此。 聂然还以为李骁会直接订好就结束了,没想到她还特意去问过乔维他们,她倒是想的挺周到。 施倩和古琳两个人先去了酒店的柜台办了入住的手续,拿到房卡后一人一张全部发放完毕后,几个人就进了电梯。 在电梯内,严怀宇忍不住地问道:“小然然,你打算什么时候去马翔家?” “明天。”聂然看着数字显示屏上不断跳跃的数字,简短地回答。 “为什么?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完全可以马上去啊。”严怀宇皱着眉头,情绪有着些许的激动。 聂然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那你自己去吧。” 话音刚落,“叮——”的一声,电梯门被打开了。 聂然径直走了出去,连个头都没有回。 这让还留再电梯里的严怀宇不禁愣住了。 自己去? 他倒是想自己去,可问题是他去并没有什么用啊,又不能把马翔的病给治好。 “然姐怎么了,好像不高兴的样子。”天天和聂然同进同出的何佳玉虽没有完全摸清聂然的脾气,但是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一点点的。 就像现在这样说完就走八成是不高兴了。 “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惹小然然不高兴了?”严怀宇对于她刚才的态度也有些吃惊。 别看聂然基本上都很随意的样子,但要真生气了,他们还是会害怕的。 就像当初在岛屿上他们私下答应了岛民的请求,然后被聂然得知后她那一通火发的所有人都懵了。 此时的乔维解释地道:“我想聂然只是太累了吧,我们也回房间休息吧,都已经五点多了,一天下来也没吃什么东西,回房间订个餐好好睡一觉,明天再去马翔那里。” “对对对,乔维说的没错,这一天什么东西都没吃,还要赶路,太累了,我要回去休息。”何佳玉点头附和地道。 毕竟她对于马翔可没有严怀宇对于马翔那么的兄弟情深,她这次出来只不过是凑个热闹,外加担心严怀宇的身体不行,这才跟过来的。 “没错,今天这一天颠簸的够累了,还是先休息比较好。”李骁下了决定后,率先从电梯里走了出去回了房。 有了聂然和李骁的离开,何佳玉和施倩以及古琳也一个两个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去。 留下了严怀宇和乔维两个人站在电梯口。 严怀宇想了想,觉得乔维的话也没错,更重要的是他没本事把马翔给治好,就算现在马上去也没什么用。 所以最终还是乖乖的回到了房间去休息了。 而一早进入房间的聂然在倒在床上后,依旧脸色臭臭的。 没错,事实的确是何佳玉所说的那样,她不高兴了。 她不高兴自己身后拖拖拉拉带着一票人出来,也不高兴挤早高峰的公交车和为了及时上火车而一路狂奔,把自己折腾的如此的狼狈。 但最让她不高兴,也最后悔的就是当初自己怎么脑抽的为了严怀宇的一句兄弟就答应下他的请求了。 如果不是答应了他,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所以,刚才在面对严怀宇的时候她才没那么好的脾气。 聂然在床上休息缓冲了一会儿后,就进浴室冲了个澡,现在已经入了夏,天气热的像个烤炉,一动就是一身汗。 她早上跟着那群人又是挤公交,又是赶火车的,早就一身臭汗了。 洗了个澡舒爽了些许后,又订了一份餐送了上来,吃饱喝足后她便直接睡下了。 这一天累的就如同乔维说的那样,和训练没两样。 估计是其他人也被这一天的赶路给折腾累了,并没有人跑过来打扰她的休息。 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上,聂然一觉睡到了自然醒,洗漱穿戴刚完毕,房间门就被敲响了。 聂然开们后看到所有人都穿戴整齐地站在自己的门口。 很明显,他们是全部准备好后才来叫醒她的。 “然姐你怎么醒的那么早啊,原本我们还想着让你多睡会儿,再叫你起床的。”何佳玉在休息了一晚上后,精神头又十足了起来。 聂然睡了一觉后情绪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淡淡地道:“走吧,吃完早餐我们就去马翔家。” 一行人就这样去了酒店的三楼吃完了早餐,然后坐车直接一路朝着马翔家的方向而去。 原本以为坐车直接去可以避免昨天那样的窘境,结果没想到马翔家地处偏僻,出租车到了差不多的地界后就不肯再继续了。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徒步走了进去。 越走进去他们就越发现,马翔住的地方是一处小村落,那村落看上去很是简陋,而且人烟稀少,地也是坑坑洼洼,没有怎么好好修整过的。 乔维拿着地图和地址,不停地一遍遍的核对着门牌号码,直到最后的一处最为偏僻的地方,他终于找到! “应该就是这儿了。”乔维指着那被藏起来的门牌号说道。 然而,正当他们敲院子大门的时候,就听到里面突然传来了“哐当——”一声。 像是陶瓷玻璃被狠狠摔碎时的声音。 随后就听到一个男人冷笑地道:“我告诉你们,今个儿你们要是不交人,我就砸光你们家所有的东西!” “你们敢!” 门外的严怀宇在听到那一声年轻而又愤怒的低吼时,立刻道:“这是马翔的声音!” 可是,为什么马翔家里有人会说那种话? 不好! 马翔有危险! 严怀宇当下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了,直接推开门冲了进去,“马翔!” 只见院子里二十多个男人打扮的一副流里流气的混混样子,每个人手里拿着棒球棍站在那里。 而被包围在其中的赫然就是一个多星期未见的马翔! 站在人群里的马翔在看到严怀宇冲进来的那一刻,顿时傻了眼,“你,你们怎么来了?” 为首的那个混混头子将棒球棍抗在肩上,嘴里嚼着口香糖,吊儿郎当地走了过来。 “哟呵,居然找帮手过来?”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严怀宇以及立刻跟进来的乔维两个人,轻蔑地嗤笑了一声,“不过就这两个连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能有什么能耐,还是赶紧回家喝奶去吧!” 严怀宇眉头一皱,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门口的何佳玉一把踹开了大门,走进去。 “你眼瞎啊,我们几个不是人啊!”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站在门口还没有进来的李骁和聂然。 “你们?”那男人先是看了何佳玉一眼,紧接着又看了看门口那几个女孩子,接着哈哈大笑了起来,“我看你们这几个小妞儿还是别搀和了,等会儿打起来万一误伤了你们,哥哥们可是很心疼的,还是乖乖站在那里等着,等哥哥们把事情解决了之后,再来陪你们吧。” 说完后,身后那群小混混们顿时哄笑了起来。 “没错,没错,长夜漫漫,到时候哥哥们来疼爱你们一番。” “你们可要乖乖等着。” 那些人越说越离谱,眼睛里毫不掩饰的调戏让何佳玉气得面色通红。 她虽然在部队里大大咧咧,一直和男兵们打闹在一起,可架不住这群混子们如此这般的话语。 何佳玉咬着牙,拳头握紧,刚要冲上前去,结果身侧的严怀宇比自己快了一步。 “陪你个大头鬼!”她看见严怀宇冲上去,一拳直接打在了那混混的下巴上。 “砰——”的一声,下颚的骨头和严怀宇的拳头相撞,发出了好大的一声响声。 那混混没料到他会突然一拳砸上来,措手不及之下,直接被摔倒在了地上,嘴里的牙齿也被打掉了一颗。 “大哥!” “大哥你没事吧?” “大哥,你嘴巴流血了!” 倒在地上的混混看到从自己嘴里吐出来的牙齿,顿时愤怒不已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个臭小子,竟然敢打我?!” 严怀宇这时候往后退了几步,身子有意无意地挡在了何佳玉的身前,阴沉地道:“打的就是你!叫你嘴巴不干净,小爷没打得你牙齿掉光,算是给你脸了。” 身后的何佳玉看到他护着自己,心里不知为何泛起了一阵小小的涟漪。 “你,你!”那混子捂着自己的嘴,暴怒地对着身后的一群小喽啰道:“你们还站在那里干什么,给我打!狠狠的打!” “是!”身后那群人点了点头后,一哄而上。 可严怀宇毕竟还是个病人,在连续揍了五六个人后,体力渐渐开始有些不支了起来。 他在解决完一个人后,看到身后的何佳玉傻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忍不住怒声地道:“喂,你就这么看着?我可是个病患啊!” “啊?”懵了许久的何佳玉被他这么一喊,总算回过了神,“哦哦哦,我来帮你!” 随即便冲进了人群里。 这段日子她被李骁和聂然合伙一起训练,格斗术早就升了一个台阶。 对付这群人起来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站在门口的施倩看着他们两个人在那群混混堆里你来我往,配合十足的样子,忍不住笑着道:“我看他们两个倒是配合的挺默契啊,以前在部队里只看到他们两个对打,还没看见过他们一起合作打别人呢。” “我们要不要去帮忙啊,对方人那么多,我怕何佳玉他们两个会吃亏。”古琳一脸担忧地看着那人群里的两个人。 这么多人围攻两个,看上去好危险的样子。 站在她边上的施倩无谓地挥挥手,“没事的,何佳玉被李骁和聂然训练了那么久,如果连这些人都对付不了的话,那她基本上也没什么脸面见人了。再者说了,要真到了紧要关头,李晓和聂然肯定会出手的,你就放心吧。” 古琳皱着小脸看了眼正倚靠在门口微笑看戏的聂然,以及笔直站在门口巍然不动的李骁。 觉得施倩说的也算是有道理。 要是出问题,她们两个不可能这么悠闲,当下眉头也稍稍松动了些许。 又过了十分钟后,那二十多个人果真就被严怀宇和何佳玉两个人联手打得全都趴在了地上。 何佳玉对着你混混头子补了一脚,将他直接踹到了院子门口的那棵大树上。 那混混头子被打的脸成了猪头,两颗门牙全都被打飞了,怎一个惨字了得。 他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捂着自己被踹疼的胸口,说道:“你们敢这样砸场子,知不知道我大哥是谁!” 何佳玉鄙夷地道:“就你现在这张猪头脸,你大哥肯定和你一样,也是一头猪!” “你,你敢对我们大哥出言不逊!找死!” 那人作势又要上前,却看到何佳玉重新举起了拳头,威胁道:“找死?你看看现在谁在找死?我警告你,趁我们今天有事要办,赶紧滚,不然小心我拳头不长眼!” 那群混混们被打的一个个在地上爬不起来,那混混头子看了一眼后,最终只能咬牙道:“行!你有种!你等着,明天老子还会来的!” 说完后,就带着一群人狼狈不堪地逃了。 胜利了的何佳玉高兴的吹了个口哨。 可就在这时候,屋内出现了一个异响。 马翔刚露出笑容的脸一僵,急忙折返进了屋子。 “妈!” 133 遇旧人,谈条件 站在院门口的几个人一听到马翔的呼喊后,也急忙奔了进去。 就看到马翔的母亲此时倒在地上,双眼紧闭着。 李骁快步走了过去检查了一番,冷声道:“应该是急得晕过去了,需要马上去医院。” 马翔二话不说直接背起了自己的母亲,严怀宇此时也说了一句,“我去外面找车子!”然后就往外头急速跑去。 一群人就这样跟着马翔往医院里赶去。 急诊室的医生给马翔的母亲做了一系列的检查之后,才走出来对着马翔说道:“你母亲没什么太大的事情,只是长时间受到惊吓,体力不支晕过去了而已。给她打了点滴,有镇定作用,休息一会儿睡上一觉就没事了。” 在听到医生说了这番话后,马翔这才送了一大口气,连声的道谢,“谢谢,谢谢医生!” “不过你母亲身体虚弱是真的,需要好好调理调理才行。”医生又再一次地提醒了一句。 马翔神色微黯。 他知道父亲离去后母亲就一直一个人支撑着整个家,自从自己去了部队之后,她一个人过的更是辛苦了很多,很多事情都要自己亲自去做,连个帮衬都没有,所以才会身体这么的差。 “谢谢医生,我……知道了。”他低垂着头回答道。 医生写完了检查报告后,并且开了药单子后就离开了。 马翔在听到了医生的一番嘱咐后,转身就想往里头走看看自己母亲的情况,结果被严怀宇给叫住了。 “马翔。” 马翔脚下微微一顿,却没有转过身来,说道:“我知道你们来干什么,但是我已经离开部队了,不想再回去了。” 严怀宇急忙走到了他的面前,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你又没有犯错,为什么要离开。” 马翔抬头,道:“我晕枪这件事隐瞒了部队那么久,都够我记十次过了。” 严怀宇被他这么一说,顿时噎住了。 他不明白向来话少老实的马翔怎么现在竟能噎得他连句解释都没办法说。 而且马翔的态度也特别的决绝,完全没有任何的可以商量的余地,就下了逐客令道:“总之,我不想回去,你们快走吧。” 说完后,他便不顾严怀宇的呼喊就往病房内走去。 站在边上的何佳玉低声地问着身边的施倩,“现在怎么办?” 施倩耸了耸肩,“还能怎么办,只能等他们轮番把马翔给劝下来咯!” 聂然站在一旁看到这番场景之后,知道现在不是一个劝马翔的好时间。 本来马翔就愧对严怀宇,觉得严怀宇这一场罪完全是被他所连累的,现在家里被高利贷的逼着,更加不可能离开了。 今天,算是白来了。 聂然看了看时间,觉得离马翔母亲醒来还有段时间,坐在这里等着也是等着,趁此机会还不如四处闲逛了一圈。 谁知才刚走出急诊室的大门,结果就直接遇到了从外面匆匆跑进来的一个警员。 她眼明手快的往左边一闪,这才避免了一次相撞。 “抱歉。”那人声线冰冷地道了一声歉意后,就往里面走去。 聂然在听到那冻死人的声音后,猛地抬头,冲着那人的背影喊了一声,“厉川霖?” 只见那人闻声停下了脚步,并且转过身来。 在看到那一张熟悉的脸后,聂然嘴角轻扬起,果然是厉川霖! 同样的,站在对面的厉川霖在看到聂然那若有似无地笑容后,也不禁愣住了。 百年不变的冰山脸此时变得有些龟裂,“聂然?” 聂然笑着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厉川霖愣了足足好几秒,在确定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许久没见的聂然后,这才说道:“我被调派过来了,就在任务结束后。” “果然是如此。”聂然笑得意味深长,喃喃低语着,“a市离z市可不近啊。” 她就说嘛,霍珩是肯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知情的人。 “你现在……过得好吗?”厉川霖看她低垂一笑,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那次聂然为了霍珩和自己闹掰之后,正巧这时候他的申请通过了,他一气之下就来到了z市。 聂然知道他这句话的潜台词,这家伙都大半年过去了还记着那件事。 她暗暗发笑地点头,“嗯,在部队里吃好喝好。” 果不其然,厉川霖眉头一皱,“部队?” 她不是为了霍珩已经和方亮闹翻了吗? 不是为了霍珩离开部队了吗? 怎么现在还在部队里面! 他看着聂然那嘴角扬起的弧度,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似有些不可思议地道:“你完成……那个任务了?” 虽然是一句疑问,但是语气里却充满的肯定。 聂然点头笑了笑道:“嗯,算是吧。” “那当初你……”厉川霖原先是想问她,当初是不是故意做戏给他和方亮看,可问到一半他却停了下来。 其实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不是吗?! 如果不是做戏,她怎么可能完成任务,更别提回到部队了。 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觉得也没必要问了,因为那段日子的相处之中,他已经完全领教了她不按套路出牌的做事方法。 “队长。”突然,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厉川霖往那处一看,发觉是自己的手下后,这才想起自己今天来医院的目的,当下也不好和聂然多聊什么,简短地说了一句,“我还有事,下次再聊。”便快步离开了。 聂然看着他们几个人行色匆匆的背影逐渐离去后,发现自己在门口耽搁的时间也不短了,立刻折返了回去。 “现在怎么样,还要等下去吗?”聂然看了看纹丝不动的大门,以及站在门口的严怀宇,轻声地对李骁问道。 李骁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后,又随后问:“你去哪儿了。” “洗手间。” 聂然回答的飞快,让李骁不由得侧目扫了她一眼,“你在洗手间里待了一个多小时?” “是啊,怎么,蹲厕所还有规定的吗?”聂然理直气壮的发问,让李骁也无可奈何。 就在两个人说话之际,病房的门总算是开了。 马翔搀扶着自己的母亲走出来时,看到严怀宇他们还站在里,忍不住皱眉问道:“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马翔的母亲看到严怀宇他们几个人不由得对自己的儿子问道:“这几位是?” “阿姨,我们是……” 何佳玉正要自报家门,却不料马翔抢先道:“路过的。” 这让等了将近一个多小时的众人们顿时一怔。 这马翔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要和他们划分出距离了? 但马翔的母亲显然没有被他给糊弄过去,对何佳玉道:“我记得你的声音,你就是帮我们家马翔打退那群混混的小姑娘吧。” 何佳玉神色一亮,立刻点头道:“是啊是啊,就是我。” 马翔的母亲笑着对着她道谢着,“真是谢谢你们啊,要不是你们,那群混混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何佳玉连连摆手地道:“没关系的,我们和马翔是战友,他有难我们肯定是要帮的。” “战友?”这倒是让马翔的母亲吃惊了一把,随后略有些怪责地看了一眼身边的马翔,“你这孩子,怎么能把说战友是路过的呢!” 马翔沉着脸色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站在母亲的身旁。 马翔的母亲说完了之后才突然意识到何佳玉说了什么,战友?这几个女的是马翔的战友? 那……那不就是说…… “那你们也是当兵的?女兵?” 何佳玉笑着应道:“是啊,我们几个都是女兵。” 马翔的母亲马上对她们这几个女孩子疼惜地道:“哎哟,那可真是了不得了!女孩子当兵肯定受了很多苦吧。” 马翔看自己的母亲站在那里似乎要和人唠家常的样子,轻声地提醒道:“妈,医生说你身体虚弱不适合站太久,咱们回去吧。” 马翔的母亲一想,点头道:“也好,那那你的战友们也跟我们一起回去吧。”然后又转头对着何佳玉她们和颜悦色地道:“阿姨给你们做饭吃,折腾了那么久,肯定都饿了吧。” “吃饭就不用了阿姨,这次我们来主要是想和马翔谈谈关于回部队的事情。”被晾在一旁的严怀宇这时候走到了马翔母亲的面前,认真地说道。 马翔眼眶微瞠,立刻连名带姓地低喊了一声,“严怀宇!” 被搀扶的马翔母亲立即皱了眉头,不解地看向了自己的儿子,“回部队?不是说请假了半个月么,这才一个星期就要回去了?” 请假半个月? 众人诧异地看着马翔,他明明是自己申请退出部队,怎么现在成了请假半个月了? 严怀宇错愕地问道:“你没和阿姨说?” 马翔的母亲在他们两个人严肃的神情里也感觉到了什么,不禁问道:“说什么?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乔维见气氛不对,生怕马翔的母亲得知马翔已经离开部队为此受到打击,立刻出来打了圆场,“没什么阿姨,我们部队这次有特殊训练,所以要让马翔提前回去而已。” 马翔的母亲听了这番解释后,这才稍稍松了口气,缓和了下情绪道:“哦,是这样啊,那马翔你收拾收拾东西,明天就跟他们回去吧。” 马翔勉强一笑地道:“没事的,妈。我到时候和教官打个电话说一下,你现在这种情况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 “妈没事儿,部队的事儿要紧,你明天就跟着他们走吧。”马翔的母亲一再的劝他离开,可马翔死活是不肯。 事情顿时陷入了僵局之中。 一直没有开口说过话的聂然这时候倚靠在墙面上,对着马翔的母亲问道:“阿姨,那些人为什么要来找你们麻烦?” “这件事……其实也不怕你们听了笑话,马翔有个表哥向来不学无术,好赌,现在欠了一大笔的高利贷,结果人跑了,那些混混就找到了我们,逼我们交人,说是不交人就一直找我们的麻烦。” 她这么一通解释后,众人这才明白当初还未进院门时在门口听到的那一句话。 而聂然听到是高利贷的问题后,眉头瞬间拧紧。 高利贷这种东西,一沾上那就是钱滚钱利滚利的,马翔的家庭一看就知道不是富裕人家,甚至连小康都算不上,让他们付清这笔钱根本不可能。 马翔在这种时候是绝对不会跟着他们回去的。 也就是说要想让马翔跟他们走,必须要把高利贷这件事给解决掉才行。 该死的! 原本她不过就是看在古琳的面子上这才多管闲事了一回,怎么现在越管事情就越多了呢。 早知道当初就不答应了。 站在另外一边的何佳玉听完后气愤不已地道:“欠钱的又不是你们,为什么要找你们麻烦,这也太不讲道理了。” 施倩一脸无语地道:“如果混混讲道理那就不是混混了。” 何佳玉被她这么说了后,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些蠢了点,立刻提议道:“那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会善罢甘休的样子,要不然阿姨换个地方住吧?” 马翔的母亲叹了一声,摇了摇头,“躲过,但没用,没两天他们就找过来了,所以也就不躲了。” 那些混混们早在一个多星期开始就来不停地骚扰他们了,那时候恰逢马翔回来,又和那群混混们争执了几句,把其中一名混混的手给打伤了。 从那以为那些混混就像是上班打卡一样大一早就跑过来各种骚扰,马翔为此不得不带着自己的母亲跑去了亲戚家躲两天。 但没想到只不过短短一天时间,就被他们给找到了。 甚至还把亲戚家里砸的一塌糊涂。 为了不连累亲戚,母子两个不得已又重新搬了回来。 这不,今天才搬回来,他们又上门开始各种砸东西了起来。 想到这里马翔的母亲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马翔一看到母亲这般神情,出声宽慰道:“妈,这些事儿你就别想了,你好好养身体,其他的我来就好。” 何佳玉也点头道:“是啊阿姨,你就别担这个心思了,自己多注意休息才行。这件事有我们呢,你放心吧,肯定能解决的。” 马翔的母亲却摇头,“不不不,这事儿和你们没关系,你们可千万别卷入,今个儿你们打了他们,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我看啊你们还是赶紧离开吧。听说那些人的后台可硬了。” 何佳玉不屑地笑了起来,拍着胸脯道:“阿姨,我们可是当兵的,还能怕这群不入流的家伙不成。” 马翔的母亲并没有被她这番话所安慰到,反而愁着眉叹息道:“话不是这么说的,都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他们人太多,你们就算再能打,可毕竟人单力薄啊。” 说到激动处,马翔的母亲竟咳嗽了起来。 马翔立刻替她顺气拍背地劝道:“好了妈,这件事我都说了我会解决的,你就不要担心了,咱们回家吧。” “是啊阿姨,这事儿你就别纠结了,我们陪你回去。”何佳玉看到她咳得满脸通红的样子,也软下了语气劝了几句。 乔维和乔维两个人替马翔的母亲拿了药,何佳玉则和李骁在门口拦了两辆出租车,一行人就这样打道回府了。 回到家后马翔将母亲安顿好,看到她彻底歇下后,这才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他面色沉静地对着院子里的人点头致谢地道:“谢谢你们,我妈现在已经没什么大事了。你们回去吧。” 不死心的严怀宇急忙挡在了他的面前,阻了他前行的路,“马翔,咱们聊聊好不好!” 马翔皱着眉头摇头,“事情都已经确定了,没什么可聊的。” 听到他如此果断的拒绝,严怀宇简直头痛不已,都说老实人话少,可老实人也很倔啊! 这马翔以前一直都在自己身后随便揉搓的,这冷不丁一下子变得如此强势倔强,真是不知道拿他如何是好。 “我不过就是晕了几天,原本不是好好的吗?”严怀宇不明白马翔到底是哪根筋不对了,自己不就是病了几天么,这家伙怎么就忽然像是变了个人似得。 这时候被严怀宇认为是哪根筋不对的马翔就像是踩到了地雷一般,眉头紧皱,神情难得严肃和痛苦,“好好的?自从我晕枪之后,有哪一天你是好好的了?被迫从一班离开,断了前程不说,现在还因为我,把身体都搞垮成这样!” “胡说!是因为我,你才会晕枪!是因为你替我挡了一枪,你才变成这样的!”严怀宇纠正地道。 “要不是我心理能力差,我会晕吗?说到底还是我自己的问题。” “不是的,这怎么是你的问题呢……” 严怀宇皱着眉头还想要继续说些什么,却被聂然一口打断道:“就算我们走了,以今天这种情况,他们明天肯定会带更多的人过来,到时候你要怎么办?是带着你妈逃呢还是出去躲着?” 马翔低垂着眼睑,沉默着。 很显然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逃?可他们能逃到哪里去呢。 没有钱,根本跑不远。 聂然看他不说话,继续说道:“我知道你离开部队是因为对严怀宇有愧疚之心,觉得自己有病一直拖累严怀宇,也知道你担心你妈,不想丢下她一个人面对这种情况,所以才说这样的话。不如这样,我们帮你解决那群混混,你跟我们回去,如何?” 但马翔却依旧摇了摇头,这让聂然眉头深深地皱出了一个褶子。 还不行? “那群混混你们解决不了的,只要一天没还钱,他们就会一直骚扰我妈,我不能走。” 马翔这番话让聂然眉梢一挑。 原来不是拒绝回去,而是担心他妈妈的个人安全问题。 “不就是钱么,我来!你说个数,我现在立刻让我爸转过来。”严怀宇是少爷出身,对于钱自然没有马翔家里那么拮据了。 马翔抬头看了他一眼,愁眉苦脸地道:“三百多万,你要怎么还。” “……”严怀宇瞬间没辙了。 他是少爷出身,可家里毕竟不是亿万富商啊,一两万还行,三百万……那可真是个天文数字了。 “三,三百万?天啊!他们穷疯了吧!”何佳玉和施倩以及古琳三个姑娘听到那数字后,不禁咋舌地道。 就连乔维也在听到这串数字后,眉头拧了起来。 三百万,这数字太大了,根本不是一般人可以负担的起的。 更何况是务农出声的马翔家。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这件事走入绝境的时候,聂然却浅笑地道:“为什么要让你还,欠钱的是你表弟,把你表弟找出来不就好了。” 马翔看着聂然道:“我表哥早在三天前就找不到人了。” 找不到人? 聂然笃定地道:“这件事我自有办法,总之我帮你搞定了你表弟,你就和我们回去,如何?” 马翔沉默了片刻,在看到严怀宇他们满是希望的神色之中,不忍地提醒:“可是我已经被退出来了。” “你的档案暂时搁置,还没彻底送上去,所以现在就如你说的那样,算是休假。” 这让马翔顿时大吃一惊,“这……怎么可能!” 他当时明明就是退出来了,怎么可能被搁置了呢? 但他随后一想就知道,一定是他们肯定在自己离开后和教官们争取了,甚至还为了这个条件牺牲了什么。 马翔看到他们这么一群人大老远的从预备部队跑到z市,说不感动其实是假的,只是…… “可是就算休假又有什么用,我这个病治不好,部队还是不会要我的。” 聂然站在那里,略有些不耐烦地道:“他们治不好,不代表我治不好。你到底答应不答应,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从预备部队出发到现在,她的心情可没怎么爽过,现在马翔还这么磨磨蹭蹭的,简直就是在挑战她所剩不多的耐心。 马翔被她那一声低喝后,挣扎了一番后,最终才点头道:“……好吧。” ------题外话------ 我相信聪明如你们肯定想到了后面然姐是怎么找那位表哥了,但是下一章还会出现一个人,一个你们期待已久一直求重点的人!~ 不知道你们猜出来了没? 但是可以告诉你们,接下来几张都是挺好看的,因为前几张都是过度章节,蠢夏其实写的也挺纠结的,也略卡,所以字数都上不去(大家表揍我~) 蠢夏其实很爱你们的,么么哒~ 134 不长眼的东西,欠教训 在和马翔谈成之后,他们几个人鉴于马翔母亲还在病中需要休息,也就不再多多打扰,回去了。 在回酒店的路上何佳玉一脸苦恼和纠结地问道:“然姐,z市这么大,你要怎么找马翔的表哥啊?” 她觉得在一个城市找一个人无疑就是在大海捞针一样。 更重要的是,他们昨天才来这座城市,对于这座城市根本不熟悉。 聂然又怎么能在这么陌生的城市里找一个从来没见过面的人呢,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然姐,你不会打算贴寻人启事吧?”大大咧咧的何佳玉这时候脑袋里灵光一闪,诧异地脱口而出问道。 “……” 结果得到了众人一致的无语和鄙视。 “你脑袋里装的都是浆糊吧!”施倩当下直接给了她一记暴栗。 “啊!我怎么装浆糊了,贴寻人启事也是个方法啊。”被打疼的何佳玉捂着脑袋说道。 “拜托,别用你那蠢脑子来糟践聂然的行不行。”施倩没好气地道。 何佳玉立刻反击道:“什么蠢脑子,我这个难道不是个方法吗?” “你这种方法只适合你自己。”施倩凉凉地道。 “你!”何佳玉气结不已。 一旁的古琳看她们两个人吵闹不休,忍不住站出来做和事老,“我看大家还是别吵了吧,听聂然怎么说吧。” 严怀宇身体不好,无法加入她们两个人的战场,只能转而对着聂然说道:“小然然,你说吧,需要我们怎么做。” 此时大家都已经回到了酒店的门口,聂然停下了脚步对着他们说道:“找人这件事不用你们操心,我说过会解决就一定会解决,反而是你们明天早点去马翔家里,今天你们打了那群人,他们是不会那么容易罢休的。” 说完后,聂然就转身往电梯走去。 “小然然……”严怀宇还想要说什么,却被身边的乔维给拽住了。 “你别缠着她了,聂然既然这样说,肯定自有她的办法,我们就听她的。” 他是知道聂然的性子的,所以也知道她肯定不会说出自己的想法的。 于其一再逼问让她不高兴,还不如听她的比较好。 乔维看着她逐渐离去的背影,神情凝重。 …… 第二天一大早,几个人就兵分两路,聂然去找马翔的表哥马强,而其余人则去马翔的家里,以免那些混混们再来骚扰马翔的母亲。 聂然在酒店门口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刚一上车,她便直接开口道:“去警察局。” “警察局?”司机大叔开门第一单生意,本想来个开门红的,结果一听到这小姑娘要去警察局,顿时笑容僵在了脸上。 有谁会一大早就去警察局的?! “对,警察局,请你快点开车。”聂然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并且催促地道。 “哦,好。”司机师傅看车后座的聂然那么急,以为是家里有人犯了事,也不敢再继续耽误下去,油门一踩,车里立刻滑入了道路之中。 聂然坐在车内,看着车窗外不断往后倒去的街景,神色沉然。 昨天要不是在医院遇到厉川霖,说真的,她也不知道这件事该怎么去解决。 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天意,大半年不见的人竟然会在z市遇到。 其实,昨天她之所以不告诉那群人自己的解决办法,倒不是因为不能说,想要保密,而是厉川霖和自己认识的原因牵扯到当初在新兵连的任务执行。 加上当初李骁和厉川霖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要是被她看出点什么就不好了。 虽然说那次的任务已经圆满成功,但事关任务还是尽量保密比较,毕竟新兵做任务这件事本身就存在很大的问题的。 车子在道路上飞快的前行,没一会儿就稳稳当当地停在了警察局的门口。 聂然付了车费后便直接下车走进了大厅内。 八点三十五分,差不多已经是上班时间了。 她抬头看了眼警察局大厅内的挂钟。 “请问这位小姐有什么帮助吗?”身边一名路过的警员看到她站在大厅内一动不动的,不禁停下脚步问道。 聂然微微一笑地道:“我想问一下,厉川霖是不是在这里上班?” 那名警员一听到眼前这个女孩子是找厉队时,顿时将手中的文件夹合上,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是,不过……你是哪位?” 找厉队? 居然有女孩子一大早上就来找厉队?! 这简直就是史无前例的事啊。 要知道他们的厉队从被调派过来开始就一直都是被警队的人称为继空调后的第二大制冷器,警队的那些女警们先前还欢喜的不行,但一和他相处之后,恨不得绕开八丈远。 因为他根本就是个不解风情的工作狂。 “我是他的……”聂然说到一半后停顿了几秒,接着道:“是他的朋友,不知道他在不在?” 那名警员在听到她戛然而止的停顿处后,顿时露出了一个了然地笑容,“原来是朋友啊,在的在的,我带你去找他。” “谢谢。” 聂然立刻跟在了他的身后往警局的办公室走去。 上了二楼后,那名警员快步就冲着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嚷嚷地道:“厉队,你的女朋友来找你了!” 那语气里满是挪揄和调侃。 他的声音又响又亮,瞬间坐在公共办公区的警员们一个个抬头,视线凝聚在了聂然身上。 在此同时,聂然也被他的这一句话给愣住了,眼眸不悦地微微眯起,冷厉的眼神顿时射向了那名不知死活的警员身上。 那名警员原本笑嘻嘻的还想拿聂然打趣,结果在看到聂然那神情后,神色一顿,不知为何心头一颤,连忙纠正道:“呃……不是,是女性朋友来找你了。” 很快,办公室内的厉川霖在闻声过后,走了出来。 原先他还在想是谁会在这个点过来,走出来一看后,冰冷的神情带着些许的惊愕,“你怎么来了?” 身边的那名警员在看到厉川霖那般惊讶的神情时,感觉像是嗅到了一种八卦的味道。 啧啧,姑娘亲自上门,厉队不仅没有惊喜道,反而带着些许的惊讶,有情况,肯定有情况! 不会是厉队把人吃干抹净不认账了? 还是说着姑娘已经有了,现在打算找厉队逼他就范? 就在那名警员在男女主角身上来回转动,期盼着剧情走向时,聂然走过去了! 来了来了,女主走过去了! 天啊,这个姑娘不会过去要甩厉队一个耳光吧! 脑洞已经突破天际的警员站在那里,眼睛死死盯着聂然不放,生怕自己会错过某个精彩的点。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聂然走过去后,并没有他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而是严肃地对着厉川霖说:“我有点事情需要你帮忙。” 厉川霖扫了眼周围一群很是八卦的属下,随后给了他们一个警告的眼神,接着说道:“进办公室说。” 聂然点了点头,和他一起进了办公室。 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厉川霖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问道:“什么事?” “帮我找一个人。” “谁?”厉川霖问。 “马强,我一个朋友的表哥,他欠了高利贷一大笔钱,就在前几天突然间不见了,以至于放高利贷的那群混混打手全部跑去我朋友家里去逼他们交人。” 聂然将事情的起因经过简单明了的解释了一番后,厉川霖不由得抬头看了看她。 朋友? “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其实厉川霖很想说,你什么时候这么爱多管闲事了,但怕她翻脸,只能婉转了些许。 但进入聂然耳朵里,总觉得他好像是在损自己,于是她没好气地问道:“你到底帮不帮。” 帮不帮? 当然帮了,不帮的话他估计今天这个警察局一定被她闹得人仰马翻不可。 “我如果说不帮,我怕今天过不安宁了。” 厉川霖对她说完之后,马上拿起电话,拨了个内线,对着电话线的那短吩咐地道:“现在立刻给我调查一个人,姓名马强,现在欠了赌债,正在逃中。对,没错!尽快把他的资料给我。” 挂了电话,聂然这才缓和了下态度,道了一声谢。 “调资料还需要点时间,你坐着等会儿。”厉川霖指了指自己面前的空位置,示意她坐,然后又替她倒了杯水,放在了她的面前。 趁着在调取资料的这段空闲时间里,他忍不住问起了聂然的一些情况,虽然昨天也粗略的得知她现在在部队,但至于在哪个部队,什么时候归队的,他一无所知。 “现在在哪个部队受训?” 聂然把玩着手里的水杯,回答:“预备部队里。” 预备部队? 厉川霖禁不住看了她一眼,就知道那姑娘能力不错,果然他当初没看走眼。 “那地方不错。”厉川霖难得夸了一句,接下来又问道:“方亮呢,他还好吗?” “他受训期满了,已经离开部队了。” “这样啊。” 厉川霖向来不擅长交流说话,聂然此时现在心里也有心思,没心情聊天,两个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一会儿,过了大约半个多小时后,那名很是八卦带着一份资料走了进来。 一进门看到屋内气氛略有些沉重,他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按照平时工作的样子,认真地道:“厉队,马强的资料已经全部找到了。资料上面显示,他欠了几十万的赌债一直后被高利贷的追杀,但在几天前那些高利贷的人发现他逃跑之后,就一直四处找他的亲友逼着交人。” 说着,他就把手中的文件夹递到厉川霖的面前,但在中途被聂然给直接拿了过去。 那名警员刚想要说这是警队内部资料,外人不能随意翻看的时候,却被厉川霖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站在那里的警员顿时明白了过来。 他就说嘛,厉队没事干嘛要去调一个赌徒的档案资料,原来是为了这个姑娘啊。 “有没有他离开z市的记录?”聂然一边认真的翻阅资料,一边头也不抬地问道。 那名警员摇头道:“没有这方面的记录,向来他应该还留在z市。” “用路面监控查吧。”聂然在看完那些资料后,终于抬头,对着厉川霖说道。 厉川霖点了点头,对着那名警员吩咐道:“嗯,去调监控过来。” 站在对面的警员微微一愣,他还从来没见过除了上司之外,能让厉队这样言听计从的。 这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还不去?” 厉川霖见他站在那里不动弹,皱眉地看了他一眼。 那名警员立即回过神,应声道:“是。” 很快,马强所住的区域范围所有的监控全部被调了出来,发送到了厉川霖的电脑中。 厉川霖因为还有工作要做,不能陪同一起查看,于是整整一个上午聂然都在厉川霖的办公室里的沙发上用他的笔记本查看所有的监控设备,但很可惜,花了一个上午,还是没有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 甚至连马强出现的身影都没有。 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是中午时分,那名八卦的警员趁着午餐时间敲开厉川霖的办公室门。 “厉队,马上就要中午了,我们打算订外卖,你看今天要不要多追加一份?”说着眼神就不断地朝着沙发上的聂然瞟去。 这其中的意味很是明显。 坐在沙发上的聂然此时头也不抬地继续盯着电脑屏幕道:“不用了,我不饿。” 谁知,她说完之后,厉川霖却开口嗯了一声,“追加一份。” 原本想要讪讪离去的那名警员在听到厉队的话后,顿时咧嘴一笑,“好嘞!再追加一份。” 随即就退了出去。 “谢了。大半年没见,又让你帮忙还要让你搭一顿饭。”聂然冲他一笑。 “盒饭而已。”厉川霖说完后又继续低头开始工作了起来。 过了二十分钟后,外卖准时送达。 聂然被厉川霖强制合上电脑拉出去吃饭,理由是:一边看一边吃,对肠胃不好。 于是聂然只能坐在了一堆警察里头,和他们一起吃起了午餐。 趁着午餐时间,早就憋了一上午的那些厉队的手下们开始对着聂然大献殷勤了起来。 “这位美女怎么称呼呀?”其中一位警员笑眯眯地问道。 聂然一心都扑在监控上,没什么心思和他们交好,丢出了两个字:“聂然。” 可那群人却依旧自顾自地夸赞道:“好名字,好名字!简单大方,还好记。” 在一顿各种暴风夸赞过后,另外一名警员小小的出声道:“那个……和我们厉队是怎么认识的呀?” 此话一出,周围所有人八卦的眼神全部齐刷刷的聚焦在了聂然的身上,满是期冀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结果只听到厉川霖沉冷的声音凭空响起,“是不是我给你们的工作太少。关于上个月在z市的军火交易,你们查出来了吗?” 事关工作,那群人瞬间没了声响。 更有几个带着饭盒打算开溜。 “那个……我们还有事,我们要去忙了,您慢慢吃,慢慢吃啊。” 一群人就在厉川霖的一句话中,全部做鸟兽散。 聂然看他们都离开了,也加快了吃饭的速度,没几分钟就又重新钻回了厉川霖的办公室内。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下午厉川霖挤出了点时间和她一起查看监控摄像。 果然两个人的速度就是比一个人快了很多,到了下午临近下班时间,聂然在这些记录里总算找到了马强的几次身影。 但随着时间的过去,聂然看到办公室外面已经没有警员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距离下班时间早已过去了一个小时了。 “今天可能看不完,我明天再来。”聂然知道警察局里的东西是不能私下带出去的,所以只能合上了笔记本,又和厉川霖说了几句话后,就离开了。 这一天下来,虽然没有找到马强躲在哪里,但总算查找到了马强的一些身影,她估算过不了两天,肯定就能找到他躲藏的地方。 聂然拦了辆出租车离开了警察局,往马翔家行驶而已。 她今天一天都泡在警察局,也不知道何佳玉他们怎么样了。 车子在兜兜转转了十分钟后,停在了马翔家的不远处,她付了钱徒步走到了马翔家中。 才走到不远处,就听到院子里面何佳玉呼呼喝喝的声音以及隐约传来的几个男人的哀嚎声。 聂然推开门,只看到地上躺着三十多个人,每个人都捂着自己的肚子脑袋还有手在地上打滚嚎叫着。 而严怀宇他们几个人则坐在院子的走廊上纳凉看戏。 “然姐,你回来啦?”眼尖的何佳玉一看到进门的聂然,瞬间欣喜了起来,就连在走廊上的严怀宇他们也一个个站了起来, “吃饭了吗?我们给你留了饭菜。”乔维指着屋内说道。 “对对对,我们给你留了饭菜,马翔妈妈做饭可好吃了。”何佳玉一脚直接踩在了一混混的肚子上,然后高兴地走到了聂然的身边。 被踩的混混差点被踩得断了气,嗷的一声,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 聂然看了看地上那个可怜的混混,点头道:“好啊,我正饿了。” “行,那我去盛饭。”一天没看到聂然的何佳很是愉快的就朝着厨房走去。 落了单的聂然绕过脚下那横七竖八的混混正打算往屋子里走时,忽然之间一个人从地上暴起。 聂然心头一凛,身形正想往旁边一闪时,却发现脚的左右两边全是人,就滞了那么半秒,结果被那个人直接扣住了喉骨。 “别动,都他妈别动!” 正要进厨房的何佳玉立即跑了过来,“然姐!” 其他站在走廊上的人也纷纷冲了出来。 “我没事。”聂然浅笑着,安抚了他们一句。 在场的人被她一提醒,立刻缓过来。 是啊,她能有什么事情。 当初她被海盗顶着枪支都能活下来的人,怎么可能会被一个连刀具枪械都没有的混混打倒。 她的能力,他们不都已经见识过了么。 “你最好还是赶紧放了她。”何佳玉站在那里,冷笑地劝道。 那名混混看她站在那里不敢动弹,只能嘴上逞强,顿时得意地笑了起来,“怎么,怕了?哼!早干什么去了!敢拿我们兄弟当沙袋练手,现在我要你们同样也付出点代价!” 他的得意洋洋在何佳玉他们看来,此人离死已经不远了。 拿谁当人质不好,居然拿然姐当人质。 简直自己在作死。 那混混头子看这群人一脸沉重的样子,越发的得意起来,踢了踢脚下那些人道:“给我把他们全都绑起来!” 趴在地上的那群小混混们看到自家大哥有人质在手,当下胆子也大了起来,忍着身上的疼痛,就朝着何佳玉他们那群人逼近。 “谁敢!”何佳玉举起了拳头,作势挥了几下,“不想死的可以试试看!” 那群被打怕的小混混们马上都缩了回去,惊恐地喊了一声,“大哥……” “怕个屁啊,他们的人在我们手上,我他妈就不信他们敢不顾及自己的伙伴。”那混混头子说完就一脚踹在了旁边那人的屁股上。 那群人听了大哥的话觉得不错,于是壮着胆子重新冲了过去。 结果被何佳玉一脚直接踹飞了出去。 “砰——”的一声,撞在了院子里的那棵树上,然后重重地落了下来。 那混混头子一看,当下就扣紧聂然的喉咙,威吓道:“找死啊!信不信我真的杀了她!” 被当做人质的聂然冷冷地道:“找死的是你。” “你给我闭嘴!有你什么说话的份儿!”已经被逼急的混混头子大声地冲着聂然呵斥道。 何佳玉看到聂然神色逐渐沉冷了下来,往后退了三步,好心劝道:“我劝你和她说话恭敬点儿,这样死的比较爽快,不受折磨。” “你说什……啊——!” 那混混头子话还没说完,那一阵凄厉的嚎叫似要冲破天际。 135 再有下次,废你一条胳膊! 此时那名混混被聂然扣住了手腕,整个手臂被扭到了后背,疼得他嗷嗷直叫。 “她说让你和我说话恭敬点,这样死的比较快,不受折磨。要我再重复一遍吗?”聂然扣着他的手,眼底一片冰凉。 那名混混的手被她扭得一阵阵的抽痛着,一丝一毫的力气都用不出来,只能被迫低着头。 “不,不用……” “那现在还杀不杀我了?” 聂然微微俯下身,声音里透着些许的阴冷,让那名混混心头一颤。 “不,不杀了,不杀了,大姐求你放了我吧,放了我吧。”他努力的将头转过去,看向聂然,苦苦哀求地道。 可聂然恍若未闻一般,嘴角扬起了薄凉地笑,“刚才是这只手吧。” “啊?” 那名混混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还没等开口,只见自己的手被聂然利落的扣住了手腕,猛地一翻,肘腕处的骨骼“喀”的一声,此时,整条手臂顿时没有力气的垂了下去。 “啊——!”又是一声凄厉尖锐的叫声响起,树上被惊扰到的小鸟们扑棱棱的全都飞走了。 那名混混头子此时捂着手在地上来回的翻滚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滑落了下来,脸色唰地一下苍白了起来。 那群混混们在看到聂然如此狠辣的手法时,吓得所有人瞬间都站在了原地,不敢随意动弹。 乔维他们几个人看到聂然的手法后,不禁暗自摇头。 唉……让你们惹上了不该惹的人吧,作死。 聂然居高临下地看着脚边的人,声音沉冷而又淡漠,“再有第二次,我就直接废你一条胳膊。” 说完之后,她便转身径直朝着屋里面走去。 那群小混混们看到她走过来,瞬间两边自动分开出一条宽阔的道来,生怕碰着她后,也和自家大哥一样的下场。 等到聂然已经走到了屋檐的走廊下时,那群人立刻扑向了自己的大哥。 “大哥,大哥你没事吧?” 那名混混头子捂着自己的手,疼得满身是汗,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微弱的几乎听不见,“手……我的手……” 一名小混混在看到自家大哥那只手臂软软地垂在身侧时,急忙喊道:“快,快送医院,快送医院去!” 剩下的那群人在听到这句话后,立刻手忙脚乱地将自家大哥给抬了起来,并且以最快的速度冲出了院子的大门。 “我们大哥要是有什么事,你……你们给我等着!”跑在最后一名小混混觉得这样逃跑有些丢脸,于是在临走前恶狠狠地丢下了这么一句话。 何佳玉看到他们落荒而逃的样子,忍不住嘲笑地应声回答道:“我们等着呢,你们接完骨就快点来!” 一群人就这样声势浩大的来,结果最后灰溜溜抬着一名伤患逃了。 这场景怎么看怎么喜感。 已经空荡下来的院子里,只剩下他们几个人。 何佳玉一脸崇拜地冲聂然竖起了大拇指,“然姐,你刚好帅啊!” 只是,相比起何佳玉脸上的得意模样,聂然的目光却沉了许多。 今天的人数比起昨天明显多了很多,看来这群人是真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 现在何佳玉他们还能抵挡一阵子,但随着他们人数的逐渐增加,以人数来和何佳玉他们相抗衡的话,那就完了。 “妈,你怎么出来了?”就在这时候,马翔看到自己的母亲从屋内走了出来。 马翔的母亲走了出来,面带愁容地道:“我在屋子里都听到了,他们刚才这样放狠话,我看要不然咱们还是连夜离开这里吧,也免得拖累你的这些朋友们。” 何佳玉拍了拍胸口,很是自信地道:“阿姨,你怕什么,这些不入流的混混我一个人就能解决,不会伤害到你半分的。” 马翔的母亲摇了摇头,“我倒是没关系,一把老骨头了,活够本了。但你们不同啊,你们还年轻,没必要和这群混混耗着,万一出点什么事情你们的父母该多伤心啊。” 她说的情真意切,又一心为他们着想,这种长辈对于的真挚是聂然从未感受到过的。 在那一瞬间,她眉头微微蹙起。 “阿姨,马强我已经有线索了,不会需要太长时间的。”她难得解释了一句。 马翔的母亲马上抬头,带着些许的惊喜和惊讶,“真的吗?” 聂然轻点了下头。 马翔的母亲微微松了口气,欢喜地道:“那就好,那就好。那快进来吃饭吧,饭菜都一早给你准备好了。” 一群人拥着聂然往屋子里走去。 …… 而另外一边,那群小混混们抬着自家的大哥飞快的往医院赶去,等到了医院医生已经下班,只能挂急诊。 一阵折腾之后被确定为手臂软骨组织受损,简单点就是脱臼。 可这时候骨科医生在住院部,离他们门诊部有一段距离,值班医生只能告知他耐心等会儿,让医院通知骨科医生赶过来。 “什么?还要赶过来?你不就是医生吗?!你给我治好不就成了!”被疼得受不了的混混头子用另外一只手猛拍桌子,震得桌上的东西砰砰作响。 “但我不是骨科医生。”那医生解释着。 那名混混头子疼得脑袋都一抽一抽的作疼,脾气暴躁地道:“什么骨科不骨科的,你是医生,你就给我治!不然我砸了你这家医院!” 其他一众手下们附和地道:“对,你快点给我大哥治,不然我们就砸了你这家医院!” 医生看到他们又叫又嚷,而且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样子,逼于无奈之下只能亲自上阵,其结果就是在接骨的过程中,由于不怎么熟练,总是接错地方,为此不得不来来回回的脱了接,接了再脱,疼得那名混混眼冒金星不说,差点直接晕了过去。 好在第三次的时候,总算是接好了。 不过因为来回的脱卸,那条手臂还是有了一定程度的受伤,不得已缠上了绷带挂在了胸口。 就这样折腾了一番后,众人扶着自己的大哥上了车。 医院的几个值班医生看到这群瘟神总算是走了,纷纷抹了把汗,将提在嗓子眼儿的心放回了肚子里去。 “大哥,我们现在去哪儿?要不要送你回去休息?” 在车内,他的小弟低声请示着,可惜遭到了自家大哥的一阵怒吼,“休息个屁啊,赶紧开车去葛爷那儿,那死丫头敢把我的手弄成这样,我非弄死她不可!” “是是是。”那名小弟忙不迭地点头,然后一脚踩下油门往前行驶而去。 暮色已经降临,那几辆车快速的在路面上行驶着。 穿过了两条大路后,车子越发的往偏僻地方行驶而去。 直到车子最终停在了一个外表看上去已经废弃许久的工厂外面,那名混混头子一只手被绷带挂在胸口,气势汹汹地朝着里面走去。 工厂内部站着两名手下,他们在看到这名混混头子的时候,恭敬地喊了一声:“力哥。” 他不耐烦地问道:“葛爷呢?” “葛爷正在里面看七姐打拳。”两名手下回答。 原来这名混混头子名叫赵力,是这位葛爷的一名手下,专门为葛爷收各种账目。 他为人比较横,又加上葛爷的名号,在z市还算是个角色。 这次他在聂然手上吃了那么大一个亏,自然是不肯轻易放过了。 他听到葛爷是在里面看七姐打拳,而不是在看七姐打拳赛后,便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两者看似没有什么差别,但对于他们来说,这其中的意义却天差地别。 在z市无人不晓葛爷爱看拳击赛,对打拳的痴迷程度为之疯狂,甚至花钱建造了一个拳队,不停地找寻着最好的拳击手。 而那位七姐就是葛爷这几个月最新收入囊中的拳手,之所以叫七姐,是因为她在拳队里第七,为了方便记住葛爷就将那群人以数字排列。 但别看七姐排名第七,能力却在拳队算得上是第一第二的,深得葛爷的喜欢,基本上天天带出带进,只要有七姐的比赛,他场场都出面加油观看,甚至在她训练的时候也经常跑过来看上一会儿。 并且葛爷还有个规矩,那就是在看拳赛的时候是绝对不允许有任何人的打扰,哪怕是天大的事情。 如果谁要是敢在葛爷看拳赛的时候打扰,那他的下场只有一个字:死! 赵力单手吊在胸前快步走了进去,就见葛爷坐在拳击台下的一张单人的皮质沙发上,正抽着烟欣赏着台上一名女子矫健的拳击姿势。 “葛爷”赵力走到他身边,轻喊了一声。 “马强找到了?”葛爷抽了一口烟,不经意地瞥了他一眼,结果却看到赵力胸口吊着的那只手,不禁皱了皱眉问道:“你的手怎么回事?” 他记得赵力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晚上回来的时候手就吊在胸口了。 赵力急忙告状道:“葛爷,那马强家的亲戚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好几个年轻人,我今天刚上门想要让他们交人,结果其中那一个女的什么也不说就直接把我的手给拧脱断了。” 葛爷斜睨他一眼,“你们几十个男的还得打不过一个女的?废物!” 最后那两个字让赵力浑身一颤,解释道:“不是的,那些人看上去都练过,一个个的特别能打,把我这几个兄弟全给揍得没了人样。” “哦?这么厉害?”葛爷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声。 赵力连连点头,“是啊是啊。” 那点头的力道恨不得能将脑袋甩下来。 “能我的小七厉害?”葛爷又抽了一口烟,薄薄的烟雾下,他的神情变得有些看不清楚。 一个劲儿猛点头的赵力在听到这番话后,马上戛然而止,接着连连摇头地道:“不不不,这怎么可能呢!七姐那是拳场上的霸主,那群小虾米怎么能和七姐比呢。” 葛爷在听到赵力说拳场霸主的时候,眼底尽是愉悦的神情,嘴角也裂开了一个笑容。 赵力知道自己这是安全过关了。 过了没过久,拳击台上的人一跃跳了下来,将手中的拳击手套直接丢给了站在一旁的手下。 葛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亲自迎了过去,夸赞地在她肩上拍了拍,道:“小七,练的不错。”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那名被称呼为小七的女孩子面无表情地用牙齿解开了手里的绷带,并且冷眼扫了一下赵力胸前的绷带。 葛爷笑着摇头,将她板正了身体,郑重其事道:“什么都不需要,明天的比赛你给我好好比,其他的什么都不需要你做。” 小七又对着赵力胸前那只受伤的手望了一眼,最终淡淡地颌了颌首,随后坐在了另外一张单人沙发上喝水休息。 葛爷对她这幅爱答不理的冰冷样子,越发的喜欢。 比起那些其他的拳手们那副老板前老板后的样子,他就喜欢这种有个性又有能耐的人。 “那老板,马强那边要怎么做?”赵力看葛爷那副高兴的模样,忍不住凑过去,小声地问道。 葛爷一听,立刻神色就变得不耐烦了起来,挥手打发地道:“你自己看着办,大不了直接绑了。” 有了葛爷这一句,赵力眼神一亮,急忙点头道:“是!” 随后便去抽调人手,打算明天好好的收拾一番那几个不长眼的小家伙们,特别那个把自己手给拧断的女孩子! 想到明天那群人跪在自己面前哭爹喊娘的样子,他的嘴角不禁浮现出一抹阴冷地笑意。 …… 第二天一大早,厉川霖便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生怕聂然会在警察局门口等着,所以提早了一个多小时。 但当他推开自己的办公室门的时候,就看到聂然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低头看着显示屏。 他先是一愣,随后拧着眉头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翻窗。”聂然还有一小段监控就要看完当天所有的记录,所以头也不抬地回了他两个字。 厉川霖深吸了一口气,沉着声音继续问道:“那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夜里十二点多吧,我睡不着,索性就来调监控了。”聂然终于看完那最后一小段的记录,她看了一夜的监控记录,眼睛微微感觉到了些许的肿胀酸涩,揉着眼睛回答着他的问题。 站在门口的厉川霖看到她略有些疲惫的样子,最终还是关上了自己办公室的门,将买来的早餐放到了她的手边,“你知不知道这是警察局,有报警系统。” 聂然看到了他递来的早餐,即使知道这其中不会有什么问题,但还是下意识的闻了一下,然后才咬了一大口,嚼着食物的她口齿不清地说:“迫不得已。” 厉川霖也知道她不是到了没办法的地步,也不会这样做,看到她熬得通红的眼睛,最终还是直说了一句,“没有下次。” 聂然耸了耸肩,坐在他的位置上吃着早餐。 等早餐吃完之后,聂然就抱着笔记本挪到了沙发上继续查看着监控记录,昨天她看了一夜,在好几条主干道上都看到了马强的身影,而且也对他的行踪在地图上z市的地图上做出了记号,相信很快就能整理出一条完整的路线了。 一个上午聂然就窝在厉川霖的办公室里没有动过,早上有警员进来报告工作,发现聂然在办公室里不由得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这……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他们怎么没看到? 而且厉队这样算是带着女友来上班? 大冰山一融化,居然这么粘人,啧啧啧…… 怀着这种心情报告完毕的警员们出了厉川霖的办公室后,就在外头开始小声地窃窃私语了起来。 但屋内的两个人却浑然不知,一个埋头看记录,一个则埋头工作。 直到午饭时间,外面的警员将外卖送进来时,厉川霖的电话响了起来。 那名警员放下了外卖后,很知趣地退了出去。 厉川霖对着电话简单的说了几句话后,他挂了电话,径直对着坐在沙发里的聂然说道:“马强我已经找到了。” 聂然当时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问道:“在哪里?” “我动用了手下的一些资源,发现他现在躲在一朋友家里,我现在带你去找他。”说着,厉川霖就起身整理了下桌上的东西,打算带她去找人。 但却遭到了聂然的拒绝,“不用了,你把地址给我,我自己去找他就好。” “你一个人不安全,我带你去。” “不必,这件事你还是不要牵扯进来比较好,被高利贷知道有警察在里面插手,我怕事情变得复杂。”聂然摇头再次拒绝了他的提议。 厉川霖冷峻的眉眼望着聂然,过了许久之后才说道:“那你自己要小心。” 他知道聂然说的没错,也知道她所做了决定不会在改变。 “嗯。” 厉川霖将地址写在了一张纸条上,交给了她。 聂然拿到纸条后头也不回的就离开的他的办公室,快速地朝着警局外面走去。 在公共办公区域办公的那些警员们看到聂然突然离开,还以为她是和厉队吵架了。 那名警员小声地问道:“那这份外卖怎么办?” 他的话音刚落,已经走出去的聂然这时候又折返了回来,将桌上的那份外卖给带走了。 “呃……” 看着她这么来去匆匆的样子,那名警员完全不懂这对小情侣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另一边的聂然在拿着外卖离开警局后,立刻拦了一辆出租车,将厉川霖所给的地址报给了司机师傅听。 出租车司机很快的启动了车子朝目的地开去。 马强所在的地方地处于z市的偏远郊区,车子一共开了将近两个小时,在连续上了两次高速后,这才到达了目的地。 聂然刷卡付了车费后,她路过一家偏僻的小卖店,趁着主人没发现,顺手将他们放在外头的帽子给拿走了。 她带上了帽子疾步朝着纸上所写的大楼而去。 这是一栋非常老式的大楼,没有电梯,她只能步行爬上去,楼层里面有几家住户没有及时倒垃圾,在闷热的夏天里散发着一阵阵的异味。 聂然快速地找到了纸上所写的住户单位,用力地按了下门铃。 “叮咚——叮咚——” 很久过后,里面传来了一声很是奇怪的发声,“谁啊?” 聂然低着头,将帽檐压低,对着屋内的人说道:“你点的外卖到了。” 她将那份已经吃完的空盒子外卖对着门上的猫眼举了举,示意他快些开门。 里面的那人一听到是送外卖的,一时惊讶的忘记变声,“外卖?我没有点外卖啊!” 聂然挑了挑眉,嘴角轻轻样子,但嘴里却很是不耐烦地道:“没有点外卖?不会啊,送货地址是这里,没错啊!喂!先生,你是不是想耍我啊!看我一个小姑娘所以好欺负是不是?” “难不成是那小子给我点的?”屋内的人从猫眼里看到她手里的确是带着外卖的包装盒子,又看到她的确是一个小姑娘站在门口,于是稍稍放下了道:“来了来了!” “喀嗒——”一声,门锁被拧开的声音。 只见站在门口的男人穿着白色的背心和四角平裤,脚下踩着一双人字拖鞋,一看就是好几天没出过门的样子。 “外卖呢?”他伸手问道。 聂然微微抬头,在确定这张脸的确是自己马翔家里看到的那张脸一模一样后,她倏地冷冷勾起了嘴角,“在这里。” 随即她将手里的外卖盒子直接砸向了马强的脸部。 ------题外话------ 小七这个人物就是我前天说的那位,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她的蛛丝马迹呢?哈哈哈哈~今天更新的早吧!明天不出意外会万更,然后要票啦要票啦,月底票票掏出来啦~! 136 是她?!泄私愤! 站在门口的马强被她这样砸得鼻子一疼,不禁踉跄地往屋内退了几步。 “喂,你神经……”病字还没从嘴里说出来,顿时肚子就被聂然狠狠的踹了一脚,整个人被一股力道踹向了屋内的电视机柜上。 “砰——”的一声过后,再次重重的掉落了下来。 在地上滚了两圈的马强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捂着自己的肚子怒声咒骂地道:“靠!你个疯女人你干什么!你私闯民宅信不信我可以告你!” 帽檐下,聂然那微微扬起的嘴角凝结出了一抹冷笑,她慢慢地走了进来,“是吗?那我要不要让那群高利贷的帮你加油助个威?” 她抬头,看向了马强。 马强被她的那一句话震住了,他惊骇地看着对面的聂然,顾不得肚子上的疼痛道:“你……你是他们的人?大姐,大姐我错了,大姐,我是真没钱了,我才逼不得已逃的,这样,等我有钱了,有钱了我一定还,信不信?饶我一次吧。” “这些话你留着和那群高利贷的人说吧!” 聂然跨步走到他的面前,刚要举手揪住他的衣领往外走时,马强“扑通”一声,直接跪倒在了地上,不停地哀求道:“大姐,我真的,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放过我吧!” 说着,他便一把抱住了聂然的腿。 聂然微微皱了皱眉,正要往后退时,突然之间跪在地上的马强猛地窜了起来,想要撞开聂然往门外冲去。 已经感知到异常的聂然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避开了他的撞击。 马强因此顺利的朝着门外冲去。 站在原地的聂然望着他背影,半眯起了眼神,随手抓起了桌上的水果刀,然而还不等她出手时,奔向马强却倏地停住了脚步,站立在了门口。 聂然见他突然停下,还未飞射出去的水果刀指尖一转,又收了回来,只不过…… 他为什么不跑了呢? 就在聂然疑惑不解的时候,站在门口的马强居然往回倒退了回来,他颤颤巍巍地每往后退一步,聂然的眉头就蹙紧一分,直到…… 门口出现了一个人! 这次,聂然的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 因为来的不是别人,而是…… 李骁! 只见她站在门口,神情冰冷地望着马强,即使手中没有任何的东西,可那冰冷的气息和寒厉的眼神让马强不自觉地一步步朝着后面退去。 “你怎么来了。”聂然不禁问道。 李骁定定地看着眼前的马强,径直回答道:“我怕你查不到,所以昨晚打电话找人帮忙了。” 结果没想到晚了一步。 不过好在自己出现,没让人成功逃脱。 李骁对她道:“你退步了,竟然让目标任务从眼皮子底下逃走。” “是吗?”聂然抬手,把玩着指尖正在旋转而闪烁着冷芒的水果刀。 李骁瞥了一眼,这才不再开口。 论射击能力,就连她也要输聂然一筹。 “行了,带上他,去交差吧。”聂然一边走过去,一边指尖旋转着那把锋利的水果刀。 被夹在正中间的马强一听到她说要带自己去交差,又再一次的“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他不停地搓着双手,惊慌地对着李骁和聂然两个人说道:“大姐,两……两位大姐,求求你们……求求你们饶我一次吧,好不好?” 李骁不想受她这一跪,往门外退了一步。 跪在地上的马强就趁着那一小段的空隙,刚想站起来拼一把冲出去,却在将膝盖曲起的时候,忽的一把带着幽冷锋芒的刀出现了在他的眼前。 “你再抱着想要逃跑的心,我就让你这辈子都站不起来。”那似笑非笑的声音从头顶响起,让马强刚曲起的膝盖“扑通”一下,再次跪了回去。 马强吞咽口口水,强忍着心头的惊恐颤着声音道:“大姐,只是要钱而已,咱……咱不用玩命吧。” 聂然轻笑地半蹲在他的面前,手中的刀子明晃晃的在他面前晃荡着,“只要你乖点,这把刀就不会扎向你。所以,死还是活在你自己的一念之间。” 马强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是,是是是,我一定不耍花招,我肯定不会再耍花招了。” “那就走吧。”聂然一把揪住了他的后衣领,直接往门外丢了出去。 马强脚步不稳的往前跌了几步,随后李骁和聂然两个人一左一右的和他并肩往楼下走去。 在老旧的小区外拦了一辆出租车,三个人一路朝着马翔家行驶而去。 在出租车内,马强坐在后座上,李骁和聂然依旧将他夹在中间无法逃脱。 马强想着或许惊动出租车司机,可以让这两个姑娘吓得逃跑。 可还不等他张口呼救,就听到耳边幽幽的传来了一个微小的声音,“你可以向司机师傅求救,但你进了局子以后,相信我,一定会有更多的人来亲自好好招待你。” “……”马强在听到好好招待四个字后,身躯一震,惊骇地扭过头看向了身边的人。 她,她是怎么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的?! 一共三次逃跑每一次都被她当场抓住,甚至这第三次他还没有实行,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她给遏制住了。 这个女孩子就像是有读心术一样。 好恐怖! 聂然对着他冷然地扬起了唇畔,那森冷的笑意让马强顿时打了个激灵,急忙转回头去,端端正正地坐着。 车子很快的行驶在高速公路上,车窗外的景色不断的往后倒退去。 又过了两个多小时,车子总算停在了马翔家的附近。 下了车后,马强看着周围的环境,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这……这里不是葛爷的地盘啊。” “你不认识这里吗?不会吧,明明是亲戚,难道从来没走动过吗?”聂然付了车前后,走到了他面前。 “亲戚?”马强再次仔细地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顿时恍然了过来,“这里是……这里是……你们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他很不明白,这两个人不把自己交给葛爷,为什么要带自己来马翔家。 只不过这回聂然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带着他往马翔家继续走去。 希望那群混混还在那里,这样事情就能圆满解决了。聂然在心里暗暗地想着。 但是,事情显然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当他们两个人带着马强回到马翔家里时,却发现院子的两扇门其中一扇已经被撞得七零八落。 聂然和李骁两个人互看了一眼后,立即变得警惕了起来。 将马强拽向了身后,聂然轻轻地踏着那破碎的门走了进去。 没人。 院子里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影。 不止那群每天像是来打卡上班的混混不见了,就连向来爱咋呼的何佳玉他们也同样不见了! “他们人呢?”李骁从门外也跟着走了进来,在看到院内的景象后,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不见了。”聂然站在院子的中央,突然之间屋内响起了一阵轻微的响动。 聂然大步朝着屋内跑去,她一推开门,看到马翔的母亲躺在地上,而旁边是她用来发出声响而推到的小木凳。 “阿姨!”她跑向前去,将马翔的母亲扶了起来,并且检查她身上是否有外伤。 身后跟进来的李骁看到这一幕后,问道:“需不需要叫救护车?” “药,药在……在……” 马翔的母亲指着房间的方向,李骁立刻转身走进了房间去拿药,并且让她服下。 过了十分钟后,马翔母亲喘息缓和了下来,脸色也好看了些许。 马翔的母亲一稳定下里后,情绪就变得激动了起来,抓着聂然的手道:“你们总算回来了!那群人,那群人在早上把马翔和你的伙伴们给全部绑走了!他们来了好多人,好多人啊,他们还警告我不能报警,让我等你们来,不然就要他们好看……我不知道怎么办……我就一直坐在这里等,可是……可是晕了过去,我……我好怕马翔会出事,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她的话说的断断续续,甚至有些紊乱。 但是聂然和李骁从她的话语里听出来,那群找找不到自己,就把马翔他们被抓走了,然后还警告马翔的母亲不能报警,否则就撕票。 而马翔的母亲一时情绪起伏不定,身体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那他们有没有留什么话呢?”聂然梳理完毕后,很冷静地问道。 “话?”马翔母亲懵然了一会儿,然后立即点头道:“有!他们有留话说,想要救他们,就让昨天晚上拧断他胳膊的女的亲自去一趟,桌子上放了地址。” 聂然拿起了桌上的那张名片,上面写着一连串的地址。 “你留下来照顾阿姨。”她握着名片,对着李骁道。 李骁拒绝道:“不行,你一个人去太危险。” 就连马翔的母亲也附和道:“是啊是啊,你一个人太危险了,要不然……咱们,咱们还是报警吧!” “不用,我已经找到马强了,我现在只需要把人送过去,他们应该会放人。” “马强找到了?他在哪里?” 一听到已经找到马强的马翔母亲吃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聂然被她这么提醒,才想到李骁和自己都在屋内,没有人看管的马强极有可能趁着这个机会逃走了! 当下,她转身就冲了出去。 结果就看到马强被绑在门口的柱子上,此时他正在努力的挣脱着,但一看到聂然他们出现后,顿时停了下来,装作一副束手就擒的样子。 “我做事很可靠的。”从门内走出来的李骁站立在了聂然的身边,声音清冷地道。 聂然微微松了口气。 而随后从屋内摇摇晃晃走出来的马翔母亲在看到被绑着的马强后,心头的怒火瞬间汹涌而出,她快速地冲向了马强,对着他就是一阵乱打。 “你个挨千刀,你还我儿子,你个混蛋!你欠了钱,凭什么让我们母子受罪啊,马翔要是出个什么事情,你还让我怎么活……呜呜呜……” 说到最后她竟忍不住哭了起来,整个人也支撑不住的摔在了地上。 李骁赶忙上前将人扶了起来,向来不怎么说话的她略有些生疏地劝道:“阿姨,注意身体。” 被绑在柱子上的马强被马翔的母亲一顿挥拳乱打后,疼得龇牙咧嘴地求饶道:“姨啊,我也不想的,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想还钱,可是他们要我十分利,我真还不上啊。” “还不上你借什么高利贷!你要是害死了我的孩子,我就是死我都不放过你!”被李骁搀扶在那里的马翔母亲双眼通红站在那里,声音里透着决绝的意味。 聂然没有心情再继续看他们之间的纠缠,直接解开了马强捆绑,说道:“行了,阿姨我用他去把马翔换回来。” 马强一听顿时挣扎了起来,“什么?不,不要!我不要去,他们会砍了我的,我不想死啊,姨啊,我不想死,你救救我吧。” “我救你?我儿子都因为你被抓走了,现在生死不知,我还救你?我恨不得打死你!”马翔的母亲愤怒地瞪着他,那怨毒的眼神恨不得能就此撕碎他。 “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李骁,你留在这里,我去换人。”聂然一把揪住了他的后领子就往门外走去。 “我跟你一起去。”李骁这时候走了过来,还不等聂然拒绝,就冷声而又坚定地道:“这事没商量!” 聂然眉头拧成了个川字,但没有再继续否决掉她的说法。 沉默了片刻后,她最终还是点头道:“走吧。” 两个人走出来村子,拦下了出租车,带着马强前往名片上的地址。 司机师傅在听到地址后,又看了看他们三个人,其中两个小姑娘看上去年龄不大,中间那个男的长得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于是好心的劝道:“小姑娘们,这地方是个地下拳场,里面鱼龙混杂的很,你们不要被社会上的那些小混混给欺骗了,到时候后悔。” 聂然挑了挑眉,“地下拳场?” 那名司机师傅一看到她们两个女孩子那么惊讶的表情,就知道她们是不知情的,于是连忙说道:“是啊,我也是载客的时候听到这个地方,说是什么打拳的地方,里面还赌钱呢,可乱了,所以我觉得你们还是回家比较好。” 聂然见这位司机师傅那么关心她们两个,还一脸警惕地看着马强,就知道他误会了,笑着说道:“不用,载我们去吧。” 她的坚持让司机师傅暗自摇头,这些小姑娘们现在真是为了刺激好玩儿真是连命都不要了。 “那你们别后悔。” 他觉得自己已经该做的都做了,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情也和他没什么关系了。 油门一踩,车子便朝着大路驶去。 再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后,车子停在了一栋看上去已经废弃的工厂前。 “是这儿吗?”聂然在看向车窗外那破败的工厂后,向马强问道。 马强此时此刻脸色煞白,有种即将要奔赴刑场的感觉,他哆哆嗦嗦地点了点头,“对,就是这儿。” 坐在前面的司机看他那样子,又到这种地方,瞬间以为他是犯毒瘾了,立刻道:“那个,都已经到了,你们快点下车吧。” 聂然和李骁带着马强下了车,付了车费,司机师傅一个掉头就踩着油门快速的驶离了这个地方。 “走吧。”聂然推着马强往那间废弃的工厂里走去。 用废弃的工厂做底下拳场倒是挺有想法的。 此时,傍晚时分,暮色四合。 废弃的工厂外荒无人烟,偶尔传来几声野狗的犬吠,让人只觉得阴森一片。 聂然和李骁跟在马强的身后让他带路,在穿过了几个隐蔽的小门后,就看到两个保镖正站在门口看守着。 那两个人在看到聂然和李骁这两个陌生人后,伸手阻止。 “你们老大让我来的,快点让我进去。”聂然站在门口,神色略有些不耐地道。 老大请来的人? 那他们怎么没收到通知? 两个保镖互看了一眼,嘲笑地道:“你以为说这种话我们就会相信么,老大会请你?开什么玩笑,赶紧滚!” “这是你们老大给我的名片,这个总不会是开玩笑的吧?”聂然将手中的名片直接甩到了那两个人的面前。 那两名保镖一看那张名片,的确不像是造假的。 一时间,这两个人有些无法确定了。 “你站在这里等会儿。”其中一名保镖想了很久,最终决定还是进去问一句比较保险点。 过不了多久,那名保镖带着一个男人走了出来。 那个男人在看到聂然时,狰狞地泛出了一个笑,阴测测地道:“你终于来了!我们大哥等你很久了,请吧。” 聂然率先跟了进去。 一走进后,才发现里面十分的喧闹,台上有两个拳手正在激烈的打斗中,台下的观众们呼喊声,尖叫声,震耳欲聋。 他们走在场子的最外围根本看不清台上的人,就这么瞟了两眼,然后跟在那个男人身后穿过重重的人群,走到了一间vip包厢内。 “力哥,人来了!”那男人在门口喊了一声,那些坐在沙发上或是靠在墙上的人顿时全部将视线落在了门口。 聂然迎着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淡然地走了进去。 每往里面走一分,那群人就或多或少的冷笑了起来,甚至手里的铁质棒球棍有意无意地在地上砸上两下。 只是最后并没有吓到聂然和李骁,反而把马强吓了个半死,要不是李骁拽着他,他能当场跪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坐在沙发上手被吊在胸口的赵力看到聂然站在自己的面前,那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又想到自己的手拜她所赐,顿时冷哼了一声,“死丫头,我还以为你怕得躲起来了,没想到还挺有种啊。” 聂然也懒得和他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他们人呢?” 赵力抬了抬下巴,命令道:“带他们过来。” 身边的一名手下点头走进了包厢的一间暗门内。 聂然趁着那名手下去把人带出来,随手抓住了身边的马强,接着丢到了赵力的脚边,冷声地道:“这个人就是欠你们高利贷不还的正主,我替你们找到了。” 赵力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踹了踹脚边正抖个不停的马强,阴冷地笑了起来,“马强,你欠钱不还还躲我们,怎么样,这几天躲得开心么?” 倒在地上的马强马上爬了起来,跪在赵力的面前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不不不不,不是的……力哥,力哥你听我解释,我是去筹钱了,我……我不是躲……我真没有躲……”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吗?” 赵力咬牙切齿的露出了一个狞笑,吓得马强腿软的不停地发抖,“力哥,你……你你……你相信我,我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千真万确的。” 赵力哼笑了一声道:“那好,既然你说自己说的都是真的,那钱呢?筹来的钱在哪里?” “我……”一直想着如何保命的马强显然没想到赵力会这样问,他低垂着头,神色惊慌地不知如何是好。 “看样子你是没筹道钱了,现在还钱的期限也已经过了,按照规矩,你是要剁手还是剁脚,自己选。”赵力坐在沙发里,单手把玩着手中的一支香烟,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马强被吓得整个人瘫在了地上,接着便死死地抓着赵力的裤脚管,求饶地道:“不……不要……力哥,我求求你,不要……我一定能筹到钱的,我真的,我发誓,你相信我啊,我是真的一定会筹到钱的!” 赵力被他缠得有些烦了,冲着屋内其他的手下挥手道:“拖下去,拖下去。” 屋内的两外两个人一人一边的抓着马强的手直接将他拖了出去,在离开之前马强依然不停地喊着:“力哥,力哥!不要啊力哥!力哥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了!” 他声嘶力竭的叫喊声就是在离开包厢内依旧清晰地传了进来。 “现在这个人既然归了你们,那我们两清了。”聂然听着那一声声不绝于耳的求饶声,对着赵力冷冷说道。 “两清了?你把我的手弄成这样,这叫两清了?”靠在沙发里的赵力指了指自己的手,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冷笑出声。 聂然站在那里,丝毫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又任何的害怕,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那你想怎么样?” 她的息事宁人在赵力看来是示弱的表现,他以为聂然是怕了,所以才会这样说,于是更加的猖狂了起来,“怎么样?当然是要好好陪陪我们哥儿几个了!要是把我陪高兴了,我就大发慈悲的不计较了。” 站在身边一直没有说过话的李骁冷厉地道:“我看你的另外一条胳膊也不想要了。” 嚣张没多久的赵力在被戳到了软肋之后,噌的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阴狠地盯着李骁,“你说什么?!” 聂然抬手阻止了李骁,然后对赵力说道:“我没时间和你继续折腾,你快把他们放了。” 她这两天又是熬夜在警察局看资料又是去郊区找人,来来回回的折腾,真的很困很想睡觉。 实在不想在和他们有什么纠缠,只想赶紧完成后回酒店休息睡觉。 赵力被她这种像是在哄孩子说话的语气给气到了,一脚直接将眼前的茶几踹翻在了地上,恶狠狠地道:“你算什么东西,你说放了就放了,我凭什么听你的!” 茶几上的茶水被他这么一踹,几滴热水被溅到了聂然的脚上。 “凭什么?”她本来就没有睡饱,处于暴躁期,后来又被这么来回折腾心里本来就不爽,一直都压着,现在被那几滴热水烫到后,她眸间急速酝酿起了一阵风暴。 “我看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你说什……” 他话还未说完,只看到聂然身形一闪,一道黑影掠过,等他回过神时,只感觉到头发被人狠狠的揪住,然后身体不受控制的重重地朝着茶几的角上砸了下去。 “啊——!” 额头上的疼痛感几乎让他晕厥过去,那粘稠热乎的血液顺着脸慢慢流淌了下来。 聂然爆发的速度实在太快,周围那群手下根本来不及上前帮忙,自家大哥就已经被伤了。 “大哥!” 那群人下意识的想要上前,结果被聂然一记冷眼直接冻在了原地。 这女孩子……怎么能这么暴力,居然直接就把力哥的头往玻璃上砸。 “现在你还要问我凭什么吗?”聂然的忍耐力已经彻底消耗殆尽,这一瞬间她周身散发的气息阴暗的让人心尖发颤。 “你……”赵力的头发被她死死抓着,整个人都无法动弹,只能弯着腰,以一种屈辱的姿势低头。 聂然转过头对着那一群手下命令道:“不想你们大哥死在这里,快点把人给我带出来!” 其中一名手下在看到她阴郁的眼神后,就往那扇门跑去。 但没想到的是,他才走到门口,“砰——”那扇门连门带人直接被踹飞了,门内那名手下更是被直接丢了出来,整张脸肿的如同一张猪头一般。 屋内所有人都被这一突如其来的情况给吓蒙了。 就连李骁和聂然两个人也有那么一瞬间的怔愣。 “敢绑老娘,简直找死!” 就在这时候,何佳玉活动着手腕走了出来,她低声咒骂外加踩了几脚地上那个已经成了猪头的男人。 聂然看她一副精神头足的不得了的样子就知道这群家伙一点事情都没有。 不过,她没想到这群人居然能自救,倒真是低估他们了。 “然姐!骁姐!你们怎么来了!”揍完地上那个男人的何佳玉才一抬头就看到了聂然和李骁,而身后跟出来的严怀宇他们在看到聂然后也急忙走了过去。 “你……你们是怎么出来的?”被压制着的赵力看到他们这群人平安无事地走了出来,还把自己的手下打成了猪头,惊讶地问道。 “老娘想出来就出来,用得着你点头么!”何佳玉直接一巴掌拍在了赵力的后脑勺,那力道打得直接将他的脑袋重新磕在了茶几的角上。 顿时又发出了一声“啊——!”的惨叫。 就是这一声响亮的惨叫声,门突然被打开了。 “吵吵嚷嚷的干什么?” 被聂然压制的赵力听到这个声音后,如同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不顾头皮的疼痛,挣扎地道:“葛爷,就是这死丫头昨天把我的手给拧断的!还把我脑袋砸成这个样子!” “哦?”葛爷站在门口,上下打量了一番聂然,笑着道:“人不大,力气倒不是不小啊。” “葛爷?你是他们的老大?”聂然在看到这人的时候,手还是没有松开的意思。 葛爷点了点头,“是啊。” “那好,我倒是想要问问葛爷一句,我好心帮你把欠你钱的人找到了,可现在你的手下不仅绑了我的人,居然要我陪酒,说是要让他高兴高兴,这是哪门子的道理。”说到最后她直接揪着赵力的头发一把拽了起来。 赵力被迫仰着头,半张脸全部被血液糊住了,看上去异常的恐怖吓人。 可葛爷像是没看到一样,平淡地问了一句,“哦?人找到了?” “是。”身边的手下点头回答道。 葛爷沉吟了片刻,走了进来坐在了沙发上,道:“算了算了,既然人已经找到了,难得我今天高兴,小七给我漂亮的赢了一场,这件事就此作罢,你把人带回去吧。” 聂然扯了扯嘴角,松开了钳制,将赵力轻轻一推,直接推到了旁边。 “那就多谢了,葛爷。” 她道了一声谢后,带着何佳玉他们朝门外走去。 却不料,倏地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等一下!” 聂然步子顿了顿,重新转过身来,看向了那个叫住自己的人。 “你把我们的人伤了,这件事要怎么办。”那个人从葛爷的身边走了出来,在抬头的那一瞬间,冰冷的眼神和聂然正好对上。 好熟悉的眼神! 聂然微微瞠目,完全就是在那一瞬间就认了出来! 是她! 芊夜! 即使那张脸有了局部的改变,使得她的面容有了很大的变化,但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不会错! 那天她这么急着离开预备部队果然是为了去执行任务。 只不过,没想到她会在z市出现。 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那你想怎么样?”聂然装作完全不认识她的样子,站在门口问道。 芊夜走到了她的面前,沉冷地道:“和我比一场,你要赢了就放你走,输了钱再涨一倍。” 聂然嗤笑了一声,“你涨十倍都和我没关系,欠钱的又不是我。” “可是你打了我们的人。”芊夜指着赵力,径直说道。 “那你还抓了我的人,甚至要求我陪酒,这笔账又怎么算?”聂然也毫不客气地质问。 两个人针尖对麦芒,毫不退让。 芊夜被她顶得没了话,只能死死地盯着她。 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其余人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位七姐有那么强硬的时候。 以前她对人连正眼都不看,今天怎么就为了赵力这样据理力争起来了? 聂然看她被自己噎得说不出来,似带着深意道:“我劝你还是在你主子面前少插话,免得惹了主子不高兴,把你给踹了。” 芊夜愣了愣。 “不不不,小七是我最好的拳手,我是不可能把她给踹了的。”葛爷坐在那里摇了摇头,然后又道:“不过,看你的能力好像也不错,要是能打过小七,不仅能放你同伴走,我还能让你加入我的拳队,如何?” 站在芊夜后面的葛爷没看见她的神情,但正对着芊夜的聂然却将芊夜在那一瞬间的蹙眉收入眼底。 聂然轻笑一声,拒绝道:“抱歉,我没兴趣。” “哦?哪里让你没兴趣了?是钱不够,还是对于我的拳队没信心?”葛爷坐在那里,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支烟,身边的手下立刻上前替他点上。 “都没兴趣。”聂然直白地回答。 已经重获自由的赵力捂着脑袋上的伤恶狠狠地对着聂然道:“敢这么对葛爷说话,简直找死!” 聂然凉凉地瞥了他一眼,对着葛爷说道:“葛爷,出来混的不是为钱就是为人,死这个字还是少说点,免得一语成戳,那就不好了。” 果然,葛爷一个眼神飞射了过去,吓得赵力打了个寒颤,哪里还有半点刚才对马强时候的嚣张劲儿。 “葛爷,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 “既然是出来混的,那是我开的价格不够让你动心?”葛爷咬着那支烟,一缕缕的烟雾缓缓上升。 聂然摇头,状似不经意地扫了眼身边的芊夜,“我喜欢单干自己当老大,不喜欢跟在别人屁股后面做奴才。” 站在身边的芊夜果然不负所望的握紧了拳头。 啧啧啧……还是那么容易就动怒,真不知道安远道为什么会选这种人执行任务。 聂然不再将注意力放在芊夜身上,转而对着葛爷道:“希望葛爷能够明白‘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 葛爷立即哈哈大笑了起来,“单干?哈哈哈,有个性!行,你喜欢自己闯,我不强求,但是如果你混不下去了,我这里随时欢迎你来,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聂然却再三的拒绝:“不必了,最近听说z市小偷小摸挺多,还是门关着比较好。” 说完后,她就转身往外头走去。 而站在原地的芊夜在听到那声奴才后,拳头握了松,松了又握,最终还是没有忍住。 她原本在部队就对聂然的无视心有不甘,现在被她如此挑衅,怎么可能看着她轻松离开。 瞬间,她身形暴起,直接冲了过去,抬脚就踹向了聂然的后背。 正往前走的聂然凭借着这么多年的实战训练,如此正大光明好不掩饰的杀气让她甚至连转身都不需要,直接身形往旁边一晃避让开来。 但,说时迟那时快,身旁的李骁居然直接就是狠厉的一脚,带着强劲的脚风直接踹向了芊夜的膝盖骨。 芊夜抬眸冷冷地看了李骁一眼,知道那一脚如果自己接下来,肯定会伤到膝盖,这对自己不利,于是她不得不将腿快速抽了回来。 聂然转过身站在那里,望着芊夜,嘴角含着一抹若有似无地笑意提醒着,“做事要三思而后行,小心惹怒了葛爷。” 芊夜站在那里,眼底一片冰冷。 聂然知道,那片冰冷之下是滔天的怒意。 而就在此刻,葛爷果然出声不轻不重地喊了一声,“小七。” 聂然就看到眼前的人身体轻轻一震,最终不甘心地往后退了三步,沉默地望着她。 聂然冲着葛爷点了点头致谢,然后带着何佳玉他们快速地离开了那个地下拳场。 ------题外话------ 九千五,字数还是不错哒~爱我不? 咳咳咳……芊夜都被你们猜出来了,唔……你们都是聪明滴孩子,我说憋大的,看吧,芊夜是不是出来了~! 137 她到底想干什么? 夜幕已经降临。 几个人往回去的路上走去。 “然姐,你是没看见,那几个人可卑鄙了,仗着人多居然和我们打车轮战术。” “要是一对一,我肯定把那群家伙的鼻梁骨一根根给打断不可。” “居然敢绑我,简直就是找死嘛!” 一路上就听到何佳玉对着聂然喋喋不休的说话声,而走在一边的聂然显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没有给予回应。 芊夜能把葛爷当做目标,想来这位葛爷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人。 其中肯定牵扯到其他的事情。 他们还是离这些人远些比较好,以免被卷入其中。 而站在身侧的何佳玉看她没什么反应,不禁小声地喊了几声,“然姐?然姐?” 聂然被她这么一喊,瞬间回神过来,她直接开口问道:“你们有没有对那群人说过自己的身份?” “当然不会说了,万一被部队知道,我们是要受到处罚的。”何佳玉说道。 聂然听到后这才稍稍放下心来,点头道:“那就好!走吧,我们回去吧,我都饿了。” 她转移话题转移的太快,何佳玉跟不上她的速度,只能愣愣地点了点头,哦了一声,然后跟了上去。 在回去的路上,何佳玉还沉浸在刚才在地下拳场里兴奋之中,拉着施倩和古琳不停地重复着刚才自己在包厢秘室内将人一脚踹飞的事情,甚至还模拟当时的场景。 “这招我可是从骁姐那里学来的,超级帅!当时我看到她就是用这一招来对抗然姐的那一拳。” “是是是,超级帅,你刚才也很帅。”施倩敷衍地回应。 何佳玉眼神一亮,一把勾住了施倩的脖子,问道:“真的假的?有多帅?” “非常帅,帅得让我都产生了你是李骁的错觉。” “不是吧!我怎么可能会成为骁姐啊,你这也太夸张了啦。”何佳玉虽然嘴里说夸张,可脸上笑得就像朵花似的。 施倩看她那得意劲儿,暗自无语撇嘴。 这人是有多单纯,真就相信了自己的话。 结果这一路上拜施倩所赐,何佳玉说的越发起劲了起来。 那三个男生就紧跟在后面,而聂然因为有心事,走得比较慢,落在了后面。 此时,李骁趁着前面那些人正在聊天,也故意落后几步与聂然并肩,刻意压低了声音道:“她是芊夜,对不对。” 虽然是疑问,但是她的语气里却充满了肯定。 聂然抬头看了她一眼,从李骁刚才那一脚的回击中她就知道,李骁一定是看出了什么,不然不会如此迅猛的回应对方。 “嗯。”聂然点了点头。 只不过才点完头,和自己并肩一起走的李骁猛地停住了脚步。 聂然见她站定在那里,不由得也跟着停了下来,看着她晦明难辨的神情,聂然双手插在了口袋里,问道:“干什么,别告诉我你现在想回去和她打一场。” 自从那天她和李骁说了芊夜走了就不回来之后,李骁整个人都处在了一种低气压下,刚才她明明不确定对方的真实身份,却还是借着保护自己而狠狠的回击了对方。 足以可见,她对于当初芊夜的那一脚有多么的愤恨。 站在原地的李骁默然了许久后,似乎是在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最终开口道:“没有,你是我的前车之鉴,我不会重蹈覆辙的。” 聂然挑了挑眉,知道她是在说那次为了追查自己,而被卷入了警察局的事情。 “明白就好。” 李骁走到了聂然的面前,凝视着夜色的深处,说道:“没想到她在执行任务。” 聂然耸肩一笑,“这有什么,以后你进入一班,也会有执行任务的一天。” “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她为泄私愤竟然将连任务都可以抛之脑后,真不知道安远道到底是怎么选的人。” 显然对于芊夜作为卧底在明知道对方是战友的情况下还故意刁难为难,甚至正大光明的动手这一点,让她非常的不高兴。 以至于向来尊师重道的她竟然直接连名带姓的喊了安远道的名字,分明是在质疑安远道的用人水平。 但这一点聂然却不赞同,她竖起一根食指左右晃了晃,道:“不是哦,安远道之所以选她,除了能力强之外,最看重的就是她对于上级的无条件服从,也就是你们说的忠诚。从当初我挑衅她的时候就可以发现,她就算心里在怎么愤怒,安远道的一句话就能让她放弃继续攻击的念头。” “可今天还不是照样打你了。”李骁对她的回答并没有很信服。 聂然微微扬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笑得兴味,“所以在这一点安远道也被她骗了。” 李骁眉头微微拧起,“被她骗了?” “是啊,芊夜的性子冷漠,能力又不错,对于任何事物都很漠然,所以安远道也就形成了她的情绪非常的稳定的认知,但其实芊夜不是情绪稳定,而是没有一个能挑起她情绪的人,一旦遇到这个人,她的波动会比普通人更大,可长期形成的服从会让她纠结,于是随着时间越来越大,她很容易失控。” 聂然在聊到芊夜情绪的时候,不禁想起刚才芊夜在盯着自己时那眼底情绪的剧烈波动。 被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无视,无视,挑衅,在这样的循环过程中,芊夜能够在最后自己临走前才爆发,中间相隔了这久的时间,说明安远道在对她的忠诚度上的训练花费了很长的时间。 只不过最后还是没有忍住。 大概是因为安远道不在她身边的缘故吧。 聂然相信,如果安远道在她身边,她还是不会当面出手。 “那你现在故意挑衅她,是想毁了她?”李骁在听到她那番论证,又结合着当初聂然晾着她的变相折磨后,向来清冷的声线中含着微微的惊诧。 聂然唇畔的一抹深意的笑转身即逝,歪着头道:“你为什么不想,我是在考验她呢?” 说着,她便大步跟上了前面的队伍。 站在原地的李骁盯着她的背影渐渐进入浓重的夜色之中。 考验? 不可能! 如果说毁了芊夜她或许还能相信,考验?这可不是聂然的风格。 …… 他们几个人从偏僻的荒郊一路走到了大路上,拦下了两辆出租车,然后坐车回到了马翔家。 几个人才在村口刚下车,远处就迎来了马翔的母亲。 原先马翔的母亲只是远远地望着,看到有车灯打过来,也不敢靠近,以为又是那群混混们,可后来在车灯的照耀下,看到是马翔的脸。 当下就匆忙地跑了过去。 “马翔!”她颤抖着声音冲着村口大喊了一声。 马翔听到后也顾不得身边的战友,快步跑了过去,生怕自己的母亲在黑夜中一脚踩空。 “妈,你怎么出来了,我都说了我没事。” “我……我还以为你回不来了……呜呜……你怎么样,你有没有受伤?”马翔的母亲含着眼泪仔细检查着,生怕他伤到了哪里。 马翔摇了摇头,“没有,我没有受伤,而且事情都已经解决完毕了,那群人以后都不会再来了。” 在听到自己儿子说没事后又听到事情全部解决完后,又惊又喜地点头道:“好,那就好,不会再来了就好!” “阿姨,你放心吧,我们然姐和骁姐出马,两个在一起就是双剑合璧,没有完不成的事。”何佳玉指着身后付完钱的聂然和李骁两个人,一脸的与有荣焉的自豪感。 马翔的母亲擦了擦眼泪,笑着连连点头,“是啊,你们是阿姨的大恩人,阿姨真是太感谢你们了,没有你们,这次阿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走走走,咱们回家,我给你们做饭吃,忙了一天肯定都很饿了吧。” 何佳玉摸了摸早已饿得咕咕叫的肚子,大大咧咧的就跟在了马翔母亲的身后,俏皮地道:“那我们就不客气啦。” “不用客气不用客气,早了阿姨家就像是到了自己家一样,走走走,回家了,回家了!”马翔的母亲看到儿子平安归来,事情又如此顺利的解决,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在马翔的搀扶下快步往家赶去。 虽然说人多做饭量大,但同样人多打起下手来也更快,摘菜,切菜,洗菜,没一会儿就全部解决了。 厨房间里就响起了“刺啦”一阵炒菜的声音。 很快,饭菜的香味就从厨房间里飘了出来。 “真香啊。”何佳玉坐在饭桌前用力地嗅着厨房里飘出来的食物香气,“今天消耗量太大,我感觉自己现在饿得可以吃下一头牛。” “你消耗量能有聂然大吗?又是去找马强,又是赶过来救我们,估计中午连午饭都没吃。” 何佳玉被这么提醒了一下,这才想起来他们是在将近中午的时候被抓走的,那时候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聂然可不是什么都没吃么。 “对哦,然姐你今天真的好辛苦哦。”何佳玉一脸心疼地道。 聂然其实很想告诉他们,自己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辛苦,至少午餐她吃了。 “不过聂然,你是怎么找到马强的。”坐在饭桌上的乔维突然好奇地问道。 她一个人只用了两天时间就把马强从如此之大的z市内找到,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就算是运用部队的侦查手段也不可能这么快吧。 “哦,因为我报警了。”聂然坦然地回答道。 众人顿时一惊,“啊?” 就连李骁都不禁侧目看了她一眼。 报……报警? 不是吧!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聂然坐在那里,很淡定地问道。 “……”问题当然是没有了。 只是,他们本来以为聂然这么神神秘秘的不肯说,一定是用了什么非常保密的手段取得的消息。 可现在……居然是报警! 那当初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真是的! 那群人很是无语地看着聂然。 “不过小然然,这件事现在已经解决完了,是不是接下来该治马翔的病了。”一心想着马翔病情的严怀宇这时候忍不住地问了一句。 何佳玉此时也积极地道:“是啊是啊,然姐,你打算怎么做,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随时可以哦。” “这件事不急,我从来到z市就没怎么休息过,我需要好好休息。”随后聂然对着古琳吩咐地道:“古琳,明天开始你就多陪马翔吧,你有这方面的经验。” 被安排到工作的古琳乖乖地点头应了下来,“哦,好的。” “那我们呢?”严怀宇指着自己问道。 “随便你们,只要不打扰我睡觉,你们想干什么都可以。” 聂然话音刚落,马翔就端着菜走了出来。 一顿饭大家吃的风卷残涌,所有的盘子吃的干干净净,一滴不剩。 晚饭过后古琳主动要求去洗碗,严怀宇和何佳玉他们就将院子里那一片狼藉打扫干净,顺便把坏了门给拆卸了下来,将替换的门板重新又装了回去。 李骁也偶尔在旁边搭把手,只有聂然坐在走廊上闭目养神着。 大家看到她似乎在休息,也知道今天她很是辛苦,手脚都放轻了许多。 在整理的大半个小时,终于院子恢复了原样。 严怀宇他们看时间已经不早了,也就想要回酒店休息去了。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那群人果然没有再来找马翔他们家的麻烦,这让马翔的母亲很是高兴,每天都做好多好吃的招待着他们。 聂然偶尔会去吃上一顿,但基本上她都留在酒店里,用她的话来说就是休息补眠,但是李骁觉得她不像是那种嗜睡的人,能这么神秘,肯定和马翔的治疗有关联。 可慢慢地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肯定渐渐成了不确定。 因为这准备的时间太长了。 “你们说这都过去六天了,怎么小然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在院子内几个人围坐在一起趁着聂然还没来,小声地讨论着。 “或许是她在做准备吧,一些治疗的准备?”乔维越说自己心里也越没谱。 实在是聂然做事不太按照常理出牌,他们对她的想法没有任何的把握。 严怀宇坐在那里细细的思索了一番,说道:“可是我看她这几天除了在马翔家里吃饭,偶尔摘摘菜之外,好像没做什么准备吧。” “你又不是不知道聂然向来做事隐秘,可能是趁着我们不知道的时候做的吧。”乔维为了宽慰他的心,解释着。 严怀宇对他这番话倒是赞成,点了点头,“这倒是,就是不知道她打算什么时候治,再过三四天我们就要回去了,别到时候来不及就不好了。” “你放心吧,聂然说会治,肯定是会治的。”乔维见他被自己暂时安抚了下来,这才松了口气。 “就是啊,然姐从来不说谎的。”这时候,何佳玉插了一句。 “我什么时候说小然然说谎了,我只是怕她忘记这件事而已。”严怀宇立刻回了一句。 “是吗?” “当然了!” 严怀宇经过这几天的休息,又加上身体年轻底子好,现在又能活蹦乱跳的和何佳玉两个人开始斗嘴了起来。 坐在旁边的施倩看他们两个人吵架,视线无意间瞟到了不远处的屋檐下的古琳和马翔身上。 “不过我发现古琳和马翔之间倒是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感情好了不少。”她不怀好意地看着那两个人,露出了一个兴趣盎然的笑意。 严怀宇也跟着看了过去,不自以为地道:“本来就是一个班的,感情好是应该的啊。” “我说的可不是战友情哦。”施倩摩挲着下巴,勾了勾唇角。 对感情向来慢半拍的严怀宇不解地皱了皱眉,“那是什么啊?” 身边的何佳玉终于找到了能够鄙视他的地方,嘲笑地道:“笨,当然是战友以外的啊。” “战友以外的?”严怀宇一时间没明白,只是愣愣地坐在那里揣摩着其中的含义。 同样坐在院子里沉思的还有李骁。 她刚在经过施倩这么一提醒,本来一片模糊的思绪在这一刻好像有什么东西逐渐变的清晰了起来。 “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一等到聂然从酒店睡醒过来后,李骁趁着他们各自忙碌,私下冷声地问道。 聂然刚走在院子里,没明白她话里的含义,“什么为了什么?” “你说古琳有经验所以才让她和马翔多聊聊,我不相信你只是这么简单。”李骁坐在她的对面,神情认真而又严肃。 聂然为自己倒了杯茶水,喝了一口,问道:“那你觉得有多复杂。” “不知道。”李骁眉头拧紧,神色沉冷地望着聂然。“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一定是利用古琳要做些什么。” 聂然正举着杯子的手微微一顿,随后将视线转移到了古琳和马翔两个人的身上,“你看他们最近相处的好吗?” 李骁不理解为什么她忽然之间把话题给转移到了他们身上,但还是依言回答道:“挺好的。” 聂然点头一笑,“那就好。” 接着便站起身,走进了屋内。 那就好?李骁望着聂然离去的背影,眼底满是不解。 她这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题外话------ 那个……今天下午来客人了,所以没写多哈,抱歉~ 至于芊夜和然哥之间的问题呢,下一章会给你们答复! 以及二少呢,他是男主,肯定会出现的,所以你们放一百二十个心,哈哈哈~芊夜都出现了,二少还会远吗? ps:月底啦,大家掏票票啊~ 138 当街劫持,下杀招?! 吃完了晚餐后,几个人陪着马翔的母亲聊了会儿,但又顾及到她身体不太好,所以聊的也并不算太久。 反倒是古琳和马翔两个人在门口聊得不错。 虽然这两个人都不是话多的人,但整体感觉气氛融洽的很。 就连离开都是何佳玉提醒后,古琳才跟着一起离开。 在回去的路上何佳玉勾着古琳的脖子,不怀好意地笑道:“不错啊,两个人聊得这么开心。” 古琳在看到她渗人的笑容后,说话也有些结巴了起来,“哪……哪有啊……我只是按照聂然的要求和他聊天。” “是吗?”何佳玉凑到她面前,“聂然可是让你和他聊关于晕枪症的一些体验,可没让你和他说聊爸爸妈妈干什么的,家住哪里,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吧?还不快点老实交代!” 古琳连连摇头,像是受惊的小兔子似的,“我……不是的,是聂然说的,聂然说让我不要和他聊那些关于晕枪之类的事情,说是聊别的,不然他会心里紧张。” 何佳玉一愣,“心里紧张?” 身边原先都在等古琳自招的严怀宇他们听到后,不禁纷纷将充满疑惑的视线转移到了聂然身上。 显然他们不理解为什么聂然要这样做。 他们这次来为的就是治好马翔的晕枪症,可现在聂然不仅不治,还让古琳避开这些话题,这样做的话他们来此次的目的在哪里? 走在后面的聂然在接收到了那群人不解的目光时,微微一笑,出声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去超市买点东西。” 她指了指身边路过的一家便利超市,然后转身走了进去。 严怀宇看着聂然的背影,眉头皱紧地问道:“你们说小然然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不给马翔治病就算了,甚至连提都不让提。乔维,你向来聪明,你知道小然然这么做的原因吗?” 乔维也盯着聂然的身影,神色严肃地摇头,“不知道,这次我也不明白她想干什么,但我能知道,她一定有自己的想法。” 而且这个想法肯定特别的大胆。 不然她不会做的如此的保密,连一句话都不肯透露。 乔维在心里暗自想着。 只是她到底要做什么呢? 毫无头绪的他们一边朝着酒店走去,一边嘀咕着聂然这样做的目的。 然而就在此时,路边突然一辆灰色的面包车紧急停下。 “吱——!”急刹车的声音响起,车轮被碾出了两条深深的痕迹。 车门被“唰”的一下拉开后,一群人就这样冲了出来,朝着严怀宇他们扑去。 走在路边的严怀宇他们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吓了一大跳,但好歹都是当兵的,反应能力强,在这群人扑过来之际,他们已经有了准备。 两拨人当街就这样打了起来。 周围不明真相的群众们在看到他们的互殴中吓得早已四散逃窜开来,场地瞬间空出了一大块。 “我靠,你们这群家伙是谁啊!有本事就报出名来!”何佳玉在一拳揍向了眼前的一个黑衣男人后,忍不住怒骂出了声音。 那群男人似乎一早就知道自己的能力不能和这群人所抗衡,竟然趁着双方扭打之际,从怀中拿出了一小瓶喷剂对着严怀宇就是一阵猛喷。 “咳咳咳……这是什么鬼东西那么呛人!”率先中招的严怀宇闻着那呛人的味道,眼睛都变得有些火辣辣了起来。 眼前的那个男人就趁着这个机会,直接一个手刀将严怀宇给砍晕了过去,直接扛进了面包车内。 其余几个人看到严怀宇被带走,心里又急又怒,接二连三的分了心,结果那群人就趁此机会也同样的从怀里拿出了东西朝着他们喷了过去。 刺鼻的气味既呛人又辣眼,让他们一个个都消失了战斗力。 那群男人们手脚利落的一人一个手刀将他们全部丢进了车内,然后重新启动车子一路扬长而去。 期间所花费的时间不过短短的半分钟,快得让远处那些躲避的群众们都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我刚刚没看错吧,是不是有人当街劫持了?”一个刚加完班从写字楼里出来的白领指着刚才面包车停留的地方,向身边同样已经有些傻眼的路人询问道。 身边的那个男人缓缓地点了点头,“好……好像是的……” 周围的群众们一点点的朝着那辆面包车的停留处围聚过去,也不知道人群中是谁忽然间喊了一声,“快,快报警!” 顿时在场的人才一个个如梦初醒般的回过神来,立刻纷纷掏出了手机。 “对对对,报警,报警!” 而在同一时间内,聂然正在超市内闲逛,她在货架上拿了一瓶水和一包纸巾,最后又拿了一个一次性的医用口罩后,才走到了收银台前。 营业员在扫条形码的时候,外面接连不断的响起了几声尖叫声,随后一大群避难群众涌了进来。 那名营业员不由得奇怪问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了?怎么那么吵?” “刚刚居然有人当街劫持!太恐怖了!”一名受惊的女生站在超市的柜台前,拍着胸口一脸后怕地说道。 “当街劫持?”营业员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像是不相信她的话,“这怎么可能啊!” “真的,好多人都看到了!那几个人直接就被不由分说的就塞进了车子里,太可怕了。”另外一名女生也同样一脸劫后余生的样子。 其余那些进来避难的众人们也开始感叹了起来。 “唉……现在的治安啊,真是越来越不好了,当街劫持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也不知道那几个人得罪了谁。” “不过我看那几个人也是什么好人,他们刚才走的方向是去酒店的方向,男男女女几个年轻人……啧啧啧……” 那群人从治安一路聊到了那几个被劫持的人身上,而站在一旁等着付钱的聂然在听到年轻人、男男女女、酒店方向几个关键词后,她倏地就扒开了人群,从超市内跑了出去。 营业员一看到她就这样跑了,急忙冲着她喊道:“等一下,你还没付钱,还没付钱啊!” 聂然从怀里掏出了一张五十块丢在了柜台前,拿了那几样东西就从超市里冲到了大街上,她看到那群人聚拢在那里,连忙快步跑了过去。 但现场除了一股淡淡的化学制品的味道,就只有两条紧急刹车碾压出的痕迹。 很快,警察在接收到群众的报案后,伴随着警车鸣笛的声音,车子立刻在第一时间内赶了过来。 那些围观群众因为怕这件事和社会上的不良分子有关,怕得罪他们,有些胆小的就提前离开了,只有一群胆子比较大的好事者们还留在那里和警察们说着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聂然?”忽然,一道冰冷声音从旁边响起。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聂然被这道声音给拉了回来,她抬头,只见厉川霖正站在自己的旁边,眉头微微皱起地望着自己。 “你怎么会在这里?” “咦?这不是聂然嘛,怎么这么巧,难不成你也是围观群众?要不然录个笔录吧!”和聂然说话的正是那位脑洞非常大的八卦警员,他笑嘻嘻地站在聂然和厉川霖的面前。 可惜,聂然这时候根本没什么心思和他开玩笑,站在她旁边的厉川霖看到聂然那沉冷的神色后,顿时给了自己手下一记犀利冷锐的眼神。 那名八卦警员瞬间立地冰冻,默默地退开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厉川霖问道。 聂然拧了拧眉头,觉得这件事还是不要惊动警方比较好,今天晚上她或许可以借着严怀宇他们被绑架的事情,把那件事给做了。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那个一次性的医用口罩,然后很是迷茫地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刚路过,他们就说这里好像出什么事情了。” “对,这里刚才发生的劫持案。”厉川霖站定在她的面前,用一种研究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想要看出她说话的可信度。 聂然点了点头,笑着道:“哦,那真是辛苦你们了,我先回去了。” 她冲厉川霖随意地挥了几下手,然后就朝着酒店的方向走去。 一离开厉川霖的视线后,聂然嘴角的笑瞬间隐没在了嘴角,眉头不自觉地拧紧、再拧紧。 她走在路上,眼底一片冰霜,低声自语地道:“芊夜,最好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 话虽这样说,但聂然心里很清楚,这件事一定和芊夜有关! 进了酒店之后,聂然在确定厉川霖没有跟上来之后,她先是在酒店的柜台前借用了电话,向马翔打了个电话,让他马上坐车前往废弃工厂。 然后再穿过酒店的大厅拧开了酒店的后门通道,走了出去。 在后门口她直接拦下了一辆车子,对着司机师傅报了那间废弃工厂地址。 司机师傅在听到这个地址后,和昨天那名师傅一样惊讶地看了她一眼,随后确定她不是在开玩笑后,这才启动了车子。 夜色越发的深沉起来,车子一路朝着目的地行驶而去,越靠近目的地就越偏僻起来。 等到车子停下来的时候,聂然就看到那栋熟悉的楼房孤独的伫立在一片荒郊之内。 虽然她知道其实里面是个地下拳场,无论是设施还是环境都非常的不错,但单单从外表上来看,在夜色下那栋建筑实在是破败的不堪。 有些地方经过长时间的风吹日晒以及雨淋的情况下都已经有些腐蚀了,窗口的玻璃也都碎得一塌糊涂,偶尔风吹过响起一阵阵诡异的声音。 聂然付了车前后,就径直走进了那栋建筑之中。 车上的司机师傅看到她一个小姑娘走到这种地方来,还是在这种时间段,不禁暗自摇了摇头。 随后一脚踩下了油门,一路绝尘离开。 聂然按照昨天马强带领的路线一路畅通无阻。 她能感觉到整个建筑并没有都没有任何人的气息。 昨天这个时候还热闹,今天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了呢? 一路直接走到了那扇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了拳脚的声音。 拳脚?! 聂然猛地一把拧开了门,用力推开,走了进去。 就看到拳台上芊夜和李骁两个人正打得难解难分,而其余一众人都坐在台下观看着。 聂然眉头微蹙,果然是芊夜! 这人竟然为了和她们一决高下,在做任务期间私下将人抓过来! 真是昏了头了! 以她现在的身份就应该离她们这群人远远的才好,万一被葛爷查出个蛛丝马迹出来,她的下场不是被砍断手脚丢下海,就是一枪直接爆了脑袋。 就在聂然神情肃然凝重时,台上的芊夜和李骁两个人正打了一个回合,各自退回了远点。 芊夜早在她进门的时候就发现了,此时此刻她站在台上,耀眼的聚光灯打在她身上,明亮而又冰冷。 “你终于来了。”她的声音寒冷的没有一丝波澜。 “然姐!” “小然然!” 严怀宇他们在听到芊夜的话后,转过头一看,发现聂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出现了,这让他们十分的惊喜。 聂然一步步地走了过去,勾唇讥笑地道:“你费了这么大的劲儿邀请我来看戏,我总要赏你个脸才行。” 芊夜眼底的神色渐深了起来,声音又冷下了几度,“那真是多谢了。” “不客气。”聂然扯了扯嘴角,接着在那张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双手放在扶手上,两腿交叠在一起,靠在椅背上冲着台上的李骁问道:“打完了吗?打完了就下来,我想回酒店睡觉了。” 李骁轻轻喘息着,清冷地道:“暂时还没有,不过我想应该快了。” 芊夜将目光重新放在了李骁的身上,意味深长地冷声道:“的确是快了。” 李骁的脸色顿时发寒了起来,脚下一个发力,步伐敏捷地冲了上去。 那两道身影再次纠缠在了一起。 李骁一个凌厉的扫堂腿让芊夜不禁身子一旋,直接一个侧空翻,顺势直接将脚踢向了李骁的脸颊。 李骁连忙用手臂一挡,随后猛地扣住了芊夜的脚踝,用力的一扯,将她生生拽了下来。 芊夜被这突如的力道给打乱了平衡,只能略有些尴尬地用手撑着地面,用另外一只脚狠狠的踹了过去。 李骁为此不得不松开了钳制,往后退去。 两个人才刚一分开,芊夜从地上站了起来,她被刚才李骁那一招弄得如此的狼狈,眼底的寒意越发的浓烈了起来。 这一次,她首当其冲的冲了过去。 她带着强劲的拳头直接砸向李骁的鼻梁骨。 李骁眉头一皱,偏过头躲了过去,却不料李骁就是趁着这个机会五指张开直接抓住了李骁的脖子,而与其同时另外一只手直接扣向了李骁的喉骨。 那迅猛的力道让坐在台下一直看戏的聂然眼神一凛。 这是杀招! 靠!这人真的失控了! 聂然身形瞬间暴起,快速地冲向了台上,她撑着台面直接一跃而上,随后立刻一脚直接踹向了芊夜。 芊夜见此马上松开了对于李骁的禁锢,向旁边避去。 已经被锁了喉骨的李骁这时捂着脖子不停地咳嗽着,她没想到刚才芊夜居然会真的下手,差点就将她的喉骨给捏碎了。 “骁姐!”何佳玉看到李骁那样痛苦的神色,不禁担心地在台下喊了一声。 “何佳玉,把你家骁姐带下去。”聂然站在李骁的身前,盯着眼前的芊夜,直接对着何佳玉吩咐道。 何佳玉连连点头,她穿过那台上的护栏,将李骁扶了下去。 “怎么,终于忍不下去了吗?”站在前面的芊夜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但眼神却在看到她出手的那一瞬间亮得惊人,“我还以为你会忍到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为止。” 聂然半眯着眼眸,眉宇间带着冷厉之色,“你不会觉得羞耻吗?为了达到目的而这样不择手段!” 李骁虽然心里记恨那一脚,可是她同样记得芊夜是自己的战友,所以哪怕被踢伤过,在第二次的决斗中她依旧点到为止,就算手法在怎么凌厉,也不会真的一拳头砸下去。 然而芊夜在最后那一招的时候,分明是起了杀意的! 她想杀李骁! 可眼前的芊夜对于自己行为并没有任何的愧疚之意,她眼底的情绪汹涌,“我最大的耻辱就是连和你比试的资格都没有。” “不是没资格,而是我以为遇到了对手,可后来发现原来连同类都算不上。”聂然纠正地道。 芊夜放在身侧的手握得死紧,神情越发的冷了起来。“那现在呢?为了这些废物,要屈尊降贵了吗?” 聂然眉梢轻挑,渐渐朝她走进。 “废物?原来他是这样教你的。” “难道不是吗?在我听到的那些消息之中,他们就一直在不断的拖累你,甚至听说好像还要枪杀你。这种的没有心的累赘难道不能称为废物?”芊夜侧头看了一眼那群正在为李骁端茶倒水的人,然后又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李骁,“你应该感谢我,听说她就是枪杀你的人。” 聂然嘲讽似地轻笑了一声,“你好像误会什么了,那一枪是我开的。” 芊夜怔愣了一下,“什么!” “还有,真正没有心的人是我。”聂然笑着指了指自己,又歪头看了一眼台下的那群人,像是在自言自语地道:“拖累吗?好像是有一些。” 总是爱做一些不靠谱的事情不说,往往有时候还做的挺糟糕,于是就把自己也给折了进去。 想到那些事情聂然就忍不住嘴角轻扬起。 “不过抛去拖累之外,他们同样会为我和自己的教官顶撞,为此罚跑整整一夜。他们也会为了我放弃求生的机会,折返回来与我共同并肩作战。