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魔寻鼎记》 第一章 魅影飘忽 山外斜阳刚刚泛黄,山里头已然是黑乎乎一片了。 岳平阳掏出手机,看着黑出租逃命似的掉头奔走。 走到山口的时候,司机接了个电话,脸色大变,急踩刹车,说山里闹鬼,不能进,得回。 岳平阳哭笑不得,这黑脸大汉长得跟骆驼差不多,没成想胆子竟比老鼠还小,红黑大脸蛋子已然渗出惨白色,连话都说不利落。 必须下车!这种货的心理素质太差,就算勉强进山,也会草木皆兵,手忙脚乱,不定把车开到哪儿去,危险性更大! 司机哆哆缩缩地退还余下的路程钱,八块钱零头岳平阳没要。司机就给了一个防风打火机作补偿:“兄弟呀,你是外地人,不明白情况呀。老话说,在家怕鬼,出门怕水,这山里头有一截儿路,邪兴的很,最近老出事,不是闹着玩的!”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此处离战友古青田家约摸还有20多公里的路程。岳平阳盘算一下,无非两招:一是原地等车,二是步行走过去。他来之前看过地图,地理情况还是了解的。 岳平阳掏出手机,又塞进兜里,轻声骂了句“狗日的”,他之前打过十几个电话,古青田都没接。一般朋友会爽约,但古青田不会,绝对不会。 战友也分三六九等,岳平阳跟古青田是从刀光剑影里走过来的。新兵连他们是上下铺,下到侦察连还在一个班,又一齐转了士官,一个任班长,一个任班副。岳平阳替古青田挡过利刃,古青田替岳平阳挡过子弹,最后一次执行任务,两人联手干翻了五名歹徒,两死三伤。 也是那次任务,侦察五班九个弟兄,三个牺牲,两个重伤,还有两个新战士因惊吓过度而精神恍忽。半年后,因父母出车祸,再加上有伤,岳平阳提前退伍,古青田一年半后正常复员。 生死与共的兄弟,断不会不接电话,除非出了意外! 岳平阳直觉不妙,此刻,一种不祥感兜头泼来。他咬上支烟,按下打火机。司机给的防风火机是钨丝的,气焰嚣张,笔直的蓝红火苗像把匕首。 但是,怪了!这么冲的火,竟然没点着烟!岳平阳以为发生了错觉,揉揉眼,再点,香烟完好如初! 我擦!真是什么人用什么货,人熊火也熊,熊熊烈焰竟点不着根烟卷! 岳平阳甩手把火机扔进草丛,掏出自己的一次性打火机,同样,火苗呼呼冒,烟仍没点着! 晴空万里,一丝风也没有!他干脆把手伸到火苗上。 我个去,火是凉的! 看来,那司机说的不假,这山里头邪门! 岳平阳抬头望望山口,呵呵冷笑了两声,肚子里烧起一股怒火,暗骂道:什么狗蛋玩意儿,装神弄鬼,老子偏要会会你不可! 他打定主意,俯身将迷彩鞋带紧了紧,决定步行连夜进山。就在他直腰时,右腰处一阵剧痛,像有电钻往里打,剧烈的痛麻感电流般传遍全身。 关键时刻拉稀,老毛病又犯了! 岳平阳咬着牙,后挪两步,斜躺在一块大石头上。石面很热,恰巧还有一块凸起顶住腰部,舒服了许多。 一辆车驶过,听声音不算太快,尔后却又突然熄火停住。 车里人开始打火,车干哼哼了几声。 岳平阳深深呼吸几口,直起身来。迷彩背心已然湿透,疼痛减去了大半,只是右腿还有些麻木。 前边不远处,一个平头小伙子正在弯腰推汽车,待扭头看见了岳平阳,跑了过来:“兄弟,能帮个忙吗?打不着火了!” 岳平阳过去,两人一齐发力,推车小跑了几米,车一挂档,先是手下一沉,而后发动机轰鸣起来! 小伙子道完谢,问岳平阳去哪儿? “南丹岭古阁村!” “噢,你找谁?”小伙子问. 岳平阳反问:“你是那个村的!” 小伙子点头:“是啊!你找谁啊?” “古青田!” “啊!”小伙子透出惊诧:“你是古青田的战友?” 岳平阳一笑,没有答话。[.超多好看小说] 小伙子的神情太过丰富,惊恐,惊疑,惊奇、惊喜,一个刹那,种种表情,层层交叠,让人琢磨不透。 之不所以不回答他,是因为岳平阳不清楚他到底与古青田关系如何,联想到青田出现意外的可能,他不得不加份小心:万一此人是古青田的对头呢! 车已发动,但并没急着走。不只是在等小伙子,很可能是怕发动机状态不稳定! 小伙子转身跑到车旁,从摇下的车窗内取一包烟,又折了回来:“兄弟,抽一支!”说着,掏出zippo。 烟被点着了。岳平阳美美抽一口,顿觉神清气爽,心中笑骂,什么乱力怪神,竟然也这么崇洋媚外! “你还有事吗?”小伙子问。 岳平阳摇摇头。 小伙子说:“那跟我们一道走呗!” 岳平阳扔掉烟头,抢先一步拉开后车门,一屁股坐到后排座位上。对方是两个人,自己势单力孤,情况不明,坐到后边更安全,也更主动。 没料到,后排右边竟坐了一个女孩,似笑非笑地瞅着自己。 岳平阳吃了一惊,并不是因为这个女人长得漂亮,而是惊异于她的身形迅速。推车时她在开车,此刻却换了位置,开门下车再上车,怎么也会弄出点动静来。虽然隔了一段距离,但并不算远,以自己的眼力,不可能发现不了! 难道她是直接从驾驶座上挤爬到后边的? 不可能!女孩儿个子不低,穿着讲究,第一印象,高端大气,脸上透着傲然神色,看人的眼光都是居高临下,不可能也没必要在车里头挤来爬去。 岳平阳冲她点点头,心脏却猛跳几下。娘的,怎么还紧张起来了? 他把视线闪开,但仍然能感觉到女孩的目光照着自己,觉得不自在。 车里很干净,空调轻吹着,气味极清新,很爽,很大部分是从这女人身上散发的。相反,自己身上却透出汗酸气和胶鞋的臭味。 军用迷彩鞋很容易捂出一种特别的气味,岳平阳很受用这种味道,尤其是混和着香烟和方便面,那种味道让人怀念。问题是,这女孩不会适应。 现在看来,小伙子才是司机,女孩是领导。让自己上车,也应该是她的主意,至少得经她同意。小伙子刚才跑到车上取烟是假,向她请示才是真。 岳平阳看女孩一眼,笑道:“我身上臭哄哄,请原谅。你们跑山路费油费车,钱还是要给的!”他这么说着,掏出一张票子,放到女孩旁边:“我叫岳平阳。” 女孩根本没看钱,答道:“古青月,他是柳斌。” 岳平阳没想到她会答话,更没想到她能自报姓名。但立刻反应过来,这女人不是讲礼貌,而是用心计。自报家门是告知身份,证明是古阁村人,目的是打消自己的疑虑;姓名前不加“我叫”,是不想与自己等同身份;之所以介绍柳斌,是让司机接话。 果然,柳斌开了口:“你这兄弟也是,互相帮助吗?拿钱干什么?” 岳平阳哼笑一声。这种女人,他不喜欢,而那一百元钱,他很心疼。记得裤腿小口袋里装的是五十元钞票,掏出来才发现是张红钞。唉!五十块,吃五顿饭哪! 柳斌话刚落,女孩已经将钞票推了回来,岳平阳道了声“谢谢”,收钱之后不再说话。 山路盘绕,高低起伏,又走一程,山势更险。怪石林立,如刀如斧;深谷纵横,不见边底;树木交错,张牙舞爪。月光幽照,光影森然。车辆渺小如虫,很有些压抑感。 柳斌打开音响,歌声火爆欢快,气氛才松快了些。 随着颠簸,岳平阳发现了异常。先是副驾驶后边的套兜里有硬物碰腿,触摸之下,判断是把匕首。其次是发现了古青月臂下的小挎包,随着挤压,现出手枪的形状。再有,汽车后备箱里竟然有异常响声,像是抓挠声。 他们是什么人? 歹徒?可哪有歹徒把凶器放在对手身边的?如果他们想办自己,女人应该主动诱惑才是,何必耍酷扮冷? 常人?也不对,常人带手枪干什么? 难道是抓鬼的? 或者,他们都是鬼变的? 再想想古青田出现的可能意外,岳平阳感觉自己进了圈套。他心一横,怕个蛋,对付这俩货还是有把握的,关键是不能大意,防他们出阴招。于是调整坐姿,运好气力,好伺机而动。 女人也似乎警惕起来,紧忙掏出手机,在上边点点画画,并时不时扫视着车窗外。 坏了,莫非他们还有同伙接应?黑社会团伙搞绑架? 此时,后车厢里的抓挠声更加明显。 突然,音响里的音乐开始模糊不清,继而变了调子,热烈欢快的声音拉长变缓,由高变低,傻子都能听出来,流行乐换作了哀乐的旋律,听得人头皮发麻。 柳斌吸了口凉气,关掉音响,大叫道:“古姐,快看!” 车灯照处,发现了一个背影,再细看,竟然是个女人,长发披肩,白裙飘忽,似乎还扭腰摆胯地走着“猫步”。 “提速!”古青月下令。 油门轰响,女影子依然不紧不慢,离车子不远不近。 搁在平时,这女人肯定养眼,但现在,却异常怖人。 夜间深山,女人散步。车速骤然提到了七十迈,依然追不上。难道目前上演的是车载版3d恐怖片? 再转个弯,女人影子不见了。 岳平阳刚要喘口气,却突然发现自己这边车窗上贴着一团白乎乎的东西,仔细一看,竟是一张脸,大如小脸盆,惨白如霜。 身后,还传来了一声尖锐的猫叫。 第二章 鬼门阵法 莫非外边的异物是个猫精? 岳平阳回头问古青月:“听见了吗?” 古青月紧紧盯着车窗外的那张白脸,低声说:“后边装着只黑猫!” 听说黑狗血和黑猫都能辟邪,看来他们两个也是有备而来。岳平阳暗松一口气,掏出打火机,打着,径直把指头捅到火苗里。他想知道,火没温度是不是这女影子搞得鬼。 啊呀!钻心的疼,差点烧掉一层皮。岳平阳冲手指头连连吹气。 古青月冷笑一下:“别烧了,这不是做梦,都是真的。” 贴在车窗外的鬼脸开始忽闪,想要飘走。岳平阳直接摇下玻璃,猛地探手出去,一把揪住那张怪脸。 “你干什么!”古青月一声厉喝,手里已然多了把手枪,直接瞄准岳平阳。 看得出来,她格外紧张,声色俱厉,而不是想谋杀。此刻,岳平阳出于军人的直觉,发现她手里的那把枪是假的。 “别激动,我把这东西抓住了。”岳平阳说着,将手里那团东西抖落开。乖乖,原来是片美容用的面膜布。 古青月长出一口气:“怎么是这种东西!” “很简单,生活垃圾到处扔,又飘到玻璃窗上,山里潮湿,沾了水气,一时下不来!”岳平阳又打开车窗,将那团面膜扔了出去。 “你胆子挺大!”古青月道:“刚才那个影子你看到了没有?” 岳平阳点点头:“你手里是什么枪?” 古青月扬扬手:“玩具水枪,里边装了黑狗血!既然你不怕,就拿着它!” 柳斌说:“哥们儿,你把副驾驶后边的桃木剑放到前边来,今天晚上真是走大运了。” 岳平阳将桃木剑掏了出来,放到副驾驶座上:“太短了吧?”柳斌哼一声:“短?老贵了,这玩意儿,就是个意思!古姐,黑猫要不要放!” 古青月看向岳平阳,意思是征求他的意见。 岳平阳晃晃手里的枪:“先放黑狗,再放黑猫。对了,黑猫哪儿来的?也是买的?” 古青月没说话,柳斌说:“流浪的!” 岳平阳嗯一声:“那就更不能放了!” 古青月点点头,此刻她的傲气消散了许多。 岳平阳感觉很爽,被人尊重的感觉就是好,关键时刻,自己又成了主心骨!但得意之情很快被瓦解,他竟然想小便,而且尿意迫切。他真恨不得捶自己两拳,感觉也不是太紧张啊!怎么就把尿给吓出来了!憋着!这会儿提出小便,丢人丢到家! 柳斌又惊叫一声,女影子重新出现,不紧不慢地晃在前边。 这次古青月没让提速,而是让择机刹车。 这下柳斌慌了:“不行,刹车失灵!” 不仅刹车失灵,连方向盘都不大管用了,柳斌手忙脚乱,拼命地摁喇叭。可是三个人连喇叭的声音都听不到。 很明显,车被前边那个女人影子操纵了。随着众人的惊慌,她开始有了新动作,左手挥舞,车向左偏,右手挥动,车向右偏,两三次差点冲向悬崖,要么是撞向石崖。 这一切太真实了,真实得像做梦。梦都没有这个想象力! 柳斌彻底慌了,就连古青月也发出惊叫声。 岳平阳闭上眼,让恐惧化成怒气弥漫,滋养胆力:玛拉戈壁,老子扛枪杀人,怕你不成,厉声喝道:“柳斌,你慌个毛啊!把车钥匙拔掉,彻底灭火,让她拉车!” 这招还真管用,车虽然还在行进,但慢了许多,方向盘似乎也管上用了。虽然不太灵敏,但心里毕竟踏实了许多。 古青月忍不住,扑哧一笑。柳斌也恢复了常态,哼哼哼地笑起来。 惊恐之后易发笑,岳平阳有过种体验。 车又缓行几十米,终于停住。右边是一小片空地,散落着几块大石头。月光很亮,女鬼影子不见了踪影,除了偶尔一阵山风和猫头鹰的叫声外,一片死寂。 柳斌环视片刻,手里的车钥匙叮叮之晃,看样子想要打火。 古青月低声道:“再呆一会儿!” 岳平阳暗叹:“这女人不简单,胆子够大,怪不得能做领导!” 谁料到她又轻声说了句:“我得方便一下!” 柳斌哎哟一声:“我也是!” 岳平阳差点笑出来:原来都是内急,看样子她是实在憋不住了,否则不会冒这个险,于是道:“好,一块下吧!” 柳斌冲岳平阳挑起大拇指:“够意思!” 现在撒尿等于撒命,不得不万分小心。[.超多好看小说]岳平阳道:“事出非常,一切从简,我们野外生存训练,还喝尿呢!”这当然有撒谎的成份,野外生存搞过,但尿却没喝过。他提议:古青月就在车后边方便,他们两个守在车头车尾,也好有个照应。 古青月倒是大方,点头答应。 听着水流声,两人不约而同打了个机灵。 古青月解决完问题,岳平阳他们朝前走了几步,躲到石头背后小便。岳平阳多了个心眼,顺手在副驾驶后边套兜里摸出半瓶矿泉水,撒尿时将水倒掉,尽数将尿放到了瓶子里。 在他看来,三人同时想小便,有些怪异。特别是自己,水没喝多少,汗倒是一身接一身的出,无论如何不应该急着小便。莫非,那女怪物对尿感兴趣?或者是恐怖尿液。对了,自己这尿绝对是童子尿啊!这玩意也能治邪的,留下! 等两人完事时,听到一声惊呼,跑出来时却傻了眼。古青月据着手枪,瞄着他们两个! 狗血枪在自己兜里啊!她怎么还有枪? 柳斌小声说:“这是手枪式电击棒,里边有三颗催泪弹!”他这么说着,连忙冲她摆手:“古姐,我呀!” 古青月仿佛没有听到,咬起了牙关。 岳平阳明白了,她被那东西迷惑住了,得刺激一下。沉一口气,爆喝一声:住手。 这一嗓子,爆破一般,震得周围回音缭绕,古青月猛地楞过神来:“怎么是你们!” 二人还没来得及答话,一阵奇怪的笑声传来,女影子从一丛树后飘了出来。 这笑声仿若玻璃渣子磨擦铁皮,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古青月下令:“放猫!” 柳斌按一下遥控锁,后备箱打开,一只黑猫蹿了出来,对着女影子喵了一声,弓腰低头,呱呱连声,看样子是晕车呕吐,吐完了,掉头蹿进了草丛中。 女影子开始冷笑。岳平阳第一次理解了什么叫做阴阳怪气。他飞快摸出狗血枪,对着她射了过去。 女鬼后移几步,狗血落地。 月光皎洁,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女鬼披发盖脸,裙衫洁白,手指修长,手腕上还带了个金手镯。 趁她后退的空档,古青月从挎包里掏出一团东西:“快,布开!”二人动作飞快,岳平阳打着下手。很快,一条系有数个铜钱和铜铃铛的红色线绳便围成了个不规则圆形,三人站在圆圈之内。 女鬼有些发怒,再次飞身过来,极其轻盈,像只汽球一般。当她飞到红线边时,线上铜铃铛骤然响起,女鬼像触电一样退了回去,如是再三。 古青月又拿出三个黄纸包:“这是糯米,再靠近时,撒她身上!” 女鬼转过身去,坐到了石头上,而后又躺了下去。 什么意思?她要搞美色引诱? 只是一个眨眼,一团黑忽忽的雾气从她身上飘起,落到圈外。虽然近在咫尺,却根本看不清楚,感觉像只大黑鸟。黑鸟拍拍翅膀,一股强风吹来。 奇怪,这风并不腥臭,也不阴冷,反而带着潮乎乎的树木味。 远处,两点亮光一闪。