他们更会为了我连续几晚不睡的做陷阱,替我多争取几分的求生机会。更重要的是,他们绝得不会放弃我!” 那时候她在海岛上昏迷那几天,其实这群人完全可以放弃自己离开,但是他们没有。 大概就是因为那个时候吧,她才会愿意和这群人彻底牵扯不清了。 “他们或许在别的地方并不出色,甚至偶尔也会成为我的麻烦和包袱,但是这些都不能磨灭掉他们用那颗单纯而又热烈的心为我所做的一切” “很幸运,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我都感受到了,而你很不幸,这些你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去感受到。” 芊夜在看到聂然嘴角扬起的弧度,她冷而不屑地道:“感触这么深,是已经确认他们战友的身份了吗?” “不。”聂然摇头,“只能说我确定了他们的存在。” 她的视线轻扫了台下的那一群正在为李骁忙碌的人。 是的,战友这两个字太沉重,她无法给予。 她只能确定这群人留在自己身边,不会让她有反感。 此时,聂然回过头看重新将视线定格在了芊夜的身上,“其实,我觉得安远道比你更不幸,花费了这么多的心血,结果培养出了一个会把战友当成废物,甚至不惜痛下杀手的人。” “安远道三个字不是你喊的!” 芊夜眼底的冷意又加了一层,似乎是被她的不尊重给惹恼了,话音一落倏地就扑了上去。 ------题外话------ 关于然姐对于这一群战友的那些心里想法我一直想找机会表达哒~! 他们不优秀,但他们可以变得优秀,只要他们为然姐的那颗心够热烈够执着,一切都不是问题~! 对不对? 139 废了她,有枪战! 聂然眼眸半眯,眼底发沉,危险的气息唰的的一下弥漫开来。 她能感觉到芊夜是真的被惹恼了。 惹恼? 呵呵,真可笑!该恼的人应该是自己吧! 那一脚她可是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呢! 聂然脚下微微一动,身形也随即蹿起而上。 两个人同时朝着对方冲了过去,并且都带着奔雷之势。 “砰!” 那迅猛而又强硬的拳头同时撞上,骨骼与骨骼之间的碰撞所发出的声音让人心头一惊。 台下严怀宇他们在听到这一声音后,立刻朝着台上看去,就连手中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芊夜正想以拳化掌抓住聂然的手并且用力一旋时,没想到聂然率先一步直接扣住了她的命脉,直接将她拽到身前,抬腿,直接用膝盖撞向了芊夜的手肘处。 一旦真的得手,芊夜那只手就直接从手肘处断成两截。 好狠辣的手法! 台下的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特别是何佳玉他们几个在考核前期,她们晚上天天都在训练场上看聂然和李骁之间的切磋,一直以为那已经是高手间的过招了。 却不想,原来真正的对决是现在! 聂然完全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那迅速而又猛烈的手法。 在场的人无一不被她的动作所惊讶。 “我的天,这……然姐这是认真了吗?”何佳玉站在台下,有些懵然地发问。 一旁的施倩似乎也被台上的招数所吓到,结巴了一下道:“好……好像是。” 何佳玉不禁小声地感叹道:“我一直以为她和骁姐对打已经够厉害了,没想到原来这……才是她的真实水平。” 真的,好厉害啊。 何佳玉此时已经彻底傻了眼。 就连严怀宇和乔维两个人也呆愣在了原地。 唯独只有坐在沙发上的李骁神色平淡地看着台上的那两道身影。 不,这不是聂然真正的实力。 她曾经和聂然交过手,所以很清楚的知道聂然如果真的想要杀一个人的时候,那股一直隐藏在最阴暗最汹涌的杀气会随着她动手的那一刻爆发出来。 那是一种死亡的气息。 她亲身所感觉过的一种气息。 而不是像现在,虽然危险的气息十分强烈,手法也很是犀利,但里面……没有杀意。 台上的芊夜在看出来她的意图后,眼底一冷,极快的一个扫堂腿朝着聂然扫去,堪堪压制住了聂然的那一击攻击。 两个人势均力敌! 互相抬眼,那双死寂的犹如深潭的眼眸对上带着一抹兴味讥讽的眼眸,那碰撞出来的火花呲呲作响。 势均力敌?聂然嘴角微勾起。 因为两人已是互相牵制,靠的极为相近,她突然之间伸出另外一只手,一拳砸向了芊夜的门面,芊夜下意识的避让开来。 聂然眉梢一挑,芊夜新心头“咯噔”了一下。 她用刚才自己对付李骁的那一招对付自己! 等她已经回过味儿来时,聂然早已经扣住了她的脖子,只是她并没有立刻去自己的喉骨,而是…… 再一次的膝盖曲起,直接用力地撞向了芊夜的腹部。 芊夜被她固定住了脖子根本没办法逃脱,那强烈的一击让她眼眶瞠大,弓起了身子,脸色瞬间煞白了起来。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聂然又一次的抬腿,狠狠地撞了上去。 接着又是猛烈地一击。 那三次的攻击一次比一次猛烈,每发出一次声响都让人随之心头一跳。 台下严怀宇他们看到这番场景后,一个个都站在那里,神色 他们早在海岛上就看过聂然那些简单、粗暴却又看上去让人极其骇人的手段。 台上的芊夜强忍着腹部的撞击,正想要用另外一只手去挡时,聂然却早已将那只扣着她手腕的手一旋,随后一脚狠狠踹向了芊夜的膝窝处,逼迫她跪在那里。 芊夜咬着牙没有屈服,以一种诡异的弯腰姿势死死地站在那里。 聂然冷笑着,手中的劲道立刻加重了几分,果然背对着自己的人身体轻颤,聂然随即又一脚大力地踢了过去,这下芊夜没有忍住。 “扑通”一声,被迫单膝跪在了那里。 “我踹了你三脚,现在你欠我和李骁的全部还清了。”聂然扣着她的那只手,居高临下地道。 芊夜被迫跪在地上,高昂着头,冷冷地轻哼了一声。 聂然将她的神情看在眼中,忽的勾起了唇畔,微微俯下身在她耳边,声音轻喃却带着阴沉森冷的口吻一字一句地道:“其实,我真的想毁了你。” 李骁在当时并没有说错。 聂然在那时候的确有想过要毁了她的想法,毕竟伤了她还活下来的可没有几个人。 就连当初霍珩也被自己打了一枪。 “那为什么不动手。”芊夜霍地扭过头去,寒厉之极的眼眸里带着星星点点的怒火。 “当然是因为……”她不想背负一条人命了! 好不容易可以做回一个正常人,她怎么可能还会让自己重蹈覆辙! 最重要的是为她背负一条人命,不值得! 然而就在她刚要开口出声之际,她耳尖微微一动,眼底滑过一道玩味儿之色。 聂然嘴角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低低一笑,“因为……不需要我亲自动手,你的葛爷也不会放过你了。”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口忽然爆发出了一阵鼓掌的声音。 “啪啪啪——” “精彩,精彩,真是一场精彩的对决啊。”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葛爷! 芊夜跪在地上,看着从门外走进来的葛爷,向来没有情绪的眼中此时震荡不已,“不可能,我明明……” 聂然冷笑着在她耳边补了一句,“现在你应该好好想想该怎么让这位葛爷再继续重用喜爱你。” 她松开了对于芊夜的牵制,挺直了身体,站在台上望着不远处的葛爷,就在她想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就看到葛爷身后站着的分明是——马翔! 他被抓了?! 这是聂然的第一个反应。 这让聂然的眼底凉了几分,“葛爷,你的爱将强行把我的朋友带到这里也就算了,现在你还私下口着我的朋友,这不太好吧!当初你可是亲口说要放了我们的。难不成葛爷是想出尔反尔了?” “你放屁,葛爷说话向来说一不二!”身边手还伤着需要打绷带的赵力忍不住出口骂咧咧了起来。 “赵力。”葛爷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虽然就只是那么一眼,赵力却感觉心底发寒,顿时萎靡了下去。 随后葛爷这才笑呵呵地对着聂然解释道:“你误会了,是他不认路,我带他进来而已,至于小七她是自己技不如人,不怪你。” 提及到芊夜的时候,葛爷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聂然身边的那个人。 半跪在地上的芊夜拳头不禁握紧。 这样漠然的葛爷她见过一次,那是她以小七的身份打败了葛爷手下的第六号拳手。 那时候他也是这样,连一个眼神都不肯给那个人,而是一脸和蔼笑容的看着自己。 从那以后,她就成了葛爷身边最红的拳手。 人人都敬畏的称呼她为:七姐。 可现在,葛爷居然用这种眼神看着聂然! 这样不就代表着,她被抛弃了?! 抛弃? 不,绝不! 她还没有完成安教官给自己的任务,她不能被葛爷抛弃。 就在她思索着如何才能不被放弃时,就听到身边的聂然对着葛爷说道:“既然如此,那葛爷我就带着我的人离开了。” 离开? 她要走了?! 芊夜刚想抬起头来,结果刚跨出两步的聂然又重新折返了回来,站在了芊夜的面前,她眉眼弯弯地冲她一笑,“哦对了,我还忘记了一件事!” 忘记一件事? 什么事? 正当她还不理解聂然话中含义时,眼前的聂然眼神一变,出手如电般的直接扣住了她的肩。 “喀——”骨关节的断裂声轻微的响起。 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痛给芊夜额头冒出了汗珠,忍不住闷哼出声,“唔!” 台下的人被她的举动都给吓得心头一跳。 站在葛爷身边的赵力更是在看到相同画面时,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摸着自己同样受伤的地方。 倒是葛爷站在那里,看到她果决的手段后,依然脸上带着笑容。 聂然半蹲在芊夜的面前,嘴角依旧挂着薄薄的笑意,声音冷淡地道:“我相信你不会忘记那次李骁的手被你硬生生的踹脱臼这件事。现在,我们三个互不相欠了。” 说完后,她也不看地上被已经疼得冒了一头冷汗的芊夜,直接站了起来,轻松的从拳台上跳了下来,对着葛爷点了点头,淡淡地道:“我的事情解决了,告辞。” 聂然转过头对着严怀宇那群人喊了一声。 严怀宇他们顿时回过神,一路小跑着跟在了聂然的身后。 站在原地的葛爷看他们打算就这样走了,不由得问道:“你就这样走了?我的小七可被你打伤了……” 聂然的脚步微顿,转过头去,挑眉问道:“不会是想让我付医药费吧?” 葛爷哈哈一笑地道:“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既然打伤我的手下,现在又没人能替我做事,你要不要暂时代替一下。” 聂然冷淡的看了一眼被葛爷一直无视的芊夜,她正垂着一只手吃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我只是给了她一点小小的惩罚而已,还不至于让她躺在地上爬不起来。更何况葛爷人手那么多,怎么可能会没人替你做事。” 葛爷沉吟了片刻,收敛了几分笑意,带着些许的认真说道:“那我换个说法如何?希望你正式加入我的拳队,为我做事。” “我想我上次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喜欢单干。”聂然丝毫不为所动地回答。 葛爷也不恼,笑着道:“我可是真心诚意的邀请。” “那我也真心诚意的拒绝。” 聂然话才说完,“砰——”的一声,外面的门一下子就被撞开了。 瞬间,所有人的视线都凝聚在了门口。 “哟,这里好热闹啊。” 从门外走进来的是一个聂然并不认识的人,他和葛爷的年龄相差不多,但感觉得出来,此时他扭曲的笑容下带着强烈的愤怒。 看来,这是来者不善啊! “葛爷,富爷来了。”门口葛爷的人被富爷的人单手提着进来,很是狼狈。 如此挑衅的动作,葛爷也不怒,笑哈哈地道:“富爷怎么到这儿来了,今天可没有拳赛啊。” 富爷皮笑肉不笑地冷笑着道:“我哪里敢在有拳赛的时候来,人人都知道谁要是打扰了葛爷看拳赛,那下场可是很凄惨的。” 葛爷哈哈大笑地道:“富爷真是爱说笑了,不知道富爷今天特意来这里有什么贵干么?” “贵干不敢当,就是想问问不知道我富爷是哪儿得罪您了,为什么要抢我的那批货。”提到正事后,富爷那张脸马上就沉了下来,甚至握紧的拳头青筋爆现。 葛爷一脸疑惑不解地道:“抢了你的货?富爷这话我怎么听不懂。” 富爷听到后不禁咬牙切齿地冷笑了一声,“听不懂?一个星期前的那批货葛爷交易的可还愉快?那么一大笔货,赚了不少吧!” “一个星期前?一个星期前我一直在这里看小七比赛啊,你也知道我爱拳击,遇到这么个宝贝,自然是天天留在这里观赛了。”葛爷一副自己是冤枉的模样,气得富爷牙根发痒。 可站在旁边的聂然却不禁想起了那天在警察局里厉川霖问自己的手下前几天那场军火交易的结果。 她侧目看了看不远处的葛爷,唇角勾起了一抹嘲弄的笑。 这戏演的够不错啊。 抢了别人的货,还装无辜。 这个葛爷吃了别人的货,又那么快的转手卖掉,想来是个军火中间商,芊夜的存在应该是查葛爷所有的下家。 只可惜,下家没查到,目标任务已经想要放弃她了。 真不知道安远道如果得知这件事,会不会气死呢? 聂然想到安远道气得跳脚的样子,不禁轻翘起了嘴角。 她打算找个借口开溜,却不料,眼前的富爷从腰间拔出了一把枪,直接对准了葛爷。 “那我帮你回忆回忆如何!”他阴着语气说道。 瞬间,葛爷身后的那一群人也纷纷拔枪而出,对准了富爷。 而富爷身后的人在看到这番场景后,也紧跟着掏出了枪。 那一排排的枪口互相对准了双方。 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在如此双方对峙的情况下,聂然知道马上就会有一场恶战爆发,于是开口道:“既然葛爷有客人,那我们就先走了。” 她立刻冲着身后的那群人使了个眼色,接着就往门外走去。 可就在她刚踏出一步,富爷的那把枪直接指向了她。 “今天这里谁都不能走。” 聂然看着眼前那黑洞洞的枪口,依旧神色淡然,甚至还带着友好的笑意,“富爷,我和我的朋友是因为和葛爷发生了点不愉快被迫绑来的,现在事情已经解决了,现在还望富爷能放我们几个人离开。” “我说不能走就不走!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本来就在愤怒之中的富爷在听到聂然的话后,更是恼怒不已,直接抬手冲着她的脚边就是一枪。 “砰——!” 身后的何佳玉他们虽然心头一跳,但脸上依旧保持着该有的镇定。 毕竟他们也是杀过海盗的人了,这点风浪她们还是见过的。 聂然站在原地,看了眼钉在脚边的那一颗子弹,眼底的寒气一丝丝的蔓延开来,她的声音里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阴鸷,“富爷,你这是要做绝的意思了?” 还在愤怒之中的富爷暴怒地道:“废什么话!再嚷嚷下一颗子弹老子直接崩了你!” 站在旁边的葛爷一直暗暗观察着聂然。 这女孩子不仅打架打的好,就连胆子都大的很! 如果是普通人被人这样开一枪,吓得早就腿软的直接坐地上了,可这女孩子不仅没有被吓得腿软,反而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甚至还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不高兴? 不会吧,这女孩子就算能耐再大,在枪的面前,任谁都只有服软的份吧。 他的自我设想才刚结束,眼角的余光就感觉一晃而过。 他朝那里一看,原本站在那里的聂然不见了。 她竟然不见了! 等他想要四处去看的时候,就听到富爷的低呼声,“啊——!” 葛爷顿时转过头看去。 就瞧见这时候的聂然已经背对着自己,一手扣住了他的肩,一只手已经卸下了枪支,顶在了他的下巴处。 富爷身后的那群人齐齐地将枪口全部对准了聂然。 原来刚才那一晃而过的就是聂然! 她趁着自己和富爷的距离比较近,又把握了时机,身形一晃,以最快的速度马上扑了过去,一举将富爷给拿下。 “都不许动,不然我下一颗子弹直接崩了他。”聂然将刚才他对自己说的话又原封不动地还给了富爷,并且冷冷一笑地问道:“我没遗漏什么吧?” “你!”他堂堂一大男人,在道上被人尊称了十几年的富爷,现如今竟然被一个小姑娘给挟持了,还如此打脸,他气得脸色都涨红了。 “富爷,我看我们之间应该是有什么误会,不如回我那里好好聊聊。”葛爷走到他的面前,神色愉悦地做出了邀请。 “葛义你吃了我的货,还敢绑我,你有种!”富爷显然是气急败坏到了极点。 “富爷您怎么倒打一耙啊,明明是你跑过来拿枪指着我,我是逼于无奈才绑你的。”葛义好心解释道。 “你放屁,你这个不讲江湖道义的混蛋!”富爷骂骂咧咧地不断咒骂着,可他越骂,葛义就笑得越开怀。 似乎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 但就在下一秒,“砰——!”的一声枪响,子弹凌空划过。 已经下了拳台的芊夜就在这个时候看准了机会,马上跑了过去。 “小心!”在子弹射向葛义的那一秒,芊夜用身体撞开了他,那一颗子弹就这样笔直地钉入了她的手臂。 “小七!” 葛义看到自己最钟爱的拳手伤了手臂后,顿时大怒。 没有把那个女孩子收入囊中之前,小七依然是他最心爱的的拳手! 谁都不能动! 葛义抢过身边赵力手中的枪,马上朝着富爷的手臂处开了一枪。 吃了枪子儿的富爷顿时吃疼大喊了一声,“啊——!葛义你这个疯子!” “动我的小七,没杀了你就已经是客气的了。”葛义脸色冰冷地说道。 被聂然拧了一只手,又被射中了一枪的芊夜此时从地上艰难的爬了起来,对着葛义说道:“葛爷,我护送你出去!其他人全部掩护葛爷离开!” 聂然看到她那只右手软趴趴的垂在自己的身侧,手臂上伤口处血液不停地蜿蜒而下,眉梢微为挑起。 不得不说,芊夜还挺聪明的,居然知道用这一招来赢回葛义对自己的信心。 葛义在众人的包围下一点点的往后退去。 富爷的人则因为自己的老大被人用枪顶着,只能一点点地往前挪动,不敢擅自开枪。 只不过就在葛义快要走到后门时,忽然之间聂然神色猛然一变。 ------题外话------ 今天是扒衣见君节,蠢夏的文呢正巧是军旅文,所以呢在这里要祝大家以及然然他们还有快要上线的霍霍节日快乐哦!~群么么哒一个~! ps:哦对了,今天咱们的群管理想了一个活动,就是大家要求更新字数,一旦蠢夏达到了呢就奖励,没有达到就惩罚的这么一个小游戏,现在在试行中,已经应下了群里两个妹子的一次二更要求和三天万更的要求,大家监督我吧!~么么哒 140 不是我开的枪!她死了? 她霍地扭过头,厉声的对着被手下包围的葛义喊道:“全部蹲下!” 话音一落,“咻”一声,子弹伴随着硝烟味破空而来。 葛义当下立刻蹲下了身体,子弹就这样从他头顶急速划过,然后“噗”的一声,飞射入了身边的墙面上。 墙面被打出了一个小小的洞眼。 聂然抬手就冲着子弹射来的方向就是一枪,随后隐没在二楼的黑暗处发出了一声闷哼声。 那仅凭借着子弹轨迹方向就能快速判断出对方所在之处,这让单手护着葛义的芊夜看在眼中,眼底中划过闪现一丝波动。 她一直以为聂然枪法不错,却不曾想她居然这么厉害。 仅仅就凭借着子弹射击的方向就能判断出对方所在的位置。 如果是她,或许也同样可以,但她需要的时间一定比聂然长! 绝对不可能如此的下意识就能抬手对于对法一枪。 这个人不是新兵选进来的吗? 为什么一个新兵进预备部队才半年多的时间,竟然可以对枪法练得如此熟稔? 那把枪在她的手里就好像是身体的一部分一样。 “那人受了伤,在十二点方向,快去解决掉。”聂然对身边的两个葛义的手下命令道。 那两个手下被她那一声令下以及那凌厉之色所吓住了,竟然忘记了自己是葛义的手下,忙不迭的喊了一声:“是。” 接着便朝着后门的楼梯一路冲向了二楼。 而富爷的人因为富爷被挟持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两个人手下将潜伏在楼上的狙击手给枪杀,却不敢有任何的动作。 就这样两方僵持着一点点的挪到了后门处,就在葛义被护送出去时,后门口突然几声响起。 “砰——” “砰——砰——” 葛义被芊夜护着躲闪及时,三颗子弹全部打在了铁门上,火花飞溅,不禁让人心头跳了几跳。 葛义的手下低声地道:“葛爷,后门也被人包围了,我们出不去了。” 被聂然用枪顶着的富爷听到那的声音后,顿时冷哼了一声,“葛义,我劝你现在还是放了我,不然一直僵持着,对双方都没有好处!只会招来警察!” “僵持?我有你这么大的护身符在身边,我哪里需要和你的人僵持!”葛义冷笑着一把直接拽过了富爷,带着他往后门走去。 聂然原不想放手,毕竟筹码在自己手中会安全的很多,可就在她想要抓着富爷的时候,听到身后的严怀宇小声地问道:“马翔,你没事吧?” 对啊,马翔! 她怎么把这家伙给忘了! 聂然环顾了下当下的情势,最终顺势将富爷丢了出去。 此时马翔脸色苍白,但看得出来他在努力克制自己心里的恐惧,咬牙坚持地道:“我没事。” 葛义将富爷拽在身前往后门外走去,后门口的人在看到有人出现时正要扣动扳机,但没想到出现的却是自己的老板! “富爷?”其中一名手下在看到出来的人后,忍不住惊讶地低呼了一声。 立刻,门口的那些人全部松开了扳机。 “不想让你的富爷死,就给我让开路!”葛义抓着富爷后衣领,枪对准了他的太阳穴,威胁的意味十足。 那群手下看到后,不禁面面相觑了一番。 正要让路时,葛义手里的富爷却率先冲着那群人大声嚷嚷了起来,“不能让,绝对不能给他让路!” “富爷,何必逞这一时之快呢?再僵持下去,你的血经不住这样流啊。”葛义说完看了一眼他还在不停流血的手臂。 “你……你……”富爷被抓着衣服,又有枪定在脑袋上,根本动弹不得,愤怒不已的他只能涨红的脸,狠狠地瞪着葛义。 却又知道他说的没错,自己的伤口的确需要马上救治,不然的话到时候就只能流血过多休克而死了。 “砰——” 突然,屋内传来了连续不断的枪声。 原来里面的人见富爷被挟持不见,以为他出了什么事,所以才决定开枪。 站在后门口的聂然在他们开枪时候急忙将葛义的手下当做人肉盾抵挡住身前的扫射。 李骁他们同样也直接卸了身边人的枪支,极为默契的躲在那群手下身后快速的回击并且逃离。 就在这一片子弹纷飞的硝烟中,聂然却忽然抓住了古琳的手,带着些许认真的神情问: “古琳你信不信我?” 古琳不明白为什么聂然会在这个时间问自己这句话,但她还是点了点头,回答:“信。” 聂然微微勾起了唇角,对着她嘱咐道:“好!记得等会儿千万不要站起来!” 不要站起来? 什么意思? 古琳抬头,皱着眉看向聂然那唇畔的一抹笑。 一时间并没有理解她的话,但下一秒她的脚下却像是被什么绊倒了,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后倒去。 她急忙想要去抓聂然的手,可是没想到聂然不仅没有抓住自己,甚至顺势把自己往门内推了一把。 “啊——!”古琳惊恐地看着眼前的聂然,她不明白为什么她要把自己推到了那些枪口之下。 她望着聂然沉冷而又漠然的神情,心里只觉得一阵阵发冷。 那可不思议的眼底透露出的只有三个字:为什么? 为什么她要这么做?! 刚才她说的那些话又是为了什么? 聂然眼睁睁地见她倒在了地上,正巧这时候门口的人手已经全部退了出来,只有古琳摔倒在地上,被暴露在了对方的枪口上。 “古琳!”聂然在退出时,那冷漠的神情倏地变成了焦急的神情,立刻冲着屋内大喊了一声。 果然马翔在听到古琳两个字后,猛地回过头,就看到古琳一个人孤零零地倒在了地上。 那破空的子弹“咻咻咻”的从她身上掠过,带着硝烟和火星子,看的都让人为之心惊。 “古琳!”马翔当下撇开了严怀宇的手,朝着屋内冲进去。 被推开的严怀宇一个踉跄后,就想去抓他的手,“马翔!” 可惜最终还是没来不及抓住他的手,就被人群挤了出去,就这样看着他往里面冲去。 将古琳推出去的聂然一边往后退,一边等待着马翔的冲入,就在和马翔擦身之际,一把及时扣住他的手腕,然后拖住了他一起躲入了门口的一处角落里。 “你干什么?我要去救古琳!”马翔想要挣脱开了聂然的手往里面冲去。 聂然压低了声音冷然地道:“人已经被抓了,你冲进去只是去送死而已!” 马翔站在角落处着急地低吼地道:“那怎么办,难道就要放弃她吗?” “再等等。”聂然冷静地说完后,眼睛紧紧地盯着那几个人的动作,身体紧绷着,手里的枪支更是被她又握紧了几分。 “等?”马翔不解地问。 见她没有回答自己后,他也随之顺着聂然的视线望了过去。 只见地上的古琳趴在地上,富爷的人一步步走了过去,随后直接将她抓了起来。 古琳被抓着衣领,根本逃脱不开,只是艰难地喊道:“你们干什么,救命!放手!” 聂然站在那黑暗的隐没处静静地看着后门口通道里那几个人抓着古琳,并没有开枪的意思,随之一口气才松懈了下来。 紧接着她转过头,透过门外那一群人对着李骁冲着屋内偏了下头,并用眼神示意。 李骁知道她这是让自己拖延时间,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她马上推开了眼前葛义的手下,对着里面的人说道:“别伤她!” 抓着古琳的那名手下听到这句话后,以为抓到了自己的筹码,立刻用枪抵着古琳地太阳穴说道:“把富爷还回来!” “你等着!”李骁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葛义的身边走去。 趁着这个时间,聂然将刚才从那名“肉盾”腰间拿走的枪支递给了马翔。 “想救她,就开枪杀了那个人。”她语气一片沉冷。 马翔在看到聂然递给自己的那把黑色的手枪时,下意识地摇头,“我……我不行的,我连枪都没……” 他的话还没么说完,就被聂然一口打断道:“那你是想眼睁睁的看她去死吗?!” “我……”马翔被她这一声呵斥立刻住了口,但手却始终没有举起。 聂然冷然地看了他一眼,“你刚不是还想冲进去救她吗?难道是在演戏?” “当然不是!我只是怕……” “怕?怕什么?握枪吗?”聂然冷冷的一笑,“你连死都不怕,你还怕什么握枪。” 已经陷入极度恐慌之中的马翔站在那里手足无措极了,他能听着枪声没有晕倒已经是极限了,现在还让他开枪,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很快他就想到了一件事! “你的枪法比我好,不是吗?” 其潜在的意思也就是说,为什么要让他这个有晕枪症的人来开枪? 那不是在拿古琳的生命开玩笑吗?! 聂然的视线转移到了门内的古琳身上,时刻注意着那几个人的动作,说道:“我要打他的右眼,但又怕到时候他受到惊吓开枪,所以需要你同时配合我打他的手,直接将他击毙。” “可是,我……我……”马翔看着她手里的那把枪,神情无助极了,焦急地道:“那……其他人呢?其他人不能配合你吗?” 聂然指了指他们两个人的位置,“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不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其他人一旦有任何动作,子弹就立刻穿过古琳的脑袋!难道你想让她去死吗?!” 马翔听到她极其严厉的话语后,急忙摇头道:“不,我没有……我……” “现在古琳的命在你手上,到底要不要配合我,全在你的一念之间。”聂然将枪再一次地递到了他的面前。 马翔下意识地摇头,“不,不行……我真的不行……” “时间越久,那群人撕票的可能性就越大,你确定要看着古琳死在这里吗?”聂然词语犀利,步步紧逼。 “我……我……” 聂然见他眼底带着迟疑的神色,又不露声色地补了一句,“她当初可是为了你来的。” 果然,马翔在听到那一句话后,身躯一震。 他像是着了魔似的缓缓抬起手,就在要模枪到枪的那一瞬间,他像是突然清醒了起来,猛地收回了手,一个劲儿的摇头道:“不,不行!我很久没有摸过枪了,我不一定能打中,万一打偏了,射到了古琳的身上,那我……” 聂然已经被他的反复给彻底磨得失去了耐性,她直接将枪支塞到了马翔的手里,厉声地道:“没有什么万一、不一定,她的命现在就在你的手里,你除了开这一枪之外没有任何的选择!更何况你不开枪她就是个死人,而你开枪,她还有百分之五十的存活。所以,放心的开枪吧。” 马翔低头,视线定格在了怀里的那把枪支上,整个人的状态近乎到了崩溃的状态,“不,不是的……你……你不要逼……逼我……” “你也知道我在逼你吗?”聂然勾起一抹若有似无地笑,“是啊,我现在就是在逼你握枪。” 不然她把古琳推进去的意义何在? 又让古琳和马翔相处的意义何在? 她就是想借着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去激发他心里作为一个男人在面对自己喜欢的女孩子面前的那份义无反顾。 原先她是打算今天晚上自己私下绑了古琳,然后逼迫马翔朝自己开枪。 所以才会去超市特意买了口罩。 结果没想到她还没动手,他们就先提前发难了。 不过这样也好,更逼真更形象了。 当然,同样也更危险了。 聂然站在黑暗的角落处暗暗观察的那群人的举动,发觉他们的情绪越发的焦躁了起来。 她知道,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倒数五秒,然后同时开枪。”聂然举起手里的枪支,对着身边的马翔下命令道。 马翔一愣,潜意识地就拒绝,“不,我……不行的我……” 然而聂然并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低声说道:“五。” “不!不行的!” “四。” “聂然!” “三。” “富爷呢,你们是不是想拖延时间!再不把富爷交出来,我就开枪了!听到没有!”屋内的那个人不耐烦地嚷了起来。 马翔在听到那人的话,霍地抬头,下意识地握紧了枪支。 聂然瞟了身边的马翔一眼,嘴角轻扯。 “二。” 不敢开枪? 呵,现在不是敢了么! 跨不出那一步,不过是没有一个恰当的时机罢了。 “一。” 她的话音才落,身边的马翔咬了咬牙,像是发了狠似的,霍地抬手。 “砰——” “砰——” 两道枪声同时响起。 本来马翔开枪是一件值得高兴的是,但…… 诡异的是,两颗子弹同时打在了目标的手上。 “不是说你打他右眼的吗?!”马翔也同样惊骇了起来。 聂然猛地回过头,就看到芊夜刚举枪的手真要放了下来。 “该死!” 这个芊夜为什么总是在关键时刻插上一脚! 她忍不住低咒了一声,随即转过头,抬手就对着那个人的右眼开了一枪。 但她补救的太晚,那个顶着古琳太阳穴的男人在被子弹打中了手腕,几乎是下一秒的时间,受了惊的他不受控制的扣动扳机。 “砰——”枪声响起。 子弹伴随着血花飞溅直接射入了古琳的脑袋里。 古琳顿时倒地,根本连发声都没来得及。 马翔这下彻底懵了,立刻就想冲了出去,但被聂然及时的阻止。 外面死了一个,但还有十几个人在,一出去注定是被打成马蜂窝的。 马翔被抓着,看到倒在血泊之中的古琳,震惊地问道:“不是说同时开枪,一个打眼睛,一个打手的吗?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 “不是我开的枪。”聂然目光森冷地再次转过头看向了门外的芊夜。 “什么?”马翔顿时像是被人掐了脖子,嘴里的词全部卡在了喉咙口。 不是聂然开的枪? 那是谁? 是谁开的枪?! 一旁的李骁在看到这一意外后,也顾不得身边的葛义了,直接一把揪住富爷抓到了他们的面前,先稳住那群人。 “谁敢动,我就杀了他!” 瞬间,那群人不敢随意动弹了起来。 “所有人,立刻撤退!”李骁对着其他人喊了一声。 当下,葛义被手下的人护送进了车内。 聂然趁此机会让马翔将古琳抱了出去,自己则为此替他做掩护。 两方人马再次对峙了起来。 而站在门外的严怀宇他们在看到古琳的那一枪时,都已经傻了眼。 此时此刻他们看到古琳满头是血的倒在马翔的怀里,全部集体跑上前去。 “古琳?古琳?!” “古琳你醒醒,你醒醒!” “古琳你听得到我们说话吗?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们啊!” 几个人来回不断地叫着她,可惜古琳无法给他们任何的回应,依然紧闭着双眼。 在场的只有乔维还算冷静,他将食指放在了古琳的鼻子下方探了探。 “怎么样,她……”严怀宇抓着他的手,满脸紧张地问道。 乔维神色凝重,最终摇了摇头,说道:“没救了。” 马翔脚下一软,但因为抱着古琳,所以硬是挺着不让自己倒下。 “不,不可能的!这绝对不可能的!”何佳玉看到满头是血的古琳,下意识的摇头,“她怎么可能会死,不可能的!她……她……” “别在这里耽搁,马上上车送医院!”这时,从门外已经走出来的聂然径直将葛义的车门给拉开,对着里面的人说道:“我要送人去医院,让出一辆车出来。” 她这话不是在请求,而是陈述。 这次古琳变成这样她是有责任的,如果不是她将古琳推出去,古琳不会这样。 “你们和小七一起去医院吧。”葛义在看到马翔怀里的女孩子后,笑着点头应了下来。 葛义能从她的语气里听得出来,自己如果说一个不字,她能立刻马上就对着自己开一枪,不带任何犹豫。 甚至可以站队到富爷那边,将自己的手下全部解决干净彻底。 只为了那个女孩子。 “多谢。”聂然点了点头,接着让他们所有人全部上车。 因为古琳伤势太重不能等人,于是司机立刻踩着油门一路朝着医院开去。 一路上,车内气氛沉闷的厉害。 芊夜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地坐在前排,右手垂在一侧,完全不能动弹,手臂上的血液已经凝固了起来。 聂然坐在后排,让那群人尽量护着古琳不要受到颠簸。 对于芊夜,她无视的一干二净。 因为这车里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个司机是葛义的人。 她不能暴露芊夜的身份。 否则整个车子里的人就全部都要死! 她只能忍着! 可每忍一下,她的手就握紧一分。 ------题外话------ 古琳妹子被子弹打中了,肿么破?在线等,挺捉急的~! 咳咳……我们可怜的古琳小妹子哟~ 141 为了任务,牺牲战友?! 车子一路疾驰,来回的穿梭在了街道上,车窗外的霓虹闪烁接连成了一片光带。 车内的气氛沉重而又压抑,所有人的心思都扑在古琳的身上,聂然神色更是凝重到了极点,她的半张侧脸隐没在黑暗之中,犹如雕塑般。 整辆车内只有芊夜坐在那里,神情依旧淡定,并没有被古琳的伤而产生任何的情绪。 车子在飞速的行驶了十分钟后,总算到达了市内一间大医院内。 马翔第一时间下了车,抱着古琳冲进了急诊室的大门。 古琳头部的血液沾染在了马翔的衣服上,两个人看上去浑身是血,如同血人一般,恐怖异常,让急诊室内的医生和护士吓了一跳。 “医生,医生!”马翔在急诊室内焦急地大喊了起来。 几名医生立即回过神,冲了过来,一边用口袋里的手电筒照了照古琳瞳孔的扩散程度,一边问道:“她什么情况?” 马翔抱着她,急忙道:“她中枪了,在太阳穴的地方!” 那名正要将古琳放置在急诊室的病床上的医生愣了愣,“太……太阳穴?” 随即从后跟上来的聂然冷声地对着那名医生道:“但是枪手在开枪时手部并不稳定,没有形成贯穿,而是子弹从左眼上方射出。” 这也是她让为什么在听到乔维说没救后,还是坚持把她送进医院。 前世她曾经也在做任务时被射中一枪,就在右耳的上方,但同样因为在射击的同时发生挣扎和扭打,子弹直接从耳朵上方直接射进,然后从眉骨射出,并没有大脑直接贯穿,所以她最后奇迹的捡了一条命。 而她现在,无比的希望古琳也能和当时的自己一样,奇迹的捡回一条命。 那名医生在听到聂然的陈述后,再次检查了一番,转身对着身后的护士说道:“立刻拍ct,然后推进手术室。” 那名护士神情严肃地点头道:“好的!” 随后快速的将人推进了绿色通道。 站在那里的马翔看到古琳被推进去后,不安地抓着医生的袖子,恳切地道:“医生,拜托你一定要救活她!” 他的手上沾染着古琳的血,抓在医生的白大褂,瞬间两个血手印印在了那雪白的衣服上,看着渗人无比。 但好在知道病人家属的心情也不计较,只是郑重地道:“我会尽力的。” 接着便快步走进绿色通道。 那抹白色的身影就这样消失在了通道的尽头。 在消失的那一瞬间,马翔整个人像是被瞬间抽走了力气,瘫软的靠在墙上,然后在慢慢的蹲在了地上。 没过一会儿,手术室的灯亮了起来。 一群人就站在走廊的两侧静静地等着,每个人的神色都万分的紧张。 只有聂然站在走廊的最中央,双手垂在身侧,视线定格在了那一扇门。 她在等。 等医生最后的宣判。 一分钟……十分钟……半个小时……一个小时,时间一分一秒的在流逝。 而就在这时候,已经取出子弹打好石膏的芊夜从走廊那端走了过来。 “医生怎么说。”她站在聂然的身边,语气很是平静。 聂然转过头,在看到她孤身一人后便知道她把那名司机给打发了。 于是,忽的窜起,直接用前臂横在了她的脖颈上,将她直接按在了墙面上。 “砰”的一声,发出了沉闷的撞击声。 芊夜手上的伤口被牵扯到,脸色唰的一下白了下来,眉头微微拧起。 站在旁边的严怀宇他们根本没想到聂然会在这时候发难,那速度快的让他们根本来不及做反应。 聂然死死地抵着她的喉骨,眼底闪现着从未有过的森冷寒意,一字一句地道:“你最好祈祷她活着,不然我一定让你给她陪葬!” 芊夜忍着手上重新崩裂的伤口疼痛,冷声回答道:“我是在救她。” 聂然眼底闪烁着冷厉的寒芒,嘴角浮现出一抹阴鸷的冷笑,“救得直接躺进手术室吗?!” 芊夜对此毫无任何的愧疚和不安,平静地说道:“我已经尽力了。” 聂然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领,眼眸越发的幽深了起来,那星星点点的火光在最深处闪现。 “你尽力了?人躺在里面,你和我说我你尽力了!你这么多年在部队里是吃白饭的吗?!安远道没教你做狙击手要一枪击毙任务目标吗?!” 周围的那些人一听,不禁疑惑了起来。 部队? 安远道? 为什么聂然要和这个什么七姐的人说这种话? 她不是葛义的人吗? 怎么会牵扯到部队这些话呢? 就在那些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时,就听到芊夜沉冷地道:“那种情况下,牵一发而动全身,击中手部迫使他松开枪支才是第一要素。”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打他的手部会触发到他的神经末梢,下意识的弯曲手指,下意识的开枪!芊夜!” 芊夜? 眼前这个人是芊夜?! 众人心头一跳。 芊夜怎么会变成这张……脸? 但早已在部队里听过传闻的众人们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她在做任务! 芊夜抬头,对上了她视线,唇轻启道:“你既然知道对方会开枪杀她,那为什么还要推她进去?” 聂然眼底那刚跳跃起的火光在她的那一句话后,呼的一下熄灭了。 她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 滞了几秒。 在场的其他人在听到她那低冷的声音后,纷纷一愣。 聂……聂然推古琳? 这不可能! 聂然根本没有任何理由去吧古琳推出去。 芊夜看到她怔愣的神情,向来冷淡的声音里添了一丝淡淡的嘲讽,“不是说确定了他们的存在吗?这就是你确定的手段?可真是别具一格。” 此时聂然回过神,抓着她领子的手渐渐收拢、再收拢,手指骨节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着白,阴郁地道:“我推她进去自然有我的原因,但你不应该明知道是我把她推进去,还来插手我的事,打乱我的计划!” 身边的那些人在听到聂然的话后,又是一惊。 承认了? 聂然这是承认了自己动手推古琳的意思吗? 那群人不解地望着聂然,始终不明白聂然为什么要推古琳,更不理解她口中的计划是什么? 如果聂然为了逃生将古琳做肉盾他们或许还能理解。 可是……计划? 她要做什么计划? 在场的人都不明白她的话,只有一个人在听到计划那两个字后,才恍然大悟! 李骁静默地站在一侧,眼神复杂地看着聂然。 怪不得她那时候问自己马翔和古琳两个人直接关系好不好。 怪不得她天天让古琳和马翔两个人谈天说地,根本就是给他们在培养感情! 她肯定一早就看出来马翔和古琳之间的气氛不对,所以顺势而下,借着马翔对古琳的情分,逼迫他开枪! 这个疯子! 虽然李骁在心里一声声的咒骂,但是她知道聂然敢这样做,一定是有了所有的准备,只不过期间被芊夜全部打乱了。 “计划?你把人不顾生死的推进去,就为了你的计划?你有没有想过,她会死。”芊夜在针对这个问题时,也完全不退让。 聂然讥讽地道:“我既然敢推她进去,我就有这个能力让她安全撤离,别因为你自己无能,就觉得别人也和你一样。” 芊夜轻嗤了一声,“你有能力?你有能力为什么刚才不开枪!” “如果不是听到你开枪,让我停了一秒,没有及时开枪射向他的右眼,现在古琳应该安然无恙的站在那里!”聂然想到这里,心里的愤怒就蹭蹭蹭地冒了上来。 “我打他的手,你打他的眼睛,之间并没有冲突。” 聂然看着芊夜一副我没错的样子,真恨不得直接拧断她的脖子。 “是没有冲突,但是我怎么知道该死的你想要打他哪里?!如果我们同时打在脑部,你应该知道人在被射击的那一瞬间整个人会被冲击到,目标就会偏移,那到时候我的子弹很有可能会打在古琳的身上!” 要不是这个该死的混蛋擅自插手,古琳根本不会出事! 当时她正要和马翔开枪,在即将扣下扳机的时候她就听到除了马翔之外还有一道枪声几乎是在同时响起,让她不得不停下来,防止出现误伤古琳的可能性。 芊夜在听到她的话后,眉间不禁皱了皱,“那你推她进去又有什么意义?” 聂然忍不住咧嘴冷笑了一声,现在知道问了?早他妈干什么去了! “我做事轮得到需要和你谈意义吗?!” 芊夜眼神一厉,眸间一片冰冷,“就算我没成功救下她,但我至少抱着救人的心,可你把人推进去怀的是什么心。” “救人的心?”聂然讥讽地笑出声,“你确定你不是在向葛义证明你自己?你明知道一枪根本没办法解决掉对方,可你却还是义无反顾的开了枪,你根本就是抱着赢了皆大欢喜,输了就牺牲古琳的想法,借此来弥补葛义对你的信任!” 聂然又一次收紧了她的衣领,像是要将她嵌入墙壁一般,“你刚说的那句话在质问我的同时,有没有质问过自己?你开那一枪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会死。” 芊夜面色一僵,抿紧了唇。 周围的人在看到她一言不发后,认为她是默认了,顿时恼怒到了极点。 严怀宇鉴于不能打女人,只能双手握拳,咬牙切齿地道:“你怎么能这样做,就算不是同班的,至少是一个部队的吧!居然对战友” “我操,我他妈好久没骂过人了,你这个混蛋!居然拿别人的命来完成任务!”何佳玉自然不会像严怀宇那么克制,说完就直接大步冲了上去。 身边的施倩碍于这里是医院不能把事情闹大,只能压制着何佳玉,但对于芊夜同样没有任何的好脸色,“一班怎么会培养出你这种人!你最好祈祷古琳没事,不然我们所有人都不会放过你的!” 芊夜这时候缓缓地转过头扫视了他们一圈,冷冷地道:“那她呢,她这个始作俑者,你们打算怎么办。” 那群克制不住自己愤怒的人们在听到她的话后,不禁怔愣,视线转移到了聂然的身上。 是啊,聂然该怎么办? 但他们始终不相信聂然会为了什么计划去推古琳。 “聂然是有原因的!”突然,李骁清冷地声音响起。 众人纷纷侧目,将视线聚集到了李骁的身上,包括聂然。 “是啊,然姐这样肯定是有原因的。”何佳玉也立刻出声道。 她不相信聂然会在毫无原因的情况下将古琳推出去。 她家然姐是做事剑走偏锋了点,但绝对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就像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她敢把人推出去,就一定有办法把人毫发无损的救回来。 如果不是芊夜故意插手,古琳根本不可能会发生这种意外。 被按在墙上的芊夜看到他们一个两个都站在聂然这边,眉头紧皱了起来,“她把人推进去是有原因的,是可以原谅的,我救人反而是错误的,是不可饶恕的。”她望向聂然,第一次用一种不解的神情看她,“你到底用什么方法让他们这么信服与你?明明你才是最不属于部队的那个人。” 顶撞教官,没有团队意识,就连做事也从来不守部队规矩,完全没有任何当兵的样子,偏偏这群人却这么不问缘由的相信她,就连安远道也想将她招揽进一班。 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 她到底哪里好了? “我推人进去是有百分百的把握将人救回来,你所谓的救人是抱着牺牲她的想法,别把我和你放在一起!”聂然面罩寒气,每说一个字手上的力道就收紧一分,“还有,你最好祈祷古琳没有发生太大的问题,不然我不介意为她背负一条人命。” 伴随着最后那一句话,聂然倏然一股杀意从眼底一闪而过,手上的力道顿时加重了很多,芊夜眉头拧紧,闷哼了一声。 聂然看似平静地松开了对她的钳制,往后退了三步。 只是她冷如冰窖的脸色暗示着她此时心里隐藏的巨大愤怒。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所有人的心情都开始变得焦躁和担忧了起来。 何佳玉第一个耐不住,她趴在手术室的门口,希望能透过门的隙缝往里面看到些许的动静。 施倩看到后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你别费劲了,这门后面是准备室,你看不到任何东西的。” 何佳玉顿时泄了气地道:“可是已经过了很久了,人还没有出来,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 施倩连呸了几声道:“不会的,古琳心地好,好人有好报,老天爷会保佑她的。” “可是不都说祸害遗千年吗?”何佳玉本来想暗讽芊夜这个祸害,但没料到自己心直口快的变相在说古琳短命,让施倩立刻拍了一下手。 何佳玉吃疼,在看到施倩那责怪的神情后,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立刻蔫了下去。 随着钟表上的指针在慢慢的移动,外面急诊室几乎已经没有人。 手术室内依旧没有任何的动静,没有护士走出走进,甚至连脚步声都没有,整条走廊上安静的就像是被世界隔离了一样。 让人心头焦躁烦闷的几乎要窒息。 终于,严怀宇也绷不住了,他在手术室大门口来回的行走,时不时地朝里面看,“这人也不出来一个,到底里面情况都不知道,真是急死人了!” 乔维也带着些许的烦躁,对他说道:“你冷静点,再这样转下去我头都快晕了。” “转晕了也总比站在那里憋死强啊!”严怀宇不停地在走廊上转悠着,以此来缓解心里的不安。 乔维也知道严怀宇是憋的不行了,当下也不再说什么了,想着索性闭上眼装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只是,正当他想要闭眼时,眼角的余光无意见瞟到了一直蹲在手术室门口的马翔。 他蹲在门口,浑身是血,一动不动,安静到几乎可以将他忽略。 这三个人里乔维向来最聪明,悟性也最高,就连何佳玉她们都看出来的事情,他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甚至早在部队里,他就看到马翔对于古琳润物细无声的关照。 现在聂然又故意让他们两个人经过那么多天的磨合,感情虽不点破,但比起在部队自然是深了很多。 乔维走到了他的面前,想要打算开口安慰他几句,却发现马翔整个人蜷缩,身体紧绷到了极点,就好像一根皮筋,稍加用力直接就会崩断。 “她一定会活下来的。” 乔维这句话让马翔身体轻轻一颤,他抬头,眼神中透露着一丝迷茫,“真的吗?” “真的!”乔维肯定的话语就如同给他注入了一丝希望,神情渐渐的平缓了下来。 此时,走廊上所有人都的情绪都已经被时间所折磨的浮躁不安了起来,只有聂然,她还是站立在那里,神情冷静的不像话。 靠在墙边的李骁看到她这般神色后,走到她身边,声音清冷地道:“会没事的,你别担心。” 聂然慢慢地偏过头看了她一眼,接着又重新将视线转移到了手术室的大门口。 时间缓慢的像是被无限拉长了一样,每一分过的都格外的难熬。 深色的夜渐渐开始变亮了起来。 手术室的门“咔”的一声,被打开了。 所有人在看到医生出来的那一瞬间像是看到救星一般,全部涌了上去。 但都没有马翔的速度快。 “医生,她怎么了?”他站在医生的面前,语气中满含着焦急和紧张。 那医生摘下了口罩,认真地道:“就如这位小姐所说的,虽然打在了太阳穴上,但是射击时偏离了些许,子弹射穿到了右眼上方,并没有贯穿,保了一条命。” 瞬间,所有人都重重地松了口气。 那一颗颗提在嗓子眼儿的心全部都放回了肚子里。 “保住就好保住就好。”何佳玉的心情大起大落之下情难自禁地带着些许的哽咽。 施倩也情绪激动的很,但她比何佳玉好一些,于是劝慰地道:“行了,你哭什么,古琳都没事了。” “我哪儿哭了,我这是高兴!”何佳玉很是粗鲁的抹了一把脸,说道。 “谢谢你了医生,真是太感谢你了医生!”一旁的马翔甚至直接向医生鞠了一躬。 医生连忙摆了摆手,“你们先别高兴的太早,这个病人虽然是救活了,但是能不能清醒还是一个问题。” 众人原先刚放回肚子里的心一下子有提了起来。 “什么意思?” “是啊,什么叫能不能清醒还是一个问题?” “手术不是成功了吗?命不是保了吗?为什么不能清醒?”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一个问题接连着一个问题,吵闹不已。 那名医生仔细耐心地回答道:“其实太阳穴这块基本上一枪下去很少有活下来的可能,这个病人能活下来已经是个奇迹了。她颅内大出血,神经方面有损伤,所以你们还是要做好这方面的准备。” 这一番话说完后,严怀宇他们再陷入了沉默之中。 良久过后,乔维开口问道:“您的意思是说她变成植物人了?” 医生严肃地回答道:“不能够百分百的确定,因为她这个实属个例,接下来还是要看她自身的修复能力。” 这名医生说的婉转,但是在场的人知道,这基本上已经是判刑了。 马翔像是虚脱了一样,蹲在地上,揪着自己的头发,懊悔不已地道:“都怪我,如果当时我再早一点开枪,我……” 严怀宇皱着眉,劝解地道:“这怎么能怪你呢,你已经及时开枪了,要怪就要怪那个故意想要牺牲掉古琳的人才对!” “医生,你是不是在和我们开玩笑啊?她……她不是保住命了吗?怎么现在又变成植物人了?那她和废人有什么差别?”何佳玉到现在还是无法接受这个答案,抓着医生,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许多。 站在原地没有靠近的聂然在听到古琳可能无法醒过来后,她的手已紧握成拳,阴鸷的神情更是如同暴风雨的前夕。 现在又听到何佳玉那一句废人,就好像压抑太久的情绪在那一刻全面爆发了。 她倏地转身,电光火石间一把掐住了芊夜的脖子,将她抵在了走廊的墙面上。 那浑身散发的不再是危险的气息,而是带着死亡的杀气。 李骁站在那里,眉头狠狠的皱起。 就是个气息! 和当初在楼道里打架时所散发出的气息一模一样。 此时此刻的聂然眼底嗜血的光芒闪现,五指渐渐开始收拢,那犀利的杀意毫不掩饰。 “小然然!” “然姐!” “聂然!” 众人看到这个场景后,急忙冲她喊道。 被掐着的芊夜因为没想到聂然会突然有这番举动,所以根本没来得及抵抗就被掐住了脖子。 她感觉到脖子处的力道在慢慢的加剧,大脑中的氧气在慢慢减少,面色开始涨红了起来。 这强烈的死亡气息让芊夜终于在心底生出了一种恐惧。 原来她刚说的真不是玩笑和威吓而已。 而是真的愿意为了古琳杀自己。 她竟然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杀自己? 严怀宇看到芊夜的脸色已经开始变得不对劲了起来,连忙制止地道:“小然然你别这样,闹出人命对你自己反而不利。” “是啊,然姐,你快放手啊。”何佳玉也怕她做出傻事,急忙出声附和地道。 “我说了,我不介意为她背负一条人命。” 聂然看着芊夜时的神情就像是在脚边的蝼蚁一般。 那般胆寒的神情让芊夜心头骇然了起来。 那名医生在看到这番突如其来的场景后,马上劝解道:“这位小姐你快点松手,你再这样下去我只能叫保安了!” 可无论那群人怎么说,聂然都没有理睬半分。 她的手依旧不断地在收拢、继续收拢。 芊夜已经从涨红的脸色渐渐开始变白了起来,大脑的缺氧让她开始挣扎了起来,眩晕感越发的重了起来。 李骁看到她这样我行我素,跨步走上前去,冷声地道:“聂然,你为她失去下半辈子的自由,值得吗?” 果然,这句话像是一闷棍打醒了暴怒的聂然。 “……” 她的杀气在那一刹那收敛了些许,就连不断收拢的手也停顿了下来。 芊夜趁此机会,用尽全力让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扣住了聂然的手腕,用力一旋,立即松开了她对自己的钳制。 重新获得空气的芊夜捂着自己的脖子忍不住咳嗽了起来,“咳咳咳!” 还好,还好,就差那么一点。 她敢保证,如果李骁没有在那时候成功制止她,自己现在肯定死了。 医生看到事情解决后,这才微微呼了口气,然后对着他们说道:“你们立刻打电话给这病人家长,让他过来签字吧。” 吩咐完了之后他便重新回到了离开了走廊。 这群年轻人真是的,火气太大了,吓得他以为那个女的真的就这样死了呢。 害得他都差点想要去报警了! 也不看看他一个中年男人容易么,这在手术室里绷紧了神经连续做了五个小时的手术,好不容易成功保下一条命了,出了手术室还让他看到这么吓人的一幕。 几个人站在手术室外又等了大约半个小时后,古琳终于被推了出来。 她的头上被包裹了一层又一层的纱布,鼻子里插着氧气管,双眼紧闭着。 何佳玉和施倩一看到她这个样子,心里很是不落忍,偏开头去,眼里闪现着一丝晶莹。 他们几个人跟着古琳直接进了重症监护室的门口, 但由于重症监护室不允许人随意进入,所以他们只能站在门口透过玻璃窗看着古琳躺在里面。 一群人经过这一夜的提心吊胆都非常的累,但这件事闹得实在太大,而且好多手术程度都需要家属签字,于是他们连忙打电话给古琳的父母。 古琳的父母一听到这件事,她的母亲当场吓得晕厥,手机都摔在了地上,好在古琳的父亲曾经也是个当兵的,知道这件事后的反应并没有古琳母亲那么大,只是马上说会立刻坐车赶过来,然后就挂了电话。 解决了这件事后,何佳玉他们累得真心有些吃不消,一个晚上的高度紧张让他们身心疲惫,一个个都倒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外休息了起来。 只有聂然还站在窗外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古琳。 ——你好,我是咱们六班班长,古琳。 ——咱们寝室里有几个女兵不是特别好相处的那种,所以你……你自己要小心,千万不要和她们起冲突,知道了吗? ——反正……反正……最后我会保护你的。 ——聂然这是今天的笔记,我替你抄了一份,你拿去吧。 ——聂然,这山路比较难走,你跟在我身后,我带你。 ——聂然,要不然你请假几天吧,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怎么也要休息三四天才行啊。 ——聂然,我怕你一个人危险,我陪你一起走。 ——聂然,这个平安玉坠子是我妈妈给我的,说是从高僧那里求来的,现在我把它给你,它肯定能保佑你。 ——聂然,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救援来救你的! ——聂然很厉害的,她不会妨碍作战,只会让胜算更大。 ——聂然,你一个人在这里可要照顾好自己。 聂然……聂然……聂然…… 古琳的声音一遍遍的在她的耳边回响着。 那个总爱对着自己笑的人,那个明明自己胆怯到不行还要保护自己的人,那个几乎没有存在感的人,此时此刻因为自己彻底陷入了黑暗中。 只有那些冰冷的仪器还在提醒着所有人,她还活着。 聂然手握成拳,神情难辨而又复杂。 正当她像是一个雕塑站在那里的时候,李骁刚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给严怀宇他们买了吃的,顺便拿了一些进来给聂染。 当她看到聂然站在那里,盯着病房内的古琳时,她将东西递了过去,说道:“别自责了,谁也不会想到芊夜作为战友会有想要杀掉古琳的想法。” 聂然一愣,很快恢复了自己的情绪,说道:“打电话给部队,让他们尽快把人转移到部队医院去。” “好,我知道了。”李骁应了下来,再次将食物递了过去。 聂然扫了一眼,最终还是接了下来。 …… 当天晚上,古琳的父母亲就从老家一路坐车赶了过来。 他们匆匆走进重症监护室,看到玻璃窗内的人后,古琳的母亲彻底崩溃了。 她脚下一软,差点直接往后摔去,幸好古琳的父亲及时将人扶住。 古琳的母亲扒着窗口道:“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呜呜呜……古琳,古琳你醒醒啊,妈来看你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这好好的怎么就遇到枪战了呢!”古琳的父亲在电话里一早就听他们说了事情的起因经过,但是在诉说的过程中他们暂时隐瞒下了古琳被聂然推出去的这一事情。 站在旁边的古琳母亲带着浓浓的哭腔说道:“还不是你,非说要让她进部队锻炼,现在好了,好好的一孩子躺在这里,你让我下半辈子要怎么过啊!” 古琳的父亲也很是纠结和心痛地道:“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啊,当初古琳进部队的时候你不也同样很高兴,孩子现在成这样,我这个当爸爸的心里也不是滋味啊。” 古琳的母亲哭得歇斯底里,“我不管,我不管,你赔我闺女,赔我闺女!” 古琳的父亲只能在旁边应承地道:“好好好,我赔,我赔,你别哭了行不行,你眼睛本来就不好,别再哭了,再哭就伤身体了。” 站在一侧的马翔听到古琳母亲的哭闹后,走到了他们的面前,用力的鞠了一躬,说道: “叔叔阿姨,是我不好,如果我当时没有犹豫,直接开枪,古琳就不会这样了,这件事我会负责的!” 古琳的父亲却摆了摆手,叹息地道:“当兵的挨枪子儿是免不了的,更何况还是枪战,那么乱的时候,谁能顾得了谁啊,这不能怪你。” 他说完后又推着古琳的母亲轻声地安慰道:“好了,你别哭哭啼啼的了让人看了笑话,我去办转院手续,你好好陪着女儿。” 站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过话的聂然这时候冷着脸走上前去,却不成想刚跨出一步,就被李骁给阻了回来。 她不解地蹙眉,看向了李骁。 “部队来人了。”她压低了声音在聂然耳边说道。 来人了?这么快? “部队派谁过来?”聂然问道。 李骁轻声地回答道:“这件事事关芊夜的任务,所以安远道亲自过来。” “他人呢?” “已经在酒店等我们,他要求我们马上过去。” 聂然想了想后,点头,往门外走去。 李骁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总感觉聂然有些不对劲。 她太过冷静。 自从掐了芊夜之后,她的情绪就一直很冷静,甚至还妥善的处理好了所有的事情。 她到底想干什么? 一路上几个人坐出租车直接去了安远道所住下的酒店。 出了部队的安远道穿着一身休闲的装扮,就好像是来旅游的,可铁青的脸色却和这一身衣服完全不搭。 他沉着脸放他们几个人进来。 聂然他们一走进屋子,就看到芊夜正坐在那里,神色淡然的很。 一看到聂然,两道视线瞬间对上了。 严怀宇看到芊夜也在屋内,生怕她会和聂然之间又发生上次同样的冲突,连忙笑着挡在了聂然的面前,转了话题道:“安远道,你怎么这么一副打扮,真土。” 他开着玩笑,试图想让聂然和芊夜的气氛缓和一下。 谁料,“砰——”的一声,安远道猛地一拍桌子,愤怒之极地道:“现在是说这个问题的时候吗!谁他妈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们会卷入这场枪战之中!” 众人被他这一声响吓了一大跳,严怀宇一晚上没好好睡,现在还被这样对待,自然也没了好脾气。 “那还不是因为你的好徒弟!昨天晚上我们吃完饭回酒店的途中,她直接就把我们给绑了,然后那个什么富爷的来了,一言不合就直接拔枪!害得我们差点全死在那里!” “绑了?你绑他们干什么?”安远道很是疑惑地问道。 严怀宇冷哼了一声道:“说是上次和李骁没打出胜负,所以非要吵着和李骁比试,甚至还差点把李骁的喉骨给捏断了。” “什么?!芊夜,你到底怎么回事,我让你来执行任务,谁让你来和他们比试的!”安远道顿时大怒了起来。 芊夜站在那里,严肃地陈述道:“我那天已经把人全部规避了,没想到葛义会突然折返回来。” “没想到?你这是在执行任务,你不是在玩家家!你用没想到三个字做解释,你觉得能说服我吗?!”安远道完全不明白芊夜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而且他们是直接从部队出来的,是出来休假的,身份没有做过任何的保护措施,如果葛义调查发现了他们的身份,你有没有想过他们还有你自己的安全!你不是第一次做任务,里面的厉害关系不需要我一字一句的给你讲解吧!” 芊夜停顿了几秒,低头道:“对不起,教官。” “这件事我会上报的。”安远道完全不留任何的情面对芊夜做出了处罚。 “还有,古琳这件事上面已经知道了,这次她虽然是在休假时受伤,但其中牵扯到了芊夜的任务计划,所以部队会全部报销。” 一听到古琳,严怀宇他们很是失落。 安远道看到他们,也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古琳这次被枪击属于意外,你们也别太伤心和自责了。” “这不是意外。” ------题外话------ 万更啦万更啦,求夸奖求虎摸~ 142 这不是意外!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定格在了聂然的身上。 她凝重严肃的神情让李骁心头“咯噔”了一下。 就连站在那里的芊夜也不禁朝她看去,眉眼之间一片沉冷之色。 安远道在听到她的话后,顿时皱着眉头,问道:“不是意外?你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有人故意想要杀古琳? “这件事……” 聂然话还没说下去,身边的李骁就突然打断了她的话,并且抢白道:“这件事不的确是意外,而是那群人有备而来。” 被打断的聂然拧了拧眉头,看了李骁一眼。 她不明白李骁为什么要打断自己的话。 “没错,这件事不能算是意外,那个富爷很明显是有备而来的,他来的时候带着一大帮的人,说是货被葛义给枪了,显然是有计划的想要杀掉葛义,我们是被无辜卷入其中的。”这时候乔维也应和地说道。 在古琳手术结束后,李骁知道部队肯定是要派人来的,为了防止严怀宇他们听到聂然和芊夜对话中那些支离破碎的句子后,展开丰富的想象力,把聂然推入更加糟糕的境地时,她趁着聂然在病房里看着古琳的机会,简略大概的和严怀宇他们解释了一下聂然的动机。 好在严怀宇向来都是站在聂然这边的,也知道聂然向来做事剑走偏锋,爱做一些危险系数的事情,所以他们相信聂然是为了逼马翔开枪才会把人推出去,而不是什么故意恶意地将人推出去。 所以他们每个人都对聂然表示理解。 更何况和聂然相处了那么长的时间,他们觉得正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她既然敢把人推出去,就有百分百的把握把人救回来,如果不是芊夜最后抱着为了能够重新赢得在葛义心目中的位子而牺牲掉古琳,古琳根本不会有此劫难! 说到底,芊夜才是那个凶手! 只是这些他们现在还不能对安远道说,因为把古琳推出去,有芊夜这个人证在场,甚至还有古琳这个当事人,而芊夜杀人却并没有人能够证明。 她如果说自己是为了救人才开的枪,谁都拿她无可奈何。 “就是说啊,我们才是最无辜的那个!”严怀宇在此时也出声说道。 经过了他们三个人这样一前一后的把话题岔开,安远道也没有再将目光放在聂然身上。 他神情严肃而又沉重地道:“关于葛义抢货这件事我已经收到了,这段时间他经常抢别人的货,我们怀疑他是有目的性的大量囤积军火,所以才派芊夜来找寻这其中的目的。” 严怀宇他们其实哪里是真的关注葛义囤积军火的事情,不过是想找个话题岔开而已,现在话题已经成功岔开了,他立刻敷衍地道:“哦,既然你都安排妥当了,那也没我们什么事情了,我们回去看古琳了。聂然,我们走吧。” 说着就拽着聂然往外头走去。 其余人也作势跟着要离开。 只是,聂然却并没有被他就此拽走,她眉头紧锁地依旧继续站在原地,视线还停留在了安远道的身上,嘴唇蠕动了几番,明显还想要继续说下去。 乔维看到后,率先阻挡了她和安远道之间的视线,提醒地道:“走吧聂然,古琳还在病房等你呢。” 聂然收回了目光,抬头,神色阴沉地望着眼前的乔维。 乔维在看到那目光后,心头一突,但还是硬着头皮挡在她前面。 他不是不知道聂然的厉害,只是真的面对面互相对峙,那冷静锐利的眸子就像是一把极快的匕首,让人寒颤。 真不知道芊夜到底是怎么能够抵得住这种眼神的。 此时,施倩看情况不对,也赶紧走了过来,勉强一笑地道:“是啊,聂然,走吧!古琳马上就要转院了,我们要去送送她才行啊。” 聂然看到他们一个个都围过来把自己和安远道之间给隔绝了,目光恳切的样子,最终她还是顺了他们的意思,跟着他们走出了房间。 下到酒店大堂之后,聂然这才停了下来,她站在那里,很是无奈地问道:“我能问问你们,为什么不让我和安远道说话吗?” 走在她身边的李骁问道:“你打算说什么?难道你想说,你为了让马翔开枪,所以故意将古琳推进去吗?这样只会让事情更糟糕!” 聂然顿时反问道:“那隐瞒就是好方法?” 李骁神色一滞,她当然知道隐瞒不是好方法,但是如果现在就说了,聂然一定会被立刻被遣返回部队。 一旦回到部队,聂然将面临的肯定是非常严重的处罚! “我并没有说一直隐瞒下去,只是暂时先别说明,一切看古琳恢复情况,再做决定。” 说这话的话后,李骁自己都觉得这借口烂得糟糕。 可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在没有想到解决方法之前,她不能就这样把聂然交出去,那样就全盘皆输了! 聂然听着她苍白无力的解释,笑了笑,“你怎么能够肯定我是为了让马翔开枪才推古琳的呢?你有没有想过我可能是在骗你们。” 李骁摇了摇头,“不会的,你不会用这种事情来骗我们。” 聂然是一个抱着目的做任何事的人。 如果不是有目的的做事,她根本不会去管别人的闲事。 “是啊,然姐,我们相信你!”何佳玉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脸郑重地道。 严怀宇也在旁边点头道:“没错小然然,我相信你不会这样做,因为你根本没道理这样做。” “是啊聂然,我们相信你的出发点是好的。” 聂然神情一愣。 相信? 从来没有信任过别人,也从不曾被别人信任的她居然有一天会有人对她这样无条件的信任。 理智告诉她,他们对自己因为情感上的依赖而产生的信任特别的可笑。 但情感上,她却怎么也笑不出。 因为这种被信任感……是她第一次体会的感觉。 是继担心后的另外一种情绪体验。 很奇怪,很突兀,是一种难以用言语所表达的感觉在心里蔓延。 她并不习惯这种感觉,但并不排斥。 她强压心底最深处那抹纷乱的情绪,故作轻松地道:“那古琳如果一直不醒,你是不是就一直不说了?李骁,你的公私分明呢?” 李骁被她这么一噎,顿时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暂时被狗吃了行不行!” 然后率先走出了酒店。 要不是知道聂然的为人,她早就把人直接交出去了,何必在这里说这种话! 聂然望着李骁的背影,一直压抑而又沉重的心不知为何稍稍松快了些许。 或许就是那个怪异的信任搞的鬼吧。 一群人走出了酒店,就重新打车就往医院赶去。 毕竟古琳马上就要转去部队医院,再见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等到达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当他们怀着不忍别离的心想要去见病房见古琳的时候,没想到重症病房内空无一人。 病床上根本没有人! “古琳呢?”马翔是第一个走进去的,当他看到空荡荡的病房后,惊讶地问道。 “古琳不是在病……”何佳玉指着玻璃窗内的病床,但等她看到空了的病床后,也不禁错愕极了,“怎么会这样,古琳呢?” “古琳的父母也不见了。”乔维看了看空旷的走廊,说道。 严怀宇猜测道:“他们不会是走了吧?” 施倩摇头道:“不可能,我们临走前古琳还在做检查呢,哪里这么快。” 就在所有人在不停的猜测时,一名护士从走廊的尽头走了过来,乔维连忙拦住了她,指着古琳的病房问道:“这个病房里的病人呢?是走了吗?” 护士看了眼门口的病人名字,然后道:“这个病人在刚才转院上车的时候突发二次出血,现在已经再次进入手术室了。” 在场的人听到古琳再次进入手术室后,心头一跳。 马翔的反应更大,一把抓着那名护士,神情紧张地道:“什么?早上的时候不是说没事了吗?为什么现在又进手术室了?” 护士被他这样突然一抓吓了一跳,神色不悦地道:“在重症监护室的有哪个是肯定没事的,如果肯定没事也不会进重症监护室了!你快放手,你抓疼我了。” 那护士挣扎着想要甩开马翔的手。 乔维在一旁看到后,连忙上前帮忙按住了马翔的手,连连对着护士抱歉地道:“对不起啊,他情绪一时失控,不是故意的。” 那名护士也理解家属此时的心情,只能耐着性子宽慰道:“你们放心,今天值班的是宋医生,他的能力在医院是数一数二的,那位病人一定会没事的。” 乔维点头致谢地道:“那真是谢谢你了,护士。” 等那名护士一离开,他们所有人马上跑到了手术室的门口,果然古琳的父母都坐在那里,面露焦急和不安。 何佳玉立即跑了过去,问道:“叔叔阿姨,现在情况如何了?” 古琳的母亲看到他们紧张不安地说道:“你们来啦,她被送进去已经一个多小时了,我们也不知道现在里面怎么样。” 何佳玉坐在一侧安慰地道:“别担心别担心,吉人自有天相,古琳不会有事的,你们别太担心。” 谈及到自己的女儿,古琳的母亲满是伤心地叹息着,“这孩子连感冒都很少得,结果现在却遭受了那么大的罪过,呜呜呜……” 说到伤心处竟忍不住的当众哭了起来。 “别哭了,哭坏了身子,等古琳醒过来,她该心疼你了。”古琳的父亲在一旁揽着她,安慰地说道。 施倩也站在她的面前劝解地道:“阿姨,没事的,人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古琳如果这次熬过来,接下来的人生一定一帆风顺,什么都打不倒她了。” 有这么多人的宽慰,古琳的母亲努力地克制着自己心中的伤痛,哽咽地点了点头,“希望吧。” 聂然站在不远处看着古琳母亲悲痛不已的样子,神色复杂难明。 她知道,如果不是自己当初的那一推,古琳不可能是这样的。 想到这里,她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握紧成拳。 站在她旁边的李骁知道她心里头不是滋味,只能默默地站在她身侧。 一群人重新站在了走廊两边静静地等待着手术的结束,就如同昨天一般。 不知多久过去后,手术室的大门终于打开了,里面一名护士脚步匆促地走了出来。 古琳的父母和何佳玉他们都跑了上去,神情紧张地问道:“护士现在里面情况怎么样?我女儿没事了吧?” 古琳的母亲更是抓着护士的手,神情激动哀求着,“求求你们一定要救她,求求你们了!” 那名护士言简意赅的概述地解释:“病人情况不是特别的好,血止不住,医院的血库里也没有和她相配的血型。” “那你们去别的医院的血库里调啊!”严怀宇立刻出声道。 护士摇头,“来不及了,病人情况危急,所以病人的家属你们两位哪一位是熊猫血,马上跟我进去输血。” 她说完之后就径直往手术室门内走去,但走到门口却发现古琳的父母没有一个人跟上前来。 那名护士看他们两个人站在原地,面露难色的样子,以为他们是不肯输血,当下忍不住催促地说道:“快点啊,手术室里躺着的可是你们的女儿!时间非常紧迫!” “是啊,叔叔阿姨,你们两个哪个是熊猫血快点进去啊。”何佳玉也跟着一起催道。 然而无论周围的人怎么催促,那两位却始终站在那里没有挪动一分。 大家这下真是不明白了。 不是刚才还为了古琳哭哭啼啼的吗? 怎么现在让他们抽个血反而不肯动了呢? 难道那些心痛悲伤都是装出来的? 古琳的父亲看到周围的人不解的神情,纠结不已,最终还是开了口,“不是我们不愿意给古琳输血,而是我们两个人的血型都和她不匹配。” “什么?” 所有人都被他说的话给惊到了。 都不匹配? 怎么可能呢,他们可是古琳的亲生父母,怎么会血型不匹配呢?! 就在大家不理解的时候,古琳的父亲叹了一声,坦白道:“这件事我们本来是不想说的,其实她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她是我们捡来的。” 捡来的? 何佳玉整个人都震懵了。 靠,不用这么撒狗血吧! 生死关头输个血居然还输出了古琳的身世来了! “那怎么办?叔叔阿姨不是熊猫血,那谁是熊猫血啊?”施倩看了看两边的人,问道。 严怀宇摸了摸脑袋,说道:“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血型。” 同样何佳玉也挠着鼻子,说道:“我也不知道。” “护士,我们要求做血液检测。”聂然对着护士说道。 护士神色凝重的道:“熊猫血不是随便都能找到的,能被找到的几率非常的低。” 熊猫血之所以被称之为熊猫血,是因为血液的种类十分的罕见,占到的比率只有千分之三,非常稀有珍贵。 就算整个医院的人全部去抽血都不一定能够找得到一个含熊猫血的人。 所以她显然对于聂然的这个提议并不赞同。 “那也要试试才行。” 聂然的坚持让护士无话可说,只能带着他们所有人往抽血化验科去。 几个人快速的被一一安排妥当,医生们在他们的手上扎上塑料橡皮绳,在皮肤上擦伤酒精棉花,然后用一根针管干净利落地插入了他们手臂的血管之中。 那冰冷的针头扎进血管中,让何佳玉这些女孩子们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很快,抽完血之后,医生们立刻开始化验了起来。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之后,报告总算是出来了。 护士拿着报告从科室里走了出来,对他们说道:“检测报告出来了。” “我们这几个人里面有吗?”严怀宇他们都盯着拿几张纸,恨不得能在上面看出朵花儿。 护士笑着点了点头,“很幸运,有一个是熊猫血。” 众人一听,顿时重燃起了希望,问道:“是谁?” 护士看着化验报告单上的人,说道:“一个叫聂然的人,请问是哪位?” 周围的人随着那一声聂然,将目光再次聚集到了聂然的身上。 “是我。”聂然神色平静地往前走了一步。 她其实在听到熊猫血的时候就已经心里有了计较,她记得这具身体原先是熊猫血,但是熊猫血也分a型b型o型以及ab型,所以她无法肯定,只能要求检测一番。 不过好在,总算配对成功了。 一听到有熊猫血可以挽救自己的女儿,古琳的母亲马上扑了过去,抓住了聂然的手,恳切地道:“阿姨求求你,拜托你,救救我女儿。” 古琳的父亲也在旁边哀求地道:“是啊,拜托你救救她吧。” “只要你把我女儿救过来,阿姨什么都愿意做,阿姨给你跪下了,行不行?” 古琳的母亲说到最后竟真的双腿弯曲往地上跪去,聂然眼明手快马上架住了她。 “阿姨你放心,就是拿我的命去换,我也是愿意的。”聂然双手扶起她,极为认真地说。 古琳的母亲在听到她的这番话后,感动的不知如何是好。 他们以为聂然只是在宽慰他们。 殊不知,聂然这话是真的,她是真的会舍了这条命去救古琳。 聂然安抚好了古琳的父母之后,才对身边的护士说道:“走吧。” 护士带着她进入了手术准备室,在换好了手术服并且消毒完毕后,最后进入了手术室内。 古琳被一张绿色的布盖住了全身,鼻子和嘴巴里分别插入了各种管子,呼吸机上规律的跳动着声音。 护士站在那里说道:“人来了。” “马上接血!”一名医生正站在手术台前,带着口罩,头也不抬地在忙碌着。 “你快躺在这里。”护士指了指手术台的躺椅,示意她躺下。 聂然依言躺在了那张椅子上,护士手脚麻利的重新给她的手臂消毒,然后将针管插进了血管之中。 手术室内的其他的护士也过来帮忙,将另一边的管子接上,聂然就看到自己身体的血液顺着那根管子流入了血袋之中,然后再由血袋的血一点点的流入进了古琳的身上。 “唰啦”一声,一道帘子将聂然和古琳之间间隔开来,阻断了她的视线。 “你放心,没事的,不会让你出现生命危险的。”护士在一旁小声地安慰道。 聂然扯了扯嘴角,对她说道:“能不能把帘子撤掉,我想看着她。” “不行,这样会干扰到医生。” 护士拒绝了她的要求。 聂然只能靠在那里,听着呼吸机传来的声音,安静地躺在那里。 时间大约过去了半个小时后,就听到护士小声地提醒着,“宋医生,血已经抽满50了。” “不行,患者还有两处出血点,还需继续。”那名宋医生低头,手速不减地说道。 “可是已经抽了50了,我怕继续抽下去……” 护士的话还没继续说下去,躺在那里的聂然说道:“我没事。” “正常人一般只抽到50,你再抽下去身体会出状况的。” 那名护士之所以这样强调,是因为50的血量是在一个正常的成年男子的范围内,而她只不过是一个小女孩儿,看上去还那么瘦弱。 万一承受不住,出现问题那怎么办! 聂然躺在那里,很是冷静地说道:“我身体没有出现任何的手脚发冷,呼吸急促等一系列的问题,所以还可以继续。” 护士看她那么坚持,又看宋医生并不喊停,不知如何是好。 随后她一想,觉得宋医生做了那么成功的手术案例,应该是有十足的把握才不喊停的,于是也就不再多说些什么。 血液顺着那根透明的管子源源不断地输送,聂然望着那根透明软管,就好像身体里的血多抽一滴,古琳康复的可能性就会多一分一样。 时间缓缓的流逝着。 手术室里除了听到手术刀等器具发出的冰冷的碰撞声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声音,安静的让人心头压抑。 聂然就在这份压抑之中,耐心地等待着。 不知过了多长的时间,只听到护士又再一次的提醒道:“90了,医生!” 这回,那名宋医生总算主动开口问了一句,“输血者情况如何?” 护士刚要张口叙述,就听到聂然主动开口道:“我没事,可以继续抽。” “不信,你已经出现面色苍白,手心出冷汗的征兆了!”护士连忙拒绝了她的要求。 而且这回的口吻特别的强硬。 90对于一个这么一个女孩子来说,根本已经到达了超负荷的状态,再这样下去,她极容易失血过多然后休克死亡。 聂然却对此浑不在意地道:“可我的意识还是清楚的,并没有出现视线模糊,头晕,口渴,神志不清等症状。” “虽然你没有出现这种情况,但是……” 那名护士还想要继续说下去,却被聂然厉声一口打断地道:“如果现在就中断,不仅患者救不了,我那90的血也白抽了!更何况……”聂然仰了仰头,看向站在自己左上方正在手术中的那名宋医生,说道:“医生现在也并没有喊停,我相信他的判断。” 在感受到聂然视线的那名宋医生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侧头看了她一眼,在接触到她的视线后,他停了两秒,然后说道:“时刻关注输血者的情况。” 时刻关注? 那就是说还要继续抽? 宋医生是疯了吗?! 90竟然还要继续抽下去! 护士在看到他脸上的认真之色后,只能无奈地道:“好的,宋医生。” 95…… 100…… 110…… 120…… 每上浮一个数字,那名护士就忍不住紧张一分。 其他护士和医生原本并不在意抽血的情况,但随着聂然的坚持后,也开始慢慢的担忧了起来。 已经120了,在抽下去人就真的不行了! “宋医生!”这回,就连盯着仪器的辅助医生都忍不住小声地提醒了一句。 聂然的视线已经开始逐渐模糊了起来,那根悬在自己头上的血袋已经开始变成了两个重影,但当她在听到有人喊宋医生的时候,她却硬忍着身体的不适,低斥了一声,“不要打扰他的手术。” 那群医生们怔愣了片刻。 他们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在手术室内被一个无关的人呵斥了一声,对方还是一个小女孩儿。 时间一秒一分的悄然流逝,终于那名宋医生将手中的镊子停了下来,对着护士说道:“立刻停止输血!” “是!”得到了指令后的护士马上将聂然手中的针头拔掉,用棉花止住了她的伤口。 “接下来的缝合工作你来做。”宋医生从手术台上退了了下来,对着身侧的辅助医生说道。 “好的,宋医生。”辅助医生接手后,那名宋医生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走到了聂然的身边。 聂然平躺在椅子上,在看到那名宋医生时,不禁开口问:“救活了吗?” 他点了点头,“嗯,救活了。” 低头俯视着眼前的聂然,苍白的脸色,额头冒着一层细密的冷汗,她的情况可以说很糟糕。 她们两个是亲姐妹吧,不然怎么肯如此用命来博。他在心里默默地揣测着。 “那就好。”聂然确定古琳已经脱离危险后,这才缓缓的松了口气,当一直忍在喉咙口的那股气散去后,眼前的眩晕感又加重了许多,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那名宋医生在看到她苍白的无血色的脸庞以及那眼眸空洞无神时,两道剑眉立刻拧紧了起来。 还没伸手去查看,聂然已经闭上眼,头一歪,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那名宋医生急忙弯下腰拍打着她的脸部,“小姐,小姐!小姐,你醒醒!” 见她毫无反应后,马上对着身边的护士道:“其他医院的血库的血袋调来了没!” 那名护士在看到聂然毫无反应的情况下心里也非常的焦急,连连点头道:“调是调来了,就是……就是这血太冷,还没解冻。” “把血袋拿过来,你们先给她输液。”他对着身边的几个护士和医生吩咐地道。 “好。” 手术室内的一群医生们再次手忙脚乱了起来。 …… 聂然感觉像是走在黑暗之中,不知年月,不知方向,就这样没有目的地朝着前面一步步的行走着。 她觉得自己好累,全身上下累得连都不想动弹,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停下来吧,就这样停下来吧…… 就在她就此想要停止时,突然间远处隐约传来了声音。 “你们说然姐什么时候会醒啊?都已经这么久。” “医生不是说小然然输血太多,身体虚弱,你就再耐心等等。” “明明是进去输血的,结果送出来的时候比古琳的脸色还差,我能耐得下这份心吗!” “行了,别吵了,让聂然好好休息休息。” 那几道熟悉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直到那一声古琳猛然让她心头一颤,她倏地一下睁开了眼睛。 屋内昏暗的环境让她一时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她努力地想要从床上爬起来,但身体的虚弱感让她的四肢没有一丝的力道。 她倒回床上时发出的那一点声响惊动了外面等待的人。 何佳玉立刻窜了进来,一看到聂然睁着眼睛看向自己,这才缓了口气,惊喜地对着外面的人道:“醒了醒了,然姐醒了!” 随后严怀宇他也冲了进来,在看到聂然睁着眼睛的那一刻他带着责怪的语气说道:“小然然你总算醒了,你知不知道你躺着出来的时候吓死我了!哪有你这样不要命的,居然一口气输了150的血!” “我去叫护士。”乔维子在看到聂然已经清醒,于是走出了病房往护士站走去。 过了没一会儿,乔维就带着一名医生和护士走进了病房。 “醒了?”聂然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时,扭过头看向了门口。 原来是那名宋医生。 她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那名宋医生穿着一身白大褂走了进来,用手电筒在她的眼睛上照了照,聂然趁着他俯下身的时候没看到他白大褂上的名牌,宋一城。 宋一城? 怎么会有人叫这么奇怪的名字。 那名宋一城医生在检查完了之后问道:“还感觉头晕吗?” 聂然摇了摇头,“还好,没什么太大问题。” 宋一城挑了挑眉,说道:“没太大问题?你知不知道再晚一点,你的命就没了。” 那名替她调整点滴速度的护士笑着道:“是啊,你当时的情况真的很危机,失血过多造成了休克不说,刚调来的血袋还没解冻,害得宋医生情急之下直接就用身体的温度来解冻。” 宋一城并没有阻止那名小护士的话,因为他很想看到这个叫做聂然的女生在听到自己为她做的这一系列举动后,会是什么反应。 应该会很感动,很感动的吧? 宋一城无比期待她的反应,可惜,聂然对此只是淡淡地扯动了一下嘴角,说道:“只要你能救活她,我的命没了就没了。” 宋一城没有得到预料中的反应也就算了,还听到她说这番话,顿时眉头紧皱了起来,“你刚才不是还说信我的吗?” 既然相信自己,那就应该对他有信心才对,怎么会是这样做好死亡准备的模样。 聂然这下真是轻笑了起来,她唇角弯弯地看向宋一城,“不说这句话,你怎么敢陪我赌一把。” 她哪里真的会信任别人。 不过是从李骁那里得到的灵感而已。 但是从这个试验中可以看得出,人在得到别人无条件的莫名信任后,真的会做出自己预料之外的事情。 “……”宋一城这才明白自己是被她给骗了! 原来她那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就在他气得后槽牙霍霍地时候,只看到聂然掀开被子,想要起来。 “你要干什么?”宋一城问道。 “我没事了,我要去看看她。” 聂然吃力地往床下挪去,但被宋一城给直接推回到了床上,“你疯了,你虽然现在已经没事了,但是身体依然还是很虚弱,需要好好休息才行,不然很容易晕倒。” 站在床尾的严怀宇也劝阻道:“是啊是啊,小然然你好好休息,古琳那边你别担心了,医生刚去看过了,说生命体征已经趋于正常,暂时没有问题。” “然姐,你就安心休息吧。” 聂然在听到古琳的生命体征已经趋于正常后,那颗悬挂在嗓子眼的心才放回了胸腔内。 卸去了紧张的情绪后,那一*的疲惫随之而来。 宋城见她躺在床上不再挣扎了,才说道:“有事就按铃,我会马上过来的。” 聂然小幅度地点了点头,算是应了下来。 只不过宋城旁边的小护士却心里头很是惊讶。 宋医生值班向来是不在病房内走动的,一般都是让其他医生来巡视的,今天不仅亲自过来巡视,竟然还特意交代病人有事主动按铃。 这也太反常了吧! 带着这样的疑问,她跟着宋医生离开了病房。 ------题外话------ 还要再补一千进来,但怕断更,所以提前更了,大家十二点后面再刷一次看看!~ 143 坦白,她出事了! 四五点的夏季天色已经大亮了起来,但医院内还是一片安宁。 走廊上只听到查房时护士轻微的脚步声以及病房内偶尔传来病人的几声低低的呼痛声。 何佳玉和施倩两个人各自躺在铁质的座椅上睡着了,乔维生怕施倩在睡梦中翻身从椅子上掉下去,就坐在靠近施倩一边的地上,闭眼打盹。 严怀宇则因为担心聂然,直接坐在病房的门口,歪着头,也睡了过去。 连续两天没有好好休息,加上聂然横生出的事情,让他们的精神倍感压力。 四个人坐在门口睡得死死的,完全没有感知到聂然早已离开的事实。 而刚把古琳父母给安顿好,再一次确定古琳暂时没有问题后,从重症监护室那边走了过来,结果看到他们一个个都安静地睡在那里,她不禁放轻了脚步走到病房门口想要去看一眼聂然。 结果,她的手还没搭上病房的门,就发现病房的大门被开启了一条细缝。 李骁皱了皱眉,她记得刚刚走的时候门是关着的才对。 她当下伸手慢慢地推开了病房的大门,只见病床上空无一人,哪里还有聂然的影子。 她连忙推开了大门走了进到了床边,看见正打着点滴的针头丢在床上,床单上已经晕上了一小块的水迹。 看得出来,聂然已经离开了有一段时间了。 她急忙转身往外走去,将躺在那里正睡觉的何佳玉给推醒了过来。 “聂然呢?”李骁向来冷清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焦急。 被粗鲁推醒过来的何佳玉揉着眼睛从椅子上爬了起来,因为在椅子上固定一个姿势睡太久,她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酸疼不已,揉着肩膀睡眼迷蒙地指着门口道:“然姐不是在里面休息吗?” “里面没人。” “没人……没人?”李骁的话让何佳玉顿时清醒了过来,直接跑进了病房内一看,果然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怎么会这样!然姐跑哪儿去了?” 何佳玉这下彻底没了睡衣,在病房内连续寻找了好几遍,就连床底下都没放过,可还是找不到聂然的踪影。 她走到门外,踹了踹门口睡得像是死过去的严怀宇,“喂,然姐呢,然姐怎么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被吵醒的严怀宇睡眼惺忪地抬起头,思绪还在宇宙之外,完全没有听懂何佳玉在说些什么。 反倒是躺在另外一张椅子上的施倩和身边的乔维在听到何佳玉的声音后,纷纷清醒过来过来。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 被吵醒的两个人不禁出声问了一句。 “聂然不见了。”李骁神情凝重地道。 “什么?”她的这一句话成功的让在场的三个人瞬间从睡意中惊醒过来,严怀宇立刻站起来,冲进了病房内。 在看到屋内的景象后,他顿时傻了眼,“怎么会这样?小然然人呢?” 何佳玉双手叉腰的质问道:“这话我应该问你吧,你不是说坐在那边要守着然姐的吗?现在人呢?你守到哪儿去了?” 严怀宇站在门口,一脸无措地道:“我……我看她休息了,就坐在门口守着,然后就睡着了……”他说着说着头就低了下去,却忽然灵光一闪,抬头问道:“她不会是去上厕所了吧?” 何佳玉一想,觉得好像有点道理,马上对李骁说道:“我去厕所找找!” 就在她要往女厕所跑去的时候,就看到宋一城从走廊的尽头走了过来。 看到他们一个个焦急不已的样子,就笑着问道:“你们在找聂然吗?” 李骁看他神情那么悠然,立刻问道:“宋医生知道她在哪儿吗?” 宋一城点头,指向了外面,“嗯,她刚刚出院了。” 何佳玉很是惊讶地道:“出院?她连点滴都没输完,怎么就出院了?而且这个时间点她出院去干什么?” 同样惊诧的还有刚还在微笑着的宋一城。 “没输完?她刚和我说她输完了!” 但等他说完之后顿时就明白了过来,自己又再一次被这女的给骗了! 这个家伙怎么可以这样一次又一次的理所当然的欺骗自己! 难道是觉得他很好骗吗?! 宋一城气得磨牙霍霍,发誓着如果在遇上聂然的,他非要好好整治她不可! 让她知道知道自己的厉害! “你们说聂然这时候出院能干什么去啊,她在这里又没有房子。”何佳玉在一旁自言自语着。 “不会是回酒店了吧?” 乔维的一句话让李骁霍地想起了什么,神色一下子变得紧张了起来,“该死的!” 她忍不住低咒了一声,随后就往医院外跑去。 聂然你最好别做什么蠢事!李骁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着。 众人看到她往外冲去,知道她肯定是想到了什么,所有人急忙都跟了上去。 “李骁你要去哪儿啊?” “骁姐你等等我们!” 乔维看到那群人跟着李骁往医院外跑去,怕这样来回折腾太辛苦,加上古琳这边还需要人看着,他拉住了施倩,严肃地说道:“你在这里陪着古琳的父母,以防出现什么问题。” 施倩也知道古琳这里情况还没完全稳定,于是便答应了下来,“好,我知道了,你快去吧。” 乔维点头,马上跟了出去。 站在走廊上的宋一城本来还沉浸在收拾聂然的想法中,看到他们所有人神情紧张的往外面跑时,突然感觉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施倩不知道是在和宋一城说,还是在对自己,眉头紧皱地看着外头。 宋一城顺着她的目光朝着走廊外已经消失的人影,他禁不住想起刚才聂然在临走前对自己的道谢。 莫名的心情也沉了下去。 他突然有些后悔刚才为什么没有抓住聂然,而是放任她真的离去。 …… 七八点的街道早已恢复了喧闹,上班、上学的人挤着公交,赶着地铁,所有人都行色匆匆。 只有一个人,她脸色苍白,虚弱地从出租车上下来,站立在了一间酒店的大门口。 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聂然。 她失血太多,又加上没有好好的休息就坐了那么长时间的车,整个人身体难受极了。 她仰头,望着高耸的楼层,透明的玻璃窗被夏日耀眼的阳光折射出一片刺眼到让人眩目的光线,让她忍不住眯了眯眼。 站在门口的门童看到她毫无血色的脸,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那样子好像就会随时晕倒似的,不由得走下了台阶,担忧地问道:“小姐,你没事吧?需不需要我给你的同伴打个电话?” 聂然收回了目光,看着眼前那位年轻的门童,扯了个笑,“不需要。” 说着便往酒店内走去。 “你是我们酒店的住客吗?有人陪同吗?”门童看她往里面走,生怕她在酒店出什么事,到时候对于酒店的名声会有巨大的影响,很是婉转地问道。 聂然停下了脚步,看了他一眼。 她知道这个门童的潜台词,是怕自己死在这里,到时候对酒店造成负面影响。 “我只是晕车而已,我的朋友在楼上。” 那门童在听到后想起刚才她的确是坐车而来,这才松下了防备,“哦,这样啊,那需要我扶您上去吗?” “不需要。” 聂然回绝了那个门童的要求,按下了电梯直接上了楼。 她靠在电梯里,眼睛盯着显示屏上的数字不停地跳跃着。 终于,“叮——”的一声,电梯到达所到的楼层。 失血过多的她脚下有些漂浮,走路的时候有些轻微的蹒跚,一条走廊走了将近五分钟才走完。 她一手撑着门的门框,另外一只手敲了敲门。 “叩叩叩——” “谁?”屋内传来安远道警觉的声音。 “是我。”聂然觉得撑着太累,索性整个人靠在了门框上。 屋内的安远道在听到聂然的声音后,这才走了过来将门打开。 他皱着眉头,问道:“你那么早来干什么?” 聂然靠在门上,声音虚弱地道:“我有话和你说。” 安远道看到她煞白到几乎透明的脸色,以及额头上密密匝匝的汗水,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了?脸色那么差?” 昨天不是她还好好的吗? 怎么才一个晚上,整个人的精神差到这种地步。 甚至连站都站不稳。 他伸手想要去扶聂然,却被她猛地抓住了手,一触及到她的手心竟然她身体冷得不似人一样。 “你到底什么情况,发低烧?还是人不舒服?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聂然阻止了他的动作,紧紧抓着他的手,说道:“安远道,这次古琳变成这样不是意外。” “你就为了和我说这件事?这件事昨天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安远道不理解她为什么会特意跑来说这件事。 还是以这样的一个面貌来见自己。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聂然虚弱地摇头,一字一句地道:“不是的,古琳本来是可以成功逃走的,是我把她重新推进去的。” 安远道震惊地瞠目望着他,在那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他重复地又问了一遍道:“你说什么?” 聂然单手撑着门框,声音尽管虚弱但还是认真地道:“她是被我推进去的。” “你在和我开玩笑?”安远道再次确认地道。 聂然凝重地摇头,“没有。” 在确定聂然的确是没有说谎后,安远道一把将聂然扯进了房间,然后“砰”的一声将门给关了起来。 他沉着脸,冷声问道:“理由呢?你推她的理由是什么?” 聂然被他大力的一扯,踉跄了几步,背靠在了墙上,沉默的片刻,低头敛眸地道:“解释还有意义吗?总之就是我推她进去的。” 安远道气得额角的青筋在隐隐跳动,但碍于她现在精神实在太差,只能压着火气,咬牙切齿地问道:“可是我想听你的解释!” 他必须要弄清楚聂然要这样做的原因才行! “……”聂然不出声地站在那里,脸色苍白的可怕。 她的不合作以及窒息的沉默让安远道十分的震怒,他压制不住的怒气一点点的冒了出来,“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说,后果会是什么?!” 聂然垂着头,回答:“知道,进军事法庭,判处故意杀人罪。” 安远道对此冷笑了一声,“你倒是挺熟悉的。” 聂然又是一阵沉默。 安远道从来没见过她有这么态度良好的时候,当初要是在罚站的时候也有这么好的态度也不至于受那么多苦了! 真是该合作的时候不合作,不该合作的时候偏偏合作的要命! “既然你后果你都熟悉,为什么还要明知故犯?” 安远道的质问还是没有得到聂然任何的回应。 这让安远道非常的恼怒,他猛地跨步向前,怒声道:“聂然!我命令你给我说话,你必须给我一个理由不可!” 聂然缓缓抬起头,看向了眼前的安远道,虚弱地勾了勾唇,“我都认罪了,还要什么理由。” 看到她这幅虚弱的要死不活的样子,安远道气就不打一处来,“聂然你别给我来这一招,我告诉你,部队不是让你用来玩儿的!你别到时候用自己的任性把自己给毁了!” 聂然听着他喋喋不休的话语,只觉得眼前又是一阵强烈的眩晕,她强压下身体的不适,问道:“打算什么时候带我回去。” 聂然如此的“配合”让安远道心头的怒火直冲脑门,他顿时提高了嗓门冲着她喊,“聂然!我现在是在给你机会,你懂不懂!等进了部队一切就都按照规矩办了,等那时候你在想说什么,那就来不及了!” 这个丫头向来疯起来就不要命,但也不至于无缘无故的就把人推出去,到底是什么原因 使得这次让她能够连句解释都没有就如此坦白,其中一定有很大的问题。 难道是有人在逼迫她? 或者是威胁她? “你告诉我,是不是有人逼你这样说的?”安远道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可能性了,不然聂然是绝对不可能这样主动对自己坦白的。 聂然扯了扯嘴角,说道:“你想太多了。” “那我就不明白了,你到底为什么要推古琳,古琳又没做过伤害你的事情,你们之间也没有矛盾,你推她干什么?!”安远道感觉自己真的被这疯丫头给逼疯了。 “是啊,她没伤害我,我却伤害了她。”聂然低垂着头,喃喃自语地道。 “聂然,你真的确定要这样回部队吗?!”安远道气得火冒三丈,却偏偏又对她无可奈何。 聂然轻嗯了一声,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你!”安远道简直要被她气死过去了,他愤怒地指着她,咬着牙道:“你会后悔的!” “我只有一个要求,让我把古琳送走,再回部队。”聂然说完之后也不管安远道答应不答应,走出了房门。 她坐上了电梯下到酒店大堂,才一打开电梯门,就看到站在电梯门外神色焦急的李骁。 李骁本来是想坐电梯上楼阻止聂然的,没想到还没上楼就看到已经下来的聂然。 两个人看到对方后,都愣了愣。 李骁最先缓过神,她一把将聂然从电梯里拉了出来。 “你说了是不是?你是不是全都说了!”她抓着聂然的肩膀,声音里透着一丝激动。 聂然将她的手拿了下来,淡淡地道:“这是我欠她的,应该还的。” 李骁知道自己这是迟了一步,向来冷静的她这回也无法淡定了起来,忍不住怒斥道:“你他妈连命都差点给她了,你还要还什么!” 刚才聂然从手术室里面推出来的时候,如果不是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她几乎以为聂然已经死了! 冰冷的身体,没有血色的唇,就这样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身上还盖着医生的白大褂,那场景她是怎么也忘不了的! 医生说,她失血过多,一共输了150的血,险些休克。 150的血! 当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李骁都震惊了,那是正常人的三倍还要多。 一个成年男人的量也不过是50,以她的身体承受力,基本上是将她自己的身体掏空了。 李骁不由得想起聂然在输血前对古琳父母说的话。 原来她是真的想一命换一命。 “她躺在那里,是我造成的。”聂然神情平静地说道。 李骁听到她这话的时候,心里一沉,一种酸楚油然而生。 “胡说!她躺那里是芊夜造成的!是她抱着牺牲古琳的想法开了那一枪!如果不是芊夜,根本不会出现这种问题,她是有目的性的插手,才导致的这一恶性事件!” 聂然慢慢地摇了摇头,“如果不是我那一推,芊夜也不会萌生出牺牲古琳的想法。” “那按照你这么说,如果芊夜不把我们绑过去,那这件事根本就不会发生。” 李骁的胡搅蛮缠倒是聂然头一回看见,她强忍着又一波的眩晕,皱眉苦笑地道:“李骁,你的理智怎么也被狗吃了。” “反正关于这件事,黑锅不能让你一个人全背着!芊夜才应该负全部责任。” 聂然虚弱地扯着笑,依旧摇头,“李骁,你不会懂的。” 她当然知道这件事芊夜才是最大的责任人。 但是…… 在一开始,她既然把人推出去了,她就应该要做好万全之策,哪怕那子弹不是来自敌方! 所以追根究底,是她没有做好准备就把古琳陷入这样的危机之中。 既是她的错误,她就应该要认! 是她欠下的,同样她也应该要还! “可是……” 李骁还想要继续说下去,但聂然却阻了下来。 “没有可是,你以为这样瞒下去就没有问题吗?瞒的越久,到最后你们都会被我拖累的,别忘了,你可是要做特种女兵的,再处分下去,就失去资格了。” “那你呢?那你要怎么办?你现在坦白了,失去的可不只是当兵的资格,你是要……” 判刑的! 故意杀人罪一旦判下来,不是死刑就是无期,好一点的也要十年以上。 那聂然这辈子都完了,彻底完了! “我说了,这是我欠她的,我一定要还!”聂然一眼看穿了她心里的那些想法,对她说道:“至于芊夜,你以为她在做了这些事情之后还能活下来吗?在她跟着我们去手术室的时候,她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嗯?”李骁没有明白她的话,眉头拧了拧。 聂然并没有继续解释下去,而是笑了笑后,又说道:“我累了,我去办个入住手续,在这里睡一觉。” 李骁订的酒店靠近郊区,离马翔家很近,但是离市中心的医院特别的远,她身体那么虚弱实在不适合坐那么久的车。 索性就在这里睡上一觉比较好。 “你不回医院?”李骁问道。 “等睡醒了再去看古琳吧。”聂然说完之后就走到了酒店大堂,在柜面上订了一间房间,然后上了楼。 李骁站在那里看着她虚弱清瘦的背影,眼底一片复杂神情。 就在这时候,第一个赶过来的何佳玉在看到李骁后,急忙问道:“如何,有没有即使赶到?” 李骁摇了摇头,脸色肃然,“晚了一步,聂然都说了。” “什么?那安教官是什么态度?” “不知道,我来的时候聂然已经下来了,我到现在还没上去。” “那我去,我去和安教官求情,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何佳玉带着这样的信念,也不等李骁阻止,直接走进了电梯,然后一路奔着安远道的房间而去。 安远道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中愤怒地打开了房门,还没想对着门外的人怒骂,就看到何佳玉直接冲了进来。 “安教官,你打算把聂然怎么办?” 安远道一愣,随后沉着脸问道:“原来你也知道这件事!” “这件事聂然不是故意的。”何佳玉不停地解释道:“真的,她不是故意的,她是有原因才会那么做的!” “什么原因。”安远道立即问道。 刚刚聂然走了之后,他就在房间里一直在不停地寻找答案,他不明白聂然为什么要推古琳,也不明白聂然为什么会主动来坦白。 古琳对于聂然来说,根本是不值一提的,论能力聂然更胜一筹,论算计聂然也远超她很多,两个人之间完全没有冲突,她推古琳这点完全不成立。 至于她的坦白…… 要说是害人之后心里头怕得寝食难安,聂然也不是这种人。 压根不会产生这种情绪。 所以这让他十分的纠结。 现在何佳玉能替自己回答这个问题,那就再好不过了。 何佳玉解释地道:“聂然不是故意要推古琳的,是因为马翔有晕枪症,无法顺利开枪,聂然就想借古琳被抓,迫使他能够突破自己的心里障碍,为了救战友而开枪。本来一切都好好的,结果……” 她的话才说到了一半,没想到站在对面的安远道听到前半段后顿时大怒,猛地一拍桌子,“胡闹!这简直就是在胡闹!她为了逼马翔开枪,就可以把人推进去吗!她难道不知道当时的状况吗!她不懂什么叫枪战吗!那么多子弹,就算她再怎么厉害,她一个人也顾不了那么多枪!更何况是从那么多枪口下救一个人了!” 安远道一直以为聂然是有逼不得已的什么苦衷,或者是被人威胁,才来对自己坦白这件事。 但这最后的事实实在是让他大跌眼镜! 为了逼人开枪,她就把人推进去? 这是什么理论! 那根本就是在杀人! 怪不得她刚才打死都不肯说理由,估计是自己也觉得自己做的事情太荒唐,没脸说了吧! 门外刚走进来的李骁本来是想阻止的,但在听到他如此震怒的话后,站在站口立刻补了一句道:“当时我们手里有富爷这个筹码,所以聂然才敢这样做,她做的每一步事情都是有过深思熟虑的!” 安远道脸色铁青,怒声地道:“深思熟虑?这么说,现在古琳躺在医院生死未卜,也是她深思熟虑过的?” “不是的,她……” 何佳玉的解释还没说出口,安远道就愤怒地打断道:“我告诉你们,这件事我一定会马上上报给营长,聂然她必须受到最为严厉的处罚!她这是在拿别人的生命开玩笑!拿自己战友的生命开玩笑!” “教官!聂然并没有拿古琳的生命开玩笑,古琳中枪是有被的原因的,其实是……”何佳玉还想要继续说下去,但是沉浸在巨大愤怒之中的安远道怎么也不肯听她说下去。 “你别再为她求情了,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不管有什么其他见鬼的原因!还有,你们昨天故意隐瞒不报这件事,我也会追究的!现在,你们立刻出去!” 安远道毫不留情地就下了逐客令,要求她们两个人离开这里。 何佳玉站在那里还想要哀求,“教官!” “我让你出去!”但最终被安远道一个犀利的眼神给瞪得不禁瑟缩的离开了房间。 两个人站在走廊尽头的电梯口,何佳玉忍不住埋怨道:“骁姐,你刚才为什么不和我一起说。” 刚才李骁从头到尾就说了一句话,大部分之间就站在那里像个木头人一样不言语。 看到她对然姐的事情这么漠然,说实话何佳玉有那么点小小的情绪。 “安教官的情绪太大,你越解释只会让他觉得我们这是在给聂然开脱。”李骁难得耐心地解释了一句。 何佳玉很头痛地道:“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就一直不解释吗?” 李骁的神情也很是凝重。 这件事本来就不能坦白,一旦开了口,无论后面什么样的解释都对聂然不利。 何佳玉回想起刚才安远道骇人的眼神后,她不禁弱弱地问了一句,“骁姐,我是不是把事情反而给越搞越砸了?刚才看安教官的样子,他好像并不是特别清楚其中的原因。” “聂然应该没有说明原因,只是告诉安远道自己才是害古琳受伤的人。” 何佳玉吃惊地啊了一声,“那我这么一坦白不就反而害了然姐……” “也不算害了她,至少从刚才安远道话语里得知他对这件事一无所知,也就代表着芊夜没说,那说明主动权还在我们手里。就怕芊夜比聂然提前一步说出来,那才叫害了聂然。” “哦,那就好那就好,我多怕自己一不小心反而害了然姐,那样我真的以后都没脸见她了。”何佳玉小小地松了口气。 就在她们两个人说话的时候,电梯的门被打开了,严怀宇和乔维两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严怀宇一看到李骁和何佳玉两个人站在电梯门口,急忙问道:“怎么样怎么样,事情怎么样了?” “我们来晚了一步,然姐都坦白了。”何佳玉很是沮丧地道。 严怀宇一惊,马上问道:“那安远道说什么了吗?他什么态度?他有说要怎么对聂然吗?” 何佳玉苦恼地道:“他说要上报部队,对聂然做出最严厉的处分。” 最严厉? 严怀宇这下真的无法淡定了,聂然的事情一曝光出来,最严厉的莫过于死刑了! 一想到聂然要死,他连忙说道:“不行,我去找安远道!” 他不能让聂然就这么死了! “没用的,我刚进去了,被安教官直接赶出来了。”何佳玉及时地喊住了他。 “怎么会没用,古琳中枪分明是芊夜搞的鬼!你们难道没有和他强调说,这一切都是芊夜搞的鬼吗?!”严怀宇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在闷热的夏天他额头上全是汗水。 “芊夜是谁的人你不会忘了吧。”李骁此时冷冷地提醒道。 “什么意思?”已经急得完全没办法思考的严怀宇不明白地问道。 “意思就是,芊夜是安远道的人,所以安远道极有可能会偏帮芊夜。”站在旁边还算冷静的乔维替李骁解释地道。 严怀宇摆了摆手,说道:“这不可能,芊夜开枪是所有人都看到的事实!就算他再怎么帮,也改变不了那么多双眼睛啊。” 乔维脸色沉重地道:“问题是,芊夜她开枪在所有人眼中她都是在救人,如果她自己不坦白,谁会相信她开枪是想要杀人!哪怕古琳现在醒过来,她自己都会认为芊夜是在救她。可聂然不一样,她是亲手把古琳推出去的人,即使我们知道她的本意并不是如此,但谁会相信一个在撤退中把人推进敌对方的人是带着好意的?” “没错。”李骁点头。 这也是她刚才没有在离开前强制对安远道解释的原因。 如果她说了这件事,而最后安远道是偏帮芊夜的,那么他事先有了准备,到时候聂然再怎么开口解释,都没有用了。 在这一圈复杂的解释后,严怀宇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像是陷入了僵局一样。 “那怎么办,这件事小然然就这样把黑锅全背了?那对她多不公平!” 聂然明明是好意,结果变成了所有人眼中的杀人犯。 而那个明明是故意杀人的芊夜却在此时此刻变成了救人的英雄。 这世界还没有没天理了! 想到聂然所受的委屈和牺牲的那一切,严怀宇真想冲过去把芊夜给揪出来揍一顿。 都是那个女人才害得聂然变成这样。 如果不是她插手,如果不是她想借刀杀人,聂然也不会又是输血又是坦白,将所有的脏手往自己身上泼! 李骁面露凝重之色,“她要是不想背谁都奈何不了,问题是现在她是自愿背的,她觉得自己对古琳有亏欠。” 她相信聂然要是想解决这件事,肯定是有办法的。 但是她现在并不想解决,就因为她跨不过这道坎,她想偿还古琳。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看着聂然就这样被芊夜给陷害,我要去芊夜,我要让她把事情说出来。”严怀宇按下了电梯按钮,想要去那个拳场找芊夜。 “她怎么可能说出来,她又不傻,说出来意味着什么大家都很明白,而且她被聂然差点废了一条手臂,在医院又被然姐掐成那个样子,巴不得然姐去死才对。”何佳玉眉头紧锁地站在那里。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要怎么办,总不能看着聂然进军事法庭,被判刑吧!”严怀宇被这种无力感快要逼疯了,一拳狠狠砸在了雪白的墙上,发出了沉闷的一声声响。 而在屋内的安远道在等他们离开后,马上打电话给李宗勇。 在嘟嘟了两声后,李宗勇的声音从电话那端响起。 “哪位。” 安远道沉着声音报告道:“营长,我是安远道,这次枪战使得古琳受伤的原因我已经查明了。” “是什么原因?” ------题外话------ 依旧还是差一千,我马上就会补进去的,到时候十二点一刻左右后刷一下吧~ 144 他来了! 夜色浓重,酒店的房间内并没有开灯,一片黑暗而又沉寂。 屋内所有的摆设都变成了一个个黑色的轮廓。 聂然静静地躺在床上,绵长而又规律的呼吸随着胸口微微的起伏着。 然而,就在这时,睡梦中的聂然忽然感觉屋内似乎多了一道不属于自己的气息。 倏地,她睁开眼睛,清明的眼底满是戒备,被子下的手握紧成拳头立即挥了出去。 可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拳头要挥动到那人的脸上时,就听到那低低的一声沉稳而又熟悉的声音从耳畔响起,“是我。” 聂然的手明显一滞。 她抬头望去,黑暗中只能模糊看出一个轮廓,但那个声音她不会分辨错的。 霍珩! 他来了! 他从a市过来了! 聂然将手放了下来,冷冷地问:“你来干什么。” 刚才一下子的用力,让失血过多还处在虚弱的她感觉头一阵的眩晕,整个人又重新跌回了床上。 果然身体虚了,连警惕性都降低了。 人都跑到床头了,才发现有问题。 霍珩站在床边,声音里不知为何地透露出了一抹冷淡,“你说呢?” 白天的时候他接到了李宗勇的电话,在听到她出事的时候他正在和霍启朗、霍褚以及一群叔父们吃饭,并且聊聊下半年度的军火合作。 那是霍褚找来的合作,霍启朗的默认,意味着霍褚不仅全盘掌控了霍氏,甚至渐渐开始要插手霍家地下生意。 那些叔父们一看到这种风向,又看了看霍珩神情淡淡的样子,觉得老爷子都发话了,可能霍珩真的要倒了。 于是一个个对霍褚都殷勤的不得了,他们知道这代表着霍家一明一暗的局势已经被打破了。 霍家,要变天了。 可就在这种诡异莫测的聚餐气氛中,霍珩接到了那通电话,他走到一边接了这个电话,电话那头的李宗勇只告诉他四个字:她出事了。 只是单单一个她字,霍珩就知道是聂然。 他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地捏紧,眉头更是一下子拧了起来。 她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人没事吧? 有没有受伤? 受伤的严重不严重? 这些问题他很想问出口,但问题是现在的情势根本不容他问出口,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强装镇定地挂了电话,重新回到了位置上和那群叔父们继续聊着。 一场聚会,他还是风轻云淡,偶尔发表了几句观点,一如世俗中的翩然君子。 然而事实却是,他心里急得恨不能直接插着翅膀直接飞过去。 但他知道,他不能。 只要他有任何的动作,或者是其他的神情,这些见风使舵的老家伙们一定会怀疑他这通电话背后是不是带着别的目的。 到时候牵一发而动全身,只会引得霍启朗的注意。 所以他只能忍着。 并且不停地想着用什么比较好的借口可以安全离开a市,还能够不引起霍启朗的关注。 没想到就在这时候,霍褚说自己那笔生意在z市,但霍氏公司有一笔合作需要他连夜去海外洽谈分不出身,所以想找人帮忙。 那群叔父们虽然都一个个的讨好霍褚,但霍旻的能力除了有霍启朗的默认之外,他们并不知情,所以对于他找的活儿自然也是抱迟疑态度的。 就怕他这个新手被人骗了,到时候他们去接了手吃了亏,几个人顿时都默然不出声。 霍珩知道这是一个最好离开这里的时机,于是他表示自己亲自去。 几个叔父们一听到他主动揽下这件事,以为他是想要讨霍启朗的欢心,大家心照不宣地表示赞同。 当天下午他就坐飞机直接飞去了z市,只不过带了人手过去,为了不被发现,直到半夜时分他冒着危险变了装,快速的离开了酒店,前往聂然所在的地方。 一路上他设想过很多聂然出事的情况,但后来等到李宗勇又再一次的打电话告诉他聂然并没有受伤,他这才安心了下来。 只要她没有受伤,那就一切都不是事。 但随后李宗勇将前后的事情都给他解释了一遍,每说一次字他的眉头就紧皱一分。 故意杀人? 而且她自己也主动交代了。 霍珩的神情越来越严肃,聂然做事的确不按套路出牌,可能在别人的耳朵里听来更是匪夷所思,但是他有一点很确定,她不是一个没有分寸的人。 至少对无辜的人极有分寸。 如果她在确定做一件事的时候,肯定是把所有的可能性全都设想好,并且是完全有把握的实施。 现在出现这种事情,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 他必须要去问清楚! 当下他就打了一辆车朝着李宗勇所说的酒店而去。 在从服务员那里拿到了房卡之后,他轻轻的就拧开了房门。 屋内一室的黑暗,除了床上那一道微弱的呼吸声,霍珩敏锐的捕捉到了那声音后,立刻放轻了步子,一点点地走了进去。 他在看到聂然躺在床上安静的样子,明明屋内黑得根本看不清,他只能依靠那呼吸声才能辨别方向,却还是定定地看得入了神。 焦躁不安的心在她的呼吸声中慢慢地平缓了下来。 就这样,一个睡着,一个望着。 一不小心,气息一泄,床上原本睡得正安宁的人就这样唰的一下睁开眼睛。 两两对峙着。 没有预料中该有的的委屈,也没有想要解释的想法,她口吻中淡然的不能再淡然,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明明几个月前两个人在女厕里,她对自己的态度有了些许的转变,可现在霍珩能感觉到她的态度已经恢复成了原来的冷漠。 聂然倒在床上闭着眼,勾了勾唇,自嘲一笑,“速度真够快的。” 她白天才和安远道说完,霍珩晚上就到达这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霍珩站在床边,低头看着床上那抹黑色的身影。 聂然皱了皱鼻子,嘴角的笑淡去,冷声地说:“我不想说话,我想休息。” 随后就听到悉悉索索的一阵她翻身的声响。 很明显的逐客令。 也很明显,她对这件事非常抗拒。 霍珩耐着性子,说道:“你知不知道你回去之后即将面临着什么。” 聂然窝在床上沉默。 霍珩见她打死都不肯说的样子,忍不住弯下腰想要将她拽过来,却没想到触碰到她的手臂。 那冰冷的触觉不似正常人一般。 霍珩顿时一惊,“你的手怎么那么凉!”他伸手就往她的额头摸去,“你怎么回事,哪儿不舒服吗?” 聂然偏过头去,挣扎着道:“我没事,请你出去。” 在挣扎见,霍珩摸到她额头一层薄薄的汗水。 她竟然在冒冷汗! 霍珩当下二话不说就拧开了床头灯,作势将她抱起,“我送你去医院。” 聂然被灯光刺得眼晕,慢了那么一秒,感觉到他把自己要抱起来的手,她立刻一把直接掐住了他的脖子,眼神厉得犹如刀子一般,“你听不懂我的话吗,我说了请你出去!” 霍珩感受着她手中的力量,那么的轻,根本不值得在意,正当他想要连人带被子的抱起来的时候,灯光下他的视线接触她手臂的内侧,他的动作微微一顿。 “你的手……”他抽出了手,抓住了聂然的手臂,在橘黄色的灯光下,她的手臂内侧一片青紫,仔细看就会发现有一个针眼的小洞。 这下,他顿时明白了过来。 体温冰冷,虚弱,发冷汗,不是身体不舒服,而是失血过多的表现! 霍珩眉眼渐渐冷了下来,五官的线条绷得紧紧的,他抓着聂然的手,头一回用一种冰冷的眼神看着她,说道:“你想以命换命。” 每说一个字,他的手就握紧了一分。 聂然本来人就虚弱,睡了一觉也只能勉强压下那种心慌感,现在被他抓着,根本抽动不出自己的手。 只能敛着眼,一言不发。 霍珩看到她不说一句话,冰冷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愤怒,“你说话啊!” 他想尽方法,拼尽一切的冒着风险过来,她却一心求死,这让霍珩怎么受得了。 他真怕自己来晚那么一步,那么到时候就不是在酒店里找她了,而是……太平间。 灯光下,两个人靠得极其相近。 霍珩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就知道她输了不止40的血量,但同样他也不敢问。 他怕知道后,一个没忍住掐死眼前这个小妮子。 以她现在的能力,根本没办法抵抗自己愤怒之下的力道。 聂然被他看得心里思绪纷乱,用尽力气挥开他的钳制,扭过头去,冷漠地说:“我想睡觉。” 霍珩双手撑在她的身体两侧,将她困住,强压下心里头失落和愤怒,“你一定要这样拒绝我吗?” 聂然却闭着眼一言不发,躺在床上,完全漠视眼前的那个人。 霍珩知道她现在需要休息,而自己的确也不能再继续留在这里了,所以站直身往外走去。 “咔哒”门被打开,然后再被关上。 聂然在听到那声关门声后,这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她转过身关掉了床头灯,屋子重新陷入了黑暗中。 聂然躺在床上重新睡了过去。 夜,深沉而又寂静。 …… 一夜就这样过去。 天色渐渐开始泛白,夏季的太阳从一开始就如猛兽一般吞噬着大地,光线透过窗户洒了进来。 床上的人还是躺在那里闭眼睡着。 直到肚子咕咕叫起,太阳越发的炽烈后,她这才不得不睁开了眼睛,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慢慢的恢复自己的神智。 “叩叩叩——”突然门外一阵敲门声响起。 聂然以为是李骁他们,在床上躺了几秒后爬了起来,走到门口将门打开。 “你好,我是来送餐的。”只不过门口并不是李骁他们,而是一名身穿着制服的服务员,他的手里推着一辆餐车。 “点餐?我没有点过餐,你送错了。”聂然说完就要关上房门。 那名服务员急忙在门口解释道:“是那位和你同住的那位男士点的,他在凌晨的时候特意向柜台交代的,说九点半的时候给你端过来。” 聂然一听到是男士,手中关门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知道,那个男人是霍珩。 那位服务员看她没有再关上门,于是立刻问:“小姐,需要我替你送进来吗?” “不用了,谢谢。”聂然并不怎么喜欢太多人进入自己的领域范围。 那名服务员也很知趣地没有再走进,而是说了一句,“那小姐请您用餐愉快。” 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聂然重新将房门打开,检查了下餐车底部没有什么东西之后,这才推了进去。 餐车上放着大大小小的餐盘,被一个大大的银色雕花的盖子所遮盖着。 聂然把盖子拿掉,就看到餐桌上有许多的吃食。 红枣桂圆黑米粥,枣泥山药糕,阿胶芝麻核桃羹,枣杞补气茶,甚至还有一盅很小的当归参鸡汤。 都是补气养血的东西。 那些食物下面都被铺了了一层薄薄的炭火,想来应该是霍珩特意和那群人说的。 不然谁会在夏天还放这个。 聂然盯着那些食物,那些糕点散发着松软香甜的香味,鸡汤伴随着那袅袅环绕着白色雾气扑鼻而来,让她更加的饥肠辘辘了起来。 自从古琳出事后她基本上就没怎么吃过东西,其实就算吃也不过是李骁买了点面包之类的干粮而已,根本没有好好的吃过一顿,当然也没什么心思吃。 后来又输了那么多血。 无论是生理还会心理早已处于疲累的状态。 在这么兵荒马乱的日子里,她忙着亏欠,忙着坦白,但现在在这一刻看到这些热气腾腾的食物,她眼底的最深处有什么在晃动。 但很快她压制了下去。 她仰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房门一直就这样半开着,打算来看看聂然的何佳玉他们几个人根据李骁给的门牌号寻寻觅觅了一番,看到其中一扇门一直开着,一看数字正是聂然的房门号。 他们心头一紧,以为聂然失血过多可能晕倒了,连忙推开了房门。 却看到原本以为晕死过去的聂然坐在那边,手边一个巨大的餐车上放着琳琅满目的食物,香气诱人。 “然姐你醒啦?你没事吧,昨天……”何佳玉率先走了过去,话说到一半被身后的严怀宇捅了一下,她立即噤声没了话。 严怀宇怕提这件事惹聂然伤心,于是转了话题道:“小然然,你点了什么呀,看上去很好吃啊,” 何佳玉被严怀宇这么一提及,将视线移到了餐车上,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感叹,“哇塞,然姐你这点的也忒多了吧!” 身后跟进来的李骁在看到餐车里的食物后,清冷的眸子看向了她,“你不像是这么会照顾自己的人。” 聂然指了指桌上的食物,道:“一起吃吧。” 李骁摇了摇头,“这些都是用来补气养血的,专门针对你这种失血过多的人食用的,我们不适合。” 更何况现在是夏天,这么热的天又是当归又是阿胶,容易上火流鼻血。 何佳玉也在一旁点头道:“是啊是啊,然姐你那么辛苦,又失了那么多血,需要好好补补才行,你快吃吧!” 聂然也觉得这些食物不太合适,让他们自己打个电话叫个餐,大家正常的吃顿早餐。 何佳玉他们几个人也不推辞,毕竟在医院好几天没怎么吃过东西了。 快速点了早餐后,几个人围聚在一起,何佳玉他们吃着包子喝着白米粥,只觉得惬意的不行。 乔维吃完了东西后,又去餐厅点了几样精致的早餐,说是怕马翔施倩他们饿着,就提前离开了。 提及到马翔,喝着阿胶核桃羹的聂然问道:“马翔还在古琳那边守着?” 大口咬着肉包子的严怀宇点头,“是啊,那小子天天都蹲守在那里,连古琳爸妈让他去休息他都不肯,唯一一次就是昨天晚上他回去安顿了下他妈妈,然后就又回到医院蹲守着。” 聂然冷冷地牵了牵嘴角,低着头,“是我害了他。” 欢快咬着馒头的众人不禁都停了下来。 何佳玉皱着眉头道:“然姐,你怎么什么都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推啊,这马翔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啊。” “要不是我撮合,马翔不至于变成这样。” 要不是她在明知道马翔对古琳是不一样的后,故意空出时间让他们相处,加剧了两个人的感情。 也不至于让他现在失魂落魄地天天在病房外等着奇迹发生。 他应该恨死她,也恨死自己了吧。 如果不是她那一推,古琳根本不会发生意外。 如果不是他自己的犹豫,也不会让芊夜钻了空子,开了那一枪。 李骁放下了筷子,声线清冷淡漠地道:“这不是你的错,他们是当兵的,受伤是免不了的。他既然做了选择,就应该学会承受。” 承受? 怎么承受? 亲眼看着自己喜欢的姑娘倒在自己的眼前,而这一切还是自己战友所做的。 还要让他默默承受,这太委屈,也太为难他了。 聂然不再说话,安静地吃完了所有的食物。 “然姐,你是有多饿啊,吃那么多?”何佳玉看到她风残云卷的将餐车里的东西吃个一干二净时,不禁微微张大了嘴。 虽然说那些东西的量不多,但是架不住品种多啊,聂然一大早吃那么多,不会吃的胃胀吗? “嗯,有点饿。”聂然又喝了一口枣杞补气茶。 其实她哪里有那么饿,不过是怕古琳到时候又出现问题,需要输血,她好养的快点,做移动血库而已。 李骁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终只是说了一句,“我们要去医院了,你好好休息。” “不用,我和你们一起去看看。”聂然喝光了那杯茶,跟着他们一起站了起来。 向来大大咧咧的何佳玉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问道:“啊?你现在能出酒店吗?” 在她的想法中,聂然坦白了这一切,安远道肯定是要限制她的行动,直到回到部队。 只不过这话一说出口,李骁和严怀宇两个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带着不悦和责备。 而话已说出口的何佳玉也觉得自己说错了,立刻抿着唇弱弱地看了一眼站在前面的聂然。 聂然对此却毫不在意,她点头道:“能,我和安远道说了,等把古琳送走再回部队。” “那咱们快点去看看古琳吧。”严怀宇把话岔开,催着道。 四个人下了酒店,坐上了出租车往医院赶去。 进了重症室的病房门口,马翔坐在病房门口的椅子上守着,古琳的父母大概是轮流去休息了,乔维和施倩两个人坐在那里看着。 聂然走到了窗口看着里面还躺在那里的古琳,心里头一片冰凉。 马翔在看到她的时候,并没有做出什么剧烈的反应,就只是无视她。 聂然知道这对他来说是极限了,她坐了一会儿,想去问问医生关于古琳的情况。 她才一走出重症病房,就在拐角处遇上了正打算去巡房的宋一城。 宋一城本来在早上的时候还在想她会何时出现,会不会就一直不出现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再次见面了。 一天没见,她的脸色依旧苍白难看的很。 毕竟输了那么血,的确想要恢复不是一天两天的。 同样,聂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宋一城,但她很快的就想避让过去,只不过率先知道某人想法的宋一城往旁边一跨,阻了她前进的步伐。 聂然皱了皱眉,看了他一眼,“请让让好吗?” “你的朋友古琳现在是我的病人,你不想知道她的情况吗?”宋一城双手负在背后,在一身白大褂下,衬得他笑容干净。 “她现在情况怎么样?”聂然本来就是想要去找主治医生的,现在听到他这样说自然停了下来,问道。 宋一城对着身后的几个随行医生看了一眼,那几个医生顿时了然,立刻纷纷散去,只留下他们两个人站在走廊的拐角处。 一看到人都离开后,宋一城双手插在口袋里,问:“你昨天去哪儿了?” “现在不应该是我问你吗?”聂然反问道。 宋一城耸了耸肩,“你回答了,我就告诉你。” 聂然歪着头,眉眼冷峻地问:“我的行程需要向你报备吗?” 宋一城似乎早已想好了所有的说辞,无所畏惧地道:“你的行程不需要向我报备,但是你在没有遵照医嘱的情况下就离开医院,我作为你的医生,必须要知道。到底什么重要的事情连输液都没有输完就离开?” 聂然耐着性子道:“我觉得自己没事了,所以可以不用在输液了。” “你有没有事应该是我来判断,不是你!” 宋一城知道她这是敷衍自己,所以语气里有些恼怒,可这并不代表聂然会害怕,她直接忽略了他不悦的神情,说道:“我已经回答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古琳的情况了吗?” 宋一城想了想,灵机一动地道:“好啊,我可以告诉你,跟我去办公室,那里有她的脑补ct图像。” 说着他就转过身往走廊的另一端走去。 聂然不疑有他地跟了上去。 他们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进了他的办公室后,他先让聂然坐一会儿,然后自己出去了几分钟。 等他再次回来的时候,他的手里输液的架子。 “你干什么?”聂然眉头紧锁地看着他熟练的将袋子挂在了输液的架子上,不禁问道。 “当然是继续输液了,把昨天没输完的今天补上!”宋一城将东西全部准备完毕后,拍了拍身边的椅子,示意她坐过来。 聂然抗拒地道:“我是来听你说古琳病情的,不是来输液的!” “一边输液一边听,两不耽误。”宋一城见她不听话,亲自上前捉人,又防止她会防抗,又随后加了一句,“你不乖乖输液,我就不告诉你。” “……”聂然沉了沉脸色,但也对此无可奈何,总不能去投诉吧! 医院一投诉,按照流程转一圈,没个几天根本没办法得出结论。 而几天过后,古琳都要离开了,根本就算做无用功。 所以她难得听话地坐在了位置上,等着他来打点滴。 宋一城看她这么乖顺,嘴角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他坐在电脑椅上,弯着腰利落的用酒精擦了擦她手背的一处,然后将针扎了进去。 那速度快的几乎让她完全没有感觉到疼痛。 “怎么样,我手艺不错吧。”他得意地扬了扬头。 聂然懒得搭理,径直地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吗?” 宋一城将酒精棉花丢在了纸篓中,坐在她的对面,“其实也没什么,古琳现在基本上情况稳定下来了,出血点也没有出血情况,一切都非常的正常。” 聂然轻轻松了口气,“那就好。” 宋一城看到她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后,很是好奇地问道:“其实我很好奇,你们两个又不是亲姐妹,你为什么要这么拼命?还有她为什么要怨恨你?” 昨天在做手术的时候,他以为她们两个人年龄差不多,又血型相同,估计是亲姐妹,结果翻看了一下,两个人的名字压根就不同。 而且后来更是听到她莫名其妙的那一句,让他一头雾水。 聂然斜斜地睨看了他一眼,冷冷地问道:“宋医生你很闲吗?不用去工作?” “我的工作就是看着你这个不听话的病人。”宋一城坐在她旁边,双腿交叠着,一脸悠闲的模样。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宋一城完全没有想要离开的样子。 就这样一直坐在自己的身边。 聂然实在不想和他一起傻坐这里,忍不住问道:“就不能加快一点速度吗?” 宋一城摇了摇头,“你的身体负荷不了这么快的速度。” “那我坐在病房门口输液行不行。”聂然问道。 宋一城依然摇头拒绝,“不行。” “为什么?”聂然问。 “重症病房内是不允许这种输液架之类的东西妨碍通道的。”宋一城脸不红气不喘的扯了个谎。 聂然这下彻底死心了。 宋一城看她那憋屈的样子,笑着又重新将刚才的问题问了一遍,“昨天你到底去哪儿了?” 在提及昨天的事情,聂然明显神情冷了下来,她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这和你有关系吗?” 他当然知道这和自己没有关系,但是……就一下子没忍住。 不过在看到她那不善的面色后,他也没有再强求,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从桌子上拿了一个保暖杯递了过去,“这是给你的。黄芪当归红枣茶喝了对你的身体好。” 不过,聂然并没有接,她兴味地看向眼前的宋一城,“特意等我这个病人不说,还给我准备了茶水,是我的待遇太高,还是你这个医生太好?” “当然是我太好了!我身为医生明知道那样做会让你造成休克死亡,还坚持那样做,我心生愧疚,所以就做点补偿。”宋一城又一次将茶杯递了过去。 聂然摇头,“是我自己愿意的,你用不着愧疚。” “可我……” 宋一城眉头拧成个川字,话都没说完,聂然就说道:“这一切都是我自己愿意的,你根本就是被我骗了的,所以你用不着对我任何丝毫的愧疚或者是……别的感情。宋一城,懂吗?” 她最后一句话显然别有深意。 宋一城神情一愣,眼中闪过一抹别样的光彩,“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只是作为一个医生,觉得自己的病患需要喝一点养气补血的而已。” 聂然依然摇头,“不必了,我早上已经喝过了。” “喝过了?谁给你喝的?”他眉头皱得死死的。 “这不在你的关心范围内。” 宋一城看她一脸讳莫如深的样子,强调地说:“我可是专业的,针对你的身体开的方子抓的药,和别人没办法比的。” 他这辈子头一回送女孩子东西,结果被拒绝了两次,真是郁闷! 聂然却根本不搭理他,看到输液袋里基本已经输完了,她自己拔掉了针头,随意地抹掉了手背上渗出的血珠,“我输完液了,我走了。” 她打开了办公室门往外走去。 “你!”宋一城情急之下走出了办公室抓她,此时一名护士正巧要找宋一城,她一走过来还没开口立即傻了眼。 “有什么事?”宋一城在看到来人后,又不想放掉聂然,所以抓着她的手,对着走廊里的护士冷声地问道。 “那个……201那床的病人说头痛难忍,所以……”护士说到后面,眼神一直在聂然被抓的那只手上打转。 宋一城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我随后就来,你先去。” “好的,我知道了。”护士恋恋不舍地又看了他们两个人一眼,接着便离开了。 宋一城一看到人走了先是将办公室的门关上,然后又把手里的杯子塞进了聂然的手中,“不管,这杯茶你必须拿回去喝了,下次记得把杯子还给我。” 接着就转身快步朝着病房里走去。 只留下聂然一个人站在那里。 聂然看着那杯茶水,眉头拧起。 正当她想要把茶杯放在门口的时候,过来寻聂然的何佳玉和严怀宇两个人在看到她手里莫名其妙多出来的杯子后,奇怪地问道。“这是什么?” 何佳玉拿过来拧开了盖子,一阵带着淡淡药香的甜味散发了出来,她深吸了一口,哇了一声,“好香啊,这是什么呀?” “红枣水,你想喝就拿去。”聂然很大方地说道。 “正好,我渴了。”何佳玉也不客气,直接往嘴里灌了一大口,谁知刚喝完一口,她“噗——”的一声,直接把水给喷了出来。 严怀宇眼明手快地往后退了几步,嫌弃地道:“何佳玉你恶心不恶心啊!” “咳咳咳……不能怪我,这个水好……好苦……”何佳玉吐着舌头,苦着脸说道。 严怀宇上前拿了剩下的那半杯水闻了闻,然后立刻把茶水拿远了好多,“我去,你鼻子有问题吧,这茶水里面都是黄芪当归这些中药,当然苦了,你居然说香!” 聂然也跟着闻了闻,里面的药材放的剂量的确是挺大的。 比起那当当归鸡汤可重了不是一点点。 这个宋一城是有多愧疚啊,给她的药量那么大。 感觉好像是在故意整她似得。 聂然将杯子里的水随手倒进了旁边的花坛,然后把杯子放在了门口,然后跟着何佳玉他们离开了宋一城的办公室。 回到了病房内,古琳的父母看到聂然后,都纷纷立刻向她道谢。 “要不是你,我们真的就没办法了。” “是啊,要不是你的帮忙,古琳肯定是熬不过这关的。” 聂然听着他们感激的话语,想要将真相告诉他们,“阿姨,其实……” 一旁的李骁直接插了进来,问道:“阿姨,现在古琳怎么样了?” 聂然侧头看了她一眼。 古琳的母亲并没有发现他们之间奇怪的气氛,说道:“还是那样,暂时没有清醒的迹象。” “那什么时候办理转院手续?”李骁继续问道。 古琳的父亲叹了一口气数到:“昨天那么一折腾,医生说还要再多观察几天才行。” “哦,这样啊。”李骁点了点,随后对着一边的聂然说道:“既然古琳还有好几天要留在这里,你要不要先回去?我看你的脸色并不是特别的好。” 古琳的母亲一脸赞同地道:“对对对,你还是回去休息吧,毕竟输了那么多血,也是需要好好休息的。” 可聂然却拒绝了这个提议,“不用,我再留一会儿。” 只不过这一会儿就从白天到了天黑。 夏季的夜色来的本来就很晚,等到全色黑透时已经是晚上的七八点了。 在李骁和众人的一番催促下,她不得已离开了医院,独自回到了酒店。 而留在医院的一群人则开始安排晚上的谁来轮流值班,古琳的父母毕竟年纪已经大了,这样连续的熬下去对身体实在是个危害。 于是就决定上半夜李骁和严怀宇他们来守夜,下半夜乔维和何佳玉两个人来守夜,施倩则陪着古琳父母去休息。 医院内的走廊里随着时间越晚,人也变得越来越少了起来。 严怀宇和李骁两个人就坐在那里,静静地守着。 “古琳现在人怎么样了?”但谁都没有料到,突然一个声音从走廊的尽头响起。 李骁和严怀宇两个人转过头看去,随后当场愣在了那里。 “指……指导员?”严怀宇有些不敢相信地问,“指导员你怎么来了?” 上次不是说指导员有事暂时部队吗? 后来时间一久,大家也都忘记了他的存在。 没想到,他居然这个时候来了! 霍珩快步走了过去,身上带着些许的夜露,说道:“我回来的时候听到这件事,所以上面派我来处理。” 一听到是自家指导员来处理,严怀宇这下底气足了,“指导员,聂然是无辜的,其实根本和她无关,都是芊夜干的好事!” “芊夜?就是那个在执行任务的一班士兵?”霍珩在昨天晚上回去之后,就和李宗勇谈了一夜,他在聂然这里得不到消息,只能从李宗勇那里得到一些只字片语。 从李宗勇那里得知当时枪战的时候六班那群人都在,所以他今天这一天忙完了那笔合作,和对方吃完聊完之后,他回到酒店立刻就是变装赶过来,想要和他们了解一下情况。 “对,就是她!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她搞的鬼!”严怀宇提及芊夜,神色就异常的愤怒。 霍珩感觉自己是要找到问题的症结处了,连番问道:“不是聂然把人推进去的吗?为什么又要扯上芊夜这个人了?” 严怀宇用最简单最直接的解释回答道:“聂然推人进去是因为想治好马翔的晕枪症,谁知道半路杀出了个芊夜,她那时候为了能证明自己的价值,想得到什么葛爷的信任,就借着聂然那一推,想把人给杀了。” 霍珩不动声色地皱着眉头,“所以的确是聂然把人推进去的。” 严怀宇摇了摇头,“那不一样,聂然推古琳进去并不是抱着想杀她的心,而芊夜看似那一枪是救人,但其实是真的想杀她。” “这件事安远道知道吗?”霍珩又问。 “不知道,我们没说,怕他知道后会偏袒自己的士兵。”李骁肯定地回答。 “好,这件事我已经大概了解了,我还有事要办先走了。” 霍珩转身就想离开,严怀宇立刻问道:“那小然然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啊,安远道说等古琳一转院,马上就要带小然然回部队做出处分。” “这件事我会想办法的。”霍珩头也不回地朝着外面走去。 只要聂然不是抱着故意杀人的心,其他的事情就全部交给他来。 严怀宇看着霍珩匆促的背影,担忧地问身边的李骁,“你说指导员能行吗?” “他再不行也总比安远道好,因为这人是无条件站在我们这边的。”或者严格来说,是站在聂然这边的。 李骁的目光也盯着霍珩的背影,直到那身影彻底消失后,才将目光收了回来,重新坐在了椅子上。 ------题外话------ 哈哈哈哈,霍霍上线啦! 今天直接万更,不补啦啦啦~ 145 任何时候,都给你依靠 随后的那几天霍珩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至少不是在聂然睁眼的时候出现过。 因为他太忙了,忙着为聂然做一些善后,又忙着要和z市的那些人接头谈合作,再加上霍启朗派给自己的人又一直跟着自己,他完全没有办法顺利脱身。 只能等到半夜,在确定没有问题后,改装离开酒店赶到聂然的住处。 所以这几天他基本上都是到后半夜的时候才到聂然的房间。 但那个时候,聂然早就已经睡了,倒不是她自愿这样,只是她输血过多身体虚弱,晚上不到九点就困得不行,一旦多熬几个小时,身体就一身身的冒冷汗,眼睛冒金星。 两个人时间就这样岔开了,以至于他只能站在床头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这样一站就是站三四个小时,然后再默默地退出去回到自己那里。 同样,每天临走时他还是会仔细地交代柜台上的服务人员,替她点了餐,还问了当天她吃东西的量。 从而得知她什么爱吃,又什么不爱吃,然后避开那些食物,给她重新挑选别的。 就这样,一连七天,天天如此。 每天安静地站在床边看着她,不敢发出任何的声响,就怕一有声音就惊扰了她。 然后等到天色有些灰蒙蒙的时候再下楼替她点餐。 他的每天出现惹得那群柜面里的女孩子们羡慕的不得了。 一个长发女孩儿眼神中满是羡艳的看着霍珩远去的背影,感叹着:“天啊,我要是有这样一个帅气的男朋友还那么仔细细心,我肯定二话不说就嫁给他。” 另外一个短发女孩儿也双手合十地站在那里不停地点头,“嗯嗯嗯,那个姑娘也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得到这么个好男人,每天亲自到柜面点单不说,还询问她吃的量多不多。” “如此自信妥帖的男人,真是绝世少有啊。” “最重要的是,每天都这个点来,估计是给女朋友惊喜吧。” “肯定是,大概是想感动女朋友,然后求婚!真是可怜了我们这群单身狗了,值个班还要被人秀一脸恩爱,喂一包狗粮。” 一群女孩子就站在柜面上叽叽喳喳地不停聊着关于霍珩的“英勇事迹”。 以至于后来酒店的女孩子们都知道每天凌晨都会有个男生过来为女朋友点爱心早餐,使得柜面上的女孩子们一个个都踊跃排班要求值班到通宵,只为看到那位传说中的24小时好男友。 …… 夜色重新再一次的降临,在已经全黑的天色里,酒店的房间一如以往那般漆黑一片。 霍珩熟门熟路地走进了房间。 今天他来的有些晚,走路时的身形也有些小小地不稳。 但他依然收敛了自己的气息,慢慢地走向了床边。 才在床边站定,原本躺在床上正熟睡的人此时却睁开了眼,开口冷冷问道:“你到底要站多久才肯走。” 这几天她其实隐约知道霍珩的存在,那双灼热的视线哪怕在黑暗中,他依然能感觉到。 只不过一开始的两天她真的很困,索性就这样睡睡醒醒地等着他自动离开。 后来那几天她精神好点了,但依旧不想和他说话,特别是聊关于那件事,所以顺势就继续装睡下去。 可是没想到的是,这人的忍耐力比自己想象中的好。 一连七天风雨无阻地来自己的房间就这样沉默地看着自己。 她倒是没什么,反正认忍耐她自认为也不会输给他,只是楼下那些柜面上的姑娘们却架不住他这样风雨无阻的点餐。 这几天她一下楼,就看到那些柜台上的姑娘们一个个指着自己窃窃私语,眼里满是羡慕的样子,最后那些住宿的路人都被惊动了。 聂然这下彻底憋不住了。 这才今天晚上一直等着他的到来,只是向来两点准时到的人到三点他是没出现,聂然以为他是打退堂鼓了,这才关灯睡觉。 结果在三点半的时候睡意朦胧的她就听到门口一阵轻微的开门声。 聂然气息一变,随后尽量放缓自己的呼吸。 直到霍珩一如前几天一样走到床边,看着自己后,她终于忍不住了。 床边的霍珩在听到声音后,他神情微微一滞,“站到你愿意和我说话为止。” 其实他何尝不知道这几天聂然在装睡。 只不过不戳穿而已。 他知道聂然不想面对他,那他就等,等到她愿意面对。 即使这样他承担的风险会很大。 他也愿意。 聂然皱着眉头,语气不善地望着站在床边的人,质问道:“你很闲吗?霍家你都摆平了吗?你这样跑过来,在我身上浪费那么久的时间,你不怕霍启朗发现吗?” 听到她这样连声的问责,他嘴角浮现出一个清浅地笑,“别担心,我自有主张。” 聂然冷冷地笑了起来,“我不担心,但你能不能别一直站在我床头,像个鬼一样。” 她似乎是动怒了,一把掀开了被子就要起身,但忘记了自己身体还没有复原,头有些晕,不由得往后倒去。 霍珩一看急忙伸手,却在弯腰的片刻忽然又定住了,一个细小的闷哼声在寂静的屋内突兀的响起。 聂然在稳住自己后,就看到霍珩整个僵硬的停滞在那里,眉头微微打结,“你怎么了?” 站在床边的霍珩此时静默了片刻,接着再次站直了起来,声音平缓地说道:“没事。” 聂然重新躺在了床上,背对着他,“你走吧,我想睡觉了。” 霍珩点了点头,“好。” 然后便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在门被带上的那一秒,聂然冷漠地声音突然响起,“还有明天开始不要来了。” 霍珩站在走廊上,手一顿。 “咔哒——”一声,门已经自动关上了。 门外走廊的光线随着门再次关上,室内再次暗了下来。 聂然静静地躺在床上,她闭着眼睛想准备重新入睡。 只是不知为何总是想到他刚才奇怪的动作,以及那隐约的一声闷哼声。 一秒……两秒……三秒……半分钟……一分钟……三分钟…… 屋内的钟表“滴答——滴答——”的发出声音。 床上的人动了动,调整了一个姿势继续闭眼睡。 然后又动了动。 在来回翻转了几次后,床上的聂然最终还是没忍住,从床上坐了起来。 黑暗中,她一双清亮的眸子盯着门口看着。 聂然知道霍珩没走,走廊上并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 她在床上坐了将近半分钟后,终于还是下了床,只因为那该死的闷哼声在耳边不停的回响,吵得她心烦意乱。 走到门口,她搭上了门把停顿了几秒,然后拧开了门把,开了门。 当她将门打开的一瞬间,就看到霍珩坐在地上,灯光下他的脸色苍白,气息微喘,额头上密密匝匝的蒙上了一层汗水。 聂然看到他如此狼狈地瘫坐在地上,不禁诧异地站在了原地,“你……” 今天霍珩穿着一件黑色的衣服,根本看不清他哪里受了伤。 坐在地上的霍珩没想到她会突然打开门,那小小的人影站在门口,他连爬起来的时间都来不及。 刚一动,他就重新坐在了地上,他捂着腰间,在灯光下隐约聂然看到他捂着的地方指缝间有红色。 原来如此! 怪不得刚才他弯腰的时候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原来是腰间有伤。 只是……他怎么会好好的受伤了呢? 是霍启朗? 还是霍褚? 聂然当下也顾不得了,这里毕竟是酒店走廊,万一被走过的路人看到事情就弄大了。 “快点进来。”聂然忍着自己身体的虚弱,努力将他扶起往屋内走去。 这具身体本来就弱小,再加上身体的亏空,搀扶霍珩这样一个大男人让她十分的吃力。 霍珩看得出她在忍耐,于是努力减轻放在她身上的重量,忍着腰间的疼痛,踉跄地往屋内走去。 一到屋内,聂然便撑不住了,两个人齐齐倒在了地上,霍珩生怕自己压到她,硬转了个方向倒在了地上,这下伤口直接接触到了地面,疼得他又是一声闷哼,脸色更加的难看了起来。 聂然熬过了那几秒的晕眩感,站了起来,打开了屋内的一盏壁灯,然后从电视柜下面拿出了酒店配备的紧急医药箱,看上去小小一个,但里面的东西倒是齐全。 她拿开了霍珩捂着腰间的手,接着掀开了他腰间的衣服,腰侧有着一道狰狞的伤口,伤口外翻,边缘处还有些许的焦。 “枪伤?”聂然眉头皱起。 霍珩微弱地一笑,“放心,没问题的,子弹没有打进去,只是被小小的擦伤而已。” 小小的擦伤? 聂然一看就知道,他是硬生生的接下这一枪的。 子弹的擦伤面积极大,说明他根本没有躲。 以他的能力根本不可能避不开正大光明的一枪,除非……他坐在轮椅上,面对面的和他人发生了枪战,他没办法避。 聂然正要用酒精棉花将他腰间干涸的血迹擦掉,忽然发现他伤口上有些许白色的粉末,“你上过药了?” 霍珩点了点头,坐靠在背后后,“嗯,他们找医生给我上了药。” “那你……”聂然才脱口想问为什么要解开后,她突然住了口。 他们? 虽然不知道那个他们是谁,但聂然知道霍珩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不然他是不会把刚上的药给擦掉,甚至…… 她细看了下伤口,又红又肿,显然有过第二次的受伤。 他应该是把接触到药物的伤口弄伤了,好让血液继续流动,把药物全部顺着血液流出来。 “那我给你重新上药。” 聂然在小药箱里翻翻找找,拿出了一卷纱布和外伤止血药,她先是将药粉轻轻洒在了伤口处,随着那一点点的粉末倾倒在伤口上,霍珩身体也不禁轻颤了几下。 好不容易擦好了药,聂然用纱布一层层的缠绕在他的腰间。 坐在地上的霍珩看着她认真替自己包扎的侧颜,那腰间的伤似乎感觉没那么疼了。 在这番安静时光中,他一直盯着聂然的脸庞,突然低低地开了口,“不要觉得有亏欠,你没做错什么。” 聂然手中的动作一停,原本平淡的眉眼一下子冷了下来,“我放你进来可不是让你和我聊这些的。” 接下来她手中的动作近乎可以说是粗鲁。 伤口被纱布一勒,疼得他眉头立即紧皱了起来。 聂然冷着眼低头快速的将纱布包扎好,然后收拾了东西打算转身离开。 霍珩知道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她既然肯给自己包扎伤口,至少已经没有对前段时间那么排斥了。 他忍着腰间的痛楚,一把圈住了她的手腕,说道:“你该补偿的都补偿了,你已经尽全力了。” 聂然别他死死的圈住,下意识地想要挥开他的手,可看到他脸色苍白的依旧倔强抓着自己的手,不顾伤口的崩裂时,她勉强按捺下了。 霍珩看她没有甩开自己,心中一松,连忙说道:“聂然,你真的要算的如此清楚吗?” 站在原地背对着他的聂然周身的气息变得有些冷冽了起来,过了几秒后她才开口,只是那声音寒得不像话,“你的意思是,让我得过且过,看着她躺在那里,一次次的进手术室?” 霍珩看她愿意和自己聊这个问题了,这下是真的顾不得腰间的伤,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到了她的面前,说道:“你的本意是好的,这点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 聂然微微仰着头,看向他,嘴角扯出了一个薄薄的讥讽笑容,“谁都不应该用自以为是的善意去插手别人的人生,包括我自己。” 霍珩的呼吸明显一滞。 最终他深吸了口气,缓和地道:“可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不是吗?你再怎么补偿,也不能让她平安无事地站在你面前不是吗?” “因为已经没有办法补救,所以就可以熟视无睹地活下去吗?”聂然眼底一寸寸的寒冷了下来,那犀利的目光犹如一把匕首。 霍珩叹息了一声,他早就该知道这妮子太过坚韧,只是原来她在这种事情上也这么坚持! 他双手扣住了聂然的肩膀,说道:“你明知道这其中的问题不在于你,你却毅然把事情扛上身,那芊夜呢?你愿意让她熟视无睹的活下去?” 聂然薄冷地牵动了一下嘴角,道:“她不可能再继续活下去了。” “你做了什么吗?”霍珩看到她的冷笑,不由得愣了愣神。 “根本不需要我做任何事。”聂然笃定地笑了笑,随后拿开了他扣着自己肩膀的手,往里面走去。 微弱的壁灯照在她的身上,染上了一层光晕。 霍珩心头一颤,忽的就跑了过去,也不管其他就一把强行将她抱进了怀里,聂然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直接被他用力地撞进的怀里,她倒是没什么,只是霍珩身形高大,她手里的药箱直接撞在了霍珩的腰间。 霍珩身体微弓起,但就是不肯放手,他死死扣着她,过了几秒后他才问道:“如果古琳……死了,你要怎么做?” 怀里的那个人身体轻轻一震,手马上握紧了几分,然后一字一句地道:“还她一命。” 霍珩的手猛地收紧,“我不同意!聂然,我不同意你这样做,我不同意……我舍不得……” 说到最后,他声音间渐渐的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 那一句简单的我舍不得,聂然心底翻涌着,但声音依旧冷硬地道:“我欠下的,该我还。” “不是你欠下的,不是……”霍珩微微松开了些许距离,和她四目相对地道:“这件事你不要再管了,我会替你解决的,你只要安安静静地等着我,好不好?” 聂然目光笔直地看着他,声音冷淡地问道:“你想怎么解决?替我隐瞒,还是杀掉芊夜?”她停顿了片刻,偏过头,说道:“霍珩,这件事根本不是隐瞒或者杀掉芊夜就可以解决的。” 霍珩听出了她话语里的一丝极淡的伤痛,他将她重新搂入怀中,低低地在她耳畔呢喃轻语地劝慰着,“我知道,我知道你其实后悔了。” 聂然被扣在他怀里,这些天连日来的纷乱在他的这一句话中忽的平静下来了。 就好像一直反复追究的问题得到了答案。 后悔。 是的,她后悔了。 如果只是亏欠,她完全在输完血之后,直接一枪杀掉芊夜替古琳报仇。 毕竟这件事的主要责任人在芊夜身上。 但是当她看到古琳整张脸都被纱布一层层的裹着,嘴里和鼻子里插满了管子后,她的情绪就变得异常的低落。 时间久了,她每天坐在走廊上透过玻璃窗看着躺在里面的古琳,渐渐地就反复的在心里质问自己为什么要把她推出去。 如果不是她那一推,古琳根本不会受此劫难,更不会让芊夜萌生出了牺牲掉古琳的想法! 原来她是后悔。 后悔自己亲手将古琳推向了死亡边缘。 霍珩看她一动不动地靠在自己的身上,继续道:“可是你不能把一切都归结在自己身上,芊夜既然有了想杀人来借助自己的任务的成功的心,就算那时候你不把古琳退出去,也可能是别人挨这一枪。” 怀里的人依然不动。 “聂然,你不能因为中间出了事故,就把所有的一切都归结于一开始。如果这样说话,芊夜现在做错了事,那是不是连她妈妈都要带上罪责,谁让她把这种心底如此恶劣的人生出来的。”霍珩听不到她的回应,故意在最后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想要缓解她的情绪。 果然,怀里的那个人在听到最后的举例说明后,心里头的那股找不到出口的郁结慢慢散去,聂然还是靠在他的怀里没有动弹,但声音却从衣服之间闷闷地响起。 “霍珩,我有没有说过,你真的很能歪曲事实。” 霍珩在听到她的话后,心头瞬间一松,知道她这是走出来了,他轻快的一笑,“没有,但我知道你现在在夸我能说会道。” 霍珩抱着她,等待着她彻底平复下心情。 屋内只有一盏壁灯,透着微弱的光线,将他们两个人的影子拉的长长的。 过了不知多久,怀里的人再次开了口。 “我不该在那样危险的情况下,推她出去。” “嗯。” “我不该那样急的。” “嗯。” “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嗯。”她的声音还是那么闷闷的,霍珩感受到她说话时那湿热的气息喷洒在自己的衣服上,薄薄的衣料下那暖暖的温度让他彻底结结实实地松了下来,他摩挲着她的头发,低低沉沉地笑,“怎么像小学生认错似的,让我都有种老师的错觉感。” 谁知话音刚落,腰间突然就被用力地拧了一把。 “嘶——”霍珩疼得瞠大了眼睛,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聂然仰着头,对他扬眉挑衅地道:“小学生可不敢这样对待老师。” 那双清澄透亮的眼睛里有着稀碎的光线,让霍珩心头一动。 他低头望着被自己圈在怀中的人儿,“只要你不冷脸对我,多掐几次我也是愿意的。”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太过相近,聂然想要退开几步,却发现他把自己圈得很近,她不得不冷冷地再次对上他的眼睛,问道:“你打算抱我到什么时候。” “你不会就这样打算过河拆桥吧。”霍珩故作很受伤的样子,“我为了你不远千里跑过来,又是天天做守护神,又是开导你,你现在好了就把我丢一边,你不觉得欠我一次吗?” 聂然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只能妥协地道:“行行行,那你说,你到底还要抱几分钟。” “抱到……天荒地老吧。”他腹黑一笑,摆明了就是吃定了聂然会偿还的样子。 然而笑容还没来得及收起,腰间的疼痛让他又再次地倒吸了口凉气。 “嘶——!我可是伤患啊,你轻点。”霍珩弓着身子,即使吃疼,手上却还是不肯放松。 “那到底多少时间?”聂然手下的力道松了些许,问道。 “一个小时。” 聂然的手下劲道加重了三分。 “那半个小时!” 劲道依然没有松开。 “十分钟,就十分钟,这总行了吧!” 霍珩被她掐的最终不得不退让到了十分钟。 不过就这样让聂然心甘情愿的被自己抱十分钟,他也很高兴。 心甘情愿啊。 那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他顿时觉得自己现在所做的事情,所受得罪一切都值了! 屋内一时安宁,岁月静好。 就在这种气氛下,霍珩的手再次收紧了几分,言语中透着无比的认真和真挚,“聂然,以后有任何事,我都可以给你依靠。” “你?”聂然抬起头看着他,笑了笑,“任何时候?我们之间见面才只有几次,其中你又花费了多少的代价,你哪来的自信说任何时候。” 聂然推开了他,将急救箱放回了原来的地方,然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这件事你不要插手了。” 原本因为她那句话而拧着眉头的霍珩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聂然将东西放好,走了过来说道:“这个人我要亲自解决,算是对古琳的补偿,你不准插手。” 说到解决两个字的时候,聂然的眼神中再次流露出了许久未见的杀意和凛冽。 霍珩笑了笑,“惹上你,她可真不走运。” 但眼底却极快的闪现出了一抹深沉的冷意。 窗外的天空有些变亮了起来。 夜,即将就要过去了。 霍珩今天来的原本就迟了,又这样一耽搁,自然而然的不能待太久,只能又和她说了几句话后就匆匆离开了。 聂然身体还需要多多休息,一送走霍珩后,她就继续躺在床上睡了过去,但也没睡太久。 因为今天是古琳转院的日子。 这些天古琳的情况已经基本稳定了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宋一城的功劳,至少在他手术之后,就没有再次出现什么术后反应等症状。 在医院里观察了七天后,宋一城终于大笔一挥在转院同意书上签了字。 这也就意味着她马上就要回部队了。 真是时间紧,任务重啊。 …… 天色大亮后,聂然在小小的休息过后,打算去送送古琳,只是才刚洗漱完毕后,屋外就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聂然开门一看,还是那位服务员,还是那辆餐车。 服务员笑眯眯地道:“小姐,您的早餐。” 聂然在心里默默叹气,“放外面吧。” 这个霍珩一定要逼得自己在这里住不下去吗! 吃完了他点的早餐,她下楼打了辆车直奔医院。 时间还算早,去的时候乔维和施倩两个人正在轮流守着,其他人已经在宋一城单独为他们辟的一间休息室内继续休息着。 聂然替他们几个人带了早餐,然后就站在了窗口望着里面的人。 等到了九点,车子一到,医生们将古琳从重症监护室推了出来,通往绿色通道直接送到了医院急诊的门口,然后把人一起抬上了车子。 临走前古琳的父母抓着聂然的手,特别是古琳的母亲,非常感激地道:“这次真的是要多谢你们了,特别是聂小姐,如果不是你及时输血,古琳这关都不知道要怎么熬过去。” 李骁他们听到这话,不由得朝着聂然看去,生怕她会就此把责任都揽在了身上。 一个个都打算抢话截住聂然时,聂然也同样紧握住了古琳母亲的手,面色严肃而又认真地说道:“阿姨,关于古琳这次受伤我一定到时候给你们二老一个交代的。” 古琳的母亲想到这件事,点着头连连感谢地道“你们都是好孩子,阿姨谢谢你们了。” 一旁的严怀宇怕越说越多出问题,急忙抢过话说道:“那个,阿姨我帮你拎行李吧,这行李那么重。” 古琳的母亲笑着道谢:“谢谢,谢谢你们啊,要不是你们这次我和古琳爸爸肯定是熬不下去来的。” 严怀宇挠了挠自己的板寸头,笑着道:“没事儿,都是一个班的,应该要互相帮助的。” 聂然站在一旁将另外一个小型的行李箱提上车的时候,却忽然一只手抓住了那只箱子,接着直接提上了车子。 聂然抬头一看,就看到宋一城在顺手搬完了行李后,将手中的一个档案袋子交给了古琳的母亲,态度可亲地道:“阿姨,这是病人的脑部ct图,还有这是她的化验单以及病例,你到时候要给接手的医生看。” 古琳的母亲接过那份档案袋子,不停地点头,“好好好,谢谢你啊,真是麻烦你了,还特意跑出来。” “没关系,我正巧也有事要出来。”宋一城笑着回答。 一群人忙忙碌碌的将东西都搬上了车后,终于离别的时刻要到来了。 大家站在车边透过车窗望着里面平躺着的古琳,何佳玉仔细地说道:“阿姨,古琳一旦醒了,你一定要打电话告诉我们,我们肯定会第一时间过来的。” “是啊,一定要第一时间就告诉我们。”施倩也站在旁边说道。 “好,我一定会的,只要古琳醒了,我肯定告诉你们。”古琳的母亲点了点头,说到后面竟声音都有些哽咽了起来,“古琳有你们这群朋友,也是她的福气,是福气。” “好了,你怎么又哭了,别哭了,马上就要上车了。”古琳的父亲一看到后,连忙在旁边安慰了起来。 古琳的母亲不舍地对严怀宇他们说到:“那我们走了。” “叔叔阿姨路上小心。”几个人异口同声地挥手道。 “嗯嗯,谢谢你们啊。” 古琳的父母们道了谢之后便上了车,车子很快就启动离开了。 严怀宇他们还要把休息室里的一些东西整理拿走,只留下了聂然一个人站在急诊室的大门口。 聂然看他们上了电梯后,就想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一会儿,盘算一下接下来的计划。 刚往里面走了几步,就听到身后宋一城的声音响了起来,“你打算去哪儿?” 聂然站立在那里,转过头看向他,“我去哪儿需要和你提前打报告吗?” “你要去哪儿的确不用向我打报告,但是我的杯子呢?你是打算珍藏起来吗?”宋一城走到她面前,一只手摊开放在了她的面前。 聂然皱了皱眉,“你的杯子我不是放在门口了吗?” 宋一城摇头,“没有啊,我回去的时候连人带杯子全都不见了。” “不可能,我明明放在那里。” 宋一城很是无辜地道:“可是我真的没找到。其实它并不值钱,你如果喜欢,我可以给你一个更值钱的。” 聂然在看到他一闪而过的笑容后,就知道他是故意的,顿时凉凉地道:“原来你们医院的人素质这么低,不值钱的东西都喜欢偷。” 一提及医院形象,作为本院的医生他当然不能不管了,他立刻辩解道:“医院除了医护人员,还有病人啊,万一是病人呢。” 聂然顺势而下地说:“所以啊,你应该去看监控,而不是在这里问我要东西。” 她说完后转身就要走,宋一城见这招没用,连忙上前道:“好吧,就算不是杯子的问题,那茶水呢,我可是免费给你写方子抓药,然后给你泡的茶,这点情你总要记着吧。” “你找你门口的植物讨情分吧。”聂然丝毫不停下脚步地往前走去。 宋一城眉头一皱,大步跨到了她的面前,阻了她的步子。 “什么意思?” 聂然回答:“我都给它们喝了。” “你!”宋一城顿时气结了。 “如果没事,我就先走了。”聂然绕过他继续往前面走去,就在和他擦身而过之际,宋一城立刻抓住了她的手。 他带着些许的怒气,问道:“为什么不肯喝。” 聂然皱了皱眉头,还没来得及开口,突然一道声音从旁边插了进来,“放手。” ------题外话------ 今天没万更,不好意思啊~蠢夏下午人有点小小的不舒服,已经尽力啦,希望大家不要嫌弃~么么哒 146 小心横尸街头 聂然和宋一城两个人将视线齐齐地转移到了那个人的身上。 顿时,聂然眉头微微皱起,带着一丝疑问看着眼前的厉川霖。 “你怎么来了?” 只见厉川霖冷着脸从不远处走了过来,他一把抓住了聂然的另外一只手,将她往身边拽去,“跟我走。” “等一下!”宋一城眼明手快的将聂然重新拉了回来,并且护在了自己的身后,冷声地问道:“她凭什么跟你走。” 厉川霖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冷冷地问道:“你是谁?” 宋一城抖了抖自己的白大褂,微微抬起下巴,道:“我是这里的医生。” 厉川霖一听到是医生,便不再将视线放在他的身上,直接拉了拉聂然的手,说道:“走吧。” 宋一城感觉自己被无视了,带着恼怒地道:“不许走!她是我的病人!没有我的放行,她不能离开医院。” 果然,厉川霖在听到病人两个字后没有再继续拉扯,反而神色之中带着些许的紧张,“你哪里不舒服?” 宋一城趁着他在问聂然问题的时候,率先用手腕上的力道将她一把拽到了自己的身边,质问厉川霖,“你又是谁?” 今天厉川霖休假他并没有穿制服,只是一身简单的休闲服装,原本是来探病看自己的手下的,结果没想到在路过的时候看到一个侧颜长得极像聂然的女孩子正被一个男人拉扯着。 他不由得停下多看了一眼,结果在她一个转身,整张脸暴露在自己面前时,他眉头一皱,马上快步走了过去。 于是,就陷入了这样一番局面之中。 聂然看到他们两个人一左一右地抓着自己的手,两两对峙之间隐隐有一种火药味的气息。 她忽然有种熟悉的感觉,在刚进预备部队的头一天晚上好像她也是这样被严怀宇和方亮拉拽着。 聂然站在正中间,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微凉地问道:“你们两个闹够了吗?” 但谁知,最后居然两个人同时转头,异口同声的质问了一句。 “他是谁?” “他是谁?” 聂然面对他们两个人的质问,不由得眼底浮现出了一抹冷意。 他们两个有什么资格在这里问自己。 就连霍珩都不敢这样问自己,他们两个倒是做的有模有样。 三个人就这样以一种诡异的气氛站在了医院的门口,周围的病人和医生们看到这幅场景都忍不住侧目了几眼。 更有几个年轻的小护士在看到是宋一城后,顿时聚在不远处小声地低语了起来。 “哇塞,那个是宋医生吧,那个女孩儿是他的女朋友吗?”一名带着黑框眼镜的护士站在那里,神情激动地道。 另外一个护士却摇了摇头,“看样子好像不是,你没看到对面那个男的也同样抓着那个女孩儿的手不放吗?” “难道是两男追一女?”那黑框眼镜地女生捂着嘴低呼了一声。 “有可能哦!没想到咱们的宋医生看上去冷冷淡淡的,没想到追女孩子的时候也这么主动。” 站在最边上的一名身材微胖的护士得意地道:“那当然了,宋医生追那个女孩儿的时候可贴心了,我这儿可有内幕,是我亲眼看到的!” 一群八卦护士连忙问道:“什么内幕,什么内幕,快说说,快说说啊!” “我一个星期前在宋医生的办公室看到他们两个人……”那名胖护士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惹得那群人马上就急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啊,真是急死人了!” “就是啊,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那名胖护士神秘一笑,继续道:“那时候宋医生拉着那女孩儿的手不放,还把他专用杯子递给那女孩儿。” 没有听到爆炸消息的护士门瞬间泄了气,“这有什么啊,一个杯子而已,我还以为他们两个在办公室里干什么呢。” “你傻啊,一杯子,一辈子啊!这是要求婚啊。”那名胖护士展开了强大的自我想象力,歪曲事实地道。 这让那些护士重新来了精神,“啊!真的假的啊,求婚?!” “天啊,那个女孩子真是幸福死了,两个大帅哥追。” 就在那群护士纷纷羡慕不已的时候,这时何佳玉他们几个人从楼下走了下来,就看到楼梯口聚集了一群人。 “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何佳玉看到那么多人挡在通道里,皱着眉头站在楼梯上。 “不知道啊。”施倩也一脸莫名地看着楼梯口那群人。 “好羡慕啊,我也想这样有两个帅哥都争着要我。”人群里一个女孩子满是羡慕地感叹着。 两个帅哥? 何佳玉伸长了脖子往门口看去,但奈何前面人太多根本看不清。 “我们挤下去吧,别让然姐等太久了。”何佳玉第一个就下了楼一点点的往前面艰难地挤去。 身后那几个人也紧跟了上去。 一群人好不容易从人群里挤了出来,何佳玉一看到聂然就高兴的挥手,“然姐,我们收拾好……”了字还没说完,她就看到除了聂然之外,大门口还有两个男的站在那里,不仅站在那里还抓着聂然的手,谁也不放。 何佳玉立刻对着身边的施倩小声地问道:“倩子,这是什么情况?” 随后挤出来的施倩在看到眼前的那副场景后,在一旁笑着道:“还能有什么情况,两个醋坛子打翻了,针锋相对了呗。” “醋……醋坛子?”严怀宇在看到那副画面后,又听到施倩的那番话瞬间怒了,他气冲冲地指着那两个人,怒喝道:“喂!放开小然然!谁都不许动我的小然然!” 说着就一路冲了过去。 施倩看着严怀宇的背影,笑得更高兴了,“得,第三个醋坛子也打翻了。” 此时,身后的乔维在她耳边轻声道:“放心,我绝对不打翻。” 结果遭到了施倩似嗔非嗔的一眼。 很显然,这一个多星期的艰难条件下的相处,这两个人的感情似乎好了不少。 而另外一边的严怀宇在冲上去后,一把就厉川霖和宋一城的手给挥开了,然后将聂然拽到了自己的身后。 “你们两个是谁啊,拉拉扯扯的,想干什么!” 众人被严怀宇的突然加入而弄懵了。 这是什么情况,三个男的抢一个女的? 还是这个女孩子脚踩三条船? 聂然在看到那群人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并且指着自己窃窃私语时,她的忍耐极限也快到头。 她转身直接就往门外走去,厉川霖连忙跟了出去,走到她面前说道:“我有话问你。” 随后跟上来的两个人顿时一左一右的夹住了他。 “有什么直接在这里说。” 宋一城的话刚说完,严怀宇也点头附和地道:“就是啊,有什么话你在这里直接说。” 厉川霖在看到他们左右的死守严防后,顿了顿,忽然语气沉了下来,就连神色都严肃了很多,他对着聂然道:“关于一个多星期前的劫持案,我需要你到警察局做个口供。” “劫持?你哪儿受伤了?”宋一城下意识地想要去抓她的手,但这一次聂然怎么可能还会被抓。 她身体微微一侧,避开了宋一城的手。 聂然眉头轻拧了起来,她没想到厉川霖会当着这两个人的面说这件事。 她看着眼前的厉川霖,完全没有搭理身边的宋一城。 “我只是路过而已,要什么口供。再者说了,人我都没看到,怎么给你口供?” 厉川霖却不依不饶地道:“可是当天我去酒店看录像的时候,发现那时候你和我说完话就直接从酒店后门走了,你去哪儿了?” “我散心去了,吃完消消食,不可以吗?”论胡说扯谎谁能比得过她,更何况她相信那场枪战葛义会打理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 “如果只是散心,怎么会有人中枪送医院了。”厉川霖问道。 “这点问你们警方啊!当街劫持,还无辜在街上我的朋友被子弹误伤,这z市的治安也太差了吧。”聂然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眼中分明带着警告的意味。 这让厉川霖身体轻轻一震。 古琳被子弹打伤这件事警察局早在她当晚送进医院的时候,医院这方面就已经打电话报警了,那时候他打算亲自调查的,毕竟刚才才发生了当街劫持的事件,结果却接到上面的电话说这件事走个过场就可以,由别人接手。 这让他很疑惑,但也知道肯定是上面收到了什么消息。 现在她这话里话外都在说是误伤,明显是不想提起这件事。 难不成这次她来z市是带着什么任务的吗? 聂然看他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像是不耐烦的样子冷脸说道:“厉警官,请你不要再继续浪费我的时间了好不好,你现在没有穿制服,根本没资格请我回去喝茶,而且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良好市民,你这样缠着我会让别人误会我的。” 厉川霖被她训的愣愣地站在那里,沉默着。 一旁的宋一城在看到厉川霖被骂得狗血淋头的样子后,立即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聂然抬眸瞪了他一眼,也同样冷着脸训道:“还有你,以后别抓着我问为什么不接受你东西,因为我和你不熟!” 宋一城这下彻底笑不出来了。 聂然把他们两个料理的没了脾气后,女王般地对着严怀宇发号施令道:“走了,回去收拾东西。” “哦哦……”严怀宇被她这么一呵,同样也乖乖地跟在了她的后面。 几个人马上跟了过来,走出了医院。 在路上李骁悄悄地走到她身边,问道:“那个人不是在a市吗?” 刚才在第一眼的时候她就认出了当初脚踩油门在自己身边快速离去的那个人。 但她不理解这个人不是在a市吗? 怎么现在会跑到z市来了。 “被调派过来了。”聂然的声音还有些冷,显然情绪里还带着些许的怒意。 “和芊夜一起?”李骁不由得想起聂然当初在a市和那个人一起接头的场景。 聂然对此摇了摇头,“不是,只是恰巧而已。” “然姐,你刚才可真帅,那两个人被你骂得连一个屁都不敢放。”这时候,何佳玉笑眯眯走在她身边,狗腿地道。 李骁看到何佳玉过来,也就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了,默默地在一边走着。 倒是严怀宇冷哼了一声道:“骂有什么用,对付这种骚扰别人的人渣就得一人卸一条胳膊,就想上次小然然卸芊夜那样。” “卸芊夜一条胳膊算轻的,要是我有能力,肯定直接把她胳膊给直接拧断了!要不是她,古琳也不会受这份苦,然姐也不会……” 话说到一半,处于愤怒之中何佳玉才发觉自己又说错了话,连忙停了下来。 站在最外侧的乔维看大家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知道是不想触及到聂然的伤心事,但现在这个问题已经不是规避开就可以解决的。 “这件事不是不说就可以解决的,现在古琳已经转院了,聂然按照和安远道的约定,过两天也要回部队了,我们必须要找到一个解决的方法才行!” “是啊,这件事到底要怎么办啊!”严怀宇这时候也苦着一张脸很是纠结,最后还是提议道:“要不然咱们一起再去和安远道聊聊吧,反正这次指导员也来了,在指导员面前摊牌的话,我们也不一定会吃亏啊。” “可问题是指导员自从那天晚上出现了几分钟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了,我们根本找不到他人。”李骁眉头微微蹙起。 对于这位神神秘秘的指导员,李骁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好像每次他都是神兵天降一般的突然出现,然后又神秘消失,最重要的一点事,每次都是聂然出事,他才会出现。 当初聂然倒在雪地里的时候是这样,这次聂然被贴上了故意杀人的罪名也是这样。 这个人到底和聂然是什么关系? “不如问问安远道吧,说不定安远道已经和指导员见过面了。” 这一次严怀宇的提议得到了众人的接受和认可。 站在旁边的聂然听着他们的话后,只是意味深长的一笑,“这次回得去回不去还是个问题。” 严怀宇很是不解地问道:“啊?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们快点回那边的酒店把东西收拾一下,退了房,然后到我现在住的酒店汇合。”聂然兴味盎然地催促他们离开。 那群人也不疑有他,点了点头道:“行,我们收拾完就来找你。” 就在那群人打算离开的时候,严怀宇却指着一直在路上没有说过话的马翔道:“等一下,那马翔要怎么办?” 他是被退出来的,虽然现在已经可以开枪,但是到底能不能再进去好像是要重新评估测验的吧。 聂然看了看站在斜对面的马翔,刚要开口,就听到他说了一句:“我不回部队了。” 严怀宇眉头拧地紧紧的,质问道:“为什么?!你现在好不容易能开枪了,只需要再次评估一番就可以进去了,为什么不回部队?” 只是马翔却并不解释,只是说了一句,“我先回去了。” 然后就快步跑向了一辆正要停下来的公交车。 “马翔……马翔……” 严怀宇下意识地想要去追,但被何佳玉给阻了下来,“算了算了,这几天也够折腾他了,让他回去休息休息吧,咱们先把聂然的事情解决了,现在聂然的事情比较重要。” 严怀宇盯着那辆停在那里的公交车,愤怒地道:“不行,这个混蛋!小然然牺牲了那么多,他居然敢不回去,他……他敢不回去,我……我以后就没这个兄弟!” “没错,这混蛋敢辜负然姐,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接着两个人便一路小跑地跑向了那辆公共汽车。 乔维看他们两个忍就这么没头没脑的上了车,和马翔打起来,也赶忙跑过去上了那辆车。 随后施倩也跑上去制止。 最后李骁也只留简单的留下了一句,“我们先去酒店整理,你自己先回去。” 便跟了上去。 聂然站在路边看着那辆车子重新启动往前行驶,直到消失在了车流之中后,她忽然折返了回去,走到了拐角的一条小路上。 停在那里的是一辆黑色的轿车。 刚才从医院门口一路走过来的时候她就发现有车子在跟自己。 不用想都知道那个人会是谁了。 她走到那辆车的车门旁,双手插在口袋里,就这么目光笔直地看向了车内。 车窗上被贴了一层黑色的膜,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情形,但聂然却毫不避讳地就这么看着。 车子的主人也没有开门或者是降下车窗,就好像根本没有人在里面一样。 “葛爷,下次出来跟踪拜托换个车牌号吧。”聂然斜靠在街道的路灯杆上,嘴角扬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讥笑。 很快,车子的车窗降了下来,坐在车内的葛义哈哈哈地笑了起来,“聂小姐的记忆力可真不错啊,在那天如此匆忙紧张的情况下,居然还能记住我的车牌号。” 聂然站在街边,问道:“不知道葛爷在这里等我,有什么事情吗?” “天这么热,不如喝一杯去?” 面对葛义的邀请聂然摇了摇头,“不了,这两天没怎么好好休息,想早点回去睡一觉。” 葛义也没有勉强,向她询问了几句古琳的伤。 “你的朋友现在还好吗?” 聂然嗯了一声,“勉强稳定下来了。” 葛义这才点头道:“稳定下来就好,如果你的朋友出什么事情,那我可真是太愧疚了。” 聂然轻笑了一声,微微俯下身,搭在了窗沿上,“葛爷在道上那么久,我以为你早就没有愧疚这种东西了。” 坐在驾驶座上的赵力听到聂然的话后,怒声地道:“你说什么啊,是不是找打啊!” 聂然侧过头,视线落在了他的手上,挑眉一笑地道:“手上的伤好了?” 那言语之中的威胁意味让赵力气息一窒,瞬间没了气焰。 这只手前天他是刚刚去拆了石膏的,这好不容易拆了,他可不想再装一次! 看到自己的手下在聂然的一句话里秒变怂了起来后,他不禁不恼怒,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聂小姐如此幽默,更让葛某想要邀请你加入了。” 聂然冷冷地笑了起来,“葛爷,我想应该不需要我重复第三遍了吧。” 葛爷坐在车内,很是认真地道:“可是你真的很对我胃口,我不想错失你这么个好手下。” “你已经有很多个好手下了,不在乎我一个。”聂然慢慢地站直了身体,重新往后面的墙壁上靠了靠。 葛义思索了一番,摇头道:“要真说好手下我暂时为止也只有小七一个,可后来看到你,我就觉得她不如你,虽然说小七也优秀,但论这算计的本事、论能力都差你不是一点点,她太自我了,而你却可以随时随地的适应任何的环境,你是我目前见过最对我胃口的一个人。” 聂然深幽的眸子微微闪动,带着彻骨的冷意笑了起来,“是这样吗?那你可让这位小七这两天可千万要躲起来,小心哪天可能就横尸街头了。” 葛义的笑容微滞了几分。 聂然弯腰,目光中带着血腥的寒厉不断的翻涌,“葛爷,替我转告她,一定要小心,千万别走夜路,她杀我朋友这笔账我是一定会向她讨回来的。” 葛义看着她那阴冷而又乖戾的气息,不知怎么了背后竟感觉有些森森的凉意。 聂然轻叩了几下窗沿,忽得她气息一收,又恢复成了刚才微笑淡然的模样。 还好像刚才她的转变不过是葛义自己的幻觉而已。 但葛义很清楚,那不是幻觉,这个小姑娘身上居然有这么犀利的气息,让他只觉得身上的兴奋因子都在跳跃着。 这么完美的拳击手……不不不,不能只说做拳击手那么简单,他改变主意了,这个小姑娘完全可以替自己做事! “那不如这样,你加入我的团队,我把她交给你,如何?”葛义笑着提议道。 现在的葛义心里头只有一个想法,收服她,一定要收服她! 聂然冷眉一挑,低头望着车内的人,“葛爷,你是个聪明人,我这颗炸弹你何必非要自己拿在手里。” “我这次就想好好的玩儿上一把。”葛义似乎也暗含了些什么意思,说完之后他便转了话题道:“既然聂小姐累了,我就不打扰了。不过我这次来是很诚心诚意地邀请你的加入,希望你能好好考虑。我还会再来的。” 说完,他就命令赵力开车。 车子一路疾驰驶出了街道,只留下聂然一个人站在那里,风吹拂过她的头发,忽的一下吹乱了她的短发。 她的视线还停留在那辆车子上,嘴角划过了一个短促地笑。 车内,葛义的视线透过后视镜看着还站在原地的聂然,嘴角也同样挂起了一抹笑。 回到了废弃的那间工厂时已经是晚上了,那时候新一轮的拳赛正在上演,芊夜正站在台上和一名黑人男子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挥拳。 台下热闹非凡,一阵阵的尖叫声和呐喊声像是要冲破耳膜一般。 葛义从门外走了进来,站在了人群外围看着台上的芊夜。 芊夜在一拳将那名黑人打退了几步后,就看到葛义对自己的注视。 他来了! 芊夜心头微微一松,只要葛义能愿意来看自己的拳赛,就说明自己还有希望。 这次她是带伤上阵,因为在修养的这一个多星期内她基本上就没见过葛义,本来她以为葛义为自己开了一枪,说明自己还没有被抛弃,可是最后她完全好像被隔绝了一样,这个拳场就像是一所牢笼,她被困在了里面。 她很担心自己被葛义放弃了,所以今天的拳赛她决定上场,哪怕手上的伤没有好,她也要上。 只为了能够吸引到葛义的目光。 芊夜在看到葛义站在那里望着自己时,她像是重燃起了希望,每一次的挥拳都干净利落,完全不顾自己受伤的伤口。 台下浪潮似的尖叫声袭来,芊夜的打斗越发的快速了起来,终于在最后一拳,她彻底将那个黑人打到在了地上。 底下的人如同疯了一样,那声音震耳欲聋。 芊夜抬头,看向了葛义,一如以前那般,只是这次葛义却并没有一如以前那般为她鼓掌,他只是冷淡地瞥了台上的她一眼,然后上楼直接关上了门。 瞬间,芊夜重燃的希望忽的一下灭了。 这是被抛弃了? 那这个任务她要怎么完成? 就在她在各种不安之中,一场赛事已经逐渐到了尾声。 等到所有人离开后,赵力站在台下对着那些正在打扫的人说道:“快点快点,把这里都打扫干净后,你们就去给葛爷的车子也洗洗,刚才去过医院的时候那边有个大水坑,把车子都弄脏了。” 正要回房间休息的芊夜在听到医院两个字后,不由得停下了脚步,问道:“葛爷受伤了?” 赵力摇了摇头,一边关注着那些打扫人员一边不走心地回答道:“不是,他是去等那个上次扭断你手的那个女的。” 然而话才说完,他猛地噤声,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身边的芊夜。 芊夜面色一冷,但还是说道:“继续。” 赵力看她阴冷着脸,害怕地道:“那个……他是去等那个女的,听说今天那个受伤的女的今天要转院了,所以葛爷就趁着这个机会去等那个人。” 他等聂然做什么? 难不成是真的想把她收入囊中? 芊夜一想到刚才葛义对自己那冷淡的眼神,手顿时握紧成拳。 “他们聊了什么?”芊夜声音冰冷地问道。 赵力皱着眉,摇头道:“这个……我不能说……说了葛爷会打死我的。” 芊夜冷冷瞥了他一眼,平静地道:“那你挪用公司资金去做赌资,输的血本无归,这件事需要我告诉葛爷吗?” 赵力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惊恐不已地道:“我错了我错了,七姐,我说我说还不行么!葛爷要那个女的加入,还说七姐你不如她,说你太自我了,不如她善变什么的。” “还有呢。” “还有,葛爷说这次不成功,下次还会去邀请她的,说自己是很有诚意的。” 赵力在她的威胁下一股脑的全部都交代了出来。 他看到芊夜那张阴沉到可以滴出水来的脸色,心里头很是害怕惊慌,结结巴巴地道:“那个,七姐该说的我都说了,我……我先走了。” 说完就一溜烟儿的逃跑了。 芊夜站在原地,眼底那阴寒的眼神让人觉得可怖,她咬着牙一字一句地念着:“聂、然!” 那其中的意味似要将她撕碎。 147 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赵力在离开拳台的时候特意往后看了一眼还停留在原地的芊夜。 那浑身散发的冰冷气息,只是一眼就让赵力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七姐虽然一直都是神色冰冷的样子,他从来没看见过七姐有这么寒戾的模样,就好像周围的温度都随之降到了零度。 真冷啊! 赵力忍不住搓了搓手臂,急忙跑上了二楼,敲开了葛义所在的vip包厢的门。 “葛爷。”他站在门口低低地喊了一声。 坐在包厢内的手工皮质沙发的葛义手里夹着一根正在燃着的雪茄,“事情都办妥当了?” “嗯,已经把葛爷你下午去医院找聂小姐的事情全部告诉给七姐了。”赵力将门关上后,站在屋内,恭敬地回答道。 葛义点了点头,“很好。” 赵力站在那里,看着葛义心情似乎愉悦的模样,终于还是没忍住地问道:“葛爷,你真的要用七姐的命来换她吗?” 葛义抬了抬眼,带着一缕意味不明地笑问道:“怎么,你舍不得小七?” 在缭绕的烟雾下他的神情并不是看的很清楚,那不轻不重的声音让赵力一颗心提了起来,他老实地回答道:“不是,我只是觉得七姐比她好。” 坐在沙发上的葛义声音稍稍扬起,哦了一声,“哪儿好了?” 赵力不知道这番话是不是惹到了葛义,可看他的神情又好像并不是生气恼火的样子,所以他停顿了片刻,再次斟酌地道:“七姐听话,那个女的并没有七姐听话,这个人就像她自己也说了,就是颗定时炸弹,万一到时候引爆了,那咱们可怎么办。” 葛义在听到他的话后,嘴角顿时扩大了几分,“放心,只要遥控器在我的手里,爆不爆都在我的掌控中。” 遥控器? 难道葛爷已经有了筹码了? 就在他疑惑不解的时候,葛义又再次开口问道:“她知道后什么反应?” 赵力从自己的思绪中醒过神来,恭敬地回答道:“很生气。” 葛义专注地盯着手里的雪茄,一缕烟雾缓缓腾升而起,不知心里在思索着什么。 屋内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赵力站在那里,不敢惊动葛义,只能静静地等待着。 在这漫长的几分钟内,他就这样低垂着头望着自己的脚尖。 终于,过了许久之后,葛义突然出声道:“明天去那家她暂住的酒店等她。” 站在那里的赵力一下子没有转过弯来,愣了愣,接着才点头应了下来。 在离开之前,他又停了下来,弱弱地问了一句:“可是……葛爷,就算你欣赏这个人,也不一定非要杀掉七姐,她们两个完全可以一起替你做事。” 这回,葛义有些不高兴地拧了拧眉头。 似乎是觉得赵力今天维护小七维护得太多了。 其实赵力之所以这么维护芊夜,即使在被刚才威胁之后还能够维护她,其最大的原因是当初赵力的弟弟曾经出过车祸,那时候芊夜非常及时的救了他弟弟一命。 赵力在很小的时候父母亲就去世了,只留下一个年幼的弟弟和他相依为命,所以他很疼爱这个弟弟。 在得知这个刚刚被葛爷招收的女孩子救了自己亲弟弟一命时,他很感激,一直想办法能够报答一下。 所以想着到时候在葛爷的面前为她说几句好话,让她能够得到葛爷的注视。 但是,还不等他有任何的行动时,这位女孩儿已经从拳场里刚进来的小七一跃成了葛爷的新宠,人人都要恭敬地喊她一声七姐。 直到今天,他在得知葛爷要拿七姐的命去换另外一个人的时候,他还是没有沉住气地替她一次又一次的维护。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当初那个撞赵力弟弟的司机根本就是芊夜花钱买通的,是有目的性的让赵力看到。 因为芊夜知道赵力在葛义的手下还算是信任,有一个人帮自己通通信这种事情还是很有必要的,所以她挑选好了时间地点,给他上演了这么一出。 不明真相的赵力可悲的替自己的仇人冒着被葛义杀掉的风险替她一次次的说话。 坐在沙发上的葛义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觉得就以刚才她的态度,会愿意和小七一起做事吗?” 不愿意! 先不说那个聂小姐对七姐那刻骨的恨意,就连七姐刚才在得知葛爷要收聂小姐的时候,那阴沉愤怒的脸,也知道她们两个是绝对不可能同时在一起为葛爷卖命的。 她们两个注定只能留下一个。 “用小七来换她的加入,这笔买卖我只赚不赔。更何况,小七留不得,还不如废物利用做点什么。”他一直盯着手中的雪茄,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嘴角更是扯出了一抹意味深长地笑意。 在缭绕的烟雾下,他的那抹笑让赵力看上去有些渗人,不禁吞咽了口口水。 废物利用? 留不得? 赵力毕竟在他身边呆了这么久,知道他能说出这种话分明是已经把七姐当个死人了。 已经做了决定的事情,葛爷是绝对不会更改的。 他要拿七姐的命换那个聂小姐的加入,这件事是板上钉钉,绝对不可能在换了。 赵力不敢再继续说下去,再说下去的话就要触及到葛爷的底线了,那样的话他也会死。 他的确感谢七姐的救自己弟弟的恩情,但绝对不会傻到为了她去把自己的命丢掉。 在危难之前,人人都会选择自保,他也同样不会例外。 于是,他沉默了,再也没有开口,甚至打算静等着葛爷的一个手势让他退出去。 只是并没有。 葛义坐在那里,又再一次地问道:“富海那边如何了?” 赵力恭恭敬敬地回答道:“那些老人们在知道这件事后第一个就是重新找了当家人。” 葛义冷笑了一声,“这些老家伙们倒是挺会见风使舵的,就是不知道富海会不会后悔自己所做的决定。” 赵力生怕刚才自己的话让葛义不快,立刻拍着马屁道:“肯定后悔了,但是再后悔他肯定都想不到这一切都是葛爷您一手策划的,为的就是引他过去,然后再成功的一举消灭了他。” 可赵力只知其一,不知第二。 葛义在放风消灭富海之前,就故意激起芊夜的胜负欲,让她把人抓过来,然后借着富海的事情想要试探一下聂然的本事,如果聂然真的有本事能够替自己抓住富海,那他就把这个人招进来,如果不能那就算死在富海的手下也不可惜。 “只不过我策划了一切,什么都在我意料之内,但唯独没想到最后却发生了一个让我意料之外的事情。”葛义坐在那里嘴角含笑,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他掐灭了手中的雪茄。 那冒着火星子的雪茄在他的一点点的搓揉下烟丝撒了一地,截成了两半掉在了地上。 赵力看到他那样子,缩了缩肩膀,噤声站在屋内。 葛义看着地上已经支离破碎的雪茄后,嘴角浮现出了冷然的笑意,最后抬头挥手示意道:“行了,你出去吧。” 赵力点头,应了一声,“是。” 接着便转身想要退出去。 就在他搭上了门把,打算开门离开时,身后葛义又再一次的传来了声音。 “对了,这些货全都给我找人好好的看管着,绝对不能出问题。” 赵力发誓般的保证道:“是,我绝对不让它出任何一丝一毫的问题。” 而葛义似乎很满意他的话,点了点头,“嗯,你出去吧。” 赵力拧开门把,然后退了出去。 直到关上门之后,他才靠在了墙面上,缓缓的松了口气。 刚才他不要命的为七姐维护,现在想想真是让他觉得后怕。 万一……万一刚才葛爷被自己的话说的不高兴了,那么他现在就是一具冰冷的死尸了。 天,想想都觉得可怕。 赵力软着腿颤颤巍巍地靠在墙上滑了下去。 …… 而在同一时间,另外一边的聂然在和葛义短暂的交谈完毕后,并没有马上回到了酒店,而是在市中心内闲逛了一番,顺便在药店里买了一些治疗外伤的药物。 直到天色暗了下来后,再回到了酒店内。 打开房门,屋内黑漆漆的一片,厚重的窗帘布将外头的一切全部给遮住了。 她刚转头关上房门,却不料身后忽的一道黑影闪过,聂然敏锐的感官在第一时间就捕捉到了。 怎么可能! 外面她做在门口记号并没有被破坏,按理说不会有人能进来才对。 当初她在入驻这里的时候就提前和这里的柜台人员提过,不要让清扫人员出入自己的房间。 是谁,是谁能够在不破坏自己所做记号的情况下,能够轻松进入房间内部。 聂然气息微变,正打算抬手用尽全力的挥下去时,就听到黑暗中传来了一个声音,“是我。” 霍珩?! 当这个认知传达到大脑时,聂然的手势过猛,想收手早已经来不及了,那一掌直接劈向了霍珩的脖颈处。 霍珩似乎是发现她的速度无法控制,就在他想要急速往后退去时,却看到自己躲开的地方有一面镜子。 虽然他不确定聂然那一击会不会击碎镜子,但如果击碎了,那镜子的碎片肯定是会割伤她手的。 于是,他只能硬生生停在了那里,抬起手挡着,结果那一手刀直接砍向了他的手臂上。 霍珩被那一击击得直接撞在了镜子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声。 “你没事吧?”聂然知道自己那一击格外的猛,她以为是居心不良的人进来,所以几乎是用尽了全力。 霍珩看到她跑上前来问自己,他忍着疼痛微微一笑,“还好,没什么问题,只是有点疼而已。” 聂然在听到他没事后,这才放心了下来。 她当然也注意到了那面镜子,也知道接下来的后果是什么,只是没想到的是,霍珩居然为此硬生生的接下了自己那一招。 真是个疯子。 她就算这一手刀下去不会打断他的手,可至少骨裂还是不是不成问题的。 聂然顾及他腰间的伤,只能将扶他到了沙发上,顺势将壁灯给打开了。 在看到光线下的那张脸后,她愣愣神。 竟然是霍珩的脸! 他疯了吗?用这张脸出入自己的房间,被那人跟踪看到了那要怎么办?! 不过随后一想,又觉得他敢这样做肯定是做了百分之百的准备的。 “你怎么今天来的那么早。”聂然在确定刚才那一下没有震裂开腰间的伤口后,这才没好气地问道:“一般不都是后半夜偷摸进来的么。” 霍珩坐在那里,低垂着头,刘海将他的神情给挡住了,无法看清他眼底的情绪,“嗯,身体不舒服,路过这里暂时休息一下。” 怪不得,原来不是计划内的突发事件。 不过…… “不舒服?”聂然挑了挑眉,伤口又没崩开,怎么会不舒服呢? 难不成是伤口太疼? 聂然将散落在门口的药盒给捡了起来,递了过去,“这是我买的止疼药,你吃了吧。” 霍珩抬头,暖色调的壁灯照在他的脸上,他俊朗的五官线条分明,那双眼眸更是衬得越发的温润如玉。 可就是那样一个翩然君子,突然之间他从沙发上猛地蹿起,犹如一只蛰伏已久蓄满了力量的猎豹扑向了聂然。 聂然皱眉,她感觉得到霍珩没有恶意,更没有杀意,所以并没有做出反击,而是身形一闪,想要避开。 只不过,霍珩似乎是早已知道她的逃生路线,伸手直接扣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拽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他紧紧地抱着她,低声地道:“不用,你就是我的药。” 聂然一愣,沉下脸说道:“你抱够了没。” 就为了抱一下连自己的伤都不顾,居然敢做这么大的动作,这人今天在进门的时候脑袋被门夹过了吧。 “就抱一会儿,一小会儿。”霍珩死死的抱着不肯撒手,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处,声音闷闷地传了出来。 他的声音听上去好像有些情绪低落。 低落? 好好的,怎么会低落? 他不是向来都将一切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的吗? 难道霍启朗那边出什么问题了吗? 聂然虽然不太明白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是也不会这样真的就任由他这样抱着。 昨天晚上已经为了回报给他,让他多抱了五分钟,她可不欠这人什么了。 “你这样做,就不怕那群人发现么?”她坐在那里,也不挣扎,只是淡淡地提醒了一句。 果然抱着自己的人身形微微一颤,然后松开了手。 聂然离开了他的怀抱,站了起来说道:“我要去安远道那里一趟。” 然而下一秒,却被他再次握住了手腕。 她转过头望去,只见霍珩也从沙发上,他站在那里一直盯着聂然的手,说道:“先去洗手。” 洗手? 聂然看了看自己的手,皱着眉道:“我没弄脏手。” 霍珩目光顿时沉冷了下来,“脏了。” 在那一瞬间,聂然感觉到他的气息有些不稳,她实在是不明白今天的霍珩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会儿情绪低落,一会儿又非抓着自己去洗手,奇奇怪怪的。 还不等她开口问,就看到霍珩抬头,对她说道:“你洗完手我就走。” 那不洗手就一直赖在这里不走了? 聂然不解的眼神渐渐冷凝了下来,她沉着脸色,半眯起了眼眸问道:“你在威胁我?” 她冰冷的声音如同一盆凉水从头到脚的浇向了他,霍珩猛地清醒了过来,才知道自己昏了头,居然敢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 这妮子向来吃软不吃硬,更何况还是自己这种无理的要求,她更不会容忍。 霍珩冷静了一下,然后松开了她的手,往后退了一步,笑了笑,“没事了,我走了,你早点睡吧。” 接着他便快速离开了房间。 留在屋内的聂然站在那里,眉头拧紧,冷冷地说了一句,“莫名其妙。” 只是嘴里说着莫名其妙,眼睛却看向了自己的手,然后在离开房间前进了浴室鬼使神差地洗了个手。 等到她洗完之后,才懊悔自己怎么就被霍珩那莫名其妙的话给影响了。 狠狠地擦了擦手,她往安远道的房间走去。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 屋内的脚步声很快响了起来,门一被打开,安远道在看到聂然的时候不由得愣了愣,随即脸色沉了下来。 聂然并不在意,她从来不在意任何人的眼光和脸色,无论是惊讶的还是愤怒的。 她视若无睹地走了进去,坐在了沙发上说道:“古琳已经转院了。” “我已经了订火车票,明天回部队。”安远道看在她那么没有逃走,甚至连古琳离开也来亲自报告的份上,脸色这才缓和了些许。 他最讨厌的就是逃兵,连最基本的担当都没有! “再过几天吧。”就在安远道以为聂然是敢作敢当,还是算是有骨气的人的时候,没料到聂然会这样忽然之间提议。 安远道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了起来,隐隐带着愤怒,“怎么,敢做不敢动?现在知道怕了?” 聂然摇了摇头,笑道:“不是,这几天他们都没怎么休息,让他们休息两天再回去。” 安远道这下真的被她的悠然自得给惹怒了,把桌子拍得震天响,“休息几天?你以为我们现在是出来旅游的吗?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身份!这件事我已经上报给营长了,你逃不掉的!” 聂然靠在沙发上,歪着头问道:“那天我们走了以后,芊夜没和你说些别的吗?” 安远道怒声地质问道:“你希望她说什么?替你开脱吗?!” 聂然看着他愤怒的神情,知道他不是在伪装,芊夜是真的没有告诉他。 不过也是,说了不就自投罗网了。 她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在开那一枪的时候,她肯定是和自己一样想好一切的。 想来就算古琳现在醒过来,也会误以为她是在救人,而不是杀人。 要不是自己看穿了她的打法,说实话自己也可能会被她给骗了。 她收回了思绪,直截了当地对着他说道:“听我的,过两天再走。” 这种下命令的方式彻底激怒了安远道,他眼神冷峻地道:“聂然!” 聂然也发觉了自己的语气有些过了头,说道:“医生说我失血过多,身体不适合长时间坐车,你要是不相信的话我可以找医生开张证明给你。” “失血过多?你怎么了?”安远道的怒火收敛了些许,上下看着她,想要看出她哪里受了伤。 聂然指了指自己还有些乌青的手窝处的针孔,说道:“也没怎么,就给古琳输太多血了,一下子没受住。” 安远道看到后,思索了片刻,随后说道:“就三天!多一天都不行!” 聂然见自己目的已经达到,点头道:“好,多谢。” 谈完了正事后,她就不再继续逗留了,下了电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 当天晚上聂然发现霍珩并没有来自己的房间,没有了他的打扰,聂然倒是好好的睡了一觉。 等到了第二天早晨,天色已经大亮,门外的服务生一到时间准时将早餐送了过来。 餐车内的品种还是那么的多,看上去很是丰盛。 她吃完了早餐后就安静地坐在屋内,像是在等待着谁的到来一样。 “叩叩叩——”终于,一道敲门声响起。 聂然的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 ------题外话------ 本来七夕要写小剧场,要万更,然后出了点事全泡汤了,明天万更,保证万!么么哒,大家七夕快乐哦!~ 148 报仇,解决掉她 她站起身走到了房门口,打开了房门,只见葛义和赵力站正站在门口。 聂然似笑非笑地倚靠在门边,双手抱肩地道:“葛爷,你不用这么勤快的来见我吧。” 葛义站在门口,笑着道:“没办法,我怕不勤快,到时候你走了我找不到你怎么办?” 聂然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整个z市还有葛爷找不到的地方?” 葛爷笑了笑,指向了屋内,“我方便进去坐坐吗?” “上门就是客,既然是客,哪有过门不入的道理。”聂然打开了大门,对他做出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葛义走了进来,发现房间内并没有其他人在屋内,他似乎是有些讶异地看着聂然,“你一个人住?” “我一个人住不可以吗?”聂然坐在沙发上,笑着替他倒了一杯水。 葛义环顾了一圈后,也坐了下来,“至少得有两个人和你一起住才行啊。” “我又不是千金小姐,不需要那么多人伺候。”聂然笑着将茶水推了过去。 “哈哈哈,也是,你的能力那么强。”葛义笑着接了下来,但他并没有喝。 聂然暗自挑了挑眉,知道做这一行的,都有最基本的警惕,所以她也不说什么,往沙发内融了融,“打算在我这儿坐多长时间?” 葛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坐到你觉得可以了,我就走。” 聂然微微一笑,也不再继续说些什么了。 两个人沉默地坐在房间内,也不喝水,安静极了。 站在沙发后面的赵力看到这个场景后,只觉得奇怪为什么葛爷特意来这里,却一句话也不和聂小姐说。 不是要邀请她加入吗? 为什么不像昨天一样继续劝说她,反而坐在这里沉默着? 赵力现在完全看不懂葛义的做法。 当初葛爷花钱把七姐买下来的时候可没这么费力,直接花钱买了就带走了,怎么这次同样是让人加入,这个聂小姐就在这么费力呢? 而且葛爷似乎也很愿意费这个力。 一直都很耐心的在这里和她耗着,完全没有不高兴的样子。 难道就因为聂小姐的打斗能力比七姐强,所以葛爷此一次次的耐心邀请? 越想赵力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毕竟葛爷对于拳赛的痴迷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了。 就这样三个人安静地坐在屋子里,等待着时间过去。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后,聂然站了起来,刚想要开口表示葛义可以离开时,门外忽然就一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聂然的门就被拍的震天响了起来。 “不好了,然姐,马翔出事了!” 刚站在起来的聂然眉头微微皱起,示意葛义不要出声,走到了门口,冷声地问道:“怎么了?” 门外的何佳玉着急地道:“马翔的妈妈给我打电话说马翔自从回去之后神色一直很阴沉,今天早上她看到马翔拿了一把枪出门了!” “拿了枪出门?”聂然眸色渐冷。 该死的,早知道就不应该把他的晕枪治好! 这家伙肯定是那天趁乱把枪藏在身上,然后一直伺机等着时间想要去找芊夜报仇! 居然忍到古琳走之后才发作,不得不说他也算是忍功了得了。 “然姐你说他会不会是去替古琳报仇了?”门外的何佳玉焦急不安地问道。 会不会? 那答案还用问吗?! 当然是会了! 不然他拿枪出去能干什么! 聂然本来不想管这件事的,她只是过来治马翔,现在马翔已经治好,其他的就和自己无关了,她还没好心到这种地步。 可就在她想要打发何佳玉让他们自己想办法的时候,看到了坐在那里的葛义,她忽的心思一转,对着门外的何佳玉说道:“你们先去拳场,我随后就到。” “没关系的小然然,你身体还没好不宜来回奔波,马翔的事情我们自己解决就好。”门外突然响起了严怀宇的声音,接着就听到他低声地训斥着何佳玉道:“你别总是什么事都找小然然,她输血之后就一直没好好休息过,这三天就让她好好休息,别打扰她了。” 然后就听到何佳玉难得闷闷地哦了一声。 接着就听到他们两个人脚步声渐渐远去。 聂然站在门口,垂眸思索了片刻,最后转身对着坐在那里的葛义道:“送我一程吧。” “聂小姐倒是挺喜欢搭顺风车的。” 葛义虽然是这样说,但还是依言站了起来,笑着往门外走去。 聂然耸了耸肩道:“没办法,我的朋友去找你的手下报仇去了,你这个老板怎么样也要亲自去一次比较拖堂。” 下了酒店,聂然等着葛义坐了进去后,也顺势坐了进去,这让赵力大吃一惊。 坐在后排的意义那是不一样的,只有老板和上级才能做的,其他人只能坐在副驾驶才行,就连七姐当初那么受宠也没资格和葛爷一起坐在后排,这个聂小姐还真是够胆子大的! 她就算再怎么特别,葛爷也不会让她和自己坐在一排吧。 手下毕竟是手下,这点等级制度应该是分明的。 赵力透过后视镜看了眼身后的的葛爷,发现他轻微地皱了下眉,这是他生气的预兆。 糟糕,这个聂小姐死定了! 赵力暗暗想着。 然而正当他等待着葛爷的怒火时,没想到他却只是转过头对自己说了一句:“开车。” 靠!不是吧! 这聂小姐他妈是神仙吧? 居然次次打破了葛爷的规矩。 这人到底什么来路?能让葛爷这么欣赏? 赵力压着自己心里的不解,启动了车子,车子一路行驶滑入了车流之中。 拳场在郊区,他们从市中心出发,车程一共两个多小时,这位聂小姐倒是淡定的很,完全不催一声。 最后终于到达目的地后,聂然率先下了车走了进去。 才到达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严怀宇的惊呼:“马翔!” 紧接着就听到像是有什么重物摔倒的闷响。 里面的严怀宇还有何佳玉几个人连声叫着马翔的名字,然后就听到严怀宇愤怒地质问道:“你有没有必要做的那么绝,他毕竟是……” 话还未没说完,就听到芊夜冷声打断道:“是他自己主动找上来挨揍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李骁声音透着冰冷地说道:“那你也不应该把他打成这样!” “你既然不服,可以替他向我报仇,我无所谓。” 芊夜挑衅的邀请让李骁真的生气了。 她前两次不过作为战友下不去手而已,要是敌人她可不一定会输给芊夜。 当下她便眸色一变,当下和她交起了手。 两个人都是个中高手,李骁虽没有聂然那些刁钻的打法,但也是实打实的在部队里一点点练手出来的。 如果说聂然和芊夜的打斗是一场压制性的对决,那么芊夜和李骁这一场是高手与高手之间的较量。 一个是从小就在部队里受着最部队化的训练。 而一个又是被安远道悉心调教出来了。 两者都对部队里那些比划套路完全熟练,就连对方下一步要出什么招式都了然于心。 只不过渐渐地,芊夜就发现李骁似乎和以往变得不一样了,每一招的招式都十分的凌厉。 她有好几次的攻击都扑了空。 芊夜知道,她认真了。 当初聂然和自己对打的时候,她发现聂然不是在和自己打,只是单纯的就想报复自己,所以就连用的招式都是从自己那里复制过去的。 现在李骁却完全不同,她是真的在和自己过招。 每一招每一式都是抱着打败自己过的招。 聂然站在门口听到里面拳打脚踢的声音,拧着门把的手顿时松了开来。 她静静地站立在门外。 这次聂然知道,李骁不会再放过芊夜了。 就算不像自己那样断她一只手,怎么也要让她的伤口再次崩裂见血不可。 过了一会儿,屋内再次传来了一个重物摔倒的声音。 聂然这才开了门,果然芊夜的手上一只袖子已经被血浸染了开来,她正从地上吃力地站立了起来。 而李骁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她。 随着聂然悠然踱步走进来后,芊夜那冰冷无波的眼神立刻定格在了聂然的身上,只是聂然并不看向她。 她站在马翔的身边,淡淡地扫了地上的那个受伤的人一眼,口吻随意地问了一句,“那现在我们可以带人走了吗?” 芊夜以为她是在和自己说话,还没想说不可以时,却发现一道声音从门外响起,“当然,请便。” 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葛爷! 他怎么会来了? 还是和聂然在同一时间来的。 芊夜不禁联想到赵力的话,眼底上下浮动起莫名的情绪。 “多谢葛爷。”聂然完全不走心的一句道谢,然后对着严怀宇他们说道:“把他带除去吧。” 但靠在严怀宇身上的马翔却立刻情绪激动了起来,他挣扎着起身,“我不走,我不走!我要杀了她,杀了她替古琳报仇!” 他眼底一片猩红,显然是情绪已经到达的顶峰。 站在对面的芊夜轻蔑而又冷然地道:“就凭你还想杀我?我看你另外一边的肋骨也不想要了吧。” 马翔被她一激,马上站了起来,就要往前冲。 严怀宇立刻压制住了他,但无奈他就像是发狂了一样,他发出困兽般的低吼,在扭打挣扎之中,突然之间他身体一僵,紧接着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聂然皱了皱眉,趁着众人抓着他,在胸口轻按了几下,果不其然肋骨有几处有下陷,并且下陷的非常厉害。 加上刚才的扭动挣扎。 聂然当下就做出了判断,冷声地道:“肋骨可能插到内脏了,需要马上送医院。” 已经被情绪崩坏的马翔此时根本听不进任何的话,“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杀了她,杀了她替古琳报仇!” 看着他还要往前冲,严怀宇连忙扣住了他的肩膀道:“马翔,你别发疯了好不好!古琳现在还活着,还有清醒的可能,但是你这一枪开下去,就是杀人犯了,还没等古琳醒过来,你就被枪毙了!一辈子都看不到古琳了!” 他的一句一辈子见不到古琳让马翔神色一滞。 何佳玉看到他好像能听得进去一些了,连忙也说道:“是啊,只要古琳或者那就还有希望,她还有希望,但是你这一枪开下去,你这辈子都完了!就算没有杀掉她,你也是要得一个杀人未遂的罪名!到时候你要以什么面目去见古琳!” 马翔死死地盯着站在对面的芊夜,粗喘着气,血顺着他的嘴角蜿蜒而下,“可是古琳不应该受这次的折磨,都是因为她,因为她!” 面对这番指责,芊夜捂着自己已经崩裂伤口的手,只是冷冷地陈述道:“到底因为谁你比我更清楚,你是不敢找正主,所以才来拿我当替罪羊。说真的,我没打死你都已经算不错了。” 不敢找正主? 这话分明是在暗示聂然才是那个杀人凶手。 聂然却对此并不在意,她对着身边的葛爷不卑不亢地道:“葛爷,这个人我就带走了,希望你不要追究。” 葛爷一笑,摆了摆手,很是大方地道:“没关系,年轻人气盛,很正常。” 这让芊夜眼底的冷意又加重了几分。 她不明白聂然有什么好,既不听从任何人的命令,做事也不贯彻执行,根本没办法让人相信和依靠。 可为什么就是有那么多人相信她,甚至就连葛义都要放弃自己这么听话的手下,而去欣赏一个对他完全不在意的人。 “我要杀了她,杀了她!我要为古琳报仇!”被压制的马翔在感觉到被人往门外扯的时候他再次开始不顾自己的身体挣扎了起来,“你们放开我,我要报……” 聂然嫌他太吵,直接一个利落的手刀看向了马翔的脖子。 瞬间,马翔身体一软,被严怀宇和乔维两个人快速地扶住。 “带他走吧。”聂然神色不悦地道。 那群人被聂然这一下打得有些懵,点了点头,乖乖地带着马翔就往外头走去。 “今天的事多谢葛爷了,还有你的顺风车。”聂然在说顺风车的时候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放缓了些许的速度。 葛义对她笑了笑,“聂小姐客气了。哦对了,那件事你还是考虑一下吧。” 聂然愣了愣,没想到葛义会如此堂而皇之的就说了出来,随即浅浅一笑,“再见。” 也不说是答应还是没答应,就往门外走去。 一出那间废弃的工厂,一辆面包车就停在外头,从车内走出来的司机还是上次那名送他们去医院的司机。 “葛爷让我送你们去医院。” 聂然也不推脱,道了一句,“那就多谢了。”然后就直接让他们上了车。 在车内几个人都心思沉重坐在里面,马翔躺在严怀宇的腿上,尽量不让他受到颠簸,以防骨头直接扎进脏器之中。 两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那家医院的大门口,何佳玉他们几个人带着马翔直奔急诊室大厅。 这次聂然并没有如此的紧张,在确定那名司机离开之后,她才走进了急诊室,对李骁一句把这件事告诉安远道,然后就一直静坐在那里。 接到消息的安远道连忙飞奔而来,在看到那群人站在手术室前时,顿时愤怒地道:“你们一个两个都在搞什么,怎么轮流进医院!是不是嫌古琳的事情还不够乱!” 严怀宇看到自己的好兄弟被打成这样,心里早就不爽了,很是生气地道:“还不是你的好徒弟干的好事,马翔被芊夜打断了六根肋骨,伤了内脏,医生说还好送医及时,不然骨头全部扎到肺里面,没救了!” 安远道心头一骇,非常疑惑地道:“好好的,芊夜为什么要打马翔?” “还不是……” “严怀宇!”乔维立刻出声阻止。 严怀宇这才想了起来,立刻收了声。 安远道看到乔维这一喊后,严怀宇这般沉默,愤怒地道:“干为什么不说下去,你们还想瞒我什么?!” 严怀宇梗着脖子道:“你以为我们不想说,只不过不相信你而已,你打电话给指导员,让他过来,有他在场,我们就说!” “指导员?你们的指导员来了?”安远道疑惑地问。 严怀宇大吃了一惊,“你没和我们指导员见过面?” 这下,就连站在一旁的李骁也走了过来。 安远道摇头,“没有。” “怎么可能,那天他明明来找过我们,还说这件事他会处理的。难道他是骗我们?”严怀宇看向了身边的李骁,最后一句显然是在问李骁。 “不会,他不会骗我们。”李骁望向了坐在了走廊上的聂然。 这件事事关聂然的生死,他是绝对不会就此袖手旁观不管的。 坐在一边的聂然自然是注意到那道目光,但她却装作浑然不知的样子,继续闭目养神。 她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把身体养好才行。 这个身体本来就不强,还输了那么多的血,要不是有霍珩每天补血的早餐送过来,她根本不会复原的那么快。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手术室外的灯还继续亮着。 那手术的时间不比古琳的手术短多少。 再次重温一遍那漫长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十分的折磨人。 六个小时的手术时间,总算在夜色降临时分,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医生,我的朋友他怎么样了?”那名还穿着手术时衣服的医生被严怀宇一把抓住。 “人已经没事了,手术很成功,只是需要躺在床上休息一段日子才行。”那名医生拿开了他的手,脱下了口罩。 那整张脸顿时露了出来。 “是你?!”严怀宇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人。 他不就是昨天抓着聂然不放手的那个主治医生,宋一城吗?! “是我。”宋一城对他扯了个笑,“病人现在在缝合,马上就会出来了,你们耐心在等等。” 说完之后,他便径直走到了聂然的面前。 聂然感觉到一道阴影笼罩在自己的上方,慢慢睁开眼,抬头看向了眼前的宋一城。 宋一城站在她面前,扬了扬嘴角,一副宽宏大量的模样道:“看我多好,就算你昨天说了那么糟糕的话,我还是替你治好了你的朋友。” 聂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不喜欢这种被人居高临下看着的压迫感,“你是医生,治好那些病人是你的责任。” “但我也可以交给别人啊。” 聂然点了点头,像是赞同了他的话一般,“所以我奇怪,你不是神经科的医生吗?为什么骨科的事情你也要搀一脚?” 宋一城很骄傲的昂头,“很不巧,在骨科方面的事情我也有涉及,所以给你的朋友治个骨折也是没有问题的。” 聂然看着他近乎幼稚的举动,突然觉得他和霍珩有些相像。 霍珩当初在扮演指导员的时候,也是一张冷脸,铁血教官的风范,唯独到了自己这儿就各种的耍赖讨好。 而宋一城也一样,在手术中的时候明明那么霸道固执的作风,到了她这儿就秒变小学生。 聂然暗自摇了摇头,转身往外头走去。 “你去哪儿?我又没抓你手,你跑什么。”宋一城看到她就这么走了,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得她不高兴了。 “我不是跑,而是回去休息。”聂然头也不回地回答。 宋一城不解地问:“你不看你的朋友吗?他马上就要推出来了。” “不必了,我又不是托儿所的阿姨一个个都要管过来。”在说到这句话的时候,聂然已经出了急诊室的大厅,隐没在了人来人往的夜色之中。 回到了酒店后,她洗漱了一番直接躺在了床上,今天来回坐车真的太累了,又在医院里坐了六个小时,头痛到快爆炸了一样。 开了空调,关上灯,还没有吹头发她就这样沉沉地睡了过去。 过了许久,她忽然听到了门外一阵细细索索的声响,她知道这是霍珩故意发出了响声,让自己知道他的存在。 不然他收敛了气息走进来,反而会让自己从梦境中一下子惊醒过来,这对身体不太好。 聂然对此还是慢慢清醒了过来,这已经是她这么多年练成的习惯,特别是在独处的时候,只要丁点的响声她都会醒过来。 霍珩站在床边,从她的呼吸声中就分辨出她已经醒了,但也不坐下,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她的侧颜。 聂然睁开眼,黑暗中那双眸子清亮的犹如稀碎的星子,“今天马翔去找芊夜报仇,被她打断了六根肋骨,伤了内脏,现在还在医院里。” 霍珩嗯了一声,缓缓地蹲了下来,声音低沉地道:“你想怎么做,我都配合你。” “好。”聂然点了点头,再次睡了过去。 霍珩知道她今天累坏了,也不再打扰,轻声想要退出去,结果就在打开门要离开的时候就听到床上的聂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我洗手了。” 说完之后她就翻了个身表示拒绝和他交谈。 因为她到现在都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要洗手,也不明白此时此刻为什么要对他说那么一句解释,所以她感觉有些奇怪,奇怪到不想和霍珩说话。 站在门口的霍珩在听到她那句话后,起先一愣,三秒后这才反应了过来,嘴角无声地勾起了一抹笑,低低地嗯了一声,那愉悦感让床上的聂然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多嘴。 “早点休息。”霍珩在临走前说了一句,最后才替她细心地关上了房门。 聂然听到那一声门锁关起的声音,不禁懊恼了起来。 而站立在门外的霍珩在听到她的话后,唇畔的笑意越来越大,他单手抵在唇边,轻咳了几声后才重新克制了那想要笑出声的冲动。 这个小妮子,竟然可以这么可爱。 …… 随后的几天,马翔已经转危为安地躺在了普通病房里,医生说好在是年轻,恢复的比较快,只需要住院一个星期就可以出院。 本来在手术结束观察两三天后就要调转进部队医院的,但毕竟是伤了内脏,所以不好有太大的动作和车上的颠簸,只能在医院内先休息一段时间,等到彻底养的差不多了,再去部队医院做个检查和一系列的调养。 在此期间严怀宇担心马翔的伤势,不肯回去,其他人也很“团结”的表示不肯走,无奈之下安远道只能又给了一个星期的时间,表示一个星期之后所有人必须都启程回部队。 “怎么办啊,骁姐,安远道只肯给一个星期的时间就要回去,而现在已经过去三天了,芊夜的事情还没解决,指导员也没来。”在回酒店的路上,何佳玉很是纠结地像李骁求救道。 一旁的施倩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冷静地道:“你别急,这次马翔被芊夜打伤说不定就是个契机,芊夜在明知道马翔是队友的情况下,还恶意重伤他人,这件事安远道肯定是要找她好好聊聊的,或许那个时候是我们的机会。” “可是芊夜也完全可以说是她在自保啊,毕竟是马翔主动要杀她。” “是啊,马翔要杀她这个的确不假,但是马翔的为人我们都很明白,教官也很明白,要不是遇到什么大事情他绝对不会这样疯狂,到时候适当的把古琳的事情说出来后,再结合马翔的伤势,芊夜如果想全身而退根本不可能。” 施倩的娓娓道来让何佳玉忍不住拍手鼓掌了起来,“漂亮!这一招好!有了重伤战友这一事实,古琳的事情她也就变得没那么干净了。” 何佳玉感觉好像死局又能解开了,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但是这件事是你想出来的吗?”何佳玉挤眉弄眼地冲着她贼贼一笑。 施倩略有些羞涩地道:“这是乔维想出来的,不过我也有帮忙整理思绪呀。” “哦哦哦,整理,整理。”何佳玉又是奸贼地笑了起来,惹得施倩想要去揍她。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最好还是指导员在旁边,我怕安远道到时候偏向芊夜。”这时候,李骁在旁边冷冷地说道。 指导员是他们的保险绳索,有了他,他们才能和安远道抵抗。 严怀宇在李骁冷峻的眉眼下停止了玩笑,点着头道:“没错没错,骁姐说的没错,我们还是要去找……指导员!” 最后那三个字被她像是破锣嗓子喊出来似的,让施倩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何佳玉你干什么,我又没聋,你有必要喊那么大声吗?” “不,不是……指导员……是……是指导员!”何佳玉指着酒店大厅门口的一个男人,语气中难掩激动神情地道。 李骁和施倩两个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的确是指导员站在那里! 他们几个人连忙跑了过去。 “指导员!”几个人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句。 霍珩点了点头,“我要去安教官那里听他说一下这件事的处理结果,但是我不知道聂然住哪里,你们带我去。” “好好好!”何佳玉看到自己的救星来了,一个个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似得。 可是一上楼却发现聂然并不在屋子内。 纠结这几个人奇怪聂然去哪儿的时候,聂然正和葛义在一间餐厅谈完事刚上楼回来。 这几天她借着马翔生病的时间,和葛义频繁的接触,一次比一次时间谈的长,虽然谈话的内容基本上都没有重要内容,但她还是和葛义聊得一次比一次高兴。 直到刚才送葛义上车后,她感觉到躲藏在暗处的一双阴冷的正盯着自己时,她知道鱼儿上钩了。 她像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回到了酒店里。 却在门口看到何佳玉她们几个女生正蹲在自己的房门口。 “你们怎么来了?”今天心情很好的她笑着问道。 何佳玉第一个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嗔怪地道:“然姐,你到哪儿去了?我敲了你好久的房门你都不开。” 聂然自然是不会把葛义的事情告诉她们,只是笑着反问了一句,“找我什么事情?” 单纯的何佳玉连忙指着身后的霍珩说道:“你看,谁来了!” 聂然在看到霍珩后点了点算是打了个招呼,“指导员好。” “是不是感觉惊讶,我也是!今天我们回来的时候正巧看到他,你说巧不巧!不过咱们指导员说了,这件事一定要解决,芊夜敢杀人,还打马翔,这完全已经失去理智了,所以一定要取消她的任务,马上召她回来。” 何佳玉一想到指导员要为他们撑腰,她就觉得自己扬眉吐气了起来。 “好,你们先去吧,我有些头晕,回去喝点水后马上就来。”聂然不着痕迹地看了眼霍珩,说道。 何佳玉听到自己的偶像不舒服,担忧地问道:“头晕?怎么好好的就头晕了呢?” “没事,失血过多而已,休息一下就好。”聂然插了房卡,往屋里走去。 “哦哦哦,那我们陪你先回去喝水休息,然后再一起去安远道那边吧。” 何佳玉正说着,脚还没跨出去,就听到聂然说了一句,“不用了,你们先去吧,等会儿我马上就过来了。” 紧接着房门就已经“咔哒”一声关上了。 何佳玉他们几个人看到聂然这样做,禁不住怔愣了片刻。 霍珩对此冷然地下了命令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走吧,时间不等人。” 既然指导员都发话了,他们自然是乖乖听话的,一个个跟在了指导员的身后上了电梯。 屋内的聂然在确定人都离开后,门重新打开,微微地开启了一条细缝。 她坐在屋内,为自己倒了一杯水,静静地等待着这几天一直偷窥自己的那双冰冷眼神的主人。 ------题外话------ 明天高能了,高能了,高能了,大家一定要注意哦~!期待下明天吧~ 149 我没有错,错的人是她! 时间在安静的房间内慢慢地流逝。 她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那一杯温热的水,他们来z市已经有将前前后后有一个月的时间,夏季的燥热开始逐渐的退去,然而秋天的凉意已一点点地渗透了进来。 记得去年这个时候她刚刚接下了那个任务开始了自己的卧底的生涯。 呵,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一个新兵居然能够得到这种任务。 如果是聂然本尊她会怎么办,应该会吧。 就像冯英英一样,被砍断了四肢丢在大海里面了吧。 冯英英…… 那个被叶珍害得只活到了十八岁就终结了自己人生的可悲孩子。 聂然坐在沙发上,似乎像是沉浸在了这短暂的一年的重生生活之中。 但,很快她就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地笑,缓缓地转过头看向了门口。 房门已经被推开,门外站着的就是她要等待的人,芊夜。 而她正用一种冷厉的眼神盯着自己,周身的寒气不断地散出。 “你走错房间了吧,安远道的房间在上面。”聂然握着那杯已经从滚烫变成温吞的热水,仰头喝一口。 那透明的水杯被窗外的阳光折射出了一道亮光在她纤细的脖子上,就好像一把极锋利的刀刃正要割破她的喉间。 就是那一道反射出的光线,让站在门口的芊夜像是受了刺激一样,她的气息明显变得不稳定了起来。 而聂然在芊夜突变的那一秒就已经感觉到了,但她却依然坐在那里。 芊夜对于这种藐视无比的愤怒,她大步走了进去,随后一把挥开了聂然的水杯,五指成爪,利落地扣住了聂然的脖子。 “哐当——” 水杯被狠狠地砸向了墙面,杯子里的水四溅开来,最终伴随着玻璃碎片四分五裂地摔碎在了地上,墙面上一大滩的水迹慢慢顺着雪白的墙面蜿蜒而下。 其中有几块玻璃碎片被墙面巨大的力道反弹了回来,落在了沙发上,日光的光线正好照射了过去,流光细碎。 聂然坐在沙发上,除了那只突兀的手之外,她的神色平静的就像是在和对方谈论着今天的天气。 完全不在意那只手会不会在下一秒掐断她的喉骨。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芊夜弯着腰,她还未用力的手指骨节却非常的分明,显然她是在极力隐忍着。 聂然端坐在那里,眉目依旧,甚至嘴角还带着一抹若有似无地笑,悠然地问道:“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芊夜。” 芊夜该死的讨厌她的笑,那么的讽刺,又带着极度的挑衅,就好像自己是被她玩弄于鼓掌之间的一个消遣的玩具。 而她,讨厌成为聂然,也讨厌成为她手中的玩具! “你和葛爷说了什么?”芊夜掐着她的脖子,冰冷的声音里透着一股焦躁和愤怒。 聂然还是那样不疾不徐,甚至靠在了沙发上,抬头看着她,“和你有关系吗?” 有关系吗? 她居然问自己有关系吗? 马翔的倒下让她们再次留了下来,也成功的拖延了回去的时间,以至于她有了更多的时间和葛义接触。 自从那天葛义亲自把聂然送到拳场的时候,她彻底就不淡定了。 更何况后来葛义还看在她的面子上放过了马翔。 一个要杀他手下的人,他说放就放了。 那意味着什么? 是不是意味着她也被放弃了? 当这个认知出现在她的脑子里时,她直接开始问葛义的行程,并且进行了隐蔽性的跟踪。 三天,聂然从来不下楼亲自送葛义。 只有今天,她亲自下了楼,而且两个人好像非常的愉快,临走前聂然甚至还点了点头。 她点头? 她在允诺葛义什么吗? 想到这里的时候,她已经完全不能只是冷静的跟踪了,那种情绪逼得她马上就跑了上来。 “你故意的对不对?你想抢走我的任务,然后为自己赢得机会,可以将功抵过是不是!”此时,芊夜扣着她的脖子,愤怒而又阴郁。 那只手好像随时随地都会用力地一把拧断她的脖子。 聂然轻笑了一声,“过?我哪来的过,有过的人分明是你才对吧。” 接着便将视线落在了她的那只手上。 芊夜对于她的绕圈子和不合作的态度非常的愤怒,她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收紧了一些,径直道:“你不是都认罪了么,既然认罪了就应该好好当你的罪犯才对,而不是一味的想要掠夺别人的来把自己洗白!” 聂然靠在沙发上,姿态闲散地看着她,“那你呢,因为我的认错,所以你就可以心安理得的隐瞒下自己的不择手段了吗?” 芊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冷地道:“我没有任何隐瞒的必要,这件事本来就是你的错,是你一手造成了她的悲剧。” 聂然对于她的俯视下,并没有显示出任何的气弱,反而忽的笑了起来,那笑容中带着讥讽地回答道:“所以你的那一枪是在拯救她?那她是不是应该感谢你,谢谢你让她成为了一个只能躺在床上,没有知觉的植物人。” 这段不轻不重的话却让芊夜的呼吸明显一滞,她手上的劲儿开始变大了起来。 “你不用转移话题!她成植物人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你,不是吗?如果你不愧疚,你怎么会连命都不要的给她输了150的血?” 聂然在她慢慢的收拢下,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了起来,可她还会那样浅笑着,“是啊,我愧疚,但我愧疚的是自己把她推出去的那一秒,我算准了所有人开枪的可能性,但唯独没有算出来你居然会开枪!而且最重要的是,你作为她的战友,居然是抱着想杀她的心开枪。” 芊夜对此不以为意,顺着她的话回答道:“如果不是你把她推出去,我也不会想到用她来重新取得葛义的信任。” 只是,她的话音刚落,门突然被撞开了。 “砰——”的一声,那力道将整扇门撞向了墙面,然后又反弹了回来。 芊夜依旧扣着聂然的脖子,但视线却转向了大门。 门口,安远道正用一种震惊和愤怒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的身后是李骁和何佳玉以及施倩则恶狠狠地等着自己。 “教官?”芊夜错愕地看着门口的安远道。 她不理解为什么教官会这个时候站在门口。 安远道站在那里,愤怒让他的胸口起起伏伏,眼里有着滔天的愤怒和不可思议,“你杀古琳,你居然想杀自己的战友?!” 芊夜在第一时间就转过头看向了自己手下的聂然,她的脸唰的一下沉了下来,“你设圈套算计我?” 虽然是疑问,但语气却是陈述。 “那不然呢,替你把所有的事情都扛下来?”聂然冷笑了地问。 芊夜加大了手中的力道,咬着牙问道:“难道不应该吗?这件事本来一开始就是你的错,是你推她出去的,真要杀人,你才是第一个想要杀她的人!” 她的一个用力,让聂然感觉到喉骨被压迫的感觉,那种感觉很不好,但她并不反抗。 即使她现在有完全足够的力量去压制她,甚至能一击即中地将她的喉骨捏碎。 她依然不动手,反而表现的像是被扣住了脖子而无力还击的人。 这种假象和错觉会让震怒中的安远道更加的愤怒。 聪明的人选择在这一刻要么杀了对方,逃出去,从此离开。 要么就放手,和自己的教官解释。 而绝对不是像她这样,掐着对方的脖子,既不敢杀,又舍不得放。 这种场景只会惹得安远道更加相信聂然刚才说的话。 “你快放手!芊夜!你没看到然姐喘不过气来了吗?”何佳玉站在门口急忙叫嚷了起来。 “我不放,她是凶手,我要杀掉她!”芊夜凶狠地看着手中的人。 “芊夜,你给我住手!”安远道站在那里,大喝了一声道。 他在最重要的时刻出声,阻止了芊夜进一步的行动。 “她是真凶,她才是把古琳推出去的人,为什么你们都偏向她,为什么!”芊夜的情绪开始翻涌激动了起来。 何佳玉赶忙解释道:“才不是!然姐推古琳出去是为了治好马翔的晕枪症!才不是想要杀她!而你才是真的想要杀古琳的人!” 芊夜的手一顿,“晕枪症?”但马上就否决地道:“不可能,他那天杀我的时候枪法精准,开枪也没有丝毫的犹豫,要不是我避闪及时,现在死的人就是我。” “那只能说明我的治疗效果很不错。”聂然在她的手中,脸色苍白,声音都虚弱了几分。 门外的霍珩在看到聂然被这样死死的掐着却还不肯反击,心里有些急了起来,他很怕芊夜在这样紧张的情绪下,一个失手就真的把聂然给掐死了。 当下没有再有什么犹豫,他随手就把门边用来赏玩的小盆栽掷了过去。 芊夜感觉到有东西飞射而来,顿时松了手,侧身避开。 那小小的陶瓷盆栽就这样摔在了墙上,四分五裂。 而坐在沙发上的聂然在被掐了那么久后,突然松手,空气猛地一口直接灌进了,呛得她皱眉轻咳了几声。 站在不远处的芊夜站在那里冷着眼眸望着沙发上的聂然。 “我不相信你!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不相信,你是找借口为自己开脱!” 聂然重新坐正了身体,说道:“好,就算这一切都是我的借口,就算我的确是想要杀古琳,但是这并不是你可以杀古琳的借口吧?因为我想杀她,所以你就开枪?这算什么,帮我?我们之间的感情有这么好吗?” 芊夜冰封在无波情绪选的愤怒突然之间像是一下子浇灭了一样。 聂然嘴角再次扬起了一抹嘲弄,“不要因为我的杀人,而给你的开枪寻找借口,我和你是两个个体,我推人也好杀人也罢,那都是我聂然自己的问题,但你芊夜凭什么开那一枪?” “当然是因为你……” 芊夜还没来得及想好措辞,就被聂然一口打断,“因为我什么?因为我害得你失去了葛义对你的信任?” 她的一击即中让芊夜忍不住身体轻震了一下。 聂然看到她的反应后,依然继续地道:“但事实是,我在得知你的真实身份后并没有主动去找过你,甚至就连当时认出你的时候我也没做过别的举动,反倒是你不仅当街绑走了他们,甚至为了和我比试,还想要捏碎李骁的喉骨,以至于最后比赛输了被葛义发现,葛义觉得你没用,为此才放弃了你转而邀请我加入,不是吗?” 面对聂然的咄咄逼人,芊夜有些无法招架了起来。 聂然的嘴有多厉害,在场的人都知道,她总是能轻易的用一两句话就能将人的情绪挑拨起来,也能一句话直击对方内心最不愿意袒露和面对的事实。 安远道在看到芊夜越发罩着寒霜的脸后,走了过去,耐着最后的性子问道:“芊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芊夜是他一点点培养大的,她的为人自己是再清楚不过的,所以或许其中可能是有什么误会。 他还抱着侥幸的心里幻想着。 只是当他看着芊夜一直沉默地站在那里时,他心里的希望一点点的被打碎了。 “你是我一心培养出来的士兵,你怎么能这样做!” 他不理解,也不明白,这些年她做过的任务也有五六个了,虽然都不大,但每次的任务她都是超额完成的。 从来没出过任何的差错。 怎么这一次的错却格外的离谱! 杀战友? 要不是她亲口所说,安远道到现在都没有办法去相信这件事的真实性。 站在那里沉默了许久的芊夜在看到了自己教官用一种错愕惊讶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时,她心里不知怎么一刺,硬着声回答道:“我有什么错?我只是想要完成任务,这有什么错!” 站在旁边的何佳玉怒声地抢白:“你用战友的血来完成任务,还不知道错,你简直不是人!” “就算我想杀她,但最开始推她进去的是这个人,不是我。更何况,完成任务本来就是要有随时牺牲的精神,无论是谁!这一点从进部队开始,你们就应该有这样的觉悟。”芊夜冷着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她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也不是是匆忙之下寻找的一个借口,而是很认真的在说这番话。 觉悟? 聂然在这一刻才明白,芊夜完全被训练化了,她是一个为了执行安远道任务可以牺牲一切,甚至是自己的人。 真不知道安远道现在听到这番话会不会后悔当初对于她各种精心的训练。 他一直都希望自己可以训练出最优秀的士兵,言里言外也一直透露出一班的优越感。 这点也是聂然不想成为他的学员中的一点。 他会像炫耀自己的一件作品一样的炫耀一班的人,而聂然讨厌这种炫耀。 虽然他的确有炫耀的资格。 “牺牲也要看为谁牺牲!为你,值得吗?”聂然看了一眼身边愤怒到极点也惊恐到极点的安远道,笑得依旧。 芊夜想也没想就回答道:“能完成任务,就值得。” “啪——”一个耳光甩向了芊夜的脸。 芊夜措不及防地被这么一巴掌打得歪了脸。 她受过很多训练,也被安远道罚过很多次,但挨巴掌是第一次! 这让她很是不解,错愕,惊讶。 安远道眼底的愤怒和痛心让他的手都颤抖了起来,“值得?为了完成任务牺牲战友是值得的?我什么时候教过你这种话!我把你从拳场后门捡回来,手把手教你,是为了让你报效国家的,是让你拿枪对着敌人的,不是对着自己的战友和亲人的!” 芊夜转过头,目光直直地看向他,“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完成任务,也是为了报效国家。” 安远道努力压制着心头的愤怒,“所以你就可以拿枪对着自己的战友了吗?” “我认为,那种情况下开枪是最好的方法。”芊夜木着脸回答。 结果却得到了聂然的一声轻笑,“是赢得葛义信任的最好方法吧。” 芊夜的视线立刻转移到了聂然的身上,那凶狠的眼神恨不得将她射杀。 “总之我没有错!”她冷着脸,完全没有任何的愧疚和后悔。 安远道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过了良久后,终于平缓了一些,冷声地命令道:“这个任务你不要做了。” “什么?”芊夜皱了皱眉头。 安远道不想再继续说下去了,他看上去像是累了,但还是继续说道:“你跟我回去,回去接受处分。” “我不!” 安远道没想到她会拒绝自己,愣了愣神。 因为在认识芊夜那么久,她是从来不会拒绝自己的话。 永远都是彻底贯彻执行并且落实到底。 曾经有一次他看到芊夜的五公里越野只差了几秒时间没有完成,就说了一句明天早上不希望看到这种烂成绩。 结果那一夜过去后,他再想去训练芊夜,却发现她压根没有回过房间,找遍了训练场也米有看到她的存在。 他突然间想到了昨晚的话,又回到了那条山路上,就看到芊夜一个人背着行囊在那里徒步了一夜。 整整一夜,就为了不能再得到这种成绩,于是彻夜的训练。 可如今她却对自己说不要! “这是命令!”安远道又一次冷声地强调。 芊夜也再一次地回答:“我、拒、绝!在我没有完成任务之前,我拒绝回去!” 安远道看到她这样偏执的执念,怒火也开始燃了起来,“你再说一遍!” “我不认为我有做错什么,所以也根本不用回去受罚。”芊夜说完后,又似有所指地看了聂然一眼,“这是我的任务,谁都不能抢!” “你!” 安远道的训斥还没有完,芊夜已经快速闪出了酒店的房门。 “快,快拦住她!” 芊夜的速度极快,安远道一下子没有抓住她,于是连忙对着门口的何佳玉她们几个人说道。 何佳玉是个急性子,不管不顾地就急忙上前想要压制住芊夜,但她的能力怎么能和芊夜这种被精心训练出来的人比较,才一招就直接从抓人变成了被抓。 “何佳玉!”站在旁边的施倩看到这番场景后,连忙想要冲过去救人。 芊夜眼明手快地扣住了何佳玉的喉咙,将她完全控制在了自己的胸前。 “退后,全部退后!”她凶狠地看着眼前所有的人。 所有人被她的举动给吓到了,不敢往前走去。 芊夜在看到那群人不敢动弹后,急速往门外退去。 “芊夜!你别做傻事!快放了何佳玉!” “芊夜,你这样做只会错上加错!” “我只想离开,但你们再逼我,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芊夜说完后,便一点点地往电梯方向推去。 直到走廊的尽头后,她猛地将何佳玉推开,然后闪进了电梯里。 门一旦关上,电梯就开始往下降去。 根本没办法任何的办法。 安远道站在门口,到现在都没有消化掉这一事实,有些木愣愣地,“她……她怎么会这样……” “说明你教育的好啊。”聂然倒是没有跟着他们走出去,有霍珩在她很放心何佳玉的安全,所以还是坐在里面,笑着刺了他一句。 只不过这回安远道并没有被她的话激起任何的波澜,他站在那里盯着那扇电梯门看了很久,最终走到了走廊的尽头,坐了电梯上了自己的楼层。 那孤寂而又寂寥的背影让何佳玉和施倩两个人有些不安。 “我怎么感觉安远道好像……很伤心?” “我还是头一回看到安远道这个样子,好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打击一样。” 适时的,芊夜出声说道:“芊夜是他最得意最引以为傲的学员,会这样也很正常。” “我还以为他会偏袒芊夜呢。”何佳玉说道, “看来安远道还算是公私分明,就算是自己人在原则问题上他还会对大义灭亲的。” 偏袒? 不至于。 其实聂然并不认为安远道会偏袒芊夜,只是人在遇到极大的打击的时候很容易逃避自我认知,她不想和芊夜再继续拉锯战下去了。 在芊夜这件事上,这条线她放得已经够长了,应该给个了断了。 听着外头叽叽喳喳的讨论声,聂然下了逐客令,对于芊夜可不只是那么简单的一个小圈套就可以解决的。 “我累了,想休息了。” 外头的何佳玉听到后,立刻说道:“哦哦,那然姐你好好休息吧,这件事总算是结束了,你也能安心睡个觉了。” 是吗? 可以安心了吗? 好像一切才刚刚开始吧。 聂然嘴角极快地闪现了一抹兴味地笑。 而从头到尾没有出过声,如同一个旁观者一样平静的霍珩就那样站在众人的身后,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聂然的身上。 当然同样也不会遗漏她那快速闪现的一笑。 他知道,这妮子不会那么简单放过芊夜。 或许从一开始芊夜就已经得罪她了。 然后,她在一点点的、一点点的折磨芊夜,扮演着恶魔将芊夜尘封在心里的黑暗因子慢慢地、一丝一缕地勾了出来,然后彻底失控。 以激烈到几乎惨烈的方式,让这个人永世不得翻身。 直到将芊夜这个人彻底崩坏,毁去。 可能,她的手段直到到今天他才刚刚见识。 以前那些狰狞粗暴道让人骇人的手法可能已经是她对那个人的最大恩赐了。 他觉得今天自己的到来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除了刚才的那一击之外,所有的一切完全毫无他的有无之地。 这出戏她一个人就足够全部演完。 不被需要。 是的,在那一刻他感觉自己不被聂然所需要。 就好像当初她在自己怀里说后悔的场景,只是一个梦境,而他所做的一切好像也完全没有任何的用处。 无论是自己不要命地赶过来,还是后来做的一切周旋…… 聂然还是聂然,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并肩,她只要一个人勇往直前,不为身边的一切所困住,或停下脚步。 他就这样站在门口看着聂然,目光里带着复杂而又孤独,那是一种失望和失落。 “指导员,你……还不走吗?”已经走到走廊里的何佳玉在看到霍珩没有离开时,不由得出声提醒了一句。 霍珩又再一次地看了一眼屋内的人,打算离开。 然而聂然却在这时候突然开口叫住了他,“指导员,我有话和你说。” ------题外话------ 吼吼吼,明天继续芊夜的高能之路!~不要错过啊喂~! 150 一刀两断,你会后悔的! 何佳玉她们三个人听到聂然的声音后,也知趣地说了一句自己先回去了,就离开了。 被叫住的霍珩站在了门口,没有离开,但也同样没有走进去。 聂然坐在那里,头转向了门口,她笑着道:“多谢。” 霍珩摇了摇头,“没有我,你一样可以解决。” 他很相信聂然的能力,这是他一眼挑选出来的人,芊夜虽然是安远道亲手培养出来的,也是花了大量心血培养的,但比起聂然还会差了些。 倒不是差在别的地方, 其实聂然的体能在部队里算不上最好的,即使在训练了那么久之后,也只是稍稍提高了一些,是无法和芊夜这种经受过正统训练的人无法相比的。 可偏偏,聂然有有一样别人没有的东西,那就是狠绝。 霍珩亲眼见过她对自己有多狠,有多下得去手。 她从来不给自己留后路,同样也绝不会给别人留后路。 如果当时芊夜真的在最后一击要杀她,他相信聂然会在那一秒爆发出所有的力量回击,将她的喉骨彻底捏碎。 聂然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笑着摇头,“我不是说那一击,我是说多谢你的坐镇,没有你这根保险绳,我也不可能这么放心的演出。” 霍珩眼底一道光亮闪过,嘴角漾出了一抹笑。 她肯定是在刚才看出自己的失落感,所以才会特意叫自己留下来,又特意说了这一番话。 看来这小妮子也慢慢开始对自己有所改变了,至少她会关注自己了。 “那你打算怎么谢我?”没有了刚才的孤寂感,他恢复了自己的状态,脸上带着促狭地笑。 聂然对他微微一笑,拍了拍身边的沙发,道:“过来。” 霍珩的笑明显一滞。 他原本是开玩笑的,并不是真的要她对自己有所表示。 但此时,日光的照射下,她坐在窗口的沙发上,脸上带着笑意,声音轻喃,犹如诱哄一般地对他做出了邀请的姿态。 那一刻,霍珩感觉自己的大脑处在了当机状态。 有种自己中大奖的感觉! 他不知所措极了,就连当年第一次得到消息要做这个卧底时他都没有丝毫情绪上的变化,而现在不过是聂然让自己过去,他竟然慌张极了。 霍珩只觉得喉咙口有些干涩难晦,吞咽了一番,一步步失神地走了过去,然后半侧着身体坐在了她的身边。 这时,还在对他满是微笑的聂然突然将手举了起来,霍珩一看,心凉了半截不说。差点跳了起来。 “你要干嘛?”他站在沙发边上,看着聂然半举在空中的水杯的玻璃碎片,光线下折射出森冷的光亮。 聂然晃了几下手里的碎片,笑容甜美,“谢你啊,要不要?” 半响,霍珩颓然地摇头,似带着咬牙切齿地意味:“……不要了。” 就知道这妮子不安好心。 不过是拿他开刷而已。 亏他刚才……刚才就真的以为…… 聂然像是没看出他的恼意,再次晃了晃手中的玻璃碎片,“不要了?不是你刚才说要谢吗?” 她嘴角还带着笑意,偏偏手里拿着锋利的玻璃碎片,怎么看那笑里都带着一股不怀好意的样子。 霍珩苦着脸,叹息了一声,“这个谢法我无福消受,我腰上的伤还没好,不想再流血了。” 他和这妮子见面每次都要出现流血事件,不是她受伤晕倒自己怀里,就是自己受伤被她医治。 不过这样想想也挺好的,每次对方在需要自己的那一刻,他们都会及时的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聂然在听到他的话后,终于轻笑了起来,“谁让你流血了。” 不是他流血? 那这妮子拿着玻璃碎片要做什么? “那你要干什么?”霍珩站在那里,眉头拧起地问。 聂然将玻璃碎片递了过去,对他说道:“在我身上的明显处割一刀。” 霍珩震惊地望着她她,他不确定地再次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我说让你割我一刀。”聂然极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为什么?” “你知道为什么的。” 聂然笑着将碎片再次递了过去,但霍珩并没有接,他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那张沉冷的俊脸上满是凝重之色。 “就不能用别的方法吗?” 聂然认真的思索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的脸,“那你打我一巴掌?问题不够真实啊。” 霍珩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坐回了沙发上,他严肃地道:“聂然,你为什么一定要用伤害自己的方法呢,她们不值得你这样去受伤。” “可你不能否认,我这样做回达到很好的效果。”聂然第三次举起了玻璃碎片,在他眼前晃了晃,“这是我给你的福利,不然我自己给自己下手肯定更狠。” “你!”霍珩听到她的话后气结不已,索性扭过头去道:“那你自己动手吧。” “你确定?”聂然看他像是铁了心一样,于是只能点头,“那好吧。” 她抬手就作势要对着自己的胳膊上来上那么一刀,就在划下去的那一刹那,霍珩及时握住了她的手腕,那块玻璃碎片停在了她手臂上方仅有一毫米的地方。 聂然歪着头,挑眉看向了他。 霍珩气恼地恨恨道:“你就是吃定了我。” 聂然颇为无辜地道:“没有啊,你完全可以冷眼旁观的。” 霍珩沉着脸色瞪了她一眼,随后拿过她手中的玻璃碎片,已经被聂然握得有些久的玻璃碎片并没有凉意,反而带着她指尖的温度。 他拿着那块碎片,思索了片刻,在看着她的手臂摆在自己面前时,说真的他完全下不去手。 他明知道聂然说得对,这种方法很好,但是……但是会让她受伤不是吗? 人人对疼痛都敬而远之,偏偏就这妮子总是用见血的方式去解决。 真不知道说她什么好! 霍珩停留在半空的手迟迟没有动,他眼底的迟疑和不舍聂然都看在眼里。 于是她收回了手,说道:“行了,和你开玩笑的,我要去安远道聊聊,你快点回去吧,现在这个时间很容易被人发现的。” “你开玩笑?”霍珩一愣,随后带着一丝恼怒的愤恨,“你个坏妮子!” 但他到底也没敢对聂然做什么。 扑过去?他怕被聂然到时候真的给自己来一刀。 揍她?他怕到时候这妮子翻脸不认人,到时候苦的还是自己。 所以,除了说那么一句之外,根本没办法做任何事。 只能安慰自己,这妮子愿意和自己闹,这也是变相的对自己的一种改变。 聂然把气恼地霍珩打发走了之后,重新拿起了地上玻璃碎片,凝视了片刻。 在她把玩之际,她细细地看着碎片里的倒映,姣好面容里一双唇畔勾勒起一抹若有似无地笑,但眼里却带着彻骨冰冷地寒意。 聂然握着手里的玻璃碎片,起身往安远道的楼层走去。 电梯只上升一层,就停了下来。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聂然从电梯内走了出来,一路没有停顿地走到了安远道所在的房间,她敲了几下门。 屋内没有任何的反应。 聂然也不急,继续敲。 大有一种你不开门,我不休的样子。 过了许久,门内总算有了反应。 一阵脚步声之后,门“哐当”一下被猛烈地拉开了,安远道愤怒而又铁青的脸色站在了聂然的面前。 聂然不以为意,站再那里,口气轻飘地问:“能聊聊吗?” 安远道阴沉得犹如黑炭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看到她这样随意的样子,愤怒地道:“你以为你这样就能逃过惩罚?你用这种危险的方法来治疗一个人,最后导致了恶性事件的发生,你难辞其咎。” 聂然本来上楼是和他说正事的,结果没想到安远道却把火气撒自己身上,要比嘴利索,谁能比得过她。 聂然靠在门框上,笑着道:“但至少我是好心,没有恶意。” “你没听过好心办坏事么!”安远道毫不客气地还嘴。 “那也总比芊夜的恶意杀人强吧。” 聂然的一击即中让安远道彻底倒毙,没有了战斗力。 本来么,他就不是善于和人斗嘴类型的,他是属于呵斥训骂的那种人。 “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安远道气愤不已地站在那里。 聂然理所当然地道:“自然是关于芊夜了,她现在跑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把她抓回来?” 安远道皱了皱眉,正要开口却不想聂然却直接惊呼道:“你不会是想要拿我当替罪羊,来保护你的好学生吧?” “你说什么?”安远道一愣,随后带着怒火大声地回答道:“你放心,芊夜的事情我一定会秉公处理!” “那什么时候呢?马翔马上就要被接走了,我们也该启程回去了,可芊夜现在拒绝回去,凭你一个人的能力应该没办法从葛义那里把人带出来吧?”聂然扬着眉,一副给我一个交代的模样,气得安远道心里的火气一点点地往外冒。 “我就是拼了命也一定把她带回去,这点不需要你操心!” 聂然点了点头,转而像是刻意压低了声音似得,“可是我现在有更好更快捷的方法,你要听吗?” 安远道迟疑地看了她一眼,显然是在打量她说话的真实性。 可聂然却压根不容他想想,从他身边侧身穿过,径直走向了屋内。 门再次被关上,大约二十分钟过去后,就听到屋内传来安远道一声大吼,“我不同意!我不同意你这样做!” “那我就只能认为你是想故意替芊夜开脱。”聂然完全没有被安远道的怒火所吓到,依然坐在那里,悠悠地道。 安远道气得站在那里,指着她的鼻子道:“聂然,我虽然不是你的受训教官,但也是部队的教官,你说话最好有点分寸!” 聂然当下也冷下了脸,“我有分寸?那你的分寸呢?芊夜是你的学生,所以你就决定拿我当替罪羊了吗?!借着教官的身份来打压我?” 安远道只是想用聂然会用这话来回自己,话语中像是被逼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干瘪喊道:“我没有!” “你没有?你没有为什么不肯去抓她回来?刚才你明明可以有办法抓住她,可你却眼睁睁的放她离开,你敢说你没有私心?”聂然一如质问芊夜一样质问着安远道。 安远道怒着道:“当时她扣着何佳玉,我怎么能去抓!” “可你是教官啊,是你一手栽培的她,到了最危急的关头你却不能制服她,这不是很可笑的事情吗?” “她有人质在手,我怎么能轻易的做出举动!”安远道的声音越发的大了起来,看上去是被聂然给逼到了底线。 但聂然不以为然,甚至言语间变得更加尖锐了起来,“有什么不能的!当初古琳作为人质的时候,你的好士兵不也做出了最轻易的举动了吗!这点你就应该好好跟她学习才对,你也应该一枪打死何佳玉,然后生擒了她!” 她的讽刺让安远道终于忍无可忍了,“砰——”的一声剧烈的拍桌声从屋内响起。 桌子上的水杯被震得倒了下来,杯子里的水更是直接泼了出来。 “聂然你别太过分!” “我过分?现在是你过分才对吧,你有意庇护她,放她离开,不就是想把我当成她的替罪羊吗!”聂然也像是说到了激动处,她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椅子被推动时发出了刺耳地声音,忽而她冷冷一笑,“不过也是,亲疏有别,我怎么能和你一心培养出来的人做比较,是我太相信部队了!” 聂然像是灰了心,看透的样子,语气里满是决绝地道:“也好,反正我回去也是做替罪羊,还不如就此和部队一刀两断!” 安远道警觉地问道:“你要干什么?” “和你无关!”聂然冷哼了一声,便转身要往外面走。 既然谈不拢,那也就没有再留下的必要! “聂然你给我站住!”安远道看到她要走,急忙喝住了她。 可惜,聂然并不搭理。 她不是芊夜,会听从安远道的命令。 她本来在部队就是一个桀骜不驯的存在体,现在一旦做决定更是不会有停留下片刻的可能。 就在她拧开房门时,安远道急忙跨步而去,扯住了她的手。 聂然下意识地一拳砸了过去。 两个人就此在门口打了起来。 安远道一心想要抓回她,所以手下也没怎么留情。 而聂然也想要尽快离开,自然也招招犀利。 两个人一连过了十几招,所到之处犹如台风过境一般,那些桌上的陶瓷玻璃制品碎了一地。 聂然一记凌厉的手刀朝着他脖子砍去,安远道见此机会攻她下盘,一脚踢在了她的小腿骨。 这次聂然不知怎么了,反应慢了半拍,被他脚上一踢,顿时摔倒在了地上,地上那些玻璃碎渣立即将她的手臂划破了。 她倒下的力度比较重,几乎全身压在了玻璃碎片伤,手臂上好几道口子,血一点点的从伤口伸渗出,然后蜿蜒而下。 聂然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到自己温热的血液流出,眼里充斥着愤怒地火光,她捂着自己的手臂,语气里透着森冷的气息道:“安远道,你会后悔的!” 安远道大概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一时愣在了原地。 聂然立即冲了出来,结果迎面撞上了一位服务生,那名服务员似乎看到聂然满手是血的样子太过吓人,颤抖地问道:“小……小姐你没事吧?” 聂然大手一挥,呵斥道:“滚开!” 随后跌跌撞撞地就往电梯内走去。 屋内的安远道在听到她的一声暴怒之下,急忙冲了出来还想继续阻止,可结果却是晚了一步。 电梯的门已经关上,并且一直一路到了一楼。 …… 另一边从酒店成功逃脱出来芊夜完全不知道后来聂然和安远道发生的一切,她只知道马上会葛义那里才行。 在葛义那里,安教官不能拿她怎么样。 只要这个任务做完,安教官就一定知道她才是那个对的人,而聂然那些借口才是错的。 匆匆跳上了一辆出租车后,在确定身后没有追兵赶过来追自己,芊夜这才轻轻松了口气。 在不知不觉中,她居然被聂然逼到了如此的绝境。 就连逃跑都是挟持着人才能离开。 聂然……聂然……都是该死的聂然…… 芊夜握紧了拳头,在心里默念着。 每念一遍,她都恨不能在上面用刀在心头刻上一笔。 那阴冷的脸色让司机师傅看在眼里,只觉得心里直打鼓,脚下的油门踩得用力了起来。 车子在高速路上一路飞快行驶着。 最后终于稳妥地停在了那间废弃工厂的面前。 付了钱,芊夜直接走了进去。 那名司机在看到那种破烂不堪的工厂后,以后她要干什么,生怕和自己沾上关系,直接一脚油门很快离开了。 芊夜走到了拳场内后,还没来得及坐下来缓口气,就看到赵力从楼上走了下来。 赵力一看到芊夜,连忙姑奶奶地喊:“七姐啊,你去哪儿了,我找了你大半天了,葛爷让你……”赵力一边说一边往她的方向走去,结果一看到她的脸色,当下就惊讶地道:“七姐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发生什么事情了?” 芊夜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然后问道:“我没事,刚才你说葛爷让我干什么?” 赵力这才回想起刚才的话,连连点头道:“哦哦,葛爷让你上楼,他在包厢里等你。” 芊夜愣了愣,上楼? 自从那次之后葛义就一直没有搭理过自己,怎么今天突然就找自己了? 芊夜冷声地道:“好,我知道了。” 接着就走上了二楼。 赵力看着她上了二楼,心里暗自摇头地坐在了椅子上。 芊夜顺着走廊走到了包厢外,还没来得及敲门,就听到屋内葛义地声音响起,“你确定?好,我知道了。” 他应该是在打电话。 芊夜不好打扰,只能站在门外。 但这话里的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知道了什么? 又允诺了对方什么? 她心里一肚子的疑问,但是又不能站在门口这样偷听,只能敲门及时打断了屋内的说话。 果然屋内的葛义在听到敲门声后,声音压低了几句,匆忙地收了线。 “进来。”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好像是因为刚才被打断了,所以有些不高兴。 芊夜开了门走了进去,说道:“葛爷。” 葛义一看到是芊夜之后,脸色明显又稍稍好转了起来,笑着道:“小七,最近身体还好吗?” 芊夜点头,“已经好了。” “那就好,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葛义在听到她说没问题后,像是松了一口,就感觉这些天他的确是在为自己担忧不已一样。 对此,芊夜就有些弄不明白了。 他是关心吗? 如果是关心,为什么这么多天都没有来看自己打拳,甚至有时候压根就不来。 可要说不关心,那现在这种放下担心的表情又从何而来。 说真的,她不懂。 莫名的,她突然想到聂然。 要是聂然在这里,她会不会懂葛义真正的意思呢? 就在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和聂然做比较的时候,葛义的电话铃又再一次的响了起来。 芊夜很知趣地想要离开,但葛义却指了指不远处的沙发,示意她坐下,随后便开始和电话里的人开始讲了起来。 “怎么了?……这批货不是说明天才交吗?现在我到哪儿去找人领这批货!……不行,现在找不到人手,我没办法去提货。” 一连串的回答后,葛义又沉默了片刻,神色犹豫了片刻,这才开口说道:“那你们延后两个小时,我找到之后就来拿货。” 然后他挂掉了手机,又用屋内的电话内线将楼下的赵力喊了上来。 赵力麻溜儿地跑了上来,葛义也不和他说些别的,直接下命令道:“赵力,找两个得力的跟我晚上去拿货。” 赵力下意识地想要点头,但刚点了一下,他就面露苦色地道:“葛爷我们的人都去那边接富海的堂子了,根本分不出人手啊。” 葛义却摆了摆手,说道:“这个我不管,你快点去办!” 赵力很是为难地皱着眉头,实在无奈地道:“真不行啊葛爷,有能力的那几个都在重要岗位上,富海那边的几个老家伙们一直不死心,要是我们的人走了,肯定货会被抢。我当初可是和您打了保证的。” “那其他人呢?” 赵力叹了口气,“剩下的都是些没用的,挡挡枪眼还行,万一要火拼这群人能开枪打死三个人就算不错了。” “那你的意思是货不要了?”葛义立刻沉下脸来,问道。 “不是不要了,实在是……那群人没能力啊……”赵力也很纠结,抓耳挠腮了一阵后眼角像是无意间瞟到了芊夜,大腿一拍地道:“要不然让七姐去吧,七姐的能力葛爷你是知道的。” 葛义看了一眼芊夜,可摇了摇头。 芊夜以为葛义不相信自己,也不敢表露出来,她怕自己太急,惹得葛义反而起怀疑。 但没想到葛义却说:“小七还在养伤期间,不行不行,我打算让她再休息一阵子,养好伤去打拳的。” “可是除了七姐,没有再适合的人了。”赵力还在劝说道:“这里也只有七姐有能力,又得葛爷您的信任啊,你总不能让一个不信任的给您去接货吧?咱那些货可都是要命的东西啊,一旦发现就完了。” 葛义看上去好像是被说动了,但神情还是犹疑。 芊夜这时候出声道:“葛爷,我没事的,就让我为你分担一次吧。” 她其实本来没想那么快就主动揽活的,毕竟主动揽活是很容易引起葛义的怀疑和猜测,可问题是一听到葛义说让自己再休息一阵子时,她不能淡定下去了。 安教官那里已经对她很不满,还要将她回去,要是错失这次的机会,再等下次,她可能就没办法完成这次的任务,更不能将功补过了。 “你确定?可是……”葛义在听到她的话后,坐在那里眉头紧锁之后,还是摇头道:“不行,你上次打拳弄伤了手,医生说需要好好休息才行。” “没关系的,我这只手基本上已经好了,替葛爷做事完全没有问题。”芊夜马上说道。 “真的吗?可是我还是很担心,你的手可是要替我打拳的,要是没有了这双充满干劲的拳头,我还要你干什么。”葛义最后那一句话颇有些深意,让芊夜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 在无法确定葛义说里含义的她,只能用最保守地保证说道:“葛爷放心,我的手肯定没有任何问题,不管是做事还是打拳我都能胜任。” “是吗?原来你什么都能胜任啊,那我可真是捡到宝贝了。”葛义半玩笑半真的说道。 站在那里的赵力弱弱地问道:“那葛爷……咱们是不是就定下来了?要是定下来了,我就去马上把人召集一下,然后准备出发。” “不急,先不急,我需要再自己的好好考虑一下才行。” 芊夜和赵力两个人听到葛爷的这番话后,连忙知趣的离开了包厢。 在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后,葛义重新从包厢里走了出来,他点头答应了芊夜的请求,决定带她一起去接货。 这让芊夜很是高兴! “不过小七是新手,你多找几个老手,这样也好辅助小七。”葛义对着赵力吩咐了一声。 赵力一个劲儿的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等他召集完了人之后几个人坐在车里就朝着目的地驶去。 夜色渐渐降临,隐藏在黑暗中的那些无法重见光明的一切,比如罪恶、血腥、杀戮、阴谋开始疯狂的叫嚣,只等着光明重新再吞噬了它们。 车子在高速上开了两个多小时,又在盘山公路上开了将近一个多小时后,车子总算停了下来。 这是座山,很偏僻很荒凉的山头,芊夜从车内走下来后,对着车后座的葛义问道:“葛爷,接头人在哪里?” 夏末的知了偶尔时不时地发出了些许的响声。 车内,葛义指了指大灯的方向,“他们说在那片小树林里。” 芊夜点头应了一声,就往前方那片小树林走去。 夜色下,她仅靠着月光往小树林的深处走去。 那密集的灌木丛加重了她行走的阻力,她很是吃力地往里面走去,在月光的照耀下,朦胧的月色间她看到了不远处一道身影。 芊夜走上前去,看到那抹背影,问道:“你是接头人?货呢?” “你不就是我的货吗?”忽然,那抹伫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人,转过头来。 ------题外话------ 哈哈哈哈,猜猜那个人是谁啊?我觉得以你们的聪明才智,肯定都知道!~突然间发现给你们提问题好难哦,你们都好聪明~ 那要不然就猜猜,聂然给安教官什么办法,遭到了他如此大的反对? 151 她是卧底!杀了她! 芊夜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错愕地愣在了原地。 聂然! 竟然是聂然! 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来这里做什么? 无数个问号在她芊夜中不断地冒了出来。 站在不远处的聂然双手负背地站立在那里,在浓重如墨的夜色下她就这样笔直地站着,身后的黑暗犹如从她背脊骨蜿蜒生长出的一双黑色的翅膀。 她嘴角含笑,那笑容就像是暗夜之花,鬼魅而又冷冽,“真巧,我们又见面了。” 芊夜心里头第一次有了骇然的感觉,就好像她天生就适合活在黑夜中一样。 “你怎么会……” 聂然一步步地走了过去,笑着道:“你是想问我怎么会来这里吗?葛爷说,我的货来了,所以我也就来了。” “货……”芊夜似乎没有听明白,眉头轻轻皱了皱,但随即她眼底一寒,道:“你答应葛义了?” “是啊,我答应加入了。”聂然大方地点了点头。 “不可能,这不可能的!” 芊夜虽然嘴里说着不可能,但是心里却已经思绪纷乱了起来。 聂然能过这样正大光明地加入,应该是安教官的意思吧? 因为刚才自己的拒绝,所以他对自己失望了? 就想让聂然彻底代替自己来执行这个任务? 一定是这样,一定是! “聂然,这个任务是我的,是我的!你给我滚,给我滚!”芊夜一想到聂然要代替自己,她的语气开始焦躁不安了起来,虽然声音压低了许多,但是那激动的情绪却还是掩盖不了。 站在她对面的聂然顿时轻笑了起来,“芊夜,你怎么只想着任务,却不想想为什么葛义会把你送到这儿来呢?” 瞬间,芊夜像是被时间定格了一样,所有的情绪覆灭了。 她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好的预感。 “你什么意思。”她冷着声音,开始环顾起了四周的环境。 “放心,这里没有人,只有我和你。”聂然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淡笑着解释道。 芊夜在听到她的话后,这才稍稍放下了心,但警惕性依旧保持着,“你刚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葛义把自己送过来? 她不是来接头拿货的吗? 芊夜思索了片刻,突然她抬起头来。 她刚才一直将思绪沉浸在了聂然出现的震惊中不可自拔,等到现在好不容易平复下来有了思考的时间后,她这才猛然间醒悟了过来。 原来这是一个圈套! 什么接头拿货,根本就是假的! 其实知道仔细想想,她就能发现的。 葛义从来不会轻易带自己出去,接货这件事非同小可,她只会葛义手下的一个拳手,事关军火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做过,他怎么可能会因为没有人手就盲目地带一个生手就跑出来。 如果能这么随意,他根本不可能屹立不倒这么久! 也不值得上面派她下来了。 聂然看到她越发冷凝下来的脸色后,再一次地笑了起来,“看来你已经想明白了。” 话才说完,她利落地从腰间拔出了一把黑色的手枪。 “你干什么!”芊夜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怕什么,我还没有对准你呢。”聂然嘴角勾着一抹轻蔑地笑,又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消音器,快速地装在了枪口。 然后,抬手,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芊夜。 芊夜大概是被她刚才的话给激到了,这次她没有再往后退,而是眼神冰冷地盯着聂然,“聂然,你到底要干什么。” 聂然用大拇指扣住了保险,阴寒地笑道:“古琳躺在医院里变成植物人,生死不知。马翔更是断了肋骨伤到了脏器,无法从床上爬起来。这两笔账你不会是忘了吧。” 芊夜眼眸里的寒光凝结,“你想杀我,你敢吗?枪杀战友的代价,你承受得起吗?” 聂然冷笑地道:“枪杀战友是不可以,但现在你和我已经不是战友了。” 芊夜脸色越发的沉了下来。 她以为聂然这话里的意思是在说她做错了事,回去收了处罚就不再是部队的人了。 却殊不知,聂然其实是在说自己已经和安远道闹翻了,彻底离开了部队了。 “怎么样,聊完了吗?”芊夜转过头去,发现葛义从远处走了过来,但眼睛却没有落在自己身上,而是落在了对面的聂然的身上。 “差不多聊完了,现在只差这一枪了。”聂然说着就扣动了保险,“啪嗒”一声,在空旷地小树林里突兀异常。 突兀得让芊夜心头一惊,她脱口而出地喊了一声,“聂然!” 那不稳的声音里透着些许的着急之色。 “怎么,临死前还想留点遗言之类的吗?虽然我不太可能会一字不差的给你转达,但我还是可以给你留点时间说几句。”聂然放下了手里的枪支,嘴角带着恶劣地笑意。 就好像猫捉老鼠时,不停地玩弄着它,看着它濒临死亡时那惊诧、恐惧、慌张的样子。 而现在的芊夜就在慢慢地成为那只老鼠。 “聂然,就算我有错,也轮不到你来审判我!”芊夜眉宇间带着寒意,手紧紧地握成拳头,但她不敢动,只因为她怕聂然手里的那把枪会随时举起,给她一下。 她太清楚聂然玩儿枪的能力了。 可就是清楚,才明白聂然现在对于自己的戏弄,让她感觉到了一种侮辱。 “你错了,我不是在审判你,而是在报复你。”聂然嘴角的笑慢慢收敛了起来。 霍地抬手,对准了她的脚边就是一枪。 子弹“咻”的一下,射入了泥土里,几片树叶被巨大的冲击力给激了起来。 芊夜下意识地往后退去,“聂然,你疯了!” 聂然根本不在意,抬手又对着她的脚边开了两枪,即使装了消音器,可那噗噗两声依旧清晰可见,每一次打在土里,芊夜的心都会紧跟着一跳。 看着芊夜那双寒厉的眼眸下的不安,聂然笑了起来,“是啊,我疯了,那又如何?现在葛爷站在我这边,除非你能让他转变心意,那样或许我们之间的情况就会调转了。” 芊夜看了眼身边的葛义,发现他自始至终只是看着聂然一个人。 她知道,以现在这种状况葛义是绝对不可能帮她的。 他亲手把自己送过来,送到聂然的面前,就是要让聂然杀了自己。 他又怎么可能帮自己。 但是……她如果有筹码呢? 芊夜的眼里闪过一抹冷厉而又自信的光芒,“聂然,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筹码。” 聂然兴味地一笑,“哦?你有?那你说来听听,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筹码。” 芊夜抿紧了唇,好像是在沉思。 “不是说有筹码吗?我在等你说呢。”聂然嘲弄地提醒道。 芊夜面色阴沉而又冷凝,语气里带着最后的决绝,“聂然,你最好别逼我。” “我逼你?是你的筹码无法启齿吧。” 芊夜看着她的讥讽和嘲笑,不禁握紧了拳头,却无法开口。 聂然说的没错,她的筹码无法启齿。 只因为这个筹码一旦摆上明面上来,她和聂然很有可能会同归于尽。 “如果你再不开口,那你只能就着你筹码去死了。” 面对聂然那漫不经心的样子,以及她作势威胁自己时扬着枪支在自己脚边比划的动作,芊夜觉得自己的尊严已经被践踏了! 她冰封的眼眸深处跳跃着点点的火星,终于在沉默几秒后,她平静无波澜的声音里透着最后的决绝。 “葛爷,你或许并不知道,你收下的这个女孩子,真实的身份其实是预备部队的受训士兵。” 这句话一说完后,芊夜顿时松了口气。 她知道,她赢定了。 没有什么比卧底更严重。 哪怕只是一个可能,葛义都不会放过聂然。 聂然,必死无疑! 芊夜紧紧地盯着眼前的那个握着枪的人,想要从她的眼底看到慌张和恐惧。 然而,眼前的人却并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慌张,甚至嘴角还带着一缕笑意。 她笑什么? 是在故意装镇定吗? 芊夜觉得聂然可能是在故弄玄虚! 可惜,这样做并不会打消葛义心里的怀疑。 “嗯,我知道。”却不料,葛义却在这时候淡淡地说了一句。 芊夜蓦然转过头去,皱着眉道:“什么?” 他刚说了什么? 她没听错吧,他知道?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惊讶,葛义这回终于将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说道:“我说我知道,不仅知道她是兵,我也同样知道你和她来自同一个地方,是专门过来做卧底的。” 芊夜身形微微一颤,不可思议地道:“你知道?你怎么可能知道!” 她从被葛义带回去之后,一直都掩饰的很好,基本上就没有离开拳台,一直等待着时机取得葛义的进一步的信任。 可以百分百的确认,她从来没有露出过马脚。 如果不是她,那么只有…… 芊夜霍地转过头去,她愤怒无比地道:“是你,是你告诉他的!你竟然背叛部队!” “我背叛?这明明是你自己告诉葛爷的,怎么就成了我背叛了?芊夜,你这泼脏水的能力真是越来越强了。”聂然像是听到了什么荒唐的事情,笑着摇起了头。 芊夜一愣,随即面色一寒地道“这不可能!我怎么可能会自找死路说这种话!” “没有吗?你再仔细想想,在医院里我和你说的那些话。”聂然像是哄骗一样地开始让她回忆。 医院? 芊夜皱着眉头一点点地回忆。 直到…… 她骇然地抬头看向了聂然,“是你,你故意诱骗我!” 那天聂然和自己在手术室门口说的那些话…… 该死的!她竟然被聂然给骗了! 她真的以为聂然是为了古琳那样的愤怒。 原来……她是在诱自己把自己的真实身份说出来! “我没有故意诱你,是你自己没有发现身后有尾巴。”聂然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你以为那个司机走了?其实并没有,他当时就藏在走廊的另一端,一直听着你的话。” 她低低地笑声在小树林响起,像是在嘲笑着她的愚蠢和单纯。 ——你以为那个司机走了? ——他就藏在走廊的另一端。 ——他一直都在听着你的话。 聂然每一个字都在刺激着芊夜大脑的神经,每一声笑都像是尖刀狠狠地扎进了她的心脏。 她感觉自己彻头彻脑地被聂然玩了一遍。 “原来……原来你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谋算好了自己的出路,原来早在一开始你就和葛义谈好了。” 聂然笑着摇头“不不不,原本我只是想让葛爷知道你的身份后借着葛爷的手杀你,你知道的我如果真杀了你,那我也会被问罪的。” 芊夜冷着眼眸望着她,“那现在呢,现在就不怕问罪了吗!” “现在?”聂然放肆大笑了起来,“我现在都已经不是兵了,我还怕什么!” “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不是兵了? 聂然嘴畔的笑逐渐冷却了下来,眼底一片冰冷,“你的好教官为了保全你,他打算牺牲掉我。” 芊夜惊诧地看着她,“不可能。” “不可能?瞧瞧我的手,这是他的杰作!,医生说再进去一点就刺到动脉了,要不是我跑的快,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聂然冷着眉眼将长袖一点点地卷起,那只手臂上被缠上了一层又一层的绷带。 那绷带上隐约还渗出了些许的红色。 足以可见那伤口有多么的深。 这个是安教官刺的? 为了自己? 芊夜不敢相信。 因为刚才明明安教官还下命令让自己停止任务,跟他回去接受处罚,不是吗? 怎么现在却又要杀人灭口了呢? 这前后的差别也太大了不是吗? 当芊夜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时,聂然已经重新将袖子放下了。 她眼底一片阴鸷,“芊夜,我变成今天这样,全都是拜你们师徒二人所赐,你居然还有脸和我说我背叛了部队?明明是部队背叛了我!是你们对不起我!” 她眼底的怒意在不断的燃烧,眼底的光亮泛着诡异。 “这一切都是你们逼的!” “不会的,教官不是这样的人,他刚才还要把我带回去!” 听到芊夜的话后,聂然顿时冷然一笑,“把你带回去不过是用来敷衍我而已,其实真正的目的是在保全你。” 芊夜感觉自己的脑子里已经混乱了起来。 前一秒安教官那张悲愤伤心的脸还在自己记忆里,但下一秒聂然却说那一切都是假的。 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芊夜,你不必太过震惊,因为我不会放过他的,就像不会放过你一样!”聂然的眼底带着浓重的嗜血意味。 “你要干什么,他是教官!”芊夜有些急了。 聂然勾唇笑了起来,带着满满的讥讽,“教官?他配吗?在他杀我的那一刻,他就已经不是了!当然,芊夜你放心,黄泉路上我一定让他陪着你,不会让你一个人寂寞的。”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吗?你觉得现在的我还有什么顾及吗?更何况,你有什么资格来说这句话,他是因为你才杀我的,是你让他变成了杀人凶手!是你毁了他!是你变相了杀死了他!” 聂然最后那三句话让芊夜忍不住浑身一震。 她的大脑里来回不断地回响着这三句话。 是你毁了他……是你杀了他……是你毁了他……是你杀了他……是你毁了他…… 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密集得就好像是要炸裂了一样。 忽然,她觉得自己喉间一甜,血直接从嘴里喷了出来。 她捂着自己像是要裂开来的胸口,一个踉跄跪倒在了地上。 聂然看到她因为心焦过度吐了血,嘴角的笑容诡异地冒着寒气。 她一步步地走到芊夜的面前,慢慢俯下身,在她耳边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杀你吗?除了不想沾上你的血之外,还有最大的原因是因为我一直在寻找这一刻。” 停顿了几秒,她继续道:“果然,他才是你的死穴。” 她废过芊夜的手,也让芊夜以最屈辱的姿势跪倒在地上,更被葛义所忽视,可最终这些都不能打击到她。 唯独一样,那就是安远道! 在拳场上那次,她不过只是提了安远道三个字而已,她就那样忍不住火气地扑了上来。 所以她断定,芊夜的死穴就是安、远、道! 聂然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奄奄一息的样子,折磨够了也该是时候送她上路了。 重新站直了身体,抬手,那黑洞洞的枪口再一次地对准了芊夜的眉心。 “真应该当初就杀了你才对。” 这样也不会让古琳受这样大的灾难! “噗——”的一声,带着消音器的子弹从弹膛飞射而出,直接钉入了她的眉心。 瞬间,芊夜就没了气息地倒在地上。 聂然冷冷地看着渐渐死透了的芊夜,接着便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葛义跟在她身后,两个人一前一后地从小树林里走了出来。 赵力恭敬地将他们两个人迎上了车内。 车子重新启动,调转了一个方向往下山的方向驶去。 在车内,葛义侧头问向身边的人,“真的想好了?” “不想好也没用了,我杀了人,回去注定是死了。”聂然闭着眼,径直回答道。 葛义像是早就知道她的这个回答,高兴地伸出了手,“欢迎加入。” ------题外话------ 不要以为芊夜死了就没事了,这张没交代完的,后面还要交代呐~ 152 这是一个圈套! 聂然睁开了眼睛,看着那只悬在半空中的手,却并没有伸手,而是似笑非笑地问道:“葛爷,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葛爷看她不动,手慢慢放了下来,脸上没有半点不悦的意思,说道:“你说。” 反倒是坐在车前赵力为此很是生气。 这个聂然还真是够嚣张的啊。 葛爷都亲自把手递过去了,她居然敢不接! 真是一点脸面都不给葛爷。 要知道在道上哪个不是对葛爷毕恭毕敬的,就这人也不知道有什么资本敢对葛爷如此的不敬。 都说初生的牛犊不怕虎,大概说的就是这种人吧。 赵力默默地在心里吐槽着,坐在前面继续听着他们的对话。 “为什么是我?”聂然转过头,问道。 葛义顿时笑了起来,问道:“为什么不能是你?” “你明知道我的身份却还要我加入,甚至要愿意陪我演这么一场戏,这不是很奇怪吗?” 那几天他天天准时踩点似的来找自己,实际上是在给芊夜演戏罢了。 在医院街角的那天他们的一段对话和试探中就已经互相明确了对方话里的意思,并且默契的已经达成了协议。 “你不怕我……成为第二个小七?”聂然兴味地对他一笑。 然而葛义却并没有被她这番话给吓到,反而信心十足地道:“你被逼到这番境地,进退两难,我想你是做不了第二个小七了,对吧?” 聂然的笑意慢慢收拢,取而代之眼底那一抹冰寒之色,“对!我已经他们逼到无路可走了。”她咬牙切齿地盯着前方,拳头握紧。 像是恨极了的样子。 葛义将她的表情看在眼中,嘴角划过一抹深长的笑。 “所以,我还怕什么呢。”他说道。 聂然一愣,随后她转过头,挑眉笑了起来,“你不怕我是卧底,那你就不怕哪一天我杀了你,自己做大吗?像我这种人可没有什么原则可讲的。” 她的话说得极其大胆,就连坐在车前的赵力都为此心头一惊。 不会吧,葛爷会找一个白眼狼回来吗? 可就如聂然自己所说的那样,她是个没有原则的人,为了报复部队,就可以转身加入葛爷的团队里。 难保不会下次为了自己的野心,就解决掉葛爷啊! 谁知,坐在后座的葛义却在这时候大笑了起来,“呵呵,我既然敢收你,自然就不怕有那一天。” 聂然点头,笑道:“葛爷果然胆识过人,既然你替我把人送过来,作为回报,我一定会让你满意的。” 说完,她便主动伸出了手。 葛义看了一眼,随后也伸出了手,和她相视一握,“你是我千方百计花了心思请回来的,我对你一百个放心和满意。” 聂然微笑着,似不留痕迹却又像是带着别样的意味道:“是吗?” 葛义点了点头,“当然了。” 短暂的一握手,聂然此时此刻的身份已经彻底的转换了。 她不再是预备部队六班的人,相反,她是葛义的手下,不是拳手,也不是打手,她是葛义最得意,也是最用心请回来的手下。 她的存在比芊夜更为强烈。 车子疾驰回了工厂内,下了车后,聂然熟门熟路地回到了工厂内,就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一样。 拳场里几个葛义的手下看到聂然后,不禁露出了错愕的神情。 怎么离开的时候是七姐,回来的时候变成这个人了? 七姐呢? 聂然像是没看到一样,在他们惊讶地眼神中走了进去。 那群手下想拦下她,但是又看到随后跟来的葛爷后,不禁迟疑地说道:“葛爷,她……” “聂然以后就在我名下为我做事了,你们还不快点叫聂姐。” 为葛爷做事? 众人瞪大了眼睛纷纷看向了坐在沙发里的聂然。 这不是七姐跟着葛爷出去做事的吗? 怎么一眨眼回来七姐不见了,反而取而代之的变成了上次把七姐弄伤的人,而且更让他们不解的是,要叫她什么聂姐? 聂然看他们一个个傻愣在那里,笑着挥了挥手,一副自来熟的样子道:“客气客气,我比你们都小,其实不用叫我姐的。” “……”众人默了。 他们有叫吗? 这人就一副很自然承受的样子。 而坐在另外一张沙发上的葛却摆了摆手道:“江湖上不用年龄论资排辈,只论能力。就算你比他们小,但能力比他们强就足够了。” “是吗?原路如此。”聂然像是明白了一样,点头表示了解。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聂然靠在沙发里,喝着水,十分的惬意。 “你暂时委屈住在工厂里,等过两天我把那边的一套房子让赵力给你清理出来,然后你再住进去。”葛义和她说道。 聂然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不用麻烦了,我对吃住没有任何的要求,就住在拳场里也不错。” 说完,她还环顾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像是很满意地点头。 站在不远处不明真相的手下们听到葛爷说要让这个聂姐住进工厂里,都诧异极了。 聂姐住在这里,那七姐呢? 七姐要怎么办? 在众人很是疑惑的眼神下,葛义对此也不强求,只是点头地道:“那好吧,那你就住三楼吧,那里相对安静点。” “行啊。”聂然无谓地应了下来。 “还有,赵力以后就供你差遣,你有什么需要直接找他就好。”葛义指了指站在自己身边的赵力说道。 聂然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只见被点到名的赵力在一接触到聂然的视线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聂然在看到他惊慌的神情后,笑得更加的肆意了起来,“放心,只要你乖乖的,我不废你的手。” 那句话听上去像是安慰,但在赵力的耳朵里却听出了另外一种意思。 威胁! 他看着坐在沙发上对着自己笑的聂然,心里越发的恐惧起来,那只已经恢复了许久的手臂在这一刻突然隐约又疼痛了起来。 “谢……谢聂姐……”他结结巴巴地道。 聂然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特别是他那是曾经被自己拧断过的手在不自觉的颤抖。 她知道,赵力在害怕。 身体的疼痛记忆会随着时间一点点的逝去,但是心里的记忆却永远无法磨灭。 聂然摆了摆手,很是很好说话的样子,然后又对葛义说道:“那如果没事的话,我就上楼睡觉去了。” 葛义点头道:“好,那你好好休息吧。” 聂然直接朝着楼梯口走去。 一旁的一名手下趁着他们话已说完,弱弱地问了一句,“那个……葛爷,七姐呢?明天那场拳赛还指望着七姐上场,现在人不在,人数上就凑不齐了。” 原本就安静的拳场在他的一句话后,像是死一沉的沉寂。 聂然脚下的步子一停,站在了原地。 赵力忍不住默默地闭上眼,完了完了,这个白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等着给他收尸吧! 葛义坐在那里,神色不变,却沉默着不说话。 聂然这时候转过身,笑着一步一步朝他走了过去,然后搭上了那个手下的肩膀,哥两好似地在他身边道:“我是不是忘记告诉你,在聂姐的面前呢是不可以提你的七姐,不然我就只能认为你想……背叛我。” 伴随着她最后的那三个字,她扣着那名手下肩膀的手狠厉地往下一扯。 “啊——!”一道尖锐的呼痛声响彻整个房间。 那名手下脸色苍白,满头是汗地摔在了地上,捂着自己的肩膀,在地上来回地打滚。 “而我,最讨厌背叛。”聂然的神情阴沉,嘴角带着残忍地微笑看着地上的人,就像是在卑微到极点的蝼蚁。 让周围的几个手下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天啊!这……这这…… 这个聂姐比七姐更狠! 赵力更是索性偏开头去,不敢再去看。 “记住了吗?”聂然环顾了周围一圈,视线所到之处那几个人连连不住地点头。 生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目标。 “很晚了,上去休息吧。”这时,葛爷终于发话了。 聂然笑着耸了耸肩,重新上了楼。 而经过了那一晚上之后,所有人对这名聂姐都毕恭毕敬的很,生怕哪一点惹了她不快。 只因为这位聂然的性格脾气比起七姐来说更加的恐怖骇人。 她不像七姐一直都是冷冰冰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除了听从葛爷的话之外,基本和别人很少说话,当然也很少和别人打交道。 但聂然不是,她永远都是一副笑眯眯,待人亲和的样子,甚至有时候还和那些拳手们来上那么一场,可就算她怎么和善,只要想起那晚的记忆,这群人对于她还是战战兢兢的很,甚至只要她一笑,脚都有些发软。 至于七姐这个人,那群人更是在那一夜之后非常默契的集体“失忆”,就好像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于是,短短几天,然就这样彻底树立了自己的威信,成功地取代了芊夜的存在。 但渐渐地,赵力就发现了聂然除了那天晚上打了一名手下之后,就再没有做过其他的事情,每天都睡到日上三竿不说,还让自己一日三顿去大酒店打包食物给她送过来,供她食用。 吃完了就又去睡个午觉,然后兴致高的时候就下场和别人打打拳,或者就是练练沙袋,反正日子过得悠闲得比葛爷都舒服。 “葛爷,最近她这几天天天都留在拳场里,不是偶尔在训练室打打拳就是睡觉,基本不做别的。”在和葛爷说完了富海那边的事情后,他在离开之前还是决定向葛义报告了一下关于聂然这几天的情况。 坐在包厢内的葛义眉头微微皱起,看上去好像是不悦的样子,“我有让你盯着她吗?” 赵力怔愣,疑惑地问道:“你让我留在她身边,不就是盯着她吗?” 不然为什么葛爷会指名道姓地要自己跟在聂然的身边。 葛义面色沉静,却带着一丝轻视,“问题你盯得住她吗?她的能力远在小七之上,你以为你在盯她,其实你的一举一动她都看在眼里。” “不……不会吧,我很小心的。”赵力强调了自己的小心侍候。 葛义摇头,“你说最近她天天不是在训练室打拳就是在睡觉,基本不做别的,这说明她已经在发现并且在提醒你了。” 不然以聂然的性格她是不会这么乖顺的。 摆明了她是看穿了赵力,所以才会故意这样做。 赵力惊讶地问道:“提醒我?提醒我什么?” “你说呢。”葛义对于他的后知后觉很是不快。 赵力看到葛爷像是生气了自己的多管闲事,为此他低下了头,局促不安地道:“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不要再盯着她了。” 葛义的话让赵力还是有些担心,“可是万一……”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葛义摆手阻了下来,“没有万一,我既然敢收她,自然有能力让她乖乖替我做事。” “是。”赵力最终还是妥协了下来。 他安静地退出了包厢的门,下了楼。 在一到楼梯口,就看到聂然手肘撑在扶梯上,看上去像是在等人的样子。 赵力以为她是要和葛爷说话,乖乖地点了头喊了一声聂姐后就打算离开了。 只不过,就在和她擦肩而过时,却听到她带着笑意声音从耳边响起,“怎么样,小报告打完了吗?” 赵力的脚步一滞,整个人犹如雕塑一般瞬间凝固了起来。 她知道,她真的知道! 葛爷没有猜错,聂姐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在监视她! 想到这里,他就觉得自己的腿有些发软。 “是不是觉得说打拳睡觉有些乏味啊?要不要我做点别的,好让你有小报告可以打?”聂然靠在那里,笑容保持不变。 可这让赵力感觉自己的背脊骨越发的寒冷了起来。 “不……不是的……我……我……我……”他一开口,就连说话都有些说不清楚了起来。 聂然看到他这般惊恐,笑着站直了身体,并且朝他走了过去。 水泥地发出了“踏——踏——踏——”的脚步声,让赵力心头发慌不已。 死定了,死定了,聂姐说过她最不喜欢背叛的,他的手估计是要保不住了这回! 就在他身体微微颤抖,等着最后那疼的的那一瞬间时,突然一只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赵力顿时打了个激灵。 接着就听到聂然在他的耳边轻声呢喃地道:“没有下次,不然我就直接让你两只手拧下来喂狗。” 赵力脚下一个踉跄,差点直接从楼梯口摔了下去,紧握着扶梯保证道:“不敢,不敢,我……我……发誓,我肯定不敢了。” 聂然轻笑地勾起了唇,冷冷地道:“我从来不听任何的保证,我只看行动。” “一定,我肯定,您就看我的……行……行动好了……” 聂然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每拍一下赵力的身体都忍不住地颤几颤。 正当她松开往后退去时,突然楼下隐约传来了一阵声响,“小然然?我们要找小然然!” 聂然拧了拧眉头,严怀宇他们来了! “这里是私人地方,你们不可以进去!”一名手下冷声地呵斥道。 可严怀宇他们压根不领情,特别是何佳玉更是直接爆了一句粗口,“放屁,这里是什么私人地方,这里根本就是一个地下拳场!让开,我们要找然姐!” 那名手下毫不客气地道:“你们再胡闹,我只能让人把你们丢出去了!” “来啊,小爷还怕你不成!”楼下,严怀宇他们似乎听上去像是要和葛义的手下打一场了。 聂然本来想避开,但看了一眼包厢的方向后,她立刻对着楼下大喊了一声,“住手!” 她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站在门口的严怀宇他们在看到聂然后,顿时惊喜地喊道:“聂然!” “然姐!” 只是聂然却并没有对此有何反应。 倒是门口那几个手下恭敬地站在一旁,“聂姐,他们一个个硬闯进来,我们拦不住。” 聂然直接走到了沙发边上,然后坐在了那里,沉冷地看着他们,“让你们站门口就是用来挡那些苍蝇的,既然挡不住那还要你们干什么。” 苍蝇? 严怀宇他们几个人愣了愣,是在说他们吗? 门口的那几名手下立刻低下头,整齐地说道:“对不起,聂姐……” “滚出去。”聂然不耐烦地让他们离开。 “是,聂姐!” 那三四个人就这样恭顺地离开了。 留在原地的那几个人看到这番场景后,都呆愣住了。 “聂姐?小然然,这是什么情况?”严怀宇率先走了过去,刻意压低了声音发问道。 “是啊,然姐,你怎么被他们称呼为聂姐了?”何佳玉也不明白了,那群人怎么那么听聂然的话,还对她这么毕恭毕敬,言听计从的。 聂然坐在那里,为自己倒了杯水,她靠在沙发上一边喝着茶水,一边说道:“我加入了他们,他们自然要称我一声聂姐了,哦对,这是葛爷说的,论江湖地位,不论年龄大小。” 严怀宇诧异地道:“什么?你为什么要加入他们!你是……他们可都是坏人啊!” “我也是坏人啊。”聂然浑不在意地笑了起来,“还有,不用那么小声说话,葛爷知道你们的身份。” 众人眼底一片震动不安,严怀宇更是压低了声音怒道:“你疯啦!你把身份说出来,你就不怕他们杀了你?” “不会啊,他要想杀我,我早就死了,哪里能过得这么舒坦。”聂然挑着眉,比了比自己全身。 严怀宇被气得不小,深吸了口气道:“我现在不和你说这个,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加入这里?还有,酒店的人员说那天你和……吵得天翻地覆,还受伤离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时严怀宇和乔维他们两个男的并不在场,因为要照顾马翔,女孩子终究还是不太方便,所以就提前放她们离开。 据何佳玉说,指导员来了,并且听上去是要为聂然讨公道。 后来事实证明聂然的确是无辜的,一切都是芊夜搞的鬼。 再后来,聂然说要和指导员说话,她们几个人就先回去了。 却没料到最后聂然竟然和安远道发生了矛盾,听酒店里的服务人员说当时吵得还特别的凶,聂然的手臂上流着血出来的。 这让他们都闹不明白了,事情都已经解决了,他们两个还有什么争执呢? 而且,奇怪的是聂然为什么会去安远道的房间呢? 指导员当时又去哪儿了呢? 一连串的问题他们都闹不明白,今天早上就听到安远道和他们说要回部队。 回部队? 他们怎么能回去! 聂然这么多天没见踪影,他们不出去找,反而回部队,这不是在开玩笑嘛! 当场他们就拒绝了安远道的提议。 在争执不下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了安远道说聂然不会回来了,她已经加入了葛义的团队,还说什么已经不是部队的士兵了。 这下让他们都无法再淡定了,马上跑出来找聂然。 结果,让他们惊讶的是,前几天还好好的然姐,现在一下子变成了别人的聂姐了。 “你告诉我们,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何佳玉很是不理解地继续问道。 “什么事情?难道安远道没有和你们说吗?呵,也对,他还有什么脸来说呢。”聂然冷嘲地笑了起来。 “安远道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事?”乔维一下子就拿捏住了最核心的问题,直接问道。 “你们回去问他呀,来问我干什么,我一个杀人犯的话说出来可没有可信度。” 聂然嘲弄地笑让他们感觉有些不对劲,“杀人犯?不是这件事已经解决了吗!误会不是解开了吗?” 严怀宇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看向了身边的何佳玉。 那时候他不在场,只能听实况转播,无法亲眼看见,所以不能完全的确定,只能求证何佳玉。 “没错啊,我们所有人都听到了呀!” 聂然冷冷地一笑,“是啊,解决了,就把我解决成这个样子了。” 解决成这个样子?严怀宇他们不明白她话中的含义,问道:“什么意思?” 聂然放下了水杯,眼色一片冰冷,“意思就是,我已经离开部队了,以后请你们这些人不要再来了,现在我和你们之间的身份已经是对立的了!” 站在旁边的施倩忍不住地问了一句,“所以你的意思是,将来再遇到我们,就要动手杀了我们吗?” 聂然站在那里,望着他们,在他们的上方二楼方向是葛义所在的包厢,她冰冷地勾起了唇角,肯定地道:“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 何佳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惊呼地道:“然姐,你疯啦,我们是战友,你怎么能杀掉我们?” 聂然舒服地靠在沙发里,歪着头望着他们,“谁和你是战友,我已经离开部队了,从现在起、这一秒起我和你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从此你们过你们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从此再无瓜葛。” “那古琳呢?你对古琳也下得去手吗。”一直没有说过话的李骁这时候开了口。 “欠她的我已经还了,我和她早已两清。再见面,我同样不会手软。”说完这番话后,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扬起了一个恶劣地笑,问道:“只是,你们确定古琳还醒得过来吗?” 醒的过来吗?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古琳醒过来的几率微乎其微,但大家都一直坚信她会再次回到他们的身边,所以对古琳的清醒抱着极大的期盼和渴望。 现在聂然这样说,分明是故意在他们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聂然,你……你怎么能这样说!”施倩有些气急败坏了起来。 聂然笑着反问道:“那我应该怎么说,这本来就是既定的事实。”她坐在那里,看着眼前那些人皱着眉头,看向自己时,聂然开始有一丝不耐烦了起来,“好了,没什么事就离开这里,我只容忍你们这一次。” 说完,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朝着楼梯方向走去。 “然姐!”何佳玉及时地喊住了她,只是她向来不怎么会说话,在这紧要关头更是想不出什么话来挽留住聂然。 倒是严怀宇这时候及时开了口,“小然然!你真的要放弃我们这群人吗?我们可是同生共死过的,我们有过那么多的经历,你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说离开就离开!” 聂然停下了脚步,转过头不屑而又轻蔑地笑了起来,“同生共死?你们什么时候和我同生共死过了,哪一次你们是不需要我救的?你们这群废物,每次遇到危险都问我怎么办,你们没脑子们,为什么每次都要我来替你们解决!” “废……废物?” 在场的那几个人被聂然的话给彻底震撼到了。 废物? 原来在聂然的眼里他们都是一群废物? “如果不是你们,我会遇到那么多险境吗?!如果不是你们,我会受那么多次的伤吗?都是你们的存在,才害得我一次又一次的受伤!难道这些你们都看不见吗?每次遇到事情都只会来问我,知不知道你们这样很烦,我已经厌透你们了!”聂然冰冷的眼神中露出一种厌恶嫌弃的表情,似乎多看一眼都觉得是在浪费时间。 严怀宇被完全地打击到了,他的声音晦涩难明,调整了片刻的呼吸后,才说道:“所以,这才是你的心里话?” “是啊,都是我的心里话。”聂然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承认道。 “然姐……”何佳玉也被聂然那番话给伤地透透的,脸色苍白的,眼底都泛着红。 她那么崇拜,喜欢的人居然说自己是废物。 这让她实在是无法接受。 一想到在部队里的那些相处的时间,她一口一个然姐,结果人家心里却满是厌恶,就感觉自己的真心像是被糟践了一样。 看着众人那一副悲愤、伤心、失望的样子,聂然的神情完全没有任何的动摇。 严怀宇握紧了拳头,最终咬牙切齿地道:“好,算我们自作多情,就听你的,从今天起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再也不扯您的后腿了!我们走!” 说完,他第一个率先离开了拳场。 “哦对了,让安远道尽量躲在酒店别出来,不然我一定杀了他!”聂然趁着他们要离开之前,丢下了这么一句话。 众人们立刻停下了脚步,诧异地看向了聂然。 杀……杀了安远道? “送客!”聂然见他们站在那里不肯往外走去,对着门外高喊了一声,就转身往楼上走去。 严怀宇他们在那群手下的“邀请”下被赶了出来。 只有李骁,她在离去前又再一次地看了一眼聂然,那冰冷的眼中带着一抹探究和打量,但最后的最后还是转身离开而去。 解决了这群人后,聂然在路过二楼的时候她对一直傻站在那里的赵力吩咐了一句,“以后看到他们直接给我打出去,不用留情。” “哦。” 赵力点头应了下来后,聂然这才上了三楼的房间休息去了。 出了工厂的严怀宇站在道路边上,愤怒地一脚直接将脚边的一个小石块给踢了出去,“怎么会这样,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聂然说我们是废物其实也不算错,仔细想想我们这段日子的确是麻烦她不少,无论是野外训练还是海盗遇袭,或者又是马翔的事情,她一直都在帮我们。”乔维带着反思的心情说道。 何佳玉红着眼睛站在旁边。 严怀宇看到她那样子,心里更加烦躁,摆手无谓地道:“我不是说废物,我是说她为什么会自甘堕落的加入了那群人,好好的兵不当,为什么要去当匪?” 乔维说道:“她不是说了么,是安远道干的好事。” “可是安远道能对她做什么啊?误会也解除了,他们之间按理说没矛盾了啊。”严怀宇真是百思不得其解,转而对着施倩她们问道:“你们确定这件事真的解决了?” “是,我们所有人都听到了呀,包括指导员!”施倩很是肯定地回答。 “那到底他们之间能发生什么啊?”严怀宇揪着头发,很是纠结地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她这么恨安远道,甚至还要杀了他!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天爷啊,给个提示吧! “你在这里空想肯定是想不出什么的,还不如找安远道问问。”乔维看他痛苦的样子,不禁提醒了他一下。 严怀宇顿时清醒了过来,忙不迭地点头往前走去,“对对对,我们马上回去找安远道去。” 一群人坐着车赶回了酒店。 但结果却很不如人意。 无论他们怎么说,安远道都只是告诉他们,聂然已经离开部队了,她已经不是士兵这么一个事实,至于其他的他却闭口不谈。 这让严怀宇他们很是头痛。 他们不理解,为什么聂然要离开,为什么聂然要加入那种地方,为什么聂然要杀安远道。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无数个为什么在他们的脑海中不断地冒了出来。 可惜,无论怎么想都想不出一个完美的答案。 …… 太阳从东方升起,西方降落,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聂然还是照吃照喝照睡,完全没有被严怀宇他们的出现而破坏任何的心情。 赵力已经不敢再监视她了,因为根本不需要监视。 他每天都会被聂然勒令开车带着聂然出去觅食。 把z市大街小巷吃了个遍,哪儿的东西好吃,哪儿的东西人气高,哪儿的东西限时,一门清。 感觉给她一个吃货的名称都不为过! 赵力每次跟着她去,看她一个人吃,又馋又饿,时间久了他就索性留在车里等她,来个眼不见为净。 而聂然等的就是他的眼不见为净! 聂然在傍晚时分,故意带着赵力了去了一间最近很火的餐厅里,坐在二楼的小包厢内,她点了餐坐在那里静等着食物上桌。 赵力知道自己没那个口福,也就不坐在这里流口水了,依然按照惯例回到了车内静等着她吃完。 聂然在等到东西全部上齐之,确定服务员不会再进来后,她便趁着人多浑水摸鱼地往餐厅的后门走去。 一出餐厅后门,她就转而进入了隔壁的一家餐馆内。 现在是傍晚时分,大家都赶着回家,行色匆匆。 聂然趁着昏暗的天色,走进了那间餐馆,就轻熟路的上了二楼的包厢。 她轻叩了几下门,马上门内就有了反应,“咔哒”一声,门锁被打开了。 来开门的不是别人,正是安远道! 他在看到聂然的脸后,连忙拉开了门,聂然侧身闪了进去。 一进房间内,他就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她人呢?” 聂然坐在那里,神色淡然地直接回道:“死了。” 安远道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质问道:“你不是答应我把她带回来的吗?!” 聂然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只一眼,安远道立刻冷静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这话是苛刻了,在执行任务期间会出现许多意外,聂然无法救她,也实属正常。 他深吸了一口气,问道:“谁杀的。” “我。” “……”安远道震惊地抬头看着她,“你杀了她?你为什么要杀了她?你凭什么杀了她,就算她有错也应该交给部队,你怎么能杀了她!” 他的情绪一次比一次激动。 聂然坐在那里,很是淡定地道:“她为了拖我下水,在葛义面前把我的真实身份给告知了,我没有办法才杀了她。” “胡扯!这不可能!” 聂然也不急,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录音笔,按下了开关直接丢到了他的面前,“那你听听这个!” 录音笔内有着沙沙的电流声,很快里面就传来了芊夜熟悉的声音,“葛爷,你或许并不知道,你收下的这个女孩子,真实的身份其实是预备部队的受训士兵。” 只是简单的这么一句话,没有其他。 但人物是谁,和谁说,都非常的明显! 这是怎么也抵赖不掉的。 “芊夜的声音我相信你应该听得出来吧,如果听不出来你可以拿去做比对,很快就能得出借口的。” 安远道听着录音笔里来回重复了n次的声音,满脸的不可置信,“这……这不可能!” 芊夜怎么可能会出卖聂然呢? 这根本说不通! 她把聂然出卖了,那自己不也就暴露了吗! 聂然靠在椅背上,语气里虽然含着无奈的意味,但神色淡漠地很,“她出卖我,我只能开枪杀了她来证明自己已经和部队脱离了关系。安教官,我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安远道盯着那支笔,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芊夜为什么要说这一句话。 “你说我们好不容易演那么一出戏,绕了一大圈才骗过了葛义,我不能就此半途而废,希望你能明白。不过你也放心,这个任务我一定会给你好好完成的。” 聂然极快地说完后,连口茶水都没喝就要往外走去。 就在她即将搭上门把的时候,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安远道的声音。 “你其实早就打算杀掉她了,对不对?” 聂然的手一顿。 身后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以你的性子怎么可能会把一个陷害过自己的人活着带回来。”安远道坐在那里,缓缓陈述着,“那天你在房间里和我说要取代她完成这个任务,并且把她带回来,还要我陪你演一出,事实上那全都是你早已想好的计划吧?” 到现在他如果还想不出个理所当然,就太傻了! 她根本把这一切全部都想好了,和自己说的那些话不过都是假的而已。 什么借力打力,把芊夜带回来,自己取代芊夜完成任务。 什么故意告诉严怀宇他们,让他们去闹,好让葛义相信她。 都是有目的的,都是她每一步设想好的。 安远道抬头,愤怒但更多的却是无力,“你说你绕了一大圈才骗过了葛义,实际上你何止骗了葛义一个,你根本骗过了所有人,葛义,我,芊夜,还有严怀宇他们都被你骗你了,对不对?” 聂然默然了片刻,说道:“安远道,你别用这种受骗上当的语气和我说话,芊夜杀了自己战友这是事实,这个名声说出去有多难听你是知道的,现在她死了,这件事也就彻底就此打住,你完全可以向上申报她是因公殉职,至少还能给她保留最后那一点颜面。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 她知道自己把安远道耍了一通,还把芊夜杀了对于他来说很不好受。 但这件事她必须要亲自做,这是对古琳的交代,是谁都不能阻止的! 聂然拧开了门锁,在离开前对他说了说了一句:“还有,至少有一点我没骗你,我真的会替你完成这个任务。” 说完后,她拉来了包厢的门,头也不回去走了出去。 ------题外话------ 今天万更啦啦啦了~么么哒~快点夸我呀~ 153 合作人竟是他! 不过短短聊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再推开餐馆门,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街道上霓虹灯一片,聂然的面容在闪烁的五彩灯光下显得越发的朦胧了起来。 她快速地离开了餐馆,然后重新进入了那间餐馆的后厨,穿过喧闹和火热的灶台,她再次的上了二楼。 才刚一推开门,迎面就看到了刚打算出来找人的赵力。 “你去哪儿了?”赵力一看到刚进门的聂然,忍不住问了一句。 聂然愣了愣,她没想到赵力会在这时候跑上来。 他是什么时候跑上来的? 她心里一紧,但脸上却镇定依旧,甚至还反客为主地不悦质问道:“你怎么上来了?” “我……” 还不等赵力解释,她的视线转而落在了餐桌上的那些饭菜上,挑眉了然地道:“哦,原来是上来偷吃啊。” 赵力一开始没明白过来,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后立刻摆手地解释道:“不……不是的……” 开什么玩笑,他跑上来偷吃? 他要吃不能自己买吗? 用得着偷吃嘛! 再说了,他是土生土长的z市人,这些当地菜哪里吃不到! 聂然歪着头,摩挲着下巴思考着他说话的真实性,“不是?那你跑上来干什么?” “我只是……我只是……”赵力被她这么审视打量着,手臂的痛处又开始不自觉地隐隐疼痛了起来。 聂然看到他这样迟疑犹豫的样子,冷笑着往前走了一步,“只是什么?” “我……”赵力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但很快他就清醒了过来,“不对啊,是我先问你去哪儿的!你干什么去了,那么久都没回来。” 聂然大喇喇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坦白地道:“上厕所啊,怎么,我在餐厅上厕所你也要打报告吗?” “不,不用……” 是这样吗? 赵力挑不出她的错,但心里总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 “那你上来干什么?”聂然坐在那里,斜睨地看着他,“不会是突击检查,打算和葛爷打小报告吧?” 赵力听到打小报告几个字后顿时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生怕眼前的聂然二话不说直接把他的手给拧断了,于是急忙摆手地道:“不,不是的……我……我……我是接到了葛爷的电话,他有事找你,希望你能尽快回去。” 葛爷找她? 这个时间点? 聂然扫了一眼包厢内的挂钟,六点二十。 以往这个时间葛义从来不会找她才对,怎么今天却要找自己了。 聂然不动神色地问道:“有事?有什么事?” “不知道。”赵力摇头,十分诚实地回答。 聂然无规律地叩了叩桌沿,最终起身道:“那走吧。” “那这些你不吃了吗?”赵力看到桌上那纹丝没动的菜肴,不禁对已经开门要走出去的聂然问了一句。 “嗯,今天就当是先看看吧,下次再来尝尝。”聂然看了桌上的那些菜,笑着往外头走去。 下次再来尝? 那这些连碰都没有碰的食物怎么办? 赵力看了眼桌上的那些食物,又看了看已经下楼的聂然,最后还是无奈地跟着聂然下了楼,离开了那间餐馆。 这间店处于z市的市中心位置,距离郊区的拳场有一段距离,等车子到达拳场时,她下了车走进了那间废弃的工厂里面。 葛义已经坐在那张皮质的沙发上,看上去已经在坐在那里等候多时了的样子。 赵力感觉自己好像要完蛋了。 竟然让葛爷等了那么久。 如果他要问罪起来,自己要怎么解释啊? 反倒是聂然却一脸无谓地笑着走了过去,“葛爷今天怎么那么早就来了,我可不给你表演打拳。” 赵力心里暗暗焦躁不已,更无语聂然的心太大,让葛爷等了那么久,不说句抱歉还敢和他开这种玩笑。 坐在沙发上的葛义不变的神色在听到她的话后忽的笑了起来,“你啊真是越来越爱说笑了,你又不是拳手,打什么拳。” 聂然靠在沙发上,“那你特意呼唤我回来干什么呢,要知道我可是一筷子菜都没来得及动,就被你一个电话就呼叫了过来。” “没关系,我正好晚上有个饭局你跟我一起去。”葛义说道。 聂然不屑地切了一声,分明是瞧不上的样子,“那种饭局是去吃饭的吗?那种饭局根本就是拼酒的,我去不就被灌酒了,不要不要,我才不要呢。” 站在旁边的赵力听着聂然拒绝后,眼睛瞪得犹如牛眼那么大。 这聂然就是朵奇葩啊,她难道不知道葛爷带她出去那代表着什么吗? 那说明葛爷把她当自己人啊!亲信啊! 当初七姐想去葛爷都没让她去。 就连自己也是在底层摸爬滚打了一段时间才渐渐地爬到了今天这个位置。 可这位倒是好本事,每天吃了睡睡了吃,遇到事儿还不愿意接,她是打算把这儿当成老人院了吗! 葛义对此倒也不是特别的介意,好像对聂然他一直都是刷新赵力的认知底线的。 “其他饭局我也不会让你来,但这次是要谈一下接下来军火交易的一些细节,你跟我去熟悉一下。” 赵力站在那里,身形忍不住晃了一下。 军……军火? 这聂然才来几天,竟然可以已经接触这么至关重要的东西了吗? 葛爷是忘了她的身份了吗? 即使她已经离开了部队,但是毕竟曾经在那里待过不是吗? 不应该还要在考验一顿时间吗? 当初七姐的存在葛爷可是暗暗观察了她很久,怎么到聂然这里,全都推翻了呢? 赵力实在是看不懂葛爷心里到底在想写什么。 而坐在沙发上的聂然这回也一副很惊讶的样子,“不是吧,葛爷你这也对我太放心了吧,我这才来几天啊,你就让我接触这么重要的东西。” 她的语气和表情很是讶异,但是看得出来她的眼神里很是淡定,丝毫没有任何吃惊的情绪。 葛义笑了笑,“你总要慢慢开始练起来啊,我可是把你当左膀右臂的在培养啊。” “那我真是要多谢葛爷的厚爱了。”说着,靠在沙发上的聂然歪着头,两根手指并拢在太阳穴的方向,然后轻轻一扬,似乎是在表示感谢。 “你不换件衣服?”葛义看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问了一声。 聂然看了看自己的休闲衣,耸了耸肩道:“我一个手下要换什么衣服,又不是女伴。赶紧走吧,我好饿啊。” 在聂然的催促中,葛义站了起来,往外走去。 站在后面的赵力看到聂然和葛爷并肩走出去的样子,不知怎么了,脑海中突然回想起聂然当时在车上说的那一句。 ——那你就不怕哪一天我杀了你,自己做大吗?像我这种人可没有什么原则可讲的。 莫名的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随后赵力猛摇了摇头,将那句话尽全力地从大脑中挥出去,然后快步跟了上去。 聂然和葛义两个人按照惯例依旧坐在后面,赵力则坐在副驾驶上,驾驶室内坐的是另外一名赵力的手下。 车子开启,离开了那座废旧的工作。 “远吗?”聂然坐在车内,问道。 葛义看了看窗外,回答:“还好,不怎么远。你问这个干什么?” 聂然惬意地靠在车座上,找了个舒服的角度说道:“如果远,我打算睡一觉,又困又饿,还在路上颠簸太难受了。” 睡? 坐在副驾驶的赵力无语极了。 一个手下和自己的老板说要在车上睡觉?! 葛爷到底是给自己找了个手下,还是给自己找了个祖宗! 葛义点头道:“那你休息会儿吧,等会儿到了我会叫醒你的。” 他的话刚说完,车子正好往右边拐去,赵力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葛义的话给吓到了,“咚——”的一声,笔直地就这样撞在了车窗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赵力吃疼,龇牙咧嘴地捂着脑袋。 坐在后座的聂然挑眉一笑,随后又往车座内融了融,闭眼睡了过去。 旁边的葛义时不时地往身边的人身上瞟上几眼。 大约十分钟之后,他就感觉到聂然的呼吸变得有规律而又绵长,他知道聂然是真的睡过去了。 这倒是让他心里头有些小小的讶异。 以她的警惕性应该不会睡在自己的车里才对啊。 可眼前的这个人看上去分明就是真的睡着了。 她是真的对自己放心,还是料定自己不会杀她? 车子在偏僻的高速路上快速的移动着,偶尔从车子旁闪过的刺眼的灯光在聂然的脸上极快的划过,那明明暗暗之间葛义也有些糊涂了。 但其实聂然哪里是对他放心,伪装成睡觉是她的拿手好戏,事实上她一直坐在后面仔细聆听着周遭所有的一切。 因为她知道,如果自己表现的很积极,甚至不断地往周围看,只会引起葛义对自己的注意。 所以她只能这样做,来打消葛义对自己的各种试探。 车子一路在高速上疾驰,一个多小时后,聂然感觉到周围的环境越发的安静了下来。 “我们到了。”葛义拍了拍她的肩膀。 聂然装作一副刚睡醒的样子,慢慢睁开了眼睛,她朝着车窗外一看,“这什么地方,大晚上的连个灯都不开,只弄两个破灯笼挂着。” 她嘟嘟囔囔地下了车,很是嫌弃地样子。 “进去不就知道了。”葛义笑着率先走了进去。 聂然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也跟了进去。 门口的两个门童在看到葛义后很是恭敬地推开了大门,里面灯火通明,但那不是白炽灯,而是一个个大红的灯笼挂在那里。 整条曲水走廊上,排着一连串的红色灯笼,在夜色下泛着迷蒙的光线。 聂然挑了挑眉,玩味一笑。 这么偏远的地方建一个古色古香的庭院,还用灯笼,这个老板倒是挺有心思的。 她跟在葛义的身后走进了一间水中亭台,四角的屋檐上各自挂着一个红色的灯笼,夜风吹过轻轻飘起,意境十足。 聂然坐在那里,服务员替她和葛义两个人倒了水,赵力站在他们两个人的身后,默然不语。 等了大约半个小时,水岸对面出现了重重黑影。 聂然顺着光线看过去,应该是两个人才对,只是其中一个人看上去有些矮小,很是奇怪。 难不成是患有侏儒症? 正当她好奇时,身边的葛义已经站了起来,并且亲自上去迎接。 “霍总,好久不见啊,这几天休息的如何?” 就在葛义热情的话语中,一并起身的聂然不禁微微怔愣了片刻。 霍……总? 她猛地抬头,原来那个身形奇怪矮小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坐在轮椅上的霍珩! 他被一名手下推了过来,踏着这一地的烛火光亮,那被灯笼的红布衬着越发显得清俊温润了起来。 霍珩被推进了楼台内,嘴角带着一缕笑意,说道:“还好,劳烦葛爷挂念了。” 葛爷摇头,“这些天我一直都很担心你的伤势,要不是为了彻底解决富海那批人,你也不会受伤。所以你要是觉得哪里不好你就和我说,千万别客气!” 为解决富海受伤? 聂然顿时想到了他腰间的伤。 原来是在和富海打斗时留下的! 她还以为是霍褚趁着天高皇帝远找人来暗杀他呢。 “葛爷不用太过愧疚,我也是想快点拿到货而已。”霍珩笑着道。 “话不是这么说的,你是我的合作伙伴,结果还要你亲自料理那些绊脚石,我很过意不去啊。”葛义很是愧疚地道。 毕竟是自己的合作伙伴,受了伤,哪怕看在钱的面子上,葛义这时候也要表现的悲伤一些才行。 可这一点霍珩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不过是配合着道:“既然葛爷都说是合作伙伴了,那就没什么过意不去了,大家都是为了赚钱。” 葛义果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好好好,霍总既然都不介意,我要是还纠缠,反倒是显得我斤斤计较起来了。来来来,快入座快入座,菜我刚才都已经选好了,都是咱们z市有名的菜肴,到时候霍总可要多吃点啊。” “客随主便,葛爷都这么说了,我一定多尝尝。”霍珩示意手下将他推到了餐桌前。 聂然坐在旁边,笑看着这两个人带着面具说着虚假的奉承,默默地把玩着手里的茶水杯。 刚被推入席间的霍珩像是这时候才刚刚发现聂然的存在一样,不禁问了一句,“这位是……” “哦,她是我新收的手下,叫聂然。”葛义指着聂然简单的介绍了一下,随后又指着霍珩对着聂然介绍道:“这位是a市的霍总,也是咱们这次的合作伙伴。” “霍总好。”聂然很是恭敬地点了点头,笑着打了个招呼。 霍珩微笑地看着聂然上下打量,“和葛爷见了这么多次,我还从来没见过葛爷带女手下。想必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吧。” 一提到聂然,葛义就忍不住得意起来,但嘴里还是很谦虚地道:“哪儿有什么过人之处啊,就是救过我一命。”他说完之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补了一句道:“哦对了!还有,上次就是她单枪匹马地在一群手下勉强把富海给抓了,要不是她,我们也不可能把富海的老巢围剿的那么干净利落。” 他的言语中无一不透露着对于聂然的喜爱和骄傲。 “单枪匹马?”霍珩听到这四个字后,诧异地扬了扬眉,随后目光再次落在了聂然的身上,“那怪不得葛爷要把她放在身边了,这么个得力助手,说的我也很心动啊。” 他最后那句话显得格外的意味深长。 聂然抬眸,和他对视了一眼,在昏暗的光线下那双深邃的眼眸在镜片下闪烁着幽幽的光芒,烛光是的他的五官越发的柔和起来,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没有缘由地她心微微一颤。 坐在旁边的葛义听到霍珩的话后立即笑了起来,“哈哈哈,霍总真是太爱开玩笑了,你的手下各个都是精英,哪里像我,三顾茅庐才把她给请回来的。” 葛义听上去是在夸奖霍珩手边的人,但最重要的还是那一句三顾茅庐,暗示这个人是自己诚意邀请回来的,可不能抢人。 霍珩收到了他的提醒,将目光转移到了别处。 很快,精致的食物被那些穿着旗袍的美女服务员端了上来。 一阵鱼龙贯穿后,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各种飘香四溢的美食。 葛义亲自倒了一杯葡萄酒递了过去,霍珩虽说接了过去,但却没有动,而是轻轻地晃动着高脚杯。 酒红色的液体在透明的玻璃容器内一层一层的晃荡,在昏暗的环境下,他那无意识的举动看上去格外的阴森而又扭曲。 让人心生骇然。 葛义也不催他喝,自己轻抿了一口后说道:“霍总,关于富海的那批军火我已经全部清点完毕了,可以随时交货。” 霍珩依然晃动着手里的手背,好像是入迷了,也不看葛义,就说道:“那好,过两天我让阿豹去接货。” 葛义看他不主动提及,沉默了片刻后还是没有忍住地问:“那接下来你还要多少货呢?” 霍珩微微抬起头,嘴角含着一缕笑意,“当然是越多越好了,只要葛爷你给的出,我们就付得起。这次,我们是很有诚意的。” 说完,他主动碰杯,两个酒杯相撞发出了“叮”的一声空灵的声响,随即他一口喝掉了高脚杯中的红酒。 葛义也马上干了那杯红酒,接着道:“我当然知道霍总的诚意,只是我手上的存货基本已经没有了,就连富海的货我都一并给你霍总你了。” 还不等葛义下结论,霍珩就直接道:“所以你现在无法给货了吗?” “那倒不是,只是要继续给霍总输送货物的话,可能需要点时间。” “那需要多长时间呢?”霍珩把玩着手里的酒杯,漫不经心地问道。 葛义想了片刻,然后道:“一个月。” 霍珩眉头微微皱起,沉思了片刻,最后摇头:“不行,时间太长,我不能留在这里太长的时间。” “这个我当然明白,如果霍总无法留在这里,那是不是找几个手下留在这里呢?” “这件事很重要,只是放几个手下在这里,我不太放心。”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在不经意间从聂然的脸上滑过,接着又继续道:“这次我要的货的确是比较急,如果葛爷真的已经没有办法的话,那我就找别的合作人也是一样的。” 别的合作人? 葛义本来是想借着这次和他谈一下长期合作方针,没想到话还没说出来呢,霍珩就打算退出了。 这怎么行! 就在他想办法补救挽留的时候,一直没有出声的聂然此时开口了。 她的神色不变,嘴角挂着一抹慵懒地笑。“葛爷,咱们家没有货,那你认识的那些人呢,他们有货?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要是有的话你到时候还能抽个三成做中介费。” 聂然的这一个想法顿时让葛义茅塞顿开了起来。 是啊,聂然说得对,肥水不流外人田。 反正霍珩横竖是要找别人合作要货,那还不如把认识的人拉出来一起合作,到时候他还能抽成! 这招高! 实在是高! 果然他没信错人! 葛义很是赞赏地看了聂然一眼后便对着身边的霍珩说道:“聂然说的没错,于其霍总去认识新的卖家,那不如由我牵线搭桥把我认识的那几个朋友介绍给霍总,我相信他们手中的货源一定很充沛,到时候我和他们洽谈一下,通力合作,然后形成一个供货渠道,专门有一条道是给霍总你供货用的,你看如何?” 霍珩也很是欣赏地看了一眼坐在那里的聂然,“你这手下倒是聪明的很,这的确是省时又省力。好吧,如果能直接在葛爷这里拿到我心目中想要的货物数量,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葛义一听,这是成了! 心里高兴极了! 又和霍珩聊上几句关于接下来的合作后,葛义心里很是欢喜,就连酒也连喝了好几杯。 而这时候的聂然却早已沉默地坐在那里,偶尔才会搭上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将自己成功的置身事外。 这一顿宴席两方都吃的很是尽心。 离席前,葛义再一次地问道:“那霍总打算在这里留几天呢?” “这件事结束吧。”霍珩坐在轮椅上,推在了亭子出口的方向。 葛义点头应允了下来,“好,我会尽快的给你答复。” 一场宴席就这样完美落幕了。 聂然坐在那里看着霍珩头也不回地被人又推走了。 事情结束才回去。 这件事最快也要半个月才能结束,他留在这里那么久,不怕霍氏的江山易主吗? 还有,这次安远道让芊夜查的就是葛义吞大量货物的原因,现在原因她已经找到了,但要怎么回去报告? 难道说,是咱们的卧底在向葛义买卖军火吗? 霍珩的身份不能暴露,他隐姓埋名在霍氏那么久,这个任务的重要机密程度远在芊夜之上,所以她不能说。 但不说,那她又要怎么给安远道解释? 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霍氏囤积那么多的货干什么?! 葛义的、富海的,只是这两个人的量都非同小可了。 “聂然,我们走吧。”坐在身边的葛义在这时喊了一声。 聂然猛地回过神来,随即跟了上去。 在回去的路上聂然坐在后车座上,神色看上去和来时并没有什么两样。 “你怎么会想到那么一招的。”坐在车内的葛义像是随口地就这样问了一句。 聂然侧目对他神秘一笑,“因为有句话我时刻记着。” “什么话?”葛义疑惑地转过头看向她。 “那句话就是……”她故意拖长了尾音,这下就连坐在副驾驶的赵力也不禁拉长了耳朵听她的后续。 “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 “……”赵力瞬间只觉得无语。 只要葛义却哈哈一笑了起来,“这话说得倒是在理。” 聂然一脸“那是自然”的样子,很是得瑟。 “我就说自己没看错人,看看,今天要不是你,这笔生意一定没了。”葛义想到这笔生意差点告吹,心里就惋惜不已。 “我这也是随便想想的,主要还是葛爷你有朋友相助,不然我说了也是白搭。”聂然浑不在意地摆摆手,完全没有把这件事当回事。 葛义看她那副无所谓的样子,嘴角含笑地道:“那过两天去提货,你和赵力一起去。” 聂然皱了皱鼻子,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道:“哦。” 看上去完全不想沾手这件事。 葛义看到她的不悦并不说些什么,反而转移了话题,忽然说道:“你觉得霍总这个人怎么样?” 聂然在听到霍总两个时,她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葛义仔细地观察着她的反应,看到她的脸色变化,心里暗暗警惕了起来。 聂然缓缓转过头去,看着他,紧接着就用不善的语气问道:“干嘛,想给我牵线搭桥?葛爷你不是吧,好好的军火不卖,转行当媒婆?我对一个残废可没什么兴趣,而且还是下半身残废的!我不干啊!” 葛义听见她这一长串的话后,心头一松,笑骂道:“你这丫头,胡说八道什么呢,年纪轻轻说这话,也不知道害臊。” 聂然斜睨了他一眼,理所当然地道:“这有什么好害臊的,为我下半辈子的幸福,我怎么能害臊!当然要好好精挑细选了。” 她说的一脸正经,可偏偏车内坐着的是三个大男人。 特别是前面两个人,在听到聂然这篇概论后,一个个憋着笑却又不敢笑,痛苦地耸动着肩膀。 坐在后座的聂然像是没看见,还沉浸在刚才葛义说的那个话题里,紧接着她再次爆发出了一句惊天动地的话来,“我说葛爷,你干嘛好好的问这个问题,你不会是想让我诱惑他好给你争取点时间吧?我告诉你啊,我只卖命不卖身的!” 这下,坐在驾驶座里的手下手一抖,车子立刻就歪了一下。 葛义也来不及训斥那名手下,对着聂然急忙喊停道:“行了行了,我只是随便问那么一句,瞧你脑袋里都想些什么,还卖命不卖身。” 说到最后,葛义也是彻底服了她了。 聂然哼哼地道:“这怎么能随便问,女的对这种事情本来就很敏感。” 得,现在还成了他的错了!葛义生怕她到时候说什么幸福不幸福的事情,连忙道:“是是是,下次我不问了还不行。” “也不用啊,遇到好的还是可以介绍一下,但残废的就算了。”聂然笑眯眯地道。 前排的两个人再一次被她的话给惊了。 这真把葛爷当红娘的节奏啊? 坐在后座的葛义神色稍稍严峻了起来,语气里都透着一丝认真,“你别小看他,一个残废能打败了哥哥登上了霍氏总裁的位置,能力不容小觑。” “他也只有这个能力了吧。”聂然冷哼了一声,言语中满是对霍珩的轻蔑。 葛义一听到她又要说些别的话,立刻喊停道:“好了好了,不提他了。” “又不是我开的头。”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聂然哼哼地朝着车窗外头看去。 就这样,在聂然这么一番插科打诨中,她成功逼停了葛义的试探和询问。 葛义和霍珩之间的合作关系还不够明朗化,再加上她现在还没有完全得到葛义的信任,所以无论说霍珩好与不好,都很容易起疑。 还不如说些别的,逼得葛义主动暂停这个话题,这样更为保守安全一点。 夜色越发的浓黑了起来,路上的路灯一盏盏的快速从窗外掠过。 聂然看到车子已经下了高速朝着工厂开去,于是她对身边的葛义说道:“我下车找辆出租回拳场好了,你不用送我了。” “没关系,午夜有一场拳赛,我要去看看。”葛义坐在车内,平静地道。 聂然一听,带着兴味地笑问道:“又找到新人了?” 葛义点了点头,“那边的人早上给我的电话,说是又招了几个新人让我看看。” “那我要不要让位?”聂然作势就要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像是要让开座位的样子。 葛义呵呵地笑了起来,“一个小小的拳手而已,怎么能和你比。” 聂然对此故作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但嘴角的笑意却丝毫不减。 车内气氛安静。 车子疾驰在道路上。 很快,车子就稳稳当当地停在了废旧的工厂前。 聂然解开了安全岛下了车,随意地对他摆了摆手,“那你看看慢,我上楼休息去了。” “不留下看一场?听说你最近也一直和他们练拳,帮我挑选一下。”葛义站在车门口,做出了邀请。 聂然想了一下,才点了头,“好吧,那就看看吧,自从来这儿我还没看过一场完整的拳赛呢。” 她和葛义两个人一同走进了底下拳场。 地下拳场的四周都是做了隔音处理的,除非是站在门口贴着听,基本上是听不出的。 拳场的门口有几门手下把手着,一看到是葛义和聂然来了,很是恭敬地点头喊了一声,接着就推开了门放他们进去。 门一开,里面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和呼喊声犹如巨浪一般涌了出来。 几乎要把耳膜给刺破了似的! 葛义和聂然两个人走了进去,看到拳场下那群人冲着拳台上的人拼命呼叫着,那声音都已经撕裂了。 但在场的每个人都不在乎,因为拳台上的人所带给他们的视觉刺激让他们必须要发泄出来。 那让人沸腾的血液,拳头击打的声音,都时刻刺激着他们。 葛义和聂然两个人穿过人群走向了二楼的包厢内,两个人坐在了包厢内,那里有一个最好的绝佳观赛角度。 他们可以俯瞰整个拳场,将拳场上的一举一动完全尽收眼底。 聂然坐在了葛义的旁边,懒懒地靠在沙发上听着楼底下那一阵阵尖叫呐喊声,又看着拳台上那两互不相让的拳手。 一场结束,1号赢了。 在休息了大约一分钟后,那边已经赢得胜利的2号这时候上了场。 一开始2号被1号完全压制住了,所有人都觉得2号肯定不会在有反攻机会时,聂然看着他猛地一记利落的挥拳,勾拳,将对方的牙套都给打落了出来。 接下来两个人的情势互换了一下,2号以绝对的压制将1号给打得无法爬起来。 场内的人在看到结果后,顿时大声呼喊了起来,潮水一样的呼叫声连连响起。 聂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这个2号一开始先试探,然后稳扎稳打地攻击他的弱点,倒是聪明的很。 一场又一场的新人接替旧人。 终于拳赛到达最后一场了。 聂然坐在那里等着最后一场的结束后,上楼休息。 这时裁判一声哨声响起,拳台上的两道身影开始距离拉近了起来。 聂然看到那名9号的人员一出手就直接朝着对方的脖子打去。 好狠辣的招式。 她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9号接下来的打法,可越看到后面,聂然不禁半眯起了眼眸。 这些打法她隐约觉得有些熟悉感。 终于二十分钟后,9号勉强在自己体力耗尽之前将对手给打败,堪堪获得了这一次的胜利。 葛义看完了这完整的拳赛后,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这次送来的人整体都不错,让他们上来。” 赵力应了一声就快速下了楼,将拳台上的人给全部带了上来。 十个人依次排开站在包厢内。 他转头看向了身边的聂然门道:“你猜猜看,这里面哪个是我看中的人。” “2号和5号吧。”聂然肯定地回答道。 葛义诧异地问:“你怎么知道我选的是两个?” “有谁规定只能选一个吗?” 葛义哈哈一笑,“不错不错,但是你还看漏了一个,那个9号也是。” “9号?”聂然重新将视线定格在了9号的身上,面露出一种怀疑的神情,“我觉得勉强,打拳的速度也好力量也好他都不如2号。” 葛义点头赞同道:“2号的确是不错,但是9号有股狠劲儿,这点我很喜欢。” 对此聂然却十分的不屑,“光狠有什么用,没有脑子,也只是个吃白饭的。” 在场的几个人知道,聂姐不喜欢这个9号的人。 真倒霉,还没进来就已经被聂姐给嫌弃了。 这个人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不好过啊。 在场的中人们对这名9号抱着十二万分的同情。 葛义笑了笑不说话,他对着那三个人说道:“你们三个的拳赛我看了之后觉得不错,以后就留在这里。” “不是吧,一楼那几个房间都满了,这三个你要安排在哪儿?不会要和我同住一个楼层吧?”聂然皱着眉,很是不高兴地问道。 “他们只是拳手而已,怎么能住三楼。”葛义停顿了几秒,继续道:“一楼有几个拳手我我不要了,正好位置空了出来,给他们三个。” 他说不要的时候特别的轻巧,就好像是不要了什么阿猫阿狗一样。 但聂然却知道他所谓的不要了是什么意思。 聂然了然地点了点头,“这样啊,那就好,反正只要不和我住同一层楼面,一切都不是问题。我先上去睡了。” 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就直接往门外走去。 “说真的,9号真心不推荐。”临到门口,她转过身对着葛义再次说道:“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没关系,他要是真不好,到时候直接丢掉就好了,就像那几个拳手一样。”葛义说的风轻云淡极了。 聂然叹息了一声,重新折返到了9号的面前,拍了拍那个男人的脸,啧啧了两声,“真可怜。” “可怜什么?”被这样一而再再而三拒绝而使得自尊心很是不好受的9号冷着声音问道。 他不明白自己明明赢了对手,为什么还是糟糕了眼前这个人拒绝。 聂然看到他倔强的眼神后,缓缓勾起了唇,冷然一笑地道:“当然是替工厂后面那几只狼狗可怜啊,居然吃你这种身上没有三两肉的人。这让它们怎么吃得饱呢。” 站在旁边的其余那些输掉的拳手们一听到,顿时心头惊骇不已。 狗……狗吃他们? 那葛爷刚才说的那些不要的拳手岂不是……岂不是已经丢进了狗肚子里了? 天啊! 那群人吓得当场不敢动上分毫,就怕引起了葛爷的注意也同样被丢去喂狗。 “我不会被葛爷丢去喂狗的。”即使在听到的那一瞬间同样惊骇不已,但很快9号就重新镇定了起来,并且冷声地承诺道。 “这么有自信?那我就拭目以外咯。”聂然轻声嗤笑着,随后拧开房门走了出去。 ------题外话------ 你们猜聂然哪来的熟悉感,嘿嘿嘿…… 154 我怎么可能会放过他! 第二天中午时分,聂然睡眼朦胧头发糟乱的就从楼上走了下来,一边走还一边打着哈欠,一看就是没睡醒的模样。 站在大门口的几名手下看到聂然松松垮垮地走下了楼来,连忙恭敬地冲她喊了一声,“聂姐,早!” 聂然懒懒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 拳台上那些正在练习的拳手们在看到聂然的时候也停了下来,对着聂然低头喊了一句。 至于昨晚上新来的三个人在看到其余人都对着聂然如此的恭顺下,也学着他们的样子对聂然喊了一声。 “聂姐早。” 聂然下了楼后就直接坐在了沙发上,身边的赵力一早就把早餐全部摆放在了桌上,她看着桌上的食物,冲着那群人很和善地笑道:“不用这么毕恭毕敬的,在这儿没那么多规矩,来来来,要不要过来吃点早饭?” 台上的那群人摇了摇头道:“不用了……” 聂然正想开口说别客气的时候,就听到葛义的声音从楼上传了下来,“你以为他们和你一样,十二点才起来。” 聂然一抬头,就看到葛义从楼上走了下来。 “葛爷你怎么在这儿?现在才十二点啊。”她看了一眼钟表上的时间,很是惊讶地道。 “是啊,都已经十二点了。”葛义很是无奈地强调道。 聂然听出了他话里的含义,咬了一口白煮蛋道:“我向来起得晚,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昨晚拳赛打到凌晨三四点,不睡到这点起来怎么行。” “你总是有道理的。”葛义走了过来,坐在了另外一张沙发上。 “这是事实。”聂然一口吃掉了剩下的半个鸡蛋,然后将另外一个鸡蛋递给了葛义,示意他也来一颗,“不过你这么早过来干什么?又跑过来看打拳?” 葛义接过了那颗鸡蛋,一点点的将鸡蛋壳给剥了,“听赵力说这几天你天天在z市里找好吃的餐馆。” 聂然将嘴里的鸡蛋吞了下去,点头道:“对啊,我看网上有点评介绍,就去吃吃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z市的东西我还没怎么吃过呢。” “哦?那这几天你都吃了些什么?”葛义头也不抬地继续询问,就好像唠家常一般。 但聂然却很清楚。 这个时间点特意跑过来,绝对不只是简单地唠嗑而已。 她神色如常地解开了塑料袋子,将里面还带着温热的白粥拿了出来,还有一小袋的白糖。 这是她特意吩咐赵力的。 在这里她没有了当归党参可以吃,也不能有这种特殊需求,招来葛义他们别样的眼光,所以只能用白粥伴着白糖给自己补充。 聂然将白糖全部放入粥里面,细细地搅拌,也像是随意聊天一般地道:“这几天吃了好多都记不清了,唯一记得的就是那家宝鸭楼里的香酥鸭,那滋味的确是不错!” 葛义抬头看了看她,笑着地道:“宝鸭楼?你倒是很会吃啊,那可是咱们z市的招牌。” 聂然故作诧异地道:“是吗?这么一听我好像的确挺会吃的。” 两个人聊了几句,葛义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那昨天你去哪儿吃了?” 聂然神情不变,但是心里却冷笑了一声。 呵,她就知道! 兜兜转转了那么就,正题总算是来了。 聂然喝了一口白粥,回答道:“去了那间最近网上很火的农家小馆呀。” “味道如何?”葛义问道。 聂然摇了摇头,一脸惋惜地道:“没来得及吃,就被你召唤回来了。” “是吗?我以为你中途换了一家去吃了。”葛义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动作,抬头,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 聂然的手微微一顿,然后继续搅和着碗里的白粥道:“嗯,的确另外一家的风景比较好,而且后来还顺便做了一件事。” 葛义放下了手里的鸡蛋,嘴角的笑意慢慢地收敛了起来,“哦?那你做了什么事呢?” 聂然丢下了手里的勺子,靠在了沙发上,丝毫不畏惧地道:“你耐心等等,这件事有没有成功很快就知道了。” “这么神秘?”葛义语气里依然稀松平常,可眼神里的温度却渐渐的凉了下来。 聂然像是没看到发觉一般,点了点头,“嗯,不成功的说出来感觉有点丢脸。” 于是,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内两个人就这样各自坐在沙发上,聂然依然继续吃着早餐,葛义就坐在那里等着。 沉默地气氛中散发着别样紧张的气息。 就连拳场的那些拳手们也渐渐的的似乎感觉到了这气氛,不再继续打拳了。 整个拳场里安静的没有丝毫的声音。 所有人都拘谨着,只有聂然坐在那里慢条斯理地喝着粥吃着鸡蛋,完全没有感受到现场窒息的氛围。 终于,她吃完了东西,很是满足地靠在了沙发里,十分惬意的样子。 “还有等多久?”在过去了二十分钟后,葛义出声问道。 “不知道,应该快了吧。”聂然嘴角带着笑,“葛爷你急什么,我本来打算事情成功后告诉你的,现在你提前知道了,只能陪着我耐心的一起等待了。” 她坐在那里,在说提前知道这四个字时,她若有似无地从赵力的脸上滑过。 赵力当场心头一颤,低着头再也不敢和她对视了。 他不禁想起那天聂然对自己的警告。 事实上,他昨晚上整整纠结了一晚,但是怎么想都应该把聂然中途突然离开餐厅的事情告诉葛爷才行。 毕竟葛爷才是自己的老板,聂然就是再厉害她也是葛爷的手下,和自己的身份是一样的,只是可能受宠的程度她更高一些。 再加上他一回想到聂然说要取代葛爷的话,他就觉得更应该要说才对。 可现在,在看到聂然那犹如锋利刀刃的眼神刮过自己的面容时,他只觉得自己背脊骨开始发冷了起来。 并且开始默默祈祷最好这次能够真的抓住聂然的小辫子,不然的话接下来他恐怕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时间在沉闷紧张的氛围中一分一秒地过去。 众人的脸都变得凝重了起来,特别是拳台上的9号,他站在拳台边上,一瞬不瞬地盯着聂然的方向,好像只要那边一有动静,就会冲过去一样。 不知道等了多久,拳场外头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紧接着一个人匆忙地走了进来。 所有人在听到动静后,目光齐齐聚集在了那个人的身上。 那人是葛义的手下,他本来是想进来有事报告的,但当他真的一进门,就看到那一双双眼睛全部盯着自己,在那么一瞬间他迟疑了。 聂然看到他站在门口不进来,招了招手示意他进来,问道:“怎么样,事情办的如何了?” “葛爷!”那名手下一路疾步走了过来,对着葛义先是恭敬地喊了一声,接着才对聂然说道:“昨晚上我按照您的吩咐在那间餐馆等了好久,然后没一会儿就看到救护车把人给架走了,然后我跟着去了医院,一直到今天早上部队医院的车子过来拉人后,我才回来的。” 聂然坐在那里听他说了那么一长串,最后只问了三个字:“死了没?” 那名手下点头,回答道:“应该是死了,当时白布遮着脸,躺着进车子里的。” 在场的人听到他们两个人的对话都一时间没有听明白。 什么救护车,医院,然后还死了。 这些词叠加在一起,完全听不懂,整个人云里雾里的很。 在场的只有聂然在听到那句话后,似是满意地笑了,“很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个人恭敬地颌首,又看了一眼葛义之后,才离开了拳场。 葛义在看到聂然的笑容后,不禁有些疑惑地问道:“你做什么了?” 聂然笑眯眯地冲他一笑,“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这几天我找人调查了一下,发现他一直坐在那间餐馆里等你家小七的情报,昨天就是他们的接头日子,我过去特意好心告诉了一下他,他手把手教出来的卧底已经被杀了的喜讯,本来想让他和我一起高兴下的,只不过……他好像并不高兴,情绪十分的激动。” 聂然托着腮,像是不太理解为什么自己的“好心”变成了驴肝肺。 身后的赵力更是在看到她的笑容后,一阵阵的寒意从脚底心蹿起。 这人真的是够狠,也够毒。 杀了对方的士兵,还特意跑过去告知对方这一“喜讯”,他简直不敢想象当事人该有多么的难以承受。 在场的那些手下,特别是那名被聂然曾经扭断过手的那名手下听到她这番话后,顿时小小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七……七姐是卧底? 还被聂姐给杀了? 不,不是吧! 那人终于明白为什么当时自己在提及七姐的时候,聂姐那副神情了,也终于懂得为什么葛爷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却一点都不插手。 原来……原来七姐是个卧底! 在场那些和芊夜相熟的人在听到聂然这一番话后,震惊得一个个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而对此,葛义在心里头也很是诧异。 她竟然这样一声不吭地就去杀了自己的教官。 也不和他打个招呼,更不需要加派人手,就这样正大光明的去。 这到底是在和自己做戏呢,还是真的对自己的能力太过自信。 “然后呢?”他问道。 “然后就是他情绪太激动,没发现我在他的水杯里动了手脚,导致现在死了呗。”聂然双手一摊,很是随意地道。 葛义颇有深意地笑了起来,“你的速度倒是挺快。” 聂然缓缓勾起唇角,冷然一笑,“我说过,我不会放过他的!他既然敢毁了我的人生,那我就毁了他整个人。” 伴随着最后一句话,瞬间一股寒意从她周身散开,那眼底的冰冷似要冻结一切。 在场的人更是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在他们的眼中,聂然的恐怖系数远大于七姐。 她的性格脾气太过乖张,实在是捉摸不透,就连去杀人也不和葛爷报备一声。 完全我行我素的很。 “按照那名手下的说法,我想现在他们两师徒已经见面了吧。”聂然忽地多云转晴了起来,眯眼微笑地道:“突然间这样一想,感觉自己真是太善良了,黄泉路上还给他们两各自结个伴,为两个死人我也是操碎了心啊。” 她越是这么说,周围那些群众越是心头里一阵阵的发寒。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葛义坐在那里用一种探究的眼神望着她,“如果你说了,我也好找人帮你一把。” “怕失败了到时候被你踢出局啊,小七可是我的前车之鉴后车之师。”聂然大概是靠累了,双脚直接大喇喇搁在了茶几上。 葛义从她嘴里套不出什么话,事情也已经在措不及防中结束了,他要再想去追查也已经追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了,那人终究是死了,也已经被部队医院带走了。 出了z市就不是他的天下了,更何况还是部队医院这种地方。 已经断了线索,葛义只能作罢,反正他相信聂然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就算她想逃,他也有办法让她乖乖回来替自己做事。 “你的能力我向来都很放心。”他笑着将安远道死了的这件事就此做了个话题的终结,“既然人死了,以后你就可以安心为我做事了。” “是啊,这下总算是彻底结束了。”聂然双腿交叠在茶几上,感叹了一声,紧接着猛地转了话题,问道:“不过你这么早来,就特意问我吃什么吗?” 她在问葛义的时候,目光却落在了赵力的身上。 那阴鸷的笑意,让赵力忍不住轻轻抖了一下。 葛义知道她的意思,他沉默了片刻,还是决定把他给保了下来,对聂然道:“嗯,昨天晚上不是说因为我没吃东西么,所以就打算今天抽空带你去吃点好吃的。” 聂然是个聪明人,她知道葛义的意思,也就不再继续深究下去,反正她相信葛义已经明白了自己的警告了。 “你不早说,我都吃饱了!”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带着埋怨的口气道。 葛义呵呵地笑道:“那就下次,反正有的是时间。” 但聂然却并不买账,她皱着眉头道:“葛爷你是故意的吧?故意看我吃完才说这种话,没想到葛爷你是这样的人,小气,抠门!” 故意的? 葛义微微一愣。 就以刚才的那种情况下,他看聂然一直在吃,以为是借此想对策,所以他也就耐心等着,等到她彻底绷不住了主动求饶。 谁知道最后居然措不及防的就被冠上了小气抠门的帽子。 聂然近乎无赖的控诉让葛义很是哭笑不得。 他葛义在z市也混了这么多年了,赚了也不少,他有必要赖这几顿饭么! “我哪儿小气抠门了。” “你本来就小气抠门啊,人家招收下工资奖金都是说明的,你倒好就凭一张嘴和一条人命,就把我招来了,太便宜了吧!我可是要给你当牛做马一辈子的!”聂然一提到钱的问题,马上就把脚放了回去,坐正了身体和他掰着手指一笔笔地聊。 “工资?原来你想要工资啊。”葛义立刻明白了过来,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卡放在了聂然的手边,说道:“这张卡里有三十万,算是昨晚上你把合约谈下来的奖励,等事情彻底办好了,另有三十万给你。” 周围的几个手下看到那张卡里有三十万,眼里顿时充满了羡艳的神情。 他们同为葛义的手下,但是拼死拼活也没见过这么多钱。 就连赵力也从来没看见过葛义一下子给自己三十万过,最多一次也不过是十五万而已。 可他竟然一口气直接给了聂然三十万,而且后续还有三十万。 可就在大家都对聂然羡慕嫉妒恨时,聂然却很不以为意地拿起了那张银行卡,在手中把玩着,“六十万?葛爷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昨天那一个合约,可让你赚了不知道多少个六十万了。” 葛义一愣,这是嫌少了? 他哈哈大笑了起来,“你人不大,胃口倒是很大。” 一般的姑娘在听到自己有六十万的时候,不激动地手心出汗,最起码也应该是欢喜的不得了才对啊。 可她倒好,不仅不高兴,反而还嫌弃。 聂然用银行卡当小扇子似的不停地挥动着,完全对卡里的那三十万没有丝毫的在意,“我有这个资本,不是吗?” 是,她的确有这个资本。 昨天如果不是她及时的开了口,这笔买卖就真的到此结束了。 他不得不庆幸自己带的是聂然,而不是小七。 因为小七不适合和人交谈,她更适合做事,不适合谈事。 昨天是她在场的话,这笔买卖肯定连最后一点玩转余地都没有了。 “这样吧,这次这笔生意谈下来,我分你一成。”葛义想了又想,最后决定给她一成。 都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他相信以聂然的能力,迟早会把这一成给自己赚回来的。 要知道这些人里面可从来没有人能和他分成的,都是每个月按时结算工资的。 只可惜,他在这边想的自我感觉很良好,以为给一成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坐在对面的聂然却伸出了三根手指,“三成。” 这下葛义的脸彻底沉了下来。 三……三成? 这根本就是狮子大开口! 她聂然一分不出,也不需要承担任何的风险,就拿三成利?! 就连身边的赵力在听到她的要求后,也大吃一惊地瞪圆了眼睛。 三成利? 她没疯吧,葛爷让出一成都已经是破天荒的事情了,她居然蹬鼻子上脸要三成! 赵力看了看身边的葛爷,眉头稍稍拧起,面色有些阴沉。 得! 葛爷不高兴了,不识好歹的聂然这回总算是遭殃了。 聂然估计是看出了葛义的不悦,她淡淡地提醒道:“葛爷,这个提议可是我给出来的,没有我,你这笔买卖都没了,哪里还有剩下的七成可以有。在一成没有和从天而将掉下七成之间,我相信葛爷会判断的吧。” 葛义的呼吸明显一滞,尽量缓和了下脸色说道:“你知不知道三成是多少钱。” 聂然耸了耸肩,“不管多少,我都敢吃。” “你就不怕吃的消化不良,反而吐出来?”葛义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透着一丝森冷的意味,分明是在威胁。 但聂然可不是被吓大的,她凑到葛义的面前,玩味儿地笑道:“放心,我胃口一向很好,只要葛爷给得起,我就吃下!” 葛爷沉思了片刻,碍于聂然的性子太过难以捉摸,如果为了三成和她闹翻实在不值得,到时候她来个鱼死网破那就完了。 这种人是个双刃剑,用得好自然是万事大吉,无往不利,但万一要是没用好,那就是灾难和噩梦的开始。 就如她所说的那般,要是没有她,自己根本拿不到剩下的那七成利。 更何况她的能力远在小七之上,只要她死心塌地地为自己做事,还怕钱不到自己口袋么。 想到这里,葛义停顿了片刻,点头应了下来,“好,只要这次的合作能顺利接洽下来,我给你三成。” “嘶——”众人在听到葛义的话后,忍不住齐齐倒抽了一口凉气。 三成……葛爷居然答应了,他居然真的答应下来了! “那就多谢葛爷。”聂然比起这些群众来说情绪很是淡定。 葛义摆了摆手,“先别急着谢我,你要了三成那么多,这次的活儿要干得漂漂亮亮才行。” 他的语气很是认真严肃,看来真的是为那三成被分而心疼了。 聂然眉眼弯弯,像是一副财迷的样子点头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钱我当然会干得漂漂亮亮才行,放心吧,过两天提货的时候我一定会替你好好的做完这笔交易。” 她的诚恳保证让葛义心里多少有了些许的安慰,“希望是这样。” 聂然心情很好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了拳台前,一跃跳上了台面,挽着袖子道:“来来来,本姑娘今天心情好,谁来和我比划比划,我今天免费教学。” 要是在一开始聂然这样上来喊,那些拳手肯定是一个个争前恐后的上去和聂然打。 谁让她是葛爷身边的大红人呢,葛爷那么看重的人,自己要是把她打败的话,说不定自己就能被取代了。 然而梦想总是美好的,现实总是残酷的。 他们只顾着想着打败聂然后的丰衣足食的生活,却完全忘记了,聂然之所以能被葛义喜爱,当然是因为她的能力出众,比起他们这群人更为厉害了。 于是乎,这群人就被聂然修理的彻底一蹶不振了起来。 现在正是一听到聂然说这种话,原本剩下的那几个曾经被她当沙袋一样的拳手们,当然不会冲上前去了。 坐在沙发上的葛义一直盯着拳场上的聂然,身边的赵力看到后,忍不住轻声地在他耳边小声地问道:“葛爷,三成会不会太多了。” 他觉得聂然并不值这个价。 军火买卖的利润大得吓人,而且还是多方合作,那数字更是天价,聂然从中抽取三成,只是三成足以够她这辈子衣食无忧,哪怕是恶意挥霍也需要挥霍一阵子才行啊。 葛义神色沉冷地盯着她的背影,默然了几秒,才说道:“不,她值这个价。” 聂然是他费尽心思才找回来的人。 他有预感,这个人一定会给自己更大的惊喜。 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了拳台边上,对着正对着那群拳手发出邀请的聂然说道:“不如你教教9号吧。” 聂然一听,果然很嫌弃地道:“啊?教他?不要了吧,我还是宁愿和5号打,这家伙肌肉生猛,力道肯定很大。” 聂然指着身边的5号,甚至还主动跑上前去戳了戳他手臂上的那肌理分明的肌肉线条。 葛义看了一眼那名5号拳手,皱着眉头道:“他力道大,那你不就吃亏了。” “这可不一定哦。”聂然站在5号的身边挑眉一笑,但她站在5号选手的旁边那真是上演了一次最萌身高差。 她本来还有一年才成年,又加上这些年一直饿一顿饱一顿,营养不良,显得身体很是小只。 在高大威猛的5号面前,看上去一拳就能倒下的样子。 “来,5号你过来,和我打一场。”聂然看到葛义有些怀疑的样子,连忙对着5号招了招手,示意他走到拳场的中央。 5号是新人,从来没见识过聂然打架的样子。 只是从昨晚和今天她和葛爷的谈话中似乎感知到眼前这个女孩子好像很得葛义的宠爱。 可是女人得男人的宠爱无非就是那么几种。 聂然能这样平安无事,想来就是其中那么一种了。 所以5号很不以为意地直接缠着绷带就上了场。 聂然同样也缠着绷带就上了场。 两个人站在拳台的中央位置,其余人都急忙下场让出了位置。 聂然站在那里,并没有动,像是在打量眼前的人。 5号这位肌肉猛男对于她的打量错误的理解为是胆小和害怕,他直接一拳握紧朝着聂然的方向跑了过去。 聂然看到他朝自己跑来,依旧站在原地不动。 那比自己打了好几圈的拳头就这样笔直地冲了过来。 那名5号看到聂然一点都不动弹地站在那里,以为聂然是吓傻了,心里好不得意。 