还不错,走失的那只黑猫竟又回来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它没冲向怪物,反而冲向了红线防护圈,扯断绳子,叼着狂蹿而去。 柳斌追了两步,不敢再跑,撤了回来。 阵法失效,三人同时撒出糯米,米落一地,根本不起作用。 黑鸟引颈长鸣,那声音极尖厉,震得人胸膜直颤悠。示威完毕,它开始转圈,不时用爪子在地上抓挠一下。岳平阳数了数,共挠了七下。挠地时,鸟的大爪子看得分外清楚,长尖如铁钩,闪着金属光泽。 地上挠出的印迹,在月光之下竟泛出铁青色,片刻后消失。柳斌看看岳平阳:“啥意思?” 岳平阳一拍脑袋:“坏了,它在布阵!” 果然如此,三人试着往外走,却被硬生生顶了回来,周围像筑起一道无形的竖墙。柳斌拿桃木剑使劲劈砍,竟然折成了三段。 黑鸟不见了,躺在石的女人又坐了起来,悠闲地用手梳理着长发。 大鸟不是鬼,而是精怪一流。女人也不是鬼,而是鸟怪附着的躯壳。 见怪物休息,岳平阳提议放松一下,坐下来歇歇。一通折腾,精疲力竭。岳平阳掏出烟来,与柳斌分别点上。古青月也要了一支,吐了口烟,问岳平阳:“你判断一下,它要干什么!” 岳平阳早就在考虑这个问题了:“围而不攻,无非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忌惮什么?迟疑;第二种可能是等待,等一个时机,再猛下杀手。 “果然鬼精!”古青月掏出手机看看,半点信号没有。 岳平阳站起身来,走到阵法边沿,用手摸了摸。他很好奇,鸟怪用的什么手段,能在无形中形成强大阻力?五行八卦之类的东西他上大学时也有接触,难道比高科技还厉害?鸟怪怎么也懂得这个?如果自己也有这个功夫,战友们怎么还会命丧黄泉! 一摸之下,大吃一惊,无形的气墙并非是难以感知的气体,更像树干排列而成,他此刻摸到的就像是一个树瘤。而西边不远处就有几棵树,一颗树上就生有大木瘤。依次摸下去,又摸到了一处凹陷。同样,西边照像有一棵树上长个窟窿。 岳平阳再摸南边,这边的气墙树体明显粗壮,而实际上南边确有一片粗壮树木。他用足了气力,猛踹气墙,南边有棵树木立即相应地轻微晃动了一下。 岳平阳彻底明白了,这鸟怪是用了挪移之法,将实体树木幻化了过来,组成了一圈木阵。 古青月跟上来:“你发现了什么?” “你身上带刀没有?”岳平阳问道。 古青月耸耸肩。 柳斌大喊一声:“我有,我有我有!” 第三章 天开奇眼 柳斌掏出一把小巧的瑞士军刀:“用刀干什么?” 岳平阳道:“这家伙摆的是木阵,把四周树木挪了过来。[]五行中,金能克木,用刀子试试!” 古青月摸了摸,抱臂点头道:“有道理!” 柳斌拿刀子开始划拉,吭哧半天,摇了摇头:“不行,克不动呀!” 岳平阳接过刀子,使劲割了几下,毫不奏效。木阵是幻化的不假,五行理论虽然也很正确,却也并非套搬公式的方法所能解决。 突然,柳斌撕心裂肺般地大叫一声。岳平阳猛一回头,也吓出一身冷汗。古青月则后退两步,靠到阵墙之上。 女鬼就在他们身后,好奇地看着三人,看样子也是不甘寂寞,过来凑凑热闹。 近距离对视,看得一清二楚。一张女人脸惨不忍睹,上下嘴唇已经破烂,牙齿残缺不全,左边脸颊塌陷,隐约能看见左眼部的黑色空洞。 它用残存的右眼,先打量柳斌。柳斌已然张大了嘴巴,两腿开始抖,时不时软一下;继而,它盯住古青月,眼中流露出贪婪的神色,还轻抬下巴,猛吸了两下鼻子。 妖怪也爱美,它所凭借的尸身已然坏掉,古青月很可能就是它寻找的下一件“衣服”。 古青月努力控制着呼吸,脸上的表情并不比女鬼好看多少,砰砰的心跳声清晰可闻。但作为一个女人,还能站着,已经相当了不起了。 岳平阳又想起了那个战友,那孩子还不到十八岁,牺牲时眼角挂着一滴泪,半条裤腿被尿液打湿,但面对凶残的歹徒,他没有后退,最终倒在了自己身边,每每想起,愧痛难当。 “我操!”岳平阳几乎用尽全身的气力,冲着女鬼挥拳一击,砰然一响,有血飞溅,女鬼飞出阵外。 这一拳打得痛快淋漓,豪情四射,分外过瘾。岳平阳猛出一口恶气,跌坐到地上。 女鬼僵立不动,倒是它身边那颗鸡蛋粗细的小树应声而折,拦腰断掉。岳平阳半身发麻,右拳之上有血流出。 刚才的女鬼只不过是个幻影,实体却是那棵小树。 古青月走过来,一把扶住岳平阳:“你没事吧?”岳平阳点点头:“好,好得很!” 古青月有些恼怒:“好什么好,鲁莽,你中它的圈套了!” 岳平阳冷笑一声,暴出粗口:“打得爽,我愿意,你懂个蛋!” 古青月哼了一声,直接撤手,任由他软绵绵地躺到地上,真恨不得再补上一脚。大敌当前,乱用体力,斗到死也没个结果! 阵外的女鬼有了新动向,俯着身子围着那棵断树转了两圈,深深地嗅两鼻子,还伸出手去摸了几下断茬,再扭过头时,神情大变,像是害怕,又像是发怒。 古青月犹豫一下,捡起地上那瓶矿泉水,拧开盖子,单手扶起岳平阳:“来,喝点水!” 岳平阳身上没劲,但头脑清醒,拒绝道:“不喝!” “你必须喝!”古青月强制喂水。 岳平阳真是拼尽了全力,浑身软绵绵,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只有使劲闭住嘴唇,猛摇头。心想:真是报应啊!刚才还撒谎说喝尿呢?现在倒真要喝了。 “那我给你冲冲伤口!”古青月转而往他手上淋了少许,疼痛感顿时袭来。 随着疼痛刺激,岳平阳感觉恢复了一点体力:“哎,那是――” “人都不行了,还留水干什么?”古青月话音未落,柳斌走了过来,沙哑着道:“我喝一口。”说着抄起瓶子灌了一口,立刻感觉不对味,转身喷了出去,呸呸连声。 随着这口尿液的喷出,阵墙有了异变,柳斌分明感觉眼前一亮,仿佛撒去一块玻璃,他试着走了两步,竟然走出了阵墙包围圈,顿时兴奋起来:“哎,通了,通了!” 女鬼也反应过来,飞身飘来,直逼柳斌,柳斌慌了神,再想进阵时,发现阵墙又合上了,急得直蹦,噢噢连声地转着圈子。[]眼看就要被女鬼抓住。 柳斌不知是急中生智还是手忙脚乱,一整瓶子尿乱泼一气,阵墙再度打开缺口,他又挤了进来,连呼带喘地瘫坐到地上:“瓶里是什么?啊?” 岳平阳抬抬手:“撒瑞,小便!尿,童子尿!” 两人一楞,柳斌问:“古姐,咱,咱带这个啦?” 古青月皱着眉头看看岳平阳。岳平阳脸上发烧:“我,我,我带的。” 柳斌带着哭腔:“大哥,赶紧的,你再来点!” 岳平阳暗骂:“还他妈尿呢?汗都没了。” 一阵瘆人的声音传来,女鬼仰天大笑。 天空起了黑云,月光暗淡了许多。阵法开始加厉,一股杀气袭来,这种气并不阴冷,却湿闷异常,糊得人喘不过气来,继而开始流动,如挥动的皮鞭,狂抽猛打。 眨眼之间,柳斌已经被抽了几下,身上渗出数道血痕。 古青月左躲右闪,身形甚是灵巧。岳平阳看出了点门道,怪不得这女人胆壮,原来有功夫在身,看情形练得是六合形意之类的内家拳法,而且功力甚深,可谓是真人不露相啊!但即使如此,她也挨了几下,头脸被抽着,头发也披散开来。 岳平阳最省事,直接趴到地上,两手抱头,任它抽去。但由于有古、柳两人的活跃,他反而躲过了猛烈攻击,实际上挨抽并不多。他本想招呼二人也趴下的,但又觉得不划算,尤其是古青月,有能耐刚才不施展,挨两下也活该。 看来,这怪物就是在等云遮月,月光越淡,它的威力越能发挥。 不经意间一瞥,岳平阳看见了两个火球一明一暗地闪动着。再仔细看去,发现是动物的眼睛。坏菜,像狼! 一只动物,就躲在较远处山坡上的灌木丛里,眼睛忽闪着。再行辨认,发现这东西又不像狼,个头较小,安安静静地看着这里。 难道妖怪也请了外援? 突然间,远处那双眼光猛地变大,竟如车轮般大小,倏忽一闪,像是用了什么魔法,耀得人脑袋发晕。 古青月爬了过来,伏到地上:“你没事吧?” 岳平阳道:“还好”。再看古青月,狼狈至极,脸上留下几条血痕。 “歇够了吗?歇够了你去蹦哒会儿!” 柳斌也倒了过来,样子更惨,可以直接演关公了。 奇怪的是,等岳平阳想动时,鞭子不抽了,风平浪静。但他知道,随后将会有更大的变数。因为女鬼又僵在地上,黑鸟再次现身,只不过形象清晰了许多,就飘浮在了女体的上方。 月亮完全被云遮住,目光所及不过几米远。 脚下有种奇异的震动传来,不是地震,却像是有东西在下边爬行,不是一个,而是一群,从四面八方游蹿过来。 周围传来一声接一声的破裂声,与破裂声相伴的是似有似无的**声,仿佛有无数人的骨头皮肉被活活撅断、撕开,压抑的惨叫声从塞紧的嘴中发出一般,连绵不断地传来。 紧接着,岳平阳感到脚下一紧,两根鸡蛋粗的藤状物破土而出,紧紧将脚缠住,他想挣扎,根本动弹不得。 耳边一声爆响,仿若有人点了根爆竹,土石飞溅,又有十几根藤壮物破土而出,如蛇似蟒,游走缠缚,眨眼间便将岳平阳包了个严实,只留下了脑袋。 岳平阳斜眼看了看,发现这些东西不是藤,而是树根样的东西,鼻子里能闻到一股清新的泥土味。 古青月和柳斌跑了过来,使劲地扯着树根,柳斌还掏出了小刀去割。古青月疯狂地扯着,嘴里喊道:坚持,一定要坚持! 萍水相逢,患难一场,生死关头还有这份情意,已经足够了。提前复员以来,岳平阳看过父母眼中的失望,见过不少嘲讽的白眼,眼看着一个熟人变成了路人。世态炎凉,真是无话可说。 他清清嗓子:“古青月,你们别忙活了,省点力气,听我说句话。我裤兜里有六千块钱,左边三千,右边三千。如有可能,帮我还给古青田,拜托!” 读过书,摸过枪,杀过人,尽过孝,斗过鬼,也算轰烈了一把,唯一遗憾,没上过妞,以前多么好的机会,竟然错失了。岳平阳坏笑一下,很**地看了眼衣衫不整的古青月。 树根越绞越紧,肋骨咔咔直响,他感觉呼息困难,唯有腰间发热,像烧了两团火。鲜红的火光先是一点,而后走成一线,再往后散成一团,晃在眼前,演化成一片白光。 他还能记得,最后一次执行任务坠落悬崖时,也有这种体验,当时似乎还能听到一个苍茫如海的声音:忍所难忍,行所难行,天心不动,万物归命。 此时,这个声音又恍恍忽忽飘在耳际。 幻觉、幻听往往是濒死现象之一。 动不了了,也不想动。岳平阳努力吐一口气,放空自己,看看着眼前一片白光化成无数把利剑、穿心而来。 又是一阵巨响,感觉浑身无比轻松畅快。崩溃的感觉也挺美妙! 更奇特的是眼前的景象:深蓝的天际,竟然生出一只巨眼,有半个蓝球场大小,乌云成眉,白气做睑,月亮为眸,深沉地望着下界。 一只手晃在眼前,岳平阳晃了晃脑袋。 柳斌长出一口气,但这口气刚出到一半,猛听古青月喊了一声“快闪”。两人来不及扶他,直接拽腿硬生生拖出老远。 耳边又响起几声刺耳的劈裂声。 第四章 油滑武夫 眼前有一道白影子闪过。(.好看的小说) 女怪物竟然晃到了眼前,两只黑洞洞的大眼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自己。岳平阳浑身酸痛,发现右手已然变成了森森白骨。 奶奶的,这么快就练成了“九阴白骨爪”了!拼了! 岳平阳深吸一口气,翻身抡拳砸了过去。 拳头被人攥住:“嗬,你倒真能打啊!” 好熟悉的声音。 岳平阳睁大了眼睛。天光大亮,自己躺在床上,古青月就坐在面前,戴着墨镜,似笑不笑地抓着自己手腕。这时候才看清右手上缠了几圈白沙布。 “这在是哪儿?你没事?柳斌呢?”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老年人走过来:“他在那个屋。这孩子,一晚上恶梦,大呼小叫,总算睡着了!” 这是在乡村医生的家里。一缕阳光透窗而入,斜打在脚下,光柱里尘埃荡动,院里头的鸡鸣狗叫声声入耳,似乎还有一股香香的油条豆浆味。 “有吃的吗?”岳平阳问。 老医生倒笑了:“你这小伙子,心真大啊!睡得好,胃口好,有有有!好了青月,不用担心了,没事,一会就撒起欢了。” 四根油条,一大碗豆浆,风卷残云般进了肚。 “够吗?”古青月问。她从来没有想到,看一个人吃饭竟会有种解恨报仇般的快感。 “还有吗?” 油条四根,豆浆一碗。这次,岳平阳放慢了速度,不是因为饱了,是因为古青月一直看着自己。虽然她戴了墨镜,仍能感觉到那种不屑与不解的目光。 人是铁,饭是钢,钢铁结合便有了利器的精神。 岳平阳先摸兜,钱还在,而后掏烟点上一支,问古青月:“你吃了吗?” 古青月点点头,很想问一句:“不刷牙你能吃得下去?”但她终究忍住了,这是个粗人,他竟然连怎么到这里来的都不问一句。 岳平阳活动一下肩膀:“谢谢你们,把我救到这儿,肯定不容易!”他近一米八的精壮个头,确实难弄。 有这句话,古青月觉得舒服多了:“天上出现一只眼,缠着你的树根,突然就没了,那东西也消失了。之后又倒了两棵树,我们把你拖到车上,你就晕了。” 岳平阳惊讶于古青月的冷静与身体素质,两个男人都倒下了,她竟然跟没事一样。而且,脸上的数道血痕竟也不见了踪迹,昨天晚上可是够惨的。 “我清晨又去了一趟那个地方,除断了几棵树,一切如常!” “幻化,幻由心生!”岳平阳总结了一句,这么看来,人身上所有的伤也是幻象,阵法破掉,不留痕迹是对的。他这么想着,直接把手上的纱布打开,发现还有少量血迹,痛感也没那么强烈了。 岳平阳去看了看柳斌,毕竟是患过难的战友。这家伙有些不济,肯定在做恶梦,睡着觉还打机灵,两手时不时抓挠一下。 从屋里出来,岳平阳仰头看向远处,天蓝山青。与山外比,古阁村的气温至少低了两三度。 “好了,我该走了!”岳平阳向古青月告辞,准备走人。自己帮过她,她也救了自己,两不相欠,再不走人就显得多余。 “干什么去?” “找古青田!” “你就这样找朋友?”古青月问道。 岳平阳楞一下,立刻明白过来了,对镜子一照,嗬,丐帮人士,脸上带泥,头发脏乱,胡子拉渣。 古青月指指旁边一间平房:“那里头可以洗澡!” 老医生过来说:“香皂毛巾,啥都有!” 岳平阳拎了自己小包,里边有换洗衣物,还有一双皮鞋,皮鞋是老娘为自己相亲时添置的。考虑到要走山路,穿皮鞋不方便,他才先换上了迷彩鞋。 洗澡间的毛巾和香皂都是新买的,一次性刮胡刀套装还没有开封。他估计这都是古青月提前安排的,这个女人不简单,功夫了得,心思缜密,大有来头。就是那个司机柳斌,也不简单,抽的烟都是软中华。 洗刮完毕,换上衣服,岳平阳觉得浑身轻爽。 推门出来时,古青月看他足有半分钟,心里嘀咕:“这家伙是块料子,怎么就没提拔成军官呢?八成是文化太低,可惜了。(.好看的小说)” 岳平阳要走,老医生从屋里出来:“哎,小伙子,这么着急走啊!眼看就晌午边了,吃了饭再走啊!” “这不刚吃完嘛,谢谢您了大爷!” “那点东西根本吃不饱,还有你的脏衣服,让大娘给洗洗,你是青月的朋友,对了,还是青田的战友!哪能这样让你走!再坐会吧!我还有话要跟你说呢!” 岳平阳未免好奇,他能有什么话说,是不是想要治疗费?于是将脏衣服掏出来,随老医生进屋。 能看得出,老医生一家生活不错,院子很大,房间也很多,东边一排房子应该算是病房,五间高大的正房是老医生的住处。 一入客厅,岳平阳就盯上了一幅六尺书法中堂,感觉那么眼熟,细瞧之下不由笑了起来。 老中医指点道:“这幅字挂了有几年了,不舍得换,好字!” 字是颜楷勤礼碑体,抄录的是《黄帝内经》上的一段话。 古青月笑一下,问岳平阳道:“能认识几个字?”