眼看着那一拳要砸在她的脸上,极有可能会把鼻子给打得塌陷下去时,倏地一下聂然身形一晃,直接从他的面前转到了他的背后。 她用极快的速度一脚狠狠地踢向了他的膝窝处,5号的身体经过长时间的积年累月的锻炼,把力道和肌肉都锻炼的非常勇猛,唯独速度这一块却没有提升。 在聂然转到他身后的同时,他心里虽然知道,可身体却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等可以做出反应的时候,那一脚已经踢了下去,他整个人就直接跪了下去。 趁此机会,聂然一把扣住了他的喉骨,就这样两招轻松将他制服。 “怎么样,我就说不一定了吧。”聂然得意地冲葛义扬了扬下巴。 葛义微微一笑,拍了三下手,替她鼓掌。 胜负已定,聂然松开了那人的钳制。 谁料5号却在那一瞬间霍地转过身扑向了聂然。 他们两个人的距离太过相近,聂然顿时感觉到了危险。 她下意识地避开了5号的正面袭击。 5号一下子扑了空,撞在了拳场的栏杆上。 聂然就是趁他那一个空隙,从他身后一脚直接朝着他的头部踢了过去,那人的头部受到了猛烈的撞击后,身体摇晃了几下,便“哐当”一下摔在了地上,拳台上被他这一摔震得尘土飞扬。 聂然看着地上已经被踢晕过去的人,不解气地在他屁股上狠狠地踹上了一脚,才下了拳台。 葛义站在那里,冷冷地吩咐道:“这个人不要了。” 赵力神色淡定地点头,“是。” 反正他处理这些“狗粮”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连忙找了两个人将这个肌肉男给直接拖向了后门口。 没一会儿就听到狼狗激烈的犬吠声。 站在屋内的拳手们在听到那些狼狗的吼叫声后,心里头一阵颤抖。 仿佛此时他们已经听到了狗在撕碎肌肉,咬碎骨骼的声音。 坐在沙发上休息的聂然在听到葛义的这声吩咐下,不禁扶额道:“原来你是打算喂狗粮啊,你不早说,那我就听你的,和9号打了!这小子我很看不顺眼啊。” 葛义走了回去,说道:“9号我挺喜欢的,你可别打他主意。” 聂然故意挑了挑眉说道:“葛爷,你原来号这一口啊!你早说嘛,那行,既然你喜欢,我肯定不再想办法把他送去当狗粮,我保证!” 说完还做了一个发誓的手势。 葛义笑着怒瞪了她一眼,“胡说什么呢!我只是欣赏他那副狠劲儿,有我当年在道上混的样子。” “原来是找到了自己的影子啊。”聂然顿时了然,她随后也将目光放在了9号的身上,嘴角闪现过一抹极快的笑。 155 这个妞儿长的不错! 5号的死亡对于拳场的人来说就好像一块小石子丢进了平静的水面一般,即使一开始激起了些许的水花,可终究最后还是会重新归于平静。 很快,没过几天新的5号就填补了这一空缺。 仿佛他本来就是那个5号。 日子如流水划过,聂然每天还是这般悠闲的提前过着老年人的退休生活,除了晚上会坐在葛义旁边看拳赛过过不寻常的夜生活。 那些拳手们则白天练拳,晚上打拳,过得提心吊胆,生怕输了惹了葛义不高兴,从而被扔出去当做狗粮。 明明聂然和他们都是一个拳场的,但过的生活却完全是两个世界的。 前者日子过得悠然自得,后者为了活命而苟且偷生,战战兢兢。 聂然对此根本视而不见,有时候赵力将那些失败的拳手拖出去当狗粮,她也不会求情,就这么冷眼旁观着,甚至还会玩笑打赌的预测这些这些拳手谁才是下一个狗粮的人选。 完全拿命当玩具一样。 那些拳手很不明白,其中那些被拖出去当狗粮的人里面还有经常和她在白天切磋聊天的,为什么她可以这么无动于衷。 而对于聂然来说,这些人或许可怜,或许可悲,但她不是圣母,她救不了这么多人。 更何况,这群人在进入这儿地下拳场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的。 不过是时间长短而已。 依照往日的惯例,聂然还是睡到了日上三竿的时候起床。 “聂姐。”赵力在楼下看到聂然在楼梯口,笑着喊了一声。 赵力根据这一个多礼拜的观察下来,他很清楚的了解聂然在没有睡饱,没有吃饱的情况下会情绪很暴躁,特别容易暴走。 所以,一般没有葛爷的召唤,基本上没有人会去主动叫醒聂然这尊祖宗起床。 “嗯。”聂然懒散地给了他一个浓重的鼻音,慢腾腾地走了下来。 拳场上有两个人正打得热火朝天,聂然以为是他们那群人在训练,走到了沙发上半躺了一会儿,但躺了半天也没有看到赵力把早餐端过来。 她皱了皱眉头,朝着赵力看了过去。 但却看到他正靠在楼梯口,眼睛直直地盯着拳台上的那两个人,那样子是在观战。 赵力以前也不怎么关心那些拳手们的训练啊,怎么今天却站在那里眼睛都看直了? 抱着疑问的聂然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不仅他的眼睛紧紧盯着拳场,周围的那些拳手们也一个个盯着拳台上的两个人。 怪不得她下楼的时候觉得怪怪的,原来是这群家伙没看到自己,也没问好的缘故。 聂然这下真的是好奇了,她仔细地朝着拳场上看去,发现打得正不分上下的两个人里,一个是9号,还另外一个人她并不认识。 那个男人好像不是他们拳场的人吧? 还是说葛爷又重新找了个新人? 聂然重新起身走到了赵力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那人是谁啊?” 赵力头也不回地回答道:“是郑老板带来的拳手,叫安仔,郑老板现在在和葛爷谈生意,就让他下来切磋切磋。” 聂然看着拳台上的状况,不禁问道:“那现在情况如何?” 赵力竖起了三根手指头,说道:“我们连输了三个。” 话音才落,拳台上的9号被那个名为安仔的人一脚踹在了胃部,打趴在了地上。 “这里厉害?”聂然看到9号被人打得起不来,眉头不自觉地拧了拧。 赵力点了点头,回答道:“嗯,也不知道郑老板从哪里找来的这个人,算上9号已经是第四个被打趴了。” “来啊,还有谁,上来啊!”拳台上的安仔拍着胸口,挑衅地对着拳场下的那群拳手们呼喊了起来,那一副孤独求败的样子嚣张的异常。 拳场下的那群人虽然气愤他的放肆和张狂,但是对于他的手段还是很忌讳的。 一个个都沉默地站在那里,不敢出声。 这个人实在太强了,连续对打了四个不说,居然还有力量再对战第五个,这种体能他们哪里赶去拼。 安仔在拳台上狂妄地呼喊着,过了一会儿,一道身影从拳台下一跃跳起,进入了拳场。 “我来!” 说话的人正是2号! 聂然坐在那里看了一会儿他们的对打,2号的打拳一如上次那般,在和他来回比划实验了几下之后,立刻攻击对手的弱点。 然而这名安仔似乎也发觉了,他还是变得小心谨慎了起来,只是他的出拳方式已经成了固定的模式和套路,偶尔总是在不经意间会下意识地出手,根本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 以至于2号总是有机会去攻击他的那些漏洞。 一时间,两个人的战况也变得胶着了起来,和9号一样,这一场又是拼体力和速度的博弈。 聂然看了一会儿就没了耐性,从他们两方的出手来看,2号是赢定了。 对于已知的结局,聂然没兴趣再继续浪费时间。 她让赵力把早餐送上楼,自己便直接上楼了。 那一天她都留在房间里,直到晚上九点拳赛开始,聂然才下了楼。 聂然从三楼下来的时候,场内的人已经人满为患,她看了一眼休息区,发现竟然没有2号的身影。 “怎么没看到2号。”聂然对着身边的赵力问道。 赵力跟在她身后回答道:“2号受伤了,早天和郑老板的那个手下打了一场,受了点轻伤。” 受伤?不会吧,以他的能力来看不像是会受伤的样子才对。 “那赢了吗?” 赵力点了点头,“赢了,但是那个安仔说他是体力不够才会输的,不过我觉得他就是输了。” 聂然并没有说话,只是又瞅了一眼休息区的方向,然后走进了二楼的包厢内。 今天晚上的拳赛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输赢各半。 聂然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下面的拳赛。 没过一会儿,她就找了个借口下了楼,直到十分钟后又重新回来坐在了葛爷的身边继续看起了拳赛。 三个小时后,拳赛彻底结束了。 场内的人都离开了,拳手们也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休息,葛义和聂然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拳场。 整个拳场内,只有几名看大门的手下,以及留在自己身边的赵力。 聂然伸了个懒腰也径直上了三楼休息去了。 其实说是三楼,不过就是那间废弃工厂的一楼。 因为葛义在内部改造过,将工厂的地下仓库改建成了地下拳场,为的就是把拳场上的那些喧闹声全部隔绝在了地下。 所以作为工厂的一楼,拳场的三楼葛义将它做了完全的隔音措施,人在三楼是根本听不到底下的任何一丝一毫的动静。 聂然回到三楼的房间,洗了个澡擦干了头发后就一直躺在床边的摇椅上,身上盖着一条薄毯。 窗外的夜犹如墨汁一般浓稠。 屋内只听到挂钟的声音在“滴答——滴答——”的流逝。 一切事物都已沉寂了下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黑影从废弃的工厂外闪过。 那人快速地离开了工厂,朝着黑夜中的某一个地方前行而去。 废弃的工厂两边都是荒废掉了的田,看上去十分的荒凉。 大约走了五分钟后,那人走到了对面的一条偏僻的小道上。 半夜三更,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只听到偶尔有几声野狗的叫声。 那人似乎很明确自己的目标,一路上没有停歇地往前面走去。 又走了一两分钟,那人总算是停了下来,而他停下的地方是一个小小地电话亭。 他急忙走了进去,拿起了电话,从口袋里掏出了两枚硬币投了进去,只是还没来得及按下电话键,就听到身后幽幽地传来了一个声音。 “你在干什么,2号?” 握着电话的2号猛地转过身一看,只看到一个黑影正站在树下。 此时僻静的小路上正巧有一辆电动自行车开过,灯光从那个黑影上略过,就那么一个极快的光亮,但2号却看清了来人。 是聂然! 而那辆助动车上的男人正哼着小曲骑着车打算回家,结果无意间一瞥看到路边有两个黑影站在那里,吓得他手一软,车头马上就不稳当地摇晃了起来。 最后“哐当——”一声,连人带车全都翻了下来。 听到声响的聂然和2号不由得侧目朝着那个男人看了过去。 结果那男人一看到他们两个看向自己后,吓得失声喊道:“鬼……鬼啊!” 随后连车子都不要了,立刻就一路狂奔离开了。 被当成鬼的两个人一脸莫名其妙地看了看对方。 但聂然很快就回过了神,又问了一遍,“2号,你这是在干什么?” 她的视线停留在了2号手里的电话上。 2号似有察觉,不由得将电话握紧了几分,说道:“我睡不着。” “睡不着?所以就跑出来打电话了?”聂然走了过去,站定在了他的面前。 2号点了点头,很是坦白地道:“是,我想给女朋友打电话。” “给女朋友打电话?怪不得你大晚上不睡觉跑出来打电话。不过……”她悠然的姿态和语速在那一句不过后突然一变,声音顿时沉冷了下来,“你知不知道拳场晚上是不让人进出的。” 2号站在那里,低垂着头却并不说话。 路边那辆被丢下的车灯照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 聂然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 “我问你话呢!”她冷声地逼问着。 过了几秒,2号才开口说道:“拳场的电话坏了。” 聂然轻笑了一声,“所以就为了女朋友不惜冒死也要跑出来打电话?” 2号点了点头,“是。” 聂然心里头冷笑不已。 女朋友?见鬼的女朋友! “那聂姐这时候跑到电话亭来干什么?”忽然,2号抬头反问了她一句。 聂然挑了挑眉,这是反客为主了? 她很是淡然地将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2号不太理解地看着她,问:“什么意思?” 聂然并不搭理,径直握住了他手上的电话,就想拿走。 2号下意识地就握紧了话筒,“你干什么?” 聂然抓着电话,命令道:“把电话给我。” 可聂然越是这样,2号的手握得越使劲,即使他并没有按键,但却依然不肯放手。 “我叫你把电话给我听不懂吗?!”聂然似乎是用尽全力地在夺那个电话。 两个人在你来我往之间争夺,没过一会儿远处就出现了一批人影。 他们拿着手电筒一个个都朝着这儿赶过来。 聂然看到后,直接劈手夺过了2号手上的电话筒,将电话狠狠摔在了地上,然后用手肘直接抵在了他的脖颈处,把他逼向了死角。 那群人拿着手电筒一路快跑了过来,十几个手电筒全部照在了他们两个人的身上。 其中一名手下问道:“聂姐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个混蛋和我抢电话!”聂然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2号,怒气冲冲地道。 “……”众人一阵默了。 抢电话,又不是抢钱,有必要搞得动静那么大吗? 聂然把他一把从电话亭里拖了出来,冷声地道:“把他给我带进去!” “是!”那群手下点头,将2号带了回去。 聂然跟在后面,神色不悦地和他们一起回到了拳场。 这时候拳场里面所有拳手都跑了出来,想来看看那个逃出去的2号。 聂然大喇喇地坐在了沙发上,那群人押着2号,防止他做出逃跑的行为。 “敢抢我电话,你找死啊你!”聂然像是愤怒极了,直接从沙发上“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上前就一脚踹在了他的小腿骨上。 2号疼得不禁闷哼了一声,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我让你抢电话,还敢和我抢电话!你他妈是不是欠抽!”聂然毫不犹豫地就抄起桌上的一根不知道谁遗落在沙发上的皮带,对着2号的背就一顿猛抽。 那带着凌厉的风声划破空气“啪”的一记抽在他的背部。 声音响亮的让周围的人不禁小小地颤抖了一下。 这些人和赵力一样明白,聂姐没睡饱的时候,火气是非常大。 不至于会杀了对方,但也不会让对方太好过,所以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去触霉头! 聂然死命地大约抽了十下左右,葛爷就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一进来就看到聂然亲手拿着皮带对着2号抽打着,而且力道大得分明是下了死手。 葛义对着她喊了一声,“聂然。” 正抽得兴起聂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头,看了过去,惊讶地道:“葛爷你怎么来了?” 她抽打的太过用力,说话时都有些微喘。 葛义从门外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地上的2号,神色冰冷地道:“听说有人半夜私下离开拳场,还被你抓回来了,所以我来看看。” “这种小事用得着惊动你么。”聂然说完也看了一眼地上的2号,但似乎感觉是没有打爽,又狠狠地抽了一鞭子。 葛义身边的赵力这时候解释道:“聂姐,这可不是小事,拳场有规定,凡是新人不可以随意离开拳场,被发现就是死。” “你他妈还说!”聂然看到赵力就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作势要给他一鞭,“我找你的时候,你去哪儿了!” 赵力被她的样子给吓得急忙往后一躲,说道:“我……我……我一直在睡觉啊……” 聂然此时的心情完全处于极端暴躁中,“在个屁,我去你房间根本找不到你人,害得我只能跑出去打电话!” 说完这番话后,她却猛地刹车,随即转头对着葛义问道:“我出去不会也要死吧?” 葛义摇头一笑道:“你当然不用。” “那就好。”聂然像是放了心,又重新转过头对着赵力怒骂道:“你个混蛋,大半夜到底跑哪儿去了!” “我……我……” 赵力支支吾吾就是说不出来,聂然不耐地又故意吓他似得要揍人,“说啊,你到底去哪儿了!” “别,别打!”赵力吓得一溜烟儿地躲在了沙发后面。 “嘿!你还敢躲,我看你也是欠抽!”聂然举着皮带就追着他跑。 两个人一前一后绕着沙发跑了几圈,葛义忍不住地问:“你大晚上的找赵力做什么?” 聂然站在了沙发的另一端,跑得有些气喘地她理直气壮地回答:“我饿啊,我想让他给我去买宵夜啊,结果这混蛋大晚上的不见人影,害得我半夜三更跑出去打电话找他!” “……”众人又是一阵沉默。 聂然却犹不自知,指着赵力怒声质问道:“还好现在是秋天,要是冬天,你是打算想冻死我,是吧!” 赵力连忙求饶地回答:“对……对不起,聂姐……可是,拳场里面有电话。” 一提起电话,聂然更加狂躁了起来,指着那边的电话道:“你先去看看那电话再来和我说。” 赵力看了看那边的电话,又看了看聂然和自己指尖的距离,确定她不会一下子追上自己后,他才一路小跑着跑向了放电话的地方,仔细检查了一番后,才走了过来弱弱地回答:“我不知道……这电话坏了……” 聂然在那一瞬间的表情有些古怪,紧接着她强压着心里的火气,咬牙切齿地道:“还费什么话,赶紧给我买宵夜去。” 赵力一个哆嗦,忙不迭地点头,“是……是……是……” 接着就往外跑去。 好不容易解决了赵力,聂然这才放下了手里的皮带,气呼呼地坐在了另外一张沙发上,猛喝了几口水,用来平复一下心情。 葛义见她消停下来,这才指着2号问道:“那他是怎么回事?” 聂然斜睨地扫了地上被自己打得快废了的2号,哼声道:“他啊,想和女朋友打电话,结果拳场的电话坏了,就跑出去打了,我让他给我先打,这王八蛋死活不肯,结果被我一顿暴打。” “给女朋友打电话?”葛义眉头顿时拧了起来,冷声地问道:“你知不知道拳场有规矩,不可以私下离开这里。” 2号跪在地上,声音里透着一丝虚弱,“知道。” 葛义靠在沙发上,神色冷峻地道:“那就是说,你明知故犯了。” 2号抬眸解释地道:“我和她约好的,每天一个电话,今天拳场电话坏了,我才没办法出的门。” 葛义沉默了几秒,对着身后的一名手下吩咐道:“去把通话记录调出来。” “是。” 时间慢慢过去。 在等待通话记录调出时,赵力已经将宵夜买了回来,聂然坐在那里悠闲地吃着宵夜,慢慢地等着。 过了两个小时后,那份通话记录的资料被那名手下带了回来。 葛义拿到资料,上下翻动着,坐在一旁的聂然似乎对这些事情并不热衷,连瞄都不瞄一眼,继续吃着自己手里的东西。 葛义将那份资料全都看了一遍,果然每天晚上定点凌晨三点左右都会有一个电话从这里打出去,他放下了手里的资料,神色冷然地道:“就算是给你女朋友,但你坏了规矩,扔出去。” 2号脸色微变,但并没有大声呼救或者是求饶。 一旁的聂然很是惬意地吃着宵夜,完全没有替他说话的意思。 “走吧。”对于这种熟门熟路的事情,赵力对着那两个人挥了挥手,示意从后门拖出去。 2号被那两个人强行拽了起来往外面拖去,临走前他特意深深地看了一眼聂然。 可惜,聂然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一门心思吃着手里的宵夜。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说过话的一名拳手捂着自己的喉咙,脸部扭曲极了,“唔!” 才不过短短三四秒,那人就在大家还在措手不及之时,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周围的人连忙往后退了一步。 葛义皱着眉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喂,喂,喂!”赵力上前去拍打他的脸,但并没有任何的反应,他最后只能用食指去探他的鼻息,却发现已经没有了气息。 “葛爷,他……他死了!” “好好的怎么会一下子死了?”葛义大惊。 众人也很是诧异地看着地上那具前几秒还活蹦乱跳地人,而现在已成了一具尸体的死人。 这如图起来的一场变故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就连把2号拖出去喂狗这件事都暂时给遗忘了。 “看样子好像不是中毒之类的。”赵力仔细地看了看他的七窍,随后就想到了,“哦对,他有哮喘病!我想应该是他今天忘记服药,才会这样。” 葛义眉头顿时锁紧,冷冷地道:“把他给我扔掉。” “是。”赵力又招呼了两个人把这具尸体给搬了起来,往门口拖去。 将人丢出去后,赵力一脸纠结地对着葛义说道:“不过,明天晚上有他的比赛,是今晚上唐老板亲自点的,押了大注的。现在人没有了,我们怎么办?” 葛义皱眉很是不悦地看了一眼赵力,显然是觉得他的问题太过愚蠢。 这些年他在自己身边待了那么久,可从来没有问过这么愚蠢地问题。 “那就换个人上场。” 赵力摇了摇头,小声地道:“不行啊,他的对手是郑老板手下的那名得意猛将,咱们这儿很多人都打不过。” 葛义的脸色顿时沉冷了下来。 今早上他也得知了这件事,当时他也很吃惊居然会有人连续打败了自己手下的四个拳手。 想起郑老板那时候的笑容,他的神色就变得很是难看了起来。 “就是今天早上被2号给打败的那个安仔?”吃得正火热朝天的聂然忽然开口说了一句。 她看似这么无意的一句话,一下子就点醒了赵力,他立刻一拍大腿,激动地道:“对了,葛爷,就是这小子今早上把那个安仔给打赢了,要不然……让他打完这一场再丢出去吧?不然唐老板那儿不好交代啊。” 赵力很是小声和葛义商量着,双手紧张得不停搓揉着。 只是葛义还没来得及发话,聂然却率先不干了,“交代什么交代,这小子敢我抢电话,这一点我就饶不了他!什么唐老板郑老板,什么得力猛将,没用!” 半路杀出的程咬金让赵力心里一阵叫苦连天,好不容易看葛爷神情松动了,这姑奶奶倒好,不帮着劝,还给自己捣蛋。 他努力让自己的脸色看上去好看一点,给她解释道:“聂姐你不知道,这唐老板是出了名的难搞,现在他点的人莫名其妙死了,肯定是觉得晦气不高兴的,如果我们找的替补还输了,到时候……咱们和他有生意往来的,闹得太难看不好。” 这句话一说,葛义的神情彻底松动了下来。 生意的往来,加上今天早上郑老板的那张笑脸,他抬头看向了2号问道:“你有把握明天赢了郑老板的手下吗?” 站在那里的2号本来是抱着决心一死的想法,但没想到现在却峰回路转,沉声地道:“有。” 葛义沉吟了片刻,然后才说道:“那好,我给你一次机会,希望你明天不要让我失望。” “多谢葛爷。”柳暗花明又一村的2号恭敬地点头回道。 这件私下逃跑的意外最终以一个意外哮喘的死亡而终结。 所有人都打算回房间休息,包括就连2号也以为这件事就此了结时,忽然身后传来聂然的一声冷哼,“谁让你回去了!” 众人的脚步一顿。 聂然继续道:“葛爷不计较,给你机会那是他大度,可我这关你还没过呢。” 赵力看到她这样不止不休的,倍感无奈,“聂姐,你要想罚他明天打完那一场再说吧。” 而且说实话2号的脖子上被皮带抽到的地方,一条条红色的血印子,甚至有些地方衣服上都渗出血迹了。 打得这么狠,气也应该出了吧。 他在心里默默地腹诽着。 “聂然。”葛义这时候也轻声叫了一下她的名字。 聂然当然知道他这一喊是什么意思了,她像是不甘心地哼了一声,“就忍你到明天!” 说完带着宵夜就上了楼去。 隔天晚上,不过九点刚过,场子里已经来了不少的人,在主持人的带动下,场子里的气氛已经被带动了起来。 聂然站在二楼看着楼下的那乌泱乌泱的人群,听着那些吵闹的声音。 赵力跟在聂然的身后,直到有两个人上了二楼,他听到声响后转头一看,随即变脸似地迎了上去。 “唐老板,郑老板欢迎欢迎,你们二位来的真早啊,我们葛爷暂时还没到。” 那名唐老板名叫唐雷虎,做事作风都都是人如其名,典型的粗人一个,他身形肥壮,穿着花纹的t恤,脖子里带着一根金链子,说起话来也是粗声粗气的很。 “这次是我钦点的人出马,我当然要早点来了。” “打拳看的是能力,和早晚可没什么关系。”他身边另外一个人显然就是郑老板了。 他原名叫郑曲,和唐雷虎完全不一样,一身的西装打领带,如同成功的企业家一般,所以就连说话也很是有礼貌。 当然只是他的态度有礼而已。 唐雷虎哼了一声,“我点的人能力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今天你就等着输吧!” “好啊,我拭目以待。” 赵力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个人斗嘴,颇有些为难地小声道:“那个……不好意思啊唐老板,你钦点的那个人昨晚突发急病,还没来得及送医就……” “什么?”唐雷虎眉头皱起,虽然没有听到那个死字,但是作为生意人来说,他连忙呸呸呸了三声,骂骂咧咧地道:“晦气,真他妈晦气!” 站在身侧的郑曲哈哈一笑地道:“哈哈哈,唐老板这次可真是失算了呀。” 唐雷虎听到身边人的讽刺,随即就冲着赵力发起了火,“你们有没有搞错啊,我特意点的人,你们怎么不好好看着!是不是故意让我难堪!” 赵力不停地鞠躬道歉道:“唐老板真的很抱歉发生这种事,我们也实在是没想到咱们会就这样没了,不过你放心,我们已经找了替补人员了。” “替补?都说是替补了,万一输了怎么办!我可是砸了钱下去的!”唐雷虎很是不高兴地道。 赵力一再的保证:“不会的,我们这次找的新人能力非常的好。” “哼!都说是新人了,那还怎么比!摆明就是输定了!”唐雷虎对于赵力的保证并不名不买账。 赵力看他怎么都不乐意,无奈之下他才说道:“唐老板,如果你觉得这样的处理方式不满意的话,我们葛爷也说了,那这次的投注算他的,赢了钱归您,输了归他,如何?” 唐雷虎脸色一变,怒气冲冲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说我玩儿不起咯?我告诉你,老子有的是钱!玩儿就玩儿,输了大不了就当是给做好事了。” 最后那一句话分明是说给身边的郑曲听的。 郑曲笑了笑,对此并不在意。 “那唐老板请吧。”赵力见这件事总算搞定了,于是急忙做了个邀请的姿势,请他们两个人进包厢看拳赛。 两个人正路过走廊时,唐雷虎无意间瞄到了一直站在栏杆处的聂然。 “这个女孩子是谁?长得倒是不错,是你们新进的宝贝吧?!来来来,陪我玩儿玩儿,要是伺候的我好,到时候少不了你的。”他一边说一边就要上前揽聂然的肩膀。 所谓的宝贝自然就是在这里供男人消遣的女人,她们的费用是额外付的。 每带出一个,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但是每天这些宝贝们还是供不应求,对于热血沸腾的拳赛,加上昏暗的灯光,男女们的情绪很容易达到沸点。 赵力看他要朝着聂然扑上去,立刻跨步提前阻了下来,“抱歉唐老板,聂姐不是这儿的宝贝,她是咱们葛爷的手下。” 他倒不是怕聂然吃亏才去阻拦,而是怕聂然一个不高兴把唐老板给得罪了,到时候遭殃的肯定是他! 155 葛爷,我送你一份大礼 唐雷虎听闻,虎顿时大笑了起来,“手下?哈哈哈,葛爷什么时候弄了个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当手下了?这看上去嫩的还没成年吧。” 他的目光在聂然身上流连不已,那猥琐的样子恨不得能把聂然给看透。 一旁的赵力小心翼翼地看着聂然,看她脸色不变,心里越发的心惊起来,就怕她发飙。 聂然的发飙实在太过可怕,上次那名手下不过就是多嘴问了一句七姐去哪儿了,结果被她废了一只手,现在唐雷虎敢用这种话调戏她,甚至还用那种眼神去看她,赵力简直不敢想象聂然爆发后会是什么场景。 她可不是那些会看葛爷脸色行事的人。 这个唐老板真是在自己找死。 赵力急忙挡在了她的面前,对着唐雷虎一个劲儿的抱歉道:“那个……唐老板,要不然您先进去坐会儿,我下去给您挑两个最好的宝贝上来伺候您?” 谁料唐雷虎很不耐烦的将他一把挥开,走到了聂然的面前,“行了,什么手下不手下的,说得好听而已,我才不相信葛爷在晚上不弄你呢。走走走,跟我进去。” 他上前就要伸手抓聂然,一旁的赵力见此连忙再一次地冲了上去,抓住了唐雷虎的手,讨好地笑道:“唐老板,唐老板,别这样,别这样,她真不是……” 话还没说完,唐雷虎皱着眉头直接一把推开了赵力,走到聂然的面前,径直对着聂然笑着道:“废话少说,我今天就是要点她。” 聂然站立在他的面前,也不说话,就那样神色淡淡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唐雷虎。 赵力被推得往后连退了三步撞在了二楼的栏杆上,但在看到聂然嘴角含着一缕薄薄的笑意时,他的心头一颤,也顾不得被撞得腰疼,急忙跨步挤入了他们两个人之间,借此隔开些许的距离。 “唐老板您就别为难我了,聂姐真不是宝贝儿,您要这么做,葛爷一定会责怪我的。”他苦着脸连连哀求地道。 可惜唐雷虎倔脾气一上来,铁了心就是非要聂然不可,他竖眉,怒声地道:“那我不管,你们把我的人弄死了,现在我要点个妞儿来败败火,你们又说不行,怎么了,是看不起我是吧,故意找茬是吧!” 赵力一个劲儿地摆手,生怕惹恼了唐雷虎,“不不不,不是的,我们哪儿敢这么做啊,只不过她的确不是……” 真是倒霉! 早知道自己刚才就不应该留在这里,这样的呼哪怕聂然闹翻天了也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反正他相信以聂然的能力是不会吃亏的。 偏偏他在现场,要是不阻止,到时候问起话来葛爷肯定是要责骂自己的。 “发生什么事?”就在他心里叫苦连天的时候,只听到走廊一边响起了葛义的声音。 赵力一看到葛义,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连忙对着葛义喊道:“葛爷!唐老板非要聂姐进去陪他,怎么劝都不行。” 葛义看了看聂然的神情,然后笑着走了过去,对着唐雷虎说道:“抱歉,唐老板,她不是这里的拳场宝贝,你要是想的话,我可以让人去把那些姑娘给你叫上来。” 唐雷虎拧着眉头挥了挥手道:“我不要那些烂货,我就要她,看着都水灵灵的。” 说完眼睛又黏在了聂然的身上,嘴里发出了嘿嘿嘿地恶心笑声。 葛义拧了拧眉头,嘴角还是挂着笑,“可是唐老板,她的确不是这里的宝贝。” “是啦是啦,赵力已经说过了,她是你手下。但是……葛爷,这有什么好装的,就算被你玩儿过我也不介意的,开个价吧。”唐雷虎在聂然的面前说着如此不堪的话,甚至还明码标价的要聂然,就如同一个物品一样。 此时,聂然的嘴角缓缓勾起了一个弧度,声音轻柔地道:“我的价你可能开不起。” 一旁的赵力心里头有些紧张了起来。 他知道,这个样子是聂然不高兴的前兆。 这个前兆比起她没睡饱或者没吃饱的暴躁严重多了! 站在聂然面前的唐雷虎完全没感觉到聂然的异常,只是嘿了一声道:“开不起?这世界上还有老子花钱买不到的女人?你说,多少钱!我就不信了,还买不起你一个小丫头片子!” 聂然声音轻柔,以喧闹的拳场作为背景音,语气里透着一股莫名的阴森,一字一句地道:“我不要钱,我要命。” 此话一出,葛义和赵力两个人纷纷看向了她,赵力的心里更是不自觉的“咯噔”了一下。 就连郑曲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可这位正主却浑然不觉,还以为聂然是在开玩笑。 其实,也不怪他,实在是聂然的身形和唐雷虎比,一个膀大腰圆,一个身形瘦弱,根本就完全没有可比性。 “哈?你要命?哈哈哈哈,这个小妞儿倒是有意思啊,够狂,够辣,得劲儿!”唐雷虎笑得很是大声也很猖狂,他转而对着身边的葛义说道:“葛爷,这妞儿不如给我吧!” 葛义看到唐雷虎那笑呵呵的样子,只觉得一阵头疼,“唐老板你真的误会了,她的确是我的手下,不是女伴。” “好好好,手下就手下,那这个手下我要了行不行,你让给我,这总行了吧。”唐雷虎好像是和他杠上了一样,任凭葛义怎么说就是不肯松口,还反而顺着他的话决定把人要去。 葛义这下也不高兴了,说了那么就这唐雷虎就像是听不懂似的,于是他很直接的拒绝道:“这可不行,她是我邀请了很久才答应加入的人,不能随便拱手让人。” 唐雷虎不屑地嗤笑了一声,“什么邀请了很久,葛爷你这样做事可不地道,我点的人你们给弄死了,这事儿我也就算了,现在要个妞儿你还这么推三阻四的。” 葛义冷下了脸,很是认真地道:“不是推三阻四,而是她真的只是为我办事的手下,关于这次的生意她也是有参与的。” “少胡说八道,就这么个未成年的小姑娘她能有什么能力,别胡扯了!”唐雷虎这下是彻底没了耐性,直接走到了聂然身边,“来来来,葛爷给你多少钱,我给你双倍,如何?这样总能陪我玩儿一场了吧。” 聂然轻笑着慢慢抬起了头,一只手指戳在了唐雷虎的胸口将他阻隔在了一步之遥外,“葛爷给了我这次生意的三成,你是打算给我六成吗?” “六成?你这小妞儿是想钱想疯了吧,你知道这次的生意值多少钱吗?”唐雷虎以为她是在和自己闹着玩儿,眼看着楼下的拳场比赛要开始了,他也不再和她浪费时间了,伸手就要搂她的腰,“行了,你放心,只要你服侍的好,钱我一定不会少给你的。走吧!” 葛义下意识地往前跨一步,“唐老板!” 唐雷虎被这样几次三番的阻止下,也沉下了脸,有些不高兴地道:“葛爷,你不会是为了一个妞儿,置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合作于不顾吧?我的货可已经到达了z市的码头了。” 葛义脚下一滞,这次的生意唐雷虎也是其中的一个渠道,而且份额也不小,如果就此得罪的话,到时候这里没了货,霍珩那边又交不了货,两边失信于人,对于他以后的生意都是一大损失。 但聂然这个手下他又实在舍不得放弃,且不说唐雷虎治不了她,就算治得了她,他也不想放走那么好的手下。 而且谁知道她成了唐雷虎的人之后会不会替唐雷虎做事,反而算计自己一把。 聂然站在那里,看出了葛义的纠结和不舍,她顿时笑了起来,那幽暗的目光深不见底,“葛爷,不如我送你一个礼物,如何?” 葛义听出了她里的含义,立刻低声阻止道:“聂然,不要胡来。” 就在同一时间,走廊上再次响起了一道声音,“发生什么事了,看上去很热闹?” 众人朝着发声源看去,就看到霍珩被手下的人从电梯口推了出来。 被打断的唐雷虎看到霍珩,心生不悦,不屑地嘀咕:“真是晦气,刚死了个人,现在又来了个残废。” 站在他旁边的聂然听闻,眉梢轻挑,嘴角泛着一丝冷凝地笑。 赵力看到后,点头恭敬地道:“霍总好。” 站在旁边的葛义一愣,随即走上前去,“霍总怎么来了?” 霍珩笑了笑,“我听说葛爷这里的拳赛很是精彩,所以就不请自来了。怎么,没打扰吧?” “那当然没有了,霍总能来是我葛义的荣幸。”葛义赶忙指着唐雷虎和郑曲两个人对霍珩说道:“给您介绍了一下,这是唐老板,郑老板。” 霍珩坐在轮椅上,看着郑曲和唐雷虎,颇为意外地道:“哦?也是这次生意的合作人之一吗?” 葛义一听,呵呵笑着就把话给岔开了,“呵呵,这件事暂时还没有确定,现在先不急,咱们进去看拳赛吧,拳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他可没想把资源和霍珩共享,也没大方到把霍珩这个独享的资源分给这些人。他想做的是把那些资源全部集中供给自己,然后再由自己和霍珩谈,两边抽成。 只不过今天这事儿还没来得及谈,霍珩就半路杀了出来,这下不仅不能谈,还得互相提防着这两边的人,万一有个交集他这个中间方很有可能就被抛弃了。 葛义不动神色地对着赵力使了个眼色,赵力了然地邀请着,“是啊,三位老板还是快点进包厢看拳赛吧。” 他极力的指着包厢的门。 几个人也随之走了进去。 聂然见没了自己的事情,转身朝楼下走去。 只是她刚走了没两步,身后唐雷虎就冲着她喊了一声,“你去哪儿?今晚上你得陪我!” 聂然的步子一顿。 众人的眼神随之转移到了聂然的身上。 葛义心中一叹,他知道如果唐雷虎继续出言不逊,聂然是不会放过他了。 哪怕自己阻止,也没用了。 聂然不会一直听自己的,能忍到现在已经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了。 聂然缓缓转过身,站在那里,一笑地道:“唐老板对我还真是上心啊。” 唐雷虎看到她冲着自己笑,心里那股邪火更旺盛了起来,他咧着嘴嘿嘿地笑,“那没办法,谁让你长得细皮嫩肉水灵灵的样子呢,就这两条细胳膊我都已经能想象其他部位的美好了。” 他搓着手,眼睛在她身上仔细地打量,从肩膀到腰间到大腿。 啧啧啧…… 那两条小细腿笔直的站在那里,看上去都让人心头一荡。 聂然在他猥琐的目光中坦然地一步步走了回来,唐雷虎下意识地张开手,就想要去楼她的肩膀。 可她走到霍珩的身边就停了下来,低头,认真地问道:“霍总少一个合作伙伴不会有意见吧?” 葛义一听,知道唐雷虎这次是真的完了。 就算他想要喊停,只怕聂然也不会停下来了。 坐在轮椅里的霍珩神色不变,依旧温润翩然,可在别人看不见的眼底却极快的划过了一道冷戾之色,“正如葛爷说的,合作还没定下来,不能算是合作伙伴。” 聂然点了点头,“那就好。” 那就好? 好什么? 少一个合作伙伴又是什么意思?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基本上都知道聂然的意思了,只有唐雷虎一个人还不明白地站在那里。 他身边的郑曲看到聂然那神情,又看看葛义那皱眉不语的样子,越发的好奇起这个姑娘小小年纪到底有什么能耐让葛义亲自邀请。 他就这样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 聂然和霍珩说完之后就再次朝着唐雷虎走了过去。 唐雷虎起先还很高兴她主动走向自己,觉得这些女人也不过如此,看到钱后还不是乖乖的主动走过来。 但是就在他满心欢喜的以为自己抱得美人归的时候,突然聂然身形一闪,快速地朝着他的门面而去。 她的嘴角带着一抹邪肆的笑意,上前直接一把掐住了他的喉咙,随着那强烈的力道,唐雷虎被她推到了二楼的栏杆上。 唐雷虎的笑容立刻僵硬在了脸上,他惊恐地抬手想要拨开聂然的手,“你……快松手……” “松手?不是说让我好好伺候你吗?我现在伺候的还行吗?”聂然嘴角漾起一抹阴冷地笑,五指猛地一收,瞬间就听到“喀——”的一声,轻微而又清脆的骨裂声音响起。 赵力听到那个声音,下意识地偏过头去,不敢去瞧。 周围的手下更是听到后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是喉骨碎了! 唐雷虎浑身一僵,顿时头软软地垂了下来。 聂然轻轻往楼下一推,唐雷虎如此庞大的身躯就这样从二楼直接摔了下去。 “砰——” 他被丢在了拳台上。 头壳先着的地,血从后脑勺一点点地蔓延了开来。 在聚光灯下,他扭曲的脸庞和诡异的头部姿势都显得骇人无比。 拳场的人在看到一个重物如此从天而降,仔细一看发现是一个死人,这让他们都有些措手不及。 就连正打算开始开打的2号和安仔两个人也愣住了。 一瞬间,楼下的拳场一片死寂。 过了半分钟后,那些观众们才窃窃私语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 “好好的,怎么有人从楼上摔下来了?” 这群人都在地下拳场看惯了这种流血的场景,有时候打拳的时候对方把人直接打死也不是没有过,所以相比较起来他们的反应还算是淡定的。 并没有出现什么尖叫求救以及快速逃离的事情。 那群人纷纷抬起头看向了二楼,只见聂然站在栏杆边上,对着楼下的几名手下冷声吩咐道:“把他丢出去喂狗。” 站在拳台边的几名手下怔了怔,这死了的人分明是和葛爷长期合作的唐老板。 拿他去……喂……喂狗?! 他们几个人抬头看了看站在里侧的葛爷,似乎并没有出声反对,于是几个人连忙应了下来,一人一脚拖着唐雷虎就往侧门走了。 拖出门时,他后脑勺的血液也同时被拖出了一条长长的血迹。 看上去格外的骇人。 葛义的其他几名手下连忙用水将血迹冲刷擦干,将一切都恢复如常。 聂然站在楼上,对着楼下的人抱歉地笑了起来,“不好意思了各位,出了点小小的状况,请大家不要介意。现在拳赛继续,狂欢继续!” 场下的人在听到狂欢两个字后,气氛开始变得再次活跃了起来。 主持人这时候也马上上台救场,“好了,那么接下来我就再重复一次地告诉大家,你们的安仔出场了!欢呼声呢,呐喊声呢,都沸腾起来吧!让他们听到你们的尖叫声吧!” 那群观众们在主持人的气氛调解下,没一会儿拳场下的人再次重新沸腾了起来。 一声声的呐喊,一声声的尖叫再次将气氛炒热了起来。 只是在开场前,2号抬头深深地望了聂然一眼,包括在候场的9号也神色凝重地看着聂然。 可聂然对他们两个人的目光熟视无睹,只因为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聂然站在那里,对着葛义说道:“葛爷,你的人我要借用一下。” 葛义被她刚才那干净利落的手法给惊到了,这是他头一回看到聂然徒手就把人给杀了,所以呆愣了一下后,说道:“我没带那么多人。” 他今天是来谈生意的,又不是像上次富海那样蹲点等他自投罗网,怎么可能会带那么多的人手。 “不过我可以马上调派,但是可能会需要点时间。”葛义对她说道。 聂然皱了皱眉头,唐雷虎死了,手下的人又都在外面守着,过会儿有大批的人员进出,他们肯定是要进来找唐雷虎的。 一旦他们发现唐雷虎死了,到时候葛义这里就会很被动,不仅这里被动,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也会泡汤。 所以她现在要速战速决才行,一点时间都拖不起。 “我的人可以借给你。”这时,坐在轮椅里的霍珩开口说道。 聂然转过头看了一眼霍珩,微微一笑地冲他点了点头,“那就多谢霍总了。” 说完,她就对赵力吩咐道:“赵力,跟我走一趟。” 被点了名的赵力啊了一声,随后才连连点头地跟了上去。 走到楼梯口,聂然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头对着站在走廊中央的葛义说道:“葛爷,这次这份礼物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说完之后也不等葛义开口说些什么,就重新转了回去,快步下了楼,从侧门的一条通道走了出去。 霍珩那边早就已经通知到位,那些人全部都在车外等候着,一看到出来的聂然就恭敬地朝她点了点头。 “去唐雷虎放货的码头。”聂然对着那群人命令完后,自己钻入了其中的一辆车内。 刚才她很清楚的听到唐雷虎这次来是带货来的,而且货就在码头上放着。 这批货应该就是要和霍珩做交易的那一批。 车子很快就如离弦之箭一般飞速朝着码头而去。 聂然坐在后作为上,单手撑着车窗的边缘,闭目养神着。 坐在旁边的赵力看到车内凝重的气氛,以及那些陌生而又严肃冷酷的手下们,心里一阵阵的直打鼓。 这些人看上去比葛爷的手下们来的还要厉害很多的样子。 不过比起这些人,他更害怕的是身边聂然。 这个人竟然如此正大光明地就把唐雷虎给杀了,那手法狠厉的,直接就把脖子给扭断了! 赵力偷偷瞄了一眼她的那双手,心里一阵轻颤。 明明那只手比自己的手还要小,但却不可思议地爆发出那么大的力道,只是轻轻一扭,就可以把人给弄死。 想想这唐雷虎也是惨,在东面好歹也是响当当的人物,结果就这么轻易的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摇头给杀掉了,不仅如此,还连个尸体都没留下来,全部进了狗肚子里。 估计他到死都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会死在了一个小丫头片子的手里吧。 车子从偏僻的郊区一路行驶上了高速,车子开了将近三十分钟后,车窗外面的景象逐渐开始变了,平缓的公路开始再次变得崎岖了起来,隐隐约约间,她还听到远处轻微的海浪声。 过了一会儿,远处一个巨大的黑影在黑夜中显现了出来。 “停车。”聂然及时地叫停了车辆。 三辆车全部都停了下来。 “唐雷虎的货都在这里?”聂然盯着不远处的隐蔽点问道。 “是的。”霍珩的手下简练的回答道。 “你们几个人先潜进去,到时候给我狙杀了他们。”聂然从车上下来,绕过了车头将驾驶座上的那名手下扯了下来,“赵力你带的那几个人跟我开车直接进去。” 赵力才刚开车门,听到他的话吓得不敢下了车,“不,不是……我们直接开进去会不会死啊?” 坐在驾驶室内的聂然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赵力,冷声地道:“怕死你干什么黑道。” “我……” 赵力被她一噎,立刻没了话。 实际上他很想告诉聂然,他只是被葛爷派出去讨债之类的,并不是涉及到军火生意这一类,更别提开枪了。 他只对钱感兴趣,对军火炸药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啊。 站在车外面的那名手下对着聂然说道:“聂小姐,霍总说了您不需要亲自出面,一切都由我们来。” “那感情好啊,有他们替我们出面比我们自己出面要好很多。”赵力听到不用自己动手,马上松了一口气,连连说好。 结果被聂然冷冷地扫了一眼,瞬间闭上了嘴巴。 聂然对车外的人说道:“不用了,谢谢你们霍总的好意,但这批货我想亲自动手。” 霍珩估计后面有提醒过他们,所以他们并不勉强,留下了几只枪支和装满弹药的弹夹,车上的其余几个人也都下了车,打算徒步潜入其中。 聂然看着他们行动有素的分散开来,在黑夜中他们的身影很快就隐匿在了夜色里。 等待了一会儿后,码头周边的环境越发的寂静起来。 聂然突然打开车灯,踩着油门一路冲进了那个仓库点。 铁门当场就被撞开,“哐当”一声,吓得赵力整个人都傻了。 车子进入了仓库外的空旷操场。 站在里面正在值班守仓库的几个人听到动静后,立刻有五六个人冲了过来,将车头团团围住,“你们是谁?” “糟……糟糕了,聂姐……我们被……被发现了。”赵力完全不明白聂然为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么堂而皇之的冲进来,是进来主动当人质的吗? 聂然坐在驾驶室内,神情淡定地解开了安全带,对赵力说道:“下车。” 她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车外的那群人看到一个小姑娘从车内走出来,不禁有些诧异极了。 这一个小姑娘大晚上的开车冲进来干什么? 难道是在学车? 错把刹车当油门地就这样冲了进来? 就在他们很是不解的情况下,聂然站在车门,神色淡定地道:“我们是来拿货的。” “你?拿货?”其中一名手下看到她那张稚嫩的脸,哈哈笑了起来,“小妹妹,你说你是开车不小心踩错了油门,我们还能相信,你和我说拿货?你知道我们这里装的是什么货吗?” 那群人说完之后就一阵的嘲笑。 聂然站在那里,冷冷地回答:“装的是军火。” 一群人肆意地嘲笑声还没来得及结束,在听到她的话后,一个个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样。 那笑声戛然而止。 “唐雷虎让我们来拿军火,这句话总没问题了吧?”聂然不厌其烦地重复了一遍。 一群人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这小女孩儿居然知道他们老板的名字,更没想到他们的老板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这么一个小姑娘跑来拿货。 “唐老板没交代说今天有人拿货。”其中一名机警的手下说道。 聂然笑了一声,点头道:“是,他没交代,因为他现在已经成狗粮了。” 最后一个字才说完,“砰——”的一声,那名机警的手下瞬间眉心被钉入了一颗子弹,随后倒在了地上。 那群人惊骇极了,他们没看到那名女孩儿开枪啊,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聂然当然不需要自己开枪,那些早已潜入进来的手下们早已隐藏在了角落里,只等着聂然的一个口令。 当然,聂然也不会完全相信这群人,她在下车的时候故意将车门不关,把自己的手枪藏匿在了车门后。 以防万一。 唐雷虎的那群手下在最快的时间内清醒了过来,旁边距离聂然最近的男人厉声道:“快抓住她!” 果然,那群人马上一窝蜂地上前想要生擒了聂然。 ------题外话------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们觉得聂然到底有没有杀安远道? 156 全部就地解决,一个不留! 聂然眼明手快地抬手对着跑得最前面的那人一枪! “砰——” 枪声响起,人就此倒下。 站在副驾驶门外的赵力在听到身边的枪声响起时,吓得直接抱头蹲在了车门旁。 这种火拼的场景他也不是没见过,但是那都是在和葛爷被手下包围在中间,有一群人挡在自己面前做人盾情况下,危险系数非常低。 而不是像聂然这样,单枪匹马就这么冲了进来,还如此的嚣张霸道地暴露在对方的面前。 这不是自找死路么! 他抖抖索索地蹲在那里,还好他的存在感并没有聂然的强烈,暂时安全。 “你们到底是谁!” 剩余的那几个人没想到她居然身上藏着枪支,急忙停了下来站定在那里,并且想要从腰间拔枪而出。 聂然看在眼里,却对此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动作,眼底也同样没有丝毫的畏惧。 她站在那里,神色淡然,嘴角含着一丝极淡地笑意,“当然是来解决你们的人。” 话才说完,“砰——”又是一声枪响。 那名刚拔出枪想要对聂然进行射击的人甚至手才举到一半,子弹已经从他额头穿过。 周围的人看到自己身边的人就这样倒下去,顿时受到了惊吓,连连往后退去。 解决他们? 为什么要解决他们? 难道这是一场有预谋的狙杀? “砰——” 枪声再一次从另外一个角度响起。 又一个人倒了下来。 那群人心头一紧。 这里还有其他人! 那些人在暗处狙杀他们! 那几个人立刻背对背围城了一个圈,举着枪注意着四周的情况,以防再次有人被狙杀。 人群里的一个男人急忙对着另外一个手下喊道:“快,快去拉仓库的警报!” 身后的那名手下连忙应了下来,“是,是!” 随后握着枪一步步地朝着仓库方向退去。 聂然皱了皱眉头,显然刚才被打搅的那一枪让她有些不悦。 这个霍珩肯定是知道自己一定会亲自动手,所以一定是对手下叮嘱过不要明着违抗自己,私下保护。 聂然收起了手中枪,看着那人想要去拉动警报,也不阻止,只是手轻轻一挥动,似乎是下了某个命令。 紧接着就听到“砰——砰——砰——”的几声枪响。 那群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全部倒了下去。 那名想要去拉警报器的手下看到那群人都被杀死了,心里头越发的害怕起来,拼了命的往前不断地跑去。 还有一点儿,就差一点了。 他看到仓库门旁的红色警报器一点点的越来越靠近,脚下地速度也更加提高了起来。 聂然站在那里,也不开枪射杀,反而一步步地朝着那名手下走了过去。 终于,那个男人在拼尽全力地奔跑下,一把按下了仓库大门上的红色按钮。 在看到按钮已经按下去后,他这才松了口气。 这个警报器不需要发出刺耳的声音,只需要在每个人的身上都配了一个小小的装置,警报一旦开启,整个仓库里所有的人员都会感知到这个警报,并且会在最快的速度赶过来。 那个男人知道很快救援会到,所以转过身对着聂然露出了一个挑衅地笑,“你晚了一步,我们的人马上就会到了!你等着死吧!” “是吗?那不如我们等等看。”聂然站在他的面前,面带微笑地道。 男人在看到她不以为意地笑后,神色一僵。 什么叫不如我们等等看? 难道没有人? 不,不可能的! 那个男人站在那里不停地左右张望着,可一分钟过去了,人并没有如他意料中的很快出现。 原本只需要半分钟就能迅速出现的人到现在也没有出现。 他开始变得有些慌了起来,真的都……都死了? 这怎么可能! 那么快?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时间慢慢过去。 突然,一阵轻微地脚步声从远处走了过来。 那脚步声让那个男人身心一振! 来了,来了! 是他们来了,一定是他们! 重燃起希望的他立刻转过头朝着那个方向看去。 “别看了,那是我的人。”聂然好心地提醒了一句,“是来向我报告,你们的人已经全部就地解决的情况。” 那个人震惊地抬起头。 全部……就地解决? 不,这不可能! 他们的人那么多,怎么可能那么激烈的打斗甚至开枪的声音都没有响起就死了呢? 她在骗人,她肯定是在骗人! 她想扰乱自己的心智,一定是,一定是的! 他就这样不停地对着自己心理暗示地道。 没过一会儿,那些人从远处的夜色中走了过来。 那个男人在看清楚那群人的面容后,瞬间像是傻了一般,踉跄地靠在了墙上。 因为来的人的确不是他们的人! 为首的那个男人站在聂然的身边,很是恭敬地道:“聂小姐,后面的已经全部解决完毕。” “那也就是说,现在就剩下他这一个了。”聂然头也不回地看着已经被吓得顺着墙面瘫倒在地上的那名手下说道。 她的嘴角微微勾起,那笑容在夜色下衬得幽森阴冷,让他的背脊骨一阵地发寒了起来。 那个男人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转而跪倒在了地上,不停地哀求道:“求……求求你饶了我……饶了我吧……我……我一定不说出去,我可以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真的!求求你,放过我吧。” “我……我上有老小有小,家里就靠我一个,求求你,真的求求你了!” 他对着聂然不住的磕头,可那只手却偷偷地往自己的腰间抹去。 聂然站在他的面前,看出了他的小动作,居高临下地道:“偷袭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哦。” 话音刚落,就看到她将手中的枪支举起,对着躺在地上的那个男人的头上射了一枪。 那个男人那惊恐的神情还没来得及收起,头就被打爆了,血迸发出来,溅染到了聂然的衣服上。 随即直接倒在了地上。 聂然收起了手上的枪支,冷冷地对着身后那些人说道:“去把仓库门打开。” 身后的几个男人立刻对着仓库大门的锁开了三枪,锁就这样断裂掉在了地上。 仓库的卷门“刷拉”一下就此打开。 瞬间,只看到仓库内一大箱一大箱的货物被整齐规矩地叠放着。 聂然知道这些都是唐雷虎要和葛义合作的军火。 真够多的,一次性来带了这么多,看来这次的确是诚意十足啊。 只不过可惜,最后还是被自己给杀了。 聂然看着仓库里那一箱箱的货,对着身后已经基本冷静下来的赵力问道:“车子什么时候到。” 赵力乖乖地回答道:“还有半分钟。” 聂然手一挥,对着身后的人吩咐道:“把货搬出去等。” 顿时,所有人进入了仓库内,开始一点点地将货物全部搬了出去。 一辆大货车准时从门外开了进来。 赵力带着那群手下麻利地上下搬货。 聂然站在那里静静地等着,大约二十分钟后仓库里的货全部搬运到了车上。 赵力恭敬地走到她身边说道:“聂姐,所有货都已经装完了。” 聂然点头,“那就回去吧。” 她径直上了那辆车的后座,众人们也马上回到了车内。 几辆车子加上那一辆大货车飞快地行驶出了那个仓库,朝着那间废弃的工厂而去。 坐在聂然身边的赵力看着她衣服上和手臂上沾染着血迹,心里虽怕,但还是递了一张纸巾道:“聂姐,要不然擦擦吧?” 聂然看了他一眼,“下次希望你递给我的是枪,而不是纸。” 赵力知道她是在说自己刚才躲在那边不开枪的事,讪讪地将纸巾收了回去,沉默地坐在了一旁。 车子在高速路上一路的疾驰,过了许久之后,车子才停在了那间废弃的工厂外。 里面的拳赛还没有结束,唐雷虎的手下还站在门外。 “去解决掉那几个人。” 聂然丢下了这个命令过后就直接下了车,在夜色中她朝着工厂内部走去。 拳场内除了拳台上有聚光灯,周围的环境皆是一片黯淡。 聂然就这样浑身是血地从门外走了进来,还有周围的气氛已经嗨到了最高峰,没有太多人注意到。 只有台下的9号和2号两个人在看到聂然的那一瞬间,眼底划过一抹惊骇之色。 她怎么会衣服上都是血的走了进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他们两个人还没有想明白这一切发生了什么,聂然已经拿着枪神色冷静地上了二楼。 同样,站在二楼的那几名手下看到聂然这样出现,都十分的震惊。 可唯独聂然很是淡定地敲了敲门,然后开门走了进去。 屋内的三个人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也同样错愕惊讶不已,霍珩更是握着扶手的手一下子握紧。 他的身份不容许他站起来,更不容许他开口问一句。 “你……”葛义在看到她手里拿着枪,浑身是血地走进来时,下意识地站了起来朝她走了过去。 “唐雷虎的货我全都带回来了,至于全面接手的事情葛爷你派人去做吧。”聂然对着葛义说完后,又转过头对着坐在一旁的霍珩点了点头,“还有,多谢霍总帮忙,要不然我也不能这么平安无事地回来。” 她把枪放在了霍珩面前的那个茶几上。 霍珩心头一松,笑了笑,“不用客气,我当时就说过聂小姐一定有过人之处,现在看来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他的眼中那抹欣赏地意味让葛义不自觉地眉头轻轻皱了皱。 他对着聂然说道:“你上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 “嗯,那我就暂时失陪了。”聂然也知道自己这一身地血看着是挺惊悚的,和其余两位点了点头,算是致意了一番,这才重新走了出去。 聂然上了三楼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休息了片刻,才从三楼再次下来。 却没想到在走廊的一个偏僻处看到霍珩正坐在那里,像是在等自己。 等自己? 他疯了吗,居然想在这种场合和自己私下交谈?! 聂然还没来得及,就看到远处的葛义从门内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他们两个人站在那里。 “你们两个站在外面干什么?”他发现后,忍不住问了一句。 聂然耸肩,“我正要进去,就遇到了霍总。” 霍珩神色平静地坐在那里,回答道:“包厢内太闷,想出来透透气。” “那我先进包厢了。”聂然不想留在那里引起葛义太多不必要的联想和猜测,转身就进了包厢内。 霍珩还是坐在那里,脸色没有半点的局促和不安。 就好像的确是一场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走廊偶遇而已。 可站在那里的葛义总觉得一丝怪异。 他皱着眉带着一丝打量和探究看着身边的霍珩,心里默默地盘算着什么。 ------题外话------ 今天蠢夏有事儿,晚上才开的电脑,又累又困,简直坐在那里就可以睡着,所以只能写这么多,希望你们不要介意~!么么哒~ ps:然姐帅不帅? 158 全都死光了?! 随后葛义和霍珩两个人也紧跟着回到了包厢内。 葛义特意留意了一下霍珩和聂然他们之间的气氛,却发现聂然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停留在霍珩的身上,而同样的霍珩也直接漠然地被手下推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两个人之间完全没有任何的交集,难道只是自己的错觉? 葛义皱眉,按捺下心头的疑惑,也重新坐了下来。 一直坐在旁边的郑曲在看到聂然重新回来后,径直坐在了一张空位,不由得将视线转移到了葛义的身上,却发现他并没有任何不悦的神色。 就好像聂然就应该坐在那里一样。 郑曲不由得多看了聂然几眼。 从刚才看到她满身是血的就这样走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被震惊到了。 倒不是震惊她身上的血,她刚才掐死唐雷虎并且将他丢下去的手法,他已经见识过一次了,只是他不明白,到底是有着怎么样经历的女孩子可以这样握着枪,无所畏惧地带着一身的血归来。 那模样就如同一个凯旋而归的王者。 当然,事实上她也的确是赢了这一场。 只是……这种气势他从未在一个女孩子身上见过。 他也后来趁着聂然上楼的时候问了葛义她的来历,但葛义却几次都将话打岔了过去,显然不想提及。 这倒是越发让她好奇起,这个女孩子的来历。 不过是唐雷虎的一次调戏,结果他的江山就被一个女孩儿全部颠覆,化为乌有,甚至连命都栽在了她的手里。 在场的几个人里除了聂然是真的在看台下的拳赛之外,其他人都各自怀着自己的心思,无心观赛。 聂然看着拳场上2号和郑曲手下的那个叫安仔的人两个人激烈的打斗,台下一浪高过一浪的尖叫声和呐喊声。 打斗的热血和赌钱的输赢双向刺激着所有人的神经,所有人在最后一场胶着的打斗中几乎疯狂。 聂然看得出来,安仔并不傻,上一次的失败让他知道2号喜欢专打对方的弱点,以至于这次的打法完全以防守为主,以攻为辅。 但2号似乎也知道对方的想法,这次作为攻击者手法和上次完全大不相同,攻击的姿态和手法上的力道速度全都变了,让安仔处于了被动的状态。 他本来就是以防守为主,在如此猛烈的攻击下渐渐处于下风。 直到最后他被逼的不得不出拳,结果谁料一拳刚打出去,破绽就被2号发现,一拳直击他的下颚,安仔整个人被打翻在地。 站在包厢内的聂然看到这番结局后,嘴角不由得微微扬起。 这个2号,知道对方防守,无法找出破绽,就先和对方耗体力,接着用极快的速度将对方打压,再逼得对方出拳,最后趁着那一拳找到弱点,一击即中。 如此缜密的心思,的确够聪明。 主持人在安仔身边从一喊到十,每喊那一下,拳台下的人就此分为两派,一派希望他快点起来继续打,一派则希望他永远不要再站起来。 安仔趴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不知道是力气已经用尽,还是那一拳打得太过用力,无论怎么挣扎着想要起来,却始终使不出劲儿。 “1……2……3……4……5……7……8……9……” 随着主持人口中的数字一个个增加,场内的气氛沸腾不已。 “10!” 最后一个数字落下,安仔咬牙想要爬起,但才爬到一半就重重地摔了回去。 一切就此尘埃落定。 主持人举起了2号的手,表示他是今夜的胜利者。 场下所有人都为此欢呼不已。 站在台上的2号粗喘着气,目光转向了二楼包厢里坐在那里的聂然。 聂然的视线和他一个对视后,便冷漠地掠过,不再看向他。 坐在葛义身边的郑曲看到这一结果后,顿时笑着摇头道:“葛爷今天人财双收,运势实在是太旺了,我愿赌服输,愿赌服输啊!” 他的人财双收似乎是在暗指,葛义拿了他输给唐雷虎的赌资,还将唐雷虎的货和地盘也一并给吞了。 对此葛义哈哈一笑地道:“郑老板太客气了,一时侥幸,一时侥幸而已。” 郑曲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道:“葛爷谦虚了,下次要是再得到这样的宝贝,记得给我也留一个,不要私藏啊。” 他的话似有深意,不知道是在说2号还是在说聂然。 葛义也顺着他的话并不说明,只是回了一句,“宝贝难寻,得之不易啊。”就此打发了他。 郑曲听了他的话,只是笑了笑,有看了一眼站在葛义身后的聂然。 全程她都一言不发,似乎并不在意他们在说什么。 又寒暄了两句后,给了输掉的资金,郑曲就此离开了。 送走了郑曲,随即霍珩也表示要离开。 “今天的拳赛非常的精彩,谢谢葛爷的招待。”霍珩坐在轮椅上,被人推到了葛义的面前,说道。 葛义似有愧疚地连连摆手,“哎哟,不敢当不敢当啊,要说谢谢也应该是谢谢您才对。” 霍珩温润一笑,“我们是合作伙伴,应该的。” 随后他表示自己要离去。 葛义连忙说要亲自要送他下去。 两个人就这样下了楼,聂然坐在包厢内并没有下楼,她一个人坐在那里看着已经差不多已经清场完毕的拳台。 四周的灯光也全部已经亮了起来。 一楼的人正在清理打扫,拳手们则坐在拳台上休息着。 没过一会儿,葛义就从门外走了进去,一上楼他就站在包厢外面对着里面的聂然冷声地道:“聂然,你跟我进办公室。” 然后,他自己率先先进了办公室。 他那一声喊得有些大声,下面的拳手都听到了,一个个都抬头看着聂然。 聂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平静地跟着葛义走了进去。 楼下的2号和9号目光紧盯着聂然的背影,直到她进入了办公室内。 “怎么了,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吗?”相比起楼下那两个人的紧张,办公室里的聂然却很是淡定。 她坐在了沙发内,问道。 葛义坐在那里,见她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之色,也知道自己的样子唬不住她,深吸了一口气道:“霍总和我说,交货时间定在下个星期二,你到时候带着赵力去。” 她点了点头,“嗯,知道了。” 那样子完全没有走心,对这件事一点都没有上心。 葛义看到她那懒散的样子,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说她不好好做事吧,她直接就把唐雷虎的地盘替自己打下来了。 说她认真努力的为自己做事吧,可这样子懒懒散散的,就连回答自己都那么应付了事。 最终他忍不住地叩了叩桌子,“你这次做的实在是太冒险了,如果出现了点差错我都要被搭进去了。” 聂然抬了抬眼,靠在沙发上,问:“那怎么办,我总不能真的陪他睡一觉吧?葛爷,我说过我只卖命。” 葛义被她一噎,停顿了几秒后,又继续道:“可你也不能这么正大光明就杀了他,还把他直接丢下了楼。” 这也实在是太过嚣张了! 万一楼下引起了恐慌,让外面唐雷虎的人发现,那接下来要怎么收场! “你的意思是让我跟着他进房间,然后再杀他?那多麻烦啊,直接杀了不就好了。其实过程真的不重要,重要的结局。现在的结局就是我们不仅货多出来了,而且还把他的地盘划分为了自己的,多好。” 在她的一番事实论证以及结果表明下,葛义也对她彻底没了辙。 谁让她有这个狂妄的资本呢。 “下次做事还是要小心比较好,今天如果不是霍总把人借给你,你能这么成功的把货拿到手么。”葛义严肃地叮嘱。 聂然无奈地耸肩:“那你觉得不好,大不了下次我关上门之后再杀咯。” 葛义对她的态度无可奈何,叹了口气,说道:“行了,累了一天了你去睡吧,顺便把赵力给我叫进来。” 聂然嗯了一声,起身走出了办公室。 当办公室的门再次开启,楼下所有人的目光又再次凝聚到了她的身上。 聂然从二楼走了下来,对着赵力说道:“葛爷叫你上去。” 赵力看她平安无事地走下来,又听到葛爷找自己,以为是关于刚才在码头仓库的事情,于是立刻放下手边的活儿,“哦哦。” 忙不迭地上了楼。 聂然传完了话,也不马上离开,而是双手插在口袋里慢慢地走到了2号的身边。 她的每一步都在众人的目光中进行。 关于聂然浑身是血的回来这件事已经经过那几个手下传遍了整个拳场里的每一个人。 “今天的拳赛打的还算不错,带伤还能赢,看来潜力不错啊。”聂然站在2号的面前,笑着说道。 经过了刚才那几个人的宣传,那群人早已脑补出了聂然浑身是血恐怖样子,现在再看到她这么一笑,更是心里头发毛。 总觉得聂然会对2号做些什么。 果然,聂然缓缓地抬起手,像是很友好地把手搭在了2号的肩膀上。 但那也只是像而已。 实际上,她却是一手正好扣住了2号肩膀上的伤口,五指才猛地一个用力,2号的身体顿时绷紧了起来。 周围的人看在眼里,都默默地同情着2号的遭遇。 聂姐的手可从来不留情。 一定很疼吧! 聂然的五指还在继续地用力,完全没有留下任何的情面,她带着残忍地笑意说道:“这个是让你记住,以后乖一点,听到了吗?” “是。”2号恭敬地应了一声。 聂然看上去像是很满意他的回答,松开了手,“女朋友这种东西,你要是拳打得好,葛爷能让你天天换女伴,何必呢,为了一个女朋友把自己的小命都丢了,还差点被我打死,这可不值得。” “是。” “你说你那天也这么乖的从了我,也不至于会被我打成这样啊。”聂然像是心疼了一样地端详了一下他肩膀上被自己用皮带抽出了一道道的血印子,那带着歧义的话让其他人一阵浮想翩连,但碍于聂然向来行事乖张,脾气也阴晴不定,所以他们自动将这些话归为聂然一时变相的威胁。 “好好休息,受了伤就养几天吧。” 说完聂然就转身上了三楼去休息了。 而在二楼葛义的办公室内,赵力刚一走进去,还没来得及打好腹稿为自己辩解几句,就听到葛义对他命令道:“立刻派人去接手唐雷虎在东面的势力,趁着事情还没有散出去,我们必须要全盘接手,否则就为别人做嫁衣了。” 赵力一愣,原来不是关于那件事啊。 他还以为聂然告了自己一状呢。 还想着以聂然的能力和自己的能力,估计葛爷是打算要抛弃自己了。 为此还好一阵担心。 结果没想到葛爷叫自己上来根本不是为了那件事。 白担心了一场。 松了一口气的赵力立刻点头,“是,我马上派人去。” 他刚要往外走去时,就听到葛义不放心地道:“记住,一定要越快越好。” “明白。” 赵力快速地下了楼,召集了所有的兄弟们坐着车朝着唐雷虎的老巢而去。 唐雷虎的地盘在东面,路程上需要花上三四个小时,几辆小型货车载着三十多个人就这样飞驰在了高速路上。 夜色越发的浓烈了起来。 经过了几个小时的车程后,车子很快就到达了唐雷虎的老巢。 赵力从车内走下来,手里拿着一把手枪,对着周围的人说道:“进去之后所有人都要全部解决,一个都不能留下,知道了吗?” “知道了。”众人一个点头后,就往目标的屋子里冲了进去。 只有赵力走在最后面,他就怕到时候一场恶战把自己给搭进去,所以躲在了最后面,到时候就算是跑也来得及。 心里打着小九九的赵力躲在门外,等着里面传来激烈的枪声。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屋内并没有传来激烈的枪声,反而是那群手下的疑惑和惊呼声。 “天啊!” “这怎么回事?” 赵力听到屋内的人不解的声音,禁不住有些奇怪了起来。 正想问里面发生了什么事,结果就听到有人喊了一声,“力哥!” 赵力站在门外,奇怪地问道:“怎么了?” 屋内的一名手下回答道:“这……这人都死光了。” “什么?死光了?这怎么可能!”赵力顿时冲了进去,发现里面横尸遍野,白色的墙面上都是飞溅的血液,看上去恐怖极了。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人都死光了? 难道是聂然又跑过来把人给杀了? 不可能啊,聂然回去之后一直都在葛爷的身边,根本没离开半步。 会是谁杀的呢? 谁会和唐雷虎有那么大的仇恨,居然会把所有人的全部杀死? “葛爷,我们到达唐雷虎这边的地点后发现人都……都死光了!”赵力想不出答案,只能立刻打电话将这一事情告知给了葛义。 坐在办公室里的葛义听到这个消息,当场站了起来,“死光了?” 赵力看着周围的环境,点头道:“是,一地的尸体,就连仓库这里也都是尸体。” “怎么会这样?”葛义不明白唐雷虎那边怎么会突然间遇到了这一袭击,“那仓库里的东西呢,有没有被动过?”他连忙问道。 “没有,仓库没有被动过的痕迹。”赵力如实地回答道。 虽然不知道是谁出的手,但是既然没有被动过,那么…… “马上安插我们的人,尽快接手。”葛义冷声地下着命令道。 赵力接收到命令之后,连忙开始着手布置了起来。 就在他们在前后忙碌不已的时候,高速路上有几辆车正往返于市内。 “那边的事情办好了?”路灯快速地从车窗外掠过,幽暗的车内明明灭灭间闪现出一张霍珩那张深邃的脸庞。 坐在副驾驶的阿豹挂了电话后,恭敬地回答道:“是的,那边的人说已经全部解决了。” “嗯。” 霍珩靠在车座内,闭上了眼。 159 他们的真实身份! 隔天一大早聂然就起床下了楼,这让刚买好早饭才进门的赵力看到,禁不住一愣。 他还以为是自己把时间搞错了,立刻看了看钟表,在发现的确不是自己弄错,而是聂然起早后,他讶异地道:“聂姐今天怎么早就起来了?” 聂然从楼上走了下来,“嗯,想出去逛逛,所以就早点起来。” “现在就去吗?”赵力指着自己手里还没来得及摆放的早餐,“那这些早餐怎么办?” 聂然走到他面前,拿走了那些早餐,坐在了旁边的位置上说道:“当然吃完再去了,没吃饱怎么逛。” “那聂姐有想去的地方吗?我好去准备。” 聂然喝了一口白糖粥,说道:“想去买点衣服,昨天的衣服弄脏了。” 她来葛义这里太过匆忙,没带什么行李,衣服也就身上那一套,好在芊夜住在这里的时候还留了一套,供她来回轮换。 本来以为两套衣服也就足够了,反正她对衣服这种东西只要能穿就行,至于样式、价格、品牌这种东西没有所谓。 可没想到昨天就开那么一枪,衣服上就沾到了血。 如果是黑色的衣服也就算了,偏偏是件浅灰色的衣服,血一沾染,又经过几个小时,早就干透了,再用水洗根本洗不干净。 于是,最后昨晚上那件衣服就成功沦为了抹布。 赵力一听,立刻点头道:“那我现在去准备车子。” 聂然喝着白粥,头也不抬地随意地挥手示意他去准备。 拳场上打沙袋的声音不绝于耳,聂然就这样坐在拳台下吃完了一顿早餐,然后看了会儿他们打拳,这才起身离开了那间废弃工厂。 赵力知道聂然是去买衣服,直接将她送到了z市的市中心一家最大的商场内。 聂然看着商场里琳琅满目的衣服感觉有些眼晕。 在前世基地内他们穿的是统一的训练服,在今生她也是穿部队里的迷彩服,就连第一次跟着霍珩去选衣服也是由专业的服装设计师在旁边,好像从有认知开始她就没有怎么逛过街。 不,严格来说她从来没有逛过街,她逛得都是黑市里那些枪械和弹药。 抱着好奇的心态聂然开始了人生中的第一次逛街。 现在已经是秋季,商店里基本上都已经换上了秋季的新款。 聂然很是随意地进了一家店面,只是因为里面的衣服很非常的休闲简单,没有那些很夸张很华丽的配饰,特别是那些带碎钻的那种发亮的东西。 这种东西穿在身上就和自杀没什么差别,一旦要跟踪暗杀,只要稍不注意,光线折射,立刻就会被发现,那一枪绝对是怎么逃都逃不掉的。 聂然翻翻找找,她想要款式简单,不带任何花边的素衣服,又要颜色暗沉不引人注意,可这么挑挑拣拣了一阵子,那里面的店员不乐意了。 她看聂然和那个男的两个人穿得都普普通通,特别是聂然穿的土得掉渣,一件黑长袖,一条黑裤子,又不是奔丧,穿得死气沉沉的。 却殊不知聂然是摸枪杆子的,要得就是穿得普通,越低调越好,最好能丢在人群里就看不见的那种。 那名女店员走上前,像是不经意似的拨动着衣架,将聂然正在挑拣的衣架给拨了回去。 聂然抬眸看了她一眼,离开了那个柜面,转而走向了别的柜台。 但谁料那名店员看他们如此的不识相,又跑过去带着公式化的微笑提醒道:“你好,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 聂然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径直道:“没有,我只是随便看看。” “那需要我给您推荐吗?”那名店员继续不死心地说道。 “不用,我喜欢自己选。” 两次的暗示都遭到聂然的否决后,那名女店员觉得这女孩子的脸皮真是太厚了,这种变相的赶人难道听不出来吗?! “或许您不知道吧,咱们这个牌子呢属于高端的,每一季度的新款都是限量发行的,价格呢也不怎么亲民。”她面带微笑,可眼底却带着毫不掩饰地蔑视。 这回聂然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似笑非笑地问道:“所以呢,你觉得我买不起?” 那名店员连连摆手道:“不不不,我只是想小小地提醒一下而已。如果您只是逛逛呢,我觉得您还是就看看好了,万一弄皱了就不好了。” 那态度格外的诚恳,可话里话外却格外的苛刻。 身后的赵力顿时火了,“你这不就是变相说我们买不起么!” 他除了在葛爷和聂然以及一群大老板面前低头哈腰之外,什么时候轮到这种小小的营业员对自己这种态度。 要不是现在跟着聂然来买衣服,要是以往他带着一帮小弟过来,这女店员敢对自己说什么只能看不能摸这种话,早就让一群小弟把这个店给砸了。 聂然站在那里,也不制止赵力,就这么看着。 赵力见聂然没有阻止自己,当下直接走过去,想要一把抓住那名女店员的领子,给她点教训。 那名女店员被这突如的举动吓了一跳。 店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了起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店门外响起了一道声音,“聂小姐?” 聂然转过头,就看到霍珩正被人推着轮椅往店内走来。 赵力此时也发现了,急忙后退了一步,对着霍珩恭敬地道:“霍总。” 聂然对霍珩自然没那么恭敬了,她站在那里问道:“霍总怎么今天有兴致来逛街了?” “偶然路过这里,没想到遇到了聂小姐,发生什么事情了吗?”霍珩的目光随之放在了那名女店员的身上,镜片下闪烁着一缕冷芒。 聂然笑了笑,“没什么,就是这位店员说不让我碰这些衣服。” “哦?买衣服不让碰?这倒是稀奇。”霍珩眼中的神情更是沉了沉。 那名女店员一听到他们的对话,霍总? 什么总? 总经理的总吗? 女店员将霍珩偷偷地打量了一遍,那套暗灰色的西装看上去质量不错,但是这款好像并没有在今年杂志上出现过,而且更重要的是一个残废当总经理? 不太可能吧! 不会是几个人一起来做群演吧? 就在女店员心里默默怀疑的时候,聂然却无谓地挥了挥手,像是很好说话的样子,“没事的,不让碰就不让碰好了。” 惹得那名女店员暗暗对她翻了个白眼,越发觉得这个女孩子又土又穷酸。 赵力看她这么好脾气,也有些不理解了起来,当初那名手下不过一句话,聂然当场直接拧断了手,今天这名店员明明就是在嘲笑讥讽她,为什么她却不动气呢? “聂姐你干嘛听她的,你又不是没钱。”赵力问道。 聂然双手插在口袋里,说道:“我主要是嫌衣服脏才不碰的,走吧,换一家看看。” 她这句话一出,霍珩和赵力皆是一愣,随后霍珩嘴角勾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就说她怎么可能那么简单的放过这个店员。 论耍嘴皮,气人,真是谁都不是她的对手。 聂然率先走了出来,赵力紧跟其后,霍珩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在他被手下推出来的时候就听到那名店员不屑地冷哼道:“切,装什么装呀!” “既然聂小姐说这家衣服脏,这家店还是不要留在这里了。和江少说一声,合作案里我不希望这家店的名字出现。”霍珩在离开时候,对着手下冷声地吩咐道。 那名手下点头,“是,二少。” 霍珩被手下推到了聂然的身边,两个人说了几句话,聂然的态度一直都是不淡不咸的,最后霍珩表示自己有事需要离开,聂然也不挽留,挥手送他离去。 这一个小小的插曲结束后,聂然换了一家店,先是买了一些基本款,然后画风就突变了,裙子高跟鞋各种华丽的休闲的运动的统统被她试了一遍,表示要买下所有试过的衣服时,那些店员们都笑得像朵花儿似的。 聂然就这样在每个商店里来回穿梭,每进出一个店,身上的衣服就会换成新的。 从裙子换到长裤,从长裤换到热裤,衣服更是一件件的换,从黑色换到白色,接着又变成了红色。 从颜色到款式再到种类,几乎把那些店的每一种款式都买了一遍。 赵力就跟在她身后充当苦力的角色,看着那些衣服袋子一个一个增多了起来,心里忙不迭地叫苦,后悔没有多找几个兄弟来帮忙。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女人购物疯狂起来真的不是人! 这大半天的街逛完后,聂然一身轻松地坐回了车内,赵力累得像条狗一样把所有的东西全部搬运上了车子,又充当司机将聂然一路平安送到了工厂内。 聂然心情很是不错地穿着一身新衣走进了屋内。 早已在那里等候的葛义看到聂然焕然一新的衣服,又看到赵力吃力地搬动的那些袋子,笑着道:“买啊了不少啊。” 聂然同样笑眯眯地坐在了另外一张沙发上,点了点头,“是啊,不过还没逛完,明天打算再继续去逛逛,反正闲在这里也是闲着。” 刚放下东西的赵力听到后,忍不住脚下踉跄了一下。 天,明天还要去? 那他的腿还要不要了! 坐在那里的葛义侧过头看着她,笑问道:“怎么,是在抱怨我不给你活儿?” 他说话间的样子像是在玩笑一般,但聂然可并不认为他真的只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谁抱怨了,我活儿还不够多啊,下个星期二又要忙了,所以在此之前你就让我放松放松吧。” 聂然像是在讨饶一般,葛义在看过她昨晚进门时那阴冷单薄的神情,现在又看到她这幅带着俏生的样子,也只能说道:“钱够不够,买了这么多卡应该刷没了吧。” “嗯,的确,都刷爆了。”聂然将那张他给自己的卡拿了出来,丢在了桌上。 葛义随后从口袋里又拿出了一声,递了过去,“用这张吧。” “是对我昨天的奖励?”聂然接过那张卡,在空中半挥了几下,歪头一笑地问道。 葛义点头,“你可以这么认为。” 聂然把玩着手里那张卡,问道:“这里面的钱够我刷吗?今天我可没刷爽啊。” “放心,买套房都不是问题。” 聂然对于葛义的这个答案很是满意,“那我就放心了,我上楼试衣服去。” 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往楼梯上走去。 这回赵力没有把东西送上去,而是叫了几个手下把衣服送了上去。 聂然在上三楼拐角的时候,状似无意地瞥了楼下一眼,就看到赵力正和葛义窃窃私语着什么。 她神色不变,脚下的动作也没有停缓半秒,直接进了房间。 等到那些人将衣服全都放好后,她关上门,那笑脸才慢慢地隐没了起来。 那些被她一路上视作很珍贵的衣服袋子被她随意地丢在了地上。 脑子里都是刚才楼下赵力在葛义身边小声低语的样子。 这个赵力看来还真是葛义身边的一条好狗。 聂然的眼底闪过一道冷意。 …… 随后的几天里聂然就像是对逛街上了瘾一样,天天带着赵力出去逛街买衣服,拿他当奴隶使唤。 而葛爷也知道聂然这几天天天都在外面血拼,白天来拳场的几率也少了很多。 拳场里没有了葛爷没有了聂然,整个氛围都轻松了不少。 有时候他们可以多休息一会儿,甚至中午时分那群人知道自己出不去,就留在拳场内午睡片刻养养精神。 只有可怜的赵力每天早上很早就跟着聂然出去当苦力,晚上还要跟着葛爷看拳赛,做事,一天24小时只能睡三四个小时,累得他有时候跟着聂然出去走路都能睡着。 “这些衣服我都要了,刷卡。”刚在更衣室试了几件衣服的聂然将手里的卡直接递给了店员。 “好的,请小姐稍等片刻。”那名店员笑着很快地刷了卡,将衣服全部打包完毕,并表示欢迎她下次光临。 聂然转身就随手直接的把衣服丢给了已经全身挂满了袋子的赵力。 快要等得睡着的赵力被衣服袋子砸了个正着,清醒过来的他一阵手忙脚乱地将袋子接了下来,下意识地想要跟了上去,但走了没几句就发现身上的那些东西实在是太沉了。 他这几天连续的不睡觉,又加上白天的体力消耗,已经让他有些无法继续下去了。 “你倒是走啊。”聂然见他不动,不耐烦地停了下来,催促道。 赵力站在店门口疲惫不堪地求饶道:“聂姐,我真的走不动了,要不然我打电话给几个兄弟过来一起帮你吧?” 但惨遭聂然的一口拒绝,“不要,我不喜欢一群人跟着我,又不是去杀人。” 赵力苦着脸看着手上脖子上那些衣服袋子,“可是这么多衣服我的确是搬不动了,要不然你咱们先去休息一会儿,然后再继续逛?” 赵力实在是不明白聂然怎么了,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变成了购物狂了。 他还是觉得聂然睡了吃,吃了睡比较好! 至少他不需要扛着那么多东西跟着她满世界的来回跑啊。 哪怕她和以前一样,专门满世界找吃的,也比逛街强啊! “不要,我逛得正兴起呢,才不想去休息。你要不想走就留在这里,我现在要去这家店去逛逛。”聂然说完就往对面那一家服装店走去。 赵力看她走的不远,自己又是在太累,脚上像是灌了铅一样,索性就坐在了旁边的公共休息区域内,这里的视线正好能看到那家店铺的所有的环境。 他就这样坐在那里休息了起来,眼睛一直望着那家店里的聂然。 只看到她在逛了那么久的店后,依旧精神十足的挑选着衣服,并且不厌其烦地一次次的试衣服,换衣服。 如此无限的来回,渐渐地,困得不行的赵力的眼皮越来越重,终于最后没有承受住,歪着脖子睡了过去。 但他不知道,这家店对赵力来说视野很好,殊不知这对聂然来说,视线也是绝佳的好。 她在看到赵力彻底睡着之后,随手拿了一套衣服又换了一身,拿卡对店员道:“这套衣服我要了,刷卡。” 店员手脚麻利的收了钱,将东西递给了她之后,聂然装作继续换一家逛的样子,进入了门口的一家店铺,然后顺着后门离开了商场。 她拦下了街边的一辆出租车,报了个位置,出租车司机很快就将她送到了目的地。 聂然下了车后,就站在一条僻静街道等待着。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聂然就站在那里一直等着。 直到半个小时后,马路对面出现了两个熟悉的人影,聂然嘴角缓缓勾起了一抹笑,连忙跟了上去。 但在跟踪期间,聂然几次发现前面的那个人警惕性非常的高,似乎是隐约感觉到有人跟踪,但又无法完全确定,只能每次在关键的时刻突然改变方向带着聂然兜起了圈子。 聂然心头暗笑不已,没想到他们还挺警觉。 收起了逗他们的想法,和他们拉开了距离。 果然,距离一长,那两个人就以为自己把可疑人已经甩掉,又闲逛了几圈后这才进入了一家酒店内。 聂然看了一眼那个熟悉的酒店名称,随后也跟了进去。 她装作等人的样子坐在酒店大厅,等确定电梯所在的楼层后,她按下了另外一部电梯,直接上了楼。 看着电梯屏幕上的数字一点点的变化,“叮——”的一声,楼层到了。 聂然一出电梯,就看到那两个身影消失在了走廊的拐角。 她快步跟了上去。 在听到一声关门声后,她这才慢悠悠地走了过去。 聂然站定在了那间房门口,抬手敲了敲门,“叩叩叩——” 没一会儿,屋内就传来了一个警觉的声音,“谁?” 可惜聂然并不说话,她再次敲了敲门。 “叩叩叩——” 屋内的人声音有些凝重了起来,“哪位?” 聂然依旧不说话,继续敲门。 “叩叩叩——” 这回,屋内的人没有再说话了,而是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从门口响起。 聂然靠在门框上静等着。 随即,门被猛地拉开了一条细缝。 “真是巧啊。”聂然笑着斜靠在那里,看着细缝里只露出一只眼睛的人,“2号。” 那只眼睛瞳孔倏地缩紧,就连握着门把的手都随之一紧。 “不让我进去吗?”聂然站立在了那里,若有似无地对他一笑,“是有什么我不能看见的人在里面吗?” 2号站在那里,手依然不肯松开。 而就在这时候,屋内传来了一声熟悉的男人声,“让她进来。” ------题外话------ 猜猜看那个人是谁?! t 160 没有我,你早死了 聂然顺势将门推开,随后便看到坐在那里的季正虎! “季教官,好久不见。”她笑着走了进去,和季正虎打招呼,将坐在旁边的9号无视了个彻底。 季正虎和安远道不同,他向来都是严肃谨慎的人,对于自己的兵也从来都是板着脸的。 他看着聂然就这样大喇喇地坐在了自己的面前,面无表情地道:“让你们出来治马翔,结果治得一死两伤,这件事不打算和我交代一下吗?” “这有什么好交代的,详细的情况我相信安远道都和你说过了。”聂然说得隐晦,说到底还是顾忌芊夜真实死亡的原因被太多人知道,也因为不知道季正虎到底知道多少,索性就这样一句话打发了季正虎。 可不提安远道还好,一提起安远道,季正虎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起来,“他现在躺在医院里,你知不知道。” 聂然点头,坦白地道:“知道啊。” 刚关上门的2号听到季正虎说这句话后,立刻快步走了过去,神色焦躁不安地道:“安教官真的出事了?” 他们进门不久,和聂然基本上就是前后脚的时间,他压根就没时间问。 现在一听到安远道真的出了事,顿时急了起来。 原本他还抱着一丝小小的希望,觉得聂然不会做得那么决绝,毕竟安远道是教官,她是士兵,再怎么样也不敢下毒。 或许是这只是他们两个人之间演得一出戏,专门演给葛义他们看的。 那几天他就是抱着这种信念一直强迫自己按捺住。 结果没想到,现在季教官却告诉他,安教官的确是躺在了医院里。 这让他心了头大为震动。 “是,现在人躺在医院。”季正虎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却一直盯着聂然。 2号皱着眉头,气急地道:“聂然,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上军事法庭的!” “刚不是还聂姐聂姐叫的很恭顺么,怎么现在又连名带姓喊起我来了?”聂然抬眸看了眼前的2号那张假面一眼,见他是真的急了,这才凉凉地道:“他又没死,着急什么,我下药的力度我很清楚。” 没死? 2号听到这两个字,神色一怔,随即才松了口气。 “可这次也够让他折腾了。”季正虎冷着脸补充了一句。 聂然耸了耸肩,“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那边的人跟的那么紧,我也是以防万一被发现才这样做的,你应该知道我一旦被发现,下场会是什么。” 事实上聂然对安远道下药除去了被人发现之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怕安远道受到了芊夜死亡的打击后,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所以她才会最终决定下药,好让他彻底离开这里,静静心。 他对于芊夜的寄望有多大,她很清楚。 当她在看到安远道得知芊夜死亡的消息时那神情一点也不像是死了自己的士兵那么简单,更像是死了自己的亲人的那种绝望悲痛。 只可惜,芊夜的性子实在是不好把握,又加上当年她曾经有过那么一段黑暗历史,她的执念比别人都要深刻很多,特别是安远道! 这个曾经救过她,给过她一个正常人生的人。 她尊重他,信任他,更多的是将他作为自己的人生导向。 对于他的话,芊夜无条件的完成,不管是什么,哪怕是死,她也无条件的执行。 她所有的一切都围绕着安远道这个人。 以至于后来的后来她的执念就开始扭曲了起来。 说实话,安远道或许是有那么点讨厌,他爱炫耀自己的士兵,以折磨他们为自己的乐趣,但不可否认他用这么奇怪而又严厉的训练方式训练他们,为的不是别的,就是希望他们能活着回来。 在完成任务后,能一个个活着回来。 但让人唏嘘的是,芊夜作为他的左膀右臂并没有理解他的苦心,只是执拗的认为牺牲一切,甚至自己也要完成他的任务才是好士兵。 “所以你真的只是卧底?”这时,2号忍不住地问道。 被打断了思绪的聂然对他冷笑了一声,“我如果不是卧底,你以为你还活到现在吗?汪司铭。” 被点了名的2号汪司铭微微一愣,眼底闪过一抹惊愕,“你早认出我了?那为什么当时我去打电话你却要暴露我,还让他们把我抓回去。” 聂然冷冷地睨看了他一眼,“我不把你抓回去,你就死了,哪里还像现在这样质问我。” 汪司铭眉头紧皱,显然不太理解她说这话的含义。 聂然见他一副不明白的样子,这才解释道:“那个电话亭里有监听设备,从你拿起电话的那一刻我和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传到葛义那边去。” “怎么会……那不是公共电话亭吗?” 聂然嗤笑了一声,“公共电话?天真!你没发现那里周围一圈都是荒地吗?开发商不开发,任由那么一大片的地皮都荒着,只能说明这里一片地皮都被他买下来了!在这种荒郊野外莫名其妙那是专门建一个电话亭你不觉奇怪吗?” 汪司铭被她这么一点拨这才恍然大悟了过来。 当时他心里全都是安教官的生死,只觉得里面的电话可能会有监听设备,就单纯的外面的公共电话亭没事。 可现在聂然这么说,他心头也不禁有些后怕了起来。 当时但凡他要是播了一连串完整的电话号码,或者是说了一句事关安教官的事,他根本不可能还有机会为自己辩解,直接就被乱枪打死了。 聂然看他惊骇不已的样子,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好在你还知道提前把一切准备都做好,不然我就真的要陪你一起去死了!” 当时她为了去尽快截住汪司铭,不让他乱说些什么,根本来不及将屋子里的电话点给弄坏,幸好这家伙还算有脑子,自己做好了一切的准备才出的门。 “那……那个拳手……”汪司铭前前后后想了一番,假设聂然在电话亭的找茬是有备而来,后来的殴打也是让葛义相信,那么那个拳手呢? 那个死得十分蹊跷的拳手会是她做的吗? “不然呢!世界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情,你刚要去做狗粮,就有人替你去死了。”聂然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汪司铭终于将这一切全部理顺了起来。 怪不得,怪不得她当时一句话也不说就在那里吃,就好像完全和自己没关系的样子。 原来她把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 汪司铭不由得想起她当时唯一说过的一句话,那句看上去很随意,但却是决定了自己生与死的一句话。 “谢谢。”汪司铭很是真挚地说道。 聂然随意地摆了摆手,“葛义这招不得不说玩儿的漂亮,既查了我,还借着我的手来查你们,还好我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只不过没想到却差点成了你的死路。” 葛义特意和自己在拳场那边聊这件事,摆明了是来质问自己那天的行踪。 如果自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肯定百分百脑袋上得多个血窟窿。 但只要说出来了,有和安远道有关系的人一听到这话,必定是要打电话或是要偷溜出去接头的。 到时候葛义只需要来个瓮中捉鳖轻松铲除。 汪司铭低垂着头,“是我自己沉不住气,怪不了你。” “你够沉得住气了,拖了一个多星期才有所动作,要是当天晚上你就跑出去打电话,我也只能看着你去死了。幸好你时间拖得够久,才将自己的疑点降到最低。”聂然说道。 他和安远道之间的感情非同寻常,虽然不能相比于芊夜,但师徒两个人的感情也十分要好。 能在知道安远道死了这个假消息后还忍那么多天,完全已经超出了她预算的时间。 而且为了能够跑出去打电话,不仅弄断电话线,还提前做好铺垫天天和那个所谓女朋友打电话,让葛义无法查出破绽。 只不过,有了芊夜的前车之鉴,现在的葛义对于那些举动奇怪的人根本不会留情。 他抱着宁错杀三千,不放过一个的想法,要彻底将那些有可能成为卧底的人全部杀死。 汪司铭很坦诚地抱歉道:“但我还是给你造成了困扰,对不起。” 聂然点了点头,感慨地道:“是啊,我一直提防着这家伙给我出意外,结果没想到的却是你第一个出事。” 她转而对着旁边一直坐着没有出过声的9号道:“一进部队就出任务,感觉怎么样啊杨树?” 杨树见她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有些愤慨地道:“你既然一开始就认出我,为什么当时要让葛义把我踢出去。” “当然是因为你弱啊,汪司铭好歹在预备部队受训了那么久,你呢?进去估计半个月都不到吧?” 杨树被她这么一说,立刻沉默了下来。 的确,他进预备部队才两个星期都没到。 “所以我才会一开始就让葛义把你踢出去,因为一旦进了葛义那里,再想出去只能是变成狗粮出去了,懂吗?!说真的,我完全不明白为什么预备部队要选你,难道一班没其他人可以选了吗?”最后那一句话她显然是在问季正虎。 季正虎沉着声音道:“营长说这是你一手调教出来的人,你们两个人一起做任务不需要磨合。” 聂然摇头,“营长说错了,我从来不需要和人磨合,因为我根本不需要同伴。” “他们两个人在里面会对你有所帮助。” “帮助?你觉得他们两个现在有帮助到我吗?”聂然嗤笑了一声,径直对他们两个人说道:“我会找个机会让葛义把你们踢出去的。” 杨树听到这话,马上跳了起来。 “不行,我好不容易进预备部队,好不容易和你在一起……”他说到这里时看到汪司铭和季正虎正看着自己,为此连忙补充道:“好不容易和你在一起做任务,我不要离开!” 聂然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不多了,她的时间有限耗不起,于是冷着声音道:“杨树你最好别给我得寸进尺,我之所以教你也只是因为林淮为我挡了一枪,我记他这份情而已,并不是因为你杨树。” 她站起身,语气沉冷地道:“你想出任务,现在还不够格!” 训斥完了杨树后她对汪司铭道:“对了,你那个所谓的女朋友记得拟好身份方便给葛义他们查,不然漏了馅儿我可不会再踢你出去之前救你第二次。” 说完就转身往外头走去。 但走到门口时,她却又转过身对着季正虎说:“和安远道说一声我不是故意给他下药的,实在是逼不得已,希望他能理解一下。还有……我答应他的事情一定会做到,这是保证也是承诺。” 随后她拧开了门把,直接走了出去。 她快速地下了电梯,坐车回到了商场内,发现公共休息区域内的赵力已经不见了。 该死的,这家伙怎么总是在关键时刻醒得那么早! 聂然虽然心惊,但依旧很沉着冷静地直钻入了旁边几家店铺,选了几套衣服在里面开始试穿了起来,大约在镜子前照了一两分钟后,外面的赵力终于发现了她的存在。 他急匆匆地跑了进来,问道:“你跑去哪儿了,为什么我找不到你!” 聂然看着镜子里衣服说道:“我看你睡得那么熟,就自己去逛了一下。”随后她指着地上那一地的衣服袋子道:“你看,这些都是我新买的战利品,不错吧。” 赵力看到那一地的衣服袋子,估算了下她离开的时间,似乎是吻合的,这才勉强稍稍放心了一些。 聂然抱着手里那些衣服,又穿着身上那一件新衣服,走到了店员的面前,把卡递给了那名店员,“把这些装起来,我身上这件直接剪了标签穿走。” “好的,小姐请稍等。” 那名店员微笑着接过那张卡,刷卡完毕后,将那些衣服全都一个个折叠放进了包里,然后连卡带衣服一并交给了她。 聂然对着身边的赵力道:“你既然醒了,这些袋子你拿着吧,我拿不动了。” 赵力才刚刚从聂然失踪的事情中缓过神来,现在一看到地上那一大堆的衣服袋子,瞬间脸垮了下来,说道:“聂姐,我们逛得已经很久了,该回去了吧。” “再逛两家吧,那两家我还没去过。”聂然指着对面的两家店铺,兴致很好地走了进去。 赵力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再一次跟着聂然来回不断的在衣服里穿梭后,终于过了大约两个小时,手机的电话铃声响起。 赵力一看,发现是葛爷的,急忙接起了电话。 这时候聂然正试穿好了衣服走出来,就听到赵力对着电话里的人恭敬地道:“是的,她还在逛。” “没有,没什么异常发生。” “好,我知道了。” 只不过简单的几句话,聂然却知道葛义葛义这是在抽查。 但无所谓,她知道赵力是一定会撒谎说没问题的。 毕竟他是在睡着的时候把自己弄丢的,如果说有异常,那不是自己找罪受么! 她看到赵力走了过来,于是像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问道:“谁来的电话?” “葛爷的。”赵力回答。 “哦,又有什么事情吗?”聂然看着镜子里自己,左右照了照。 赵力摇头,“没有,他就是不放心你在外面那么久,打电话来问问。” 聂然顺势看了眼外头的天色,“这样啊,那就回去吧,反正时间好像的确也不早了。” 赵力听到这位小姑奶奶终于要回去了,高兴极了,连忙点头道:“好好好,那我去开车,我去开车。” 接着就一溜烟儿地往外跑去。 过了一个多小时,车子停在了废弃的工厂前。 赵力大包小包地跟在聂然的身后走了进去。 坐在拳台下的葛义看到赵力手上的东西,又看到身后那两名紧跟进来同样手里拿满了东西的手下后,不禁笑着道:“你这是要把商场给搬空了吧。” 聂然斜睨了他一眼,“葛爷这是心疼钱了?” 但眼神却不经意间看向了拳台上,汪司铭和杨树两个人此时都已经回来了,而且看样子回来的时间非常的久。 “这点钱我还不放在心上,只不过是觉得以前没发现你那么注重外表打扮,现在怎么突然买了那么多。” 聂然坐在另外一张沙发上,像是倦了样子,“以前我既没钱也没时间出来逛,现在不一样了,有钱有时间,干嘛不好好的打扮一下。” “这话说得倒也对,不过我要提醒你,后天就是提货的日子,可别逛街逛得把日子都给忘记了。”葛义很是郑重地说道。 聂然笑了笑,“放心,时刻谨记,绝对不会忘的!” “那就好,后天可是个重中之中的日子,切记一定要办好。” 聂然抬眸,做了个一个点钱的姿势道:“为了钱,我也会办好的。” 她拍着胸口的保证和那句话让葛义的眼底变得深沉了许多。 ------题外话------ 很多人留言说是安远道,现在给你们答案啦!~ 161 这批货有问题! 有了葛义的提醒后,聂然果然第二天没有再出去买衣服了,而是乖乖地留在拳场里,闲来无事就上拳台和那几个拳手打上一场。 特别是和汪司铭,她总是用尽全力地去打。 好几次都使阴招把他直接踹下了台。 惹得拳场下的那群人不禁默默替汪司铭默哀了一把。 “聂姐是在单方面殴打2号吧?”一个拳手看着拳场上聂然一脚直接踹向汪司铭的肚子,使得汪司铭连连往后退去。 另外一名拳手也连连摇头道:“2号也真是可怜,本来聂姐打人就不留情,现在夹带着私人恩怨,更是直接往死里打了。” 对于聂然这种乖张狂妄的性格,那群拳手们实在是不敢多说些什么,谁让葛爷喜欢呢,也只能就这么看着2号被聂然当做沙包一样的殴打。 事实上自从他那天彻底赢了那名安仔之后,在场的拳手们对他都变得恭敬了不少,完全不再把他当成菜鸟看待。 而葛义也似乎不再追究那次他逃跑的事情。 可以说他的地位提高了不少。 但这件事却让聂然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有了芊夜这件事后,葛义对吸纳拳手都是谨慎又谨慎,就怕其中会有卧底混入,就连她都有赵力在一旁暗中监视。 所以她让汪司铭做好一切准备,防止葛义对他的暗中查探。 表面上对他依旧带着旧怨,完全不留情面。 她怕自己稍有些许的转变,会引来葛义对汪司铭的注意。 汪司铭也知道她这样的做法,所以也是很认真的应对,并且也想变相的告诉聂然自己的能力。 经过了两次聂然同样的阴招,他似乎也看出来些门道,知道她会在什么时候使,然后提前的避开。 聂然看他提前避开了自己的那一击,勾唇一笑,“不错啊,我还以为你还会吃第三次亏呢,比我想的要聪明一点嘛。不过,你下一招你确定躲得过?” 她嘴角的笑越发的深了起来。 电光火石之间,她忽的身形一动,五指已经朝着他的肩头抓去。 汪司铭一看,下意识地出手扣住了将刚要搭在自己肩头的那只手,并且倏地一扭。 谁知,就在这时候聂然顺着他的动作,侧身一转,随即脚下一移,手已经勾住了他的脖子。 “你输了。”站在汪司铭身后的聂然用手肘紧紧地勒住了他的脖子,微笑着道。 聂然和他紧贴着身体,说话间温热的气息扑进了他的耳朵里,使得他的身体瞬间僵硬了起来,就连耳朵都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他不自觉想起那次比试时,聂然跨坐在自己腰间的情形。 心再次不可遏制地快速跳跃了起来。 但聂然却并不知道此时汪司铭心里所想的,松开了对他的钳制后,就轻轻一跳,跳下了拳台。 汪司铭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拳台下的人看到他这样,还以为是受了伤,急忙上前去查看,只有杨树站在拳台下一直盯着聂然。 他现在在拳场还是菜鸟级别,特别是聂然发话让他不要出现在自己面前后,他在拳场内的几乎可以说没有任何的地位可言。 葛义虽说喜欢他,把他收进来,但也除了看看拳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待遇。 拳场里的那些拳手一个个都会察言观色的很,看到葛义对他的漠视,聂然对他的厌恶,自然对他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了。 所以杨树在那这里的日子并不算好过。 “聂姐。”而就在这时候,门外的赵力匆匆走了进来。 聂然正坐在沙发上,擦汗喝水休息,看见赵力这么慌忙地走过来,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了。” 赵力碍于这里人太多,但又不敢对聂然提意见,只能压低了声音凑了过去,说道:“日程提前了,今晚提货。” 聂然脸色微变,转过头看了身边的赵力一眼,“你确定?” “确定。”赵力连连点头。 聂然无谓地道:“那就晚上好了,反正不管今天明天还是后天我都有空。” 但心里却很是惊讶,说好的日子怎么突然提前了。 霍珩不像是随意改变日程的人。 难道是a市的霍家出了什么问题,让他不得已要提前回去吗? 是霍启朗还是霍褚? 她心里正在盘算着,就听到赵力又说道:“聂姐我们现在就要启程了。” “现在?”聂然抬头看了看墙壁上的时间表,才晚上的七点二十,这时间会不会太早了。 赵力像是看出了聂然的疑惑,小声地解释道:“是,我们的交易地点在另外一个码头,路程比较远,所以现在就要走。” “那好吧,我上楼冲个澡换个衣服。”聂然起身上楼,冲了一下,换了一件黑色的长袖,然后下楼直接跟着赵力离开了。 拳场下的汪司铭和杨树看到她就这么走了,神色都变得有些凝重了起来。 他们无法直接参与进来,只能就这么等待。 …… 车子一路直接向着高速行驶,道路旁的路灯飞快地掠过车窗内,聂然坐在车的后座,单手撑着车窗的边沿闭目养神。 路灯的光线照在她的脸上时隐时现。 车内的气氛很是安静。 赵力偶尔透过后视镜看一眼后座的聂然,想看看她会不会出货而紧张不已。 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单独出货。 但很可惜,聂然并没有什么紧张害怕之类的情绪。 她的神色很平静,就好像出去吃个饭一样的平常。 不过随后赵力想想,觉得这也正常,她连杀人都不怕,还怕什么出货。 车子下了高速之后,走的路越发的偏僻了起来,车子一路颠簸。 聂然坐在车内神色不变,可其实手已经不自觉地抓紧了衣角。 这具身体有个弱点,平时不显现出来,但是一旦车子长时间的颠簸,就会有晕车感。 以前和霍珩去山里面是这样,她以为只是身体不适,结果慢慢地她就发现这个身体真的会晕车。 不过还好,除了颠簸时才会显现的晕车之外,她并没有其他什么晕机恐高等等的症状,否则就真的完了。 聂然坐正了身体,尽量调解呼吸,将那股眩晕感和胃里的不适感降到最低,尽量不让赵力发现异常。 弱点这种东西被人发现就等于把命交给别人一样。 所以,她绝对不能暴露自己的弱点! 车子又是一阵剧烈的颠簸,聂然咬紧了牙关,忍过了那一阵最强烈的感觉后,她终于睁开眼猛地一巴掌拍在了赵力的后脑勺。 “找死啊,不会找平稳的地方开啊,颠得我都没办法睡觉了!” “聂姐我也没办法啊,这里都是石子路,我开哪儿都颠啊。”赵力被这莫名地打了一巴掌,也很是无辜郁闷地道。 “我管你,再颠醒我试试看,我直接把你丢下车!”聂然暴躁地训斥了他一番后再次坐回了位置上。 坐在驾驶座上的赵力看着前面全是石子路都快要哭了。 这开哪儿都是要被丢下去的节奏啊。 为保小命要紧,赵力只能将车速缓了下来,尽量避开那些大石块。 这样一来,聂然这才感觉眩晕感减少了许多。 缓缓驶出了那条崎岖的小路后,车子进入了一条宽阔的路面,只是周围的环境却很是冷清。 大约半个小时后,车子总算是停了下来。 “聂姐,我们到了。”赵力提醒了一句。 聂然睁开眼睛看了眼外头,远处的有一处黑色的阴影,应该是个仓库。 原来葛义把货放在了这么偏远的地方。 真是够小心的。 聂然下了车,跟着赵力往那处仓库走去。 早在那边等候的十几名手下看到赵力,恭敬地冲他喊道:“力哥。” “嗯。”在对这群手下的时候,赵力所表现出来的完全和对待聂然时的样子截然不同。 聂然似笑非笑地睨看了他一眼。 刚挺直腰板的赵力一接触到聂然的眼神后,顿时萎靡了下去,很是狗腿地对着聂然讪笑着,喊了一声,“聂姐。” 旁边的那群手下听到聂姐两个字,不禁都面面相觑了起来。 聂姐? 聂姐是谁? 他们怎么从来没听过? 以前都是葛爷亲自带人来提货的,怎么今天变成了这个叫聂姐的人了? 面对他们这些人的疑惑,聂然并没有做任何的解释,而是对着赵力吩咐道:“把仓库门打开。” “是!”赵力点头,随后对着那群还有些懵的手下们说道:“快,快开仓库大门。” 那群人听到赵力的吩咐后,也顾不得打量这位聂姐的,忙不迭地打开了仓库的大门,让他们进去。 “这些都是要交易的货?”门一打开,聂然看到仓库里面整箱整箱的货物后,不由得问了一句。 赵力点头,“对,这些都是要交易的货。” 聂然看着那些货,估算了一下这批军火的价格。 真不知道霍珩是发什么疯,要这么多的货。 这些货远远超过了上次刘震的那一批。 价格也高得吓人。 他买下那名多的货,到底要干什么呢? 贩卖出国外吗? 可这些货并不是最高级的,都是些寻常的货而已。 “那霍总那边的人什么时候到?”聂然问道。 赵力看了下手表,说道:“应该快到了。” 聂然在等候的时间内百无聊赖地坐在木箱上,静等着。 门外那几个手下看到力哥对这个叫聂姐的如此言听计从,一个个都纷纷猜测着聂然的真实身份。 聂然听到门外那群人一会儿说是葛义的私生女,一会儿说是妹妹,还有的说情人,这让聂然心里头越发觉得好玩。 没过多久,几辆车子从远处慢慢行驶了过来。 门口的几个手下立刻警惕了起来。 正坐在仓库里的聂然看着车内的人下了车,然后急忙绕到后车门,将车门打开。 霍珩被他们搀扶着坐上了轮椅,接着推了过来。 聂然看着他的动作,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的腿没问题还真就以为他就是个残废。 赵力一看到霍珩,连忙走上前去说道:“霍总好。” 聂然随后也从货箱上轻松跃下,双手插在裤袋里,笑着对霍珩道:“我第一次做事,竟然是霍总亲自来接货,真是感到无比的荣幸。” 霍珩坐在轮椅上,微微一笑地道:“只是想谨慎一些而已,没别的意思。” “我也没别的意思啊。”聂然冲他笑了一下,随即指着身后那一大箱的货说道:“这些货不知道霍总打算怎么拿走?”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显然对于怎么拿货霍珩并不想明说。 聂然也知道有些话能问,有些话不能问,于是并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说道:“那咱们先验货?” “好。”霍珩点了点头。 聂然随意地就近拿了一箱的货,随手抄起一根撬棍将木箱给撬开,拿出了两把枪就要递过去。 在递过去的途中,她却忽的手一顿,神色也变了变。 “有什么问题吗?”霍珩看她的动作停顿在了半空中,不解地问道。 聂然重新收回了那两把枪,在手里掂量了一下,有很快的卸下枪支的几个主要的部件查看了一番。 “聂姐,你在干嘛啊?”赵力看她不给人验货,自己倒是先把货给拆了,忍不住小声地提醒了一句。 可聂然并没有搭理他,只是一味地在拆卸,并且仔细检查。 赵力拿她没办法,只能不停地朝着霍总抱歉着。 霍珩对此倒没有什么意见,只是坐在那里等待着。 聂然在查看了几个部件之后终于抬头对赵力道:“这是高仿货。” 赵力顿时吓了一跳,“什么?!这不可能!” 这些都是聂然从唐雷虎的码头拉来的货,怎么可能是高仿的! “这肯定是高仿货。”聂然一口咬定,神色很是严肃,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样子。 这下赵力彻底呆住了。 坐在那里的霍珩轻笑了一声,眼底微凉,“高仿货?你们家葛爷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赵力连忙摇头道:“不不不,霍总,霍总误会,肯定这其中有误会。” “误会?你确定不是阴谋?”说到最后两个字时霍珩的语气倏地一变,周围的几名手下立刻从腰间拔枪而出。 赵力看到那一支支黑洞洞的枪支,吓得双手不停地挥动,“真的是误会,肯定是误会,这里面的货都是从富海和唐雷虎那边直接带回来了,您看这些都是原封不动的,说明不是我们的问题。” “不是你们的问题,难道还是我的问题?我可是诚心诚意地拿钱来交易的,你们却拿高仿的东西来糊弄我。”霍珩似乎对于被欺骗这件事非常的生气和恼火,脸上全然没有了笑容。 “不,不是的……我们没有糊您,我们哪里敢糊弄您!”赵力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一个劲儿地道:“霍总……霍总你……不……我们真的是不知情的,我们怎么可能拿这些高仿的骗你,我们也是很诚心的!我……我可以让葛爷亲自过来和您谈的……真的……” “不必了,既然不诚心合作,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霍珩刚要举手表示开枪,赵力有些急了,“不不不,霍总,别这样,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聂然看霍珩身后那几个人已经举枪对准了自己,脸色立刻沉了下来,“霍总,如果我们不诚心合作,我也不会当着你的面告知你这批货有问题。” “那只能说明你被葛爷耍了。”霍珩冷声地道。 “葛爷根本没有耍我的必要,他卖假货卖给你,难道以霍总的眼力会看不出来?他怎么可能会做这么愚蠢的事情。” 霍珩却并没有动摇,一口打断了她的话说道:“够了!我不想再继续听下去了,我以为聂小姐是聪明人,看来到最后也不过如此。” 他亲自接过了那名手下的枪,缓缓举起了枪支,然后……对准了聂然…… ------题外话------ 你们猜霍珩会不会开这一枪呢?哈哈哈 162 这是误会还是阴谋 聂然看着距离自己不远的那一支枪正对着自己,眼底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冷意。 “霍总这是打算一条道走到黑了?!” 霍珩紧紧地握着枪支,金丝边框的镜片极快的闪过一丝冷芒,“我有必要停下来吗?” “那也就是说霍总要把所有的合作全部取消了?”聂然的语气越发的低沉了起来。 “还有合作的必要吗?”霍珩手中的枪支笔直地指向了她,丝毫没有放下的意思。 “就因为这一箱可能是误会而造成的高仿枪支就要否决掉所有?霍总会不会太武断了。”聂然气息越发的凌厉起来。 “你觉得是误会?”霍珩轻笑了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地笑意,“我该说聂小姐天真的可爱呢还是说你愚蠢的可笑?” 被称为愚蠢可笑的聂然盯着霍珩的眸子里过一丝愠怒之色,显然是动怒了,“那就是没得谈了?” “你觉得呢?” 站在旁边的赵力看到他们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互不相让地对峙,心惊得像是随时要跳出来一样。 全场瞬间安静得只听到仓库外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外面葛义的那几个看仓库门的手下全部被霍珩的手下用枪指着脑袋,丝毫不敢动弹。 黑暗中的仓库里弥漫着浓烈的杀意。 坐在轮椅上的霍珩被身后的手下挡住了仓库外的月光,除了那一副金色框的眼镜在暗夜中泛着幽暗的金属光线之外,他的身体都被隐没在黑暗中。 就像是他的身份一样,永远见不得光一样。 此时的他,那么的阴森而又危险。 有那么一瞬间,聂然感觉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不是卧底,而真的就是游走在黑暗里的霍珩。 他已经完全融入这个身份之中。 聂然眼睁睁地看着霍珩就这样缓缓地拉开了保险。 聂然站在那里,一瞬不瞬地盯着那支对准了自己的黑色手枪。 她面色沉静,看上去就像是入了定的雕像。 两个人之间四目相对,危险一触即发。 身旁的赵力看到他的动作后,急忙开口请求了起来。 “不不不……霍总,这真的是误会……误会啊……” “霍总你可千万别开枪……” “求求你,有什么事情好商……” 量字还没说出口,就听到“砰——”的一声,子弹从枪膛内飞射而出。 “啊!” 一声惨叫响起,聂然身边的赵力立刻倒在了地上,那一枪打在了他的胸口。 很快,霍珩的枪口瞄准了聂然,用力地扣动了扳机。 “砰——”枪声再次响起。 只不过聂然并没有像赵力一般站在那里任由他打,而是在听到枪声的那一瞬间,她极为快速利落地朝着一旁滚去。 但她再快,也快不过如此近距离的射击,子弹最终还是堪堪在她白嫩的脖颈处划过,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就在这个时候,仓库外响起了一阵车子急刹车的声响。 “吱——”尖锐的轮胎和地面擦过的声音听得让人心头发紧。 紧接着就听到车门开启的声音,以及一声呼喊:“住手!” 躺在地上的赵力一听到那熟悉的声音顿时抬起头来,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虚弱地喊道:“葛爷!葛爷,救命啊!” 葛义一进大门,在看到自己的手下赵力和聂然都倒在地上。 赵力似乎伤的不轻,整个人脸色苍白,声音虚弱,而聂然则单手捂着脖子,鲜血从她的指缝见流出。 看到自己的手下变成这样,他骤然拧起了眉头,对着霍珩道:“霍总,一点误会而已没必要动枪吧!” 霍珩语气冰冷,温润翩然的样子已无半分,“一点误会?那好,我倒要听听,这成箱的高仿货到底对于葛爷来说是怎么个误会法。” 说着,他便放下了手里的枪支。 葛义看他放下了枪支,急忙解释道:“我就是为了这批高仿货来的,这些并不是要卖给你的,弄错了,都弄错了!” 霍珩挑了挑眉,“不卖给我,打算卖给谁?” “是另外一个买家要的,这些东西虽是高仿,但射击也不差丝毫,流入黑市也能卖上一票。当时因为一时没有地方存放,才放在这里,刚才我一想到这个问题就连忙跑过来,生怕闹出误会,可没想到还是来迟了一步。” 霍珩对此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明显对于他的话并不相信。 这种交易要是能发生丁点的误会,那都是要命的。 葛义在道上混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但他也并不拆穿,只是问道:“既然是误会,那我的货呢?” “在这一边。”葛义连忙指着自己身后那一大片的木箱子,“唐雷虎和富海所有的货都在这里。” 霍珩也不再和他多话,只是对着身后的两名手下吩咐了一句,“验货。” “是。” 两名手下从那堆木箱之中挑了一箱,然后用撬棍将木箱子打开,拿出了两把枪支递给了霍珩。 霍珩接过枪支一边检查一边问道:“确定这些是给我的?” 葛义点了点头,“确定。” “不会再有误会了吧。”霍珩抬头,又确认了一遍道。 葛义以为他是谨慎,所以连连保证道:“不会了,这次肯定没有误会了。” 霍珩听闻后,嘴角冷冷勾起,手中的枪猛地抬起对准了葛义。 葛义一看到那把枪对着自己,心头一惊,不由得问道:“霍总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霍珩随手将那只枪直接丢在了葛义的脚边,“我倒是想问问葛爷你是什么意思,一而再再而三地拿高仿的糊弄我,是觉得我好糊弄?” 什么?还是高仿货?葛义弯下腰将脚边的枪支捡了起来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的确是高仿的无疑。 他惊骇地看着手上的枪支,随后不死心地将那箱货一一检查了一遍,甚至还亲自将剩下的那些木箱全都撬了个遍。 但每检查一支,他心里的慌张就多一分。 高仿的……还是高仿的……全都是高仿的…… 那些被他翻出来的枪支凌乱地丢在地上。 葛义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些高仿货,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一样。 “不可能!这不可能!我明明记得我没动过这里的货。” 身后霍珩的声音幽幽传来,“哦?那你动过哪里的货?” “……”葛义一愣,呼吸滞了滞。 他当时动的只是最外层的一批货而已,为的是测验霍珩在发现这一批高仿后会如何对待聂然。 而他之所以这样做的原因是因为,在前几天霍珩和聂然的见面时,霍珩总是毫不掩饰的对聂然表达出各种欣赏的意思,甚至赵力告诉他,他们两个在商场内还有过偶遇。 偶遇? 简直是笑话! z市那么大,要真想遇到哪里那么容易。 他越发的觉得霍珩可能私下里想要挖走聂然。 虽然他不怕聂然会被挖走,也这个阴影就此埋了下来,让他有些不安。 索性,就借着这次提货试探一下霍珩和聂然两个人之间到底有没有问题。 如果他们两个的确没有什么,那么按照正常情况霍珩发现货有问题,肯定是不会放过聂然的。 反之,那就只能说明他们之间私下肯定是有过接触。 一场计划堪称完美,就连执行也如此的顺利,却偏偏没想到最后聂然没有问题,货却出现了巨大的问题。 这整个仓库里的货居然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全都偷换成了高仿货! 那么他的货呢? 他的货去哪儿了?! 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情况下,坐在轮椅里的霍珩声音低冷地道:“葛爷看来是的确不想和我做这笔生意。” 葛义转过身,一个劲儿的摇头,“不,不是的,我的货被偷了,霍总!” “偷了?”霍珩抬眸,深邃的眼眸深处温度渐渐凉了下来,“怎么葛爷不是误会就是偷了,还有其他新鲜的词汇吗?” “不,不是的……我……” “货是假的,渠道的问题也是一拖再拖,葛爷看来是觉得我霍某太好说话了,所以才这样随意的愚弄我?”霍珩淡漠把玩着手里的枪支,一字一句地问道。 葛义不停地摇头,这时候他除了摇头已经想不到任何其他的方法了。 霍珩在z市的地盘上或许不如他这条地头蛇。 但别忘了,他身后有整个霍氏为他撑腰。 能吞得下如此大量军火的,其财力和势力根本不是他这种档次级别的。 得罪他,就和自己找死没什么差别。 “不,不是这样的,渠道的问题我已经和郑曲谈了,还有几个老板也表示对此很感兴趣,并且打算过段时间就来亲自洽谈关于渠道的问题。”他想要用渠道来打动霍珩,为自己争取一把。 可霍珩这时候对他的渠道已经没有任何兴趣了,他神情冷然,“过段时间?你觉得我应该还能相信你吗?” “这是真的,我发誓!”葛义很是真诚而又诚恳地道。 “你刚也百分百确定这些货是真的,不是吗?”霍珩看到葛义被噎得没有话说后,继续道:“我对葛爷你的信任已经降到零了,抱歉,是你坏了规矩,怪不得我。” 说完,他抬手再次举起了枪支。 只是这一次他举枪后,那些随后从车内下来的葛义手下们看到这一幕,也纷纷拔枪而出。 霍珩的手下们也立刻对准了这群人。 两方人马就这样陷入了僵持之中。 霍珩嘴角缓缓地扬起了一个弧度,似有深意地道:“原来葛爷是有备而来啊。” 葛义一看到他的笑容,头皮立即发麻了起来。 霍珩在道上黑吃黑那是出了名的,自己这点人对他来说简直就是餐前小菜而已。 一旦真让他动起怒来,那后果葛义都不敢去想。 他顿时冲着仓库外的那群手下大喊道:“放下,全都给我放下枪!听到没!一个都不许动!谁动就别怪我打死他!” 仓库外的手下们一听,立刻放下了枪支。 葛义对霍珩恳求道:“霍总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一定查出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请你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还有,还有关于渠道的问题,下个月我一定给你答复,如何?再相信我一次吧!” 霍珩漫不经心地继续把玩着手枪,没有回答。 葛义狠了狠心,咬了咬牙,说道:“下个星期,下个星期我就给你答复,这样总可以了吧!” 终于,霍珩抬头望向他,眼底是完全没有任何遮掩的冷酷和肃杀,“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在黑夜中,他冰冷的眼神深沉而又铁血,让人心头骇然不已。 “好,好!”从死到生走了一遍的葛义这回才松了一大口气,背后的衣服也在不知不觉中湿透了。 粗喘着气息的他就这样站在原地看着霍珩带着自己的手下离开。 “葛……葛爷……”地上的赵力虚弱地喊了一声。 葛义猛地清醒过来,连忙叫人把他抬去医院,但很可惜就在那群手下把人抬走的时候,赵力彻底断了气。 葛义看到自己手下的一名得力助手死了,虽不至于到心痛,但情绪还是会低落许多。 他本来是想检验聂然和霍珩之间有没有猫腻,却没想到不仅没检验出来,反而害得赵力丢了一条命不说,货也就此全部丢失了。 正当他懊恼不已的时候,却听到身后“扑通——”一个重物倒地的闷哼声响起。 他扭过头一看,就发现刚爬起来的聂然摔倒在地,捂着脖子的手上已经被鲜血全部沾染上了。 “聂然?聂然!”葛义一顿猛拍聂然的脸。 他已经失去了一个赵力,绝对不能再失去聂然了。 “快,快送去医院!” 几个人将聂然抬起塞进了车内,车子一路在高速路上飞快的行驶着。 聂然躺在后车座里,迷迷糊糊地望着车窗外掠过的路灯,她想坚持下去,撑下去。 奈何这身体输过一次血还没有补回来,虚弱得根本无法撑下去。 没一会儿就再一次地晕过过去。 葛义生怕她脖子上的伤会惹来警察的注意,所以中途他改道将车子直接行使到了自己名下的一套房子内,还打电话让家庭医生马上过来。 一番忙碌之下,直到天色泛起了鱼肚白,那名医生才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怎么样,陈医生?”葛义张望了一下躺在屋内的聂然,问道。 那名陈医生脱下口罩,说道:“还好医治的及时,没有太大问题,我已经替她止了血,缠上了绷带。只是失血过多,需要好好养几天,补补身体。” 在确定聂然没有生命危险,葛义提着的那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那就好,那就好。” 送走了医生,葛义一连串的命令全部发了下去,誓要找到那个偷换了自己货物的人! 只是一个上午过去了,回复给他的消息都基本上没什么用。 毕竟唐雷虎和富海两个人都死了,当初把货拉回来的时候葛义看都是原封不动的,以为没有问题,也没有细查就此推入了仓库内。 现在再想去查,根本毫无线索。 这让葛义郁闷的很! 没有了线索,这笔闷亏要自己吃进,霍珩那里可就没办法交代了! 屋外的葛义急得团团转,屋内的聂然却在这时候悠悠转醒了过来。 她一睁开眼,发现不是自己的屋子,禁不住从床上爬了起来。 屋外听到响声的葛义走了进来,“你总算是醒了。” “这里是哪里?”聂然问道。 “你放心,这里是我名下的一套房子。”葛义替她倒了一杯水。 聂然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开口就问道:“那些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最后都变成高仿的?” 提及这件事葛义也很是愤怒,“我想应该一开始唐雷虎就把我们给耍了。” “靠!这个王八蛋!害得我没了那三成的钱不说,还被霍珩开了一枪!”聂然气恼极了,一不小心牵扯到了伤口,疼的她倒吸了口凉气。 “行了,你也别多想了,接下来你就好好在这里养伤。”葛义看她疼得冷汗都冒了出来,制止住了她,“别又弄崩了伤口,到时候重新上药又要受罪了。” 聂然浑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养什么伤啊,就那么一点小伤而已,死不了的。” 说着她就要从下床。 葛义看她这样不要命,按住了她的肩膀道:“不行,医生说你失血过多,要好好休养,还要多吃点补身体的东西才行。” “得了吧,回拳场也能补身体修养。” “不行!拳场那边太闹,不适合你修养。”葛义还是不同意地道。 “没事儿,在那儿比较方便。现在赵力死了,你能信任的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我倒下了,你一个人怎么撑得住。” 葛义听到她这番话,神色愣了愣。 聂然看他怔愣的样子,冲他咧嘴一笑,道:“我聂然除了看钱,也看人的,你能跑过来救我,这份情我记着,走吧。” ------题外话------ 啧啧啧,二少真的开枪了呢~! 不过蠢夏友情提示:看了今天章节的妹子一定要看明天的,嗯,一定要~!哈哈哈哈!~ 163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在聂然的坚持下最终还是回到了拳场。 回拳场的时候是中午时候,拳手们都在吃饭,他们一看到聂然脸色苍白的被一个手下搀扶着往三楼走去,脖子上还包着纱布,星星点点的血迹从白色的纱布里透出来。 他们很是惊讶。 特别是汪司铭和杨树两个人。 但很快汪司铭就恢复过来,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不能做的太过明显,否则很容易被人发现。 只是杨树在看到聂然成这个样子,惊得竟要从椅子上站起来。 幸好汪司铭眼明手快的压制住了他,用眼神暗暗警告他。 杨树这才清醒过来,好在周围那群拳手们的注意力都在不远处的聂然身上,并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异常。 他重新坐在了椅子上,但低垂的眼里却满是担忧。 “怎么回事?聂姐怎么成这样了?”一个拳手很是好奇地问道。 另外的拳手摇头不解地道:“不知道啊,看上去受了很重的伤,昨天出门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吧?我看力哥也不在的样子。” “好像是啊,力哥呢?他怎么不见了?他不是一直都跟着聂姐的吗?” 在看到聂然意外受伤后,所有人都没有心情吃午餐了,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往楼上看去,并且还时不时的小声讨论着。 但碍于聂姐的性子,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就怕有哪个多嘴的传小话传到聂姐的耳朵里,到时候不死也要脱层皮。 那群人说了几句就重新埋头吃饭了起来。 坐在那里一直一言不发的汪司铭和杨树两个人一言不发,就这么吃完了一顿饭。 整个下午他们两个人看上去像平常一样,但两个人心里却异常的沉重。 以她的能力不可能会受这么重的伤才对啊!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事情? 当天晚上杨树趁着众人睡下,就想上楼去找聂然。 他虽然在聂然的调教下成功进入了预备部队,但并没有像严怀宇他们一样经受过系统的训练,对于卧底的一些基础的东西都不太了解。 但还好这几天汪司铭和他之间的相处多少了解些他,及时在他上楼之前将人提前截住。 “回去。”汪司铭将他拽到角落里,低声对他命令道。 杨树抬头看了一眼三楼的方向,压低的声音中满是焦躁不安,“她受伤了。” “我说了,回去!”黑暗中汪司铭的眼睛幽亮而又沉冷。 杨树纠结了片刻,这次出来季正虎和他说过,一切指挥都要听从汪司铭的安排。 只是,聂然现在伤的那么重,他又实在担心不已。 “她不会有事的。”汪司铭看出他的担心,也知道他是聂然一手调教出来的,聂然在他心中的重量不可低估,于是轻声地道:“但是你现在上去,出事的就是你!她受了伤没办法护你了,别再给她添麻烦了。” 杨树眉头紧锁,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扭过头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汪司铭也随后往回走去,但在离开时终究还是不舍地抬头看了一眼,然后才离开。 这一个小小的插曲并没有惊动楼上的聂然。 一连几天她都躺在床上休息,葛义更是不断如流水一般送各种补品和膳食送进她的房间,每天医生都会来准点给她检查身体,享受着各种待遇。 聂然知道,自己那天在临回来之前对他说的话起了作用了。 现在的他一定非常希望自己能快点好起来,为他做事。 少了赵力,现在她又倒了下来,葛义必定焦头烂额极了。 就连拳场也关了好几天,一是怕打扰她休息,二是他现在根本没心情去看什么见鬼的拳赛。 傍晚时分,那名陈医生给她做了一番检查后,确定她没什么事情便离开了。 聂然躺在床上,经历了第一次的输血,身体还没缓过来,就又脖子被子弹擦伤,造成大量的出血,她现在的身体处于极大的虚弱中,必须要好好休息才可以。 窗外的天空已经渐渐黑沉了下来。 没有开灯的屋内,一室黑暗。 聂然躺在床上安静地熟睡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轻微细小的声音。 在这寂静的环境里,这声音实在是太过突兀。 聂然倏地惊醒了过来,但她并没有睁开眼睛,而是将手轻轻地移动到了枕头下面,那里有一把刀,是她从住进来开始就一直放在枕头下的。 枪支虽好,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刀更适合,而且还不容易打草惊蛇。 没一会儿,门就开了。 聂然竖起耳朵仔细听着,有两个一前一后的脚步声。 是葛义派来的暗杀自己的? 不可能啊,葛义没道理会派人来暗杀自己才对。 聂然的脑子飞快的盘算着。 表面上却还是保持着绵长的呼吸,装作依旧在熟睡的样子,静静地等待着那两个人的靠近。 一步……两步……三步…… 突然间,她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一跃而起,一把带着寒光的薄刃在黑暗中飞快闪现。 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人反应敏捷的往后退去,连忙开口道:“是我!” 汪司铭? “还有我!” 杨树? 聂然在听到两个熟悉的声音后,手微微一顿,压低了声音道:“你们两个搞什么?居然这个时候上来。” 拳手是没有资格上楼的,只因为二楼是葛义的办公室,特别是有了芊夜这件事后,他明令禁止拳手上楼,然而他们竟然趁着晚上敢上楼,这是不要命了吗?! 就算不要命也不应该拖着她! 葛义如果发现他们两个跑到她的房间里,该怎么想! 只是他们两个并不回答,一心都在她的受伤。 “好好的怎么会受伤,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杨树按捺了那么多天,早已经急得心里火烧火燎了,一把直接上前想要仔细看个究竟。 聂然向来不喜别人靠近,对于杨树她也只是为了当初林淮的一句话才对他特别关照了几分而已。 不过是尽人事,并未是有情意在其中。 聂然重新躺回了床上,避开了他的手,“受伤而已,又不是死了。” 站在一侧的汪司铭比起杨树更为冷静一些,“你不是去做交易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做交易受伤也是很正常的。”聂然躺在床上,刚才起来的太猛,好像牵扯到了伤口,让她觉得一阵的疼。 “聂然,你再不说我只能告诉他了。”汪司铭声音发沉,言语中似有警告的意味。 很显然这个他,不是别人,而是季正虎! 聂然对于他的告状行为很不齿,可为了不想再出意外,只能如实告知。 “唐雷虎的货是假的,对方以为我们是设局,所以开枪想要射杀我们,赵力没躲过去直接死了,我勉强躲开,但还是受了点伤。” 她说的很是简单明了,可汪司铭和杨树却听得脸色沉了又沉。 “你这是受了一点伤吗?看看你的脸色,白的像个鬼一样!”杨树忍不住低声怒斥。 “那只是个意外而已。” 但汪司铭对此却不这样认为,“这不可能是意外!葛义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验货这一关不可能会忽视,更何况这次他并不参与,应该更加小心谨慎才对,怎么可能会出错。” 他有理有据的一番分析倒是让聂然不禁抬头若有思索地看了他一眼。 这个汪司铭不愧是一班的尖子,对人物的分析精准有理,不过就听她这么说了两句话就能看出来这次提货有问题,甚至还怀疑葛义的动机。 其实当初安远道应该把他派出来才对,这么好的苗子,多参加几次卧底,假以时日就算成不了像霍珩这样的人,也必定能成为部队里的“尖刀”。 这时候杨树也听出了一些话外音,反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葛义这是故意的?他在考验聂然?” 汪司铭点了点头,随即对聂然叮嘱道:“他应该还没有完全信任你,你千万要小心。” 聂然轻笑了一声,“没事的,这种状况我早已料想到了。” “你早就知道了?”汪司铭惊讶地问。 聂然点头,“是啊,从唐雷虎一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就计划好的。” 那天她之所以那天一直被唐雷虎调戏不吭声,为的就是可以光明正地找一个借口插入这件事情中。 因为她发现葛义许诺给自己的那所谓的三成,那都是空口白话而已。 自从那应答完了那三成后,葛义根本不让她接手那笔生意,每天只能在拳场里吃了睡睡了吃。 就连那所谓的提货也没有了动静。 别人看她每天在拳场里吃了睡睡了吃,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但其实葛义是故意将她放任为之,想要暗地里一点点的打量她。 而她也顺势而为,每天就如他所愿的提前过着老年人的日子,但暗中她还是在找机会找时间出手。 她不是芊夜,不是那种为了让葛义相信自己,可以一直等下去的人。 她喜欢找机会主动出击,并且以最为恰当不过的理由强势插入其中,让葛义没办法逃脱掉。 而那批货就是最好的切入点。 只不过她的介入太过犀利和葛义的想法背道而驰,所以会有这样的动作并不奇怪。 但是,可以看得出来,葛义当时的计划里并没有把所有的货都换掉,只是换了一小部分,这样一可以继续交易,二还能成功抹去那三成的利益。 一箭双雕,多好的想法。 可惜啊,最后没想到出现了如此意料之外的事情,打得他措手不及。 意料之外…… 呵,这个意料之外的事情,她或许应该抽个空去找霍珩聊聊才行。 正当她沉浸自己的思绪里时,汪司铭这时候带着些许的愤怒问道:“你为什么不和我们说,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被打断思绪的聂然抬头,凉凉地看了他们两个人一眼,“干这行有什么是不危险的吗?行了,我要休息了,你们快出去吧。” 说完就催促他们离开。 汪司铭还想要继续说些什么,听到她说要休息,鉴于她现在还在病中,也不好多说什么,最终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那你好好休息,接下来的事情我们会看着办的,你不要太担心。” “对,接下来的事情有我们来,你就好好静养吧。”杨树也点头赞同地道。 躺在床上的聂然听到他们的话,在黑暗中沉默地冷笑了一声。 接下来的事情他们看着办? 由他们来做? 他们两个连和葛义正面对话的机会都没有,怎么成他的左膀右臂?! 更何况这其中还牵扯到了霍珩。 汪司铭他们的任务就是找到葛义身后的那个买家,并且抓获。 可霍珩的身份根本不容许他们去抓。 这其中要有多棘手,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道。 聂然看着他们两个离开了自己的房间,并没有将他们的话放在心上。 她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联系道霍珩,这是重中之重! 只有联系到霍珩才能继续将这个任务做下去。 要么霍珩安全撤离,要么就是他们中断任务,这其中必须要选择一个。 问题是,她要怎么和霍珩联系呢? 电话?她并不知道霍珩的手机号码。 地址?她也不清楚霍珩所住的酒店。 在这一刻,聂然才发现,对于霍珩的一切她好像全然不知。 而相反,她受伤了,霍珩会第一时间出现在她的面前,无论是当时在部队里、海岛上,还是这次在酒店里。 无论何时何地。 永远都那么的及时,甚至……不离不弃…… 不离不弃?! 该死的,她在想什么,什么见鬼的不离不弃! 她现在不是应该在想如何和霍珩接头吗? 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 聂然顿时清醒了过来,开始努力地在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出去见霍珩一面,无奈身体太过虚弱,加上刚才又一番折腾,很快她就重新再次睡了过去。 在屋内休息了大约又休息了两天,喝水一般的吃着那些补品,她的精神状态已经恢复了不少。 她觉得也该是时候趁晚上出去一趟,就连不知道霍珩的手机号,可李宗勇的号码她还记得。 又到傍晚时间,那名陈医生一如往常一般替她检查伤口,确定她没问题后便再一次地离开了。 不过这一次,他在离开时不小心将一张纸掉在了她的枕边。 聂然眉头轻轻皱起,觉得那名陈医生并不像是那么容易丢三落四的人。 她拿起那张纸,打开,发现上面写了一行小字。 今晚,商场门口见。 商场? 聂然幡然醒悟,这是霍珩留下的字! 不对! 霍珩的纸条怎么会由陈医生传进来? 他不是葛义的人吗? 难道说葛义借机还想试探自己一番? 应该不会,葛义最近天天忙着联系人,根本没时间顾及到自己,就连拳场他现在都很少出现,又怎么可能写纸条。 聂然想了想,觉得这件事如果不是葛义做的话,那么只能说明陈医生已经被霍珩给收买或者是威胁了。 这个霍珩,到底是用什么办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搞定这名跟在葛义身边有些年头的家庭医生的? 她看着那张纸上的字,在确定无误后,她用打火机将纸的一角给点着。 慢慢地,火舌舔舐了纸张,接着很快将它全部吞噬在了火光之中,直至燃为灰烬。 随着时间的一点点的逝去,窗外的天色慢慢的黑了起来。 聂然还是和往常一样在固定的时间点吹灭了屋里的灯光。 是夜,凉入水。 秋风瑟瑟,月色朦胧。 随着灯光熄灭的那一瞬间,一抹黑色的身影悄然无声的从拳场内离开,朝着茫茫夜色中奔去。 ------题外话------ 好吧,是我错了,我估算错误,以为今天可以给出全部答案的,结果并没有……哈哈哈,看了今天的,一定要看明天,蠢夏保证,保证,保证!~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ps:这几天蠢夏字数一直在五千,差不多再等几天吧,就开始多了,因为这几天蠢夏一直都有事~! pps:当然我知道你们也要开学了,一个个比我估计都忙~唉~ 164 不要对我做出承诺! 住在这里已有一段时间,对于这里的每个角落以及隐藏的每个人她都熟悉得了如指掌。 葛义留在这里的手下都不是什么特别厉害的人物,可能是对于聂然比较放心吧。 所以她不需要担心进出问题。 藏匿在黑暗中她飞快从那些手下身后悄无声息的离开。 夜色如墨。 已经是凌晨的郊区道路上早已没有了车辆往来,聂然根本无法拦到出租车,更别提是远在市中心的商场了。 两个小时,从郊区距离市区要将近两个小时的路程,她如果徒步走的话估计走到那里天都要亮了。 该死的,这个霍珩是不知道她现在是个病人吗?居然让她去那么远的地方。 聂然咬牙切齿地沿着道路往前走去。 秋季凉风卷起一地的枯叶,长长的道路像是没有尽头一般,她不停地往前走去。 稀疏的路灯将她的瘦小的身影衬得越发的孤寂。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辆黑色的轿车从远处疾驰而来,聂然下意识地避开。 却不想它突然一个急刹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了路灯与路灯之间的黑暗处。 聂然看到那辆车停在那里没有任何动静,不由得眉头微微蹙起。 这么大晚上的,一辆车就这样一下子停在那里,车厢内连灯都没有打开,实在太过奇怪。 她停下脚步站在那里,警惕地看着不远处的那辆车子。 倏地,车灯亮起,随即熄灭。 在那一闪而过的光亮中,聂然敏捷的捕捉到了那熟悉的侧脸。 聂然快步走到了车门旁,然后快速地钻入了副驾驶座上。 “不是说商场见吗?你怎么亲自来这里了?”聂然才一将车门关上,下一秒车子就往前飞快地行驶而去。 车内一片漆黑,只有窗外的路灯光线偶尔照进来。 聂然坐在副驾驶上,看着身边的霍珩,立体的五官线条紧绷,唇也抿紧成一条线,看上去神情冷峻不已。 她下意识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原本计划应该是在商场见面,霍珩却违反计划直接跑过来,聂然直觉应该是出什么问题,才会让他改变。 车子依旧飞快的疾驰在空旷的道路上,车内很是安静,霍珩似乎也没有想要开口的迹象,唇线依旧紧抿。 聂然对他的漠然,忍不住再次皱起了眉头,出声道:“我问你话呢,霍珩!” 喊他名字时聂然分明是加重了音节。 就在这时候,“吱——”的一声,车子紧急刹车,轮胎和地面发生剧烈的摩擦后而擦出了两条黑色的线条。 聂然没有带安全带,但她眼明手快的抓住了车上方的把手,这才堪堪没有直接撞上挡风玻璃。 “你在干什么!”她被力道重新撞回了车椅上,伤口被这一下牵扯到,疼的她眉头拧紧,就连口气都不好了起来。 霍珩一下子转过头,眼底的愤怒之色一览无遗,他声音低冷中透着焦躁和不安:“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你到底知不知道危险两个字怎么写!为什么故意朝子弹那边扑,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容易出现偏差!” 聂然被他低吼了一番,怔愣地望着他。 远处的路灯朦胧地投过来,这是第一次她看见霍珩冲着自己发火,那起伏的胸口和微微粗喘的气息无一不在说明他努力压制的怒火。 这是担心? 和方亮一样的担心? 聂然神色缓了缓,松开了握着把手,说道:“我心里有数。” 霍珩厉声地低吼道:“可我心里没数!你知不知道我当时差点吓得心脏都停了!你知不知道那一刻我心里有多着急,你知不知道我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 在没有和聂然提前商量的情况下,他开着一枪已经是顶着巨大的考验,他好怕自己会一枪直接杀了她,他好怕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死在自己的手上,他好怕…… 当他举枪对着她的时候,天知道他心里有多么的慌张,甚至手都在隐隐的颤抖。 向来枪法精准的他第一次握枪在发抖。 偏偏这个该死的妮子居然还敢故意往枪口上撞,吓得他那一瞬间连呼吸都忘记了。 在看到她躺在地上,脖子上的血一点点顺着她的指缝见溢出时,他心痛地恨不得能去代替她。 可他不能。 他的身份,他肩上的任务,他的责任不容许他站起来带她去医院。 他只能眼睁睁地就这样看着她躺在那里,等待着葛义的到来。 以至于接下来的那几晚他完全无心睡眠,他一闭眼似乎就能看到聂然倒在血泊中的画面。 煎熬得如同活在地狱。 后来,他想办法收买了治疗聂然的医生,在他那里听到聂然一切安好,并没有伤到主要动脉时,他才真真正正地松了一口气。 每天他都会亲自致电给那名医生询问关于聂然的伤势。 他知道这样做很危险,但还是克制不住。 那份焦心让他实在难以忍受。 但聂然对此并没有太大的情绪,她靠在车椅内淡淡地道:“我现在不是完整的站在你的面前吗?” 可她说完后等不到霍珩的话,只能侧目朝他望过去,却发现霍珩紧握着方向盘的手用力得五指的指尖泛着白,就连手背上的青筋都微微凸显。 聂然知道他是长时间的压抑和紧张才会变成这样。 心头一软,缓和了下声音,手搭在了他紧绷地肩头似在安抚一般的柔声道:“已经没事了,医生说我只是失血过多而已,伤口不大。” 霍珩在她的话语下身体稍稍舒缓了一些,那只白嫩的小手传递出的热量透过衣服一路从肌肤直达内心。 他的情绪逐渐平静了下来,只是眼睛依旧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说道:“你就不能让自己不受伤吗?” 聂然耸了耸肩,“你都举枪了,我不受伤说得过去吗?” 沉默了几秒,霍珩声音晦涩地问道:“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要开枪吗?” 聂然收回了那只手,重新靠在了椅子里,“你有你的理由,就像我故意受伤也有我自己的理由一样,没什么好问的。” 她的这句话乍一听并没有什么,可仔细听的话就会有种莫名的信任感在其中。 因为知道你有你的迫不得已,所以我并不需要去质问或是怪罪于你。 霍珩自动解读了她的话后,心头一悸,深深地看着她,那俊朗的眼眸里满是她侧脸的倒影。 聂然见他还是不肯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自己,以为他心里悔恨不已,再一次地出声劝慰道:“不用太内疚,我当初不是也向你开了一枪,咱们扯平了。” 说完还哥两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宽慰。 她的话和行为举动让霍珩终究还是忍不住无奈地短促一笑,聂然知道他的情绪已经缓过来了。 真郁闷,受伤的明明是她,怎么最后还要她一个伤着去安慰这个始作俑者。 想到这里,顿时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已经平复下来的霍珩在收到了她的那一记眼神后,这才言归正传地解释道:“葛义迟迟不肯交出他的那些人物关系网,所以我事先将唐雷虎的货全部都换了,为此逼他将日子提前。” 聂然点了点头,“和我想的差不多。” 她这几天一直躺在床上想霍珩这一枪的意义,以及那些真货莫名失踪的原因。 想来想去,只有这个可能性最大。 霍珩在这里的时间太长,霍氏那边无暇顾及到,很容易会被霍褚钻空子。 所以逼葛义提前也不是没有可能。 “还有一点,葛义也曾偷偷换过货,就在我们在商场偶遇之后,我想他应该是想借故试试看我和你之间有没有猫腻。” 聂然略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原来葛义这么说是想试探霍珩在面对假货面前对自己的态度,从而得知他们两个人之间有没有联系。 大费周章,不惜差点得罪霍珩,就为了试探这个? 坐在驾驶座上的霍珩像是看出了她的不解,替她解惑道:“他是怕你临阵倒戈,倒向我这边,然后私吞了他所有的货,这才对你试探一番。” 聂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对,你黑吃黑的手段也不是第一次使了,他会防你也是应该的。” 霍珩笑了笑,对于黑吃黑的做法也不解释,只是说道:“总之这次要尽快拿到关于葛义身边的那些人物关系网。” 聂然起先顺着他的话点头应着,但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你要他的人物关系网干什么?”随后又想到了一个已经缠绕在她心里很久的一个问题:“还有,我这次的任务是找出葛义身后的最大买家,也就是说我要把你揪出来,你确定要这样做?” “所以我和你们营长聊过,就执行到葛义这里。”霍珩像是早有准备地回答。 聂然不明白地问:“什么意思?” “原本这个合约不是我来做的,是霍褚做的,我并不知情,所以你们做什么都不会涉及到我,甚至还能让霍启朗更倾向于我。但是现在不行,事情现在由我在接手,而关于霍启朗的任务我还没有完成,我不能曝光,于是任务就改成你们只需要抓葛义以及他身边的那些合作人就可以了。” 听完了他一连串的解释,聂然感觉又什么东西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突然间她猛地抬头问道:“你说这件事原本是霍褚在做。” 霍珩点头,“对。” 聂然倏地半眯起了眼眸,声音徒然压低了许多,“那芊夜做卧底也是你授意的?” 霍褚做这件事他知道,芊夜又那么正巧去找幕后买家,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霍珩叹了一口气,这妮子的思维敏捷度真是高得惊人。 自己才说了那么几句话,她就这么快的联想起所有的事情。 “我只是策划了这件事,谁去执行我并不参与。” 聂然一番我没猜错的样子地冲他一笑,只是下一秒那得意地笑就僵在了嘴角。 她停顿了几秒,说道:“所以是我的出现破坏你的计划。” 如果不是她出事,霍珩根本不会主动接手这笔生意,自揽这个烫手山芋。 这家伙才是疯子吧! 自己亲手画的陷阱竟然就这样毫不犹豫地跳下来。 霍珩生怕她自责,急忙说道:“并没有,当时霍褚正好也要去国外谈一笔生意,其实也没有成功。” 聂然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意思,她扯了扯嘴角,“得了吧,你别安慰我了,你要想算计的人,哪一个能逃脱掉的。” “不知者不罪,本来就是个意外,谁都不能预料到的。”霍珩继续劝道。 聂然也知道这本身是个意外,更何况她不是那种揪着过去不放的人,事情已经出了就应该去弥补,而不是沉浸在过去的错误里懊悔。 “你现在让我查到葛义这里就结束,不牵连到你,但是你接触的人惊动了警方,霍启朗对你肯定会失望吧。”聂然侧目看了他一眼。 为了她,霍珩这次可惨了。 好不容易握住了霍氏的命脉,结果霍褚出现,使得他的地位摇摇欲坠,现在事情没办法,以霍启朗这种人的性格肯定会偏向霍褚。 霍珩看到她为此皱眉苦恼的样子,笑着道:“我会有解决的办法,你不必担心。” 聂然深吸了口气,认真地对他说:“我一定让这件事不牵连到你这边,你放心。” 她的样子异常的认真,认真得让他心头一颤,“不,你不要用这种承诺的口吻和我说,我会怕。” 怕? 聂然错愕地愣了愣。 接着就听到霍珩继续道:“我怕你为了完成承诺不惜牺牲掉自己。聂然,你记住,你没欠我,你从来都没欠过我,所有的所有都是我自愿的,我心甘情愿的,懂吗?” 他不断的强调着自愿这件事,尽量去淡化聂然那不顾一切的补救想法。 “你不要为了去完成那些事情或者是弥补,就随时拿命去拼,或许用命拼的确是最有效最快捷的方法,但我会很担心,你明白吗?” 车内黑暗的环境下他的眼神真挚得就好像深潭将她吸引进去,让聂然在那么一秒中微微失神。 随即,她清醒过来,往后靠了靠,和他拉开了距离,声音清冷地道:“不会,这点事还不值得我去牺牲自己。更何况你都已经替我做好了一切,其实我也没什么能做的了。” 霍珩前后想了想觉得好像的确都已经替她全部设想好了。 “这件事你解决完之后就回去吧,芊夜那边人已经烧了,也安葬好了,至于马翔也已经出院,古琳的话现在医生说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只需要耐心等待她清醒,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你不用担心。” 在他喋喋不休的汇报中,聂然微微侧目看了她一眼。 他明明比自己更忙,处境更危险,可以说是孤立无援,却还要时时刻刻的替自己着想。 聂然真的很想脱口问一句,为什么?到底是什么让你要这样心甘情愿? 唇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只是说了一句,“嗯,我知道了。” “我送你回去?”霍珩觉得事情已经全部说完了,时间也不早了,应该早点让她回去好好休息才行。 聂然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你的身体行吗?”霍珩还是有些担心地问道。 “休息了那么多天不会有问题的。” 聂然作势就要推开车门,就听到身边的霍珩说道:“那你小心点。” 她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说道:“这话你应该对自己说才对。” 葛义被抓,他没有拿到渠道,霍启朗肯定会偏向霍褚,这家伙看样子又要被打回原点了。 她推开了车门,下了车,转身就往回走去。 霍珩坐在驾驶室内,透过后视镜看着朝着后面越走越远的聂然。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霍珩才重新启动车子,急速地离开了那个地方。 ------题外话------ 今天早点更新,然后蠢夏睡觉去了,早上六点就醒了,太可怜了,这两天天天往外跑,好累!~争取抓紧恢复万更,吼吼,么么哒~ ps:评价票啊月票啊快快到碗里来啊~各位妹子们快点掏出来哦,月底咯~! 165 被架空了?! 两天后,聂然觉得自己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而且距离渠道的商谈时间也很近了,该是时候回到葛义的身边,将这件事做个了结了。 脖子上已经去掉了绷带,只是贴着一片小小纱布的聂然走到二楼,敲了敲葛义的办公室。 “叩叩叩——” “进来。”葛义的声音从办公室内响起。 聂然立刻推门而入。 坐在位置上正在忙碌的葛义抬头一看到聂然,立即惊讶地道:“你怎么下来了?不是让你好好在房间里休息吗?” 聂然大喇喇地找了个空位坐下,“我一点小伤而已,都养了好几天了,在屋子里待久了快发霉了。” 葛义皱眉,看着她脖子上贴着很是显眼的纱布,很是不赞同地道:“医生说你受了不轻不重的伤,还是多休息比较好。” 当时他也是亲眼看到聂然出血量的,那一堆堆的纱布和棉花堆积在地上,上面每一张都被血液浸泡了。 看上去格外的渗人。 好在很快血就止住了,否则她是肯定要输血的。 “真的没事儿,我都休息了好几天了,再养下去差不多就要废了。”聂然坐在那里说道。 葛义呵呵一笑,看上去像是无奈地道:“你这丫头怎么比我这个老板还拼命。” 他这么不经意的话,聂然不知到底只是随口一句,还是话里有话。 面上依旧云淡风轻,可心里却已经多了几分警惕。 “没办法啊,你现在一个帮手也没有,我总要帮衬一把才行,谁让你救了我一次呢。”聂然那救命之恩挡了回去。 葛义哈哈一笑,正要开口说话,就听到门口一阵敲门声响起,随即门一开,聂然转过看去,就发现汪司铭正从门外走了进来。 汪司铭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他应该没有资格上二楼才对吧! 就在她很是疑惑地望着汪司铭的同时,汪司铭也看到了坐在办公室内的聂然,他神情微微一愣,但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在了葛义的身上,对着葛义恭敬地道:“葛爷,郑老板那边我已经约好了时间。” 郑老板? 郑曲?! 这家伙怎么会联系道郑曲的? 现在是什么情况? 聂然坐在那里,脑子里飞快的运转着,感觉才几天没有下楼好像一切都变了。 “2号?”她坐在椅子上,很是不解地喊了他一声,只是视线已经移到了葛义面前。 葛义笑着解释道:“忘记和你说了,我现在已经有两个好帮手,2号就是其中一个。” 聂然转过头看着站在身边的汪司铭,似笑非笑地道:“那另外一个呢?” 葛义回答道:“还有一个是9号。” 果然如此! 虽然聂然知道这另外一个人很有可能会是杨树,但当她听到这个消息后,还是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葛义说起汪司铭和杨树两个,语气里倒是多了几分欣赏的意味,“你还别说,我本来只是缺人手拿他们顶一阵,结果这两个人还挺争气,还替我谈下了好几个合作人,为这次的渠道又多打开了几条通道,而且配合也特别的默契。” “是吗?这两个人能力这么强啊。”聂然有意无意地朝身边的汪司铭看了一眼。 他倒是够速度啊。 前几天说让自己休息原来是真的,他这是彻底要取代自己了? 这个汪司铭本事不错啊。 “是啊,能力真的不错,替我解决了不少的事情。”葛义夸奖地道。 “看来你是真的很希望我休息。”聂然靠在椅子里,目光笔直地看着汪司铭,嘴角带着意味不明地笑意。 “什么?”葛义愣了愣,一时没有听明白。 聂然径直看着汪司铭,笑着道:“不然怎么会专门挑把我最不喜欢的两个人都放在你身边呢?” 葛义一听,顿时开怀地笑了起来,“哈哈哈,我挑人是看能力,不看喜好的。” 聂然这才收回了视线,转而对着葛义说道:“好吧,你既然有帮手的话,那我就再休息一段时间好了。” 葛义点头道:“嗯,你好好休息,休息完了才能给我做大事。” 又说了几番叮嘱之后,聂然就离开了办公室。 汪司铭依旧还留在那里要和葛义谈些事情。 关上门之后,聂然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她居然被架空了! 这两个家伙借着赵力的死亡,又趁着自己受伤修养,迅速上位,获得葛义的信任。 才短短几天,汪司铭居然能如此大的本事。 不仅自己成功上位,就连杨树都能被他一起带上去,这点就连聂然都不禁佩服了一把。 要知道杨树遭受过自己的排挤,在这里的地位并不高,把他带上位除了杨树自身的能力之外,还要葛义对汪司铭有足够的信任才行。 信任? 向来多疑的葛义竟然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信任汪司铭。 聂然越发觉得安远道看人有问题,芊夜这种等级的也能算左膀右臂? 汪司铭这种善用人心和见缝插针的本事才是真正适合做卧底的人选。 芊夜这种还是适合作战比较好。 聂然回到自己的房间内休息着,傍晚时分陈医生照例过来检查她的伤口。 “伤口愈合的情况不错,基本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了。”陈医生又给她重新上了药,“还是那句话,不要沾到水,不要有太大的动作。” 聂然抬头,笑着望着陈医生说道:“我接下来天天都在房间里,除了吃就剩下睡了,哪来的大动作,陈医生你真是多虑了。” 陈医生手轻顿了一下,随后像是没事人一般收拾着医疗器具,“那就好,那你就好好休息吧。” 接着就离开了聂然的房间。 聂然静静地靠在床沿边上。 她刚才的话希望能够传到霍珩的耳朵里,让他做好第二套方案。 汪司铭和杨树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一旦他露面,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棘手了。 有了他们两个人的证明,霍珩的处境就会变得更加糟糕。 可她又不能和这两个人解释霍珩的身份。 现在还被架空了,对于霍珩她现在可以说是无能为力,只能耐心地等待着。 夜很快悄然而至。 地下拳场里一片寂静,显然葛义是为了还有四天的渠道合作而特意将拳场暂时关闭。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 窗外已经一片漆黑。 没有开灯的房间里安静而又沉寂,屋内只听见秒针移动时发出的“滴答——滴答——”的响声。 隐没在黑暗中的聂然就这样靠在床边,单腿支在床上,一只手搭在膝盖上,整个人感觉慵懒而又闲散,但隐隐散发的气息中又透出一种危险。 “喀——”门锁轻微地响起。 一直低垂着头的聂然在听到那一声响后,微微抬起了头,她的视线定格在了漆黑的门口处,轻笑着道:“两位大忙人这么晚还不休息,居然跑到我这儿来小坐了?” 关上了门后的那两个人走了进来,汪司铭站在床边,低声地道:“我这样做只是希望能为你分担一部分。” “嗯,我知道。” 她当然知道汪司铭能在这么拼命的得到葛义信任是想帮自己。 如果没有霍珩,她也乐得清闲,把这个任务丢给汪司铭。 他的能力比起严怀宇他们好得不只是一点两点那么简单。 即使有杨树这只菜鸟,但她相信以汪司铭的能力完全可以驾驭他,并且完成这个任务。 可问题是,没有这个如果。 霍珩的确存在,他也的确接手了这个合作。 不仅如此,他现在的处境还因为自己搞的十分的被动,所以她必须要帮他度过去。 否则,两面夹击,他的任务极有可能会失败,甚至危及到性命。 聂然坐在那里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旁的杨树见她只说了那几个字,以为她是在生气,解释地道:“我们真的只是想帮你,你别生气。” 被打断了思绪的聂然回过神,摇了摇头,“你们想多了,如果你们不出面,就会有别人出面,到时候只会事情更难办,这点我很明白。” 聂然嘴里这么说,但心里却郁闷不已,别人上位她可以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杀了对方,这两个人上位她要怎么杀。 她觉得霍珩的事情要尽快通过季正虎重新发放任务,避免和霍珩发生直接的冲突才行。 “不过季正虎这两天有找你们吗?”聂然问道。 汪司铭点头,“有,昨天就通知了,但是因为太忙了,所以没有及时见面,我们打算明天就去。” 前天晚上她才和霍珩见完面,昨天季正虎就要求他们出现,时间也吻合,这样算的话,一切都还来得及。 明天得知新的消息,再重新花两天时间部署,然后就等着把葛义一举拿下。 时间虽然紧张了点,但是应该不成问题。 “那你们早点去休息吧,时间不早了。”聂然催促了他们一声。 汪司铭和杨树看她的确不像是生气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转身离开了那间房。 …… 隔天一早,汪司铭和杨树两个人趁着要出去做事,按照季正虎所给出的指定的地点准时去接头。 到了那里季正虎已经等候了片刻。 汪司铭和杨树两个人坐在了季正虎的对面,还没来得及报告自己的进程,就听到季正虎说道:“计划有变,上面说取消原定计划。” “什么?”汪司铭惊愕地看向季正虎,他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突然就取消了,那他这几天的努力岂不是全部白费了!“为什么要取消,是出什么事情了吗?”他皱着眉问道。 季正虎面无表情地道:“具体的你们不需要知道,你们只需要知道现在原定计划改变了,现在的任务是你们只需要将葛义以及葛义身边的的合作伙伴一举拿下,这个任务就算完成了。” “拿下葛义和他的合作伙伴?” 季正虎点头道:“没错,你们现在做到什么部分了。” 汪司铭严肃地回答道:“我们已经取得了葛义的信任,还有三天他就要和那些人谈关于合作渠道的问题,地点就在那间废工厂里。” 季正虎思索了几分钟后,接着道:“那就在那天动手,到时候我会联系警方,将他们全部拿下。” 汪司铭很是不解地问道:“可是……葛义这次谈合作渠道为的是和那个最大的卖家建立长久的合作,我们为什么不再等等,到时候把背后的那个人也一起拿下呢?” “是啊,为什么不再耐心等一下呢。”杨树也同样很是不理解地问道。 季正虎木着脸,神色严谨地道:“上面怎么说,我们就这么做,既然上面说要取消,我们就取消,一切都要听从上面安排!” 汪司铭和杨树两个人很是不理解,但不理解归不理解,对于部队的安排他们也只能听从。 听完了最新的命令,这两个人立刻就离开了那里,尽快回到了拳场内,避免引起葛义的怀疑。 整整一个下午,他们表面上像装作没事人一般,但心里却对于这个新命令百思不得其解。 他们实在不明白,马上就要能够抓到背后的主谋了,为什么却在这个时候戛然而止。 直到晚上葛义离开了拳场后,两个人趁着入夜时分再次进入了聂然的房间。 那时候聂然正坐在窗口喝着茶水,好像是在等着他们一样。 “怎么,又来小坐片刻了?今天给你们倒了茶水,要不要喝一杯?”聂然笑着指了指对面的空位置,偏头一笑地冲他们说道。 但此时他们两个人神色凝重地走到了她的面前,“季正虎说计划有变,改成要将葛义以及他所涉及的资源全部一网打尽。” 聂然眉梢一挑,果然是这样! 她心里微微一松,但面上却还是装作一副惊讶的样子,“哦?” 杨树坐在那里,气恼地捶了捶自己的大腿,“说好的抓买家,而且现在买家也快出现了,结果突然就说计划改变,这也太让人郁闷了。” 聂然像是缓过来的样子,为自己倒了杯水,“上面让我们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其他的不是你考虑范围。” 一直站在那里的汪司铭眉头紧皱,声音微微低沉地说:“但是你不觉得奇怪吗?过几天葛义就要和那群人商量渠道问题,现在上面立刻就突然换了任务,那种感觉像是……像是有人设定好了一样。” 杨树也随后点了点头,“我也有这种感觉,不然为什么就在我们要找到幕后的买家的时候,计划突然改变了,这也太过巧合了。” “上面肯定有上面的考量,你们只需要执行就好。” 聂然这样一次又一次地为部队说话还是头一回,这引起了汪司铭的注意。 “你为什么昨天晚上主动问起季正虎的事情?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聂然心头一凛,这个汪司铭倒是敏感的很,只是面上却不露出一丝的痕迹,她抬头看着汪司铭说道:“他没教你们,定时接头四个字吗?”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安远道了。 “但你以前从来不提,为什么昨天却提了?” 汪司铭明显没有严怀宇他们那么好打发,可聂然也不是吃素的,霍珩都能被她骗过去,更何况是汪司铭这种等级的。 她放下了茶杯,靠在垫子上,怡然自得地道:“以前那么忙哪有时间,现在清闲下来了自然就能想到了。” 汪司铭一下子也找不出她话语中的漏洞,只能半怀疑半相信地沉默了下来。 聂然在得知新任务已经成功下达完毕,也就没有了最后的担心,于是下起了逐客令道:“既然新任务已经颁发下来了,你们就好好准备吧,记得和警队那边也联系一下,接下来的事情我就不插手了,你们好好表现。” “放心,我一定会完成的。”杨树认真地回答。 他们两个人又和聂然小声地说了几句,就打算离开。 就在他们两个人正要拧开房门门把的时候,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题外话------ 爱我的人啊快点掏票吧~! 166 竟是假消息!谈合作! 屋内的三个人听到这个声音同时心头一惊。 这里整层楼面只有聂然住着,其他人根本不能上来。 这么晚了到底是谁上三楼? 比起汪司铭,杨树还是对于这种突发状况有些措手不及。 他站在门口听着外头的脚步声,那每一步脚步声就像是踩在他心头似的,让他心尖发颤。 万一被人发现他们两个人在聂然的房间里,他们三个就全完了! “怎么办,有人来了!”他低声地道。 “闭嘴!”聂然一声低喝,神情也很是严肃。 这个点谁会来这层楼呢? 难道是霍珩? 不可能! 他行事就算再怎么大胆,也不可能独闯这里。 汪司铭和杨树的脚就像是生了根一样定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整个人身体紧绷着,显然他们也很紧张。 这间房间不算太大,要藏的地方几乎没有,如果有人这时候闯进来,他们两个人必定会暴露无遗了。 “踏踏踏——”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屋里三个人的紧张情绪已经到达了顶点。 “叩叩叩——” 一阵清脆地敲门声响起,杨树不禁浑身一抖,汪司铭的手也不自觉地握紧了起来。 聂然眉头拧紧着地站在那里,警惕地出声道:“谁!” “是我。”葛义的声音从门外响了起来。 汪司铭和杨树两个人心头“咯噔”了一下。 葛义,竟然是葛义! 这下真的是糟了! 聂然不露声色地站在原地问道:“葛爷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吗?” 葛义在门外说道:“我有事找你。” 有事找聂然? 那岂不是要进来? 这下汪司铭也有些不淡定了起来,黑暗中他的气息有了些许的变化。 那明显的变化让聂然在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 她把手搭在汪司铭的肩头,稍稍用力按了按,示意他冷静下来,嘴里却对着外面的葛义说道:“好,等我一下。” 她作势就要去开门,但却糟糕了杨树的阻止。 他抓住了聂然的手,声音压得极低,不安地道:“不能开门!会被发现的!” 聂然冷着声道:“不开门才会被发现,你们躲到门背后去。” 说着就拿开了他的手,走到了门口。 在路过自己的床边时,她还特意掀乱了被子,做出一副刚从床上起来时候的样子。 她手握着门把,等确定那两个人已经站立在了门背后时,才打开了屋内的灯光,拧开了门把,将门打开。 聂然开门开得很有技巧,她并没有完全将门打开,只是开了一半,但这足以可以让葛义很清楚的看到屋内的一切。 唯独无法看清门背后的情况。 “怎么了,大晚上的葛爷跑拳场来有什么重要事情吗?”她把着门,一脸像是没睡醒的倦容地问道。 葛义看她惺忪的睡颜,加上床上似有凌乱的痕迹,他也不好进去,毕竟聂然是女孩子,加上唐雷虎的前车之鉴,他就站在门口说道:“你整理一下马上出来,车子已经在外面等了,我们现在就要走。” “现在就要走?这么晚了我们要去哪儿?”聂然睡得像是迷迷糊糊的样子,问道。 半夜三更,整条三楼的走道里没有一个人影,葛义觉得这时候也不会有第三个人,于是便说道:“要去谈关于渠道合作的事情。” 聂然一听渠道合作,不由得面露惊讶问:“现在?” 门后的两个人听到后,也很是震惊。 不是说好的后天吗? 怎么突然改变时间了? 而且明明这件事是他们两个接手了,怎么不找他们反而找聂然呢? 一连串的问题从他们脑海中不断的冒了出来。 “是啊。”门外的葛义点头,“现在就要走。” “不是后天吗?”聂然今天的问题似乎特别的多。 “这个事情那么重要,怎么能人人都知道。”葛义以为她是睡得还没清醒过来的份上,也就多说了一句,殊不知她这么做是别有他意。 聂然顿时好像幡然醒悟的样子,随后坏笑一声地道:“那说在拳场商谈也是假的了?” 葛义笑了笑,也不回答,只是说了一句,“走吧。” 聂然微微一笑,应了下来,“好。” 在临走之前,她那只隐藏在门背后的手指动了动,极快地点了几下,然后直接走出了房间,关上了门。 葛义看她就这样走了出来,也不梳洗整理一番,上下打量地道:“你不需要整理一下吗?” 聂然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自己,“我都穿戴好了,还要整理什么?”在葛义诧异的目光中她才明白了他的话,“我是和你去谈生意,又不是去相亲,走吧。” 葛义看她那副大喇喇的样子,也不知说什么好了,只能和她一起下了楼。 屋内的两个人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彻底消失不见后,他们才松了口气。 但这时候他们两个人还不能走。 为了防止葛义突然折返回来,他们两个人必须要等到车子行驶离开后,他们才能下楼。 过了一会儿,就听到窗外头隐约响起了车子引擎启动的声音,随后车子便离开了工厂旁。 他们两个人在确定门外没有了声音,这才轻启大门,闪身离开。 …… 车内驾驶座上已经换了个人,聂然和葛义两个人依旧坐在车后座上。 聂然的样子像是还没有睡醒,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休憩着。 葛义看她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坐在一旁笑着问道:“刚不是还挺多问题的吗?怎么现在那么沉默了?” 聂然闭着眼,勾唇一笑。 她刚才问题那么多其实都是故意说给门后的汪司铭和杨树听的,并不是要自己知道。 “葛爷希望我问什么?” “比如说为什么只要我们两个人去赴约。”葛义目视着前方的道路,径直说道。 聂然慢慢睁开了眼睛,轻笑地道:“其他人?有我在,还需要其他人吗?” 她的话语里充满了自傲。 或许别人说这句话会得到其他人的不屑和嗤笑。 但对于聂然来说,她还真有这个资本和傲气说这番话。 “其实2号和9号也能力不错,但是我总觉得这种场合还是带你比较可靠一些。” “哦?不可靠?他们做错过什么事情吗?”聂然笑着斜睨了他一眼。 葛义呵呵一笑,摇头道:“事情倒是面面俱到全都给我做的非常漂亮,但……说不上来,总觉得不放心。” 聂然扬了扬嘴角。 当然不会放心。 汪司铭和杨树两个人为了自己如此过快的上位,所带来的自然是葛义的不信任。 要知道他们本身是拳手,从拳手变成手下这一身份的转变应该多少会让他们有些不适应。 但他们没有,不仅没有,反而还事事都做的如此的完善、 太过完美的事物总会让人觉得不切实际。 过犹不及四个字说的正是他们两个人。 他们在没有得到葛义完全的信任,就为他鞍前马后的做事,其实做的再多都只是枉然。 等真的到了重要时刻,葛义是不会选择他们的。 在这一点上芊夜做的比他们好一些,她知道一定要先得到葛义的信任,才能去插手那些生意。 “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我,所以才不敢把他们两个带出来呢。”她故意缓解了一下气氛,玩笑地道。 葛义顿时开怀一笑,“你也可以这么认为。” 聂然偏过头看了他一眼,“看来葛爷今天心情很好。” 葛义收敛了几分笑,感慨似地道:“是啊,马上就要签合约了怎么能不心情好。” 他这么多天的忙碌为的就是今天。 只要今天一过,就全都结束了。 霍珩那边也算是有了交代了。 这几天他都没怎么睡觉,就怕霍珩等得不耐烦了,断了合作。 其实断了合作还不是他最怕的,就怕到时候他端了自己的老巢,就像聂然一锅端了唐雷虎的老巢一样。 这个男人看上去温文尔雅,但实际上却十足是只笑面虎。 一旦翻脸,六亲不认,手下是绝对不会留情的。 “再说渠道一旦打开,一切就可以尘埃落定了,这也算是了了我一件心事。” 葛义的话让聂然也颇为赞同地点头,“嗯,总算要尘埃落定了。” 只不过他们两个人所想的尘埃落定却截然不同。 一个是想着渠道打开可以赚钱了。 而另外一个却想着合约一签,人一抓,就可以结束这次的任务了。 两人怀着各自不同的心思坐在车内,一路朝着目的地行驶而去。 等到了目的地,聂然和葛义两个人同时下了车。 抬头一看,聂然发现所谓的商谈地点就是上次和霍珩一起吃饭的那间餐厅。 好像葛义每次有什么重要洽谈都会在这里举行。 这一间小小的餐厅到底哪里吸引葛义了? 带着这样的好奇,聂然跟在葛义的身后往餐厅内走去。 一进包厢内,聂然发现里面坐了不少的人。 “葛爷好啊。”坐在最靠近门口的郑曲看到葛义进来,连忙起身笑着打起了招呼,随后在看到聂然时,也笑着道:“哟,聂小姐也来了。” 在场的众人听到聂小姐三个字,纷纷将目光转移到了聂然的身上。 其中一个年龄稍长的中年男人上下看了一眼聂然,问道:“聂小姐?就是那位把富海和唐雷虎老巢一锅端的那位聂小姐吗?” 关于唐雷虎的销声匿迹在道上所有人都有所耳闻。 一夜之间老巢都被端,唐雷虎本人更是直接被这眼前的小丫头片子从底下拳场的二楼丢了下去,当场死亡。 葛义更是借此全面接管了东面所有的势力。 整个z市不过短短的一个晚上,就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使得z市有如此变化的人不是别人,就是眼前这个还没有完全褪去稚嫩和青涩的小丫头片子。 “是啊,我可是亲眼看见过这位聂小姐的能力的。”郑曲笑着替葛义回答,“不过,聂小姐看上去受伤了。” 他的视线无意间落在了聂然脖子上。 聂然今天穿的是一件深灰色的圆领长袖,白嫩的脖子上没有一丝的遮挡,那张张醒目的白色纱布就这样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众人的面前。 聂然站在葛义的身后淡笑,“一点小伤而已,不碍事的。” “聂小姐年纪轻轻就这么拼,我们这些老家伙啊是该退下来了。”郑曲的言语中像是很欣赏她的样子。 聂然在面对外人的时候还是很有分寸的,她态度不骄不躁,“郑老板说的是哪儿的话,都说姜还是老的辣,我就算再怎么厉害也不能和你们这些老前辈比啊。” 她的一席话立刻让那些老家伙们高兴极了。 站在对面的几个洽谈合作的老板连连夸奖到:“哈哈哈,聂小姐能力又好,还谦虚,嘴巴更是能说会道,葛爷真是捡到宝贝了。” 只不过,也不知道是那个不长眼的随口插了一句,“长得也不错啊。” 瞬间,好不容易暖起来的场子冷了下去。 在场的有谁不知道唐雷虎是因为调戏聂然被她直接从二楼丢下去的。 居然有人敢不要命地提这一茬。 那人似乎也后知后觉地想了起来,连忙闭嘴不敢再多说一句。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僵了起来。 于是,葛义马上岔开话题道:“不如大家就坐吧,我们也该聊聊正事了。” 在座的所有人听闻后一个个都坐了下来。 葛义坐在为首的位置,聂然坐在他手边的第二个那个位置,接下来才是那群合作伙伴。 这足以看得出来聂然在葛义心目中的位置是占有一席之地的。 那群人精在心里默默地盘算起如何和聂然打好关系。 “其实我相信在座的基本都已经知道我把你们召集在一起的原因了。”葛义坐在那里,开始了他的开场白,“都说独享不如分享,我葛义也不是个爱吃独食的人,这么多年承蒙大家的关照,我葛义才能走到今天,这次能够有这样的机会,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各位。” 一番话语讲得很是得当。 众人们听得禁不住地点头应和着。 “葛爷不忘了我们这些人,我们自然是感激的。” “是啊是啊,葛爷的好我们都记着呢。” 聂然坐在那里,听着他们双方的说辞,心里忍不住凝出了一个冷笑。 独享不如分享? 感激? 明明双方的心里都互相算计着,嘴里却讲得那么好听。 就是不知道这样其乐融融的场景能撑多久。 一说到钱,相信很快就会撕破脸了吧。 聂然时不时地看着墙上的时间,默默地等着。 果然,没过几分钟,葛义才说完场面话,下面就有人耐不住地直接开门见山地道:“那这次的合作一旦开启,我们能拿多少呢?” 说话的是坐在左边第三个的中年男人,他看上去虎背熊腰,和唐雷虎那一身肥肉不同,说起话来也是中气十足的很。 聂然打量完他,鉴定他就是众人推举出来的出头鸟而已。 “在市场价上再加两成,各位觉得如何?”葛义也不遮掩,也很是直白地说道。 众人互相看了看,并不说话。 反倒是那个男人很是响亮地喊道:“两成少了点吧,我是走黑市的,流量虽不大,但是钱却是翻倍的在赚。” 葛义不气不恼,反而笑着说:“钱老板,你也说流量不大了,我这次给大家找的是一条长期合作的渠道,买家那边可是放话了,你们有多少他就要多少,除非你们没货源了。” “买家的需货量这么大,怎么不索性让他出面一下和我们当面谈呢?”那位钱老板继续问道。 “买家说了,他不方便出来,所以这件事由我全权处理。” 葛义的一句全权处理让众人又窃窃私语了起来。 坐在那里的钱老板像是故意挑事儿一样,挑衅地道:“是不方便呀还是你私下想要捞一笔中介费用,才故意不让他出现?” 他这话说得极为不客气,让本来还在小声说话的众人们一刹那陷入了诡异沉默之中。 167 提前发难,拖延! 聂然见这位钱老板被这群人拿枪使使得还挺开心,心里暗自摇头。 这人真是蠢,自从葛义吃下了东面的势力后,早已不再是和他们肩并肩的兄弟了,而是成了整个z市最大的势力。 他不仅不讨好,反而还做第一个反对的人,这不是在当众惹葛义不高兴么。 要不是霍珩这次要货比较急,他怎么可能会让出这么大一块肥肉出来。 在葛义的心里让出这么大一块肉出来,这群人就应该感恩戴德的接受才对,这样当众就反对的,聂然相信以葛义这种睚眦必报的人是不会放过这位钱老板的。 坐在那里的葛义听到他的话,脸色果然沉了沉,“钱老板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是很诚心的想要和你们合作的。” 那名钱老板很是不屑地冷笑了一声,“诚心?葛爷要真是诚心就让买家出来大家一起谈,这样我们也服气,大家说是不是。” 他刻意煽动众人,引得那群人连连点头。 “是啊葛爷,不如让买家出来见个面吧。” “我们也好了解一下对方是谁,不然这笔货出去总有些担心啊。” “就是就是啊……” 那群人你一句他一句众说纷纭,场面都有些控制不住了。 葛义脸色渐渐铁青了起来,他要不是碍于已经答应霍珩后天就要给消息,他早就甩手走人了。 他就不信晾他们半个月他们不主动来求自己! 他放在桌上的手握成拳,显然是在克制自己的怒气。 聂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并没有什么话要说。 “我看,今天也没必要再继续谈下去了,等葛爷什么时候诚心了,咱们再继续谈吧。”钱老板见葛义不说话,加上那一群老板都站在自己这边,越发地嚣张了起来。 “葛爷,我也觉得要不然咱们再换个时间谈吧,这时间也不早了。” “是啊,咱们换个宽裕点的时间谈好了,反正这事儿也不急啊。” 众人们借此也一个个对着葛义说道。 钱老板坐在那里,得意地笑着,很是欣赏葛义那难得吃瘪的神情。 但坐在旁边的聂然一听,顿时觉得不妙了起来。 她刚刚在房间的时候已经给汪司铭打了暗号,示意他马上联系警队的人趁着今晚他们签约一举将人全部拿下。 聂然相信汪司铭肯定是看到的。 所以现在他们绝对不能散场,不然那群警察扑空不说,还会打草惊蛇。 此时,钱老板还在继续不断地说着。 聂然斜倚在椅背上,单手放在桌上,无节奏地轻叩着桌面,忽地轻笑了起来。 在这嘈杂的环境里她那一笑显得格外的突兀。 在座的那些人不由自主地都停了下来,视线一个个聚焦在了她的身上。 聂然抬头,看向了那名钱老板,她嘴角扬起一抹讥讽地笑,“说什么要见买家,其实钱老板是想提价吧。” 她说得直白,连最基本的婉转都没有,这让钱老板脸色有些难看了几分,“你胡说什么。” “不是吗?如果钱老板不是为了提价,那坐在这里是为了什么?”聂然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上,“今天来这儿的可都是打算接活儿的,难道只有钱老板是来小聚的?要是小聚的话,我想还是换个时间,别打扰大家做正事了。” 钱老板被她一噎,顿时没了话说。 众人们看着钱老板那张涨得犹如猪肝的脸色,顿时明白葛义为什么要带这个聂然出来了。 抛去她的能力不说,就这一张利嘴让他们这些见惯了场面话的人实在是措手不及。 坐在为首的葛义看到钱老板如此尴尬的站在那里,这才稍稍的平缓了下心情。 就知道带上聂然不会错。 就这么一句话顿时把钱老板和众位老板给分隔开来,孤立了钱老板一个人。 聂然坐在那里,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钱老板,也不说话,像是在等他离开一样。 钱老板只觉得自己的椅子上像是长了钉子了一样,让他坐不下来。 可他又不想错失这笔生意,这下他也不知如何是好了起来。 看聂然端坐在那里,微笑地看着自己,整个房间里的人也都同样都看着他,这让他十分的难看。 这种沉默的驱逐,最终让他咬了咬牙,正要站起来时,却正巧听到聂然开了口,“咱们明人不做暗事,打开天窗说亮话,也别什么买家不买家了,就一句话:钱老板你想要什么价位?” 原本他都打算要离开了,没想到聂然会在这个时候说话,他立即重新坐了下来,也不再和她扭捏了,直接道:“最起码提价到五成。” 聂然看到他伸出了一个手掌做比划,不禁冷笑出了声,“五成?钱老板是在开玩笑吧,今天可不是愚人节啊。” “开什么玩笑,我说的是真的,最起码五成!”他冷哼地看着葛义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葛爷你打什么主意,不让我们见买家,不就是想中间再抽一部分么!要知道你压榨的可是我们的钱。” 他一句压榨我们的钱马上就触到了所有人的心底。 “葛爷,你这样做可不地道啊……” “就是啊,葛爷,你这样做可不太好啊。” 矛头再一次地全部指向了葛义。 聂然抬眸,嘴角含着一缕讥笑,她一直以为钱老板应该和唐雷虎是一类人,都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但现在看来他好像比唐雷虎更聪明一些。 他非常善于煽动在场的每个人,尽量不让自己和这些人脱离。 聂然坐在那里,食指轻叩着桌面,笑着道:“就算抽一部分又怎么样!” 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就连葛义在听到她的话后,也脸色变了变。 聂然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能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这句话! 那名钱老板一听,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聂小姐这话有点过了吧,抽我们的钱还这么理直气壮,我还是第一回瞧见。” 在场的人纷纷点头,面色不悦地看着她。 在这么一群大佬面前的逼视下聂然却完全没有任何惧色,她慢慢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撑在了桌沿上,俯身环顾着他们一圈到:“如果没有葛爷在其中牵线搭桥,你们根本不可能有这次渠道合作的机会,哪里还能在这里叫嚣。” 那名钱老板借此立刻道:“那按照聂小姐的意思还要我们感恩戴德不成?” 聂然摇了摇头,“感恩戴德不需要,我只是告诉钱老板,就算葛爷抽掉一部分钱,那也是应该的,毕竟没有他就没有接下来的合作,更不会有大家互赢的局面。” “互赢?应该是只有葛爷一个人赢吧,大头全在他这边了,我们拿得都是他牙缝里的。” 他话语中充满了不屑,葛义的脸色再一次地沉了下来。 聂然扬了扬嘴角,歪着头看向他,“牙缝?真要是牙缝里的钱,你钱老板也不会来这里了。大家别忘了,这可是个长期买卖,里面的油水到底有多少你们自己肯定比我更清楚。万一将来合作的愉快,也不是不能加码啊。” 最后那句聂然分明是说给在场的每一个人。 那群人坐在那里,虽然没有窃窃私语地低声商讨,但是脸上的神情却松动了不少。 只有没有眼力见的钱老板依旧大手一挥,直截了当地道:“不管,如果不能公平地五五分,大不了我们这笔生意不做了。” “我们?”聂然嗤笑了一声,“钱老板仔细看看,这里有谁和你是一派的?钱老板,你不想做这笔买卖,不代表别人不想做这笔买卖。” 聂然侧重说明了长期交易,又暗示等将来渠道合作顺利会加码。 说不动心根本不可能。 钱老板被她这么一提醒,看到众人坐在那里沉默不想的样子,顿时急了起来,一拍桌子怒喝道:“喂!你们怎么回事,不是说好同进退的吗?合着这个坏人都是我做了?” 郑曲看他嘴上也没个把门,生怕他继续乱说下去惹得葛义不高兴,急忙起身劝阻道:“钱二你别激动,什么坏人不坏人的,谈合作总有反对声音的,你先坐下来。” 另外一个人也连忙安抚地道:“是啊钱二你先别一下子拒绝,葛爷说两成也只是估算而已,并没有拍板决定,是吧葛爷?” 看上去他像是在安慰钱二,但其实最后还是想借机提高价格。 葛义怎么会听不出来,他皱着眉面色有些冷然地道:“你们要五成肯定是不行,且不说我这里,就是买家也肯定是不同意的,比市面上高五成,而且还是长期合作,这代价实在太高了。买家他也不是只有我这条线,到时候惹怒了对方,只怕这笔买卖就彻底断了。” “那葛爷觉得多少比较好。”郑曲问了一句。 说五成大家也不过是开了个虚价而已,谈生意嘛当然要各方压低或者抬高加码,然后再不断的商讨中才能达成一致的。 葛义坐在那里反问道:“两成还不够吗?” 内敛的郑曲看了看众人,笑着道:“两成虽然不错,但是做生意当然还是希望能越多越好。” “越多越好?”聂然坐回了位置上,似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郑老板不怕消化不良吗?” “消化不良总比饿死强啊,再说了谈生意嘛自然是有来有往的,我们的价格高了葛爷也能适当地降低一些啊。”郑曲的话相比起钱二来说当然温和许多,很容易得到大家的认同。 “三成。”葛义想了想,这才开口说道。 他知道今天要是不让一步可能这笔买卖就真的要黄了。 “这已经是我的让步了,不能再让了,否则买家那边我不好交代了。”葛义似乎是无力地妥协了。 “那风险呢,风险值的估算是多少呢?”此时的郑曲已经完全充当起了钱二的角色在不停地询问。 “放心,这没问题的。” 葛义义正言辞的打包票,但这并没有让众人觉得安心。 “但是对方的底细我们都不清楚,就这样贸然的大量输出军火,说实话我们还是有些担心的。”郑曲这一句话惹来了葛义的不快,葛义觉得自己已经退让了,而这些人竟然还敢得寸进尺地想要更多。 这实在让他心生愤怒。 郑曲像是感受到了葛义冰冷视线,连忙解释道:“当然我不是借此要提价之类的,我只是担心这会不会是个圈套,毕竟对方是谁我们都不清楚,以及这么大的需求量又会不会引起警方的注意,这些我们都要考虑进去才行。” 郑曲的这番话立刻引得所有人的赞同,“没错没错,我们都只是求财,可不想把命也搭进去。” “葛爷我觉得你还是把人请过来吧,价格可以按照三成来,但是这人我们必须要知道是谁,否则这货交出去到底是交给了警察还是交给了合作伙伴都不知道啊。” “这话说的没错,对方的底细我们必须要知道,否则殃及到我们怎么办,这次合作渠道这么广,一旦被警察抓住,那可以说会连根拔起了。” 那些人各自说着自己意见,吵得葛义头都有些大了起来。 聂然没想到这群人要完了钱最后还是要见人,这群人心不足蛇吞象的家伙! 不行,霍珩不能出面,很快警察就要到了,他一旦出现在这里就百口莫辩了。 聂然冷声道:“既然你们这么怕的话,那完全可以和葛爷做交易啊,你们的货全部交由葛爷,然后葛爷再和买家交易好了。” 聂然的提议就好像是及时雨一般让葛义立刻应了下来,“对,你们要是不放心对方的话,那总应该放心我吧。” 说完之后,他很是赞赏地看了一眼身边的聂然。 果然今天没有带错人。 “葛爷我在这里也算是资质最老的吧。”突然,聂然面对的一位老者开了口。 他的年龄应该已有七十多岁,可精神依然烁然的很,就连说话的声音也中气十足。 他一开口,葛义的姿态马上就放低了很多,他恭敬地点头道:“这是当然了,李老。” 李老? 感觉好像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物。 聂然坐在位置上,仔细上下地打量着他。 而坐在对面的李老继续说道:“既然我资质最老,不妨我今天就倚老卖老一回。葛爷,我不知道你和对方达成了什么条件,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这块买卖的利润有多厚,警方也对我们这些人盯得有多紧,万一对方是有目的的,怎么办?” 对于这样的担忧,葛义表示完全不需要担心,“他不可能是警方的人。” 李老点了头,顺着他的话说道:“退一万步,就算他不是警方的,那如果万一对方就是盯着我们这一块地方的,你要怎么办?这些人又要怎么办?你想过吗?” 他的则一番话让葛义的神色慢慢凝重了起来。 他想把手伸到这里z市,这可能吗? 葛义不由得想起霍珩在道上的名号,他是出了名的黑吃黑,要真盯着他们的地盘也不是不可能啊。 富海和唐雷虎都死了,他葛义现在的地盘占据了整个z市的三分之二,现在又把这群人叫过来,几乎已经是聚集了整个z市。 万一……如果…… 葛义不敢再想下去,他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聂然看到葛义那动摇的神情,面上不动神色,但心里却已经焦急了起来。 片刻之后,葛义最终在钱和命之间选择了后者。 “那这样,我现在给对方打个电话,你们稍等。” 聂然忍不住提醒地喊了一声,“葛爷。” 谁料,对面李老的目光迸发出了一股冷意,他一瞬不瞬地盯着聂然,那犀利的目光似要将她看穿似得。 “聂小姐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到底是什么意思?” 聂然心头一凛,这个李老不容小觑。 168 她动摇了,谈崩了? 可面上她却还是沉着冷静的很,“那各位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见买家,真的只是担心对方的来路?” 她故意回敬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好让李老看不出她心里头的真实意图。 李老被她这句话给搅和的一时间无法看穿,只是沉沉地说了一句,“希望聂小姐真的只是为了葛爷考虑。” 聂然斜斜挑了挑眉,“那是当然的。” 但心里却对这位李老心生起了警惕。 葛义出去打电话打了有一段时间了,在场的人都静静等待着结果,她也不例外。 虽然整件事是霍珩一手策划,但就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执行并不是他,其中的未知数太多。 就像今天,明明洽谈合作的日期是在后天,却突然提前了。 提前就提前吧,还能早点结束任务回去。 可她没想到这群人把霍珩又再次扯了进来。 霍珩对于今天的事情可一点都不知道,到时候警察一来,他根本不可能在这么多人面前站起来逃跑。 越想到后面,她的心里头就越发的沉甸。 只是面上却丝毫不能泄露半分,因为对面的李老正用一种探究地锐利眼神盯着她。 大约过了五分钟后,葛义从门外走了进来。 “霍总说了,他马上就到。” 聂然的心在听到这句话时,猛地沉了下去。 该死的! 霍珩还是要来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警察一来,他要怎么逃脱? 从幕后转变到台前,接下来他的卧底身份还能不能继续掩盖下去? 霍启朗又会不会对他失望呢? 聂然的脑袋里正思绪万千,却突然听到对面的李老带着惊讶地声音说道:“霍总?a市的那个……霍总?” 葛义看到李老那样惊诧的神情,以为是自己找了如此强大的买家,所以才这样。 他点头道:“对,就是他。” 只不过没想到的是李老“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倏地猛拍了一下桌子,大声训斥道:“胡闹!你简直就是在胡闹!” 他虽然已经是七八十岁的老者,但精神非常好,就连拍桌的力道也非常得大,震得桌上的水杯里的水也跟着晃动了起来。 众人都没见过李老有过如此大的反应,都吓了一跳,葛义更是不解地问:“李老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在找合作的时候,难道没有打听清楚霍珩的为人吗?他是出了名的黑吃黑,你敢和他合作,是想找死吗?!”李老说的很是严厉,完全是不留情面的训斥。 葛义好歹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对李老尊敬也只是他的年龄摆在这里,但不代表他能这样呵斥自己。 他忍着心头的不悦,认真地说:“我和他合作过一次,没有任何的问题。” 李老冷呵地道:“合作一次能看出什么!你难道不知道霍褚把他的职位全部架空了吗?霍珩现在在霍氏的处境非常的困难,甚至听说现在已经把手伸到了地下生意!” “霍褚?不是霍旻吗?”葛义听到后像是受到了很大的震动。 而同样震惊的还有坐在对面的聂然。 职位被架空? 霍珩现在在霍氏处境困难? 怎么会这样! 她是知道霍褚的出现让他多了一个强劲的敌人,也知道霍启朗肯定找人肯定是要压制霍珩,但她觉得以霍珩的能力,这些绊脚石迟早是会被他解决的。 可现在眼前的人告诉她,不是的,霍珩的处境很艰难,艰难到甚至已经被架空的地步。 那一秒她忽然有一种晴天霹雳的感觉。 对面的李老还在继续说道:“看来你根本什么都不清楚!霍家的那位估计是看到霍珩一人独大不好掌控,又从哪里弄来了不知名的旁系说是义子,利用他来牵制着霍珩,也不知道是不是霍珩运气不好,几个月前说是腿疾要静养,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就被霍褚趁虚而入,现在的霍珩已经完全没有用了!” 腿疾? 不可能,霍珩的腿根本没有问题,哪来鬼扯的腿疾。 “但我听说是受了枪伤需要静养。”很快,李老又补了一句。 向来不露声色的聂然在听到枪伤两个字后,放在桌下的手狠狠地握紧。 她的脑海中不由得想起几个月前他为了护住自己挨了那一记。 原来,原来从那一天开始他就出问题了。 可这些日子以来他却只字不提关于自己被架空的事情。 甚至还在如此困难的情况下不惜打乱自己的计划跑过来。 想到这家伙说什么没事的,我有办法解决的时候,她心底莫名的窜出了一股火。 这个家伙,这个家伙到底要做到什么地步才能罢休! 一定要让她心生动摇不可吗? 她低垂着头,眼底的深处情绪翻涌,藏在桌子下的手太过用力而指尖泛着白。 此时,李老和葛义两个人还在继续刚才的话题。 “那……那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多的货?”葛义已经被那些消息给弄懵了。 李老看着他震惊万分的样子,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冰冷,“是啊,这也是我想问你的,为什么他要那么多的货?难道这点你没想过吗?” “我……”葛义愣了愣。 这个需要他想吗? 两方只是买卖交易而已,至于东西流向哪里他怎么可能会去多嘴打听。 李老看到他怔愣的样子,很是气恼地连连拍桌,“你这是把我们所有人带入了绝境知不知道!” 众人在看到这一场景,也神色变得凝重了起来。 “葛爷,你连对方的意图都不明朗就敢接活,这也太大胆了吧。” “是啊葛爷,对方的来路你都不清,就拉着我们这么一票人,这万一是个局,我们岂不是就死了。” “好好的一晚上真是浪费了。” 众人对于葛义这样鲁莽的做事都有了些许的微词。 站在那里的葛义没想到,自己虽谈不上好心,但好歹也是给他们分了一杯羹,怎么最后还沦落到了这种境地。 还有这个李老,就算他没有查清底细,也不应该在所有人面前训斥自己吧。 葛义心头愤怒不已,但却也不敢当面和李老顶撞。 可葛义不敢,不代表某人不敢啊。 她已经让霍珩的处境变成了这样,要是再搞砸了自己的任务,那就彻底对不起他的牺牲了。 聂然将情绪压了下去,神色淡淡,嘴角依旧保持着那抹讥讽地冷笑,“李老这么说也太过了吧,霍珩再怎么被架空,也是霍家的人,他为霍家做事难道不应该?” 李老那双经过时间和岁月沉淀下来的锐眼唰的一下定格在她的身上,“那你觉得他是为了霍家做事吗?一个连自己哥哥都能杀的人,会那么乖乖听从家族的指令吗?” 聂然却并不为怵,在前世她杀的可都是大佬级别的人物,李老这种她早就已经见惯了。 “可你说了他现在被架空了,没有了实权的他只怕不得不听家族的指令了。”她倚靠在那里,微微仰着头,神色淡定如初。 以她现在的身份对李老这样的态度,显然是十分不敬的。 李老那双唇抿得紧紧的,语气里也很是冷,“不得不和心甘情愿是两回事,被迫降服的孤狼只会等待时机反咬别人,而不会一直听人摆布。” 聂然看到李老那双浑浊但却精烁的眼眸,眼眸微微眯了起来。 好一匹孤狼。 用狼来形容霍珩倒是挺恰当。 “那李老怎么能这么肯定他是被迫降服,而不是真的彻底被打压得爬不起来呢?一个能短短被人两个月就能拿走自己的位置,这人应该也不会有多大的能耐才是,李老怎么会这么看得起他,认为他还有崛起之日呢?” 论嘴皮子她聂然输过谁,果然李老被她的话给噎得不知如何还嘴,“你!” 众人看到李老那副气恼不已的样子,心里都有些打突突了起来。 这个聂然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居然连李老这种等级的人物也敢得罪。 她不会是以为自己得到葛爷的喜欢,所以就敢乱来了吧。 难道她没发觉就是葛爷在李老面前都只有低头回话的份吗?! 一群人正看戏似地看着她时,就听到门开响起了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叩叩叩——” 很快门外就响起了一名手下的声音,“葛爷,霍总到了。” 包厢内瞬间更加沉默了起来。 聂然面上依然一派淡定,但心里却不禁深深叹息了一声。 他到底还是来了! 葛义思索了片刻,说道:“李老,霍总既然到了,不妨我们听听他的说辞比较好,说不定就如同聂然说的那样,他就是为霍家做事那么简单。” 李老还沉浸在聂然刚才那番话里,气得还没回过神。 葛义以为他是默认了,于是急忙走出去亲自把霍珩给接了进来,脸上带着笑意道:“真是不好意思啊霍总,这么晚了还让您过来一趟。” 霍珩坐在轮椅上,被阿豹推进了包厢内,他嘴角带着笑意,深邃的眼底带着一派温和,和当时在仓库里的样子截然不同。 “没关系,只要合作能够完成,我不介意的。” 葛义看到他的样子,心里渐渐也开始没有了底,只是脸上还是那副乐呵呵地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李老。” 葛爷看到对方的年龄已是爷爷辈了,笑着主动伸手道:“李老,您好。” 他用的是敬语,那姿态完全是晚辈的模样。 在众人面前,李老也不好太过为难,也伸手和他一握,“霍总,久仰大名。” 葛义随后继续替霍珩介绍道:“这位是郑老板,钱老板,以及周老板和林老板。” 霍珩对他们自然不会像对李老那样尊敬了,他淡淡一笑地冲着他们点了点头,“各位好。” 那群人也纷纷点头,回答道:“霍总好。” 趁着所有人重新入座时,霍珩像是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对面的聂然。 只见她低垂着眉眼,像是没有注意到他一样,自顾自地坐在那里。 但霍珩感觉聂然似乎是故意不想看他。 为什么呢? 他好像没做错什么吧? 这小妮子是怎么了? 霍珩微微地皱了皱眉。 “霍总这次来听说是要长期和我们合作?”就在这时候,旁边的李老却率先出声。 霍珩注意力还在聂然的身上,但视线已经转移到了李老的身上,他笑得温润如玉,在灯光下衬得更是五官立体,“是的,葛爷的货我很满意,也合作了一次非常的愉快,所以打算长期合作,借此葛爷提议要做一条长期的合作渠道。” 李老坐在那里,板着脸严肃地问道:“那我能问问,你为什么要选择我们吗?据我所知,你好像从来没有插手过z市这条线吧。” 霍珩很自然地点头,回答:“的确,我从来没有插手过z市,这次的插手其实也并非是我的主意,而是我弟弟霍褚的意见。原本应该是他来做这条线的,只不过海外公司有很重要的合作洽谈需要他亲自去,为此我才替他来的。” 李老紧锁起了眉头,“你说什么?你是替霍褚来的?” 葛义也很是惊讶地看着他。 当初联系的时候双方并没有见过面,只不过是浅浅地交谈了几番,后来霍珩主动来见面之后,他就自动的认为当初是霍珩和他在电话里交谈。 可结果…… 原来和他交谈的并不是霍珩,而是霍褚。 “是啊,需要我给霍褚打个电话吗?”霍珩说完就要掏出手机,作势要打电话给霍褚。 李老连忙阻止,“这倒不用。” 实则心里却很是奇怪,他们两兄弟根本就水火不容,怎么又会好到霍珩来替霍褚谈合作呢? 不会是霍珩的阴谋吧? 李老好歹当年也是摸爬滚打了很多年才走上今天这个位置,那些斗争的事情他也不是没有参与过,他小心谨慎地道:“只是我们很好奇,霍氏要那么多的军火干什么?” “这个好像不在我们相关合约之中吧?”霍珩依旧笑容翩翩,只是话里却不再那么的恭敬了。 李老也知道自己这话不该问,但这合作关系到整个z市接下来的局面,他不得不这样问。 “的确不在合约之中,只是因为如此大的量,实在是让我们担心。” 霍珩眉眼沉了沉,侧脸的线条绷紧,“李老要是不相信我,大可以不参加这次的合作,我没有强制性的要求各位必须要和霍氏合作,本来霍褚也只是找葛爷合作而已,并没有牵涉到各位。” 他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大家一下子呆住了。 霍珩的神色凌然,“葛爷,既然渠道这块不能合作,那我就等你的货好了,希望你能尽快把货调过来,价格比原来的再加一成,毕竟是霍褚第一次做,父亲对他抱着很大的希望。只不过接下来的洽谈会由他亲自和你谈,我也只是代替他出席这一次的合作而已。” 葛义听到霍珩只是暂时出面,心里的疑虑顿时打消了不少。 李老刚才也说了,霍珩被架空,霍褚现在正当头,让他和自己合作,相信很快z市就会是他的天下了。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尽快调货过来好了,只是这次的渠道合作没有成功,真是让人遗憾。” 他故意装作一副很遗憾的样子叹了一口气。 借此聂然看着桌上其余的那些人,径直笑了起来,“葛爷这有什么关系,都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反正咱们该做的也都做了,仁至义尽了。” 霍珩说完之后也就不再继续逗留了,“既然事情已经说完了,那我就先走了。” 李老被他这样急转而下的态度给打得措手不及,一瞬间也分不清他的用意,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我送您吧。”葛义急忙上前作势要送他离开。 眼看着他就要离开,忽然桌子上一个人喊了一声,“等一下!” ------题外话------ 月底啦啦啦啦,大家快点乖乖哒~么么么哒~ 169 警察突袭 那一声呼喊响起,跟着葛义一起往外走的聂然嘴角微不可见地轻轻扬了扬。 她就知道钱二在听到自己和霍珩那一唱一和之下会憋不住。 果然,还真是半点迟疑都没有。 坐在轮椅里的霍珩并没有就此停下,而是直接被阿豹推出了门外。 “等一下,霍总!”钱二见他决绝要离开的样子,甚至直接起身走了出去,挡在了霍珩的面前。 李老看他这样沉不住气,又气又恼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钱二。” 本来他们还和霍珩势均力敌,现在经钱二这么一喊,立刻就处在了下风!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账东西! 怎么就这么耐不住性子! 李老唇角绷紧,神色肃然的很。 钱二站在那里,看他们都坐在那里看着自己时,才恍觉自己有些过激了,他尴尬地对着李老说道道:“李老,我觉得这笔买卖……其实还是可以试试的……” 虽然说李老刚才说和霍珩打交道需要谨慎,可问题是霍珩不过是代替霍褚出面而已,更重要的是霍褚是第一次做,这其中的门道他都没有摸清,到时候他们要是做点什么小动作,霍褚根本就不会知道。 这摆明就是一块天大的肥肉啊。 到嘴的肥肉没道理不吃吧。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有道理,顶着李老对自己不悦地神情,硬着头皮继续对眼前的霍珩说道:“霍总,要不然再聊聊吧,我这次可是很有诚意的,都带了货过来的。” “哦?刚才钱老板反对声音最大,没想到最后你的准备最足啊,连货都带来了。”聂然倚靠在门框边,似是玩笑地道。 钱二自己说的急,这会儿被聂然抓住了话柄奚落也实属没办法,但为了给自己要点脸面,他又再一次的把其他人也拖下了水。 “也不只是我啊,他们都带了,生意嘛谁不想做啊。”他讪笑着对着坐在轮椅里的男人说道:“霍总,要不然咱们再谈谈吧。” 屋内其余人被他这样一说也都面色上挂不住,但也没有反对的声音。 这些人应该也是在听到霍珩的话后改变了主意。 坐在那里的李老看到他们一个个闷声不响的样子,心里很是愤怒,越发觉得这群人不成气候。 他紧握着椅子上的扶手,声音里透着一股愤怒之色,“你们!” 聂然适时地开口打断地道:“哦?看来今天李老才是来小聚的那个人啊。” 那话里的意思很明显是在暗示他离开。 于是,聂然的话一出,李老的呼吸明显一滞,一双眼霍然定格在了聂然的身上,眼底的凌厉犹如刀一样刮过她。 但聂然却视若无睹般对着他微微一笑,丝毫不为所动。 两个人对峙了片刻,在众人一片沉默之中,李老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色更是影城不已,苍老的声音满是冷怒吗,“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各位的洽谈了。” 说完,他便住着拐杖气冲冲地而去。 解决一个绊脚石。聂然看着李老离去的方向,嘴角翘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反正已经得罪李老的心,钱二索性就得罪到底了,对着霍珩讨好地道:“那霍总您看……” 霍珩抬头,眼神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嘴角重新展露出了一抹笑,“如果各位的确是诚心做这笔买卖的,我说了,价格不是问题。” 价格不是问题? 那也就是说价格还可以再涨? 众人这下脸上都露出了高兴的神情。 “那就多谢霍总了。” “是啊是啊,多谢霍总。” 霍珩再次被推回了原来的位置,和他们开始正式商讨起了关于合作的各个环节和部分。 不得不说霍珩除了做卧底做的不错之外,生意也同样做的很好,瞧他那架势,完全就是生意场上的人。 不过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这些人全都已经被他的话给彻底收买了,完全没有任何不放心之处。 聂然看着那群人在霍珩的话中那一张张高兴不已的脸庞,心里暗自冷笑。 这群人可真是掉进了钱眼里,一听到霍珩开的价格就一个个喜笑颜开,也不想想比市面上的价格高出将近四成,这怎么可能呢。 他霍珩钱又不是多得烫手,哪里会那么容易做亏本买卖。 一群白痴! “要是觉得没什么问题的话,那我们就达成合作,签了这份合约吧。”霍珩指着桌上的那几份文件,说道。 那群人在巨大的利润诱惑下连连点头。 特别是钱二,在听到了多一成的利润之后,更是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好好好,霍总这么诚心诚意,价格也公道合理,那我们就签了吧。” 一群人认真地看了一下合约,上面的甲方是葛义所属公司,而不是霍氏。 “这……上面写的是葛爷的公司吧?”郑曲眼尖地看到了开头一连串的名字。 “对,渠道方面由葛爷把控着,一是怕货物进出问题,二是你们和葛爷也合作过,想必会比和我直接合作顺利很多。”霍珩条理清晰的一番结束让他们也没了拒绝的理由。 反正霍珩已经出面了,价格也已经到达了他们满意的价位,其他的也没必要那么较真了。 说到底合作也不过是凭着道义而已,总不可能毁约了之后真的拿着这份合约去法院打官司吧。 在座的人拿着笔飞快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并且交给了霍珩。 霍珩看到上面所有人的名字后,镜片快速地闪过一缕冷光。 再抬头,他的脸上依旧是那副翩然君子的模样,他笑着对那群人说道:“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 众人禁不住一阵地点头,“那是当然。” 霍珩将协议交给了葛义,然后对着他们说道:“等我看到货之后,钱会马上打在你们的账户上。” 钱二率先,很是主动地道:“当然当然,我们的货全部都是我们的私人码头仓库里,现在就可以带您去提货。” 霍珩紧接着转头看向了身边的葛义,“那葛爷的货呢?还在那个仓库里吗?” 葛爷呵呵一笑,摇头道:“不,经过上次的事情,我放在了一个更安全的地方,就在……” 聂然正准备凝神竖耳仔细听时,突然间门外响起了“砰——”的一声。 葛义的话说到一半,就此被打断了。 他猛地站了起来,警觉地走到门口,还没来得及开门,那扇门就被外面的一名手下给撞开了。 “不好了葛爷,外面警察来了!”那名手下说话间连呼带喘的很,看上去一副神色匆匆的样子。 “什么?!”众人一听,惊得顿时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就连聂然也下意识地想要转过头看向霍珩。 但越是这种时刻,她必须越是要冷静才行。 她强忍下想要去看霍珩的冲动,心里不停地运转着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是带着葛义他们冲出去,好让霍珩平安离去,还是按照原定计划把他们一网打尽? 这两个想法在脑海中不停地来回碰撞,让她思绪纷乱不已。 这时郑曲皱眉,冷声地质问道:“好好的怎么会惊动警察?葛爷,这是什么情况!” “是啊,好好的怎么会惊动警察呢?” 葛义怎么可能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也是和他们一起得知的这个消息。 他立刻问道:“多少警察?” 那名手下指着外面,神情很是紧张地道:“来了不少,看样子是有备而来。” “难道是有人泄密?”郑曲脸色也很是严肃。 葛义神色凝重地摇头,“这不可能,这件事你们和聂然,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就连霍总也是中途打电话告知,他才来的。” 钱二早就已经看聂然不顺眼了,刚才被她几次三番的明里暗里的连三带讽了好几次,这回好不容易抓着机会,当然不会错过了。 他的视线转向聂然,不阴不阳地刺了一句,“看来葛爷是养了只白眼狼啊。” 聂然依旧不动如山地坐在椅子上,神情自若。 反倒是坐在旁边的霍珩眉眼冷峻,镜片下的眼眸闪过一抹幽暗。 葛爷看他到这个时候还在没事找事,连声训斥道:“胡说什么,聂然也是几个小时前才知道的,她刚得知消息就立刻跟着我来了,期间根本没离开我的视线,根本没办法泄密。” 有了葛义的作证,钱二也没有了话说,但没有让聂然吃瘪的他还是口气不善地道:“那是谁,总不能见了鬼了吧!” 聂然翘着二郎腿靠在椅背上,嘴角带着不羁地冷笑,“还能有谁,到现在为止除了一个离开过这里,其他人都没有离开过,不是吗?” 刹那间,屋里的人不由自主地将矛头对准了一个人。 葛义眉头紧锁,似是不可思议地道:“李老?” 郑曲有些迟疑地道:“不会吧,李老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李老在z市还是很有分量的,做这种事会不会太掉价了。 更何况他这辈子最讨厌和警察沾上关系,又怎么会主动打电话报警呢? 可直脾气的钱二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聂然从头到尾就这句话说得对! “谁知道,他没做成这笔生意,心生恼怒也不是不可能啊。” 众人听了都觉得这话不无道理。 以李老刚才离开的架势,对付他们也不是不可能啊。 “李老这也太过分了,居然报警。” “就是啊,大家也没逼他走,是他自动退出的,江湖道义完全不讲!这李老是怎么了,越来越糊涂了不成?” 聂然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将所有的矛头全部指向了李老。 可怜的李老在不知不觉中就替聂然背了黑锅。 聂然坐在那里就这样望着他们义愤填膺怒骂着李老做人是如何的不道德。 而正是这个时候,门外又一名手下闯了进来,连声呼喊道:“葛爷,警察已经闯进来了,兄弟们顶不住了。” 这一句话顿时拉回了所有人的思绪。 葛义急忙喊道:“快,快走暗道离开这里!” 暗道? 这里居然有暗道?! 只见葛义走到几株盆栽旁,隐约间里面有一个小小的不起眼按钮,他快速地按下之后,旁边的墙面突然移动了,一条狭窄的通道一路直通地下。 聂然看到那条幽暗的通道,忍不住短促地轻笑了一声。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刚还在头痛该怎么让霍珩离开,现在……有办法了! 葛义对着那群人连忙说道:“所有人快点进入通道离开。” “对对对,先离开,先离开比较好!”一群人马上朝着那个地下通道门口跑去。 聂然要的就是这群人一网打尽,又岂会让他们这么容易离开。 在众人匆忙往地下通道跑去时,她跟在人群之中,在不被人察觉间绊了钱二一脚。 体型较大的钱二在慌乱之下被突然绊了一下,整个人顿时失去了平衡,扑向了前面的人。 瞬间,前面的人被他的重量压制,如同多米诺骨牌一样全部倒了下去。 “啊!钱二你干什么,快起来!” “钱二你压死我了,你快起来!” 地上一阵阵叫喊声响起,那群大佬们狼狈不堪地倒在地上,然而就是那么几秒的时间…… “砰——” 包厢的门被一群警察全部撞开。 他们全副武装,手握着枪闯了进来。 “警察,所有人不许动!” 聂然生怕警察会发现霍珩的存在,又防止被葛义发现,就把葛义和霍珩快速地推进了地道里。 霍珩也知道自己不能露面,在聂然推自己的时候,他顺势按下轮椅的按钮,一下子就被推进了暗道之中,彻底隐没在了黑暗之中。 “开枪!”聂然对着身边的阿豹命令道。 阿豹见她把霍珩推进去,避开了警察,暂时与她合作,掏枪对着那些警察连开了几枪。 而聂然也借此随即从地上的钱二身上拔出了枪支。 两个人对着那群警察虚开了几枪,趁着警察们躲避子弹之际,马上躲入了地道之中,并且将通道的门给快速的合上。 “等等我们!” “别关门!” 那几个大佬好不容易爬起来,结果听到那连番的枪声不得不再次趴在原地。 现在一看到地道的门要合上,急了起来,一个个都匍匐着往地道门口扑去。 郑曲率先连滚带爬地扑到了地道门口,就在他以为自己可以逃过一劫的时候,没想到站在地道口的聂然却一脚将他狠狠地踢了出去。 他被那一脚踢得直接顺着地板滑了出去,狠狠地撞在了桌腿上,发出了好大的声响。 郑曲忍着背脊的痛处,很是不可思议地望着快要逐渐合上的地道口,怎么也想不明白聂然为什么要把他踹出来。 聂然站在那里,趁着门就要关闭之际,对着郑曲露出了一抹笑。 随后“咔哒”一声轻微的金属碰撞声,地道的门彻底被关上了。 那群大佬们全部被留在了外面。 几名警察一等到枪声停止后,一部分人将这些大佬们全部抓起,还有一部分人快速地跑到了刚才开启地道口,想要找寻机关重新把门打开。 “怎么样,人都抓到了吗?”后来的汪司铭和杨树以及厉川霖就差了这么几秒跑了进来。 “其余人都抓住了,只有四个逃进了地道之中。”一名警察指着地道门的方向,说道。 厉川霖对随后几个跟过来的警察命令道:“快去找这个山庄的地下通道,然后带人把守在那里!一有动静立即拿下!还有,给我把这个门砸开!” 杨树环顾了一圈包厢里的人,但并没有看到她的影子,不由得有些急了起来,道:“聂然呢?聂然不在里面!” 汪司铭也跟着看了看,发现的确没有聂然,随手抓了一个警察问道:“有没有一个女的进地道?” 那名警察点头道:“有,就是一个女的和三个男的进入了地道。” 汪司铭松了口气,“那她应该是去追那几个人了。” 那名警察很奇怪地道:“追?她是我们的人吗?” 厉川霖点头道:“对!和外面的同事说一声,她是我们的人,不要伤她。” 被捕获的郑曲原本还沉浸在刚才的事情里,现在无意间听到他们的话后顿时震惊了。 什么? 聂然是警方的人? 这怎么可能呢! ------题外话------ 八月的最后一天啦,明天好多妹子应该就上学了吧,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哦!~九月蠢夏又要重新恢复啦啦啦啦啦!~ 170 我们之间有卧底 “聂然?她是卧底?她竟然是卧底?!”郑曲挣扎地想要冲到汪司铭的面前质问道。 原来……原来是她! 他们这么多人居然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耍的团团转! 甚至还真的因为她的一句话,将矛头对准了李老。 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 想来葛义到现在还以为聂然对他忠心耿耿吧。 刚被抓起来的钱二听到后,也不禁情绪激动了起来,“什么?那个死丫头才是卧底?好啊,原来她一直在骗我们!这个贱丫头,死丫头!” 他嘴里各种咒骂声不断响起,站在旁边的杨树当下就冲过去,一脚就踢在了他的小肚子上,疼得钱二立即就弓起了身体,不断地抽吸着冷气。 “再让我听到你说一句话,我就撕了你的嘴!”杨树脸色阴沉,还没有从疼痛中缓过神来的钱二只能用愤怒的眼神凶狠地盯着杨树。 而站在那里的那名警察略有些犹豫地道:“你们会不会搞错了啊,她刚才还对我们的同事开枪呢。” 说着就指着那三名身上中枪的警员。 汪司铭他们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的确有三名警察受了不同程度的枪伤倒在那里,等待着救援治疗。 事实上,这几个人的枪伤都是阿豹所留下的。 聂然不过是虚开了几枪,并没有伤到人。 杨树眉头拧紧,问道:“会不会是为了自保才不得已开枪的?” 刚才他在跑进来之前就听到屋内响起了好几道枪声,说不定聂然是遇到了危险才为此开枪好顺利逃脱。 那名警察这回很肯定地回答:“不是,她是主动攻击我们的!” 刚才他们进来的时候一枪都还没来得及开,结果那两个人就冲着他们连开了好几枪,逼得他们不得已只能暂时先掩护起来。 但就是这样,还是有同事被打伤了。 如果真的是自己人,应该不会故意打伤他们的吧? “所以你们确定她真的是自己人吗?”警察很是不确定地又一次地问道。 杨树看着那几名警察正倒在地上,捂着受伤的手臂,痛苦不已的样子,很是气郁地道:“聂然到底在搞什么!” “怎么样,现场控制住了吗?”第一时间收到消息的季正虎也赶忙从酒店驱车赶了过来,在看到地上一片狼藉,向来严肃刻板的脸上也带着几分焦急。 “人都抓了,但是根据现场的警员说,跑了三个,聂然去……追了。”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汪司铭不禁停顿了几秒。 其实他也不知道聂然到底是去追了还是另有别的目的。 按理说她应该是追出去抓人,可他无法理解的是既然是抓人,为什么又要开枪打自己人呢? 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聂然一个人去追的?”季正虎这时候又问了一句。 汪司铭点了点头,“对。” 季正虎眉头拧紧,一言不发地看向了那个出口处,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 而在地道里的那四个人在确定门已经关闭之后,几个人跟着葛义往前走去。 聂然一边走一边细细地打量着这条地道的环境。 这一条幽暗的地道像是修建了很久,里面的设施非常的简单,但非常的齐全。 道路两边的地灯散发着小小的光线,给他们指明方向。 越往里面走,就发现脚下的步子声越发的空旷,就连地道的温度也降了不少。 聂然感觉他们已经彻底进入了地道里面。 阿豹一直护着霍珩,警惕地看着周围,生怕会出现任何的意外。 葛义不停地往前走去,并且还对霍珩解释道:“这个地下通道连接着山庄后山的出口,那里很隐秘,警察应该不会发现。” 霍珩坐在轮椅里被阿豹推着,神情淡然,即使在现在这番处境之中,他还是那么的镇定自若,“那就麻烦葛爷了。” 他和葛义说完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侧头看向了左边的聂然。 “哦对了,刚才多谢聂小姐,要不是你刚才那一推,我可能就真的要落入警察的手里了。” 聂然神情冰冷,没有葛义那么的和善,语气生硬地回答:“霍总客气了,交易没完成,我是不会让你被抓的。” 聂然那个样子让霍珩扯了扯嘴角,说道:“看来聂小姐还计较着上次交易的事情。” 正匆忙往前走的聂然听到霍珩提到那件事,脚下一顿,冷漠地道:“我没那么闲,我是计较葛爷许诺我的三成利润,所以这个交易一定要完成。” 倒不是她装作这个样子,而是到现在她还记着刚才李老的话,脸上实在没办法给霍珩好脸色。 只是最后那几个字她咬字咬得稍稍加重了几分。 霍珩看她的样子好像不是装的,心里很是疑惑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但一听到她话外之音后,脸上故作一派自然地顺着她的话道:“原来如此。放心,只要看到货,我会立刻支付钱的。” 葛义小小地惊讶道:“霍总现在还要继续交易吗?” 他以为这个时候霍珩肯定是暂停交易了。 霍珩嗯了一声,“那些人被抓了,货肯定也完了,现在只能指望你的货了,葛爷!我必须要带一批货离开这里,而你我相信也需要一大笔钱离开z市,对吧?” 被说中的葛义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 现在警察已经盯上他了,按照正常的思路他现在已经是有多远跑多远,而不是做这笔该死的交易。 但是偏偏霍珩又拿捏住了他的七寸——没钱! 是的,他现在没有一分钱。 没有钱就意味着他无法搭乘任何工具逃离z市,那被警察抓住也不过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他和霍珩不同,霍珩从头到尾没有出面过,就连合约书上的甲方也是他葛义的名字。 霍珩出了这个山庄他就脱离了嫌疑,而他却是被警察已经锁定的人。 想来想去,最后他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好吧,等出了这条地道,霍总你就叫人来拿货吧。” 朦胧晦暗的地下通道中,聂然的嘴角不易察觉地勾起了一抹笑。 这个霍珩还算他脑子转得快,知道顺着自己的话走。 暂时洽谈完了合作,一行人又再次上路朝着外面的出口赶去。 他们现在必须要争分夺秒地赶在警察发现之前离开山庄,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寂静的通道里只听到他们三个人的脚步声。 过了许久,她便听到有风声从隙缝中吹过的细微声音。 应该马上就要到出口了! 聂然凭着那丁点的声响估算粗略地估算了一下。 越走风声越发清晰,终于在最后看到了一扇铁门。 葛义按了密码,门锁发出了滴滴两声,随后咔哒一下便开了锁。 他小心翼翼地拉开了一条隙缝,在确定外面还没有人时,这才拉开了铁门,对着霍珩他们催促道:“外面暂时还没有人,快点走!” 地道里的几个人连忙跟着他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里地处于山庄后门的一处偏僻地方,周围很荒,铁门周围也是杂草丛生,想来应该是葛义故意不去打理,好掩盖住铁门的痕迹。 出了后门,几个人还没来得及跑,阿豹敏锐的感觉到了不远处有脚步声响起。 他停了下来,对着轮椅里的霍珩说道:“霍总,有人来了!” 此时聂然也听到了,那纷杂的脚步声听上去应该人不少,“一定是警察。”她断言道。 葛义指着一处被树叶遮挡得非常隐秘的地方,说道:“我在那里准备了一辆车,咱们快上车先离开这里。” 众人没有任何意见的跟着他朝着那辆车跑去。 葛义拉开了另外一边的后座车门,坐了上去,而霍珩则被阿豹扶上车后座,等到他想要去驾驶座开车时,发现聂然早已坐在了驾驶座上。 他刚要开口,就听到聂然坐在驾驶座,对他吩咐道:“我来开车,你保护霍总和葛爷。” 站在副驾驶门口的阿豹实在难以接受她开车这一行为,怎么看这个聂然的年龄好像都没有到可以熟练驾驶的地步。 “快点上车!”聂然看他磨磨蹭蹭,立刻对他呵斥道:“难道你想让所有人都死在这里吗?” 在这一声训斥里阿豹条件反射地上了副驾驶。 可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聂然已经将钥匙插入了钥匙孔内,启动了引擎。 然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警察刚到达山庄后门处,他们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就忽然看到远处的一片葱郁的草丛中里透出了些许的光亮。 “那里怎么有灯光?”为首的警察很是奇怪地朝着有光亮的地方走去,刚一凑近他通过车子大灯看到了聂然的脸,于是立刻大声喊道:“是他们,他们在那里!快,快拦住他们!” 聂然听到车外那群警察的呼喊,脚下的油门轻踩了两下,发出了几声轰鸣声音。 “你们坐稳,我要冲出去了!”她神色冷然地说完后,猛地一脚踩下了油门。 “轰——”的一声,车子犹如离弦之箭飞射了出去。 站在路口的警察看到那车子飞速地朝着他们的方向行驶而来,一点也没有减少速度,这让他们不由得立刻朝着旁边躲去。 有些胆大的追着汽车直接扑倒了后车厢上,但无奈聂然开车的速度实在太快,下一秒就将他们直接甩了出去。 那些警察看围堵没有用,只能纷纷从腰间拔出枪支,对着车内喊道:“停下,快停下!再不停下我们就要开枪了!” 可这话对聂然他们并没有起任何的作用。 警察迫不得已之下,只能对着车内的人员开枪。 “砰——” “砰——砰——” 枪声响起,三颗子弹中有两颗打在了车的后备箱上,还有一颗则直接打在了车窗外的后视镜上。 镜子瞬间被击碎。 坐在后面的霍珩心头顿时一惊,脱口就喊道:“小心!” 聂然急忙侧了侧头,避开了被击飞进来的镜子碎片,只可惜子弹的力道太猛,有一个细小的碎片还是扎进了聂然的手背上。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阿豹马上回身对着车后面的警察连开了几枪。 聂然趁此机会又一次地踩下油门,透过还有几片遗留在镜框内的碎片,避开了随后那几枪,笑着道:“放心,霍总,在没有拿到我应得的三成我是绝对不会那么轻易的死掉的。” 她的话音刚落,又是一声枪声响起。 “砰——” 这回,那颗子弹直接从聂然的耳边掠过,将挡风玻璃给打碎了。 她眯了眯眼,将方向盘往左边打去,想要再次避开。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哪个高手竟一而再再而三地紧追她不放,子弹接二连三地从她耳边手边擦过。 如果不是她凭借着子弹呼啸而来的声音避开,可能早就被一枪给打死了。 耳边的子弹依旧在继续。 坐在后座的霍珩看得心惊不已,他转过头看向车窗外的那名警察,发现那人正站在那里,黑洞洞的枪支对准了聂然的后脑勺,正准备开枪。 倏地,他瞳孔紧缩,不假思索地直接从腰间拔枪对准了那名警察。 就在他要扣动扳机的那一秒,就听到不远处一群人冲了过来,其中一名警察大喊着:“住手,快住手!那里面有我们的人!快给我住手!” 而另外一个黑影更是直接扑向了那名警察,将他按到在地。 那名警察原本已经扣下了扳机,突然被人这么一撞,失了准头,子弹就这样车框上,金属之间的对撞发出了一连串的火星子。 但聂然对这些丝毫没有任何的察觉,只因为刚才的那一句话清晰地传进了车内。 该死的! 到底是哪个缺心眼的警察喊那么大声,是生怕葛义听不见吗! “这群死警察敢冲我开枪,找死!” 聂然像是愤怒到了极点的样子,拔出枪快速地对着车后的那群警察连开了三枪。 “砰砰砰——” 这回她没有假装,是真的三枪都打在了那几名警察的身上,但都是在四肢上,并没有伤及内脏等重要器官。 有了那名警察的呐喊以及聂然极有威慑的三枪,其余的警察果然没有再跟上来了。 “应该把警察甩掉了,葛爷我们现在要去哪里?”行驶了一段后,聂然看到身后没有了警车追过来的样子,开口问道。 葛义语气不变,像是完没有听到刚才那名警察的话语,吩咐道:“去仓库,我把货放在那里了。” “好。”聂然脚踩油门,朝着码头急速行驶。 坐在葛义旁边的霍珩抬眸,朝着车内的后视镜看了一眼。 夜色即将过去,天际线已泛起了深蓝色。 车子急速地在空荡的道路上行驶着,两边的路灯从车窗外飞快的掠过。 山庄距离码头的距离不算太远,四个人坐着车子大约将近一个小时后,到达了码头。 聂然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熄火停车,“葛爷,我们到了。” 几个人下了车,径直朝着仓库里走去。 仓库外围有十几个葛义的手下,他们一看到葛义亲自过来,立刻恭敬地喊道:“葛爷!” “开仓库。”葛义沉冷地发声。 那群手下立刻拿出钥匙将仓库的门打开。 四个人一走进去,发现仓库里空空荡荡,什么东西都么有。 霍珩坐在轮椅上,嘴角轻扯地问道:“货呢?葛爷是打算隔空变魔术吗?” 面对霍珩的玩笑,葛义只是冷冷地牵动了下唇角,“货?在拿货之前,我是不是应该问一下霍总,为什么这次回突然有警察出现?” 站在葛义身后的聂然心头一沉。 糟糕,还是被他听到了! 此时,霍珩笑意渐渐淡去,眼眸里冷光微闪,“这点应该是我葛爷才对。” “问我?总不可能是我让警察来吧?”葛义像是听到了一个绝好的笑话,呵呵地笑了起来。 霍珩也随之笑出声,“这可说不定,贼还捉贼这四个字也不是我发明出来的。” 葛义脸色一变,怒声地道:“我搅了这个合作案,我能有什么好处!” 相比起葛义的愤怒,霍珩只是微微挑了挑眉,“拖延时间,这样就不需要和别人同分一杯羹,这点还不够吗?” “霍总,我如果要这样做,也没必要把自己卷进去吧!” “真如你所说的那样,如果是我打电话找的警察,那我又何必亲自来一趟。” 这两个人你来我往之下,一时间也无法分辨出到底谁是谁非。 被气昏的葛义被他反驳地无话可说,恼怒之下他大喝道:“可是刚才那名警察的话我听得很清楚,他说车里有自己人!这说明我们四个人之间一定有一个是卧底!” ------题外话------ 啧啧啧,你们猜聂然会暴露吗?啊哈哈哈 t 171 不是警方的人? 站在葛义身后的聂然此时不得不小小的庆幸,还好那名警察只是说车上有自己人,但没有爆出名字,否则现在她根本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她安静地站在葛义的身后,听着他们两个人的对话。 “所以葛爷认为我是那个卧底?”霍珩闲适地坐在轮椅内,表情上没有一丝不安和紧张。 葛义站在他的面前,沉着声音说道:“除了你和你的手下,我实在想不到有另外的人。” 霍珩抬眸扫了一眼身边的阿豹,然后再次将视线定在了葛义的身上,保持着优雅从容的姿态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解决掉你!”比较起他的淡然,葛义看上去更为急躁。 他从腰间拔出枪,立刻对准了霍珩。 然而已经感知到危险的阿豹也几乎是同一时间的把枪指向葛义。 一时间,三人对峙,气氛瞬间变得有些紧张了起来。 葛义拿枪对着坐在轮椅里的霍珩冷笑不已,“我这里那么多人,霍珩你跑不掉的。” 他之所以选择仓库就是因为这里有自己人,就算出现什么意外事情,在这么多人的包围下,霍珩也是跑不掉的。 已经胸有成竹的葛义并不在意阿豹用枪指着自己,而是对霍珩说道:“放弃吧,别再做无谓挣扎了。” 霍珩微微抬了抬头,一贯的温润谦和的笑意里含着一缕冷意,“是吗?” 葛义轻晃了下手里的枪,“我和聂然都有枪,你觉得你能一次性解决掉两个人吗?” “是啊,你确定能一次性解决掉两个人吗?”此时,一道女声幽幽地从葛义的背后响起。 那不怀好意地笑声让葛义刚才浮现在脸上的笑容有些僵了起来。 他慢慢地转过头,一把黑洞洞的枪支此时此刻正对准了他自己。 而握着枪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聂然! “聂然,你在干什么?!”葛义气急地质问道。 “你说呢?”不知何时将枪指着葛义的聂然忽地勾唇一笑,缓缓地拉开了保险。 葛义看到她不像是假装的样子,心头一凛,突然脱口而出道:“你是卧底?”但随后他就自己否认了这个可能性。 “不可能,你杀了小七,小七是部队的人,你怎么可能是卧底!部队不可能还会收了你!” 当初她一枪打在了小七的脑袋上,他是亲眼所见的,而且事后他也亲自去看过,人已经没有了气息。 她怎么可能是部队的人,部队是绝对不会要一个杀了自己战友的人做卧底才对! 聂然看他一副震惊却又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好心地解释了一句,“我是卧底,但我没有说是警察的卧底啊。” 不是警察的卧底? 这什么意思? 为什么这句话他一点都听不懂呢? 不是警察的卧底,她还能是谁的卧底呢? 还没等他弄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就听到聂然对着霍珩说道:“霍总,记得你答应我的,五成,一分不能少。” 起先霍珩也不知道聂然想干什么,直到她说了这番话后,他总算明白过来她的用意了。 他笑着应了下来,“当然。” 两个人这样一答一应之间,葛义顿时明白了过来,他震惊万分地瞪大了眼睛看着聂然,“你……你竟然背叛我?!” 聂然耸肩,无谓地笑道:“这有什么,我又不是第一次背叛了。” 她那样子让葛义恨得咬牙切齿,忍不住怒声地冲她吼道:“聂然!枉我这么相信你,你居然……居然背叛我!” 他的眼里所迸发出的浓浓的恨意,就像是一个无辜地受害者一般。 聂然不禁轻笑了一声,眼底满是讽刺,“你相信我?你相信我,怎么会偷偷把货调换了?你相信我,又怎么会找赵力贴身监视我?你相信我,又怎么会在我杀小七的时候,偷偷录下视频!” 最后那一句话让葛义心头一震,脚下踉跄了两步。 “你……你知道?你怎么可能知道!”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聂然,像是在看一个外星人似得。 他当时之所以留在那里,一是想确定聂然到底有没有耍花样,二就是想偷拍下她杀人的过程,好将来想做要挟她的底牌。 可……可是……可是她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他当时明明拍摄那么隐蔽,聂然根本不可能发觉才对! “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你那点小把戏我怎么可能不会被发现,偷拍这种事情就应该让狗仔去做,而不是葛爷你这种身份的人做才对,那样太掉价了。”聂然脸上笑容灿烂,娓娓道来。 “你!”葛义被她这番话惊得久久不能回过神,“不可能的,你怎么可能找得到那份视频,我明明把它藏在拳场最隐蔽的地方!就凭你怎么可能找得到!” 