话语中不无揶揄之感。 岳平阳问老医生:“这是青田给您的吧?” “啊!可不,青田当兵那会儿,请外地书法家写的。”老医生回答。 岳平阳摇摇头:“这小子吹牛了,字是我写的!” “啊!你就是岳平阳?”老中医指着书法落款问。 “对!” “哎呀呀,快坐快坐,喝茶,喝茶!” 岳平阳喝一口茶,直奔主题:“大爷,青田是不是出事了?”他此刻更加坚信自己的直觉。老医生与古青田关系不错,可既然不错,为什么这会儿不把他叫过来?老医生想要说的,恐怕就是这个话题。 由于问得突然,老医生一楞:“没有啊!好好的。但他现在不在家。” “什么时候出去的?” 老医生没有犹豫,直接说出几月几日。 事实上,也正是那天起,古青田就再也没有联系上。 岳平阳很怀疑这话的真实性,话说得太快太溜,多半有假,二十多天前的事,怎么记得这么清楚?他耍了个心眼,斜着身子朝外边一瞥:“哎,好像他来了!” 闻听此话,老医生腾地站起,满院子打量,眼神慌恐,极为紧张,仿佛如临大敌。 岳平阳赶紧圆场:“对不起大爷,我看错了。” 古青月一直没有说话,但岳平阳的一举一动她看得清楚明白,心里道,这家伙不简单,三下五除二便让老头子露了馅,不能再沉默了。 “古青田是有点事,但问题主要出在他哥身上!”古青月开了口。老中医“对了”几声,便将古青田大哥如何搞赌博,如何被人追,如何逃跑说了一遍,末了又说,青田可能是出去找他哥去了,也可能,也可能是跟那帮坑他哥的混混儿干仗了,反正就是出去了没回来! 此话靠谱。古青田电话里说过他哥,说他哥现在挖矿,这两年发了,就是好赌。他还说他找了个有钱的女朋友,还说不让岳平阳还钱了,还问,你啥时候过来,山区空气好,草药多,能治你的腰伤! 这个王八蛋啊!找人干仗怎么不找我呀? 岳平阳点了支烟,问道:“是本地的黑社会还是外地的,是县里的还是市里的?” 古青月感到了身边温度开始降低,凉气扩散――这是杀气,这家伙又想干仗了。回答说:“具体不清楚,不过我已经通过社会关系查寻了,事情也不一定有那么糟,你需要保持克制!打打杀杀不能解决问题。” 岳平阳突然笑了起来:“也对,也对,这里又不是边疆,没那么闹腾!” 中午开饭,柳斌也醒了过来,连连给岳平阳敬酒,自己喝了不少,还非要岳平阳多住两天。等看到古青月的脸色不对,这才闭上了嘴吧。岳平阳倒是有说有笑,浑不在意。 他越这样,古青月越没底,而且彻底意识到,岳平阳不是武夫一个,而是狡猾多端。 饭毕,岳平阳收拾晾干衣物,提出要去古青田家,没别的,欠人的钱总是要还的,人见不到,钱得送到。 古青月说,我陪你去吧。 古、柳陪着,三人出了老医生家。 古阁村处于山下凹处。这里应算作一块盆地,约有数十里方圆。村子不是想像中的小山村,人家很多,且相当富裕,还有许多人家建了二层小楼,装璜得甚是阔气。 古青田家在大街东边,背后不远处是山,西侧靠一条巷子,大门修得很是气派。 古青月敲门,走出一个中年女人。岳平阳想她就是青田大嫂。古青田父母早就去世,他一直跟着大哥生活。 院子不小,分前后两进。中间隔了一道围墙,左边留有一个角门,紧闭着。前院建了栋二层小楼,院中碎石铺路,栽花种草,收拾得干干净净。后院却一片破落,只有三间破瓦房,看样子应是老宅。 古青月介绍一番,而后进屋,中年妇女端茶倒水,而后告诉岳平阳,青田出去找他哥了。这番话同老医生所说差不多。 不过十五分钟,岳平阳告辞出来。 古青月奇怪,问他为什么不还钱? 岳平阳摇摇头:“不正常,也不放心!” “为什么?” “丈夫逃亡,她还有心情擦脂抹粉,毫不担心;说起青田来,没有感情,甚至带着厌恶,正常吗?我怎么能把钱给她?” 古青月点点头:“是,这个家已经破了!” 岳平阳直视她道:“你们都没说实话,都在隐瞒欺骗。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能告诉我实情吗?” 电话响起,却是古青田的号码! 岳平阳大喊:“青田,老古,是我,是我,岳平阳。你狗日的说话呀,你在哪儿?” “他在后院里等死呢?等死――,有人要害他――你也快了,你们几个都快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幽幽传来。 毒火火的太阳底下,听得人浑身发冷。 古青月和柳斌都听到了这个电话,同时瞪大了眼睛。 恰在此时,远远地传来一声清脆的玻璃瓶子碰撞声,听声音应该是从古青田家的后院里传来的。 不错,这声音就是从古青田家的后院里传来的。 岳平阳没有迟疑,拧身奔入巷子,飞身上墙,跃入后院,准备探个究竟。 第五章 镣铐加身 岳平阳跳入院内,发现老院里有四个人在喝啤酒,不时地低语几句。(.好看的小说)啤酒瓶子摆了一地,每人身旁都放了一条棍子。看情形,老屋里有人,他们是看守者 有个瘦子发现了他,不由一楞,随即抄起棍子跑了过来。 岳平阳满脸带笑,点头示好,装作怯生生的走近几步,还不等他问话,骤然发力,猛地旋臂挥掌在瘦子腹部推顶一下,瘦子轻轻啊了一声,立即浑身瘫软下去。 这是老班长传授的近身格斗技巧,推顶胃部上移,逼迫心、肺二脏,使对手供血、呼息不畅,令其瞬间丧失抵抗力。 现在需要争取时间,又不能下死手,这是最管用的制敌招术。 另外两个小伙子见势不对,抡棍子打来。岳平阳侧身躲过,用脚尖猛踢其中一人大腿根,将其放翻。而后佯装奔向屋前之人,刚跑两步,却猛地回身反扑,将另外一人扳倒,又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下。 转眼间,放翻了三个。 第四个是中年人,他知道斗不过岳平阳,要打电话叫人,手机刚拨到一半,见岳平阳已然到了跟前,神情一紧:“你干啥?” “我是古青田战友,看看他,你把门打开!” 两扇黑色木门紧闭,还上了锁。 “兄弟,你是青田战友,我是他堂哥,咱有话好好说!” “好,请开门!” 此人还要拖延时间,岳平阳变了脸色,瞪大双眼。他有些怕,只好掏出钥匙,讨好地说道:“只能看一眼,危险!” 门打开,岳平阳被震惊了! 古青田就躺在屋子中央,头内脚外。四根拇指粗细的铁链分别拴住了两手两脚,成“大”字形锁在四根铁橛子上。铁橛子有小臂粗细,斜钉在地上。 青田到底犯了什么罪,竟然如此对他,还他妈有没有王法人性?这是一名优秀战士,一个出生入死过的军人,一个二等功臣啊! 岳平阳热血上涌,已然失去了理智,青筋暴起,目光如刀,两只拳头咔吧直响。 此时,小院的角门打开,古青月带着柳斌走了进来,看看眼前情形,已然完全明白,不由叹了口气。 “岳平阳,你冷静一点!” “冷静你玛拉戈壁!放开他!”这是岳平阳生平第一次对女人大声叫骂。 古青月摇头:“人不能放,你要控制,最好坐下来听我慢慢说!” 岳平阳没理她,转身要进屋。古青月上前一步拦住,岳平阳直接挥拳狂打。古青月伸手接招,两人很快便胶着在一起。 岳平阳像只疯狗,拳脚并用,专朝她脸部、胸部和裆部下手,动作又狠又刁,暴戾的像个歹徒。 古青月稳扎稳打,格挡盘缠,极力周旋。 岳平阳要速战速决,无奈古青月功夫超好,闪得快,发力巧,动作缠绵细密,看着飘飘忽忽,却力道沉稳。岳平阳使尽全力,却总有一种黏黏乎乎的感觉,有劲使不出来。几番过招之后,他丝毫没有占到上风。 几个小伙子都缓过劲来,围着观战。柳斌一个劲地劝架:“都是自己人,有话好好说嘛!” 突然,古青月猛地收手,身形一撤,站着不动了,眼瞅着岳平阳扑了过来,似乎是做好了挨打的准备。 岳平阳以为她要耍花招,可等扑过去时,才发现她是真的要停手,遂拧腰撤肘,硬生生悬崖勒马。他已经完全恢复了理智。古青月没有敌意,也没有用狠招,甚至没有主动进攻,只是以打止打,无非是想释放自己的怒气。 岳平阳想到了昨天自己提起古青田时柳斌的表情,想到了老医生听到古青田时的惊恐,再想想刚才那个莫名其妙的电话,联想到青田铁链锁身的现状,也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性。 况且,自己如此对待一个女孩,不仅是粗暴无礼,甚至有些卑鄙无耻,丝毫没点男人的作派,过份了!无论打过打不过她,都算输了。 岳平阳冲古青月点点头:“对不起!” 古青月倒没想到他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快,颇有些意外,摘掉墨镜擦汗,抱以一笑。 她的眼睛充满血丝,显得很疲惫,让人心生怜悯。 古青月不计较,被打的几个却愤恨难平,外边又进来几个人,个个手里抄着家伙,若不是柳斌和古青月劝解,恐怕又要生出事来。即使如此,岳平阳也结结实实挨了几脚。 “事已至此,你就好好看看战友吧!看完之后,跟我走,我跟你解释!” 岳平阳进到了屋里。 老屋子很低,光线不太好,地是土地,弥散着一股潮霉气味。 古青田躺在一块木板上,身下只垫了一层薄褥子,身上只穿了背心裤头,眼睛紧闭,牙关紧咬,时不时吸一口气。 由于手腕和脚腕锁着铁链,已经磨破,血迹干透,结成了痂。腰部也有一块皮肤红肿,想必是磨压所致。 在他的肩膀两侧,放着两只碗,一只碗里放了黑豆,一个碗里搁了小米,上边各插着三支香。头顶前边,置了一个铁质小香炉,炉是空着的,里边搁了一道符。 符的颜色发黑,字迹是紫红色,看符的材质,应该是木头的。 看来,古青田不是生病,而是中邪了,而且中邪之后还可能做了很凶险的事。好好的,怎么会这样? “青田,我来看你了,能听见吗?”岳平阳点上支烟,轻轻说道! 古青田是连里公认的好人,聪明谨慎,厚道温和,平时很少与人起争执,总是笑咪咪的。如果没有并肩战斗的经历,你都会觉得他有些窝囊! 往事一幕幕再现。岳平阳抚着他肩上的枪伤,有些哽咽。 古青田的身子油乎乎的发黏,周身散发着一股酸臭气,几只苍蝇嗡嗡地飞着。 岳平阳朝外看看:“麻烦给我端盆水来,再拿块毛巾,我给他擦擦!” 一个平头小伙子嘟囔:“擦个毛,他都把我们害惨了,有啥可擦的!” 岳平阳看他一眼,低声道:“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把你牙打掉!” “你麻弊动手试试,吓唬谁呀,当他娘弊两天穷兵还牛了!”小伙子不吃吓唬。 岳平阳懒得再理他,探手抄起古青田头上边的那个铁香炉,直接冲他脑袋砸过去,没砸到脸,却摔到了肩膀上,小伙子立即发起怒来。 这群人怎么可能容忍一个外地人在自家院里撒野,又吵嚷着要冲过来。 也不知谁说了句:镇符坏了!众人立刻变得惊慌起来,呼的一下又退了出去,围堵在门口瞅着里边! 古青月几乎是命令:“岳平阳,你赶紧出来,镇符让你弄坏了,有危险!” 岳平阳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又冲动了,冲动之下便把香炉当武器用了,顺便把里头那块木片也甩了出去。 岳平阳赶紧去捡,边捡边向外边人鞠躬倒歉,他知道好歹,真把这伙人激怒了,古青月也保不住他。 他抄起那块木符看了看,只是上端裂了一点,抹点502胶,应该看不出来。 他现在不可能出去,即使出去也要兑现诺言,必须要给古青田擦洗一下。可他又觉得不对劲,大家不是在看他,而是盯着他的身后。 柳斌说:“他动了,你快出来吧!” 身后确实有动静,传来了铁链的抖动声。 岳平阳转过身去,仔细地打量着古青田。 古青田的手轻轻动了一下,呼吸开始加重。岳平阳推了推他:“青田,你醒醒。哎,老古,别他妈装了,方便面煮好了,放鸡蛋,还有咸鸭蛋哩!” 古青田最爱吃煮方便面就咸鸭蛋。 古青田第一次执行任务受伤晕倒,岳平阳便是这样唤醒他的。 这次他没醒,但眼皮子眨了一下。 柳斌把水打了过来,站在门口迟疑一下,还是走了进来,又使劲拍了拍岳平阳的肩膀。 岳平阳将毛巾拧了拧,从头开始给青田擦起来,擦到腰部时,一盆水已经混浊不堪。 这时,一个中年人主动进来端换了一盆水。看样子,他是被这份战友情打动了。 其实,中年人的这个动作也把岳平阳感动了,他决定把古青田的裆部也擦一下,之前是想闪过这一块的。 就在岳平阳退掉古青田的裤头时,不由楞了一下。 他发现古青田的大腿根上有异样,这小子,腿上的汗毛怎么这么长?还有红毛! 仔细看去,发现那并不是古青田的汗毛,而像是女人的头发。古青田的左右两腿,分别系了三根头发,头发很长,即使绕腿一圈,还剩余很多,剩余部分打了一个奇怪而复杂的结。 左腿上系的是红色的头发,右腿上系的是黑色的头发。 这是什么意思?是为了纪念他的女朋友吗?或许,这是什么人的施的邪术,是他中邪的关键所在? 岳平阳想把头发扯断,没想到头发很结实,韧劲十足。他转头向柳斌:“柳斌,把你的瑞士军刀扔过来!” 古青月脸色一紧:“岳平阳,你要干什么?” 就在此时,古青田又动了一下,眉头也随之紧皱起来。 岳平阳推推他:“青田,青田,快醒醒!” 猛地,古青田半睁开了眼,先是朝门口人群看了一下,又把目光转向岳平阳。 岳平阳长出一口气,想笑。但这笑容只露出一半便僵在脸上。 古青田的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笑,眼睛完全睁开,眼神尖锐锋利,如刀尖般闪着寒光。 “他不是古青田,绝对不是!” 第六章 邪物附体 古青田目不转眼地盯着岳平阳,像在打量又像是在较量。 岳平阳见过被“黄大仙”及孤魂野鬼缠附的,这些人一般都是目光呆滞混沌、神智不清、胡言乱语。但古青田不同,目光炯炯,如针似芒,几乎不可逼视。 “你他妈是谁,赶紧给我滚开!”岳平阳厉声喝问。 古青田露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笑容,仿佛脸上盘了一条蛇,脸部肌肉以不可能的角度扭曲着。这笑声既沙又哑,既而声音变大,喉咙仿佛一台低音炮,传出深不见底的笑,震得房梁上尘土四落。 几只飞舞的苍蝇顿时化成了灰末。房梁上一只小老鼠被震落下来,落到他的胸前,竟然吓得浑身抽抽、皮毛竖起,而后伸腰蹬脚,眼睛嘴巴出血而亡,转眼间僵成了一条棍。 古青田只轻轻一吹,小耗子便像子弹一样飞了出去,灰色的鼠毛在空中飘成了一团灰烬。 门口围观的人群开始害怕,有的奔逃,有的嚷着要去叫族长。这时候,古青月和柳斌反倒不吭声了,就站在门口静静看着。 说不清为什么?岳平阳浑身发冷,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恐惧感从脚趾爬到了头顶。他现在才明白,为什么族人如临大敌般地看守着古青田。 岳平阳需要安定情绪,需要通过这个人问清楚来龙去脉,更需要想方设法把自己捅的篓子补上。 他抽出支烟含到嘴上,摸出打火机,打了三次,竟然打不着。第四次,打火机着了,却点不着烟。他把手伸到火上,心脏间歇了一下,奶奶的,这火只有颜色,没有温度! 狗日的,原来是你捣的鬼! 岳平阳顿时火冒三丈,猛地摔碎火机,抡起手来打了古青田两个耳光:“王八的蛋,我他妈让你装神弄鬼!” 耳光抽得响亮,手掌打得异常疼痛,感觉像是打到了铁石上面。 这两巴掌力道很足,古青田的脑袋被打歪。