聂然像是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嗤笑了一声,然后凑过去低低地道:“放弃你名下那么多的房产,和那些拳手住在一起,你以为我为什么要住在拳场?” 葛义心口像是被打了一拳,倏地疼得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聂然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他,“别说的好像你很无辜,咱们两个半斤对八两,谁也没亏欠谁。” 她的话刚说完,就听到仓库外响起一阵纷乱的脚步声。 聂然警惕地看向了门口。 一直作为旁观者的霍珩看她这样凝重的神色,微笑地出声:“放心,我的人。” 随即一名中年男人从仓库外走了进来,恭敬地道:“二少,外面的人已经全部解决了,我们的人已经在外面等候了。” 霍珩点点头,表示已经知晓。 但站在那里的葛义在听到这件事时,捂着自己的心口,惊骇不已地道:“这……这怎么可能!你什么时候通知的?” 去仓库是他临时起意,那时候所有人都在车上,霍珩是什么时候私下偷偷通知的? 他怎么会一点都不知道? 霍珩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似的,对他说了一句,“我既然能在不被你发现的情况下暗中和她达成协议,自然也能暗中把人叫过来。” 从霍家走出来的手下必须要一个眼神就能明白雇主想要的。 刚才在车内他的确没有对阿豹直截了当开口吩咐,可这不代表他没有用眼神吩咐。 听了这番话的葛义胸口一阵阵的发闷,他粗喘着气一字一句地咬牙道:“好,好,好!你们真是好样的,原来我才是彻头彻尾被耍的人!” 他虽然气自己被霍珩耍了一通,但他更气得是自己被聂然背叛了! 他一直以为可以降服住聂然,毕竟花了那么多的心思,可没想到啊没想到,沾沾自喜的自以为是却被现实浇了个透心凉。 聂然看着葛义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那眼底愤怒的火焰雄性燃烧着,恨不得将她烧成灰烬。 她并不为惧,反而像是在欣赏似的,唇角微扬地道:“我说过,我不喜欢做人手下,我也提醒过你小心我弑主上位,可你自己却自以为是的有信心,那我就没办法了。” 聂然的话语中好像带着无奈的语气,只是那脸上的神情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咬牙切齿。 葛义压制不住心头的愤怒,提醒她道:“他可是向你开枪的人!” 他到现在都记得,那时候她刚被自己招进来的时候,有个不知死活的手下不过就问了一句小七去哪儿了,竟然就被她生生的扭断的手臂。 而霍珩可是一枪差点打死她的人,以她那种睚眦必报的性格,应该不会乖乖听命于霍珩才对。 可惜,随后那句话却气得他差点一口血图吐出来。 “霍总的开枪技术很好的,我很放心,受点小伤还能拿到五成的利润,这笔买卖怎么看都划算的很。”聂然的声音没有李骁那么清冷,也没有古琳那么温软,甚至每句话都里都带着刺,带着不怀好意的算计。 偏偏霍珩却觉得很是动听。 当然,此时也只有霍珩会觉得动听了。 这些话一字不差的落入葛义耳朵里时,他几乎癫狂了起来,那双眼睛因为愤怒微微凸出,扭曲的脸也变得格外狰狞。 技术很好? 她很放心? 如果现在葛义还听不出这言下之意,那他就是个白痴! “你们骗我?你们合起伙来骗我?”他怒声地冲着他们两个人大喊了起来,那歇斯底里的叫喊声在空荡的仓库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他以为他们两个人的合作是在那次枪击之后,霍珩可能许诺了她什么,然后才成功挖走了聂然。 谁料,原来从头到尾这就是一场骗局。 他当初还沾沾自喜的觉得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结果不过是一场被人早已看穿的笑话而已。 整场戏只有他演得最入戏而已。 轮椅上的霍珩看见他那副被骗之后的样子,不由得想起当时他也被聂然欺骗的场景。 心里难得产生了一丝的共鸣,并且默默地替葛义默哀了一把。 站在那里的葛义喊得太猛,不停地粗喘着气息,就停息了那么几秒的时间,他突然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猛地抬头看向了霍珩。 “等等!那批货,那批货是不是你换的?” 如果说当时那一枪是他故意开的,那么那些假货是不是意味着…… 果然,霍珩完全没有任何开脱的意思,大大方方地反问了一句,“在和我合作之前,没有打听清楚我的为人吗?” 他的为人? 黑……黑吃黑? 想到李老的那句话后,他整个人像是被雷劈过一样,心神俱裂。 “你!你!你到底是怎么换的货!” 他不明白,那批货他是怎么动的,仓库外面那么多人把手,他想换那么一大批货根本不可能。 镜片下霍珩那双眼眸深邃而又温和,看不出有任何的杀伤力,不过话里却字字句句犹如锋芒,“你不应该问问唐雷虎的人是怎么死的吗?” 唐雷虎的人…… 葛义禁不住回想起那时候赵力说他们去之前人都死了…… 都死了?! 他瞬间明白了过来。 是他! 是他派人杀了唐雷虎的人,然后把货全部带走! 原来那个时候,计划就已经开始了! “原来一开始……一开始你们就……”葛义想到这里心头剧烈地疼了起来,最终“噗——”的一下,一股血腥味从喉间冲出,血就这样喷了出来。 聂然知道他是气急攻心了。 把自己的身份完美的掩饰完毕,那么葛义这个道具也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了,她重新举起枪支对着他的脑袋,然后扣动了扳机。 没有带消音器的枪支发出了“砰——”的一声枪响,葛义就那样整个人往地上倒去。 在场的阿豹和另外一个霍珩的手下看到聂然这么一个小的小女孩儿神色如常的杀掉了一个人,心里多少有些震动。 聂然望着已经死透但死不瞑目的葛义说道:“好了,葛义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解决第二问题……谁才是警察的卧底?” 她的一句话瞬间将问题又归回到了原点。 聂然一边拉动了枪膛,一边声音娓娓低缓地诉说着,“我们四个人,我不是,葛义不是,霍总不是,那么……” 她的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手却在这一秒倏地抬起,指向了站在霍珩身边的阿豹。 阿豹出于下意识地反应抬手也对准了聂然,解释道:“不是我!” 聂然微微一笑,问道:“不是你?那是谁?” “我……” 在场的一共就四个人,葛义死了,聂然证明了自己的身份是二少的人,那么现在就剩下他了。 向来不怎么会说话的阿豹这下词穷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他除了说那句我不是之外,没有任何的证明可以表示他的清白。 站在旁边的那名的中年男人看到阿豹和这个女孩子两个人互相指着枪支,很是不解地问道:“二少,出什么事了?” 此时,霍珩眉眼渐渐冷了下来,他面无表情地道:“陈叔,阿豹是警察的卧底。” 阿豹连忙解释道:“我不是卧底,二少!” 那名叫陈叔的人一听,先是愣了愣,接着道:“是啊,这不可能,他是老爷一手栽培的人,怎么可能是卧底!” 霍珩的神情已经没有了刚才面对葛义时那种从容姿态了,而是神色冰冷地道:“警察亲口所说,我亲耳所听。” “不,不是的!我不是卧底!”被逼到无可奈何之际,阿豹视线无意间扫过聂然,随后就指着她说道:“是……是她!她才是卧底!她能背叛葛义,就能背叛二少你!” 聂然顿时不屑地笑了起来,“我是卧底?我如果是卧底,为什么警察每一枪都开向我?按你的说法,我应该是自己人,他们为什么要杀自己人呢?” “我……”阿豹被她的话再次给噎住了。 聂然看他说不出话的样子,更加语气悠然地反问:“反倒是你,在车上的时候好像一枪都没有被打中吧?” 阿豹神色怔愣住了。 他没有打到是因为他手里有枪,还能随时躲避过去,而不像她坐在驾驶座上没有办法开枪,更没有办法躲闪。 但这个解释说出来,显然并没有任何的说服力。 面对聂然的咄咄逼人,不善言辞的阿豹被逼得无话可数,只能心里一个劲儿的干着急。 站在旁边的陈叔看到阿豹有口难言,禁不住细细打量起了这位看似娇小可爱的女孩子。 “你是谁?” 霍珩冷声地替聂然回答:“她是我一直藏在葛义身边的人,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陈叔立刻低下头表示不敢,接着小声地提醒,“二少,阿豹是老爷身边的人,就算有什么问题也应该让老爷亲自知晓才行。” 霍珩抬头,冷眸轻轻瞥过,立即让陈叔背脊发寒了起来。 “一个卧底跟我们回去,你觉得我们还有可能回去吗?” 他短短的一句话就这样彻底坐实了阿豹是卧底这一事实。 ------题外话------ 阿豹就这样被顶包了呢~啧啧 172 临死前的反扑 被霍珩认定的阿豹神色焦躁不安地解释道:“二少,我不是卧底!” “那是谁,你告诉我,那个卧底是谁?如果你不能找出那名卧底,至少也应该证明自己吧?” 霍珩的一句话让阿豹彻底没了话。 他没有办法,尽管他知道自己是无辜的,也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聂然有问题,但是他没办法。 因为他找不出丝毫的马脚。 刚才葛义那反应明显是真的被聂然背叛了,然后气急攻心死的。 也就是说她的确是和二少之间有联系。 那么她是警察的自己人这个说法就不成立了。 于是一切顺理成章的将所有的矛头全部指向他,令他无法为自己洗清嫌疑。 “陈叔,解决掉他吧。”沉默片刻,霍珩像是不想再继续浪费时间下去,语气里没有任何起伏地命令着。 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阿豹听到二少这么一句话后神情明显是被打击到了。 他的眼底充满了不可置信和诧异。 陈述眉头皱起,似乎并不像遵从他的命令,而是站在那里恭敬地小声道:“二少,他是老爷的人,你擅自解决老爷的人,老爷会不高兴的。” 阿豹和阿虎都是老爷亲自拨给二少的,当初阿虎死了,老爷已经很不高兴了,现在阿豹如果也这样死了,那这不是摆明是二少给老爷脸色,暗中反抗。 镜片下霍珩的那双眼眸深邃幽暗,他嘴角冷冷地扬起了一抹笑,声音轻缓低沉地道:“我为父亲解决一个长期隐藏在霍家的卧底,他怎么能不高兴?” 阿豹急忙道:“二少,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发誓我不是卧底!” 可惜霍珩并不听他的解释,神情沉静地再一次地吩咐道:“解决掉。” 其实霍珩哪里会不知道阿豹是无辜的,但是他无辜了,就意味着聂然要死去。 在聂然和阿豹之间,他当然会毫不犹豫地舍弃阿豹。 对于他来说,阿豹和阿虎一样,都是霍启朗派来监视他的人,唯独不一样的,应该就是阿虎留在他身边时间更为长一些,仅此而已。 他的决绝让阿豹心焦不已,忍不住大喊了一声,“二少!” 霍珩却恍若未闻,语调平平,没有起伏地道:“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说完之后,他就径直自己推着轮椅往仓库外面走去,将一群人留在了原地。 很明显,他命令已下,没有收回的可能了。 陈叔站在那里,脸色沉重。 他本来是想带着阿豹回去之后再做打算,可现在看来似乎二少铁了心要解决阿豹了。 站在那里的聂然见事情基本解决了,低垂着头想着接下来的计划,倏然一道黑影从她眼角掠过,朝着霍珩的背影直扑而去。 聂然猛地抬头,下意识地就想要抬手开枪,但还是慢了半拍。 只看到阿豹已经站在了霍珩的身边,枪顶在了霍珩的脑袋上,对着所有人喊道:“不许动!” 仓库门口那些手下在看到这一变故立刻上前包围了阿豹时,被他这么一吼,纷纷停了下来,只是手中的枪全都指向了他。 聂然也为此不得不停下即将扣动的扳机。 该死的,她没想到阿豹会被狗急跳墙,拿枪指着霍珩。 早知道刚才她就应该时刻盯着霍珩才对! 这样也不至于会被阿豹钻了空子。 聂然看霍珩冷静地坐在那里,没有挣扎,心里隐隐不安了起来。 霍珩必须要扮演一个残疾人,也就是说他比普通人逃脱的几率更低,几乎无法逃脱。 无法逃脱四个字就等于是给霍珩判了死刑。 “阿豹你在干什么,他是二少!”站在那里的陈叔看到他的举动,吓了一大跳,连忙想要制止他。 “站住!别动!不然我就开枪打死他!”阿豹原本在扑过去拿枪抵住霍珩的那一秒就已经后悔了,可一看到所有人拿枪对着他时,求生的本能让他用枪紧紧地抵住了霍珩的脑袋。 “阿豹,你别做傻事,你快点放开二少。”陈叔对于阿豹这样丧失理智的做法很是头痛不已。 原本他还想着带阿豹回去,可现在这样一来,二少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可能他都有连带责任了。 阿豹对于陈叔的话像是没听到一样,他面色焦躁地对着枪下的霍珩解释道:“二少,我说了我不是卧底,你为什么还要杀我,为什么!” 他的情绪激动,说话间动作也较大,那把枪是不是地戳着霍珩的脑袋,使得他的头时不时地轻轻晃动。 站在对面的的陈叔看到他这样动作心惊不已,“阿豹你冷静点,快把枪放下!” 这枪万一擦枪走火,二少不保,这些人就得全部陪葬了。 “冷静?我还怎么冷静!我说了我不是,我不是!为什么你们不相信我!” 阿豹的神情越发的狰狞扭曲,聂然慢慢地移动到了陈叔的身后,想要借着陈叔当隐蔽物偷袭阿豹。 不过她才一动,坐在轮椅里的霍珩眼神马上定格在了她的身上,眼睛轻闭了闭,似乎是在向她暗示不要开枪。 聂然眉头拧起,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让自己开枪,难道他有什么别的目的吗? “阿豹,你这样做只会让这里的人把你射成马蜂窝,还是束手就擒吧。”霍珩语气冷淡,就好像完全没有被挟持的样子。 “到现在你还是不肯相信我?”阿豹愤怒无比地说道。 “你已经不值得我去相信了。” 霍珩的那一句根本就是在故意激怒阿豹。 看到阿豹那徒然而增的暴怒神情,就连站在对面的陈叔都忍不住制止地喊道:“二少!” 聂然看到阿豹那已经几近扭曲的脸心里头莫名发紧,霍珩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地去惹怒阿豹。 他这分明是在找死! 不,不对,霍珩不可能自己找死,他这样有目的性的去激怒阿豹一定是出于某种原因。 霍珩似乎犹觉不够,又补了一句,“阿豹,你背叛我了你。” 那一句背叛彻底让阿豹最后的理智给绷断了,他神情凶狠地道:“好,你既然死都不肯相信我,那就你就别怪我。” 他说完就要拉开保险扣动扳机,却听到聂然及时地一句话插了进来,“你用枪顶着二少还二少相信你,这不是很可笑吗?我看你还不如自我了断,说不定还能起到以死明志的效果。” 身旁的陈叔在看到阿豹要开枪打死二少的那一瞬间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好不容易这个女孩子及时打断,结果就听到她故意在那里说一些让阿豹会有负面情绪的话。 他连忙呵止道:“这位小姐请你谨言慎行!阿豹是老爷的人,就算他不自我了断,老爷也同样会为他做主!” 聂然表情无谓,冲他耸了耸肩。 实则心里却紧张不已。 刚才霍珩一口咬定阿豹是叛徒时,眼睛一直看着自己。 让她猛然间明白过来,霍珩是有计划的! 他知道自己这样的决定会引来陈叔的不悦,回去必然会找霍启朗告状,索性就故意留出空门让阿豹挟持自己,并且做出威胁到霍珩的举动。 这样一来,不管他是不是卧底,在霍启朗和陈叔的看来,他都是一个叛徒。 可这样一来霍珩的处境就更加艰难了,他不能逃也不能躲,如果阿豹情绪一时失控,他就算不死,也是重伤。 不得已之下,她只能想办法让已经情绪稍许失控的阿豹能够听从她的话,以死明志。 虽然这对于她的身份问题会产生后遗症,但这些她已经没办法去顾及了。 因为霍珩不能死,更不能伤! 他必须要平平安安,完完整整的从阿豹的枪下离开才行。 “阿豹,你快放下枪,你这样做老爷会不高兴的。”陈叔还想要继续稳住阿豹,不停地劝慰着。 聂然适时的又补了一句,“是啊,小心到时候连你家老爷都不帮你。” 陈叔当下就狠狠地瞪了聂然一眼,示意她闭嘴。 聂然接收到了来自陈叔的警告后,抿了抿唇,表示自己不再开口。 陈叔转而继续对着阿豹继续劝道:“阿豹,你放下枪,咱们一切都好商量,先放下枪好不好?” 情绪在陈叔的劝说下得到了些许安抚的阿豹再一次地恳求道:“陈叔,我真的不是卧底,我真的不是!我发誓我不是!” “我知道,你冷静点,你千万不要一激动做出什么错事,你快点放下枪。”陈叔努力地平缓着语气对他说。 此时的阿豹好像那股情绪已经过去了,现在在陈叔的安抚下也渐渐缓和了下来。 霍珩感觉到情况不对,于是对着聂然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应该是在提醒她让她继续。 继续? 再继续下去,阿豹真的失控了怎么办? 聂然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在他极有压迫力的眼神下,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对着阿豹若有似无地晃动了一下手中的枪支。 看起来这只是一个小小的举动,并没有什么,可在阿豹的眼中这无疑就是威胁,无声的威胁。 刚才还情绪渐缓的人果然察觉到聂然的动作后,再次变得激动了起来。 “不,不行,我不能放下枪,放下枪我就会死,我会死的!” 聂然冷笑着说起了风凉话,“霍家出来的人原来这么怕死啊。” 惹得陈叔这下真的是不高兴了,咬牙切齿地一字字地提醒,“霍家的事好像轮不到你来评头论足吧!” 聂然很是无辜地道:“这又不是我说的,是他自己说的。” 噎得陈叔没了话。 很是气恼的陈叔在愤怒之下,对着阿豹的言语之中也带着些许的怒气。 “阿豹!你现在必须放下枪!” 阿豹不加任何的思索就摇头拒绝道:“不,我不要!” “阿豹!”陈叔怒呵了一声,但碍于那把悬在霍珩脑袋上的那把枪,只能强忍着心里的怒火,再次劝了起来,“你清醒点,二少不是你能动的人,你一旦开枪,就会被包围,到时候你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了,你难道想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吗?” 这句话似乎是震撼到他了。 求生的信念让他开始动摇了起来,握着枪支的手开始微微的晃动了起来。 霍珩第一时间就敏锐的感觉到异常,为此他不得不再次出声,沉冷地道:“阿豹,你是我父亲的人,你难道没有替我父亲考虑吗?” 这句话看似没有什么,甚至就连阿豹自己本身都不明白二少到底要说什么。 但陈叔在听到那句话后脸色猛然一变。 事实上霍珩那话并非是说给阿豹听,而是说给陈叔听的。 陈叔看阿豹还保持着握枪对着霍珩的姿态,这回他的语气不再是劝慰了,而是瞬间冷了下来,“阿豹,我命令你快放下枪!” 阿豹是老爷的人,现在他却拿枪抵着二少爷,这万一到时候二少爷真的误会了,那怎么办! 二少爷本来就因为三少爷的归来而和老爷闹得有些冷淡,现在又出这么个误会,到时候真的闹起来,霍氏就真的天翻地覆了。 不行,绝对不能因为区区一个阿豹,毁了老爷辛苦了大半辈子的江山。 “如果你再不放下枪,我就只能下令射杀你。”陈叔再一次地说道。 阿豹看陈叔突然变了脸,不由得想要再次为自己申辩,“陈叔我是被冤枉的。” 可惜,这回陈叔不再听他解释了,事关霍氏他怎么可能还会软下态度,只是冷声地命令:“快放下枪!” “陈叔!” “我最后再问一遍,你到底放不放下枪。” 在陈述的冷声质问下,周围的手下再次走上前来,手里的枪支一个个都对准了阿豹。 阿豹连忙用枪支=抵着霍珩的脑袋,愠怒道:“我看你们谁敢动我,谁动我我就杀了他!” 陈叔脸色发沉,声音里透着一股阴冷的气息,“阿豹,老爷对你可不薄,你不能在这个时候陷老爷于不义。” “现在到底是谁陷谁不义之中,你们都不相信我,都不相信我!二少是这样,陈叔你也这样,那老爷那里肯定也是这样了!既然都这样,那我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越说越激动,似乎已经是破釜沉舟了,那把枪死死地抵在了霍珩的脑袋上,对着周围的人命令着:“让所有人都往后退,往后退!不然我现在就开枪打死他!” 陈叔逼不得已,只能挥手示意他们先往后退去。 看着阿豹带着霍珩一点点地推出仓库,陈叔带着那些人也跟着一起走了出去。 “阿豹!你确定要这样一错到底吗?!” 被牢牢锁在包围圈里的阿豹情绪早已到达了极点,他神情看上去被逼得有些凶恶,“我没错,这是你们逼我的,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没有了!” “阿豹!” 此时,趁着他们两个人在交谈的聂然觉得现在是时候解决阿豹了,她慢慢地往阿豹的背后挪去。 只是她才一动,阿豹就好像是有所感应一样,视线聚集在了她的身上,大吼了一声道:“你要干什么!” 聂然顿时停了下来。 阿豹这回正视到了聂然,他对着陈叔说道:“陈叔,这个女人有问题,我虽然没办法找出她的问题,但我可以肯定她真的有问题!” 聂然不由得轻笑了一声,面露嘲讽地道:“找不出问题就代表着有问题?这话你不觉得可笑吗?” “……” “自己被怀疑,为了转移目标就拖别人下水,是觉得黄泉路太寂寞想找个伴吗?” “不……不是的……” 聂然故作思考的样子,一脸认真地道:“说真的,你现在应该是借机找机会想要完成卧底任务吧,不然怎么会用这种蠢方法来证明自己呢?” “不是,我没有……” “其实,你就是卧底吧。演了那么多,不过就是在拖延时间等警察来,对不对?霍氏的叛徒,警察的卧底,身份很吻合啊。” 向来不善言辞的阿豹被她逼得已无路可退,心里的防线被一层层的攻破,整个人暴躁而又绝望。 “不,不是的,我不是!”他望着聂然,那愤怒的火光在眼里燃烧了起来,“你这个女人,都是你这个女人!” 已经彻底失去理智的阿豹这时忽然间举手,将枪对准了聂然,然后扣动了扳机。 “砰——” 173 甜蜜小夫妻? 空旷的码头上响起了一声枪响,震得众人心头一颤。 枪口上冒起一缕淡淡的硝烟,被风一吹立刻就散去了。 阿豹还保持着举枪射击的姿势,神情依旧狰狞扭曲,只是仔细一看就会发现他的脸色有些僵。 不过短短三秒后,他整个人轰然倒地,激起了一阵灰尘。 坐在轮椅里的霍珩收起了枪支,淡淡地朝对面的聂然问道:“你怎么样。” 聂然放下了手里的枪支,玩笑地耸了耸肩,“他连枪都没来得及开,我还能怎么样。多谢霍总救命之恩。” 原来刚才在阿豹想要对聂然开枪之际,霍珩及时的拔枪对着身边的阿豹开了一枪,这才让聂然免受了这一枪。 看上去是霍珩救了聂然一次,但事实上聂然之所以故意激阿豹,是因为她看见霍珩的手在不经意间偷偷地摸向了腰间。 索性找了个机会,让阿豹的视线转移,方便霍珩动手罢了。 霍珩自然知道自己的动作逃不过她的眼睛,可没想到她居然把焦点注意在自己的身上。 刚才如果他要是晚了那么半拍,她这样大喇喇的暴露在枪口下,肯定又要受伤了。 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妮子! 他神色冷淡,似乎还带着一层薄怒,看上去脸色有些难看,“警察应该很快就会到,我们马上离开。” 陈叔还沉浸在阿豹被射杀的震惊之中久久无法回过神,突然听到霍珩的命令后,这才清醒了过来,恭敬地道:“是,二少。” 随后一群人快速地上了车。 聂然还有话和霍珩说,就跟在了他的身后,自然而然地想要上车,但被陈叔眼明手快地拦截了下来。 “你干什么?” 聂然理所当然地指了指霍珩身边的空位道:“上车啊。” 陈叔挡在她的面前,冷冷地道:“你坐后面的车去,这里不是你能坐的地方。” 说完就要关上车门,可最后还是被聂然及时地挡下。 她握着车门的一角,微微一笑地道:“可是我有事情要和霍总汇报,坐在后面可不能及时汇报了,到时候出了问题是你来负全责吗?” 陈叔被她这样反将一军,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口。 “让她上来吧。”此时,坐在车内的霍珩声音清冷地响了起来。 聂然眉眼弯弯地冲眼前的陈叔一笑,在陈叔冷脸之下钻入了车内。 陈叔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几辆车启动快速地离开了码头。 “不是有事要汇报吗?”陈叔透过后视镜看聂然很是舒适地靠在车椅上,不由得沉着声音提醒道。 聂然懒懒地睁开了一条隙缝,见陈叔正用警惕的眼神盯着自己,无奈地深吸了一口气,坐直了身体,敛了几下神色,对身边的霍珩说道:“警察抓了人肯定是连夜询问的,那群人见过你,说不定会把你招供出来,你……”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坐在副驾驶上的陈叔就抢先地道:“这一点,二少已经提前下令去解决了。” 以至于让聂然的那句‘你要做好解决方法’重新吞回了肚子里。 停顿了几秒,聂然再一次开口道:“那李老呢?” 那个李老当时提前离开,没有被抓,回去以后得知了这件事说不定放出消息,把他给推出来,到时候肯定麻烦事儿接连不断。 霍珩看她眉头紧锁,神色凝重,像是很为他担心的样子,刚还因为担忧她而略有些难看的脸色平缓了几分,“李老出门的时候就已经解决了。” 聂然诧异地问:“解决了?” 她没想到霍珩的速度竟然会那么快。 刚才她还在各种担心李老离开之后的各种变数,结果霍珩已经直接把人给解决掉了。 而且还是出门之后就给解决了。 真是白担心了一场。 聂然在陈叔看不见的地方对着霍珩瞪视了一眼,霍珩不由挑了挑眉,问道:“还有问题吗?” “当然,我的五成什么时候给我?”聂然靠在了椅背上,直截了当地问。 坐在副驾驶上的陈叔听到后,眉头不悦的拧起。 什么有事汇报,那根本都是假的! 要钱才是真的。 霍珩显然也没有料到她将话题一转,转到了钱上面,虽然不明白她要干什么,但还是顺着她的话,回答:“只要我找到葛义的货,这五成的钱我会打到你卡上的。” “可是现在葛义的货并不在仓库里。”聂然似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霍珩微微侧目,看到她嘴角小小上扬的弧度,不知怎么了就轻愣了一下,等想收回目光时,无意间看到了她手上被玻璃扎到的伤口。 他刚想要去抓她的手,就听到副驾驶座上的陈叔像是不耐地道:“放心,二少既然许诺你,肯定就不会赖账。” 也幸好是这句话及时打断了他的念想,才没有做出什么不应该做出的举动。 坐在他旁边的聂然大概是发觉了他的晃神,她顺着霍珩的视线看去,发觉了自己受伤的伤,很是随意地抹了一把手上沁出的血珠,然后把手放到了另外一边,嘴里还对着陈叔冷声地道:“我是在和霍总说话,还是你觉得自己能够代表霍总?” 她这一番话说的极其的有分量,陈叔脸色立即就铁青了起来。 在霍氏他虽然只是霍启朗手下的一名下属,可他是跟着霍启朗一起打的天下,有谁不敬他三分,不给他面子喊一声陈爷。 但如今,这么个看上去还没成年的丫头片子敢这样对他说话。 简直是放肆到了极点! 霍珩淡淡地扫了一眼坐在前面的陈叔,现在的他还不能得罪陈叔,为此他缓缓地对聂然道:“就像陈叔说的那样,只要我许诺了你,我就一定会遵守。” “不,我不是怕霍总赖账,而是……”聂然停顿了两秒,随即深意地一笑,“我是想要更多。” 更多? 这个黄毛丫头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五成不够,还要更多? “这位小姐……” 他忍不住再次开口,只是再次被聂然冷然打断。 “我说了,我在和霍总说话。” 她的眼眸一直盯着霍珩,嘴角的弧度依旧。 霍珩知道她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只能在陈叔的面前似是惊讶地问:“你知道货在哪里?” “估算不错的话,应该知道。”聂然笑着点头。 “那你想要多少。” 聂然像是真的在思索一般,接着回答:“这批货的七成归我,如何?” 霍珩这回也被她提出的价格也怔住了,七成? 这妮子不会不知道军火的价格吧? 五成都是天文数字了,更何况七成! “那你何必和我分,你自己全部吃进不就好了。”霍珩嘴角勾起了一丝浅浅的笑,语气里已经是恢复成了生意人的样子。 聂然难得乖顺地坦白,摇头道:“我没有销货渠道,这批货就算我全部吃进,那也只是货,不能变现,而且弄不好会被警察盯上,所以我只要钱,不要货。” 霍珩弯了弯唇角,只要钱不要货…… 这话说得还真是一个为了钱可以出卖任何人的人。 怪不得当初自己也能被她给骗过去。 她还真是演什么像什么。 霍珩好像真的是在计算着价格,最终拒绝道:“七成太多了,我就算吃进也赚不了多少。” 本来聂然以为他会轻松答应下来,反正是假的,又不作数。 但谁知道这家伙演上瘾了一样,她不得已只能咬牙切齿地降低要求道:“六成。” 霍珩笑着继续摇头,“五成,不过我附送你平安离开z市的机票,如何?现在警察可是到处在找你,没有我的帮助你是无法顺利离开z市的。” 聂然顿时了然,原来他是想找个能把自己安全送走的借口。 她顺势而为,只能装作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霍总不愧是生意人,真是一击毙命,让我没办法反驳。” “那就是同意了?”霍珩侧头,再次询问。 聂然咬着牙冷笑地道:“我还有不同意的理由吗?” 她那吃瘪的样子让坐在前面的陈叔心里的怒意稍稍散了些许。 到底还是二少有办法,几句话就把这丫头给镇压下去了。 既然已经达成一致后,霍珩也不再多说什么,立刻问道:“东西在哪儿?” “应该在那个山庄的地下通道里。”聂然十分痛快地回答。 她绕了那么一大圈就是想告诉霍珩葛义的货应该藏在了山庄的地下通道里。 本来她就对那个山庄一直很费解,葛义好像遇到每次重要的事情都会在那里。 她就猜想这个山庄背后的主人可能是他,所以才会去那里。 但后来在看到那个底下通道之后,她就觉得那么大的底下通道不可能只是用来逃生,而且凭她这一路走出来,她敏锐地听到里面好像还有一个出风口,声音非常微小,应该是一个非常隐秘的出口。 “陈叔,立刻带人去取货。”霍珩下令道。 陈叔皱着眉头,“现在?可是现在警察还在那里。” 霍珩看了眼车窗外的天色,“他们现在应该急着回去抄货审讯,人基本上走的差不多了,现在正是好时机。” 这是要杀那些警察一个回马枪的意思? 陈叔此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连忙点头道:“是。” 车子很快停靠在了马路边上,陈叔从副驾驶座上走了下来。 紧接着聂然也要推开车门往外走去,被霍珩及时拦住,“你干什么?” 聂然看霍珩皱着眉头,疑惑地看着自己时,她反问道:“不用我亲自带他们去吗?另外个通道很隐蔽的。” 对此霍珩却很是淡定,“不用,如果他们连一个小小的通道都找不到,那留着还有什么用。” 陈叔缄默了半分钟,这才对霍珩道:“二少,把她留在您身边,不太好吧。” 聂然一听到这话,柳眉竖起,“怎么不好了?我是能把霍总给吃了还是把霍总给卖了?”她一副你必须给我说清楚的模样,噎得陈叔没了话说。 坐在车内的霍珩看到她对陈叔那番无赖样,心里头只觉得好笑。 其实他很想说,与其卖了还是吃了比较好。 他还挺期待被吃的。 “让她留下来吧,如果你们那边遭到伏击之类的,我好歹还能找她算账。”他忍着笑,面上故作优雅沉静的姿态。 陈叔想了想,觉得扣当人质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也就没有再继续强求了。 他转身上了后面的车子,随后带着那三辆车朝着山庄疾驰而去。 而霍珩的车子还停留在路边上。 “人质?霍总看来还是不相信我啊。”碍于前面的司机,聂然隐晦地调侃了一句。 “我还有半句话没有说完。”霍珩侧目一笑,“如果没有问题,你可以随时拿着钱走人。” “那在让我拿钱走人之前,霍总能不能请我吃顿早餐?”聂然眨了眨眼,用手指着窗外,“天都亮了,我的胃提醒我该进食了。” 此时的车窗外天已经蒙蒙亮了起来,深秋的清晨还带着些许的雾气,看上去天色有些阴沉。 霍珩看她捂着肚子,眉心拧了拧,马上问道:“是去酒店吃吗?” 聂然拒绝,“不了,随便找个刚开张的早餐铺就可以了。” 她没那么多时间了。 昨晚就应该归队的她已经迟了整整一夜,再不回去估计就真要翻天了。 在去哪里吃这件事上霍珩也不过多的坚持,对着驾驶座里的司机吩咐,“去最近的早餐铺。” 司机点头,脚下的油门一踩,车子再次启动,行驶在了路面上。 没过多久,车子就停在了一间比较家常普通的早餐店门口。 作为司机是没有资格进去和霍珩一起吃的,所以他只是将霍珩搀扶了出来,安置在了轮椅上,由聂然推着进去。 刚刚清晨的早餐店才开张,店里面还没有人,一对夫妇正在厨房和大厅里忙忙碌碌着。 一看到有人来,急忙笑着将他们迎了进来。 “想吃什么?”霍珩看着那张已经很旧的点餐牌,头也不抬地问道。 “随便,反正我也不是真的要吃。” 她只是想要找个机会能够离开那名司机的视线,好和霍珩单独说一些话而已。 霍珩听到她的话,嘴角轻扯了一下,对着那名老板娘说道:“两碗核桃红枣粥,再要一屉小笼包。” “这么简单?霍总有点小气吧。”聂然还以为他会像上次在酒店里一样给自己每一样来一份呢,没成想最后就一碗粥和几个小笼包把自己给打发了。 霍珩语气很是自然,“你昨晚没好好休息,今早上吃那么多,不容易吸收消化。” 他是指昨晚一夜都在为警方做卧底,还为他逃生,整整一晚上没有睡的事,但站在旁边正等着他们点餐的老板年听到霍珩那番话,立即笑了起来,“两位是新婚小夫妻吧,听你们说话都甜甜蜜蜜的,小姐好福气找了个这么贴心的。” 一般人在听到这番话的时候都会解释,霍珩也做好了聂然会解释的准备,然而他忘记了,聂然不是一般人。 只听到她略带着嫌弃的口吻道:“嫁个残疾人还好福气?” 霍珩微微一愣,就连站在那里的老板娘也愣了愣神,随后再次笑了起来,“可是看你们相处的这么融洽,小姐好像也并不嫌弃呀,反而还很自然的给你老公推轮椅。” 聂然歪头,像在深深思索,“有吗?” 她刚才有很自然吗? 站在那里的老板娘一眼就看得出来,这个女孩子嘴里像是在嫌弃这个男人,可脸上一点也没有半点不乐意的样子。 说明他们之间的感情很是融洽。 “其实嫁人嘛还是要找一个适合自己的,否则再完美的事物不适合自己那也只是摆设而已。”老板娘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笑着感慨了一句。 聂然和霍珩两个人不由得抬眸望向了对方,只是一个眼神的交汇,聂然心底的最深处一根弦被拨动了。 ------题外话------ 啧啧,然姐承认了有木有,有木有? 174 早有打算,别样温馨 她突然岔开了话题,对着老板娘说道:“我还要两个白煮蛋。” 点完餐的老板娘离开了席间去准备他们的食物。 大厅内瞬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趁着四下无人,霍珩这才情绪微微表露了出来,“为什么要跟我们出来,知不知道那样危险。” 大概是因为刚才聂然变相的承认他们两个人是夫妻关系,所以这时候明明应该是不悦的质问,结果变成了淡淡的责怪。 聂然把玩着手边的一双筷子,说道:“想还你一次。好歹让你带点东西回去才行,否则他肯定不会放过你。” 这里的他不用问也知道说的是霍启朗。 “还我什么?我不记得你欠我什么。”霍珩一听到她说还这个字眼,脸色稍稍有些沉了下去,但言语里还是尽量地平缓柔和,他怕自己说话不得当惹得聂然不高兴。 他们两个人本来见面的次数就很少,今天更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他不想最后不欢而散的收场。 “还有,我说过,那些事情我会解决好的,不需要你操心。为什么不肯相信我?”他的话听上去像是质问,只是声线里透露出更多的是无奈。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走不近她的身边。 一遇到什么事情,她就要偿还自己。 偿还? 就这么想要和他划清界限吗? 听到他有些晦涩难明的话语,聂然手中的筷子微微一顿,她抬头,扯了扯嘴角,反问道:“不欠吗?那为什么你不肯告诉我,你在霍氏被架空了?” 霍珩脸上略显无可奈何的神情,在听到她的话后,凝滞了一下。 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葛义告诉她的吗? 难道就是因为这件事,所以才导致她后面改变计划跟着他们一起出来? 他回过神,语气淡淡地开口道:“只是暂时的而已。” 聂然看他姿态从容,眉心微蹙,“那你就不怕暂时变永久?” 她语调里隐隐的急促声让霍珩温润翩然地笑了起来,他知道这妮子是在替他着急了。 替他…… 多美好的字眼。 就只是这么一句话,霍珩心里头竟有一丝丝的欢喜感。 “怎么会,我就算这次没有和葛义谈成渠道,也最多只是被打回原形,本来霍褚最先的方案就是从葛义这里买一批军火而已,现在我拿了两批军火,早已超过了原先的方案了,还有这次葛义他们这些人被一网打尽,z市这块地盘就完全空出来了,我正好借此可以接手,作为我可以重新拿回霍氏的重要筹码。” 聂然听完后,拧紧的眉头稍稍舒展开来。 原来这一切他都想好了。 就算她不替他保留下葛义的那一批货,其实就光唐雷虎以及葛义的自己的货,他也足够回去交差了。 更别提,他想要把手伸入z市这个意外收获了。 说真的,他哪里亏了? 他根本就赚了个盆满钵满好不好! 亏她一直纠结这家伙回去怎么交差,会不会被霍启朗彻底抛弃。 简直白浪费自己的脑细胞了。 “所以我做的这些事都多余了,对不对?”对于霍珩的轻快语气,聂然的声音显得有些低沉了许多。 她感觉自己一遇到霍珩的事情,好像就变得有些智商不够用了。 总觉得他的处境已经够艰难了,不想再去给他拖后腿,想用自己的一份力量去替他缓解一些。 毕竟那些事情如果不是自己有参与,他不会为了自己变得如此的被动。 可往往结果就是,无论事情有多糟糕,有多偏离他原本的计划轨道,最终还是会拨乱反正,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真是个狡诈腹黑的家伙。 怪不得当初李宗勇要把他推出去当卧底,他的确是有这个能力! 聂然虽然心里头不舒服,但还是不得不佩服他的本事。 坐在对面的霍珩看她好像是真的不高兴了,脸色一直不温不火的,立刻解释道:“你让我又多拿了一批军火,怎么会是多余。只是,如果用你的生命作为代价去得到这批货,那我宁愿不要。” 聂然抬头,正巧视线和他对上,深邃的眼眸里充满了认真和真挚。 她心头微动。 只觉得心里头有一丝陌生的情绪在流淌着。 很奇怪,很不适应,但……并没有抗拒。 两个人一时间没有说话,气氛流转的有些微妙了起来。 此时,老板娘端着两碗粥和一屉小笼包走了过来,笑眯眯地道:“两位久等了,刚煮好的粥,还有小笼包和两个白煮蛋。” 老板娘的一番话将聂然的思绪给拉了回来,她及时收回了视线,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我做饭不好,但是有一样还不错。” 霍珩坐在那里,笑了笑,那神情里分明对于她所谓的还不错抱有迟疑态度。 那时候还在a市,他可是有幸吃过这妮子做的东西。 说难吃倒不至于,但绝对称不上好吃这两个字! 聂然看到他讳莫的样子,就知道他不相信自己,于是对着站在桌边的老板娘说道:“老板娘,你这儿有调料吗?能让我自己做个调味料吗?” 老板娘看他们小夫妻两个人如此融洽的互动,笑得连连点头,“当然可以。” 175 抹去他最后的存在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客人来来回回地走了一批又一批,终于陈叔带着人来到了这家早餐店里。 他看二少身边没有了聂然的踪影,禁不住皱眉问道:“那位小姐人呢?” 霍珩恍惚地神情一收,再次恢复到了那温润腹黑的二少,淡淡地道:“走了。” 陈述有些急了,“走了?二少你还真给她钱放她离开?她知道我们那么多事情,要是暴露出去……” 霍珩摆了摆手,道:“放心,她不会的。” 陈述很不解为什么二少会有这么大的把握,难道二少手里有那位小姐的什么把柄吗? “行了,我们走吧,该去办正事了。”霍珩出声提醒了一句。 陈述躬身点头,接着便把他推了出去。 “走了?”刚收完钱的老板娘看到霍珩被人推出去,笑着问道。 霍珩点了点头,想要从口袋里掏钱,却想起自己的钱都给了聂然,自己身上已经身无分文了。 “陈叔,付钱。” “是。”陈叔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崭新的一百块放在了柜面上。 老板娘一看,为难地道:“没有零钱吗?这开张没多久,我没有那多零钱啊。” 霍珩摆了摆手,“不用找了,老板娘,算是多谢你刚才的那一番话。” “啊?” 看他们两个人来这里吃早饭,应该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这男的怎么会出手那么大方?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不需要出门干活,所以不知赚钱辛苦,就这样随意挥霍? 等那名早餐店的老板娘回过神想要好言相劝他不要乱花钱时,霍珩已经被陈叔推出了早餐店,直接扶上了车内。 老板娘顺着他的视线看到那辆黑色的轿车,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乖乖,那车子……那车子好像在自家儿子的电脑上见过,听说是价值百万。 这个残疾人他能坐这种车子,还有佣人搀扶着,那……那不就是……富……富二代?! 天啊,她刚都胡乱说了些什么! 正当她懊悔之际,车子已经开了出去,没一会儿就滑入了车流之中消失不见了。 …… 而另外一边的聂然此时也已经坐在了出租车内,她想回季正虎所住的酒店直接去找他。 可转而一想,昨晚出现了那么大的事情,季正虎他们可能不会在酒店休息,而且整整一夜自己音讯全无,他们又没有办法联系到自己,极有可能在警察局等自己的消息。 为此她决定先去警察局看看。 只是在去警察局之前,她还是找个地方换套衣服比较好。 昨天晚上她的手背上有被玻璃扎到,出血的时候她随意地就擦在了自己的衣服上,现在衣服上有几道干了的血迹,很是扎眼,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师傅,去最近的商场。”聂然对着驾驶座上的司机说道。 司机听到后调转了车子的方向朝着最近的商场开去。 等到了商场那边,结果发现时间太早,商场的大门并没有开放。 不过还好,最后她无意间发现一条小弄堂里有一户大妈已经开门做起了生意,门口摆放的都是宽松旧款的长袖和长裤。 聂然对衣服向来没什么要求,付了钱买了一套,然后就找了个看上去还算干净的公共厕所将衣服全都换了。 再走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是一身宽松运动服。 那老旧的款式再加上她那娇小的身材,有种校服的感觉。 她再次找了辆出租车,这回她直奔警察局。 早晨七点多,正是上班早高峰,路面上车子拥堵,停停走走了好久,终于再一个多小时后顺利到达了警察局的大门。 付了钱,她下了车直接走进了警察局。 一大早上,警察局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每个人都神色匆匆的很,完全不像是刚上班的样子。 看来霍珩是动手了,才会让他们的神情变得如此焦躁不安。 聂然穿过人群径直走到了一名正坐在那里不停敲打着键盘的警察身边,问道:“我找厉川霖,请问他在吗?” 那名警察正忙得昏天黑地,突然间听到有人这么问,不耐地道:“厉警官现在正在做很重要的事情,你明天再过……”他抬头之际,猛地住了口,惊讶地道:“是你!” 聂然在看到他的脸时,也愣了愣。 原来是上次那名很八卦的警员。 聂然对他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你好。” 那名八卦的警员看到是熟人后,语气一转,笑着道:“又来找厉队?” 这个小姑娘时隔两个月多又来找厉队,到底这两个人是什么关系? 说是男女朋友他们又不是,说是普通朋友好像厉队对她的态度又有些别样的情愫在其中。 不会是厉队暗恋这个女孩子吧? 已然忘记正事的那名八卦警员就这样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聂然。 聂然在看到他那的眼神时,眉心微蹙,面色顿是冷了下来,又问了一遍:“他人在哪里?” 大概是发觉她神色中的不悦,那名警察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正了正色,“你可能需要等一等,他现在非常忙,我们昨晚连夜刚抓了人回来,但是结果在半路都……”说到一半他自知失言,连忙停了下来,然后才模糊地说了一句,“总之他现在很忙很忙,你要是想见他的话,可能需要再等上一等。” 聂然在听到他中断的那句话,眉梢一挑,直截了当地问:“是那批军火买卖吗?” 那名警察诧异极了,脱口反问:“你怎么知道?” 聂然并不多做解释,而是冷着脸说:“带我上去见他吧。” 那名本来还很八卦的警察此时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些不对劲了起来。 这个女孩子是怎么知道的? 昨晚的消息是突然收到的,也是保密出行的,应该除了警队的人之外,不会有第三方知道才对。 难道是厉队打电话给她的? 这样将消息流出去,可是违反纪律的! 聂然看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完全没有带自己去的意思,耐心渐渐消失,“如果你没时间,就告诉我他在哪里,我自己去找他。” “那个……他现在真的在忙,你找他干什么?”那名警察带着小心询问的语气问道。 “关于军火买卖案我有事和他汇报。” 那名警察一听汇报这两个字,眼里流露出了一抹震惊之色。 “你……你是……” 这个女孩子难道是自己人? 一想到当初她坐在厉队办公室里自如的看着报告,用着厉队的电脑,而且最重要的是厉队对她的态度也…… 越想他就越觉得很有可能。 聂然看他又一次的入定,最后一丝耐心也被消磨殆尽了,声音不由得大了几分,“到底在哪里?!” 那名警察一愣,看她冷怒的眼眸,哆哆嗦嗦地指向了二楼,“在……在二楼。” 聂然神色冰冷地扫了他一眼。 早说不就完了! 随后转而走上了二楼。 刚到二楼走廊里,就听到远处的一扇门内传来了厉川霖严厉冰冷的训斥。 “警校难道没有教你要考虑卧底的人身安全吗?!” 随后另外一个声音低低地传了出来,“对不起厉队,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屋内沉默了片刻,接着就听到季正虎的声音响了起来,“算了,厉队,他当时也是情急之下才说的。” 聂然一步步地走到门口,还没敲门就听到屋内杨树焦躁不安地话语,“不,这件事是我的错,是我不应该提前把卧底的事情说出来,我现在就出去找她,找不到我就不回来了!” 说完之后就听到一阵脚步声响起,然后门就被拉开了。 只见杨树那张担忧不已的脸庞暴露在了聂然的面前。 而他本人更是在看到聂然时,错愕地整个人都懵了。 聂然站定在门口,欣赏了一番他的神情后,这才侧着身走了进去,并且嘴里说道:“知错能改,还不算太差劲嘛。” 原本屋内那群人正打算上前要制止杨树,结果看他突然站定在门口一动不动的样子,纷纷互相看了几眼。 刚想要上前去看看,结果就看到了聂然身影。 “聂然!”厉川霖看到聂然的时候,第一个就冲了上去。 紧接着是汪司铭快步走到了她身边,将她仔细上下地看了个遍,“聂然!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就连季正虎这回也走到了她面前,神色虽然依旧严肃,但言语还是透露出了些许的担忧,“他们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没有,我很好,没有任何的问题。”聂然往后退了几步,在不经意间离开了他们的包围圈。 季正虎在确定她没有问题之后,这才开口问道:“那葛义他们人呢?” 聂然找了个空白位置坐了下来,轻描淡写地回答:“死了。” “死了?” “是啊,我本来想让他把那批隐藏的货交出来,结果他听到有卧底后,为了以防万一居然想把我和另外三个人杀了然后带货逃走,我实在没办法,为了自保只能杀了他。”聂然说得很是无奈,也非常的合情合理,让人找不到任何可以怀疑的地方。 众人虽然很是惋惜,但也没有说什么,毕竟聂然人能回来已经是最大的万幸了。 站在那里挨训的警察讶异地说:“那岂不是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聂然故作不知的样子,对他们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那些被抓起来的人呢?” 汪司铭知道她刚回来,昨晚之后的事情肯定什么都不知道,于是替她解释道:“那些人还没有到警局,在半路就突然一个个毒发死了。” 半路毒发? 聂然一直以为他会找警察做手脚,或者是找监狱里的犯人做手脚,但没想到他会在一开始就做了手脚。 中毒……怎么会好好的中毒呢? 聂然坐在椅子里开始回想着会议室里霍珩的一举一动,好像并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让他小手才对。 等等! 电光火石之间,她突然想到中途有人进来送水。 那些水…… 难不成他一开始就知道昨晚上有警察? 不,不对,那个时间就连她自己都是才知晓的,霍珩又怎么会知道。 她眉心蹙起,想了半天,最终觉得他可能是想提前替自己完成这个任务,所以才这么做。 这个家伙…… 这个该死的家伙! 聂然稳了稳心绪,面上却一派镇定地道:“居然这么巧?难不成是葛义提前暗中做了手脚?想趁此机会一举拿下z市?” 她故意转移了焦点,想要将霍珩的一星半点的可能性都要从中彻底抹去。 汪司铭点了点头,也认同了她这个观点,“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众人并没有对于她的提议做出反驳意见,显然所有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聂然看他们似乎的确是没有发现霍珩这个人的出现,不由得心里小小地松了口气。 此时,站在门口的还处于震惊中的杨树像是失了魂一样走到了她的面前,许久过后他像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一样,声音几乎呢喃地道:“对不起,让你差点遇险。” 聂然对此却笑着摇了摇头,“到底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关键时刻还是挺有能耐的。” 昨晚上那一枪打在了车窗上后,她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发现杨树一声不吭地及时把人扑倒在地。 “要不是你及时推开那名警察,那颗子弹就直接嵌入我的脑袋里了,哪里还能站在这里听你说对不起。” 站在她面前的杨树还是第一次听到她对自己的夸奖。 还是在自以为自己做错事会被她痛斥的情况下。 这种从地狱到天堂的瞬间,让他感觉自己好像是出现了错觉似的。 还没等他晃过神来,就听到聂然的笑容忽地收敛了起来,严肃地道:“只是下次别再这么急躁了,你又不是小孩子,只有小孩子才会一看不到大人就大声嚷嚷。” 最后还是被训斥的杨树低垂着头,抱歉道:“对不起。” 那几名在场的在听到她这一句话后忍不住嘴角扯出了抹笑。 小孩子见不到大人? 他们两个人到底谁是大人谁是小孩儿啊? 明明聂然要比杨树小很多,可偏偏却以一副长辈的样子批评着杨树,而杨树也乖顺地受着训。 那场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但周围部队的那几个人以及厉川霖并没有笑。 因为他们很了解聂然的实力,她的确有这个资格来教育杨树这个新人,更何况杨树还是她一手带进预备部队的。 “哦对了,那名警察呢,差点把我脑袋给打穿的警察是哪个?”教育完杨树的聂然忽然转了话题。 那些人一下子没跟上她的节奏,有些愣住了。 反倒是坐在最角落的一名穿着制服的警察走了出来,冷淡地应道:“是我。” “不错啊,能在我开车开成那种情况下,还能瞄准我的脑袋,枪法看来很好。怎么当初没有进部队,反而考进了警校?”聂然喜欢玩儿枪,对于那些枪法好的她说话间的语气也很是一副熟稔的样子。 那名警察看了一眼厉川霖,冷声地道:“我要跟着厉队。” 聂然了然,“原来是这样啊,那下次我再来z市的时候有空找个地方比比枪法吧。” “是。” 见他一本正经地应答了下来,聂然摇头轻笑道:“果然厉队带出来的人,说话言简意赅,冷冰冰,硬邦邦的。” 被指名道姓的厉川霖神色明显一滞。 “厉队,我们的人既然已经平安回来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警方处理了。”季正虎看事情也基本完成了,为此不想再继续逗留下去。 厉川霖轻点了下头,语气一贯地淡漠,“嗯,这次多谢了。” 在和季正虎道谢的同时眼睛却看向了聂然。 聂然知道这次马翔的事情他帮了不少忙,后来为了任务也没给他好脸色,到底还是有些觉得亏欠了,难得主动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两次见面都在任务期,希望下次咱们再见面的时候不是任务期,而是假期,到时候我请你吃饭,如何?” “好。” 虽然他知道聂然来z市的可能性不会太大,这顿饭也不太可能吃到,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季正虎和厉川霖又交谈了一会儿,最后带着聂然他们离开了警局。 176 医院偶遇,醒过来吧! “我回酒店收拾,你们去拳场整理一下自己的东西,然后我们在机场回合。”出了警察局,季正虎对他们三个人吩咐道。 “现在就回去吗?”聂然问。 “对,我已经联系部队,我们现在赶去机场,下午就能回部队了。” 季正虎的回答让聂然一松,终于要回部队了,真好。 当最后两个人从脑海中闪现时,她顿遭雷劈一般,整个人怔愣在了原地。 真……真好? 她居然认为回去真好? 疯了,疯了! 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聂然甚至不敢去多想,下意识地猛摇了几下头,似乎是想要把那个想法从脑海中驱逐出去。 走在前面的汪司铭和杨树两个人看聂然没有跟上来,转过头看去,就瞧见聂然正不停地摇头,眉宇间带着一丝痛苦之色。 汪司铭和杨树两个人立刻快步折返了回去,面露担忧地询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要不要马上去医院查一下?” 聂然被他们两个人突然间这样包围,才恍然发觉自己做了什么蠢事,于是找了个借口。 “我没事,可能一晚上没睡有点困。” 两个人一听这才神色松动了些许。 汪司铭语气缓和了许多,“回拳场需要一个多小时,等会儿在车上可以睡一会儿。” “嗯。”聂然努力压下心底的纷乱,淡淡地发了个音,算是应了下来。 此时,季正虎已经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在上车之前他又一次的叮嘱了他们一番,然后才坐车离开。 杨树也紧接着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三个人陆续上了车。 “你好好休息一下,到了我叫你。”坐在她旁边的汪司铭细心妥帖地替她关上了车窗,以防她被风吹得感冒。 聂然随意地点了下头,就真的靠在了车背上,闭上了眼睛。 车子缓缓开动了起来,聂然脑袋里克制不住地想刚才的问题。 但长时间所养成的对于危险的敏锐度告诉她,这个问题最好不要去追根究底,否则一定会出现某种让她情绪上的波动。 她不想再尝试类似于古琳差点死亡时的那种不好的感觉。 车子一路从高速上行驶着,汪司铭和杨树大概是碍于她在补眠,两个人之间完全没有任何的交谈。 车内很是安静,只听到透过车窗外隙缝传来偶尔飞驰而过的车辆引擎声。 她歪着头靠在那里,晨光倾洒进来,使得她的脸上被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金色,完全没有醒过来时那副张扬和不羁的模样,相反看上去睡颜恬淡。 坐在一旁的汪司铭只一眼就看得有些入了迷。 去年年末坐火车的时候他们两个也是坐在了同一排,那时候他对她印象并不怎么好,所以也并没有仔细看过。 后来两个人分去了各自的班,原以为交集并不会多,可没想到后面出现了一系列顶撞教官、关小黑屋、殴打战友等等让他头痛不已的事情。 他鉴于当初和聂叔叔保证过,为此不得不在教官面前尽自己的一份力帮着她。 直到那次野外生存训练的意外发生,他听到六班的一批人在山体滑坡中消失后,他不假思索的就要求参与搜救。 好在最后及时找到了他们,但她却受伤病倒了。 被六班的指导员24小时贴身照顾,甚至连营长都无法近身去看望。 而他们这群人更是沦为了修路人。 不过好在和那些村民的聊天中听到关于那些天的惊险可怕,周围的人听到聂然的事迹后,纷纷地感叹惊讶不已。 徒手挖雷,带着六班杀海盗? 当时他听完都觉得不可思议,一个才刚刚进预备部队的新兵,连为期一年的训练期都没有,居然有这样打的魄力和胆子。 在这番接连的影响下他对聂然也产生了些许的变化。 直到听到她已经离开预备部队,他为此还甚至特意回家一趟,就为了堵她。 特意…… 想到这里,他眸中划过一道莫名的情绪。 却不知聂然虽然面上柔和,但双手却环着胸,做着防御姿态。 车子很快到达了拳场。 刚停下来,汪司铭还没来出得及开口,身边的聂然就已经睁开了眼睛,那眼底的清明之色完全没有像是刚睡醒时的样子。 聂然透过窗外看到不远处那座破败的工厂,门外已经贴上了黄色的警戒线。 外面也有警察在把手着。 杨树和司机师傅说明情况,要求他在这里等会儿。 他们三个人这才先后朝着工厂走进。 那里的警察看到他们,急忙呵止住,“这里已经被封了,无关人等不能进入。” 汪司铭他们出示了厉川霖所给的出入条,那名警察这才将他们放了进去。 聂然到了自己的房间,其实她并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她来葛义这里的时候就没带什么东西,至于这些一大推的衣服也不过是随便买的。 而且回到部队她也有迷彩服穿,根本不需要来拿什么。 随便意思意思的收拾了几件简单款式的衣服,还有裤子,拿一个纸袋装了起来,然后就走了出去。 汪司铭和杨树两个人也分别拿了一个很简单小型行李包背在身上。 三个人从那间废弃再次走了出来,然后重新上了车。 这次,车子直奔机场而去。 等到了机场时,季正虎已经拿着票在门口等着他们的到来。 这时候检票已经开始,他们几个人忙不迭地去检票口检票,等过了安检上了飞机后,聂然这才真正有种任务结束的感觉。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后,飞机正式起飞。 聂然和季正虎坐在同一排位置上,聂然看他腰杆笔直地目视前方,唇线紧抿着,一副部队里的军人坐姿,惹得周围的几个女孩子频频将目光移向季正虎,并且小声地窃窃私语着。 聂然很是尴尬,为此索性拿起飞机上的一份报纸,打算盖在自己脸上装睡。 然而就在聂然要去拿报纸时,就听到身边季正虎淡漠严肃的声音响了起来,“这次任务你完成的很好。” 聂然愣了愣神,她还从来没有听到过季正虎有夸人的时候,这让她略有些小小的惊讶。 随即,她玩笑着耸了耸肩,“没给教官丢脸,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季正虎不像安远道能侃会说,他为人庄重严肃,还带着一些小小的刻板,所以在听到聂然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也很认真地回答:“没有。” 聂然玩笑的神情滞了一秒。 这人……还真是…… 已经无法用言语去形容这位教官的聂然只能停止玩笑,因为他们两个人真的不在一个频道上。 就在她打算结束这个话题的时候,她突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于是开口问:“在回部队之前我能去医院看看古琳吗?” 坐在旁边的季正虎皱了皱眉,沉默不语。 按照规矩聂然应该是第一时间回到部队去报道的。 就算要去探望古琳也应该要在部队的批准下才能出去。 但看到聂然这样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时候,季正虎有些说不出来了。 这丫头尽管在部队里面的行为不尽人意,但是真的遇到事情,要做任务之类的还是完成的不错的。 这次的任务她半路接手下来,还能完成的这么好,应该有个小小奖励吧。他在心里暗暗地想着。 聂然看季正虎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还以为是不可能了,正思考着要不要打个电话给李宗勇额外批个时间给她时,就听到身边传来了一声极为严肃的声音,“晚餐之前必须回来,晚上有训练。” 聂然错愕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道了一声谢。 三个小时后飞机降落了下来。 聂然要去部队医院看古琳,而他们要回部队,并不同路,所以下了飞机之后她就直接坐车离开了。 出租车一路把她送到了部队医院的住院部门口。 聂然付了钱下了车就往住院部大厅走去。 “请问一下,古琳住在哪里房间?”她站在咨询台前,对着其中一名护士问道。 那名护士说了一句请稍等,接着就开始查询了起来。 只不过,她还没查完,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古琳住在1021,需要我带你去吗?” 坐在咨询台的护士在听到声音,急忙站起来,对着来人恭敬地喊了一声,“宋医生好。” 宋医生? 聂然猛地转过头一看,居然是宋一城! 而且他还穿着一身白大褂站在自己的身后。 “你怎么在这里?”她不禁有些讶异地问道。 这人不是在z市好好的做着他的医生吗?怎么这会儿跑部队医院来了? 宋一城先是对着那两名护士淡淡地颌了颌首,然双手插在口袋里朝她走了过去,“这也是我想问你的,你怎么抢了我的开场白。” 聂然并不想和他多扯些没用的,她今天就是来看古琳,一并问问她现在的情况。 “她现在情况好吗?” 谈及到工作问题,宋一城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他收敛了一些,点头道:“她情况现在还不错,基本已经稳定。” 两个多月来她一直都很担心古琳的情况,可是又没人可以告诉她,她就这么一直忍着。 现在听到她一切安好的消息,总算是可以放下心来。 聂然嘴角轻勾了起,转身就朝着电梯里走去,完全就把宋一城给抛诸于脑后。 站在咨询台前的宋一城看到她就这么走掉了,连句话都不给,这实在是太丢面子了! 要知道旁边可还有护士在一旁看着呢。 心有不甘的宋一城连忙跟了上去,挤进了电梯里,愤愤地道:“喂,你用完我就丢?我又不是一次性筷子。” 聂然冷冷地斜睨了他一眼,“所以就自动化身为强力黏胶?” 宋一城知道她这是暗指自己像胶水一样黏在她,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事实的确如此,这让他有些讪讪不已。 他轻咳了几分,厚着脸皮转移了话题,“我们都两个月多没见了,你就不能问问好?” 向来不给人面子的聂然盯着电梯显示器上的数字,语气不冷不热地回答:“我们之间的熟悉程度还没达到需要问好的地步吧?” “我救过你的命,是你的救命恩人,这种熟悉程度还不够吗?”宋一城特意强调了救命恩人四个字,可聂然还是依旧很是冷漠地哦了一声。 宋一城这些真被气着了,挡在了她的面前,“就只是一个哦?” 这丫头就算不是以身相许,好歹也应该给一句十分真挚的道谢吧。 被挡了视线和出口的聂然在看到他那愤然的样子后,公式化地扯了个笑,机械地道:“谢谢宋大医生的救命之恩。” 末了,还在后面添加了一句“行了没?” 然后就侧身走出了电梯。 这下把刚稍稍舒缓了些许的宋一城又重新给气着了。 他算是知道了,这丫头就是有气死不认不偿命的本事。 于是,他决定不和她兜兜转转了,快步走出电梯跟了上去,并且开门见山地说:“你还欠我一杯子,你应该请我吃饭才行。” 当他说完这句话,聂然突然停下了脚步。 宋一城看到神情有异,还以为自己的话起了效果,还没来得及再开口,结果就听到她说:“以现在的状态,她还有醒过来的可能吗?” 宋一城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原来她之所以停下来脚步是因为从玻璃窗外看到了古琳躺在病床上的样子。 瞬间只觉得兜头浇了一盆凉水,透心凉。 但作为医生他又不得不解释,深吸了一口气,他才继续道:“她现在的状态很不错,毕竟年轻,伤口恢复的非常快,但……” 他说到这里,语速就变得有些迟疑了起来。 “但就是醒不过来,对吗?”聂然神色如常地替他说了下去。 站在她身侧的宋一城看她冷静的样子,知道她冷静的面具下其实带着一颗伤痛的心。 “醒不醒的过来不是我一句话就能下决断的,一切还是要看病人自身。”到最后他还是想给她一线希望,即使他知道这丫头并不好骗。 果然,聂然在听到他的答案时,嘴角扯了一抹单薄地笑。 接着她便敲开了病房的门。 开门的人是古琳的母亲,聂然一看到她脸上就带着灿烂地笑容向她问好,“阿姨,你好。” “是你啊,来来来,快进来坐。”古琳的母亲在看到她后先是一惊,随后赶忙笑着招呼她进来,随后眼角的余光不小心瞟到了站在门外的宋一城,疑惑地问:“宋医生怎么也来了?” 宋一城带着小辈的可亲笑意回答:“这位小姐不知道古琳的房间,我送她上来。” 古琳的母亲连连点头,“这样啊,宋医生你人可真好。” 宋一城在古琳母亲没看到的地方对着聂然扬了扬下巴,像是在求表扬。 聂然哪里有心情和他瞎扯,她走到了古琳的床边,问:“古琳最近好吗?” 古琳的母亲也跟着走了过来,一提及古琳她眼底还是掩饰不住的伤心,“伤口愈合的不错,就是人……还是没有醒过来的症状……” 说到后面她的眼窝就有些热热的起来。 宋一城听到她像是带着一些哽咽的声音,急忙安慰地道:“阿姨你别急,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能从这样的情况下艰难存活下来,也就一定能醒过来,你要相信她才行。” 他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目光转向了聂然的身上。 站在床边的聂然定定地看着床上的古琳,也不知道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许久都没有动作。 她不知为何在这个时候想起了霍珩。 那时候她罚站晕倒,还有打完海盗受伤昏迷十多天,霍珩是不是也抱着这种期盼的心情坐在床边看着自己? 以前没有发现,现在看着古琳却觉得这种未知的煎熬太过折磨人。 聂然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古琳,她的鼻子上还插着氧气管,头发更是因为手术全部被剃光,整个脑袋被严密的用纱布细细包裹着。 她眉心微蹙,眼底闪过一丝愧疚。 如果不是她太过自信的举动,古琳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样的下场。 她微微弯下腰,凑到了古琳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对她说道:“你一定要醒过来,只有醒过来才能找我算账。” ------题外话------ 蠢夏提问时间:你们希望古琳要醒过来吗? 177 追女孩儿,回部队 只是躺在床上的古琳依旧还是那样安静地躺在那里。 如果不是仪器上冰冷的线条和数字在不断的变化,胸口还微微的起伏,她就和一个死人完全没有任何的差别。 对于外界的感知没有丝毫的反应。 聂然站直了身体,望着病床上紧闭双眼的古琳,心里的情绪一阵翻涌着。 她悄无声息地握成了拳头,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霍地转过头看向了古琳的母亲,“阿姨,我……” 她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听到站在自己身边的宋一城却突然开口说道:“阿姨,古琳的复查时间要到了吧?” “哎哟,你不说我还真给忘了!”古琳的母亲经宋一城这么一提醒,立刻想了起来,于是很不好意思地对聂然说道:“瞧瞧我这个脑子,真是年龄大了记性也不错了。真是不好意思啊,护士小姐刚才说古琳两点多要下去拍个脑部ct,我得现在把她推过去了。” 聂然唇瓣蠕动了几下,最后还是化为了一个勉强的笑,“没事,我本来也要差不多走了。” “啊?这么快就要走了吗?”古琳的母亲皱了皱眉,极力地挽留着,“怎么这么快啊,你要不要再等会儿,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四点了,到时候阿姨请你吃饭,顺便谢谢你。” “不用了阿姨,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 古琳的母亲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只是以为她在客套,毕竟把自己抢救的差点死掉这种事情哪里是用应该这两个字来说明的。 她再三地说道:“就等阿姨一会儿,复查很快的,到时候阿姨请你去吃好吃的。” 那时候古琳情况并不好,陆陆续续有几次危险,她也没有什么心情去感谢聂然,后来好不容易古琳的伤势逐渐平缓,这两个月古琳的其他几个战友也都来探望过,她就想着要请聂然吃顿饭聊表下心意,可结果谁都来过了,唯独这个女孩子没有来过。 而且问那些战友,他们也都支支吾吾的很,似乎不太愿意提及这个女孩子。 害得她还以为聂然出了什么事情。 “真的,阿姨真的是打心眼里感激你,要不是你古琳就真的没法活过来了,你就让阿姨请你吃顿饭吧。”古琳的母亲抓着她的手,很是诚恳地道。 聂然眼底明显出现了一丝波动。 呵,应该说如果不是她,古琳就不会遭到这一场劫难吧。 古琳的母亲还在对她说着各种感谢的话,可聂然的脸色却在那每句话中变得勉强了很多。 只因为那些话就像是一顿鞭子抽得聂然鲜血淋漓。 “阿姨,你再不把古琳推下去做检查,到时候可就来不及了。”宋一城此时适时地穿插了一句进来。 聂然稳了稳心神,扯出了一个笑,“是啊,阿姨你还是快点带古琳去做检查吧。至于晚饭真的不用了,我本来应该下午就回部队报到的,只是路过这里,所以特意上来看一下,现在距离我回部队报到的时间也只有一个多小时了,不能再停留了,如果迟了我是要受罚的。” 老实巴交的古琳的母亲听到她迟到会受罚,急忙松开了手,“这样啊,那真是辛苦你了,还特意跑过来。咱们古琳也不知道上辈子修了什么福气,遇到你们这些好战友。你快回去吧,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知道,那阿姨再见。”聂然在她的笑容中带着些许的狼狈仓促而去。 宋一城看她走了出去,也匆匆对着古琳的母亲说了一句,“那阿姨我下去查房了,有什么问题随时让护士找我。” 然后也不等古琳母亲说些什么,就从病房内窜了出去。 聂然的速度很快,等宋一城追上去的时候,电梯差点就要关上了。 他急忙按下了电梯,看到电梯重新开启后,他才松了一口气,然后走了进去。 电梯再次关上,并且往下降去。 密闭的空间内只有他们两个人,这辈子从来没有哄过女孩子的宋一城想起刚才她那一瞬的难看脸色,也不知道现在说些什么好。 只能陪着她站在电梯里,看着上面的数字慢慢的跳动着。 站在旁边的聂然在经过了这短短十几秒后,情绪已经基本平复了下来,脸色如常,丝毫看不出刚才有过什么异样。 片刻后,聂然率先打破了电梯里的沉闷气氛,说道:“为什么不让我说话。” 原本宋一城还以为自己就这样默默地送她出医院了正郁闷着呢,冷不丁听到她的声音,吓得怔愣了一秒,随后故作淡定地道:“我哪里不让你说话了?我只是突然间想到她要去复查而已。” 聂然听闻,只是轻扯动了下嘴角。 显然她并没有相信他那蹩脚的话。 而站在旁边的宋一城在看到她无声的冷笑后,知道自己的谎言被她看穿了。 其实他也不知道那时候为什么突然要打断她说话,只是在看到聂然那猛然转过头来时那眼神中的某种决绝,他隐隐觉得有不怎么美好的事情会随着她接下来的话发生,于是下意识地想要去阻止。 正当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时,身边一道声音轻而淡的传来过来,“古琳……拜托你多多照顾一下,她看上去脸色不怎么好。” 宋一城下意识地嗯了一声,可等他恍然清醒这句话是来自身边的人的拜托后,他立刻就来了精神。 “得了吧,你比她的脸色难看不知道多少,你这段时间都去干什么了?” 他真不是为了搭话才这样说的,而是的确她的脸色很难看,距离上次输血到现在已经两个月多了,以他医生角度来说如果调养的好应该不成问题,可现在仔细看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如初,一点血色都没有,甚至还不如躺在病床上的古琳。 看来这两个月她并没有好好的修养。 宋一城皱了皱眉刚想责怪她几句,转而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他们说你离开了部队?” 严怀宇他们曾经几次请假出来看过古琳,那时候宋一城也是刚到这家部队医院,看到他们几个人,才得知他们几个人是部队的人。 那时候他就想怪不得聂然胆子那么大,连死都不怕。 但发现人群里并没有她的出现,他不禁问了几句,才知道她训练很忙无法脱身。 一开始他还真信了,可渐渐的他就发现每次他们来,聂然都不出现,这让他实在是觉得奇怪,就不断地问他们。 那几个人原本只是沉默,最后被他实在是问烦了,就丢下了一句她早就已经离开部队,然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这让他有些纳闷,好好的怎么就离开部队了呢? 谁料,才过了半个月,他就再一次地看到了她。 “你到底为什么要离开部队?” 聂然看了一眼显示器上的数字,语气淡淡地说:“去当了几天的贼。” 宋一城眉心紧锁,“贼?” 他觉得聂然是在和他开玩笑。 她一个当兵的,怎么可能去做贼。 “那你呢,你不是z市医院的医生吗?”聂然不想继续和他讨论这个问题,转移了话题问道。 “是啊,不过我接受了上面的调派,现在我也算是一名军医了,以后……”他说到这里特意凑到她的身边,压低了声音,低沉地道:“我就是你的专属医生了。” 聂然眉头微动,冷冷地瞥了过去,“我和你好像没太大的仇恨吧。” 宋一城愣住,他不明白聂然为什么突然要这么说。 随后就听到聂然继续道:“为什么要这么咒我?” “……” 撩妹失败! 宋一城顿时感觉自己心好塞! 就在这个时候,“叮——”电梯声响起,底楼已经到了。 电梯门刚开启,聂然立刻走了出去。 宋一城连忙也跟着走出了电梯,眼看着她要离开医院,于是再次直奔主题地道:“你不应该请我吃个饭吗?我替你照顾古琳,你总应该有所表示吧?” 聂然没有停留地继续往前走去,淡然地道:“医生照顾病人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 接二连三的失败让头一次追女孩儿的宋一城给打击得体无完肤,暗暗发誓这辈子追这一个就够了,绝对不再追第二了。 聂然走了三步发觉身后的宋一城并没有跟上来,不由得停下脚步,转过头去看。 发现他正低垂着头,神色懊恼不已。 聂然轻扬起唇角,对于他,聂然还是感谢的。 当初要不是他顶着巨大风险陪着自己堵了一把,古琳也不会活下来,更何况现在他又成了古琳的医生。 她对站在那里的宋一城松口道:“等放假吧,等放假我请……” 最后几个字在她舌尖打了个转儿,最后消失在了嘴边。 只因为她无意间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看到了一抹身影。 宋一城听到她话说了一半,有些急了起来,“请什么?快说啊。” 这丫头是不是故意吊人胃口,怎么话说到一半就停了?! 聂然被他的声音拉回了思绪,随口打发地道:“你不是要去查房吗?” 宋一城眉宇间含着一缕焦躁的神情,“现在是查房的问题吗?你把刚才的话说完啊。” 面对他的焦急神色,聂然的目光又再一次转移到了窗外,她面色冷然,语气严肃地道:“宋一城,能不能拜托你先去查房。” 宋一城听到她语气中的异样,总算把注意力放在了她的身上。 见她神色严峻,和刚才的冷淡样子截然不同。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转变,但她难得这样郑重的拜托自己,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说了一句,“好吧,那你自己路上小心。” 然后就离开了。 聂然确定宋一城上了二楼,才从住院部的门口走了出来,绕到了旁边的小花园内。 她走到了一个木制长凳旁坐了下来,靠在椅背上,仰着头眯眼感叹着,“今天天气真是不错啊,怪不得安教官在这里晒太阳。” 坐在另外一边一直低头发呆的安远道知道有人坐到了自己身边,但他以为是哪个病人,却不想听到了这个熟悉的声音,猛地抬头,朝着她望去。 他惊骇地发出了一个音节,“你!” 聂然转过头冲他似笑非笑地道:“我回来了,并且完成了对你的承诺。” 完成承诺…… 安远道怔了怔,也就是说她完成任务了? 他来这间医院没多长时间吧,她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全部结束了? 几个月前他接收到上面的命令时分明感觉到这个案子的不同寻常,背后可能会有很大的势力勾结,他估算没有半年可能没办法结束。 然而没想到的是,聂然却这么快得速度就结束了这一切。 坐在一旁的聂然看他闷声不响,以为是在生气下药害他进医院的事情,于是对他抱歉地说:“趁你不注意做手脚,还不和你提前商量擅自做主是我不对。” 药是她下的,有多大的剂量,有严重的后果她都很清楚。 这次安远道肯定是吃了不少苦。 但当时那个情况,她不得不这样做,她必须要打消掉葛义的顾虑才能完成这个任务。 “她是真的自愿说出那番话,还是被你设计逼迫说出那番话的。”突然,坐在旁边的安远道开口说出了这么一句。 这些日子在医院里他一直都在想,芊夜那时候为什么要说这么一番话。 到底是在什么情况下会让她说出这种话。 那个录音里只有她一句话,没有开头也没有结尾,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多想。 聂然微微侧了侧头望向他,嘴角的笑凝了几分。 果然,还是不死心。 安远道长时间没有得到回答,低声地解释了一句,“我不是想替她做什么,只是我想知道我教出来的人是不是……是不是真的为了活命出卖了战友。” 他说到最后语气里变得有些艰难了起来。 的确,芊夜是他一直信任并且最为得意的人,现在不仅死了,死之前还说出这种话,对他的打击来说并不小。 聂然微微仰起了头,光线有些刺眼使得她不得不半眯了起来,“其实你心里很明白,不管是不是我设计,那句话她都不应该说出口,不是吗?” 这句话彻底让安远道安静了下来。 是的,就算再怎么样,芊夜也不应该把聂然供出来。 聂然站起身,也不再和安远道说些什么,就往医院的大门外走去。 在回部队的路上,她的手一直摸着自己的口袋,从衣料的轮廓上隐约看出是一个很小的,类似于芯片的东西。 那是她早上趁着杨树和汪司铭不注意的时候潜入葛义的办公室里拿的。 是那天她和芊夜在小树林的视频。 其实她根本就没有找到过这个东西,葛义对自己防备那么深,办公室那一层肯定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她哪里会那么傻就这样撞上去, 昨晚上说找到也不过是诈他一诈而已,谁知他在情急之下还真的就说了出来,让她轻松找到了视频的内存卡。 聂然从宽松的口袋里掏出了那张内存芯片,她无意识地在手里把玩了许久,接着倏地用力一折,那内存就此折叠了起来,中间出现了一道白色的折痕。 似乎犹觉得不够,聂然又换了个方向再次折了起来。 来回了好几次,终于那个芯片就此断裂成了两半。 聂然拉开车窗,先将一半丢了出去,等又过了一段时间,拉出了一大段的距离后,她又再次将手中剩下的那一半给丢了出去。 最后才将车窗给重新关上。 车子飞快地一路朝着部队的方向而去。 过了一个多小时后,聂然在离部队不远处的地方下了出租车。 季正虎要求她晚餐前必须到达,现在离晚餐时间还有四十五分钟,她步子悠然地朝着部队方向走去。 可能季正虎在回来时和站岗的士兵打过招呼了,这次她只是提了个名字就轻松地走了进去。 才刚一进部队,远远地她就看到训练场上那一排排穿着迷彩训练服的士兵们正不停的训练着。 “聂然?” ------题外话------ 咱们的宋军医想追聂然,你们答不答应? 178 暖心病号饭,是我杀了她 “聂然?”一个声音从不远处响了起来。 聂然转过头看了一眼,发现是张一艾。 “你居然回来了?不是说生病了吗?”她上下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聂然,发现她穿着一件连她奶奶都不穿的衣服,脸色的确并不怎么好看,那落魄凄惨的样子不禁让她嘲笑地道:“难不成是病入膏肓,也想学芊夜一样死在部队,好葬烈士墓?” 生病? 原来这两个月她都是以病人的身份离开部队的。 聂然挑眉,轻笑了起来,“张一艾,你连何佳玉都打不过,就敢来挑衅我,我看想葬在烈士墓的人应该是你吧。” 打不过何佳玉这几个字就好像是戳到张一艾的痛处,让她脸色顿时僵了起来。 两个月前考核成绩一下她就马上去查,结果还真被何佳玉这个乌鸦嘴给说中了,自己真的没有保住一班的名额,虽然没有进入六班,但也掉在了四班。 四班啊! 差了三个班的名额,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那些二班和三班的人在看到后也都纷纷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害得她差点连头都抬不起来。 忍着想要转身逃跑的冲动,她仔细地找起了何佳玉的班次,可没想到……没想到她居然和自己一个班级。 也就是说她从六班一连跳了两级,升到了四班! 想到这里,她就感觉自己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如果他们两个人在同一班,何佳玉看到了指不定要怎么嘲笑自己。 那几天她一直特意避开何佳玉,避开所有人,努力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可天不遂人愿,最后还是在吃饭的时候撞在了一起,她当时都已经做好了被鄙视嘲笑的心理准备,结果那几个人端着饭直接从她身边擦过,像是压根没发现她一样。 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古琳在假期中受伤成了植物人。 听说是因为一场意外,聂然也因此受了伤,需要住院。 当时听完之后她惊喜不已,感觉连老天都在帮她,否则怎么好好的休个假就会出现这种意外呢? 想到这里,她连日来的郁气都消散了。 可高兴了才短短一个月,聂然回来了! 看上去除了脸色有点差之外,其他并没有什么损伤,反而那张嘴越发的利了起来。 气恼不已的张一艾握紧了拳头,却又不敢真的上前去教训她,只能胸口憋着一口气,“你!” “或许我应该提醒一下你,陈悦是怎么离开这里的。”聂然别有深意地对着她笑了笑,然后就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在和她擦身而过之际,被这句话给惊骇到的张一艾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聂然看到她的惧意,嘴角微勾地笑更扩大了几分。 张一艾在看到她讥讽的笑容后,不由得暗暗恼怒自己居然就因为她这么一句话就露出的怯意,实在是丢人。 此时,训练场的人都看到了这一幕,正在跑道上的施倩本来只是无意那么一瞟,结果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了不远处的聂然,这让她顿时脚步停了下来。 她这么突然一停下来,身后的何佳玉来不及刹车,立刻直接撞了上去。 “施倩你搞什么,干嘛突然停下来。”这些日子以来她的精神一直没有状态,刚才压根没发现,只是机械的在跑,因此脑袋正好撞在了施倩的肩头,有些疼。 可施倩依旧没有什么反应,而是望着远处喃喃地道:“我没看错吧,那是……聂然?” 两个月没有被众人刻意遗忘掉的名字在说出口那一瞬间,周围的严怀宇他们顿时停了下来,一个个都朝着远处看去。 “好像真的是聂然……”乔维也仔细地往远处望去,神色肃然。 何佳玉在看到聂然站立在远处,视线的方向好像往这里移时,她身体一震,诧异地问道:“她……她怎么会在这里?” 但谁也不能给她答案。 因为他们都不知道为什么聂然会在这里。 只有李骁,在看到聂然出现时,微皱的眉头松动了些许。 “你们在干什么,谁让你们停下来的,给我继续跑,如果不在规定时间内结束,就再加罚三公里!”站在不远处的季正虎发现他们几个人都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立即大声地呵斥了起来。 吓得那几个人打了个激灵。 李骁率先继续往前跑去,随后乔维推着那三个人往前跑去。 那几个人一边被推着往前跑,一边视线频频朝着聂然望去。 站在训练场上的季正虎看那些人一直往训练场外看,不由得顺着他们的视线望去,然后就看到站在训练场外的聂然。 季正虎看了眼手腕上的钟表,离他们约定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算是守时。 他大步朝着聂然的方向走去,一站定在她面前,就面无表情地大吼道:“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换好衣服马上归队!” 聂然的视线还停留在训练场内,声音懒懒地嗯了一声。 接着便转身往宿舍楼走去。 她到了寝室先是洗了个澡,接着重新换上了迷彩训练服,坐在了床位上休息了片刻。 不是她想要躲避训练,而是她这一夜没睡,除了早上喝了几口粥,就再也没有进过一滴,身体有些缓不过劲来。 半杯热水喝下,身体有了些许的暖意,她带上了帽子,下了楼。 回到训练场,六班的人都已经训练完毕,季正虎正在让他们整队。 聂然喊了一声,“报告。” 季正虎没有任何情绪地点头,示意她归队。 “目标食堂,所有人齐步走!”季正虎在她归队后,对着众人大喊了一声。 六班的人很是整齐的跨步往食堂走去。 聂然发现这次六班进了很多新人,那批千金少爷们已经完全剔除,整个班级的风气感觉也变得不一样了起来。 进入了食堂,每个人按部就班的领着餐盘打饭拿汤,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聂然站在队伍的最后,等到她拿着饭往餐厅走去时,位置都坐的差不多了,以往这个时候何佳玉或者是古琳就会趁着教官不注意对她招手。 而现在…… 那几个人围坐在一起,低着头吃着餐盘里的东西。 聂然不得不感叹,习惯和回忆果然都是可怕的东西。 她转身走到了另外一张空桌子上,还没来得及坐下,季正虎就端着一个保温杯走到了她面前,将那个不锈钢的保温杯放在了她的手边。 “这是你的病号餐。” 病号餐? 聂然皱了皱眉,就算对外宣称她生病离开部队两个月,也不用做的这么面面俱到吧? 满是疑惑的她掀开保温杯,瞬间一股香浓的鸡汤味弥漫了开来。 周围的人吃着餐盒里的肉片,闻到鸡汤香味,都朝着她的方向望了望。 坐在隔壁桌那些刚进来才两个月的新兵们都是头一次看到聂然,以为她是新兵,觉得一个才来报道的新兵有这样特殊待遇,心里很是奇怪。 一些男兵还好,就几个女兵看到她才一来就搞各种特殊,不禁暗自撇嘴表示不屑。 聂然看着那一碗浓浓的鸡汤,大概是有特意交代过,上面的油花都撇得很干净,香味十足的鸡汤和已经炖的酥烂的鸡肉。 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浓浓的鸡汤里还透着红枣的香甜。 红枣? 她用筷子轻轻搅动了几下,压在鸡肉下的红枣都露了出来。 聂然看着那一颗颗小小的红枣,忽然间她想起了今天清晨霍珩的话。 病号饭? 难不成这是他特意给李宗勇发消息,让食堂给她做的病号餐? 这也太速度了吧! 她嘴角弯了弯,又喝了一口,暖暖的汤顺着她喉咙进入了胃里,感觉暖意立刻浸入了四肢百骸中。 就连心口都暖了很多。 她夹起了一块鸡腿大快朵颐了起来,要知道她今天整整一天就只吃过几口粥,早就已经饿了。 “你吃慢点,又没人和你抢。”杨树径直端着餐盘落座在了她的对面。 聂然嘴里鼓鼓的,满口都是鸡肉,她快速地咀嚼吞咽了下去,见对面的杨树吃得慢条斯理,难得语气温和地道:“你今天是第一天正式来预备部队报道吧。” 杨树吃了一口饭,点头,“嗯。” 那天他刚知道自己顺利进入了预备部队,还没来得及报道,就接收到了第一个任务,要求他去协助聂然完成卧底任务。 所以今天他是第一天报道。 “还习惯吗?” 聂然很快速地吃完了那些鸡块和两个鸡腿,然后把餐盘里有些冷的饭全部倒入了保温杯里,和鸡汤搅拌在一起,呼噜噜地吃着,抽空间才问了这么一句。 杨树看她吃得那么快,眉心微皱了起来,生怕她吃得烫嘴,随口道:“习惯。” “习惯?你确定?”聂然指了指周围那些士兵。 杨树不解地朝着隔壁桌的士兵看去,发现那些人像是在和餐盘里的食物做斗争,吃饭速度异常的快。 他不明白为什么那群人一个个像是几百年没吃过饭一样,那么狼吞虎咽的。 聂然看他那副呆滞的样子,笑着摇头,“看来你还没习惯。” 然后继续将仅剩的米饭和鸡汤一股脑的全部塞进了嘴里。 “哔——”尖锐的哨子声从门口响起,在场的所有人全部放下了筷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往门口跑去。 “预备部队吃饭是规定时间的,下次吃快点。” 其实预备部队吃饭也不是时时都这样,一般有特殊训练或者是季正虎打算给新人下马威了,就会计时吃饭。 而恰巧今天晚上她知道要夜训,杨树也在今天归队,两者都有,不计时吃饭都难啊。 聂然趁着戴帽子期间对他说了这么一句话后,便马上跑了出去。 吃饭……规定时间? 杨树愣了愣,看周围的人都跑了出去,这下也不敢耽搁,丢下了还没吃几筷子的食物,饿着肚子立刻跑了出去。 一分钟内,所有人全部集合完毕,笔直地站在食堂门口。 季正虎双手负背,站立在他们的面前,冷声地下令道:“今天晚上五公里负重越野跑,所有人五分钟之内全副武装完毕下楼集合。” “哔——”又是一声吹哨声响起。 顷刻间队伍全面解散,各自朝着宿舍冲去。 聂然在回宿舍之前看了一眼杨树,他好像真的有些适应了一些,神色间没有刚才听到哨声时的慌乱,而是一路快步朝着宿舍跑去。 一群人冲上了宿舍楼,只听到每个宿舍里响起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 然而,只有聂然的宿舍安静异常。 严格来说,是从聂然进入宿舍后变得安静了起来。 气氛充斥着尴尬和别扭。 聂然却浑然不觉,她神色自如的整理的需要带的东西,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何佳玉她们。 何佳玉见她如此无视自己,又想起当时她的话,心里一阵难过,手上的动作又加快了几分,接着就像是一阵风冲了出去。 施倩怕她难过,也整理完后跟了出去。 倒是李骁清冷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两个人一言不发的安静整理完东西,快步就朝着下面跑去。 站在宿舍楼下的季正虎掐着手表上的时间看他们背着重重的行囊陆陆续续地从宿舍楼里跑了出来。 秒针一点点地移动着,直到停在十二这个数字上后他沉冷地扫了一眼队伍里的人,发现一个都没有缺,这才面色缓和了几分。 对着他们冷呵道:“向右转,出发!” 顿时,所有人整齐划一地转向了右边,朝着前方跑去。 他们每个人背着一把步枪,装着两块转头的挎包以及一个装满水的水壶和消毒面具,急救包等等一系列的东西。 跑起来时东西的晃动加重了他们跑步时的负荷,三公里之后拼的就是忍耐力和意志力。 渐渐地,差距就这样拉开了。 聂然在队伍中一直保持着匀速跑,处在中间位置,不算好也不算坏。 她虽然这些日子一直在外面没有经过全面的训练,但是好在天天在拳场和那群男人打拳,体能上倒也没有降下去。 在跑步中,不知不觉李骁跑到了自己的身边。 “任务结束了?”听上去是一句疑问句,可语气里却带着肯定。 聂然也不掩饰,短促地嗯了一声。 李骁侧目看了她一眼,停顿了几秒才说道:“芊夜死了,听说是在海里发现的,打捞起来的时候尸体已经有些腐烂,所以当时直接就把尸体给火化了,上级以因公殉职的原因把她安葬了。她是孤儿,没有父母,也不知道是哪里人……” 不多话的李骁一下子絮絮叨叨的说了那么多,让聂然终于转过头望向了她。 “所以说了那么一大推,你想和我说什么?” 李骁的目光和她一个对视,声音清冷地问道:“她是怎么死的?” 芊夜当时明明逃出去了,怎么可能好好的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死了。 还有,她记得聂然当时说葛义知道他们所有人的身份。 也就是说她那时候把他们的身份都亮了出来。 那么可不可以理解,她一并把芊夜的身份也泄了出来。 用这种方式顺理成章的借葛义的手杀掉芊夜是她设想了无数个假设后得出的最接近答案的答案。 “你怀疑是我?”聂然指着自己问道。 李骁清冽的眼眸闪动,最后还是坦白地点头,“有这个想法,但是不敢确定。” 聂然忽地勾唇,“是我。” 她知道如果自己掩饰或者是糊弄她,以她的性子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更何况她也很想知道李骁知道这个消息后会怎么做。 告诉季教官吗? 芊夜死了,安远道歇菜了,现在就算李骁想翻旧账,也激不起丝毫的波澜。 现在她就是捅到李宗勇那里去也没用。 她根本没有证据,唯一的证据就是她手里的那个只有一句话的录音。 聂然嘴角的笑越发的冷厉起来,想等着李骁记下来的动作 果然,李骁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脸色变得凝重了起来。 ------题外话------ 明天周末,大家周末愉快哦哦哦~我争取努力明天涨字数昂~ 179 你不是来当跟班的! 聂然将视线转移到了那只被握着的手,眼底的神色愈发得寒了起来。 就在她想要甩掉李骁那只手时,就听到李骁的声音响了起来,“那安远道知道吗?你是怎么杀的,有没有被发现,处理的干净吗?不会留下证据吗?” 她说话向来都是清清冷冷的,就连为人也是如此。 可现在她的语气见却带着明显的急促和不安,脸上的神色也带着一丝丝的紧张。 紧张? 不安? 聂然正要甩开的手滞了一下,大脑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 过了大概三四秒后,她才找回了自己的思绪,不确定地问道:“你这是想替我隐瞒?” 李骁抿紧了唇,沉默了下来。 那样子分明是默认了。 聂然有了这个认知后,眼底的厉色渐渐淡了下来,“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脑袋还清醒吗?” 其实她在问李骁清不清醒的时候,她自己的脑袋就没有清醒。 如果真的清醒,她就不应该告诉李骁这件事。 即使掀不起波澜,但多个人知道也并不是一件好事。 但她就是想试一次,想知道李骁的反应。 当初在新兵连的时候聂然这个人物不过是性格前后出现了反差就惹来了她的注意,并且为此纠纠缠不休。 那现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后呢? 她很想知道李骁会是什么态度。 李骁目视着前方,深秋的夜晚下暮色四合,周围是六班士兵呼哧呼哧的跑步喘息声。 在这一片声音里,李骁的声音清冽而又平缓,“在新兵连遇到你开始我应该就没清醒过。” 聂然勾起了唇角,漫不经心地笑了起来,“听你的意思,是我的错咯?” 李骁淡然地扫了她一眼,眼底的意思很分明:你以为呢。 自从那次她溺水醒过来之后,她就感觉到聂然整个人就变了。 只不过,性格可以解释是被外界刺激而导致的失常。 但是能力怎么可能会因为溺水而改变。 所以李骁一直很怀疑聂然这个人,为此处处盯着她,想要从她的身上找出破绽。 结果不仅没查出来,自己也错失了进一班的资格,这让当时的她很是恼怒。 当然,也只是当时很恼怒。 现在……已经没有了,反而还有那点点的……庆幸? 好像应该是庆幸吧,庆幸在六班,才会遇到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不过,李骁,你问了我那么多,是不是应该轮到我问你了。”耳边传来了聂然的声音。 李骁转过头,带着疑惑和不解问道:“你想问我什么?” 聂然歪着头,夜色下她的眼眸漆黑有神,“不是应该去一班吗?为什么没有去。” 李骁愣了愣,才简练地回答:“想确认一下。” 聂然挑起一边的眉梢,“确认?” 还没等她再次开口,前面季正虎就一声大喊,“都快点跟上!” 将她们之间对话给打断了。 身边的士兵在一声声的催促和季正虎的吼声中呼哧呼哧的加快了脚步。 聂然看着大部队的速度有所提升,为了不落在最后,李骁和她两个人也不再聊天,而是朝着前面快速的前进。 在不停的奔跑中,聂然看到黑暗中有几道熟悉的身影冲在了前面。 聂然一边跑一边问身边的人,“他们几个人好像不太对劲。” 李骁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才知道她说的他们是指严怀宇他们几个人。 她声音不清不淡,步子也没有任何的停顿,“被你训成那个样子,哪里还有脸和你搭话。” “你没告诉他们,这是任务?”聂然讶异地看了身边的人一眼。 她以为那些人是生气自己骗了他们,这才不搭理自己。 结果,这些人根本就是从头到尾都不知情。 怪不得就连一向活泼的何佳玉在看到她都没有什么反应,那是伤心的表现。 “我自己都无法确定你是真的还是假的,又怎么告诉他们。”李骁说的很是坦然,可聂然怎么感觉在里面听出了一点点好像是庆灾乐祸的意味。 聂然皱眉,带着一点怀疑的神色瞅了她一眼。 李骁应该是故意的吧? 她的脑袋里胡乱地想着一切,可突然间她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不对啊,部队对外不是宣称我生病住院了吗?连张一艾都知道,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 李骁淡定地回道:“不是部队宣称的,是那些人自己传出来的。” “传出来的?” 李骁微不可见地点头,“当时古琳的事情部队里都传开了,加上马翔也跟着受伤,又上报了上去,可唯独你部队是采取沉默的,加上何佳玉回来之后他们对你的事都缄默不语,因此那些人就猜测你可能也跟着受伤一起住院了,还说你受伤太过严重,快死了。不过,后来新兵加入,你的事情也就淡了。” 聂然顿时了然,“原来如此。” 合着她是被受伤了。 而且还被传得快死了。 果然,人言可畏啊。 两个人的速度不减地朝着前面跑去。 夜风寒凉,山路崎岖,但相比起当初安远道在半夜让他们在雪里跑已经好了很多。 聂然不由得想起那时候古琳在她耳边喋喋不休的样子。 一转眼都快一年过去了。 时间过的真快。 聂然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时,李骁再次开口打破了刚才的宁静气氛。 “他们回来之后从来没有提及过你,就好像你从来没出现过一样,但看得出来他们很计较你说的那番话,这两个月来的训练几乎是拼了命的去完成,特别严怀宇和何佳玉这两个人,发了疯一样。” 聂然安静地听着李骁淡然平缓的声音,嘴角在不知不觉中扬了起来。 发疯了吗? 就因为她说的那几句话? 还真是一群心思简单的人。 “这样啊,早知道我当初就应该这么说,也不至于他们到现在还在六班里。” 提及到这件事,李骁像是想起了什么,“本来何佳玉和施倩还有乔维三个人分别进了四班和三班,可后来他们不愿意去。” 聂然微微讶异地抬眸,“不愿意去?” 这些人好不容易训练了那么久,特别是何佳玉为了能够过考核,被自己和李骁打得也算是鼻青脸肿了,居然到最后会不愿意? 蓦然,她隐隐之间心底浮现出了个答案。 李骁轻点了下头,“嗯,怎么都不愿意去,说是要陪严怀宇和马翔,但……” “但他们和你一样,想等我回来,对吗?”聂然扭头对她笑了起来。 被看穿的李骁神色一怔,随后眉眼之间流露出了一抹极淡的闪烁。 聂然像是无奈地摇头,“你们总是这样意气用事。错失这么好的机会,小心将来后悔。” 部队这种说一不二,无条件服从上级的地方,他们敢不按部队的命令做事,肯定为此受了不少的惩罚。 李骁下意识地反驳了一句,“现在已经废除了班级的等级制度了。” 聂然嗤了一声,“那听你的意思,我应该夸一下你们?” 所有人都知道那不过是明面上的废除而已,即使部队里已经一视同仁,但这些年来的固定思维是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改变的。 更何况这是最后一次变动了。 他们错失了最后一次机会,将来就是离开都是以六班的名义离开了。 “你爸知道你留在六班肯定打废你。”聂然对她说道。 “你自己不也想留在六班?以你的体能就算进一班会吃力,但也绝对不可能在六班。”李骁神色平静,对于自己留在六班并没有多少懊恼和后悔的神色。 “我这人比较专一,有一个教官了,就不想换第二个了,不行吗?”聂然没好气地说完之后就加快了速度朝着前面冲去。 最后阶段的冲刺所有人都加快了脚步,聂然不想落在最后,也跟着一起加速。 所幸在最后的一百米,她调整呼吸努力冲了过去,提前了那么七八秒顺利过关。 她没有马上坐下来,怕对心脏不好,只是站在那里走了不停地喘息着,尽量让自己平复下来。 “给你水。”紧跟在聂然身后的杨树顺利过关后,拿着自己的水壶走到她身边,递给了她。 聂然看了眼那只水壶,又抬头望了望杨树,深吸了口气,摆手道:“不用了,我自己也有。” 杨树顺势朝着她腰间的水壶看去。 他怎么忘记了,这次是全副武装地跑。 不甘地收回了自己的水壶后,杨树又见她握着步枪站在那里,夜色下她的脸苍白的毫无血色,额间冒着一层薄薄的汗。 “我替你拿着枪,你好好休息一下吧。”说着,他就要去接她手里的枪杆子。 而周围那些新兵看到杨树对聂然这么的细心妥帖,以为杨树是聂然带来的小工。 愈发的觉得聂然娇生惯养的很。 聂然自然知道周围的人正看着自己,她面色沉冷,一把挡住了杨树的手,说道:“你知不知道对于当兵的人来说,枪是不可以离身的。” 杨树垂下眼帘,将手收了回去。 “聂然!”就在此时,不远处季正虎站在那里冲她喊道。 聂然随意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但发觉季正虎犀利冷锐的目光后,她才惊觉自己现在不是在外面,而是在部队里。 她急忙一路小跑过去,改了口,对他极为响亮地喊了一声,“到!” 季正虎这才眼底的厉色缓和了不少,“你落下了两个月的训练,需要加倍补回来,但鉴于你在任务中受过伤,也没有好好休养过,所以训练从下个月开始。” 落下训练需要加倍补回来? 怎么会有这个说法。 她出去是做任务,又不是当逃兵,回来之后要加倍受罚。 聂然眉头微微蹙起,难不成是季正虎想要整她? 不可能啊,他又不是安远道,在这种事情上面还是很分明的。 聂然对于季正虎的做法百思不得其解。 不是整蛊,还很细心地把加倍的训练挪到下个月,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性了。 他应该是想彻底系统的好好训练自己。 毕竟这一年来,她扣去任务的两个月,再加上前面去2区部队的小半年,以及在海岛上又受困修养,前前后后加起来有半年不在预备部队好好受训过。 现在正巧六班换了新鲜血液,是他可以证明实力的时候了。 第一个开刀的,自然是她这个曾经想把六班成为尖子班的人了。 聂然拒绝了他难得好意,“不用了,我没问题,现在就可以补。” 反正都是要跑的,这个月和下个月有什么差别,而且她的确是该好好训练了,距离离开预备部队还有一年。 如果到时候考核成绩不过,被分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她还怎么正大光明扳倒聂诚胜! 聂诚胜…… 她非要他众叛亲离不可! 想到聂诚胜,她眼底的温度就降下了几分。 站在她对面的季正虎在夜色下没有看出她的异样,听到她这番话后他也不强求,点头道:“那好,继续五公里。” 聂然应了一声,“是。” 然后就朝着来时的路跑了回去。 路过杨树身边,杨树及时拦下了她,很是纳闷地问:“你干什么去?” “我落下了两个月的训练,现在要补回来。”聂然匆匆回答了一句后,就打算往前面跑去。 杨树一听,急忙拦下她,“什么落下,你那明明是去……” 他话还没说完,聂然猛地转过头对他大喝了一声,“杨树!” 那呵斥的声音很大,几乎周围的人都被她的声音给惊到了。 杨树同样也被惊到了,后面的还没有说出口的话就这样消失在了喉咙里。 瞬间,整个班级的人全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们两个人的身上。 站在那里的季正虎听到了声响后马上走了过来。 对着聂然沉着声音斥了一句:“不是让你补五公里吗?为什么还不去!” 聂然冷着脸色深深地看了一眼杨树,这才回过神对着季正虎说了一句,“是!” 接着就一路朝着前方独自跑去。 杨树怕她生气,接着便对季正虎说道:“教官,我同样也落下了两个月的训练,是不是应该一视同仁才对。” 季正虎朝着聂然的背影看了看,又想到她现在还是一个病患,旁边有个人盯着更为保险一点,于是也没有拒绝道:“你想跑,我没意见。” 有了这句话,杨树连忙转身朝着聂然的方向使劲地跑去。 聂然听着身后逐渐有脚步声响起,不由得转过头看去,只见杨树从远处跑了过来。 “我陪你一起跑。” 在听到这句话后,聂然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她忍着心头的火气,声音冷然地道:“你是来当兵的,不是来给我当跟班的。” 杨树眉头微拧起,唇抿了抿。 “我渴了不需要你给我端茶递水,我累了不需要你为我鞍前马后,我训练加餐更不需要你陪我跑前跑后,懂吗?”聂然一字一句地对着他说道。 从刚才吃饭到端茶还有拿枪,这一系列的动作就已经让聂然很不高兴了。 她能明白杨树的好意。 但这些事情不应该是他在做。 他也不应该围着自己打转! 他的天地应该更广才对! 被拒绝的杨树心底有些失落,他的脸部线条绷紧,很是认真地道:“我只是想在你需要的时候帮你一把,这有什么……” “不需要!” 他的错字还来得及说出来,聂然就不耐地打断了他的话。 她的情绪很是暴躁,声音里透着愤怒:“杨树,我花了时间和精力让你成功加入了预备部队,不是来让你当小工伺候我的!同样,你花了那么多的汗水和辛苦也不是为了有一天进预备部队来围着我打转的!而是为了在将来有一天能够站在林淮的墓碑前能够告诉他,你没有让他失望!你成为了他希望成为的人,知不知道!” 她的这一番的训斥让杨树怔在了原地。 ------题外话------ 本来想多写的,结果下午家里要修水管什么的,闹得鸡飞狗跳……我检讨去…… ps:然哥这一番训斥训得帅不帅?帅不帅?快说快说~ 180 变相解释 “可你现在呢,却像是我的跟班一样跟在我身后,你觉得林淮地下有知会是什么心情!一个好不容易进了预备部队,完成他所希望的那样,结果却只是在预备部队给别人端茶递水,那么的不思进取!” 聂然的训斥极为苛刻,在对面杨树时她丝毫没有的留下任何的情面。 杨树在听到她提及到林淮的时候,身体控制不住地轻颤了一下。 夜色早已经黑了下来,空旷的山路寂静无声。 聂然看杨树站在自己的对面,一言不发,漆黑的夜只有清冷的月光为这一片天地照出了朦胧的光亮。 她眼底一片冷然之色,对他说了一句,“杨树,你真的很让我失望。” 杨树拳头猛地握紧,用力的骨节泛起了白,却久久不开口。 “我只是……”他晦涩地说了这三个字,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虽然他很想解释自己并不是想进部队给聂然做小工,他是想成为更好的人。 但他看到聂然训练完之后那大口喘息的样子,他就不由自主地想要做这些事情。 “你只是什么?只是想帮我?”聂然何尝不知道他的那些心思和想法。 杨树看上去为自己各种细心妥帖的做着事,事实上他对于自己做这些事更多的是一种依赖。 林淮的死亡让他造成了一定的打击,而她恰好的出现让杨树有了希望,也对此在不知不觉中产生的情结。 在秋风瑟然的夜里,聂然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杨树,只见他眉头皱得紧紧的,神色中带着不安和纠结。 聂然微凉的语气就如同这深秋的夜风一般,继续说道:“在训练场上你的确可以帮我,可在战场上呢?你要怎么帮?那个时候你连你自己都顾及不到,你能怎么帮?” 杨树很想开口说,他会努力,努力做到最好,这样就能随时随地可以保护她。 然而他知道这话一旦说出口,会显得多么的可笑。 聂然除了体能上稍显弱势,无论是谋算人心还是在技能上都是非常优异的。 以现在的他来说,可能除了游泳比她好些之外,其他的完全比不上。 两个人就这样静默地站在了路边,朦胧的月光照在了笼罩在他们身上,气氛有些冷凝。 可这一场景对于远处六班那些听不到他们对话的其他士兵来说,这种气氛看上去有些宁静而美好。 一新兵忍不住低声轻语地对身边的另外一个女兵问道:“他们什么情况啊?季教官不是让他们补跑吗?怎么跑那儿聊天去了?这两个人胆子够大的啊。” 那位女兵看着远处那两道模糊的身影,也小声地嘀咕了起来:“就是啊,这简直就是不把季教官放在眼里啊!” 女生总是比较八卦的多,听到她们两个的窃窃私语后,周围的人趁着休息聚拢了过来,看向远处的那两个人,聊了起来。 “不过刚才这女的喊得那一声可真响啊,那男的被她训得连头都不敢抬。” “估计是跟班进来伺候她的吧。” “我也这么觉得,瞧刚才那男兵殷勤的样子。” 那些人有说有聊的,坐在旁边休息的施倩听到她们你一言我一句的,下意识地想要去看身边何佳玉的反应。 只见她坐在那里,眉头紧拧着,神色不悦,但她并没有说什么,就往旁边挪了挪,想来个眼不见为净。 结果,谁知道一名倚靠在树干上正休息的女兵声音轻柔却带着不怀好意地道:“说不定是男朋友呢。” 在场的人不禁哇了一声感叹了起来。 “不会吧,他们拿部队当恋爱场所呢?” 她们的声音惊动了季正虎,他模糊听到谈恋爱、男朋友的字眼,又看到她们盯着一个方向在小声讨论着,立刻也看了过去。 然后就模糊的看见远处月光下聂然和杨树两个人正站在那里交谈着什么,完全没有跑的意思。 这让他的面色瞬间冷了下来。 在部队里不按教官的命令训练,还站在那里正大光明的聊天,这个聂然实在是胆大妄为。 季正虎快步朝着他们两个人的方向走去。 一名好事的女兵看到后,不禁小声地提醒道:“快看快看,季教官过去了。” “完了,这下他们两个要挨训了。”身边的一名女兵语气里掩饰不住的看好戏的心态。 “怕什么,那男的肯定会一力承担下来的。”这时候,那个靠在树干上的女兵不阴不阳地说了一句。 就这一句话,让何佳玉这下彻底忍不住了。 她“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对着那群女兵怒声道:“你们说完了没?部队也同样不是给你们闲聊八卦谈心的地方!” 她说得很响,惹得旁边的男兵朝着女兵的方向望了望。 那群新兵碍于何佳玉是老兵,又加上知道她还有六班的其他几个人原本应该是在三班和四班的,虽然不知道抽什么风非要留在六班,为此不惜顶撞教官,被罚了好一顿,但这一点足以说明他们的能力比现在六班这些人能力强。 于是,这些女兵才来了两个月的女兵也不敢多说什么,纷纷噤了声。 而另外一边的聂然和杨树两个人还站在那里,气氛依旧冷然。 聂然看他垂着眼帘不说话,也不想再继续和他这样浪费时间下去,率先打破了沉默说道:“杨树,你不是神,你护不了我一辈子,而我聂然也不需要依靠任何人来护着!你应该做好你自己的,更何况成了预备部队的士兵并不是最后的终结,那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你要走的更远,飞得更高,才能对得起林淮的死。” 说完,她便转身朝着前方快速跑去。 在临走前,她似有意无意地朝着不远处扫了一眼,然后继续朝着前方跑去。 而她所看的方向正好站着原本想走过来训斥他们一番的季正虎。 只不过在听到聂然这番话后,他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 他看到杨树留在原地,在黑夜中他低垂着头,神情似有受到些许的震动。 季正虎因为杨树作为新兵就要带出去做任务,为此他特意有调查过,也从营长那里多少了解了一些他和聂然以及2区教官的牺牲的事情。 所以最终他还是决定让杨树一个人静静比较好。 季正虎转身折返了回去,对着已经休息了差不多的六班士兵们喊道:“立刻整队集合!” 原本还坐在那里的松散休息的士兵们在听到季正虎这一句话时,顿时站了起来。 其余那几个女兵看到季正虎折返回来,一边仓促带着帽子,一边奇怪地嘀咕着,“怎么回事,为什么季教官没有去管啊?” “不知道啊,刚才明明就要跑上去训斥,结果又返了回来。” 几个女兵即使心里满是疑惑,可还是快速入了队。 季正虎带着他们重返回了部队,然后就地解散。 六班的其他人就此离开,唯独何佳玉他们几个人却自动留了下来。 刚才吃饭前他们训练,没办法说话,后来吃饭又那么那么急促,也没有时间,直到现在才稍稍留下了些许的时间。 他们几个人互相看了看,却都没有说话。 心里都有同样的疑问,为什么聂然会回来? 从看到聂然出现在训练场开始,他们的脑袋里乱乱的。 这两个月他们打心眼里希望聂然能回来,可现在等到她真的回来之后,又不知该怎么说。 毕竟有些事不是真的只要无视,就可以抹去的。 向来沉不住气的何佳玉看所有人都不说一句话,她实在是憋不住了,不过短短十几秒后,她就开口道:“我说你们倒是说句话啊,她回来了,你们一点表示都没有吗?” 施倩看她反应那么大,凉凉地戳穿道:“要什么表示,她回来不是很好吗?你不是一心都想让她回来。” “谁……谁说的,我……我才没有……”何佳玉脸色一僵,嘴硬地说。 “还没有?这两个月你和严怀宇有多反常,自己不知道吗?”乔维站在施倩旁边,挪揄地笑道。 乔维在下午看到聂然回归的时候就松了口气,他知道,马上有人就能镇住这两个像从精神病医院偷跑出来的人了。 这两个月他和施倩这两个相对理性点的人天天就像是个变态跟踪狂一样盯着何佳玉和严怀宇两个气压极低的人,就怕他们做什么反常的事情。 不过还好,庆幸的是这两个疯子化愤怒为动力,天天不要命的训练,直接把自己训得没力气瘫在地上为止。 “真是见过拼命训练的,还没见过你们这么不要命训练的。” 看施倩和乔维两个人一唱一和地配合默契,何佳玉气恼地推了推身边的严怀宇,“严怀宇你倒是说句话啊,从聂然回来之后你就没说过一句话。” 谁知站在那里的严怀宇神情看不出什么太大的起伏,但靠近他的人都很清楚他的气压现在极低,脸色也绷得十分紧。 他抿紧了唇,淡淡地说了一句,“我回去了。” 然后,就往宿舍楼方向走去。 何佳玉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手,说道:“你回哪儿去啊,事情还没解决呢。” “你想解决什么事,要不要我帮你一把?”倏地,一道声音幽幽传了过来。 被拽住了的严怀宇在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后,身躯不由得一震。 何佳玉转过头看到来人,更是呆愣住了,下意识地喊:“然……”姐字还在舌尖,她猛然清醒了过来。 还记得上次在废弃工厂里聂然说那些话的何佳玉憋闷地道:“不用,我才不想再被你说一次废物。” 那不甘还带着些许小情绪的声音让刚补完五公里的聂然听了忍俊不已,她笑着挑了挑眉梢,带着赞赏的语气道:“有骨气,那我走了,你们继续。” 说完之后,她就真的朝着宿舍走去。 何佳玉愣愣地看聂然就这样离开,有些无法接受地呐呐问道:“这、这就完了?” 施倩一脸看好戏地道:“那不然呢,是你自己拒绝她的。” “我……”被噎的何佳玉咬着唇没了话说。 站在旁边的李骁看他们被聂然弄得不知所措的样子,难得清冷的眼底染上一层淡笑。 “那个,我能不能和你聊一下?”就在大家就这样望着聂然背影时,站在一旁的马翔却快步走上前去,拦住了她的去路。 聂然停了下了脚步,上下看了一下他,“看来你已经恢复好了。” “嗯。”马翔点头,然后又问了一遍,“能不能给我点时间,聊一下。” 聂然手握成拳抵在了嘴边打了个哈欠,“明天吧,我昨晚为了完成任务一夜没睡,太困了,让我休息一晚。” 她不过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可落在身后那几个人的耳朵里就变了味。 李骁乔维几个人立刻就听出了她话中的含义,知道她这是变相地向他们解释自己当初那些反常的原因。 果然,何佳玉在听到她的话后,神情变得呆滞了起来,重复了一遍,“完成……任务?” 等缓过神来之后,她像是为了确定自己没有幻听,转过头对着身边的李骁的问道:“所以然姐那时候真的是为了做任务才离开部队的?” 看李骁没什么反应,何佳玉急忙道:“是不是啊骁姐?刚才你是和然姐一起跑的,我不相信你没问她。” 她的一再的求证让李骁有些架不住,她点头道:“嗯,她是在做任务。” “那……那她当天在工厂里说的话都不是真的?”何佳玉心里多少还是计较当初那番话的,到现在回想起来,那些话还让她心里头一阵阵的难过。 同样计较这些话的,还有严怀宇。 他在听到何佳玉这句话的时候,头猛地转了过来,紧紧盯着李骁、 但……对于这个问题,李骁望着已经快要走进宿舍大门的那抹背影,说:“这个……你可能要亲自去问问才行。” 因为她也不知道。 到底聂然是借着那次的任务说出了心里话,还是为了任务,故意说出那些话。 “对对对,我自己去问,自己去问!”何佳玉经过李骁的一提点,急冲冲地就往宿舍里跑去。 李骁想起聂然刚才的话,及时扣住了她。 “她熬了通宵又赶回来参加训练,让她休息一晚吧。” 乔维也点头,应和了一声,“就是啊,她既然回来了,就跑不掉了,还是早点散了吧,明天还有各种训练等着我们呢。” “对啊,时间不早了,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等她修整好了再问也来得及。”施倩也同意地道。 一群人商量好之后,严怀宇就被乔维架着回去了。 李骁她们几个人回去的时候,聂然已经洗了个澡,躺在床上休息了。 她们三个人为此都刻意放轻了手脚,以免惊扰到她休息。 一番洗漱过后,何佳玉因为不想吵醒聂然,所以并没有怎么过多的和施倩聊天,两个人很快的就上床闭目养神了起来。 剩下最后一个李骁向来是寝室里最晚休息的,她习惯在睡觉之前温习一遍书本,然后再上床,可今天不知怎么了并没有看书,直接关灯休息。 在屋内的灯光熄灭的一瞬间,看上去早已睡着的聂然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关于那个解释…… 其实她真的从来不为任何事物去解释的人,哪怕在回来之后她依然没有改变想法,她总觉得自己回来了他们也就懂了。 但……在听到李骁的话后,她却突然改变了想法,在临走前居然为此脱口说了那么一句。 到现在她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说这番话。 不过,那感觉并不坏。 朝着李骁的床铺看了一眼,聂然眯了眯眼,接着才转了个身再次闭眼睡了过去。 