待他把头转过来时,脸上的肌肉开始抽搐,眼神竟也慢慢变得柔合起来。古青田眨眨眼,先是迷茫,后是惊喜:“平阳,平阳,怎么是你?” 我靠,青田回来了,鬼神也怕恶人,竟然打走了。 “青田,青田,你这个王八蛋!”岳平阳大声骂着,鼻子一酸,紧紧地抱住了他。 “小心!”古青月大喊一声,飞步进来去抓岳平阳。 但为时已晚,顷刻之间,古青田又换回了嘴脸,一口咬向岳平阳肩膀,所幸他反应机敏,又加上古青月提醒,猛地撤身,大臂外侧还是被咬破,登时渗出殷殷血迹。 古青月把岳平阳拖到了门口。他没有一丝反抗,老实地像一只木偶。 院里还有几个年轻人没走,其中就有那个被香炉砸过的小伙子。这家伙一心想着报复,但由于刚才岳平阳道过歉,又知道古青月不好惹,便在嘴上攻击:“牛逼闪电,我以为有多牛呢?一堆狗屎!” 古青月瞪他一眼:“霄亮,你还有完没完?” 古霄亮“切”了一声:“把祖传的黑符弄坏,等着瞧吧就!” 岳平阳看看古青月,一时没了词。刚才如果不是她把自己硬拽出来,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这个台阶如何下! 柳斌指指屋里。 古青田咬了岳平阳一口后,舌头舔来舔去,看样子很享受。 古青月看看岳平阳的伤口:“把衣服脱下来,我看看伤口!” 岳平阳将衬衣解开,发现伤处开始肿胀,齿印边沿泛出青黑色。 有毒,这家伙不但嗜血,而且牙齿竟然带毒! 古青月让柳斌带着岳平阳看医生,岳平阳摇摇头:“不去!” 她重重地哼了一声:“还要死挺着吗?大哥!能不能别装硬汉,你惹的事还少啊?” “这跟硬汉没关系,我琢磨着怎么对付他!青田以前发疯时就这样?” 古青月皱眉:“越来越厉害了,这道符是镇不住他了。符要不管用了,铁链子恐怕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古青田开始挣扎起来。 他的力气大的惊人,尽管平躺着,但每一次挥臂,都能把钉在地上的铁橛子扯得颤悠。 古青田的动作越来越大,低吼声声,手脚并用,腰身乱扭,铁链在他的狂扯中越来越脆弱。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大会儿,链子就会被挣断。 岳平阳突然想起了绑在他腿上的那几根古怪头发,便与古青月和柳斌简单描述了一下情况。 古青月闻听一楞:“是吗?你看清楚了?” 岳平阳点头:“要不要试试,把头发给它弄断!” 古青月想了一下:“不能再冒失了,等老族长来了再作商议吧!” 工夫不大,老院的角门推开,六七个人簇拥着一个老者进来。老人约摸六十多岁,个子不高,身板挺直,面色红润,颌下留着一捧花白胡子,手里拎着根拐杖,看架式很有些派头。想必他就是族长了。 古青月赶紧迎过去:“五爷!” 五爷拿手指了指古青月道:“你呀,唉!小月呀,你是城里人,咱们农村的老规矩可以不太讲究。可你不能胡闹啊!不能带着朋友到咱家瞎折腾啊!真要出个事情,我怎么向家人交待!你呀――” 岳平阳也赶紧走了过去:“老先生,对不起。我是青田的战友,这事责任在我!” 五爷哼了一声:“你为这事你能跑得了!” 老头紧走几步,站到门口,眯着眼睛朝屋里瞅着:“符还在!没摔断吧!” 岳平阳道:“符很好,没事!” 老头一听这话怒了:“没事!你稍微那么一动就会出大事,符要真被弄坏了,小伙子我告诉你,你是赔不起的。就是有一丝一毫的破损,都得让你几辈子偿还!” 老头子的神情和语气都很夸张,岳平阳甚至怀疑他是借机诈骗。 此刻,古青的身体发生了明显变化,身形在膨胀,胳膊腿陡然间粗壮了许多,肌肉一块块隆起,青筋犹如蚯蚓一般。他的动作也越来越剧烈,右边上方的铁橛开始松动,一点点地被扯起。 五爷眉头拧成一个疙瘩,抓了抓胡须:“这样不行,必须把黑符打到他的胸口上,快!” 古青月趁机说:“五爷,岳平阳发现他的大腿根上还缠着六根头发,左红右黑,很古怪,您看是怎么回事?” 老头儿听得眼睛一亮,毫不含糊道:“给他挑断!” 岳平阳一马当先:“我去!”伸手把柳斌的瑞士军刀要过来,转头就要往屋里闯。 古青月跟着要走,被五爷拦住:“你闺女家逞什么强,去几个小伙子,霄亮、霄强、霄风,你们进!” 三个小伙子倒底胆力不足,犹犹豫豫不想动。五爷挥起拐杖就打,三人这才跟着岳平阳冲了进去!霄亮这时候还不忘报复,顺势踢了岳平阳一脚。 岳平阳顾不上理会这小子,盘算着行动步骤。首要任务,是把那支黑符打在古青田胸口。 岳平阳指挥三人摁住古青田,自己绕过去取黑符。三人心慌意乱,听令则行。 此时,钉在地上的铁橛子松动了许多,已然被拔高了尺把长,随时都可能飞舞起来。铁橛子一旦扯起,就会随着铁链抡动,十几斤的铁器,再加上强大惯性,纵使钢筋铁骨也会被打折。 更何况,由于铁链松动,早已被古青田抖扯的像条铁鞭,劲风四射,上下左右翻飞,强大势能几乎笼罩了半个房间。霄亮一不小心,被铁链扫倒,立刻弄了个破头血脸。 岳平阳把心一横,脚下使力,一个垫步,腾空跃起,直扑黑符。没想到古青田反应极快,竟伸手抓住他脚,猛地一撇,岳平阳直直地飞撞到墙上,脸上火辣一片,眼前直冒金星。 幸运的是,他摔倒的地方距离黑符很近,不顾疼痛,探手将黑符抓到手里,再次跃起,一把将符拍到了古青田胸口上。 黑符果然有些法力,此时抓在手里,比刚才要沉重许多。猛拍之下,一下子便将古青田的煞气压了下去,他的动作开始放缓。 下一步,就是要挑断那几根头发。 好在,三个小伙子已经上手,咬牙切齿地将古青田身子按住。岳平阳不敢迟疑,调整好身形,先以自己左肘部压住古青田大腿,右手握住小刀。 因为刚才青田肢体变粗变壮的缘故,此刻细细的头发丝已然陷到了肉里。岳平阳生怕弄伤了青田,左手往下摁肉,右手持刀去挑左腿发丝。 这些头发绝对不正常,甚至是不是头发都值得怀疑。原先左腿红色发丝,此刻竟也粗了数倍,像电缆中的铜丝一般,且异常结实。 古青田此刻倒是老实了许多,左腿一动不动。饶是如此,也割拉了十几下,才将一根弄断。 随着这根头发的断掉,古青田不单没有收敛力量,倒又振奋起来,嘴里还兴奋地大叫了一声! 岳平阳心头一紧,暗叫不好,猛然意识到这头发丝不像是作祟之物,倒应是镇压他的物件! 然而为时已晚,古青田再次发力,将三个小伙子震出老远,接着用膝盖把岳平阳顶翻在地! 黑符也顺势滚落到了地上。 岳平阳翻身跃起,准备再将木符打到他胸口上时,那符竟然冒起了青烟,眼睁睁地变成一团火苗,随之散发出一阵奇异的香气! 站在门外的五爷,浑身一颤,失声惊叫。 耳边砰然一响,古青田已然将右手边钉在地上的铁橛子拔起,猛地一挥,狠狠地扫向岳平阳。 第七章 千钧一发 足有二尺长的粗大铁橛子,被两米多长的铁链抡圆,带着强大惯力,直接横扫岳平阳的腰部。 岳平阳此刻已然跃出去一大步,面向门外,背朝古青田,且刚把摔到在地的一个小伙子推出门外,两脚一前一后,身形还没有稳住,断然没有机会调整姿势,也不可能躲过这一重击。 莫说是血肉之躯,就是一根钢筋水泥柱子也会被擂残。如果真被铁家伙扫住,重则丧命,轻则折腰,下半辈子就靠轮椅过了。 来不及多想,岳平阳暴喝一声,猛地挥出右臂,死磕一把,与其伤腰,不如断臂。 耳听“嘭”地一声巨响,腰上爆起一股热流,随即半边子身子感到痛麻一片,岳平阳一头栽到了地上。 他绝望了,眼都没敢睁开。他是闭着眼格挡铁橛的,看来事先估计有误,胳膊完好无损,腰却已经感觉不到了。断了胳膊还能安假肢,断了腰就折了老岳家的香火,子孙后代可就再没有出头之日了! 耳边又传来一声山响,伴随着围观人群的惊呼,有一件重物带着风声,透窗而过,飞到了院中。 岳平阳突然间想到了电影《让子弹飞》中的一幕,估计飞出去的东西不是别的,而是自己的下半身。 这时,古青月已经跃了进来,一把抓住他手,猛地拖了出去,柳斌紧随其后,迅速将门关严锁住。 “你没事吧?”古青月问道。 岳平阳没理她,咬牙切齿地忍着剧痛,脑袋顶着地面一阵乱拱。 就在他侧头的时候,发现院里那棵槐树腰上,竟然插着一根铁橛子,铁橛子上还挂着一段来回晃悠的铁链。什么?刚才断掉的不是我的腰! 他挣扎起来,朝后看了看,咦,自己身子依然完整,疼痛只不过是旧伤复发。 他第一次感到了疼痛带来的幸福。 可这怎么可能呢?感觉中那根铁橛子并没挨着自己胳膊呀,怎么会突然断掉,然后又调头飞向另一侧的窗外? 是古青田神智残留,关键时刻突然收手?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柳斌显得很紧张:“哎,岳平阳,你怎么了?” 岳平阳摇摇头:“老毛病又犯了,歇会儿就好!”他让柳斌帮着翻了个身,又找了两块砖头垫到腰下。 自从两年前摔下悬崖腰被扎伤后,病痛越来越烈,发作也越来越频繁。 此刻,屋里已然闹翻了天,巨大的响声不断传来,大家的心思全都集中到了古青田身上。 有胆大的从窗户洞里打探,说古青田又把左手边的铁链扯断了,现在正在挠裤裆呢! 岳平阳冷静片刻,立刻意识到青田不是在挠裤裆,而是在找那几根头发,准确地说,是想把头发弄断。 那六根头发,岳平阳割断了一根。而这根断发,此刻就粘缠在右手指缝里。 刚才古青田抡铁链攻击时,他出于本能抵挡,手中的瑞士军刀没了踪影,这根头发倒留了下来。他记得,刚才划割时,这根头发有小米般粗细,此刻恢复常态。只不过,那个奇怪的结已经散开,扯了扯,竟有近二尺长。 这到底是谁的头发,为什么会绑在青田的腿上?目的何在? 但不管怎样,可以确定,这些头发丝具有抑制他体内邪气的作用:自己挑断头发,他就立刻开始发彪;等他挣断铁链,又急着想把头发丝扯断。 想至此,岳平阳找到了自己有惊无险的答案――这根头发在关键时刻救了自己,是它的力量让铁橛子横飞了出去。 盯在窗边的人撤了回来,脸色惨白,满眼的恐惧,结结巴巴地说:青田又把脚上的铁链子扯断了,马上就要冲出来了。 人群开始慌乱,恐惧情绪像雾一样弥散开,笼罩在上空,压得人喘不过气。 有人提议,赶紧报警,让小六子带枪过来。 有人喊叫,拿两杆土枪,随时轰打。 有人胡说八道,干脆把房子推倒。 还有人出主意,把谁谁家的两条大黑狗牵过来。 这些话几乎都是对着五爷说的。五爷倒底是族长,心里没谱,但脚下有根,拐杖倚在背后,微闭着眼。 他脑子里盘旋着爷爷的话:木符毁败,神鬼出来。眼下,这木符就活生生的自燃了,后边不知还有多少祸事相随。青田的动静越来越大,根本压制不住,说不定会弄出几条人命来! 五爷终于开口:“先打电话叫小六子回来,让他带上枪。小院的人都先撤出去。(.)再多叫些人,多拿绳子,还有铁链子,土枪也带上,统统站到院墙外边。” 他的话音还未落,一阵沉闷的破裂声传来。锁牢的黑门板上已然穿出一只大手,这只手宛转扭曲着去拽铁锁。看来,他真要出来了! 人群如决堤的水流,纷纷挤向角门。 古青月过来拉扯岳平阳,但未能抵挡住人群的哄拥,她的指尖只在他在手掌上划了一下,便随人群挤出了院子。 巴掌大的将军锁在古青田的生拉硬扯之下,咔吧吧响,猛地断掉。 院墙的上沿,拱出几个脑袋,古青月探出头来,只是向岳平阳“哎”了一声,便被人拉扯了下去。 岳平阳的腰痛稍微缓解了一下,胳膊可以微微用些力,但还不能大幅度动作,只有躺在地上干巴巴看着。 岳平阳有点心酸,心酸的不是这些人抛下他不管,而是他要面对的敌人却是同生共死的战友。 班长曾对他说过:“我成为人质,你不要手软。你手硬我命就硬,你手软了我就完蛋。” 古青田现在就是人质!必须摆平附体的怪物。 怎么摆平?用手里那根头发,这是唯一的希望。岳平阳抬起头来,我勒,头发呢? 手上空空!很可能是刚才被古青月拂掉了。 情急之下,岳平阳挣身起来,扫视地面。还好,头发就在地上。他捡起来,用手理了理,好像比刚才短了许多,颜色也变成了淡淡的紫色。 古青田那只手,还在门板上插着,五指不时曲动一下,似乎在抓挠什么东西。 附身的既然是邪物,就当属于阴气。现在是夏日午后三点来钟,阳气正盛,纵他有天大的能耐,也见不得太阳,此时不下手,更待何时。 岳平阳刚走两步,墙外又传来了惊呼声,身后传来飒飒的飘落声。他转过身去,发现院内那棵粗有半抱的老槐树,正在向自己这边倾斜。粗壮浓密的树冠像被巨力拉拽,一点点弯了过来。本来翠绿的树叶,很大部分突然变成枯黄,成片成片的落下。 古青田开始变换手势,三指朝上,拇指与小指弯曲,肤色由青变黄,由薄变厚。 他明白过来:古青田是在借手臂吸收大树精气,进一步积蓄力量。 正好动手!把头发缠到他的手腕上,阻断力量来源。 岳平阳猛咬牙关,一个箭步跃到门前,将头发缠到他手腕上,又使劲一勒。 这根发丝异常坚韧,绝对不用担心断掉。但万万料想不到,头发竟然一下子扯断了! 岳平阳一楞神间,古青田已然把门拉开,另一只手迅速出击,一把抓住他领口,轻轻拎了起来,高高地擎在半空,像拎着一只烧鸡。 太阳直接照在古青田的脸上,泛着青黄气,眼如铜铃,凶煞煞地瞪着,头发根根竖起,像打了摩丝一般。 如此看来,他并不惧光,看样子倒是很喜阳。这是什么怪物,吸血僵尸还是千年老妖? 岳平阳不敢与他对视,闭上眼睛,屏住呼息,头一耷拉,立刻装死。 这怪物智商很高,没被骗到,朝岳平阳脸上吐了一口气。一股硫磺味,呛得他差点背过气去,使劲咳嗽几下。 怪物笑了,嗓子里发出一阵得意地咕噜声。 岳平阳嗓子里也咕噜一下,使劲地攒了口痰,狠劲朝他脸上吐去,恰好糊到他右眼上。 “竖子可恶!”古青田终于发话了,脸上露出怒色。 角门处响了一下,四条黑狗蹿了过来。两条狼狗,两条土狗,膘肥体壮,吠声如豹。 古青田轻轻一挥手,岳平阳平飞了出去,摔到东南墙角处的一堆破烂上。 还好有蓬松的树枝垫着,否则直接摔死。岳平阳眼前金星乱飞,耳朵里嗡嗡作响。刚抬起头来,又被一物砸中,定睛看看,是条狼狗,脖子被捏碎,七窍流血,狗牙大露。 岳平阳不想斗了,他四下看看,心中大喜,自己倒在杂物堆上,站立起来伸手就能扒住墙头。此时不跑,更待何时!他打起精神,探臂跨腿,纵身跳出墙外。 一个瞬间,无数念头掠过:该尽的力的都尽了,该使的招都使了,作为朋友够意思了。至于欠他的六千块钱,自己不会不还,全他妈兑换成冥币,好好烧他几天几夜!走,赶紧走,跳出墙外,头也不回,一路狂奔。 等到双腿落地,岳平阳准备长出一口气时,差点气哭。奶奶的,这哪是什么墙外,分明是个厕所。刚才摔昏了头,慌不择路,从柴垛翻到了茅厕里。 院墙很高,厕所很小,腿脚发软,又无法助跑!此刻,他为刚才的想法愧疚,羞辱的无地自容,如果自己就这么跑了,跟逃兵有什么区别?跟叛徒有什么两样? 岳平阳擂了自己一拳:既来之,则安之,撒泡尿,放松下!该死吊朝上,做鬼不憋屈! 四条狗很快完蛋。一条被捏死,一条被踢死。另外两条直接撞墙,自杀而亡。 此刻,外院又涌来不少人,一部分是帮忙的,大部分是看热闹的,根本拦不住,你说的越危险,他们越要往前挤。 有人拿来土枪,有人持了钢弩,有人背了一卷铁丝、带了绳子,还有拿来了电线。 五爷眼前一亮,大声喊道:快把铁丝打开,扔到院里,通上电,把他电倒。 一大盘铁丝被众人扯开抖散,一古脑地撒到后院里。