外面走廊的脚步声越来越少,直到没有一丝声音。 夜,越发的深邃。 整个部队里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声响,就连夏季的蝉鸣此时也早已没了声息。 一切都已经沉寂了下来。 只有深秋的夜风吹拂而过。 181 众人眼红,特别关照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万籁俱寂的部队突然传来了一阵尖锐的起床哨。 顿时,还在宿舍沉睡的士兵们在听到起床哨的那一瞬间立刻睁眼从床上弹了起来,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就开始穿衣服整理被子。 何佳玉刚从床上跳下来,就发现聂然的床位上被子整整齐齐地叠放在那里,但却没有人。 “然姐呢?然姐去哪儿了?”何佳玉将聂然的床铺上下都搜了一遍,顺便连阳台外都看了一遍,可就是找不到人。 让她一度以为昨天的那些事都只是自己训练太累以至于出现了幻觉。 “何佳玉,你冷静点,她……”施倩看她一大早的也不洗脸刷牙整理被子,就在宿舍里面来回地像个无头苍蝇似的乱窜,立刻就将她拽了回来。 何佳玉被她冷不丁地这么一扯,脚下一个踉跄,直接撞在了她身上,两个人齐齐倒在了床上。 被当成人肉垫子的施倩疼得眉心一阵皱起。 倒是压在她上面的何佳玉一点事情都没有,反而抓着她不停地问道:“你说然姐昨晚回来了没?是不是我幻觉啊,还是我现在在做梦啊?” 施倩的前胸后背两面夹击的疼得没办法说话,无法推开她,两个人就这样交叠在了床上。 这让早早起床并且刚洗漱完推门进来的李骁和聂然两个人诧异地停在了门口。 聂然看着她们两个人的姿势,带着一抹不怀好意打量着她们问道:“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施倩和何佳玉两个人同时抬头,何佳玉在看到门口的聂然,顿时从床上跳了起来,喊了一声,“然姐!” 好不容易身上的重量消失,施倩艰难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没好气地看了何佳玉一眼,回答:“她以为昨晚看到你是自己产生的幻觉,所以现在正发疯呢。” 何佳玉窜到了聂然的面前,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很是不可思议地重复问道:“然姐,是你吗?我不会还在做梦吧?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 聂然下意识地想要把手抽走,不过在看到她眼中充满期盼的神情后,那只想要推开何佳玉的手就怎么也抬不起来。 她扫了一眼手臂上紧握自己的那只手,轻点了下头,“嗯。” “所以你那时候真的是在做任务,才……”才说那些伤人的话吗?何佳玉很想这样问,可真的话到了嘴边,她却怎么也问不出口,停顿几秒继续道:“离开部队的吗?” 站在她面前的聂然很清楚的捕捉到她神色中的犹豫之色,知道她想问的并不是这个问题。 但最后还是顺着她的问题,继续点头,“嗯。” “那也就是说,一切都是假的了?都是骗我们的?是不是这样?是不是?” 她的再三询问事实上让聂然有些皱眉,她很不喜欢这样浪费时间,可又看到她脸上清楚的写不安和紧张的神情,忍了又忍,才点头应了一声,“嗯。” 听到这个答案后的何佳玉彻底松了口气,“太好了,太好了……”随后就猛地一把将聂然往自己身前一拽,狠狠地抱住了她,“然姐,我好想你!” 聂然因为修改过年龄,所以实际年龄比何佳玉小的她就连身形也娇小很多,在一不注意之间就被何佳玉抱了个满怀。 本来就不喜欢和人有直接肢体上接触的,加上这辈子还从来没有和女生抱过的聂然脸色几乎可以用扭曲来形容。 站在旁边的李骁看到她的神情,嘴角绷不住的想要上扬,接着默默地侧着身从门边上走了进去。 聂然分明看到了李骁脸上的幸灾乐祸,暗暗咬牙,深吸了一口气道:“马上就要集合出操了,你真的要一直抱着我吗?还有,你那张隔了一夜的油脸请不要往我衣服上蹭!” 何佳玉那一脸抱着她享受的满足,以及还时不时地蹭着她肩头衣服的样子,让聂然的内心很是崩溃。 说到最后那几个字时,她格外的咬牙切齿。 何佳玉被她这么一说才想起自己还没刷牙洗脸,倍感丢脸的她马上就松开了对聂然的拥抱,一溜烟儿地跑了出去,“我现在就去刷牙洗脸。” 施倩看到她落荒而逃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感叹着,“这家伙总算是活过来了。” 站在门口的聂然听到施倩的这句话,视线禁不住朝她望了过去。 活过来? 她是知道自己的话会对这些人造成一定的打击,特别是何佳玉这种心思单纯,为人简单真诚的人。 在听到这种话,心情低落是一定的。 可是她没想到,施倩居然会用活过来三个字来形容。 施倩感觉到了聂然的目光,冲她笑了笑,神色平常,并没有何佳玉这样患得患失大起大落的情绪,反而还玩笑地道:“我也去洗漱了,不然顶着一张油腻的脸,我怕也被嫌弃了。” 说完她就拿着洗漱用品朝着外面走去。 在临出门和聂然擦肩时,她突然停下来,眉眼弯弯地道:“哦对了,忘记和你说,欢迎回来。” 接着就真的离开了宿舍。 屋内就只剩下了聂然和李骁两个人。 “季正虎现在训练没有以前那么简单,你自己要有心理准备。”李骁检查完自己的床铺以及书桌,一边对着桌上的镜子带佩戴帽子一边对她提醒着。 聂然归置好自己的洗漱用品,同样拿起了床铺上放着的帽子,走到了她身边,看着镜子的李骁说道:“我发现你现在小心机也很深啊。” “我?”李骁向来波澜不惊的声线微微上挑。 聂然带好了帽子,这才侧头看向她,“你知道我不喜欢解释,所以昨晚上在五公里训练的时候特意和我说了那么多,打算先下手为强,对吧?” 李骁愣了愣,然后才开口道:“你想多了,我只是把你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所发生的事情告知你而已。” “真的吗?”聂然可没遗漏刚才自己在说那句话的时候,她故作淡然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及不易察觉的紧张。她轻笑了一声,摇头,“李骁,你现在也学坏了。” 被看穿的李骁索性也不装了,凉凉地说了一句,“那也是受你影响。”然后转身往宿舍门外走去。 “……”受她影响? 她很坏吗? 没有吧。 她那么好,从来不偷鸡摸狗,也不烧抢掳掠,三观还那么正直。 哪里会带坏李骁啊。 “还是那一句,季正虎的训练你自己要有心理准备。”临出门前,李骁还是又一次地提醒了她一遍。 “嗯,我知道,他现在正准备大干一场。”聂然笑着道。 好不容易制度废除,就算六班还是无法和一班站在同一起跑点上,可是那些千金少爷一走,六班整个大环境就完全变了。 进来的新兵也都是通过考核才进入的。 季正虎憋屈了那么多年,现在好不容易可以施展,当然不会放弃了。 六班的苦难日子算是正式到来了。 站在门口的李骁看了聂然一眼,丢下了一句,“正是你所需要的。” 头也不回地往楼下走去。 正是她所需的? 什么意思? 嫌弃她体能差? 聂然顿时被气得胸闷不已。 这家伙,还敢嫌弃她?! 也不知道是谁当初替她教训的芊夜! 聂然整理好了衣帽,随后也紧跟着走了出去。 深秋初冬的早晨,说话间已经可以呵出些许淡淡的雾气。 预备部队所有人例行出操,在寂静的山脚下只听到他们踏着整齐的步伐,喊着响亮的口号绕着训练场跑着。 “快点,所有人抓紧时间!”今天带着整个部队出操的人是陈军,对于季正虎的严厉和安远道的变态来说,他算是比较温和的。 在训练场上他对着那群士兵连声催促着,使得队伍里的步子又快了很多。 等到一个小时的训练结束,所有人才稍稍喘息着往食堂里走去。 聂然一如既往的还是拿到了最丰盛的病号餐,何佳玉她们看到后,不禁低声惊呼地道:“哇,然姐你这早餐好丰盛啊。” 聂然看到那么多补气养血食物,无谓地道:“你喜欢就吃啊。” 何佳玉看了一眼,眼底虽有羡艳,但还是摇头道:“不用了,你多吃点吧。” 聂然当初给古琳输血输得差点休克死掉,后来也没怎么好好休养就又拉去做任务,身体极度的虚弱,为此部队才会给她病号餐。 她怎么能吃。 “这个鸡蛋给你。”突然,头顶响起了一道声音,一颗白煮蛋随即放在了聂然的手边。 等聂然抬头,只见汪司铭已经朝着前面走去,没有丝毫的停留。 “还有我的。”随后而来的是杨树,大概是因为昨晚上聂然有过严厉的训斥,今早的他神色有些不对劲,放下鸡蛋后也没有片刻停顿就往前面走去,生怕被聂然喊住一样。 聂然先是看了一眼那两个人步履匆匆的背影,又随后看了一眼桌上多出来的两份鸡蛋。 这是要吃撑死的节奏吗? 这边的聂然头痛不已这多出来的食物,那边看到这一幕的其他坐在周边的六班女兵们却议论纷纷。 “她这加餐的也过分了吧,我们喝白粥吃肉包子,她居然喝红枣核桃粥,还有阿胶糕那么补的东西。” “还有更过分的你没看过吗,那个杨树给她自己的那一份鸡蛋也就算了,怎么一班的汪司铭也把自己那份鸡蛋给她啊?” “这人到底什么来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特殊待遇啊?” 就在大家小声低语聂然来路的时候,乔维和马翔两个人一人一边夹着神色不怎么情愿的严怀宇走了过来。 然后将严怀宇安置在中间,两个人再次一左一右地夹着他。 在吃早餐前,乔维率先笑着道:“昨晚太过仓促,时间也不够,都还没来得及和你说一声,欢迎归队。” “嗯,你这么欢迎我,我要是不给表示,就不太好意思了。”聂然抿着唇冲他浅浅一笑,乔维听着那话心里顿觉不妙,果不其然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推脱,就看到聂然将手边的那两份鸡蛋推到了他的面前,“这是我的表示,请你务必收下。” 旁边的施倩看到这里,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而何佳玉更是恨不得把自己的脸埋在碗里,肩膀不停地抖动了起来。 倒是李骁很是淡定地吃着东西,只是认真仔细的看就会发现她的嘴角也轻轻上扬了起来。 乔维看到桌前莫名多出来的两个鸡蛋,脸彻底垮了下来。 一下吃三个鸡蛋,会闷的吧? “你们两个有谁想多吃一个的?”乔维扭头对他们两个问道。 严怀宇一直沉默地埋头吃东西,没有出声,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似的。 乔维只好将鸡蛋推给了马翔,“你刚出院,需要多补补,多吃点吧。” 马翔是这三个里最老实的,也从来不懂得拒绝,就这样平白无故地替乔维分担了一个鸡蛋。 整个食堂里伴随着食物的香气,众人们都松懈了不少,吃饭间偶尔交谈了那么几句。 但就是那么几句话,却让刚进门的季正虎眉头紧皱了起来,他看到六班的士兵们如此松散,立刻冷呵地道:“谁让你们吃饭聊天的!三分钟后六班所有人全部集合!” 六班的那些士兵顿时打了个寒颤,几乎是下一秒就开始不停地朝着自己嘴里塞食物。 聂然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季正虎,对着身边的李骁哀叹了一声,“完了,季正虎这回是真的要大展拳脚了。” 但只得到了李骁淡淡的一句,“快点吃。” 顿时,整个食堂里只听到碗筷触碰的声音,以及那些人大力咀嚼食物的声音。 三分钟后,六班所有人已经全部放下碗筷,在食堂门口集合。 季正虎在确定所有人都已经集合完毕后,带着他们朝训练场走去。 走了一段路之后聂然看季正虎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是往训练场更深处走去。 那里在以前季正虎都不曾带他们去过。 走了大约五分钟的路程,展现在聂然眼前的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东西——障碍训练。 那些东西在前世基本上是她每天都要训练的,就是在新兵连这些东西也是训练项目之一,可她相信在预备部队,这些东西绝对不会像在新兵连那么简单。 季正虎站在他们的前面,脸色沉冷地命令道:“今天这些障碍项目每个人必须在规定时间内过,否则就给我加餐!” 新来了两个月一直在和五公里较劲的众人们在看到新的训练项目后,也都来了精神,整齐地喊道:“是!” 障碍训练,顾名思义就是在道路上设置各种障碍。 有当初聂然给杨树训练的低姿态匍匐,攀高墙,跃进深水池,以及让聂然最为讨厌的“懒人梯”。 说是懒人梯,事实上那玩意儿一点也不懒。 它是一个高十米,斜坡达到六十度的梯形平台,斜坡上放着距离相同的横木,每个间隔的距离都不小。 士兵们要从一边爬上去,然后再以同样的姿势趴在横木上,利用手臂的力量撑起整个整体,快速地从上面爬下来。 这东西就是连优秀的事情也见了头痛不已。 因为教官们是不可能就这么简单的设置,让士兵们轻松过关,他们会在横木上放上滑腻的青苔,所以只要稍不留神手下的力量不足够支撑身体,就会从上面直接摔下来。 “聂然,你加倍训练!”被特别点名的聂然皱着眉头,心里不禁为自己默哀了一把。 就这个小身板,只能拼了。 周围的人纷纷朝着聂然看了一眼,那些见她一日三餐有特别待遇的人更是不禁在心头冷笑。 就这些障碍项目正常训练都能累得半条命都没有。 加倍训练,呵,那还不是直接弄死她了。 看来季教官对于聂然的特殊也很是深恶痛绝啊。 一群人就这样站在那里,坐等着看好戏。 182 她恐高? 今天的天气格外的好。 日光打下来,照得人身上有着干燥的暖意。 如此适合休憩片刻的时光,训练场上却一片正在热火朝天的训练着。 每个人都有条不紊的跟着教官的命令翻越攀爬。 与以往的情况不同,在训练期间聂然并没有听到六班任何一个士兵低声喊苦叫累,而是每个人都努力地前进,即使是摔倒了,体力跟不上了,他们也不会像那些千金少爷们那样哀嚎不已。 “快点!跟上前面的!”季正虎站在边上,对着他们这些正打算穿越低姿网的人。 在扑倒打算匍匐通过那张网时,她发现那张网下带着细碎的小石子,而且网上还缠着细小的铁丝。 看上去那些铁丝没有什么了不起,但聂然却很清楚,那些东西有多么的可怕。 只要稍不留神,它就毫不留情的透过衣服扎进皮肤里。 甚至就此挂住。 就在他们这群人还没过网的三分之一,聂然就听到周围时不时的传来几声低低的呼痛声。 “嘶——” 有些比较能忍的人就闷哼了几声,继续往前。 聂然知道这些铁丝的威力,为了防止被挂住勾破,她一直都压低着身子,可就是这样,她身上的力道全部压在了那些小碎石上。 那带着棱角的碎石让她全身都疼。 多在地上磨一会儿,手上已经起了一层红。 比起当初和杨树一起训练时的那个网,这个低姿网的威力更大,有了这些锋利的小碎石作为阻碍,使得前行很是吃力。 在四肢的疼痛和体力的消耗下很是容易犹豫停滞,而聂然也不例外。 这种快速、完全不让人喘息的训练方式让本来就两次失血过多身体还属于亏空状态的聂然很快就承受不住了。 在第三次穿过这张长达四十米的网时,她的体力已经不行了。 她在碎石尘土飞扬中大口喘息着,只是停滞了两三秒的喘息时间,想缓和一下四肢的力量。 等她想继续匍匐前进时,突然间身形一顿。 糟糕,被勾住了! 聂然暗骂自己真是个蠢货,明知道这玩意就是逼迫那些想要偷懒的人才设置的,居然自己还会停下来。 “然姐,你还好吗?”身边的何佳玉可看聂然没有跟着自己一起往前,而是停留在身后,不由得对着她小声问道。 “我没事。”聂然想要往前,那些原本勾着衣服的密密匝匝的铁丝再次深入,已经扎到了她的皮肤上。 站在旁边的季正虎发现了她的停滞,厉声怒斥道:“聂然,谁让你停下来的,快点继续!” 被点到名字的聂然握了握拳,咬牙最终猛地一个用力,一阵疼痛从腰间传来。 完了,腰间肯定被勾出血了。 “继续,快点,不要停!”耳边,季正虎的呼喝声不绝于耳。 聂然忍着疼继续匍匐往前,速度比刚才更为快速。 她知道自己再迟疑下去,只会受伤更多。 周围那些人渐渐的从一开始的偶尔的低呼到后来不绝于耳的抽气声和呼痛声。 聂然知道,这些人也已经到达了极限。 身边的那群人在通过长达三十米的铁网后,立刻冲向了前方的五米高台,准备跳水。 除了聂然还在铁网下继续爬行着。 只因为她的训练比别人多上一倍。 她咬着牙根,忍着手脚上被碎石磨砺地痛楚以及腰上的疼痛,不停息地朝着前面爬去。 额间的汗水因为疼痛和运动而顺着脸庞滑落下来,滴在了地上。 一个来回,又一个来回。 尽管她刻意压低了身子,但时间一长,身体总会在不经意间还是勾到那些铁丝,导致她背部划出了两三道的口子。 大量的训练让她浑身是汗,咸涩的汗水浸透了她的衣服,也触碰到了她的伤口,疼得她太阳穴一阵一阵地跳动着。 但也幸好有这些细小的疼痛让她足以清醒着坚持完成训练。 站在旁边的季正虎站在高台下看着那群人一个个朝着水池跳下,随后他又看了一眼还在铁网下匍匐前行的聂然。 在这么长时间的训练下,她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拖泥带水,不过脸色看上去并不怎么好看。 季正虎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 接下来的在看那些人的训练时,他经常会转过头去盯着聂然,以防她一个人在那边会出现问题。 不过,所幸的是她很坚强,超乎常人的坚强。 在受过枪伤失血过多的情况下,还硬挺着完成了低姿态匍匐训练项目,跟上了大部队的节奏。 季正虎看聂然朝着高台快步走来,脸上不露神色地对她喊道:“快点上高台!” 已经迟了很久的聂然连歇口气的机会也没有就被季正虎给呵斥催促地往高台上赶去,站在了最后一个位置上,等着那群人按照数字排列一个个朝着水池跳下。 只是,这五米的高度说高不高,可说短也不短。 前面那几个女兵一看到这高度就有些心慌发憷了起来,不敢往下跳。 “你们在干什么,快点跳!”季正虎站在下面,看到那几个女兵站在那里动也不动,立刻怒吼了起来。 那几名女兵心里有所畏惧,但听到季正虎这么一声怒吼下,脚不得不往前挪了一小步。 但等她低头往下看去时,心里的恐惧感让她退了回去。 “不……不行,我有点怕,你们……你们先跳吧。”其中一名女兵实在承受不住这样的高度,对着身边的几名女兵说道。 其他女兵被她的话无形之间也影响了,站在高台上有些停滞不前。 身后的那些男兵眼看着时间就要过去,又看到前面的女兵不跳,也不再浪费时间等下去了,陆陆续续地穿过那几名女兵就往水下跳。 “噗通——” “噗通——” 听着那跳水声,平静无波的水池里一朵朵水花四溅开来。 何佳玉他们曾经在海岛上从悬崖峭壁上攀爬下海,那高度远比这区区五米高台,所以也很利落地往下跳去。 最后就剩下那些女兵和聂然还留在高台上。 聂然倒不是害怕,只是刚才训练过猛,一阵眼晕。 “你们在上面干什么,快点跳下来!”季正虎的声音从下面传了上来,“是不是要我上去亲自请你下来!” 那些女兵被训斥的犹豫不决,既害怕跳水也害怕教官的呵斥。 季正虎抬头望着那群女兵,指着隐藏在那群人身后的聂然,说道:“聂然,你先给我跳!” 站在前面的女兵听到后,纷纷松了口气,马上让开了一条路,将身后的聂然暴露了出来。 还有些眼晕的聂然站立在那里,依然没有往前挪动的意思。 季正虎站在下面,继续对着她说道:“快点跳!” 正在奋力向前的施倩和何佳玉她们听到季正虎一声声的吼声,不由得停了下来,朝着高台上看去。 只见聂然站立高台之上,完全没有想要往下跳的样子。 何佳玉皱着眉头,不解地问道:“然姐怎么回事啊?她难道有恐高?” “不知道啊。”在她旁边的施倩也很是不解,但也不能确定,在部队训练的时候从来没有高空作业,在海岛的时候也不曾看到聂然有过攀爬之类的项目。 “然姐,跳吧,没事的,这很安全的。”何佳玉看聂然站在五米之上的高台,就是不肯往下跳,以为她是害怕,浮在水中冲着她劝说道。 “是啊,聂然,跳下来吧,我们都跳了。”施倩也在旁边加油鼓劲地道。 站在高台上正努力压制着最后一点眩晕感的聂然听到这番话眉头又再次紧蹙了几分。 这两个家伙是当她有恐高症? 聂然对她们两个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要不是那点眩晕感让她不得不停下,她早就毫不犹豫地跳下去了。 哪里会站在这么高的地方给别人观赏。 “聂然,你到底在干什么,快点给我跳!”季正虎对于她这样巍然不动的模样,很是不悦。 而已经游到终点的士兵们从水池中一跃而上,浑身湿透地坐在地上喘息不已。 何佳玉他们离终点不远,可为了聂然还是浸没在水中,对她加油。 “然姐你可以的,下来吧!” “聂然快点跳下来吧,时间不够了。” 听着下面传来的各种呼喊声,聂然还是站在那里没有往前挪动一步的意思。 杨树看到她这样,更加加快了速度,在完成了训练后重新返回到了高台下,焦急地看着她。 坐在终点休息的那群人里有不少坐等着看聂然好戏的新兵。 特别是昨晚上那些女兵们。 一名女兵嗤笑着望向聂然,“这个新兵到底行不行啊,不会是走后门进来的吧?怎么体能那么差。” “谁说不是啊,看她连进部队的时间都比我们迟了两个月,估计来头不小。”另外一名女兵擦了把脸上的水,嘴角带着一抹冷笑。 “对啊,不是说预备部队的六班专门塞那些千金小姐和少爷的么?” 挨得很近的男兵听到她们的对话后,忍不住说了一句:“可是现在不是已经整理掉了吗?” “谁知道啊,估计是某些人背后有大树呗。”又是一句不阴不阳,不温不火的声音幽幽的传了过来,“所以体能那么弱也能进来。” 何佳玉本来注意力全在聂然的身上,也并没有听清那群人在说什么,可当她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后,猛地转过头冲着那群人大骂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啊!然姐是加倍训练,加倍懂不懂!你们倒是加倍连续不断训练试试看啊!站着说话不腰疼。” 谁知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她吃得那么好,那么补,不消耗点,天干物燥的小心流鼻血。” 众人听到后,立刻点头。 “就是啊,她吃的比我们好,训练的当然也要比我们多才公平啊。” “没错,想要搞特殊总要花点代价才行啊。” 一群人在旁边连脸点头称是。 “你们!” 气恼不已的何佳玉正打算上去和他们理论一番,结果就听到身边的乔维难得冷冷地道:“她吃是病号饭,你们想吃,可以申请。” 那几个女兵不以为意地道:“病人?一个新兵刚进来就病了,骗谁呢。” 何佳玉这回算是听清楚了,她从水中一跃而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谁告诉你她是新兵了,她都进预备部队快一年了,是你们的前辈,是老兵懂不懂!” 老兵? 前辈? 这两个词让在场的人愣了愣。 但紧随而来的却是更大的不屑。 “一个都受训一年的老兵体能还这么差……” “放水了吧,我们才训练两个月的都比她行。” “谁说不是呢。” “闭上你们的嘴!”倏地,严怀宇暴出了一声怒喝,惊得就连站在高台上的聂然都睁开了眼。 严怀宇怎么了? 和谁闹不愉快了吗? 突然横生出的变故让在场的那些女兵惊诧不已,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很是诧异地望着他。 其中一个最先回过神,很是生气地道:“你一个男兵对女兵凶什么凶!你……” 她话还未说完,就看到严怀宇霍然转过头,用一种极为冷厉的眼神盯着她。 183 是我给咱班拖后腿了 那女兵一接触到那道隐隐凶狠而阴森的目光吓得她心头一跳,后面的话自动自发的就咽回了喉咙里。 在场的其他新兵看听到这些老兵的训斥,也不敢多说什么,更何况还在严怀宇如此摄人的眼神下,那群女兵收敛了不少,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一时间,气氛有些僵。 只不过这个气氛很快就随着水池里“噗通——”一声,给打散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全部聚集在了水池内。 原来聂然在他们争执的时,还是坚持地跳入水中。 何佳玉原本紧皱愤怒的小脸在看到水池里的聂然后,立刻舒展开来,笑着拍打身边的施倩,激动地道:“跳了,跳了!然姐跳了!” 施倩和乔维他们几个人也轻松了一口气。 坐在旁边的严怀宇凝重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了下来,他望着水池里的聂然,眼底带着复杂的神情。 “然姐,加油啊!你可以的!” 聂然不过就是这么纵身一跳,结果惹得何佳玉各种加油欢呼,引得其他班级的人在训练时都侧目看了过来。 如果是以往,聂然一定觉得丢脸,不过就是跳水而已,用得着这么大呼小叫的吗? 可此时,她却没这个心情。 因为,在入水的那一秒,眼前又突然袭来了一阵眩晕,还没来得及准备屏息,随即被浑浊而又带着凉意的水所代替。 那池水进入了鼻孔里,灌入了嘴里,让她不禁眉头紧皱了起来。 聂然想要踩在水底,先稳住自己,但让她没想到的是这水池的深度远超于她所计算的。 脚根本踩不到底。 带着森森凉气的冷水很快将她彻底覆盖淹没。 在水下无法呼吸的聂然被这一阵阵的眩晕折腾的只能双手不停地挣扎着。 可越挣扎眩晕感就越强烈。 无奈之下静止下来,慢慢的、慢慢的沉了下去。 已经在聂然跳水后上岸的何佳玉他们站在水池边,看聂然在跳入水中之后,没有任何的反应,脸上的神色渐渐凝滞了起来。 “怎么水池里没动静?”施倩皱着眉头,低声地问。 身边的乔维也神色严肃了起来,“按理说应该浮上来了才对。” 施倩忽地声音微扬,“不会是溺水了吧?” 这下乔维也紧张了起来,“不可能吧!” 李骁的眉头微不可见地轻皱了起来。 一旁的严怀宇本来已经偏过头去,但听到施倩这句话,猛地回过头,紧紧盯着水面。 眼看着水面越发的平静,却不见聂然的踪影,他的眉头逐渐皱了起来。 而另外一边,站在高台下的杨树看水池里没有反应,也开始着急了起来。 他不禁想起聂然在海里差点被溺的那次。 难不成聂然溺水了? 周遭的人看聂然入水后,一点动静都动静,忍不住又开始小声地讨论了起来。 “怎么回事,人呢?不会是淹了吧?” “说不定是跳水吓得直接晕过去了。” “这体能也太糟糕了吧。” 周围的人碍于严怀宇他们这些老兵在旁,只能压低了声音在旁边说着。 此刻,严怀宇已经顾及不到她们在说什么了。 聂然入水已经有五六分钟了,一次冒头都没有,如果她不是故意在水里锻炼自己的肺活量,那就是溺水无疑了。 溺水…… 这两个字让他心头一沉。 就在他打算站起时,忽的一下水池里一道沉寂已久的身影破水而出,伴随着巨大的水花。 在秋末的日光下,水珠四溅开来,折射出五彩璀璨的光线。 浑身湿透的聂然就这样浮在水中,黝黑明亮的眸子里充满着冷静和沉稳。 头发一缕缕地搭在她的额前,本该狼狈不堪的她,此时在他们看来却如此的亮眼。 站在岸边的何佳玉她们大大地松了口气。 而本来已经打算冲到水池里救人的杨树在看到她冒出来,有些呆住了,愣了好久。 在水中的聂然在露出水面的那一刻,使劲地喘息了一口。 那种胸腔里强烈的压迫感顿时缓和了一些。 刚才她因为眩晕不得不停止挣扎的动作逐渐沉入水下,还好在当初和杨树一起训练过肺活量,以至于她能够在水里待上一定的时间。 只不过,原本想晕眩的症状轻缓了一些后再重新回到水面。 可让她没料想的是,她的眩晕并没有随着时间变得转好,反而更加加重了起来。 聂然知道如果自己再不游上去,很有可能就真的溺死在这个水池里。 她睁开眼睛,抬头往上看,在浑浊的水中视线受到阻碍,只能隐约看到流动的水波间有光线投射进来,却无法目测出距离。 这让神智还有些清醒的聂然忍不住在心里默默爆了个粗口。 长时间的屏息让她的胸腔像是被压了一块石头。 不过十几秒的时间,眼前的眩晕和大脑的缺氧让她的神智开始慢慢混沌,眼神也迷离了起来。 不行,不能就这样晕过去! 一旦晕过去就意味着死。 不,她不能死! 她绝对不能再次溺死在水里! 绝不! 在浑浊的池水中,她霍然睁开了眼睛,凭着最后的意志力强制保留了最后一抹清明。 可这份清明仅凭着意志力根本无法维持,要想游上去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为此,她毫不犹豫地将手摸向自己的腰间。 那里是被刚铁丝勾破出血的地方。 只是在后来训练里,随着时间血液凝固覆盖住了伤口,痛楚减轻了很多。 现在为了能重新游上去,她不得不再次将腰间的伤口重新弄撕裂。 手上的力道猛地一个用力。 一阵钻心的疼痛从腰间传来,直达大脑皮层的痛感神经。 顿时,眼前的眩晕感被眩晕感就被压制住了。 趁着腰间剧烈的疼痛,聂然立刻用尽了全力朝着头顶那片混沌中的光线游去。 这才成功地冲破出了水面。 聂然浮在水中,腰间的疼痛就像是小刀扎着她,让她保持住了那份清明感。 索性她便再一次地投入到了训练之中,朝着终点游去。 刚才有被她小小吓到的季正虎在看到她快速的池中游泳后,这才缓了下来。 这丫头刚才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沉在水里面是在锻炼自己的肺活量吗? 季正虎在确定她没有什么问题,这才抬头对着还站在上面的那些女兵喊了起来,“快点,其他人快点跳!” 那些被又一次点了名的女兵们面面相觑地互相看了眼周围的人,可还是谁都不敢跨出去。 “再不跳,这次的训练成绩你们将全部为零分!”季正虎看她们还不肯跳下来,冷声地对她们下达最后的通牒,“快点给我跳!” 上面那几个女生一听要变成零分,这下从恐惧变成了慌张。 预备部队和别的部队不同,每次的训练成绩都是被记录下来,然后将来归档后再按照这些平时成绩以及考核成绩综合下来,才被确定送往哪里的。 所以每一次的训练都是至关重要的。 有几个女兵站在高台之上,看见水池里正在奋力向前的聂然,踌躇了几秒,觉得连聂然都能跳,没道理她们不能跳。 于是,那几个女兵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走到了高台的边缘,咬紧了牙根,笔直地就一跃,从五米高的高台之上跳入了水中。 “噗通——” 不过就一秒的时间,没有波澜的水池再次水花飞溅了起来。 第一个跳下去,第二第三个也随后紧跟着跳了下来。 这时候,聂然早已经到达了终点。 可惜,她的训练是所有人的两倍,她只能在水中一个翻转,用脚蹬着水面,然后再次滑入了水池中。 其他晚比她跃入池水中的那些女兵在几个来回结束,就直接上了岸休息了。 整个水池里就剩下聂然一个人在继续奋斗。 季正虎看她短时间内不会马上结束,就带着剩下的那些人绕着训练跑圈,但目光时刻放在水池里,以防聂然再次出现刚才的情况。 正围着外围的跑道跑圈的何佳玉他们也紧盯着聂然那个方向。 “骁姐,然姐已经练了很久了,她可是为了古琳输血差点休克过,这样训练下去会不会出问题啊?”何佳玉一边跑一边问着身边的李骁。 李骁神色淡然地也随之看了一眼水池的方向,“她自己应该能掌握,而且季正虎不会任由她出问题的。” 何佳玉觉得李骁说的话不错,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一圈…… 两圈…… 那群人在跑道上跑着。 而水池里的聂然就一个来回一个来回的接连不断的游泳。 直到那群人跑到第四圈的时再往水池里看去,发现人……不见了! 不见了? 这让才刚放松下来的何佳玉他们神经再次绷紧了起来。 “她人呢?”何佳玉瞪大了眼睛朝着水池里看去,用眼睛仔仔细细地搜寻了一遍,但还是找不到她的踪迹。 “不会又沉下去了吧!”施倩忍不住的道。 顿时,在场的那几个人神色凝重了起来,都停了下来。 又沉下去? 马上她的训练就要结束了,为什么又要沉到水池里去? 这次她又要多长时间才起来? “你们在干什么!”站在那里的季正虎很快就发现这几个脱离队伍的人,大步朝着他们的方向走去。 “聂然又沉下去了!”何佳玉指着水池的方向,对着季正虎道:“不会是出问题了吧?” 季正虎顺着她的方向看去,聂然的确又一次的不见了。 水面上只是微微起着波澜,很是平静。 人呢? 人怎么不见了? 季正虎不由得朝着水池方向跑了过去,身后的何佳玉他们也紧跟在后面。 水池里的水浑浊的不像话,实在是无法看清楚水下的动静。 站在所有人身后的严怀宇是最后一个走过来的,他本不想来,可又控制不住地担心,最后还是面色不甘地走了过来。 但等他确定聂然又一次的在水里“消失”后,他的心立刻被揪起。 不见了,她又不见了! 但这群人和聂然都相处了一段时间,多少有些了解她的为人,知道她向来有自己的想法,所以并没有立刻就跳水搜人。 而是所有人静静地站在水池边上等着,就像刚才一样。 一分钟……三分钟……五分钟……七分钟…… 时间早就已经超过了第一次她沉入水中的时间。 这下,那群人有些耐不住了。 严怀宇第一个作势就要往水池里跳,季正虎第一时间将他扣了下来。 “你要干什么!” “我要……”他的救人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就听到耳边再次响起了一阵水声。 从水池里飞溅出来的水花让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齐刷刷地看了过去。 “哗啦啦——” 聂然的身影再次从水中冒了出来。 她处在水池的末端,脸上带着水迹,她抹了一把,对着季正虎开口喘息地道:“我……完成了……” 原来聂然在最后几个来回时,利用潜水加快了完成了的速度。 她感觉自己在水里待的时间太长了,伤口不利于长时间泡在水里,所以必须要尽快上岸才行。 最后就决定耍个小聪明,用潜水的方式来完成最后的几个来回。 “然姐,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的溺水了呢!”何佳玉带着恼意说道。 聂然扯了下嘴角,然后粗喘着气对季正虎问道:“教官,我可以上来了吗?” 季正虎眉眼发沉,他也知道以聂然现在的身体能撑到现在不易,所以对于她的小聪明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他冷声地转头对跑道上的其他人说道:“马上集合,去食堂吃饭。” “然姐,你抓着我的手,我拉你上来。” 何佳玉刚想要伸手,就听到季正虎对他们一群人冷斥道:“是不是没有听到我的话,马上集合区吃饭!” “可是然姐……” 何佳玉的话说了一半,施倩立刻就扯了扯她的衣角,示意她不要再继续说下去。 随后对着季正虎大喊了一声:“是!” 就把何佳玉给带走了。 剩下个几个人看聂然没事也都放下心,就跑去集合了。 水池里的聂然被这样迅猛的训练,训练得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手脚并用很是狼狈地从水池里爬了出来,她坐在地上喘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再次站了起来。 “我还要加餐多久?” 聂然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等着自己的季正虎,问。 季正虎面无表情地冷冷说道:“不是想把规矩给改了么,这才刚开始就受不了了?” 果然是这样! 聂然不停呼哧着喘气儿,想要尽快平复下来。 “但你也不能这么关照我啊,咱们班的李骁可是为了六班舍弃一班的,你不应该在她身上多花点心思吗?” 季正虎这时慢慢转过头去,语气里么有一丝波澜地陈述,“除了技术性上你能压制她之外,体能你差她一大截。” 聂然做投降状,“好吧,我知道了,是我给咱们六班拖后腿了。”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朝着食堂的方向慢慢挪了过去。 站在原地的季正虎动了动唇,似乎像是要解释什么,可最终还是没有解释。 聂然捂着自己的腰间一步一步地走到了食堂门口,何佳玉她们早已在那里等候着她。 “然姐,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聂然轻摇头,“我没事。”接着她就像是很赶时间地问旁边的马翔。“你昨晚说有话要和我讲,说吧,什么事?” “你……你不先去吃饭吗?”马翔指了指食堂。 聂然无谓地摆手,“没事,你先说。” 大有一副我等你说完再进去吃的意思。 可就是这个态度却莫名地惹得严怀宇不高兴了,他很是暴躁地训斥,“说什么说,衣服湿漉成这样还站在吹风,是不是病号饭太好吃了,还想继续吃下去。” 聂然愣了一下,苍白的唇勾了勾,“哟,怎么,两个月不见脾气见长啊。” 刚在那里就摆出老兵的姿态训斥那些新兵,现在又来训斥自己,真是长进了。 “其实我也然姐你还是先吃吃东西吧,不然饭菜冷了就不好吃了。”何佳玉在旁边也建议道。 “是啊,先吃再说,反正也不急啊。”施倩也赞同地说。 聂然笑意不减,捂着自己腰间的手越发的紧了起来,声音虚弱地道:“我感觉我吃不了了……” 话音刚落,她整个人就朝着旁边一歪,倒了下去。 ------题外话------ 你们猜霍霍会出现吗? ps:明天中秋节哦,大家记得要吃月饼! 184 自己的身体,要好好照顾! 在场的人被聂然这样突如其来的晕倒都吓了一跳。 杨树和严怀宇两个人更是因为她的晕倒而冲击过大,愣了将近三秒。 站在她距离比较近的何佳玉反应比较快,马上冲到她的身边,“然姐,然姐!” 只是这么喊她也叫不醒,脸色苍白的几近透明的吓人。 聂然在被她连番推了几下,捂着腰间的手这才被震松了开来,只见她的手心里一片鲜红。 让何佳玉不禁低呼出声道:“血,是血!” 周围的人一听,目光齐齐地朝着她的手上看去。 受伤了? 她居然受伤了?! 一定是在穿越铁网时候受伤的! 水里没有设置障碍,不可能会受伤。 也就是说,她是带着伤加倍训练高台跳水的? 怪不得,刚才她站在高台上迟迟不肯下来,一定是怕入水的时候牵扯到伤口。 所以才会沉在水里那么久,肯定是疼得差点晕厥过去! 可就是这样还坚持完成了加倍的训练。 李骁他们看在眼里,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季正虎的正常训练对于他们都是不小的考验,更何况对聂然还是双倍,又受着伤。 这要多大的毅力才能熬下来。 而远在训练场的季正虎在看到聂然倒下后,脸色一变,顿时朝着食堂的方向跑去。 等跑到不远处,一眼就在看到她手上和腰间衣服上沾染的红色,拧头眉起。 刚才在铁网训练的时候他是知道聂然受了伤,但伤口并不深,怎么会现在会流那么多血? 所以……后来几圈的水下训练她会耍小聪明,就是因为知道自己快撑不住了,这才为了完成他的要求潜水的? 他脚下的步伐更快了些。 蹲在那里的何佳玉看她腰间的衣服被血一次次的渐渐晕染的更深,于是连忙对着身边的人喊道:“快,快来个人搭把手送医务室!” 她的一声大喊,率先惊醒了严怀宇,他快步奔到了聂然的身边,一把将她抱起直接就往医务室方向跑去。 杨树仅比严怀宇慢上半拍,只能紧跟在他身后。 一群人随即跟在了后面,浩浩荡荡地朝着医务室方向跑去。 正在食堂里吃饭的其他人在听到食堂门口的动静后,又瞧见那个聂然晕在严怀宇怀里被送去医务室,纷纷面露不屑和嘲弄之色。 “还老兵呢,训练才第一天就晕倒,这得弱成什么样才会有这种事发生。” “而且看看那群人,都一个个围着她转,这哪里是女兵,分明就是公主。” “真是倒霉,和她分在同一个班级。” 众人趁着季正虎也跟着一起去医务室,没人看管,小声地嘀咕着道。 “倒霉的不是分在同一个班,倒霉的是这么一个病秧子留在咱们班,一旦训练不过关,我们就要一直陪着她。”某个餐桌上,一道声音幽幽响起。 这一句话犹如一道雷炸响在他们六班每个人的耳朵里。 是啊,部队最重要的就是团队合作。 这将来聂然拖了班级后腿,那他们岂不是都要陪着她受罚了? 想到这里,那群人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 对于聂然的厌恶更是加重了三分。 而另外一边,聂然被严怀宇抱着很是速度地冲向了医务室。 “医生,医生!有人晕倒了!快点救人啊!” 他冲进去的时候没办法推门,只能一脚将医务室的门给踹开了,直接闯进去。 把里面的医生们给吓了一大跳。 可当听到他说有人晕倒、救人之类的话时,那些医生马上镇定了下来,跑过来把聂然放在了病床上,将她快速地检查了一遍。 发现除了腰间的伤口,脏器和头部都没有任何的伤口。 排除了那些大的可能性后,他们这才用挡风屏挡住了那群人,细细地检查起她的身体状况。 在一系列的检查完毕,那名医生放下了听诊器,对站在外面正等待的那群人说道:“没什么太大问题,应该是低血糖加上伤口撕裂有些感染,打个点滴休息会儿就好。” 严怀宇他们听闻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在确定聂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季正虎就将严怀宇这群男兵给带走,并且让何佳玉她们这几个女兵帮忙换下聂然的湿衣服,以防她到时候感冒。 一顿折腾完,午休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何佳玉自告奋勇留下来,说是要寸步不离地陪着聂然,以防她出现问题。 李骁和施倩知道她这是两个月不见聂然,想多留在聂然身边。 当下也不多说什么,午休一结束,她们两个人就离开了。 何佳玉就这样一陪就陪到了傍晚时分。 聂然总算慢慢转醒了过来,当她睁开眼的那一瞬间,一阵眩晕感再次袭来,让她眼前发黑,脑袋重如千金似的。 太阳穴上的胀痛和腰间传来的针扎的难受让她立刻眉头紧皱了起来,抬手想要按自己的太阳穴。 坐在一旁无聊发呆的何佳玉在看到聂然这一举动,马上扑到了她身边,问道:“然姐,你醒啦?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去把医生叫过来?” 一连串的问题就好像机关枪一样朝着聂然一顿扫射。 聂然捂着头,表情有些痛苦地问:“我睡多久了?” “睡了一个下午了。”何佳玉很快地回答。 本来她以为聂然一两个小时也就醒过来了,结果足足睡了一个下午。 天知道这一个下午她是怎么熬过去的。 医务室里什么都没有,那些医生都各忙着自己的事情,谁都不搭理她,害得她一个下午就这样傻坐着,连个聊天的对象都没有。 早知道,还不如去训练呢。 好歹不会像这样盯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啊,太无聊了。 “一个下午?”坐在床上的聂然眉心蹙起,像是不可置信自己在医务室里足足躺了一下午,“医生有说我是什么问题吗?” 何佳玉如实地说道:“哦,他说你低血糖加上刚才训练擦伤时的伤口感染。” “低血糖?” 不可能吧,她怎么会低血糖呢。 但何佳玉却点头道:“是啊,医生说你身体本身比较虚弱,又加上大量训练导致的低血糖,所以才会晕厥。” 大量的训练导致低血糖? 聂然正坐在床上想着,此时门外已经听到屋内声音的医生走了进来,一看到聂然果然已经坐在了床上。 他便走了进来,问道:“你醒了?身体上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聂然看到是原来上次给她治疗手腕的那名军医,接着摇了摇头,“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那名军医看了看差不多快点结束的输液袋子,“那等打完点滴你就可以回去了。” 聂然点头,转过头对着身边的何佳玉说:“你先回去上课吧,我等会儿自己回去就好。” “不行,你身体那么虚弱,我得搀你回去。”何佳玉立刻拒绝。 聂然听了她的话,不由得轻扯了下唇角。 好蹩脚的理由。 明明就是不想去上课,还非要说的那么好听。 一旁正在给她写病历的那名医生并不知道何佳玉心里那些小九九,反而还觉得她说的话很有道理,“这倒是,你现在身体很虚弱,血糖标准特别低。” 聂然眯了眯眼,重复了一遍,“特别低?” 那名医生点头,“是啊,你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吃过东西吧,怎么会那么低的血糖。” “没有啊,她早餐吃的比我们都丰盛,是病号……”何佳玉说到一半,突然停顿了几秒,“不对,她曾经大量给人输过血,会不会是这个造成的身体虚弱和低血糖?” “输血?输了多少?”医生停下了手中的笔,问道。 何佳玉很慎重地道:“输多少我不清楚,但是她当时输得差点休克死掉。” 回想起当初聂然从急救室里推出来的时候,她心里头还心惊肉跳的很。 那名医生眉头皱起,很是严肃地道:“那应该是输血的问题!正常人输血一般只能两百毫升到四百毫升,你输血输到几乎休克的状态,这对身体很容易造成巨大的伤害,你对自己的身体也太不负责了。” 越说到最后,医生的神情就越凝重了起来。 相比起医生的严肃,聂然倒是很无谓地道:“当初救人心急,没想太多。” “什么叫没想太多,你说说你都来受伤多少次了,罚站晕倒还有手腕受伤,包括上次在海岛上杀海盗弄得自己一身伤。你现在都成我这儿的熟客了。”那名医生把她受伤的次数掰着手指头给她数了一遍。 聂然停下来,若有所思地点头,“好像真的受伤很多次了。” “所以啊拜托你好好保护自己行不行,这是你自己的身体。”医生还真是从来没过这么对自己身体不珍惜的人。 别人一个个都怕受伤怕死,这位倒好,受伤就像是家常便饭似的。 聂然看了一眼已经差不多结束的输液袋子,说道:“我可以走了吗?点滴已经打完了。” 那名军医恨铁不成钢地道:“你就不听劝吧,小心将来有你吃亏的时候。” 聂然无谓地一笑,利落地拔掉了插在手背上的针。 等走出医务室,往宿舍楼走去期间,何佳玉还是劝了一句,“然姐,医生说的没错,你真的是要当心一些才是。” “嗯。”聂然淡淡地应了一声,表面上没什么,心里却一直记着刚才医生说的话。 低血糖。 还是特别的低。 这让她心里有些觉得奇怪。 陪在她身边的何佳玉以为聂然是不愿意谈及这件事,也就不再继续多说下去。 两个人一个安静地陪着她回宿舍,一个在心里默默地思索着。 正穿过小树林往宿舍楼走去,她就看到重重树影下站着一个人。 这时候按理说大家都去上课,小树林里应该没有人才对啊。 聂然和何佳玉两个人走了过去,一走进就发现是李骁。 何佳玉惊讶地问:“骁姐?你怎么下来了,不是在上课吗?” 李骁从阴暗处走了出来,“嗯,我打报告上个厕所。” 噗! 这当兵的是不是在说谎能力上都有问题? 聂然打趣地道:“在林间小道上厕所?李骁,你的口味好重啊。” 李骁神情一滞,然后将手里的保温饭盒递了过去,“嗯,还带着你的病号饭一起。” 聂然嘴角微抽,完了,没调侃到她,反而到最后恶心了自己一把! 半响过后,她才不甘心地道:“……算你狠。” 这个李骁真是现在学坏了,还会将自己一军了! 都没以前可爱了! 李骁看到她愤愤的样子,清冷的眸子浮现出了一抹极淡的笑。 “教官说你这几天休息,过两天再训练。” 聂然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随后就让李骁把何佳玉带走。 一开始何佳玉并不答应,她抱着能躲就躲的心,可聂然是谁啊,她能这么轻易让何佳玉躲过去么。 她直接就让李骁抓着何佳玉的后领往教学楼走去。 少了这么个拖油瓶在身边,聂然唇畔的笑意渐渐消失。 细碎的月光透过树枝照了进来,倾洒在她的面容上,那原本殆尽的笑意被她冷峻的神情所取代。 ------题外话------ 各位妹子们,中秋快乐啊!要开心哦! 185 亲自做小白鼠 聂然盯着手里的保温餐盒。 伸手触摸,盒子的外面一片冰凉,没有任何的温度。 站在那片小树林里良久,她才拎着饭盒往宿舍楼里走去。 宿舍楼里安静,只有她一个人踏踏的脚步声在楼道里回荡。 推开房门,聂然将饭盒放在了桌上,自己则拿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屋内寂静无声,她就这么盯着保温盒,就好像那保温盒上有花纹似的,值得她这般细细的研究。 ——你的血糖极低,输血又过量,才会导致晕厥。 医生的这句话一直在她耳边不断地回想起来。 血糖……极低…… 如果只是血糖稍有些偏低,她倒也不至于会这样。 然而那名医生说她的血糖是极低…… 极低。 那就不对了。 她是有给古琳大量输过血,也在做任务的时候被霍珩一枪划伤了脖子,出了一定量的血。 聂然承认自己的身体的确有些虚弱,即使有后来霍珩给她补过一段时间,自己也有注意过,但身体上的虚弱是需要时间一点点的恢复的,并不是吃两顿好吃的就可以弥补过来。 可这不代表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 血糖极低,这不是她身体该出现的状况。 那么为什么会出现呢? 这不是很好玩么,在没有进部队前她能蹦能跳,进了部队才一天反而倒了下来。 这其中应该有地方出了差错。 只是她和所有的士兵都一样,一起训练一起住,并没有任何的问题,除了一样有了特别的待遇。 那就是……病号饭! 按理说部队里是不敢有人做手脚的,毕竟大家都是同吃同住,所以聂然对这里的饭菜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谁来哦,偏偏现在出现了问题。 聂然动手掀开了保温盒,一股股香味从饭盒里飘了出来,让她这个中饭没来得及吃的人很是食指大动。 不得不说霍珩的指示炊事班执行的很是完善,都是针对女孩子补气补血的东西,而且荤素搭配的非常好。 在灯光下,那散发着诱人香气的食物显得煞是好看。 就是不知道,这碗饭里是不是真的加了料。 聂然用勺子拨弄了几下碗里的饭菜。 摆在她面前的现在有两条路。 一,拒绝特殊待遇,和所有人一起大锅饭,这样她就不需要担心这饭里面有没有被人加料。 二,亲自试试,然后来确定自己心里的设想。 一般正常人都不会为了肯定自己心里的假设去做那只小白鼠。 可惜,聂然走的从来都不是寻常路。 她觉得,比起小心翼翼的避开,提心吊胆地等着下一个算计的到来,还不如确定心里的假设,然后抓出那个幕后之人。 反正,谅那个人也不敢在部队里用饭菜毒死她。 窗外的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屋内只有一盏暖黄色的台灯,灯下聂然静坐在那里吃着饭盒里的食物。 没有了季正虎的催促,她就这么一口一口的细嚼慢咽地咀嚼。 这还是隔了两个月,能让她静静心心吃东西的时候。 她吃东西是经过前世的基地特别培训过的,为的就是在做任何的时候和各种各色的人打交道,所以她吃起东西来,有种别样的舒适感。 不管是集体大锅饭还是优雅的西餐,她都能很完美的融入,让人觉得她就是这样的人。 一顿晚餐结束,她拿着衣服和洗漱用品去洗漱,为了防止在浴室里到时候出什么问题,又加上身上有伤,她洗得很快,冲洗了一下就穿好了衣服回到了宿舍里。 洗完了衣服,将衣服晾好,又闲来无事想等着这饭里到底会不会有问题,只能坐在书桌前随意地翻了翻那些她基本不怎么翻的书本。 那些书和前世看的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虽然说她是杀手,但他们的教官都是被上面的人花了大价钱挖过来的顶尖的退役特种兵。 她从进去的那一天开始,所有的训练几乎和在这里没有任何的差别。 没有别人的打扰,她就坐在那里一页页地翻阅着,那些熟悉的字眼让她有种回到了前世在基地里的感觉。 直到半个小时后,走廊上响起了越来越密集的脚步声。 聂然知道那是下课了。 很快,门就被打开了,动作很轻,应该是以为她睡了,特意将动作幅度变小很多,为的是不想弄醒她吧。 聂然朝着门口看去,而恰巧何佳玉也正推门而入。 两个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何佳玉顿时皱起了眉头,然后放下了那份小心翼翼,推开了门,带着嗔怪的意味,“然姐,你怎么不睡啊,医生可是让你好好休息的。” 身后的施倩和李骁在听到何佳玉这番话后,也随后走了进来。 看她真的没有睡,眉心也蹙起。 “我下午睡太饱了。”聂然将目光放回了书上。 何佳玉还想继续说下去,施倩却抓住了她的手,暗自摇头,示意她不要多话。 聂然是什么性格她们在历经了那么多事后,也基本了解。 她想做的,没人能制止。 她不想做的,没人能强求。 而且,她做事都是有自己的理由的,多说也只是浪费口水而已,对于聂然来说,并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何佳玉看到施倩摇头的动作,又看了看聂然低头看书看得像是入迷的样子,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作罢。 她们三个人拿着洗漱用品去洗澡。 等洗完回来,聂然还坐在那里用功看书。 何佳玉她们几个人还是头一回看到聂然这么用功读书,就是在两个月多月前的考试复习时她都是躺在床上,拿着书本盖在脸上睡觉。 怎么,才两个月的时间,就变了呢? 李骁对她的改变倒只是愣了一下,随后洗完了衣服,晾好,便也跟着一起复习了起来。 昨晚上她没有好好看,今天晚上得补回来才行。 事实上,李骁对于这些书也早就已经在几年前就全部看完了,只是习惯了复习而已。 房间里两个人都在看书,弄得剩下的何佳玉和施倩两个人有些尴尬了。 施倩倒还好,她看不看都无所谓,就是何佳玉比较可怜了,她对书本这个东西一向是很头痛的。 头痛到一看到书就想能睡着的人。 于是,她先是装模作样的陪着看了会儿,然后就一溜烟儿的爬上了自己的床,呼呼大睡了起来。 施倩经过了一天的训练,也有些累,复习完该复习的东西,又看了一眼明天要上课的基本内容,她也爬上了床睡去了。 聂然听到了身边那两个人在床上细细索索的声音,抬头,看到李骁的台灯开着,难得贴心的替那两个人关了屋里的灯。 “啪嗒”一声,屋内的灯光在一瞬间就黑了下来。 没有防备的李骁看得正入迷,视线一下子没有适应过来,这才抬头发现另外两个人已经睡了,聂然好心将灯关了,让她们安睡。 这倒是让李骁的眸间的眉眼微动。 刚想要坐下来的聂然在感觉到背后有人盯着自己,也不转头去看,坐回了位置,继续看书。 李骁很快也收回了自己的视线,重新翻看起了自己手中的书。 一时间,宿舍内就听到翻书和绵长呼吸交错的声音。 等李骁看完起身想要上床,发现身后的聂然还坐在那里。 “很晚了。”她顾念着聂然身上有伤,声音没有起伏的说了一句。 “嗯,你去睡吧。”聂然头也不抬地继续看着书。 李骁凝眉,她真的是头一回看到聂然有看书看得这么入迷的时候,甚至连睡觉都不想睡。 不过,她也不多说什么就上床睡觉了。 聂然独自一个人坐在书桌前,她还是慢慢地翻阅着书,看得仔细。 但事实上,她在等。 等会不会发作。 早上她是在下水之前才有眩晕感,在爬网的时候基本没有任何的异样。 而当时她来回爬网一共花费了两个多小时。 现在从她吃完饭到现在一共才一个半小时,也就是说半个小时,她就知道结果了。 书桌上的小闹钟上秒针正一格一格的移动。 屋内再次安静了下来。 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四十分钟…… 时间在流逝。 聂然感觉自己的精神没有任何的问题。 别说眩晕感了,现在的她精神头很足。 怎么会这样? 难道是她估算错误了? 饭菜没问题? 又等了半个小时。 还是没有问题。 聂然的神色沉冷坐在那里,手里的书已经很久没有翻阅了。 躺在床上的李骁一直没有睡,倒不是睡不着,而是对聂然今天的举动太过好奇。 她实在不像是那么乖乖看书的人。 而且她一个病人,不休息,熬夜看书,更觉得让人匪夷所思。 更何况,已经半个小时了,她的书一页都没有翻。 这不是很奇怪吗? “我刚刚在食堂门前晕倒时,脸色很难看吗?”突然,坐在书桌前的聂然低低地出声问道。 床上的李骁一直都在打量着她的异常,现在冷不丁听到她说话,身体微微一僵。 不过随后她就明白过来,她的呼吸尽管放缓了很多,可毕竟不是睡着,以聂然的敏锐度,肯定一早就发现了。 索性她从床上坐了起来。 “嗯,特别差。”她简练的回道。 “你们有叫醒过我吗?”聂然又继续轻声地问。 “何佳玉有叫过你,也推过你,但你没有反应。”李骁用最简单的话对她叙述了一遍当时的情况,在说完停了几秒,又再次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她的快速回答让李骁没有了第二句话。 聂然神色淡淡,对着楼上的李骁说了一句,“睡吧,很晚了。” 然后就关了灯,摸黑上了床。 李骁坐在黑夜里,盯着聂然的背影看了许久,最后才躺了下来。 她不爱解释,不爱把自己想法说出来的性子李骁知道,也不计较,反正她们住在同一个屋内,真发生什么事情绝对不会逃过她的双眼的。 一夜就这样安然无恙的过去。 等聂然再次醒过来,天已经蒙蒙亮了起来。 在做任务的时候她很爱睡懒觉,即便是在葛义的废弃工厂里,她依然会如此,那是因为屋内没有人,她对独立的环境更为放心。 在部队,她需要和其他人同住一个屋子。 当然,在前世她在训练时也和别人关在一个笼子里睡觉。 只是后来她在这群人之间很快就脱颖而出,有了自己单独一间屋子,里面除了一张用门板做的床之外,没有任何的东西。 再后来她做任务也是一个人住,早已习惯一个人的生活。 现在在部队里,她知道这些人对她来说没有危险,可潜意识里还是会警惕性在其中,所以她也就变得很是浅眠。 特别是经历过昨天的事情之后,她的睡眠就更浅了。 生怕自己睡到一半,就这样彻底醒不过来。 但一夜过去了,她的身体没有任何的不适感,眩晕、乏力、恶心的症状。 如果不是腰间有伤,她几乎怀疑昨天所遇到的不过是自己的一场梦境而已。 当下她就决定趁着还有一个小时起床时间去下面练几圈。 她来部队可不是天天躲在宿舍里休息的,她有自己的想法。 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她已经浪费了将近了一年的时间来确定自己活下去的目标,接下来就应该全力以赴! 她刚一起来,对面上铺的李骁也在同一时间一跃从床上跳了下来。 聂然和她一个对视,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同样的信息——训练。 又和当初在新兵连的时候一样,两个人整理好了内务和自己的洗漱,就跑下楼去在训练场开始一圈又一圈地跑了起来。 还是各自跑各自的,没有交集。 就像是季正虎说的那样,她和李骁除了射击、格斗这些技术性的东西之外,体能上完全被她秒杀。 就是格斗,如果不是快速的一次性压制住李骁,那么只要时间一长,输的就是自己。 这具身体弱地简直无法看。 她能做到的就是用自身那一瞬的爆发力去解决一切。 一旦错过了这个时间点,束手就擒就是她的唯一结局。 尽管,当初在从2区部队回来之后认真努力的训练了一段期间,可和李骁汪司铭这种一班的人比体能,那几乎不可能。 就是何佳玉严怀宇他们,到现在她抛去速度和技巧,也只能勉强打个平手。 所以,她和李骁是不能一起跑的。 两个人体能训练节奏不同,在一起跑一个太吃力,一个太浪费时间,还不如各管各的更好一些。 一个小时的训练很快就过去了。 今天轮到季正虎值班训早操,他提早一个小时起床洗漱完准备到宿舍楼下吹哨,结果就看到有两道身影在训练场上跑着。 而且其中一道还是他刚放几天假的聂然! 昨天医生可是严禁命令她需要好好休息,结果才隔了一晚上,她就把医生的话当耳边风。 是不要命了吗? 他快步走了过去,马上勒令聂然停下训练。 “医生说过你需要休息,为什么不休息!” 聂然站在那里,气息微喘,“基本训练我没有问题。” “有没有问题是医生说了算,不是你!”季正虎神情很是严肃地训斥道。 聂然不想和他争辩,于是就此作罢,“好,我休息,我休息还不行吗?” 说罢,她就转身朝着宿舍楼走去。 “这两天每天去医务室报道,我不想再看到你倒下!”身后,季正虎的声音再次传来。 聂然头也不回地伸手挥了挥,表示自己了解。 已经跑完的李骁平复了喘息,也紧接着回到了宿舍。 两个人才一进门,楼下就响起了起床哨的声音。 “哔——”尖锐的声音惊醒了所有人。 宿舍楼内正酣睡的士兵们立刻起床洗漱,以最快的速度朝楼下冲去。 何佳玉和施倩她们看到聂然那么早起来,先是一惊,还没来得及开问,楼下又是一声催促。 此时李骁早已洗漱完毕,她只是简单的擦了把脸就往楼下走去。 何佳玉和施倩两个人立刻去穿衣洗漱,往楼下跑去,连和聂然打招呼的时间都没有。 宿舍外头不过三分钟就听到了那群人出操声。 聂然坐在宿舍里休息了四十分钟,就下楼朝着食堂走去。 想来,食堂替她准备的精心病号饭已经做好了吧。 ------题外话------ 你们猜接下来吃完然然会晕吗? 186 那个人会是谁呢? 食堂的人看到她一个人进来吃饭,正感到奇怪时见她拿的是病号饭,也就不再觉得奇怪了。 没有时间约束的早饭时间,聂然找了个靠窗的地方,享受着秋日初阳的干燥暖意,坐在那里慢慢吃着。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那群士兵的早操时间已经结束。 所有人被季正虎带队进了食堂。 她们才走进来,就看到空荡的食堂内聂然一个人正优哉游哉的吃着特殊待遇的早餐。 这让那群饿着肚子的六班新兵们很是不服气。 特别是那群女兵。 明明就是一个体能极差的老兵,仗着自己生病,却有如此的优待。 更重要的是,接下来的训练还要继续和她在一个班。 正如昨天那个女兵说的,一个病秧子和她们在一起训练,指不定接下来要怎么被她怎么拖后腿。 “都愣在那里干什么,快点吃,吃完了马上进入训练!”季正虎看他们一个个站在那里,神色不忿地看着聂然,眉头顿时拧起,沉着脸呵斥着。 被训斥了一番的众人们憋着心头的火气去拿餐盘打饭开吃。 聂然比他们提早了二十分钟,等他们刚坐下来,聂然基本已经吃完了。 这是她吃病号饭的第三顿。 昨晚上的病号饭没有问题,那么今天呢? 她很期待今天的反应。 昨天早上她也是吃了这一顿后,才会出现晕厥。 聂然端着餐盒朝着食堂外头走去,一路上她感觉到各路不友好的眼神对着她。 其他班级的倒还好,特别是六班的人。 她不太明白自己哪里招惹了这群人,但也不会无聊到特意去问一下。 她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也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严怀宇和何佳玉他们这样对她一味好的。 聂然把餐盒放在了指定地点,然后就直接去了医务室。 宿舍里没人,她不想到时候万一出现问题,没人搭救,所以提前去医务室,这样等到真的出现问题后,也好让他们及时抽一管血,好验一下到底是不是和自己设想的一样。 她太过准时的去医务室报道,让昨天给她治疗的那名医生有些错愕。 “你……” “你不是让我好好照顾身体吗?我来了。”聂然双手插在裤袋里,带着调侃意味地说道。 “那就打点滴吧,你身体那么虚弱。” 那名医生转身就想去替她拿输液袋子,结果被聂然及时叫住,“不了,等我需要打的时候再打。” 需要的时候再打? 这是什么意思? 那名医生完全不懂她想要做什么。 “我想在过两三个小时后,你替我抽个血,验个血糖指标。”聂然再次开口说道。 “昨天不是抽过了吗?” 昨天聂然晕倒之后,为了能够准确的知道她到底晕厥的原因,在她晕过去的时候那名医生给她验过一次。 “再验一次吧,我想知道自己的血糖到底有多低。” 聂然的请求不算无理,医生也痛快的就答应了下来。 这两个小时之间她就坐在那里静等着,那位医生看她一个人坐在那里,一大早也没什么事,就好心待在她身边想打发打发时间,结果陪了这么久实在太过无聊。 只因为聂然一言不发地像个木头桩子似的坐在那里。 他不知道这个女兵会有这么好的忍耐程度,坐在那里两个小时愣是没变换过姿势,一句话也不说,就那么闭眼坐着。 这相比起昨天他看到何佳玉枯坐一个下午时的样子,聂然这样显得十分的不正常。 就算部队里有训练过他们的性子,可这些人毕竟是在预备部队,还没输送到各个专业部队中,也没有经受过狙击手的专业训练,怎么聂然会如此的耐得住。 而且,在部队里也多多少少听过这个姑娘的英勇事迹,并且见过,按理说她不是那种性子很冷的人,甚至可以说她是经常惹得众人头痛的那种反骨。 怎么和想象中那种咋咋呼呼的性格不太一样呢? 她会不会其实是睡着了? “看够了吗?”正在研究聂然有没有睡着的那名医生在听到这冷不丁的一句话后,吓得心头一跳。 “你……没睡?”那名医生带着错愕的神色问。 一直坐在椅子内的闭目养神的聂然此时慢慢睁开眼睛,抬头望着他,“你说呢。” 他说? 他还能说什么。 肯定没睡啊,要是睡了能和他搭话么。 自讨没趣的他坐在那里暗自撇嘴。 “你可以去忙你的,等到三个小时后我会叫你。”聂然并不怎么喜欢有人这么一直时不时的朝着自己偷瞄,所以想要把他打发走。 “那你到时候记得叫我。”那名医生皱眉,这话里话外怎么感觉是被嫌弃了? 索性他也不赖在那里,还真的就自己忙自己的去了。 时间缓缓的流逝着。 又一个小时过去了。 坐在那里的聂然并没有感到任何的不适。 她看了一眼挂在墙面的钟表,都已经差不多到吃饭的点了。 昨天这个时候她已经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了。 今天……怎么会一点问题都没有呢? 聂然觉得不管有没有问题,她还是要抽个血验一遍。 她把那名医生叫了过来,为自己抽了一管血,然后又重新坐在那里等待着检查结果。 “奇怪了,你这血糖值恢复的也太快太好了吧。”那名医生一拿到数据就眉头打结了起来。 昨天那数值低得几乎没法看。 今天的数值却正常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什么情况? “很正常吗?”聂然将手里的棉花给丢了,快步走上前拿走了那份数据报告。 在看到她血糖数值是在正常范围内,她不禁沉思了起来。 昨天的血糖极低,今天却没事。 这不是很奇怪吗? 难道不是饭菜出了问题? 可如果不是饭菜,那么是什么她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呢? 聂然握着那份数据报告看了很久,但还是想不到自己有所遗留的地方。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你的血糖数值很奇怪啊。”那医生看她一副深深思索的样子,忍不住说道。 “你也觉得奇怪?”聂然转过头轻轻地扫了他一眼。 “嗯,虽然说血糖低不是什么太大问题,也的确恢复了一下就好,可你昨天的数值实在是太低了,今天的又反弹的那么好,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那名医生看着她的数值一脸捉摸不透的样子。 聂然此时却嘴角冷冷地勾起了一抹笑。 她可以肯定有人对她动了手脚。 问题会是谁呢? 她才回部队短短一天时间,能惹到谁呢? 聂然想了大半天也没有任何目标,当初和她不对付的基本都被驱逐出去了,就连芊夜都死了,真要好好细算的话也就剩下一个——张一艾。 可是,那家伙除了嘴巴上不阴不阳的说几句话,战斗力几乎为零,要让她在自己的吃穿上“下料”,就凭她的胆子,根本不可能。 那么……会是谁呢? 谁有那么大的胆子在部队里给士兵下药? 而且还在炊事兵无法察觉的情况下。 看来,预备部队混进了不得了的人了。 聂然的眼眸危险地眯了起来。 她随后拿掉了那名医生手里的报告,对他说道:“可能是我身体自身的因素吧,反正下午我会再来检查的。” “还来?你这是打算一天抽两次?”医生被她的抽血频率给吓到了。 “嗯。” “也行,如果真有问题到时候也好及早治疗。”那名医生看她难得这么乖的检查,也就随她去了。 反正就抽那么一小管,对身体也没什么太大伤害。 聂然点头,嗯了一声,就离开了医务室。 她看时间还早,就回寝室躺了一会儿,然后准时提前半个小时去食堂吃饭,还是一如早上一样,挑了个窗户的地方吃了一顿。 在吃的差不多快结束了,六班的那群人就来了。 还是和早上一样,那些人对她的目光都不太友善。 而何佳玉他们碍于季正虎在旁边,也都没有上前去询问她的情况,一个个乖乖去吃饭。 聂然还是比他们早,吃完收拾了下了餐盒,又准时去医务室报道了。 她对食物有警惕,但并不是说所有的食物只要闻一下,尝一口她就能知道食物里被下了什么料。 所以,既然已经决定当小白鼠,那她也要在第一时间内寻求医生的帮助。 医务室的那名医生在看到聂然去而复返时,有些愣住了。 “你这来的也太早了吧,现在是午休时间。” “治病救人还区分午休和非午休时间?”聂然似笑非笑地斜睨了他一眼,然后又再一次地坐在了早上那个位置。 站在那里的医生无语凝噎。 治病救人当然不分时间。 可问题是,她算哪门子的病人啊! 早上血常规检查下来,那身体素质好的比他都好。 “等会儿三个小时后,替我再抽一管。”坐在那里的聂然对他说完之后,又闭上眼睛养神去了。 被一个受训士兵命令,多少让那名医生很不爽。 但碍于她闹事的本事,所以他还是憋着一口气,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忙着自己手上的活儿。 三个小时,几乎是一个下午的时间。 那名医生看她早上一动不动地坐了三个小时,下午也这样一动不动的坐了三个小时。 他很不明白,就为了验个血,有必要这么早就在这里蹲守吗? 又不是在医院需要排队挂号还有一条长龙需要等待。 在这里,基本上不会太多的士兵,就算有也不过是撞伤擦伤,拿一些跌打损伤的药,或者就是感冒发烧,拿几盒退烧药感冒药,接着也就走了。 不在特别训练期间,医务室还是挺冷清。 可聂然就是要守在这里,和她说也没用。 这让他觉得很是奇怪。 三个小时一到,聂然就立刻睁眼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说真的,那医生挺怀疑这人是不是偷瞄过时间,不然怎么会算的那么准时。 和早上一样抽了血,等了大约十分钟,数据就出来了。 还是和早上一样,没有任何的问题。 聂然其实也知道没有问题,因为整个下午她没有感到有任何的不适。 距离晚饭时间还尚早,她拿了报告也就直接回去了。 到了宿舍里,一个人无事可做,她便躺在床上细细回想着回到部队之后的事情。 可怎么想,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是谁下的手。 聂诚胜?不可能,但凡她只要在预备部队一日,他就绝对不会动自己。 叶珍?也不会,她的手也只能伸向新兵连,像预备部队这种地方,李宗勇可不会随随便便就让她的手伸进来。 就算没有霍珩和李宗勇,在预备部队那些人也都知道聂然不是好惹的人。 除了刚进来的新兵。 但那些新兵和她接触也不过一天都不到的时间,按理说并没有直接矛盾吧? 到底,会是谁呢? ------题外话------ 妹子们,蠢夏晚上还要出去喝喜酒,估计要折腾到很晚很晚回来,所以中午趁着休息拿电脑写了一点,马上就发出来了。 你们可以猜猜看,这个人是谁? 小小提示:有谁被聂然整了,但没有来得及报复的。 187 迟到的感谢 一连好几天聂然都天天准时去医务室报道。 那乖顺听话的样子让季正虎都有些诧异。 后来要不是他为了搞突袭训练提早了两个小时下楼,他看到聂然摸黑训练,还真以为她这几天有乖乖休病假。 他就那样站在训练场外的角落里看着聂然汗如雨下的做着训练,那训练程度完全不亚于他。 季正虎弄不明白,医务室那边的医生明明告诉他,聂然这几天很乖,乖得几乎全天候坐在医务室里。 这足以表明,她对自己的身体也很是注重。 那为什么到了晚上还要这么拼命训练,连身体都不顾? 这不是很奇怪吗? 他真的觉得自己看不透聂然。 就像当初她宁愿考砸也要留在六班一样。 尽管她说是要颠覆规则,但直觉告诉他,不是的,聂然留在六班只是她想留下,并不是所谓的颠覆规则,做最突出的那一个。 季正虎站在暗处,就这么望着。 他也很清楚,聂然在原有的时间上又提前两个小时,分明是想避开自己,不当众违背自己。 也知道,能让这根“反骨”这么躲着自己,应该是不想再次出现像上次和安远道反抗的事情。 所以,他也不再强制要求聂然回去休息,而是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离开了训练场外。 他离开那片小树林,不经意的触碰到了旁边的树枝,沙沙的晃动响起,让正在训练场内正拼命训练的聂然抬起头。 在夜色下,她神情和气息都和在白天不同。 没有了随性,反而多了一份冷冽。 眸中那带着警惕的危险的视线紧紧地盯着已经不再摇晃的树枝。 早在季正虎出现的那一刻,她就感知到了。 只是她想知道季正虎到底会不会勒令让她离开。 毕竟,每天都躲着他训练真的是件很烦躁的事情。 不过结果还算不错,他默认了。 也就是说剩下的几天她都可以在晚上进行训练了。 这几天她的饭菜没有任何的问题,低血糖的事情就好像真的是她刚进部队一时间的短暂的身体不适。 但她很清楚,并不是! 反正“料”没有再加,于其这样等着,还不如趁着晚上的时间多训练会儿。 预备部队的考核可不会因为她请病假就会延缓,也不会因为她请病假就会给她放水。 她还有一年的时间在这里受训,她必须要花费比别人更多的时间来训练,才能赶上他们的速度。 更何况,这些体能训练她在前世是都训练过,可不代表这具身体都有完成消耗训练过。 无论是在新兵连,还是在2区部队这具身体都没有完整系统受训过。 所以对于她来说,现在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非常的宝贵。 已经是初冬的深夜,风吹在身上早已不是带着凉意那么简单。 好在,她训练了那么久,一身热汗,并没有感觉到冷,反而额间还有一层细细密密的薄汗。 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回来的她走到了单杠下,轻松一跳起,手一抓,整个人就被吊在了单杠上,然后手上用了几分力,将自己撑了起来。 腹部绕杠的训练就此开始。 训练场外的路灯依旧亮着,那抹身影还在单杠上带着规律的节奏不停的环绕,那因为用力而发出了轻微响动在训练场上显得格外清晰。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天际泛起了鱼肚白,她这才从单杠上跳了下来。 气息紊乱的她站在单杠下轻轻喘息着,短发被汗水浸湿,一缕缕地贴在额间,如此训练之下脸也微微有些红润之色。 尽管看上去样子有些狼狈,但她的眼底丝毫不见任何的疲惫之色,反而有种别样的神采。 她看了下天色,觉得快要临近晨练的时间,用衣袖随意地擦了把自己的脸上的汗渍,然后离开了训练场。 此时的训练场,总算彻底安静了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聂然每天白天准时坐在医务室里,晚上就趁着所有人睡觉的时候去训练场给自己加餐。 直到病假的最后一天,医生将刚出来的血常规报告拿出来看完之后,就对她说道:“你的血糖很稳定,明天可以不用来了。” 说完,目光朝着她手臂内侧上看了看,全是淤青。 两只手都是。 那是连续一个星期一日照三餐的抽血所留下的。 女孩子天生皮肤就嫩,这么扎,看上去可怖的很。 就是他这个医生看得都不忍,有时候给她扎针,她一片淡然,扎得就好像不是她自己似得,反倒是自己每扎一次,心疼不已。 以至于这一个星期下来,聂然那双白嫩嫩的小手上除了一大片的淤青,就剩下一个个针眼。 “嗯。”聂然再次看了眼那份报告,血常规上所有指标全部符合。 那个人到底是觉得是打草惊蛇慢慢来呢? 还是只是单纯的想要妨碍自己的训练进度? 她再次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种她在明,对方在暗的感觉让她很不爽。 以往她都是作为捕猎者藏在暗处。 还是头一次作为猎物放在明处。 不过,不爽归不爽,作为猎物的她还是挺期待那个幕后之人接下来会这么对她。 想到这里,她嘴角就勾起了一抹玩味儿的笑。 隔天一大早,聂然还是提早了两个小时就去自我训练了一番。 等哨声响起时,她就跟着那群人下了宿舍楼去集合了。 季正虎环顾了一圈,在看到聂然略有些不平稳的呼吸起伏时,顿了顿,转而就离开了。 例行的晨训,一群人在训练场上跑绕着圈跑着。 “我讨厌冬天。”何佳玉呵着一团团的白气,在队伍里嘀咕着。 冬天本来就很容易消耗人的热量,再加上他们是饿着肚子训练,真的很难耐啊。 “好饿啊。”一边跑何佳玉就这么一边嘟嘟囔囔着。 惹的身边的施倩恶狠狠地道:“你不想错过早餐,最好闭嘴。” 她这一声声地喊饿,害得她的肚子一声声地叫着。 何佳玉被她这么一呵,刚想打算找聂然寻求支援,结果发现…… “咦?然姐呢?” 原本在她们身后的聂然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落在了大部队的最后面。 她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吃力,但还是基本能跟上大部队。 “然姐,你没事吧?还能坚持吗?”何佳玉故意落到了后面,和聂然一起并肩往前跑着。 “没事。” 聂然言简意赅地回答了她两个字。 比起这群人她牺牲睡眠时间多训练了两个小时,又没有好好休息,根本和她们不在同一起跑点,于是她尽量少说话,多调解自己的气息。 但前面那些六班的新兵们看到聂然这样落在最后面不说,还喘着粗气,一副下一秒就会跌倒的样子。 一个个都皱起了眉头。 那嫌弃的样子好像多待一秒都能被传染似的。 最后的那些人加快了脚步往前跑去。 他们一加快,聂然这个匀速跑步的人就这样被丢下了,还和队伍拉开了一截。 这样越发就显得聂然的吃力。 季正虎站在训练场内就这样看着,他知道聂然远比她们多训练了两个小时,体能还没恢复又赶过来做晨训,所以也并不对她多有苛刻。 因为在早上他看过聂然是如何的自我虐待的,他实在喊不出什么话来勒令她赶上部队。 那种训练方式,简直没把自己当人。 远比他对她的双倍训练还要狠上很多。 就那两个小时不停息,完全不喘气的训练,根本就把自己一天的体力全部消耗殆尽。 然,她却还能坚持和他们一起出操晨间训练,完全拼的就是毅力。 训练场上只听到一阵阵跑步的脚步声,在这冬日里显得格外的空旷。 直到五公里的例行跑步结束,聂然始终都拖在队伍的后面,没有反超。 擅自离开自己的位置,没有跟上大部队那可是要惩罚的。 所有人都等着看季正虎怎么惩罚她。 就连何佳玉他们这些人也担心季正虎会不会惩罚聂然。 结果,没成想季正虎压根没有说什么,就直接将他们全部带到了食堂。 “有没有搞错,这回就连季教官都包庇聂然了?” “不会她和上面的人告状,所以季教官才不敢罚了吧?” “而且你听到了吗?何佳玉一口一个然姐的叫,那谄媚劲儿啊。” 那些人刚一坐下,趁着季正虎不在,就开始低声地讨论了起来。 言语里对聂然的排挤和不屑意味非常的浓烈。 “研夕,你说这人到底什么来路啊?”一位女兵突然转过头对着身边一侧的名为研夕的女兵问道。 “不清楚,不过以今天早晨的训练来看,我们可能接下来的日子都会陪训。”那名被点了名的女兵嘴角的笑很淡,吃饭的姿态很优雅从容。 说话间也没有那些人透着如此强烈的厌恶,可就是这样听上去很中肯,实则却带着一丝不安好意的话,成功将那些人给煽动了。 “靠,这叫什么事啊!真是个扫把星!”一女兵立刻就愤恨不已地低声怒道。 “什么扫把星,根本就是个会拖累人的病秧子。” “没错,没错!” 一群人骂骂咧咧的坐在餐桌上,时不时带着不怎么友善,甚至可以成为敌视的目光朝着聂然的方向扫射。 坐在窗口的聂然自然是感觉到了,不过她懒得搭理。 她又不是爱好交际的人,有这几个缠着她的就已经足够头痛了。 现在她更关心手里那份刚拿到的病号饭。 为了这份病号饭,她两只手被扎得惨不忍睹。 等到时候抓到那家伙,一定也要让她尝尝双手被扎青的滋味不可。 “聂然,你身体还没恢复吗?”随后加入的何佳玉他们自动端着食物围坐在了聂然的身边,许久没见聂然的乔维想起刚才聂然落在大部队的后面,不禁问了一句。 聂然才张口,就听到身边的李骁已经替自己回答。 “不是没恢复,而是给自己加餐加猛了。” 李骁的话让聂然不禁转过头望了她一眼。 每天晚上偷摸着出门这件事聂然相信,一次两次可以,但是天天准时准点离开,以李骁的能力肯定是瞒不过去的。 当然,她也不曾想隐瞒李骁。 可这李骁连个眼神也不给她,自顾自地吃着东西,再加上那语气,怎么感觉好像有点不高兴呢? “加餐?”坐在对面的乔维在听到李骁的话后,诧异地提高了一些声音,引得周围的人朝着他们的方向看。 乔维自知声音有些高,立刻压低了声音感叹道:“你也够拼的。” 一个病号居然不好好休息,给自己加餐。 就连一旁的严怀宇在听到李骁的话时,也皱眉盯看了聂然一眼,眼底分明是不赞同聂然的做法。 可就是这样,他还是没有开口说话。 聂然连看都不用看他就能感觉得到严怀宇身上的那股别扭。 听李骁说,当时是他第一时间冲过来把自己抱去了医务室。 本来还以为他这气也就此消了。 结果救人归救人,担心归担心,别扭还是依旧别扭。 这还真是头一回看到严怀宇跟个小姑娘似的模样。 她扯了扯嘴角,随后才对乔维玩笑地道:“不拼我就要被嫌弃死了。” 聂然话里意有所指,乔维自然是知道的,他朝着那群女兵的方向看了一眼,眼底满是轻讽,“他们是不知道你的能力,等你到时候给他们露一手,我相信他们不会再敢说那些话了。” 露一手? 有必要吗? 她明白乔维的意思,不过并不想要去实行。 实力是不需要刻意的去证明。 当然,她现在好像也没有什么实力,体能弱项,射击只能依靠本能,因为这具身体的手的协调性并没有练到她前世的状态。 聂然笑了笑,并不搭话,接着便对着坐在自己正对面吃饭的马翔说道:“马翔,你不是有话和我说吗?吃完了找个地方聊。” 马翔没想到她会选早餐的时间和自己聊,但也很快就应了下来,“哦。” 聂然再次盯着手里那盒病号饭,大约两三秒的停顿时间,她才打开了饭盒开始吃了起来。 李骁感觉到她手上的停顿,一开始没有在意,可就在她收回目光之际,无意间看到聂然眼底深处一抹冷意快速的掠过。 为什么对着一盒饭出现这种神色呢? 李骁怔怔地看了她一眼。 聂然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季正虎又给的时间宽裕,半个小时的时间她和马翔只花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就吃完了。 因为当时马翔说的是单独聊天,所以其余的人也没有那么不知趣。 两个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聂然在前马翔跟在后面,一前一后地走了出去。 “怎么走了?”一女兵看聂然带着马翔这么堂而皇之的就离开食堂,完全不把坐在隔壁桌的季正虎放在眼里,心里更加鄙夷了几分。 另外个女生啧啧了几声,说起了风凉话,“连季教官都不怕,聂然还真是够厉害。” 几个女兵坐在旁边低声说着,引来了研夕的注意,她像是感叹地道:“不愧是老兵,看上去在六班的人缘很好的样子。” 身边那名女兵嘲讽地嗤了一声,“什么人缘好啊,研夕你没发觉都是男兵对她示好吗?” “对啊,上次她掉水里,严怀宇乔维不都很维护她吗?” “啧啧,长相一般,手段倒是挺厉害。” 研夕一句不咸不淡的羡艳,结果硬生生的把那群人的话题从聂然到底是何方人士转变成了聂然是个专门和那些男兵不清不楚的人。 然而这一切,聂然并不知道。 她和马翔走出了食堂后,就近挑了个离食堂不远的地方,站在那里直截了当地问道:“说吧,和我单独聊什么?” 站在她对面的马翔沉默了良久,然后才像是下定决定地说道:“谢谢你救了我一命。” 聂然眉梢微微一挑,笑着道:“谢错人了吧,你的命是李骁救的,和我没关系。” 她记得很清楚,那时候自己还站在门口,而李骁和芊夜两个人在里面打得正起劲。 她哪里救人了。 看戏还差不多。 马翔摇了摇,说道:“不是的,如果不是你,那个叫葛爷的根本不会那么简单放过我们,特别是我。” 他开枪杀的虽然是芊夜,可在那个时候她作为卧底,是那个葛爷的人。 在别人的地盘上,开枪要杀别人的人,还能活着完整的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走出来,那简直在天方夜谭。 “在医院静养了这两个月我想了很多,其实……在这些人之中,最难过的人,应该是你才对。” 马翔的一句话,让聂然眉心轻皱了一下。 “但……你却比我们任何人都冷静,冷静得处理完一切,尽最大的力量去挽救这一局面。” 马翔似乎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之中,并没有注意到身边聂然一闪而过的异样神情。 “那时候的我把你异于常人的冷静认为是你太过冷血,觉得明明是你的错,却并没有任何愧疚的神情,更没有流露出难过不安,所以对你很是恼火,说真的,要不是你输血给古琳,我想我第一个开枪的人选会是你。” 在说最后那句话时,马翔的视线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聂然从他的眼睛里看出来,他没说谎。 两个人就这样对视了几秒,聂然忽地勾唇一笑,“那我是不是应该庆幸一下。” 马翔没有聂然那么的轻松调笑,而是一脸沉着严肃的样子,语气也包含着郑重:“对不起。” 聂然看他对自己微微低头,还如此郑重其事的道歉。 她嘴角的笑敛了敛,但马上又恢复成了刚才的样子。 “你向来不善言辞,却说了那么多,看来这两个多月你无时无刻都在反思。”她微微顿了顿,接着又继续道:“其实没什么好抱歉的,事情的主要责任的确在我,如果不是我太过自信,也太自作主张,这件事就不会发生。” 马翔忍不住出声说了一句,“你只是好心办了坏事。” 聂然神情在他的这一句话中倏地冷了下来,“错了就是错了,只有弱者才会用那两个字来抹杀掉自己所做的错事。” 芊夜错的是离谱,可别忘了,没有她一开始的那么一推,芊夜根本不会开那一枪。 而且所有人都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古琳的自我意愿! 古琳是说过要帮助马翔,可没有说愿意去做那个触发马翔重新拿起枪支的导火索。 她是在没有经过古琳的同意下就把她推出去的。 如果失败,那和谋杀有什么差别? 而最后的结果也的确是失败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想要告诉教官吗?”马翔看着她沉冷严峻的神色,心里感觉有些不妙。 就在这时候,身后一个声音立刻响了起来,“不行!” ------题外话------ 咳咳咳……这个人呢已经出现了,但我知道你们肯定是不认识,不知道她和然哥之间有什么关联。 别急,很快给你们揭晓答案。 ps:其实我觉得你们应该隐约知道点。 pps:给个小提示,有没有发现这个女兵的做派和前面某个女兵的做派差不多呢? 188 你怀疑自己被下药了? “不行!” 就看到何佳玉从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冒出了头,然后朝他们跑了过去。 “不能告诉教官!” 她的脸上很是紧张,不自觉地抓着聂然,就好像下一秒聂然就会转身去自首似的。 “然姐,这件事根本的错是芊夜,是芊夜开枪伤了古琳!和你根本没有关系。” 这种话聂然已经听了无数遍,关于这件事她不想再和他们讨论谁对谁错,和谁有关系之类的话。 索性转了个话题,凉凉地看了身边抓着自己不放的何佳玉,以及还站在不远处望着自己的那群人,“偷听,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吧。” 何佳玉一僵,讪讪地松开了那只抓着聂然不放的手,“我……我们……我们也是担心嘛……” 身后施倩他们对于何佳玉的沉不住气也很是无语。 聂然看他们一个个站在那里不说一句,嘴角扬了扬,最后调侃地对身边的马翔说了一句,“多谢你的不杀之恩。” 然后转过头对何佳玉他们说道:“走吧,回去了,马上早餐时间结束就要继续训练了。” “可是,然姐你这样训练可以吗?”何佳玉还想着刚才聂然落在大部队后面的吃力样子,很是担心地问。 聂然斜睨了她一眼,问:“如果不可以的话你有办法替我解决吗?” 何佳玉点头,很是自然地回答:“可以啊,我替你去请假。” 聂然嘴角轻扯,“那考试呢?你能替我考吗?” 何佳玉的脸一僵,知道聂然是什么意思,随后就垮了下来,“……不能。” “那不就是了。”聂然刚想朝着食堂方向走去,但走了两步像是想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对何佳玉说道:“还有,训练的时候别再像上次一样嚷嚷了,那么多人看着,挺丢人的。” 何佳玉一脸莫名,“给你加油鼓劲怎么丢人了?” 聂然很认真地解释道:“我是说,我挺丢人的。” “……” 嫌弃她,这是红果果的嫌弃她! 何佳玉愤愤地跺脚。 聂然把偷听的何佳玉给“料理”的没了斗志,才重新往食堂方向走去,在路过严怀宇身边的时候,她只是淡淡地留下了一句,“谢了。” 然后,就离开了。 严怀宇眉头轻蹙了一下,并没有多说什么。 他们那几个人聊完了话,才刚到食堂门口,正巧季正虎已经吹哨喊集合了。 聂然立刻马上带上帽子归队,何佳玉他们也不例外,一个个快速进入队伍,以防被季正虎训斥。 季正虎看也不看他们,确定所有人在规定时间内全部集合完毕后就带着他们去训练了。 队伍中那群看到聂然他们踩着点归队的女兵们很是蔑视。 觉得他们是踩了狗屎运。 整整一天的训练,聂然时刻警惕着自己的身体状况,不过好在并没有发生任何的意外。 而接下来的两天,她同样没有感觉身体的任何异样。 可越是这样,她心里就越发的警惕。 尽管表面上她早已似乎将那件事抛之于脑后,完全没有了警惕性。 但事实上,除了那份病号饭,其余的东西,无论是吃喝聂然都尽量和其他人做到一样,以此来降低概率。 不知道是不是她演得太好,让对方信以为真,所以第二次在几天后就很快再次出现了。 那天早上的训练照常训练完毕后,季正虎就放他们去吃午餐了,就午休了一个小时,宿舍楼下就传来了季正虎的吹哨声。 聂然是第一个下来的,呼吸间还有些喘。 季正虎抿了抿唇,视线快速的在她身上划过,知道她应该是在楼上给自己加餐了。 随后楼上的人全部下了楼。 “下午,继续四百米障碍训练,最后考核,谁没有在规定时间内完成,取消晚饭。” 和上次聂然在的时候不同,上次只是训练部分单个障碍,而后在聂然病假那段时间这些人早已经训在这一个多星期的反复训练,现在熟悉了障碍,就要加重砝码,提高速度。 队伍里那群对聂然有敌意的女兵们这下乐了。 因为,自从聂然销掉病假之后,季正虎就没再给他们训练过障碍训练了。 一名女兵压制不住地笑了起来,说道:“完了,聂然死定了。” “可不是,休息了一个多星期,就第一天摸过那些东西,肯定玩完。”站在她身边的另外一名女兵也幸灾乐祸地搭茬。 “啧啧啧,这回天王老子来也护不住她了吧。” 那几名女兵对聂然这几天一直处于拖班级后腿行为却不遭到季正虎的惩罚早已心生不满,这下禁不住想要看起好戏来。 “谁在说话!” 突然,站在前面的季正虎一声怒喝,吓得队伍里那几个女兵立刻噤了声。 似乎季正虎觉得还不够,继续道:“说话的人给我站出来!” “……” 那几个女兵面面相觑了一番,心里这才感觉到了惧意。 季正虎看队伍里还是没有人站出来,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一字一句地道:“我不想在说第三遍!” 那声音里透着的是让一众女兵们害怕的警告。 说话的那几个女兵感觉气氛这么冷,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开了口。 “报告,是我。” “报告,还有我。” “报告,以及我。” “出列!”季正虎简单的两个字,让那三个人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他神色严肃而又凝冷,“以前的教官没有教你们集合之后不能私下说话吗?” 那三个女兵不敢吭声,只是一味地低着头。 “说话!”季正虎又是一声呵斥,激得那三个人浑身一抖。 “有。”三个人没有底气地回答。 “大点声!” “有!” 这回她们的声音果然大了很多。 季正虎也不多说废话,直接下令,“去跑五公里,然后归队。” 那三个女兵碍于季正虎是他们的教官,他们作为受训士兵没有反抗资格,只能苦着脸地认命去跑五公里。 而剩下的那些人则有了这三个人的前车之鉴一个个安静地被季正虎给带去了训练场。 在这里冬季的阳光很少,基本上一个星期有五天都是阴着的。 在阴沉的天气下,六班其余人都有条不紊的在季正虎的命令下一个个的在障碍赛道里攀爬匍匐。 聂然也不例外。 那群原本想要看她出丑的人在看到她紧咬着大部队的尾巴,没有丝毫松懈,甚至最后还勉强几个后,禁不住暗自撇嘴。 也不知道这人什么情况,这一个星期以来她的体能训练基本落在大部队的后面,在四百米的障碍训练上依旧如此,可她总有办法在最后关头踩着点及格。 季正虎对他们的训练没有给任何的缓冲时间,一轮训练结束后就紧接着下一轮。 聂然在新了一轮训练中,总体还是落后在队伍的后面。 她看到前面李骁在最前面,稍落后的是严怀宇和乔维,再后面是何佳玉和施倩以及几个不知名的新兵正朝着独木桥而去。 在这时候她更加清楚季正虎当初对她加餐时说的话。 她和李骁的差距真的不是一点点。 一个在前,一个垫底。 就是何佳玉他们的体能都比她好。 聂然一跃飞过了矮板之后,朝着云梯跑去。 在上云梯的时候,那来回晃动的绳索让她的眼前突然袭来了一阵眩晕感。 来了! 她现在可以确定,的确就是饭里面出了问题。 聂然在大部队的末端,所以只剩下她一个人还在云梯这里,基本上所有人都已经跑到了前面去。 云梯上就她一人悬在半空中,随着初冬的寒风吹过,梯子在不断地晃动。 聂然就这样紧紧抓着云梯一动不动地。 那该死的眩晕感加上来回晃动的云梯,让她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受。 该死的,这个药效早不发作玩不发作非要在这个时候发作。 聂然咬了咬牙,努力的深呼吸,没有再继续朝着上面攀爬,反而往底下爬。 一早就注意到聂然异样的季正虎原本看她从云提上下来,不由得皱了皱眉。 聂然可不是那种累了会自动放弃的人,她为什么不进反退呢? 就在他满是疑问的时候,聂然从云梯上爬下了三四格,和下面的距离已经不怎么远了。 突然一阵眩晕感袭来,正要踩下面一格的脚一个打滑,半个身体就这样彻底悬空了。 季正虎看到她这样突然的意外,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朝着前面走了一步。 在云梯上已是双脚腾空的聂然作为本能反应,双手紧握住了云梯上的横木。 密集的眩晕阵阵袭来,混沌的大脑让她无法精准的估算,但基本上也不会出现太大的错误。 她的手一松,就这样从云梯上摔了下去。 “砰”的一下,重物摔倒在泥地里,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站在外围的季正虎看到后,瞳孔倏地缩紧,立刻冲了上去,“聂然!” 她掉下来的距离不算太高,但也绝对不低! 季正虎的那一声吼,让跑在前面的那群人纷纷回过头。 看到聂然一脸狗吃屎的摔在地上,特别是那几个被罚跑的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吐槽道:“又来了,又来了!真是个病秧子!” “真是晦气了!” “要是知道当初和她在一个班,我就是拼上一条老命都也要挤进五班。” “谁不是这样想的。” 那些人停下了手里的训练,一阵低声讨论着。 而最前面的何佳玉在听到季正虎的喊声后,立刻转过头,见聂然倒在地上,空了的云梯在晃动着,神色马上紧张了起来,“然姐!” 并且她不加思考地就折返了回去,压根没有考虑现在是训练时间。 而后严怀宇在看到那一幕,眼底满是紧张和焦急,马上也跑了上去。 接着就是施倩和马翔他们。 李骁和乔维站在原地,并没有跟上去。 她一脸深深思索的样子。 聂然的能力她清楚,即使体能暂时达不到她这个级别,也绝对不会因为体力不支摔下去。 “你说聂然想干什么?”从独木桥上走下来的乔维站在了李骁的身边,问道。 是啊,聂然到底想干什么呢?这个问题李骁也很想知道。 脑海中莫名的闪过她前几天盯着饭盒的那一眼。 明明两者风马牛不相及,但她偏偏莫名的觉得这其中可能会有关联。 另外一边,倒在地上的聂然摔在沙地里,身上传来的疼痛让她稍稍清醒了几分。 她看到季正虎快步朝着自己走过来,抬头,对着他说道:“我需要去医务室一趟。” 季正虎看她神色不太对劲,说话也有气无力的样子,不禁眉头紧皱,“你怎么了?” “低血糖,快带我去医务室一趟!”聂然想要省点力气好撑到医务室,很是简练地回答。 又是低血糖? 季正虎眸色一敛,点头,“好!”他看聂然一直倒在地上,于是问了一句,“能不能起来?” 聂然感觉眼前整个世界在旋转,四肢乏力,根本无法起身,“大概,不能了。” 她的话才说完,整个身体就被腾空了起来。 季正虎看着放弃训练,折返回来的严怀宇,脸色微沉地道:“你在干什么!” 严怀宇神色焦躁,明显不想和他多说什么,只是匆匆地保证了一句,“最后考核的时候我保证完成训练,在此之前我送她去!” 然后就抱着聂然朝着医务室跑去。 而后被反超的何佳玉也赶紧过来,同样丢下了一句,“我也保证!” 飞一般的就从季正虎面前掠过,赶了上去。 队伍中的那群新兵们看到聂然的再次晕倒,和那几个老兵的违反纪律,渐渐的就连新兵力的男兵也有些看不过去了。 不服从,不听从,自说自话的离开,这些在部队都是要挨罚的。 这些可都是老兵啊。 既然是老兵,怎么能这样做。 最重要的是,为了个女兵! 倒不是看不起女兵,而是……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是训练,是为了能过进更好的部队,为国家效力,而不是跟着一个女兵身后面跑! 但他们不知道是,何佳玉严怀宇,甚至是李骁来说,聂然对于他们曾经同生共死过的战友。 是在那般绝境之下,带领他们出来的人。 也是为了他们,把自己一个人留在绝境之中的人。 或许,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战友。 但这份拿自己一个人的命去换他们所有人命的恩情,是怎么也不能抵消的。 其实,她只是看上去,不合格而已。 不是吗? 而在人群中,有一个人在目视着聂然离去的方向,不经意间嘴角划过一道冷然地笑意。 …… 此时的严怀宇正抱着她第二次朝着医务室跑去。 “你撑住。”严怀宇看她蜷缩在自己怀里,那逐渐变得迷蒙的眼眸让他越发的着急了起来,恨不得再加快速度。 “摔伤而已,死不掉的。”聂然隐瞒了自己低血糖的事情,努力的让自己的理智保持着清明的状态,她还不能晕,她还有事情要和医生说,怎么能晕。 等了那么多天,挨了那么多针,才有的结果,她绝对、绝对不会错失。 聂然握紧了拳头,指甲嵌入手心里,那一丝丝的疼痛不停地在提醒着她。 很快,严怀宇一路就冲进了医务室内,朝着里面喊道:“医生,医生!她摔伤了!” 里面的医生听到叫嚷声,马上就从里面跑了出来,一看到聂然这张熟悉的面孔,不禁哀叹了一声,“怎么又是你?” “快点,她摔伤了!”严怀宇看他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顿时对他喊了起来。 医生看她脚没有肿,也没有流血迹象,心里估算着没什么事,以防万一还是对严怀宇道:“把她抬到里面去。” 严怀宇急忙把她抱进了里面的一张病床上。 紧跟着来的何佳玉他们一进来就紧张地看着聂然,恨不得上下将她看穿了,“然姐,你没事吧?” 聂然摇头,对他们说道:“医生要检查,你们先回去吧。” 严怀宇作为男生知道接下来医生的检查肯定是全面检查的,所以他很快的就离开了屋内,还顺便把那个吵人的何佳玉也给一并带了出来。 “喂,你拉我出来干什么,我是女的,我留在里面又没关系,你……”她的声音随着离去渐渐阻隔在了医务室的外面。 聂然一听到外面没了动静,吃力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挽起袖子对医生道:“快,给我抽血。” 那名医生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到门口一个熟悉的调侃声就此响起,“怎么一看到你,不是在输血就是在抽血?” 聂然的手一顿,抬头看向了门口站立的人,带着晕眩感的大脑有些迟钝了两秒,才开口问,“宋一城?你怎么会在这里?” 宋一城一如前两次的见面穿着一身白大褂,手插在口袋里,从外面走了进来。 “被调过来的。怎么,不想看到我?” 调过来? 从z市调派进部队医院,又从部队医院调派进部队里,这连番两次的调派地点会不会显得太过“巧合”了。 聂然懒得和他计较,现在自己的事情最为要紧。 更重要的是,她觉得比起眼前那个军医,宋一城更为放心一些。 好歹,他当初陪自己赌过一次。 她一边挽着袖子一边对他说道:“抽血。” 身边的医生听到她的话,眉头拧紧,纠结的很,“还抽啊?” 聂然不为所动地将袖子挽起,一片淤青立刻展现在了宋一城的眼前。 他亲和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紧接着沉下脸,问道:“你的手怎么回事?” 宋一城抓过她的手,那一大片的淤青下都是一个个小小的针眼,那是被扎之后产生的淤青。 他霍地将视线转移到了身边的那名医生旁边,冷声地道:“你到底是怎么做事的,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针眼上面!学校没教你怎么扎针吗?” 那名医生对于这位才来了第一天,等级又比他高的上司很是害怕,他连忙解释,“这不关我的……” 话还没完,聂然就抢先地道:“不关他的事,是我要求每天抽两次血的。” “你疯了?你本来身体就虚,你还这样抽?”宋一城惊讶地望着她,完全不理解她这样做的意义在哪里。 聂然的眩晕感越发的严重了起来,她声音微弱,“别吼了,我现在晕的不行,快点给我抽一管。” “你为什么要抽血?”宋一城弄不明白,抽血和她的摔伤没有任何的关系,她要抽血干什么? “查血糖,上次查出来我的血糖数很低,这次我还想再查一遍。” 宋一城看她另外一只手捏得死紧,知道她是在用痛觉压制自己,这下也不再耽搁下去,马上吩咐那名医生去准备。 那名医生忙不迭地点头就跑了出去。 聂然趁着那名医生不在,拽了拽宋一城的袖子,示意他弯腰凑过来。 宋一城依言靠了过去,就听到她在自己的耳边轻声地说:“除了给我检查血常规,再给我查一下我血液里有没有含其他药物之类的东西。” 宋一城眼神一凛,皱着眉头,声音徒然降了几度,“你怀疑自己被下药了?” ------题外话------ 哈哈哈,宋医生再次出场,撒花~咳咳咳……男主你们想要让他出场吗? 189 被阴了一把,对他的关心 “只是怀疑而已,算是帮我一个忙。”聂然看到他这般凝重的神情,撑着最后的力气,对他拜托。 宋一城站直了身体,神色难得如此严肃和认真地回答:“如果是真的,就算不用拜托,我作为医生也会帮你的!” 且不说有人对聂然下药这件事,就是部队里有人对士兵下药,这是非常严重而又恶劣的事情。 一旦被查出来,那不是写个检查,关个小黑屋那么简单的事情。 聂然在确定了宋一城会帮自己之后,终于手下的力道松懈了下来,整个人直接往床上跌去。 宋一城被她的动静给吓得一颤,手马上就伸出去想要去接。 可这时候那名不懂事的军医手里拿着东西,直接撞门进来。 “砰——”门被这力道直接撞在了墙上,发出了好大的响声,吓得宋一城愣在了原地,以至于错过了接住了聂然的时机,让她直接跌回了床上。 “来了来了,东西来了。”那名医生不知死活地走了过去。 于是被妨碍到宋一城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才不甘地接过了他手里的东西。 被扫到眼风的医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能讪讪地站在那里,不敢抬头。 谁让人家等级比自己大呢。 “你出去吧,这里由我来照顾就好。”宋一城看他那么没有眼力劲儿,不由得冷着脸下起了逐客令。 那名医生一听到他这话,立刻忙不迭地点头,其实他也不想受冷眼好不好。 等到那名医生离开了房间后,屋内就剩下宋一城和聂然两个人。 他手里拿着针头,看着躺在床上的聂然,手臂内侧上一片可怖的淤青,让人不忍下手。 可作为医生,他还是很快收敛好自己的情绪,手速稳准地替她擦了酒精棉花,抽了血。 躺在床上的聂然能感觉到宋一城的手法很专业,也很速度,甚至没有任何被针扎时的痛觉。 确定抽了血,聂然这才松了口气,很快眩晕感将她带入了彻底无边的黑暗之中。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聂然从昏睡中悠悠转醒。 屋内很是安静,就连屋外的走廊也没有任何的声音,只有偶尔听到耳边纸张翻阅的声音。 她转过头去看向了旁边,只见宋一城手里拿着一份报告坐在那里守着自己。 “怎么样,我是不是被下药了?”她的声音依然虚弱,眼前还有些眩晕感,头沉重得像是要裂开。 坐在一旁看守着她的宋一城听到她的声音后,抬头,微微有些诧异,“你怎么醒了?” 以他手里那份报告显示,她最起码还要在睡四个小时以上才可能会醒过来。 可现在才过了一个多小时而已,她居然强制让自己清醒过来。 这得要多大的毅力和韧性才能克服药物作用,硬生生的沉睡中清醒过来。 “我现在到底什么情况?”聂然费力地又出声问了一遍。 提及到她的身体,宋一城思绪回拢,敛眉,声音透着凉意,“你的确被下药了。” 聂然在听到那个答案时,神色反而一松。 这么多天,总算没白挨。 “检查出什么药物吗?” 她的轻松神色让坐在那里的宋一城眉头轻皱了起来,既然确定被人下药,神情应该更为严肃,态度应该更为严谨才对。 聂然这样,好像不是正常人的反应吧? “那个暂时还需要点时间查,但是从你的血糖值上我就可以看出来。你的血糖数值极低,就算你输过血,身体虚弱,但这个数值也不应该在你身体上出现。”宋一城回答。 药物检查需要一系列的精密仪器来检测,而血常规的检查比较快。 他虽然年纪轻,可医术绝对是业界的翘楚。 所以,只需要血常规上那组数据,他基本就能确定聂然的病因。 聂然对他的医术早在z市就听到那些小护士们说了,听到他这番肯定,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她神色自若,不代表宋一城就被她糊弄过去。 这组数据上面显示药物的成分下的还是挺大的。 “是谁?”他拿着那份报告,神色沉沉,“是谁那么大胆在部队里给你下药?” 聂然目光一移,看着自己手背上的针头,看上去很是自然而然地转移了话题,“点滴快打完了,你不打算给我再来一袋吗?” 再来一袋? 她当时喝饮料吗? 拧开瓶盖一看,中了奖,还能去小店内兑换。 宋一城被她气得真是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恨恨地瞪了她一眼,随后道:“你不说的话,我只能向上反映了。” “你敢!”聂然眼眸半眯,一道凌厉的眼风扫了过去。 宋一城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聂然,那样的气势让他心头被压制得有些发沉。 他下意识就想退却,不过随后想到她两只手臂上那密集的针头,当下冷声地道:“你看我敢不敢。” 他是被调派过来的,聂然只是一个受训士兵而已,是没资格对他的去留做任何的决策。 聂然见他像是打定了主意不改变的样子,头少见的疼了起来。 的确,她可以糊弄的住何佳玉严怀宇他们,却搞不定宋一城这个外界人员。 他是军医,不是军人,而且论等级他应该比自己高。 他插手非常合理,但……聂然她想自己动手。 “我也不知道是谁给我下的药,我只确定有人对我做了手脚。”最终,她还是妥协了。 “嗯。”宋一城看她退让,心头微微松了松。 说实话,他还挺怕聂然刚才那一眼的。 万一她不吃自己这一套和自己杠起来,他……他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办。 好不容易从z市调来部队医院,又从部队医院调来这里暂时留一段时间,如果她因为这件事不理自己,那他所有的努力不就白费了。 “这件事我要自己来。”聂然看他神色不定,语气强硬地道。 宋一城神色一滞,知道这大概是她最后的底线了。 两个人无言地对视了几秒。 而就在这个时候,走廊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接着,季正虎就从门外走了进来。 在看到聂然躺在床上,正在输液的样子,眉头不自觉地打起了结,“怎么样,她还好吗?” 语气一如以往那般严肃,冷静。 聂然再次将视线转移到了宋一城的身上,那无言的神色里分明透露着威胁。 宋一城叹了口气,这才对季正虎说道:“没什么问题,只是低血糖,她曾经给你们的战友输过血,差点休克,致使她身体至今还没有恢复过来,可能需要缓一段时间。” “休克?”季正虎一惊,紧接着看向了床上的聂然。 当时来接替安远道时太过匆忙,而且那时候聂然也已经输完血进入葛义的拳场做起了卧底,何佳玉他们也很快就离开了。 前面那些事他基本上都不太了解,只知道她在任务时有受过枪伤,大量出血过。 现在听到医生这样说,让他真的有些小小惊讶。 也就是说,聂然在那两个月里两次大出血过。 怪不得,怪不得她会这样虚弱,一有训练就会倒下。 “为什么没有向上反映?”季正虎的神色严厉。 这人虚弱成这样,晚上还不睡觉加餐训练,那根本就是不要命的做法! 躺在床上的聂然听宋一城替已经隐瞒了下来,这才放下心来,无谓地耸肩,“事情那么多,忘记了。” “……”季正虎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忘记了? 见鬼的忘记了! 聂然看到季正虎脸色不善的样子,捂着脑袋,很是虚弱地道:“我好晕,我先睡一会儿。” 然后就此打住了这段对话。 季正虎被她这番拙劣的表演气得脸彻底黑了,却又对她毫无办法。 在这些受训士兵里,就只有她敢这样,甚至还带坏了一批人。 如果在往常季正虎肯定对她严惩不贷。 但,不知何时开始,他渐渐对这个和部队格格不入的女兵改观了一些。 尽管现在的她还是那么的没有规矩,做事剑走偏锋,不怎么服从上级。 可,她开始学会不再和教官针锋相对,努力完成训练,做任务也很是尽心。 现在更是知道,她为了战友输血输到休克。 季正虎有些明白,为什么那群人愿意冒着被惩罚的后果,也要这样护着她。 不是个好士兵,也应该算不上好战友,却有应有的担当和责任意识。 如果将来她能一直走下去,性子经过时间的磨练,或许会是个不错领头人。 季正虎看她像躺尸一样装做一动不动的样子,也懒得戳穿,转身就离开了。 尽管看上去很生气,临走关门的时候手还是微顿了一下,放轻了手脚。 听到走廊里越来越远的脚步声,聂然一骨碌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一旁的宋一城站在床边,语气里有些不甘,“下次再这么被人抱着进来,我不会就此沉默的。” “嗯,多谢。”聂然点头,道了一声谢。 结果,没成想宋一城脸色忽然多云转晴,微笑地道:“这算欠我两次了吧?” 聂然挑眉,冷冷地斜睨了他一眼,“你想干什么?” “你还没有答应和我一起吃饭。”宋一城恬不知耻地继续微笑。 聂然顿时无语,“吃吃吃,等我下个月拿到请假条,我就带你去吃。” 这家伙饿死鬼投胎吗? 为什么每次见到她都是要请吃饭? 对于这种老套的追女孩子的手法,聂然无论是在前世还在今生都没有遇见过,所以她真的就以为他想敲诈自己几顿饭。 当然,这个事情要是让宋一城知道,肯定郁闷到吐血。 约到自己心仪的人,宋一城表现的无比开心,他愉悦地道:“不用,我们就在食堂吃。” 聂然躺了回去,凉凉地瞥了他一眼,“食堂?我午饭时间只有五六分钟,你确定跟得上我的节奏?” “谁告诉你吃午饭了,到时候等我消息。你现在好好休息。”宋一城很是神秘地冲她笑了笑,然后又坐回了椅子上,拿着报告看了起来。 聂然赶不走他,无奈之下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了起来。 面对外人,在清醒状态下,真的无法安心入睡。 三小时后,点滴打完,聂然拔下了针头,从床上跳了下来。 离开前,她对宋一城说道:“我有事还会来找你的。” 事关药物,她自然是比不上宋一城的。 到时候查这些药品还是需要他帮忙的。 宋一城很理所当然地道:“哦,那到时候追加几份饭。” 那无耻的样子,聂然决定还是无视比较好。 离开了医务室,她就直接朝着宿舍走去。 这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所有人都已经下课,往宿舍走去。 她走在人群的最后面,李骁一眼就发现了她的存在,甩掉了何佳玉他们,径直走到了她的身边,问道:“又是低血糖?” 聂然掀了下眼皮,嗯了一声。 李骁侧目看了她一眼,冷清的声音再次响起,“有需要,告诉我。” 聂然同样转过头看了她一眼,最后点头,“知道了。” 两个人并不多说什么,并肩走在最后面。 何佳玉没过一会儿就发现李骁不见了,在人群里来回望了很久,才看见她和聂然走在最后面。 她一看到聂然,急忙跑了过去,担心地问道:“然姐,你好点了没?没事吧?” “没事,打了个点滴就好了。”聂然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你知不知道快吓死我了,上次在水里待了那么久,这次直接从半空中掉下来,海陆空,你占了两样。”何佳玉一脸后怕的样子嗔怪着。 “我没太大的问题,休息一晚就好。” “什么休息一晚,季教官说……”话说到一班,何佳玉像是想起了什么,对她说道:“哦对,季教官说让你醒过来之后抽空去找他一次。” 找他? 刚不是才见过吗? 怎么又要找她了? “好,我知道了。”聂然应了一声,转而就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那里是教官的办公楼。 聂然熟门熟路地走了进来,敲了敲门,里面很快就传来了季正虎的声音,“进来。” 不在训练时间,她的态度就更加的随意了起来,推开门看里面没其他人,就问道:“你找我?” 季正虎也不计较她的态度问题,直截了当的就对她说:“鉴于你曾经休克过,为了防止你接下来的训练再出现问题,所以我上报给了营长。” 上报给营长? 要不要玩儿这么大啊?! 聂然自觉不妙,眉头拧了拧,“营长怎么说?” 季正虎照实地道:“他让你去办公室一趟。” 聂然当下也没有再拖拉,退出了季正虎的办公室,就往隔壁一栋楼走去。 上了楼,似乎是刻意在等她,李宗勇的办公室门并没有关上。 聂然站在门口敲了下门,低着头正在看文件的李宗勇听到声音后,抬起了头,看向了门口。 “进来吧。”他合上了手里的资料,笑着道。 聂然依言走了进去。 她的身上是没来得及换下的训练服,下午的训练使得衣服上在沙地里匍匐的泥土,脏兮兮的。 但她的眼底却很是明亮,没有半点狼狈的神色。 “怎么样,身体很糟糕吗?”李宗勇在看到她的衣服后,问道。 聂然淡淡地道:“没有什么问题,是他们太大惊小怪了。” “要不要去医院做个系统的全面检查?”李宗勇虽然话里话外还是不放心,可是嘴角带着笑意,全然没有任何的担忧的神情。 聂然摇头,“不用。” 李宗勇像是早已知道了这个答案,“我就知道我说服不了你。” 知道还让她来? 聂然挑起了眉梢,带着不解地眸色看着他。 对于李宗勇这个人,聂然所表现出的一直都非常的乖觉。 除了他对自己的友好之外,最重要的是,他是霍珩的老师,是霍珩最为敬爱的师父。 倒不是爱屋及乌的原因。 而是,霍珩都能如此的腹黑,那他的师父说上一句千年的老狐狸都不为过。 可偏偏这只老狐狸能对自己总是那么的友好,谁知道打的是什么算盘。 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在没有任何胜算和把握之下,她比任何人都懂得如何去避开。 她谨慎地看着李宗勇拉开抽屉,拿出了一只手机,递了过来,“他很担心你的状况,打个电话过去吧。” 聂然愣了愣,眼底深处流露出了一抹诧异,“你和他说了?” 李宗勇很是坦白地道:“他在电话里拜托过我,你一有事情,一定要给他打电话。” 聂然猛地握紧了拳头,心头没由来的蹿起了一股怒气,却还要努力克制,“你可以隐瞒他。” 李宗勇笑着摇头,“这臭小子那么多年从来没有这么郑重的拜托过我,所以我不想隐瞒他。” 不想隐瞒他? 李宗勇那风轻云淡的一句话,却让聂然心头那股火气彻底冒了上来。 她跨步走到了桌前,双手直接撑在桌沿边,咬牙切齿地道:“他现在什么处境你不知道吗?为什么要用这种小事去打扰他!就算他知道了又怎么样,他根本不能过来解决,与其这样又何必让他知道,让他分心!” 李宗勇对于她突然转变的态度并没有太多的不悦,反而悠悠地笑问:“你这么激动,话里话外每一句都在为他着想,是在为他担心吗?” 他的那一句话犹如兜头的凉水瞬间将她的火气浇得一干二净。 激动? 为他着想? 担……担心? 聂然怔愣在了那里,神情有些恍惚。 李宗勇呵呵一笑,像是已经得知了答案,“看来他的付出终于得到回报了。”随后就把手机再一次地递给了他,然后又指了指身后那间会议室,“既然不想让他担心,就打一个电话过去吧,他已经等你很久了。” 聂然在看到那个已经手机壳子都有些掉漆的老旧手机推到自己面前时,这才清醒了过来。 在看到李宗勇带着笑意的愉悦神情后,她才恍然大悟。 该死的,被这只老狐狸给阴了一把! 果然她的第六感不差,离这只老狐狸就应该越远越好。 聂然憋着那一口郁闷气,拿着手机按照他所指的方向进了里间的会议室。 关上门,她打开了手机,那是一台老式的翻盖手机,没有任何的功能,只能够打电话。 通讯林里面也只有保存了一个号码。 她按了下电话键,那黑白的显示屏显示着连接两个字。 还听到嘟地一声,显示屏上的连接就变成通话中。 很显然,电话那端的人真的等这通电话等了很久。 聂然才把手机放在耳边,还没张口来得及说一个字,就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里透着满是焦躁和不安,“她人呢?还好吗?没事了吗?真要是不行,就是打晕也要送去医院!不,要不然我回来一趟吧?这妮子聪明的很,一般人制不了她。” 说着,电话里头就传来了细细索索的衣服摩擦的声音。 应该是他在换衣服。 电话这端的聂然在听到他那匆促的声音,心里头一股情绪难以言喻,她及时地开了口,“是我。” 那端细细索索的声音立刻停了下来。 过了半响,那端霍珩的声音才响了起来,“你身体还好吗?怎么会半个月内晕倒了两次?” 他的声音没有了刚才的焦急,反而很平稳。 可聂然听得出,那平稳之下有多么的着急。 聂然故作轻松地道:“只是一点低血糖而已,没什么的。” “你的身体检查报告还在我这里,你觉得你能骗过我吗?”霍珩的语气隐隐开始有些变得不稳和急躁了起来。 “我真的没事。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聂然的声音很平静,完全没有一丝波澜起伏。 电话那头的霍珩因为她的这一句话,再次沉默了几秒,接着继续道:“你等我。” 那短短的三个字犹如誓言一般沉重。 聂然眉头蹙起,她不懂霍珩这话是什么意思。 等他? 他要来部队吗? 那样不会打草惊蛇吗? “别来这里,也别在打电话过来询问我的状况了。”聂然的话很冷,也很决绝,完全不是和他在商量,而是带着命令的口吻。 让远在a市的霍珩只是从手机里就能感觉心头一瞬的冰凉。 就像是a市此时窗外已经呼啸而起的冷冽大风,吹得让人瑟瑟发抖。 而他被被吹的何止是身体,是那一颗用双手捧向她的心。 他握紧了手机,不敢挂断,也不敢吭声。 两个人都静默无言地握着手机,看着窗外已经漆黑一片的天色,各怀着自己的心思。 时间滴答滴答的过去,直到霍珩以为那头早已被挂断之际,忽地听到一声短促而又轻微地解释,“对你不好。” 那清冷的声音在这寒冷的季节中,变得横生温暖了起来。 因为怕对你不好,所以不要冒险,不要去担忧,更不要分心。 霍珩愣了将近有五秒的时间,在确定自己不是幻听后,声音几乎是在颤抖中回应了她一个字:“好。” 在他的应答声响起后,电话很快就被挂断了。 聂然手里紧握着手机,站在窗口眺望着远方黑沉沉的天色。 其实,对他说一句关心的话,也不是很难,不是吗? 在这一秒,她必须要承认,霍珩对于她来说,好像是有一点点的不同。 算不上喜欢,但也不讨厌他的亲近和对自己的示好。 而同样在a市的霍珩此时此刻正在自己私人名下的房子里,在这个房间内他足足等了六个小水,就为了等那一通电话。 站在窗口,他遥望着预备部队的方向,身上衣衫凌乱,分明是刚才电话里聂然的那一声喊,让他正在穿衣服的动作停了下来,手里还紧握着那只手机不肯放。 她刚才说…… 对你不好。 一个向来自我的人,会说出这句话。 这让霍珩的嘴角轻轻地扬起了一个弧度。 ------题外话------ 哈哈哈哈,二少出场啦,如你们所愿咯~而且还这么温馨,喜欢不喜欢,快点砸票砸各种奖励啊喂~说不定还有糖哦~ ps:小宋童鞋表示,为毛我一出场,他们感情就升温了?我还没来得及追啊!【进入委屈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