此刻人们变得激昂无比,很难说清楚是恐惧还是兴奋。外边已经有人将电线接到了铁丝上,就等着合闸通电了。 古青田一直盯着厕所,对众人的吵闹声置若罔闻。 就在五爷挥手下令“合闸”时,古青田捡起铁锁猛一扬手,铁锁带着强风冲向围墙,不但打断了铁丝,还将围墙震开一个缺口。 众人的惊讶声还未出口,古青田已然跃到墙下,一爪下去,扒出个半人高的墙洞,掏麻雀似的将五爷、古霄亮和古青月抓了进去,捡起铁丝,抖了几抖,将他们包成一团。身形之快,超出人们的想象。 墙外一片哭爹喊娘声,隐约还有警报声。 古青田盯着三人,如野兽看着猎物。就在他举起手时,厕所边传来一声喊叫:“哎,青田,咱哥俩儿谈谈!” 岳平阳嘴上叼着烟,右手拎了个啤酒瓶,衣服敞开,晃晃荡荡走了出来,看架式,大有同归于尽的作派。 被绑的三人中,古霄亮已经抖成一团。五爷还算镇定,但他并不是想信岳平阳:这家伙虽然抗揍,但还不具备与妖物同归于尽的资格,唯一能解救他们的是警察小六子,他有枪,而且打得很准。 古青月看着岳平阳,眉头一松,瞬间踏实了许多,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她突然坚信:岳平阳能把怪物摆平。 第八章 不速之客 岳平阳一步三摇走向古青田,顺便还弯腰捡起一根干树枝,握在左手掂了掂。 古青田转身迎了过去,不屑一顾。 岳平阳骤然发力,左手抡起树枝,劈头盖脸打下去,干树枝应声断掉。与此同时,他右手疾甩,啤酒瓶里有液体飞出,泼了古青田一身。 左手击打是假,泼洒液体是真! 这一招果然奏效。古青田一声怪叫,像是浑身长满了虱子,一通抓挠,整个人大汗淋漓,头顶随即有一股白中透黄的气雾蒸腾,眼中的悍厉之气慢慢消退,整个人站立不稳,摇晃着倒了下去。 岳平阳知道制服了他,忙把自己的衬衣脱下,盖到青田身上。他的裤头早就撑破了,一直赤身裸体来着,真不知道刚才古青月是什么感觉? 随即,岳平阳奔向三人,将铁丝解开,而后瘫坐到地上大口地喘气。 五爷到底老了,汗出如雨,咻咻喘气。古霄亮站立不住,一下子跌爬在地上。古青月微微有些尴尬,活动了一下手脚。不知从哪里弄了一瓶矿泉水,递给岳平阳:“喝一口!” 岳平阳仰头将水喝干,冲墙外人道:来几个人,赶紧把青田抬进去! 人们站着不敢动,倒是挤进来两个警察。为首一个身材精瘦,但精神气十足,巡视一下现场,一指岳平阳:“把他带走!” 五爷使劲摆摆手:“错了,小六子,不能带他,赶紧派人把青田抬到屋里。至于怎么摆弄,都听这个小伙子的,快,快!” 小六子纳闷:“叔,不是他捣乱吗?打人闹事,还毁了咱们祖传宝贝!” 五爷摇头:“你叔现在老糊涂了,都听他的!快!” 小六子作罢,招手叫来十几个人,七手八脚把青田抬到屋里,重新加钉了铁橛,更换了粗号铁链,又在他胸部和腰部加锁了两道。 锁人之前,岳平阳让人找来一套干净宽大的衣服,亲手给青田换上,身下再加垫一块木板,木板上放两层褥子,褥子上铺了凉席。手腕脚腕磨破处,敷上药膏,缠上纱布,就连接触身子的铁链,也裹上了一层厚布。 最后,大家又听从五爷的建议,指挥人围着青田圈起一圈铁丝网,而后通上电。 小六子皱皱眉:“私拉电网这东西,犯法!” 五爷说:“要不,你把他带走?” 小六子摇头:“刚才的事儿我听说了,真有那么厉害?” 五爷反问:“你老叔我什么时候麻烦过你?” “是!”小六子点头:“没有十万火急,你老绝不开口!” 岳平阳让人煮了方便面,和上鸡蛋,放了榨菜。他端起勺子喂了古青田几口:“青田,吃两口吧!红烧牛肉味的。你给我听着,要挺住,咱们谁都不许软蛋。战斗,才他妈刚刚开始!” 古青田一直闭着眼,喉咙里咕咕蠕动几下,眼角处竟然有一颗泪珠子挤出! 青田还有意识,能听懂话,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就够了!岳平阳端起碗,呼呼噜噜吃光,大声吧叽着嘴唇。 外边人也没闲着,开始砌墙修门换锁钉窗。 古青月悄悄问道:“你刚才泼洒的是什么东西?” 岳平阳笑:“童子料!” 刚才在厕所,岳平阳自我励志,抽烟放松,打火机的火苗子仍然没有温度,谁知随着小便涌出,火突然恢复了正常。再试不爽,尿一出,火就变热! 岳平阳有了谱,自己这童子料能克制邪气,昨晚上破了鸟怪的阵法,今天又能应对妖物的煞气!于是便伸手拎过一个啤酒瓶,边尿边想:看来,人还是讲究点节操的好。女人是这样,男人也不例外! 古青月点头不语。 岳平阳瞧她暗笑,这女人应该是破处了!“哎,你给你五爷谈谈,黑符的事儿不要再提了,跟我一毛钱关系没有啊!” 古青月嗯一声:“我尽力!” 岳平阳道了声谢,拎起自己的小包背在了肩上。 “你干什么去?”古青月有些吃惊:“去哪儿?” 岳平阳喜欢她这个表情,这才有点女人味,回头道:“我得找个地方住下!” “还找什么地方?我安排!”五爷走过来说道。(.好看的小说) 岳平阳问得很直接:“老族长,你不是要扣留我吧?黑符坏掉跟我没关系,到底怎么毁的,你亲眼目睹啊!” 五爷嘿嘿笑了两声:“这事过了,不提不提。主要是向你讨个招法,商量商量青田的事儿,你是他战友,亲如兄弟,又能扛事,这个主心骨还得你来撑啊!” 岳平阳点头:“那行!” 一行人来到族长家。 五爷简略地将古青田中邪情况说了一遍。 岳平阳这才知道,古青田发作的当天晚上,竟然抱走了本族三个男孩,其中有一个还是族长亲孙子,才刚满七岁。三个孩子至今下落不明,家人已经报了案,正在追查当中。 警察小六子补充道:“邻村还有三个女孩突然失踪,还有,火葬场一具出车祸女尸离奇丢失!” 古青月说道:“第二天早上,在古氏祖坟上找到了古青田,人已经昏迷不醒,等醒来后,就变得力大无比,这才锁了起来!” 岳平阳问:“那你们为什么瞒我?” 古青月一笑:“你这人勇猛好斗,见战友受了委曲,说不准又要逞强斗狠,再闹出什么事来,岂不是乱上添乱!” 族长叹口气:“是啊!再有一个多月,我们古氏就要举行一次继排宗谱大会,几十年搞这么一次,隆重的很啊。青田这事得赶快解决,一旦节外生枝,那影响可就太坏了!” 岳平阳无形中对老族长多了几份敬意,家族有大事,亲孙子失踪,祖传宝贝毁掉,他还能这么沉得住气,不简单,怨不得能当族长。 五爷看一眼岳平阳,像是有话要说,却又难以启齿。 岳平阳说:“您老有什么话,直管讲!” 五爷慢慢说道:“青田这怪病,不能按照科学来,得走外事!” 他所谓的“科学”就是送医院治疗:“外事”,则指驱邪赶鬼一类的法术。 “我知道,你们年轻人,不信这些个封建迷信。可事实呢?你们也看到了,他这就是中邪。我托人联系了一下‘五行观’的道士,想请他们过来作作法,把脏东西赶走!” 岳平阳也有同感:“赞同!” “噢,赞同就好,好!”五爷咳嗽一下:“可是呢?做法事也要钱哪。因为召开家谱大会,修印家谱,搞仪式等等,家家都出了资,掏了不少。青田大哥青岭,欠债跑了,他嫂子呢?一分钱不出,比较难办!” “需要多少?”岳平阳问道。 “少说五六千,多则七八千!” “我出!”岳平阳将兜里的钱拍到桌子上:“六千多点,可能不够,缺口您先补上,我随后还!” 古青月道:“我出三千,应该差不多了!” 老族长摸摸胡子:“差不多了,多退少补!明天就请他们过来!” 吃过饭,族长让人收拾出一间房,古青月把他带了过去。 岳平阳先向她道谢:“欠你的钱,我会还上!” 古青月盯着他道:“你身上还有钱吗?” 岳平阳满不在乎:“够买烟就成!” “我明天让柳斌多带几条过来!” 岳平阳早就注意到柳斌许久没有露面了,这小伙子给他的印象不错,问道:“柳斌呢?” 古青月摆摆手:“不说柳斌,我想知道你下一步的打算!” 岳平阳“切”了一声:“我能有什么打算,明天不是请道士来吗?” 古青月道:“道士?哼,他们糊涂洋鬼子还行,对付古青田,怕是不济事,说不准连你还不如呢!” 岳平阳没有吭声,心里暗骂,明知不济事,你还火上浇油,眼看着大好钞票打水漂! 古青月挑挑眉毛:“我知道你也不信,而且还有了自己的一套想法,能不能说出来听听,客观讲,我很欣赏你的能力!” 岳平阳不喜欢她这种居高临下的口气,但又很享受拐弯抹角的奉承。 “是这样的!”岳平阳点上支烟:“第一,要查清楚,青田的女朋友是怎么回事,这个女人看似没什么牵涉,但直觉她是个关键,有了她就可能知道青田中邪的来龙去脉! 第二,要弄清楚青田大腿上那几根头发是怎么回事,这头发从哪儿来的,是不是她女朋友的,是谁系上去的。这事能弄清楚,或许就有了解决问题的办法。 第三,你还记得那个电话吧!就是用青田手机打过来的电话,说话的那个女人是谁?是不是她女朋友?她怎么知道青田的动向,还有,她凭什么判断我处境危险?她说的‘你们’到底指谁?查明了她的身份,就会掌握更多情况。 第四,要打听清楚青田及他大哥的社会关系,看他们有没有得罪谁,是不是有人暗中施法陷害,如能找到幕后元凶,这事就不攻自破! 第五,弄清楚失踪孩子的情况和细节,这有助于了解青田发疯的原因及潜因! 第六,我得好好梳理一下,青田的事同昨晚上遇到的邪事有没有内在联系。 第七,最好去你们祖坟上看看,找找线索!” 古青月听得认真,本来她还带着推测和诈唬的想法,至此已然完全信服。她没有想到,这家伙的脑子如此清晰,而且每一点都说到了事情的要害处。 一个人能做到临危不惧,已属上品,再加上识断过人,机敏周全,便可称为精品。更何况,他还能写一手漂亮的书法,此番谈话,显见他的文化底子并不浅薄。 可问题也在这里,一个人具备这样的素质,怎么会混成现在这样?是命运不济还是藏而不露、抑或是另有所图? 古青月要好好琢磨琢磨他了。 半夜醒来,岳平阳发现窗外有动静,一个黑影在窗帘上一晃而过。他隔窗探望,发现一个熟悉的背影跑了出去! 五爷住的是一所老宅,座落在村子中央,院子围墙不高,那人轻而易举便翻了出去。 这身影太熟悉了,是古青田! 怎么可能?他怎么出得来?难道他恢复了理智? 岳平阳点上支烟,借着火光,发现窗扇缝里有张小纸条,上面的字迹也很像是古青田的,只不过草率了许多。 纸条上写了一行字:古青月不是好东西! 第九章 飞龙掌血 看看表,凌晨三点。 岳平阳把纸条放进衣兜里。此刻他不想分析判断,只想好好睡一觉。无奈肩上咬伤处格外难受。 睡觉前,他灵机一动,把自己的尿液涂在了伤处。自己的小便既然能克制煞气,定然也会治疗煞毒。谁料到,痛虽然止住了,但现在却又痒的厉害,如百爪挠心。 夏日夜短,再有一个多钟头天就放亮了。他索性起身,开门奔向了古青田的老宅。岳平阳想弄清楚,刚才的黑影是不是青田。 月光明亮,时有蝉声悠扬。 大门内上了锁,岳平阳不便叫五爷开门,直接翻墙出去,奔向古青田家。 经下午一番折腾,一堆人把古青田大哥家祸害的乱七八糟,古青田大嫂彻底怒了,干脆锁了大门,谁也不让进去! 有人请示族长,在老院西南角扒出一个豁口,用砖修砌整齐,再安上一个木框竹条的栅栏,便算作大门了。 守夜值班安排了六个人,一色都是精壮小伙子,二人一拨,三拨轮倒,一班值两个小时。 岳平阳还未到大门口,便见一束手电光照来,他赶紧自我介绍:我是岳平阳,古青田战友! 那人灭了手电:“好家伙,这么早啊!” 岳平阳听出来了,此人正是古霄亮。古霄亮是族长五爷大哥的曾孙子,今年才二十五岁,据说在市里某家健身馆作健身教练,因为要筹备家族大会,被五爷召了回来。 先前他俩动过手,他也看不上岳平阳,还老想着报复一下。等岳平阳两次救他,又治服古青田后,他对岳平阳开始佩服起来,现在一见,格外亲热。 岳平阳进院以后才发现,六个人没有一个睡觉,他们先是打牌喝酒,而后便围坐聊天,古青田发彪,他们可都是见识过的,谁还能睡得着觉? 大家见了岳平阳都很兴奋,好像一下子找到了靠山,恭敬得不得了,又是递水又是敬烟。[.超多好看小说] 岳平阳问古青田情况如何?古霄亮说,很平稳,没什么动静,他周边拉了电网,觉得踏实多了! 岳平阳拿了手电,走到窗边。门窗上下都进行了加固。窗户外边还新加了很粗的钢筋防护栏。借着手电光,可见古青田还躺在木板上,只不过身子稍微翻动了一下。 岳平阳的心放下不少:能翻身就好。他照顾过病人,知道病人卧床久不翻身,就会阻止血液循环,身上会生褥疮。 古霄亮讨好:“岳大哥,现在没事教我们一手呗,闲着也是闲着!” “好!”岳平阳掏出打火机:“啪”地一下按着:“看着,如果这火苗子有温度,说明一切正常,你们该睡睡,该吃吃,如果火没温度,就要小心了,说明那东西又来了!” 几个人瞪大眼睛:“怎么可能?科学吗?” “你们点上支蜡,随时注意!” 古霄亮赶紧找蜡点了一支,用手摸了摸火:“正常!” 岳平阳又问:“昨天晚上还有谁来过?” 古霄亮说:“我五老爷来过,还有古青月也来过!” 他们这里称曾祖父为“老爷”,岳平阳是知道的。“噢,古青月什么时候来的?” “十一点左右?” 岳平阳立刻想到了那张纸条:“她来都干什么了?” 古霄亮说:“也没干啥,转了两圈,又拿手电朝里看了看!” “古青月是什么人?” “她爷爷跟我老爷是叔伯兄弟,当过国民党,后来成了共产党,是个老干部。她爸原在省里工作,后来好像经商了,我见过两次。她这次回来主要是代表他爸筹划家谱大会的事,出了不少钱!那个柳斌是她的司机!” 岳平阳道:“怪不得?她看着很不简单!” “那当然了,我们古家哪有女人入祖谱的?她就能入!名字里还有个‘青’字,跟男人一样待遇!” 岳平阳不再说话,又拿手电返身仔细照了一遍,果然,在老式木窗的边角上发现两个图钉大小的东西,这东西就钉在窗框上,乌黑发亮,钉帽边沿成锯齿状,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这是什么东西?她到底要搞什么? 岳平阳边走边想,当刚走回五爷家的那条巷子时,突然听见背后传来一声悠悠的叹息。 他回头,并不见人,却见不远处地上出现一条影子,看那影子的模样,是个老者的侧身像。再仔细看,竟然是族长五爷的神态! 搞什么搞?难道这老爷子也是非人类? 岳平阳使劲眨眨眼,仔细再看,那影子竟朝着自己走了过来,步子不紧不慢,待走近了,还能看出有一条拐杖。 说来也怪,岳平阳没有紧张感,倒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这都是什么日子?竟然连连撞鬼!看来,这些“封建”们是“封”不住的,该“见”还得见! 岳平阳恶意地含口唾沫,使劲“呸”了过去!他小时候听老人们说过,鬼怕童子尿,也怕人吐唾沫。 很怪,唾沫并没有落地,倒是眼前突然晃出个大活人来,正用袖子抹脸。看来,这口水被他接住了! 岳平阳还是有点意外,后跃一步,拉开架式! “好冲的阳气!”那人边抹脸边说话! 不像是邪物,话音清亮沉稳,感觉不到凶煞气,看着也不像是来干架的。岳平阳再看他长相,一个老头,白发苍苍,身着蓝布长袍。像五爷,但不是五爷。 “谁?” “我姓古,叫古千音!” 可以确定,他不是人,但也不是鬼,鬼没有影子,可他不但有影,而且还是两条影子。我去!一个人怎么会有双影?岳平阳抬头看看,天上只有一个月亮,周围也并无光源。 “你是干什么的?” “噢,我是古家先人,回来看看!” 出于对五爷的尊敬和与古青田的关系,岳平阳礼貌一下:“老前辈好,刚才多有冒犯!” “不碍事!”他又进前一步:“你中了毒。伤口是否由疼变痒?” “是!” 古千音沉吟道:“痒后会变麻,五日之后,由麻变烫,如烈火烧烤。再有五天,从伤口始,周身溃烂,痛不可当。一般人会活生生痛死,你倒不会,将烂肉剔掉,还能长出新肉来!” 我个天,还不如直接死掉呢?烂而不死,真成“烂人”啦! “如何医治?”岳平阳听他说话半文不白,也拱了拱手,仿着他的腔调:“请老人家指个路数,毕竟,我也是在为古家出力嘛!” 老头儿仰头看天,对月凝视片刻:“要想攻治此毒,包括治疗你的腰伤,只有两条路:一是要靠修炼道法,提高修为,自运灵气对治;二是寻得奇药妙方,方能治好!” 岳平阳没有迟疑:“选第二条!”这时候还搞哪门子修为,自己根本不懂道法,所以谈不上提高。后者靠谱,现在科技发达,无论中药西药都容易搞到! 老头“噢”了一声:“要说这方子也简单,药物只一味,飞龙掌血!” 岳平阳脑袋一大:龙血?这年头涮锅子连鸭血都不保真,哪里找龙血去!这老爷子,鬼话连篇。但看他神情不似戏耍,开动了一下脑筋。 他猛地记起,当年在驻地抗震救灾时,一个挖药老人曾送过自己两根山药状的东西,当地唤作“飞见血”,莫非便是此物? 岳平阳连比划带说:“是不是飞见血?” “正是!看来你确实与之有缘啊!” 岳平阳长出口气,这就好办了!咱有啊! 孰料古千音接着说道:“我说的飞龙掌血必须是千年灵物!” 岳平阳摸出烟来递上一支:“您还是给我指指第一条路吧!” “你只管抽,我吸二手烟就行!”老头子看来也是烟鬼,他猛抽一鼻子:“第一条路,我却不能,自有人为你指引;第二条路,我倒可透些消息,五天之内,东南方向,将有一株飞龙掌血出世。昨晚天眼大开,奇异之物都要出来――”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我得走了。” 话音未落,人身一转,消失的无影无踪,刚才种种,竟如一梦。 岳平阳静立片刻,转身回走,却发现古千音又蹦出来了。老头儿再吸一口烟,郑重道:“明天道士作法,你万不可立于卯、午之地,酉位卯向最佳。如有不测,用此步形!” 他说着开始示范:脚掌似抬非抬,紧蹭着地面,进进退退,演示了两遍:“左手掐道指印,最后,右手取拂尘丝一根,这尘丝可以帮你抓飞龙。须注意,气守丹田,仰望北斗,不可分神。万万不可近女人,切记,切记!” “哪找拂尘?”岳平阳问道。 “道士就有!”古千音人走留话:“再点一支烟放在墙根,呼我姓名,算是奉敬了!” 岳平阳学着他的样子比划一下道指手印。所谓的“道指印”,就是手指的姿式,食指、小指伸开,中指、无名指握曲,大拇指横握,抵于中指与无名指指尖处。 手脚比划一番,反复练了两遍,这才点了根烟放在墙角处。 天已黎明。不远处门响一声,五爷走了出来。他盯着岳平阳看了一阵:“小伙了,刚才和谁说话?” 岳平阳掏出手机:“没有,打个电话!”心里笑道:这怎么说呢?我能说跟你祖宗聊过天吗? 后边也传来了脚步声,古青月和一个中年人走了过来,古青月说道:“五爷,车已经联系好了,下午就能把法师们接过来!” 岳平阳突然想到了古千音的话,越琢磨越觉玄乎,看来,道士们作法很可能顺利不了,说不准还要出什么乱子!自己得好好考虑一下应对之策。 第十章 毒性发作 天光放亮,视野大开,东边山巅云蒸霞蔚,青山绿野,鸟鸣风清,岳平阳对着空旷山野狂嚎几声! 以前在部队早操完毕,他都会喊几嗓子。回家后便很少晨练,老家在平原,人口密集,又近县城,雾霾笼罩,空气脏得跟洗脚水差不多,呼吸都小心翼翼,那还敢大呼大叫。 几声叫喊,放空了自己。天地间的清新之气,顿入肺脏,提壮了精神! 没什么大不了,太阳照常升起! 岳平阳站到一处高坡上,远望东南方。他要观察一下地形,好为寻找飞龙掌血做准备。 古老先生说的太笼统:“五天之内”时间太久:“东南方向”地方太大,难以定时定位,单靠一己之力,根本摸不着头绪。 电话响起,古青月招呼吃早饭。 岳平阳一路小跑回去,洗漱完毕,坐下吃饭。 五爷很讲究待客之道,早饭虽然简单,却叫了不少陪客,一是古青月,一是老医生,还有他的大儿子。 族长五爷有三子一女,都很有出息。大儿子经商,做药材生意;二儿子从政,是市某局科长;三儿子是县三中文教校长;女儿学医,正在读博士。 最大的遗憾是孙子辈人丁不旺,只有长子生了个男孩。失踪的那个孩子,就是大儿子古青峰的儿子。 古青峰满眼血丝,心不在焉,没怎么吃饭,倒是一个劲地盯着岳平阳。 吃过饭,岳平阳回屋给手机充电,古青峰跟了过来,手里还拎了一个黑塑料袋子。 “兄弟,我有两句话要跟你说!” “请讲!”岳平阳掏出烟来敬他。古青峰一皱眉:“抽我的!”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苏烟! 岳平阳没接,自己点上。他看不上这种有俩钱就摆谱的人。 古青峰赶紧认错:“对不起兄弟,我不是那意思!” 岳平阳也觉着自己狂了点,强龙不压地头蛇,自己吃住在人家家里,还拿什么架子?不能说是清高,倒像有点自卑!赶紧笑笑:“我是个粗人,你说吧!” 古青峰打开塑料袋,抽出两条“古寺”香烟,这牌子没见过,但看包装,绝对便宜不了。“这烟,您收着!”古青峰看看岳平阳:“这不是我送的啊!是我老爷就是我曾祖父让我给你的!” 岳平阳一楞。 古青峰皱皱眉:“怎么说呢?他老人家托了梦,交待了几件事。第一就是说抽了你两根烟,让我还两条!这事挺怪,我也觉得不太可能,可是跟真的一样,我们这片人都迷信,你别笑话!” “你曾祖父是――?” “古千音!” “噢!”岳平阳问:“还说什么来着?” “他还说‘月圆天心血子湾,踵午双阳初补丹’!” 岳平阳听得心头一动:“月圆天心”,自然是指十五月圆之夜:“‘血子湾’是什么地方?” “血子湾在东南二十五里左右的山脚处,那块地方原来叫跑马湾,后来日本鬼子在那儿杀了不少人,便改作‘血子湾’了。”古青峰迟疑一下回答道。 “那里有什么特别吗?” “那边是野坟场,夭折的、横死的,一般都埋那儿!以前那边还建有‘义祠’,就是专门收纳孤魂野鬼的地方,后来毁了,阴森森的,一般也没人去,倒是偶尔有人去那里采集一些药材、打个猎啥的!” “是中草药吗?这年头谁还吃这玩意儿?”岳平阳故意问得漫不经心,一点点往飞龙掌血上引! “那可不是!”古青峰摇头说:“中药还是很受欢迎的,特别是这种纯野生的,很受欢迎。山里头很多,那片更是密集,有水冬瓜、秦艽、柴胡、当归、飞龙掌血―――” “什么飞血?”岳平阳及时接过话头:“怎么听着像是武侠之类的?” “是飞龙掌血,也叫见血飞、飞见血、黄椒等等,藤一样的植物,上边长着倒刺,一不小心就会挂出血来,所以叫了这么个名字。[.超多好看小说]主要功能是祛风止痛、散淤止血。要说这种药材并不稀罕,可要是几百年以上的老根,那就不得了啦!” 古青峰见他感兴趣,未免多说了一些。但岳平阳觉得他是在绕弯子,大有讨好的意思。 果然,古青峰又说:“我家先人还说了,说,只有你能救回我儿子!” 从与古青峰的谈话中,岳平阳知道了古千音是个修道者,曾是当地著名的医生和道士。他的话定然有所指,也当然有所求,冥冥中的东西,谁又能说得清!当下点头:“你把几个孩子的情况弄清楚告我,越详细越好!” 古青峰为找孩子,已然花了三四万,就差掘地三尺了,见岳平阳提出要求,连连点头答应。 岳平阳又请他找些五行八卦的书来,他对“子午卯酉”之类的东西还不是太明白,比如说“踵午双阳初补丹”这些,简直一头雾水,需要恶补一下,好有个了解准备! 古青峰动作很快,半小时不到便抱着一摞子书过来,翻看之下,岳平阳不禁想骂娘,这些书十有**是盗版,错字连篇,惨不忍睹。相比之下,倒有一本竖排繁体的破旧老书看得爽快。 古青月推门进来,不由一笑:“你这是要做学问吗?” 岳平阳盯着古青月,上下前后看了几遍。她今天兴致颇高,穿着也潮了许多,纤腰长腿,前挺后翘,女人味儿浓了不少! 古青月见他目光轻薄,脸色一沉:“岳平阳,请你自重一点!” “你也是!”他回敬道。 “噢,我怎么了?你说明白!” 岳平阳一伸手:“烟呢?你不是说要给我好几条吗?” 古青月哼一声:“柳斌还没回来呢?有你抽的!” 岳平阳继续扭头看书,不再说话,脸上却阵阵发烫。刚才一开始,他确无邪念,但看着看着就猥亵起来,肩头的奇庠电流般传到下身,来势汹涌,难以自制! 他心头泛起一丝恐惧,痛可以忍,可这种由痒带来的欲望却防不胜防,倘若真有个激情犯罪,不但破了童子身,恐怕还要成为强奸犯,一失足千古恨,可就太悲催了! 怪不得,古千音让他勿近女人,实有所指啊! 古青月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靠近一步:“岳平阳,我思考了几个问题,想和你商量商量!” 岳平阳此刻正在思想挣扎着,几乎屏住了吸息。他没想到,她身上的香气竟有如此大的诱惑力,直接攻进了中枢神经。 她发现不对劲:“你怎么了?脸这么红!” 岳平阳指指肩头:“实话实说吧。我这伤上带毒,先痛后痒,痒的难受,跟**差不多,我得忍着!你能不能先出去,我这儿克制的很痛苦!” “别硬顶了,还是看看医生去吧!” 岳平阳不耐烦:“古青月,你别在这儿晃了行不行?” “这有什么?”古青月想都没想:“很好解决,你去找个小姐嘛,柳斌知道哪儿有!” 靠,这女人也属奇葩,竟能给出这么个答案,不是什么好鸟!一种深深的耻辱感刺到心里,刺激得岳平阳一哆嗦。心里猛地一松,欲念减去大半。 这时候,古霄亮电话打来:“老大,有情况,青田好像要醒,你赶紧过来看看!” 岳平阳嚯地起身:“青田要醒了,去看看!” 两人赶到古青田老宅时,便听到一阵低沉的笑声,接着传来铁链的扯拉声。 一帮人抄着家伙围在门前,却没有一个敢进去! 岳平阳下令:开门。 古青月看他一眼:“要不要再等等!” 岳平阳没理她,径直走了进去,古青月紧随其后。 “岳平阳,恭候多时了!”古青田竟然先开了口。看他模样比昨天平和了许多,只是眼睛里还有不少凶厉之气,声音沉低,仿佛是从肚子里直接发出来的。 “所谓何事?”岳平阳听他骂过“坚子无礼”的话,又加上古千音的提示,猜想这东西不是普通氓流妖物,而是有些知识文化的,说不准还是只古董级别的老妖,所以也整出一句文绉绉的话来! 古青田道:“尔岂不闻,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者!” 岳平阳一听,立刻火冒三丈:“你麻痹下三烂的小怪物,竟也敢引经据典?作你娘个蛋的孽,牛鬼蛇神,祸害好人,还你妈的之乎之也,莫非你家祖宗三代都是吃圣人粪便蛆虫长大者乎?再敢装逼,灌你这狗杂种一碗尿。尿者,溺也!youknow!” 岳平阳大暴粗口,夹带文言,连带英语,不伦不类,差点让满脸严肃的古青月喷笑出来。 附身的怪物被骂得一楞神,幽厉一笑:“哼,骂神呵鬼,罪加一等,追悔莫及呀!” “你这种垃圾,算什么神?我迟早弄死你!” 古青田狞笑:“五天之后,再也镇我不得,尔等会惨痛而死,魂飞魄散!区区几个臭道士,螳臂挡车,自寻死路!” 岳平阳懒得再理他,隔着铁丝网,呸了他一脸唾沫。 怪物也受不了侮辱,开始愤怒挣扎,身下木板受到重力,嘎嘎作响。突然,他猛一仰头,朝岳平阳伤口处吹了一口气。 伤口处奇痒加剧,浩浩荡荡地冲向下半身,宛如笼中猛虎咆哮冲撞! 岳平阳感觉心神摇晃,眼冒绿光,指尖发痒,下身奇硬,真想当场把古青月摁下剥光。 他猛地转身,冲古青月大喊:“弄盆凉水!” 与此同时,外边传来兴奋喊叫声:道长过来了! 第十章 (改) 毒性发作 天光放亮,视野大开,东边山巅云蒸霞蔚,青山绿野,鸟鸣风清,岳平阳对着空旷山野狂嚎几声! 以前在部队早操完毕,他都会喊几嗓子。回家后便很少晨练,老家在平原,人口密集,又近县城,雾霾笼罩,空气脏得跟洗脚水差不多,呼吸都小心翼翼,那还敢大呼大叫。 几声叫喊,放空了自己。天地间的清新之气,顿入肺脏,提壮了精神! 没什么大不了,太阳照常升起! 岳平阳站到一处高坡上,远望东南方。他要观察一下地形,好为寻找飞龙掌血做准备。 古老先生说的太笼统:“五天之内”时间太久:“东南方向”地方太大,难以定时定位,单靠一己之力,根本摸不着头绪。 电话响起,古青月招呼吃早饭。 岳平阳一路小跑回去,洗漱完毕,坐下吃饭。 五爷很讲究待客之道,早饭虽然简单,却叫了不少陪客,一是古青月,一是老医生,还有他的大儿子。 族长五爷有三子一女,都很有出息。大儿子经商,做药材生意;二儿子从政,是市某局科长;三儿子是县第三中学文教校长;女儿学医,正在读博士。 最大的遗憾是孙子辈人丁不旺,只有长子生了个男孩。失踪的那个孩子,就是大儿子古青峰的儿子。 古青峰满眼血丝,心不在焉,没怎么吃饭,倒是一个劲地盯着岳平阳。 吃过饭,岳平阳回屋给手机充电,古青峰跟了过来,手里还拎了一个黑塑料袋子。 “兄弟,我有两句话要跟你说!” “请讲!”岳平阳掏出烟来敬他。古青峰一皱眉:“抽我的!”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苏烟! 岳平阳没接,自己点上。他看不上这种有俩钱就摆谱的人。 古青峰赶紧认错:“对不起兄弟,我不是那意思!” 岳平阳也觉着自己狂了点,强龙不压地头蛇,自己吃住在人家家里,还拿什么架子?这不能说是清高,倒像有点自卑!赶紧笑笑:“我是个粗人,你说吧!” 古青峰打开塑料袋,抽出两条“古寺”香烟,这牌子没见过,但看包装,绝对便宜不了。“这烟,您收着!”古青峰看看岳平阳:“这不是我送的啊!是我老爷就是我曾祖父让我给你的!” 岳平阳一楞。 古青峰皱皱眉:“怎么说呢?他老人家托了梦,交待了几件事。第一就是说抽了你两根烟,让我还两条!这事挺怪,我也觉得不太可能,可是跟真的一样,我们这片人都迷信,你别笑话!” “你曾祖父是――?” “古千音!” “噢!”岳平阳问:“还说什么来着?” “他还说‘月圆天心血子湾,踵午双阳初补丹’!” 岳平阳听得心头一动:“月圆天心”,自然是指十五月圆之夜:“‘血子湾’是什么地方?” “血子湾在东南二十五里左右的山脚处,那块地方原来叫跑马湾,后来日本鬼子在那儿杀了不少人,便改作‘血子湾’了。”古青峰迟疑一下回答道。 “那里有什么特别吗?” “那边是野坟场,夭折的、横死的,一般都埋那儿!以前那边还建有‘义祠’,就是专门收纳孤魂野鬼的地方,后来毁了,阴森森的,一般也没人去,倒是偶尔有人去那里采集一些药材、打个猎啥的!” “是中草药吗?这年头谁还吃这玩意儿?”岳平阳故意问得漫不经心,一点点往飞龙掌血上引! “那可不是!”古青峰摇头说:“中药还是很受欢迎的,特别是这种纯野生的,很受欢迎。山里头很多,那片更是密集,有水冬瓜、秦艽、柴胡、当归、飞龙掌血―――” “什么飞血?”岳平阳及时接过话头:“怎么听着像是武侠之类的?” “是飞龙掌血,也叫见血飞、飞见血、黄椒等等,藤一样的植物,上边长着倒刺,一不小心就会挂出血来,所以叫了这么个名字。(.)主要功能是祛风止痛、散淤止血。要说这种药材并不稀罕,可要是几百年以上的老根,那就不得了啦!” 古青峰见他感兴趣,未免多说了一些。但岳平阳觉得他是在绕弯子,大有讨好的意思。 果然,古青峰又说:“我家先人还说了,说,只有你能救回我儿子!” 从与古青峰的谈话中,岳平阳知道了古千音是个修道者,曾是当地著名的医生和道士。他的话定然有所指,也当然有所求,冥冥中的东西,谁又能说得清!当下点头:“你把几个孩子的情况弄清楚告我,越详细越好!” 古青峰为找孩子,已然花了三四万,就差掘地三尺了,见岳平阳提出要求,连连点头答应。 岳平阳又请他找些五行八卦的书来,他对“子午卯酉”之类的东西还不是太明白,比如说“踵午双阳初补丹”这些,简直一头雾水,需要恶补一下,好有个了解准备! 古青峰动作很快,半小时不到便抱着一摞子书过来,翻看之下,岳平阳不禁想骂娘,这些书十有**是盗版,错字连篇,惨不忍睹。相比之下,倒有一本竖排繁体的破旧老书看得爽快。 古青月推门进来,不由一笑:“你这是要做学问吗?” 岳平阳盯着古青月,上下前后看了几遍。她今天兴致颇高,穿着也潮了许多,纤腰长腿,凹凸有致,女人味儿浓了不少! 古青月见他目光轻薄,脸色一沉:“岳平阳,请你自重一点!” “你也是!”他回敬道。 “噢,我怎么了?你说明白!” 岳平阳一伸手:“烟呢?你不是说要给我好几条吗?” 古青月哼一声:“柳斌还没回来呢?有你抽的!” 岳平阳继续扭头看书,不再说话,脸上却阵阵发烫。刚才一开始,他确无邪念,但看着看着就猥亵起来,肩头的奇庠电流般传到下身,来势汹涌,难以自制! 他心头泛起一丝恐惧,痛可以忍,可这种由痒带来的欲望却防不胜防,倘若真有个粗暴冲动,不但破了童子身,恐怕还要成为罪人,一失足千古恨,可就太悲催了! 怪不得,古千音让他勿近女人,实有所指啊! 古青月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靠近一步:“岳平阳,我思考了几个问题,想和你商量商量!” 岳平阳此刻正在思想挣扎着,几乎屏住了吸息。他没想到,她身上的香气竟有如此大的诱惑力,直接攻进了中枢神经。 她发现不对劲:“你怎么了?脸这么红!” 岳平阳指指肩头:“实话实说吧。我这伤上带毒,先痛后痒,痒的难受,跟**差不多,我忍得难受!你能不能先出去,我这儿克制的很痛苦!” “别硬顶了,还是看看医生去吧!” 岳平阳不耐烦:“古青月,你别在这儿晃了行不行?” “这有什么?”古青月想都没想:“很好解决,你去找个小姐嘛,柳斌知道哪儿有!” 靠,这女人也属奇葩,竟能给出这么个答案,不是什么好鸟!一种深深的耻辱感刺到心里,刺激得岳平阳一哆嗦。心里猛地一松,欲念减去大半。 这时候,古霄亮电话打来:“老大,有情况,青田好像要醒,你赶紧过来看看!” 岳平阳嚯地起身:“青田要醒了,去看看!” 两人赶到古青田老宅时,便听到一阵低沉的笑声,接着传来铁链的扯拉声。 一帮人抄着家伙围在门前,却没有一个敢进去! 岳平阳下令:开门。 古青月看他一眼:“要不要再等等!” 岳平阳没理她,径直走了进去,古青月紧随其后。 “岳平阳,恭候多时了!”古青田竟然先开了口。看他模样比昨天平和了许多,只是眼睛里还有不少凶厉之气,声音沉低,仿佛是从肚子里直接发出来的。 “所谓何事?”岳平阳听他骂过“坚子无礼”的话,又加上古千音的提示,猜想这东西不是普通氓流妖物,而是有些知识文化的,说不准还是只古董级别的老妖,所以也整出一句文绉绉的话来! 古青田道:“尔岂不闻,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者!” 岳平阳一听,立刻火冒三丈:“你麻痹下三烂的小怪物,竟也敢引经据典?作你麻个蛋的孽,邪门歪道,祸害好人,还你麻的之乎之也。再敢装逼,灌你这狗杂种一碗尿。尿者,溺也!youknow!” 岳平阳大暴粗口,夹带文言,连带英语,不伦不类,差点让满脸严肃的古青月喷笑出来。 附身的怪物被骂得一楞神,幽厉一笑:“哼,骂神呵鬼,罪加一等,追悔莫及呀!” “你这种垃圾,算什么神?我迟早弄死你!” 古青田狞笑:“五天之后,再也镇我不得,尔等会惨痛而死,魂飞魄散!区区几个臭道士,螳臂挡车,自寻死路!” 岳平阳懒得再理他,隔着铁丝网,呸了他一脸唾沫。 怪物也受不了侮辱,开始愤怒挣扎,身下木板受到重力,嘎嘎作响。突然,他猛一仰头,朝岳平阳伤口处吹了一口气。 伤口处奇痒加剧,浩浩荡荡地冲向下半身,宛如笼中猛虎咆哮冲撞! 岳平阳感觉心神摇晃,眼冒绿光,指尖发痒,下身奇硬,真想当场扑向古青月。 他猛地转身,冲古青月大喊:“弄盆凉水!” 与此同时,外边传来兴奋喊叫声:道长过来了! 第十一章 大打出手 巷子里,柳斌把车停稳,一个中年络腮胡子道士走了下来。 族长与一干人等得到消息,急忙赶来,力劝道士先到家里休息下,再作打算。 五爷的意思,是不想他们太过招摇,毕竟儿子是国家干部,侄子又是村支部书记,明目张胆搞这一套,影响不好。听说现在的网络就是天罗地网啊!多少有权势的都被网下去了,哪能不注意! 设坛作法,安排在半夜举行,道士们天黑前赶来,第二天一大早就走,几乎没什么影响。可这位道士很敬业,非要提前来看看。 道士刚进院,正赶上岳平阳端盆往自己头上浇水,一大盆水倾下,从上到下湿透。 水是刚从井中打到缸里的。井水冬暖夏凉,山区的井水格外凉,岳平阳打个机灵,连呼“痛快!” 道士凝神观照,一指岳平阳:“正是正是,这人有病!哎呀,好厉害的煞气!” 五爷一楞,没想到这道士这么二蛋,一时又不知该说什么?嗯啊了两声。 古青月倒凑起了热闹:“师傅,你看他病的重不重,怎么对治?” 道士瞪起大眼,死盯住岳平阳,伸出右手,作剑指印顶住他印堂,三两秒后收手:“嗯,有病,精神有病,刺激过度,不过没什么大碍,要注意休息,注意着凉感冒!” 岳平阳恨不得把他拆了,戏耍道:“大师,你是哪个风景区的?” 此语一出,有人哄笑。 这道士毫不含糊,伸出手掌:“五a风景区的!” 古青月点点头:“是,五行观所在地,确实是‘五a”级的!” 道士在院里转了转,扫视四周,又掐指拨弄两下:“啊呀,这里的风水格局很有问题哪!” 他用手一指:“你们看,这堂屋属水山(墙),房子呢?连接带补,大大小小都算上,共有六间,这叫做‘水见水’,主主人飘荡;背后靠山,山上有石,像人在睡觉,这叫作‘石似人眠人常病’。再看啊!前边小楼檐角尖锐,直冲而来,是犯穿心之煞。两个大窗映照,叫做‘虎眼’,主招灾引邪!” 一看这架式,江湖骗子。岳平阳暗骂,几千块钱竟找这么个玩意,不由脸带怒色。 古青月瞪他一眼,轻声道:“不可鲁莽!” 柳斌机灵,一把扯住岳平阳,走到巷子里抽烟。 岳平阳说:“别费劲了,有火也点不着!” 柳斌掏出打火机,接连把两根烟都点着了,美美抽了一口。 岳平阳觉得奇怪,莫非妖怪走了?他掏出自己打火机试了试,火却一点温度没有!柳斌不信,把手伸到火上:“哎,真是的,怎么一点不热?” 岳平阳再把柳斌打火机打着,这火倒是正常! 柳斌突然想起什么来:“对了对了,我去五行观,遇上个老道士借火点香,还对着打火机念了几句咒呢!” “噢,那个老道士来吗?” 柳斌说:“来,下午坐金杯车过来!” 岳平阳暗道:看来,也不是所有道士都是骗子,毕竟还是有高人的。这么说,青田有希望了,钱也没有白花!古青月是对的,凡事不能太过急躁,自己这毛病是要改改了。 古霄亮出来,说道士单独进屋了! 岳平阳心里冷笑一声,让他见识一下也好,受受惊吓,长长教训,省得胡说八道。 可是真没想到,屋里没有尖叫声,反而传来了道士的朗朗笑声,好像很开心。就连站在门外的五爷和古青月都颇觉意外,一脸的迷惑。 难道,这货也算个世外高人? 道士从屋里出来,神情极为傲慢,“不碍事,我已经跟他谈过了,慑于贫道法力,他退步了,晚上作法时,靠三清之加持,再多烧些银钱,应该没什么大事,你们尽可放心!但绝对不能污言秽语,要心怀诚敬,我劝各位淋浴更衣一番,以免秽气太重,破坏了醮仪!” 这道士说完,又走到岳平阳面前,刚要说话,巷子里又一阵乱。(.无弹窗广告) 四个人闯了进来。这几个人戴着墨镜,光着膀子,上身绣龙画虎,还有的带了大金链子,一看这模样便知道是道上混的。 为首那个肉瘤脑袋一指道士:“王虎,王道士,跟我们走一趟吧!” 道士一楞:“各位,认错人了吧!” 一个瘦子骂道:“去你妈滴,你他妈变成狗屎我都认识!” 不用说,这王道士肯定骗过黑社会,人家找上门了。 道士一头扎到人堆里:“我这儿有正经事啊!人命关天啊!” 五爷开了口:“各位朋友,这道长是我们古家请过来的,有话好好说!” 肉瘤脑袋看看五爷:“这个,我们知道,对您老,百分百尊敬啊!但这小子,是骗子,他麻滴骗钱骗色,千万别信他,我们‘海底龙宫’找他好长时间了。” 他们一提“海底龙宫”,许多人脸色都为之一变。 古青月小声说道:“黑社会,一帮亡命徒,后台很硬!” 五爷不敢硬顶,又不想让他们抓人:“这样吧!先让师傅把我们这边的事办完,你们双方再谈,这样行不行?” 肉瘤子不说话,掏出烟来抽,打火机呼呼冒火但点不着烟。小瘦子立刻急了,一把揪着道士,左右开弓几耳光:“麻痹的,还他妈装神弄鬼。” 道士哎哟连声,连道巾都掉了下来,露出秃顶,原来他的道髻也是假的。 五爷面子上下不来,怎么说也是在古家,这么动粗,太丢面子,脸子一沉:“住手!” 肉瘤子摆手示意:“好了好了,先礼后兵嘛!你是古家族长是吧?行,咱们好说好商量,我们呢只把他带出去说句话,就十分钟,完事再把他送回来,行不?” 五爷没了词,看看古青月。古青月又看看岳平阳。岳平阳看着热闹,心想,这王八蛋欠练,让黑社会教育教育他吧! 古青月说话了:“你们的恩怨我们不管,我们的事情你们也不要插手。你们对陈隆宫负责,我们得对五行观负责,等这边的事处理完,你们该怎么办怎么办。古家几百口子人,都在这儿等着呢!待会儿,县里、市里的及外地的古家人还要回来,你们只需要等一晚上!” 她这话说得入情入理、柔中带刚,顺便还把“海底龙宫”的老板提了出来,暗示这边的社会关系也很硬。 瘦子一梗脖子:“隆哥是你叫的吗?” 肉瘤脑袋一撇嘴,上下扫扫古青月:“干什么要一晚上,咋了?你跟他有一腿!” 肉瘤脑袋话音没落地,岳平阳飞拳便砸到他太阳穴上。这一拳又狠又快,肉瘤毫无防备,砸个正着,脑袋晃两晃,跌坐到地上。 还没等他的同伙反映过来,岳平阳冲了过去,骑到他身上,接连几个大耳光。 古青月暗骂岳平阳莽撞,可心里还是一热,她真没想到,岳平阳肯为她这么拼命。 其他几个同伙要动手,被古家小伙子们拦住,毕竟人多势重,群胆有倚仗。 岳平阳冲古青月使个眼色,古青月立刻会意,叫人紧紧盯住那个道士。 五爷赶紧拦架。 岳平阳一把将肉瘤脑袋脖子上的石头挂件扯了下来,仔细看了看:“这东西哪来的?” 肉瘤还在发楞,岳平阳直接抄起一块砖,抡起来砸他脑袋。 “我说!”他没想到面前这家伙杀气这么重,本来谁也没惹谁,怎么弄得深仇大恨似的,下手直接毒辣,连个过门都没有。“朋友给的!” 岳平阳骑到他身上,右手将砖举起,左掌猛挥,将砖斜砍去一角,削成锥状:“再给你一次机会,否则,瞎你一只眼!” 肉瘤彻底肉了:“我说,我说,这是我兄弟弄来的!” “从哪儿抢来的!” 小瘦子说:“就那天跟人打架抢来的,被抢的就是这村的,是个当兵的。” 他们都怕了,打过多少次架,很少见有这种主儿,一句话没有,动作像炮弹一样猛,表情像水一样淡,身上没犯过几条人命的,根本不可能有这气派。 这就对了!岳平阳没看错,这东西就是古青山的。古青山爱摆弄小玩意儿,喜欢用弹壳粘模型、做成小刀小剑之类的,也喜欢石头。就连扎伤岳平阳右腰的那根小石锥,他也留了下来,磨成饰物,挂在钥匙串上。 这块石头是野营驻训时从古河道中挖出来的,石头扁圆,有鸡蛋般大小,体态光滑,色泽光润,墨绿透亮,最可奇的是石头上有天然字迹,很像草书的“精忠报国”,字体颇类怀素书风,潇洒畅快。 后来有个奇石收藏家相中了这块石头,出价到四万,古青田楞是没出手。岳平阳也想要,古青山给了之后又反悔。提前复员时,古青田才含泪将石头送给岳平阳留念。岳平阳不要,又把古青田激动出两眼泪! 岳平阳站起身来:“好了,我这儿没事了,你们继续吧!” 肉瘤站起来,拍拍身上,一挥手:“走!” 等他们上车时,又叫嚣起来,大胡子一指岳平阳:“孙子,你等着,弄不死你!” 岳平阳追了出去。不成想车上猛然砸过来一个铁笼子,笼子里有个血啦啦的东西,还伴着吼吼的怪叫声。 第十二章 下毒施咒 岳平阳一闪身,那东西砸到地上,又打了两个滚。近前一看,原来是个铁丝笼子,笼子里装着一只小动物。 这算什么?样子像半大狗,又不完全像。牙很尖锐,有两颗伸出了嘴唇外。耳朵很奇怪,像翻卷起来的杨树叶子,鼻子也没狗的尖。尾巴倒有点像鹿。或许是什么狗类新品种吧! 小东西受了伤,半边身子都是血,粘乎乎地贴在身上。此刻,它停止了叫声,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瞪着岳平阳。 岳平阳被这种眼神吸引住了。它受了伤,又关在笼子里,却没有半丝的害怕躲闪、痛苦乞求的神态,相反,眼神沉稳,凛凛然含着一股子霸气。 岳平阳蹲下身子,逗它一下,狗竟然知道回应,也点了一下头。 狗的右腿受了伤,而且还是枪伤,子弹从右后腿穿过,连骨头都打折了。 岳平阳拎起笼子,想进院给它洗洗伤口。 古青月实在忍不住了:“岳平阳,你就会动手啊!能不能动动大脑?你惹事了知道吗?你有点大局观好不好?” 岳平阳没有理她。倒是五爷开了口:“青月,不要再说了,这帮人居心不善,说不准就是过来找借口闹事的,更有可能是经远集团派来的。不管怎么说,平阳帮了咱们忙!” 道士一把拦住岳平阳:“哎,兄弟,你不能进院!没别的意思,刚才你帮我,我很感激,正因为如此,才不能让你进院。现在是非常时刻,忌血秽之物啊!” 岳平阳转身往老医生家走去,他要给狗处理一下伤口。 老医生拿纱布醮药水擦拭血迹,察看伤口,摇头道:“一条腿废了,好了也是个瘸子!”边说边给它上药,又缠上纱布。狗很坚强,一动不动,叫都没叫一声。岳平阳又要来一个馒头喂它吃下,这东西食欲很好,三两口便吞了下去。 岳平阳扔掉笼了,抱着它回到五爷家。一路走着,引来不少人观看,一股救死扶伤的伟大感又回来了,抱着狗的时候,岳平阳心里平和,感觉受用,活像是抱着小外甥。[.超多好看小说]以前看别人搂宠物,觉得是有钱人吃饱撑的,现在看来,这里边也有乐子。 这狗经过照料,显出了精神,皮毛光亮,眼神活跃,更有股子机灵劲,知道套近乎,就偎在他身边,时不时拿脑袋蹭他腿。 岳平阳换完衣服,坐在藤席上,感觉被蹭得舒服,竟昏昏睡了过去。 古青月自打岳平阳走后,心里不是滋味,前前后后想了一遍,越想越觉得自己刚才说话不妥,岳平阳出手是突然了些,但不一定是鲁莽。相反,自己处理的倒是有些草率。 等道士指挥铺设斋坛完毕,他让柳斌把车开回去好好洗擦一遍,特别是座位之上,要用酒精擦。说不出为什么?他对这个道士有恶心感。交待完毕,自己拎了那几条烟直奔五爷家。 刚进院,她就听到岳平阳的笑声,这笑声高低不断,连绵起伏,简直开心到了极致,听得她都不由想笑。这家伙,是不是疯了! 古青月直接推开门,见岳平阳顿足捶胸,转着圈的狂笑,眼泪哗哗向外流! “哎,岳平阳,你没事吧?”她这么问着,也不由格格笑了起来。 岳平阳指着小狗问:“哎,这狗是不是名贵物种的宠物狗?” 古青月摇头:“不是!” 岳平阳闻听又禁不住笑了。刚才他醒来,见狗如人一般坐着,下边两条腿盘起,伤腿压到了左腿上,好像是翘着二郎腿。上边两只爪子抱在胸前,肚子里有个气泡样的东西,咕咕噜噜来回滚动,嘴里打着嗝,腚下放着屁,两只眼睛半眯半睁,两片耳朵此起彼伏。 这动作肯定是人训练出来的,异常搞笑,忍不住地乐,狗被他笑得很不自在,收了动作,眼神里却含着一股羞涩怪怨,越发的逗人。 古青月等他笑完,把烟撂下:“烟,我给你带来了,悠着点抽!” 岳平阳看看烟,嗬,两条玉溪,两条芙蓉王,两条软中华,我的乖,两千块钱啊!这要换成十块钱一包的,得买多少啊!“你很有钱啊!大风刮来的?” “要不要,不要的话我拎走!” “我尝尝!” 两人正说着,外边人声嘈杂。[.超多好看小说]不用说,道士们到了! 这次来了六个道士,看样子比那个王道士舒服多了。为首的一个道士,五十多岁年纪,浓眉大眼,身体修长,虽说不上仙风道骨,倒也是仪表堂堂,举止很是稳重得体,背上系了个绣有阴阳八卦图案的黄色包袱。 五爷张罗着端茶倒水,王道士便先向各位介绍了众道士情况,说高功法师如何如何厉害,是哪个协会副会长,编过哪些书,帮哪个局长治过病,为哪个富豪驱过邪,受过某某领导接见等等。 五爷则将古青田情况及发作症状说了一遍,又让古青月、岳平阳补充说明。中间也断不了有道士们插嘴问话,王道士则顺便将坛场部置情况作了介绍说明。 听着他们的谈话,再加上王道士讨好式的说明,岳平阳对道观中事有了一个概略的了解。 现在的道观中也有方丈,方丈算是精神领袖,实际上并不管理具体事物。管理道观事务的叫做住持,也叫监院,俗称当家的。至于高功法师,一般都是素有修持、熟知经忏威仪、精通诵经音律,主持大小道场的道人。 他们这次后来的六个道士,除了首座的那位高功法师外,还有一名都讲、两名殿主、一个堂主,都算是有一定级别的人,看样子对这场法事很是重视。 开饭时,岳平阳没有参加。一是道士们吃饭时不说话,气氛沉闷,二是不愿跟古青月在一起,这女人毛病多,万一自己再次冒失,又要挨她说。最重要的,他怕毒痒发作,见色起欲,难以控制。 岳平阳喊来柳斌,问那个用他打火机的老道士是谁? 柳斌指了指那个瘦小老道士:“就是他!” 岳平阳记得,他好像是个火头,年龄不小,身份并不高,喝茶时坐在最下手,吃饭时把着门,看其地位比那个王道士高不了多少。如此说来,那高功法师的法力岂不是更高! 饭毕,夜暮降临。高功法师带其他四人出去礼拜土地山神,五爷陪同。火头道士在院里溜了两圈,也走了出去。王道士在家留守,先是要给柳斌算命,继而又色迷迷地跟古青月搭讪。 古青月不想理他,转而找岳平阳说话。 岳平阳想出去,一是为了避开她,二是为了找机会问问老道士“踵午双阳初补丹”是什么意思。子午卯酉了解差不多了,古千音所提示的前一句他明白了,独这句想不透。 这两句话整不清楚,就可能找不到飞龙掌血,身上的痛苦就除不掉。为怕再起欲望,岳平阳都没敢吃饭,温饱思淫欲,饥饿感能当药使啊。 古青月鬼使神差的拦了他一把,四目相对,她浑身一颤,眼角秋波流溢,一股缠绵如火,瞬间蔓延到岳平阳身上,他腹中的饥饿顿时化作两***,恨不得一口将古青月吞下去。 理智灰飞烟灭,身体如干柴烈火,两人瞬间便粘到了一起,发疯似的啃咬起来。 王道士看得直摇头,晃着脑袋转过身去。 柳斌觉得不对劲,嘴里叫着“古姐”,却也不好意思生拉硬拽。 就在此时,一道黑影如箭,直奔岳平阳。他猛然觉得肩头一阵疼痛刺心,回过神来,赶紧撤手。这才看见右肩的迷彩背心已然抓破,留着几道血痕。 那只小狗发了疯般冲他吼叫着。岳平阳没想到它竟然恩将仇报,敢咬自己,飞起一脚踢了过去。小狗一跃闪开,岳平阳反而因用力过猛,差些摔倒。 小狗转头奔向了王道士,已然将他的袍袖咬破一块。王道士抓起一把铁锹,与狗对峙,人进狗退,人退狗进,打起了游击战。 恰巧此时,老道士又遛了回来,见此情形,一个箭步赶到古青月身后,猛地朝她背上一击,她才收了狂态,清醒过来,已然羞得面目通红,赶紧整理衣衫。 倒是老道士明白,叫道:“快燃三支香,端一碗清水!”柳斌点香,岳平阳舀水。 老道士左手结印,右手挥香,绕古青月头部三圈,口中念念有词,三支香头冒出长长的火焰,倾刻间烧完了一半,再将香灰拂入清水中,再念一咒,让古青月喝下。 一碗水入肚,两分钟不到,古青月便开始呕吐起来。 岳平阳忙问缘故,老道士说:“她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又中了合和咒。还好,中毒不深,身上又有避邪之物,吐吐就没事了!” 岳平阳挨了狗咬,心里窝火,扭头接着找它。忘恩负义,不教训哪成?这家伙虽然废了一条腿,却跑得飞快,一时竟不知到躲到哪儿去了? 不过转了两圈后,岳平阳回过味儿来,如果不是被狗抓一把,自己差点就铸成大错啊!它不是人,又相处时间不长,动作过火倒也有情可缘。 冷静之后,他倒是发现了奇异之处:从门口到自己的站立处,足有六米远,这小东西一跃即至,该需要多大的劲力?更何况,这家伙还受了伤!他又抄起王道士拿过的铁锹,竟然发现刃口上残缺了两处,缺口是新的! 岳平阳真没想到这东西的牙口竟如此锋利!这么看来,它对自己留了情面,否则,就不是抓破皮肤这么简单了。 古青月已经吐完,走了过来。 岳平阳讪讪道:“对不起啊!我,我刚才又犯病了!” 古青月满脸迷茫:“没事啊!你怎么了?” 她竟然失忆了!岳平阳笑道:“没事没事,没事就好!” 古青月转头看看柳斌,柳斌装傻充楞:“什么事?” 瞧着满脸坏笑的岳平阳,古青月恨得牙根痒痒。她根本没失忆,每个细节历历在目,刚才情景仔细回忆了几遍,却实在想不出到底怎么中的毒,又是谁给自己下了咒。难道,这都是岳平阳干的? 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人进门大喊:“出事了,青田不见了!” 第十二章 (改) 下毒施咒 岳平阳一闪身,那东西砸到地上,又打了两个滚。近前一看,原来是个铁丝笼子,笼子里装着一只小动物。 这算什么?样子像半大狗,又不完全像。牙很尖锐,有两颗伸出了嘴唇外。耳朵很奇怪,像翻卷起来的杨树叶子,鼻子也没狗的尖。尾巴倒有点像鹿。或许是什么狗类新品种吧! 小东西受了伤,半边身子都是血,粘乎乎地贴在身上。此刻,它停止了叫声,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瞪着岳平阳。 岳平阳被这种眼神吸引住了。它受了伤,又关在笼子里,却没有半丝的害怕躲闪、痛苦乞求的神态,相反,眼神沉稳,凛凛然含着一股子霸气。 岳平阳蹲下身子,逗它一下,狗竟然知道回应,也点了一下头。 狗的右腿受了伤,而且还是枪伤,子弹从右后腿穿过,连骨头都打折了。 岳平阳拎起笼子,想进院给它洗洗伤口。 古青月实在忍不住了:“岳平阳,你就会动手啊!能不能动动大脑?你惹事了知道吗?你有点大局观好不好?” 岳平阳没有理她。倒是五爷开了口:“青月,不要再说了,这帮人居心不善,说不准就是过来找借口闹事的,更有可能是经远集团派来的。不管怎么说,平阳帮了咱们忙!” 道士一把拦住岳平阳:“哎,兄弟,你不能进院!没别的意思,刚才你帮我,我很感激,正因为如此,才不能让你进院。现在是非常时刻,忌血秽之物啊!” 岳平阳转身往老医生家走去,他要给狗处理一下伤口。 老医生拿纱布醮药水擦拭血迹,察看伤口,摇头道:“一条腿废了,好了也是个瘸子!”边说边给它上药,又缠上纱布。狗很坚强,一动不动,叫都没叫一声。岳平阳又要来一个馒头喂它吃下,这东西食欲很好,三两口便吞了下去。 岳平阳扔掉笼了,抱着它回到五爷家。一路走着,引来不少人观看,一股救死扶伤的伟大感又回来了,抱着狗的时候,岳平阳心里平和,感觉受用,活像是抱着小外甥。(.)以前看别人搂宠物,觉得是有钱人吃饱撑的,现在看来,这里边也有乐子。 这狗经过照料,显出了精神,皮毛光亮,眼神活跃,更有股子机灵劲,知道套近乎,就偎在他身边,时不时拿脑袋蹭他腿。 岳平阳换完衣服,坐在藤席上,感觉被蹭得舒服,竟昏昏睡了过去。 古青月自打岳平阳走后,心里不是滋味,前前后后想了一遍,越想越觉得自己刚才说话不妥,岳平阳出手是突然了些,但不一定是鲁莽。相反,自己处理的倒是有些草率。 等道士指挥铺设斋坛完毕,他让柳斌把车开回去好好洗擦一遍,特别是座位之上,要用酒精擦。说不出为什么?他对这个道士有恶心感。交待完毕,自己拎了那几条烟直奔五爷家。 刚进院,她就听到岳平阳的笑声,这笑声高低不断,连绵起伏,简直开心到了极致,听得她都不由想笑。这家伙,是不是疯了! 古青月直接推开门,见岳平阳顿足捶胸,转着圈的狂笑,眼泪哗哗向外流! “哎,岳平阳,你没事吧?”她这么问着,也不由格格笑了起来。 岳平阳指着小狗问:“哎,这狗是不是名贵物种的宠物狗?” 古青月摇头:“不是!” 岳平阳闻听又禁不住笑了。刚才他醒来,见狗如人一般坐着,下边两条腿盘起,伤腿压到了左腿上,好像是翘着二郎腿。上边两只爪子抱在胸前,肚子里有个气泡样的东西,咕咕噜噜来回滚动,嘴里打着嗝,腚下放着屁,两只眼睛半眯半睁,两片耳朵此起彼伏。 这动作肯定是人训练出来的,异常搞笑,忍不住地乐,狗被他笑得很不自在,收了动作,眼神里却含着一股羞涩怪怨,越发的逗人。 古青月等他笑完,把烟撂下:“烟,我给你带来了,悠着点抽!” 岳平阳看看烟,嗬,两条玉溪,两条芙蓉王,两条软中华,我的乖,两千块钱啊!这要换成十块钱一包的,得买多少啊!“你很有钱啊!大风刮来的?” “要不要,不要的话我拎走!” “我尝尝!” 两人正说着,外边人声嘈杂。不用说,道士们到了! 这次来了六个道士,看样子比那个王道士舒服多了。为首的一个道士,五十多岁年纪,浓眉大眼,身体修长,虽说不上仙风道骨,倒也是仪表堂堂,举止很是稳重得体,背上系了个绣有阴阳八卦图案的黄色包袱。 五爷张罗着端茶倒水,王道士便先向各位介绍了众道士情况,说高功法师如何如何厉害,是哪个协会副会长,编过哪些书,帮哪个局长治过病,为哪个富豪驱过邪,受过某某领导接见等等。 五爷则将古青田情况及发作症状说了一遍,又让古青月、岳平阳补充说明。中间也断不了有道士们插嘴问话,王道士则顺便将坛场部置情况作了介绍说明。 听着他们的谈话,再加上王道士讨好式的说明,岳平阳对道观中事有了一个概略的了解。 现在的道观中也有方丈,方丈算是精神领袖,实际上并不管理具体事物。管理道观事务的叫做住持,也叫监院,俗称当家的。至于高功法师,一般都是素有修持、熟知经忏威仪、精通诵经音律,主持大小道场的道人。 他们这次后来的六个道士,除了首座的那位高功法师外,还有一名都讲、两名殿主、一个堂主,都算是有一定级别的人,看样子对这场法事很是重视。 开饭时,岳平阳没有参加。一是道士们吃饭时不说话,气氛沉闷,二是不愿跟古青月在一起,这女人毛病多,万一自己再次冒失,又要挨她说。最重要的,他怕毒痒发作,见色起心,难以控制。 岳平阳喊来柳斌,问那个用他打火机的老道士是谁? 柳斌指了指那个瘦小老道士:“就是他!” 岳平阳记得,他好像是个火头,年龄不小,身份并不高,喝茶时坐在最下手,吃饭时把着门,看其地位比那个王道士高不了多少。如此说来,那高功法师的法力岂不是更高! 饭毕,夜暮降临。高功法师带其他四人出去礼拜土地山神,五爷陪同。火头道士在院里溜了两圈,也走了出去。王道士在家留守,先是要给柳斌算命,继而又色迷迷地跟古青月搭讪。 古青月不想理他,转而找岳平阳说话。 岳平阳想出去,一是为了避开她,二是为了找机会问问老道士“踵午双阳初补丹”是什么意思。子午卯酉了解差不多了,古千音所提示的前一句他明白了,独这句想不透。 这两句话整不清楚,就可能找不到飞龙掌血,身上的痛苦就除不掉。为怕再起欲望,岳平阳都没敢吃饭,温饱思淫欲,饥饿感能当药使啊。 古青月鬼使神差的拦了他一把,四目相对,岳平阳感觉身上烧得难受,意志有点不受控制,恨不得一口将古青月吞下去。两人瞬间便粘到了一起,猛劲的腻估着。 王道士看得直摇头,晃着脑袋转过身去。 柳斌觉得不对劲,嘴里叫着“古姐”,却也不好意思生拉硬拽。 就在此时,一道黑影如箭,直奔岳平阳。他猛然觉得肩头一阵疼痛刺心,回过神来,赶紧撤手。这才看见右肩的迷彩背心已然抓破,留着几道血痕。 那只小狗发了疯般冲他吼叫着。岳平阳没想到它竟然恩将仇报,敢咬自己,飞起一脚踢了过去。小狗一跃闪开,岳平阳反而因用力过猛,差些摔倒。 小狗转头奔向了王道士,已然将他的袍袖咬破一块。王道士抓起一把铁锹,与狗对峙,人进狗退,人退狗进,打起了游击战。 恰巧此时,老道士又遛了回来,见此情形,一个箭步赶到古青月身后,猛地朝她背上一击,她才收了狂态,清醒过来,已然羞得面目通红,赶紧整理衣衫。 倒是老道士明白,叫道:“快燃三支香,端一碗清水!”柳斌点香,岳平阳舀水。 老道士左手结印,右手挥香,绕古青月头部三圈,口中念念有词,三支香头冒出长长的火焰,倾刻间烧完了一半,再将香灰拂入清水中,再念一咒,让古青月喝下。 一碗水入肚,两分钟不到,古青月便开始呕吐起来。 岳平阳忙问缘故,老道士说:“她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又中了合和咒。还好,中毒不深,身上又有避邪之物,吐吐就没事了!” 岳平阳挨了狗咬,心里窝火,扭头接着找它。忘恩负义,不教训哪成?这家伙虽然废了一条腿,却跑得飞快,一时竟不知到躲到哪儿去了? 不过转了两圈后,岳平阳回过味儿来,如果不是被狗抓一把,自己差点就铸成大错啊!它不是人,又相处时间不长,动作过火倒也有情可缘。 冷静之后,他倒是发现了奇异之处:从门口到自己的站立处,足有六米远,这小东西一跃即至,该需要多大的劲力?更何况,这家伙还受了伤!他又抄起王道士拿过的铁锹,竟然发现刃口上残缺了两处,缺口是新的! 岳平阳真没想到这东西的牙口竟如此锋利!这么看来,它对自己留了情面,否则,就不是抓破皮肤这么简单了。 古青月已经吐完,走了过来。 岳平阳讪讪道:“对不起啊!我,我刚才又犯病了!” 古青月满脸迷茫:“没事啊!你怎么了?” 她竟然失忆了!岳平阳笑道:“没事没事,没事就好!” 古青月转头看看柳斌,柳斌装傻充楞:“什么事?” 瞧着满脸坏笑的岳平阳,古青月恨得牙根痒痒。她根本没失忆,每个细节历历在目,刚才情景仔细回忆了几遍,却实在想不出到底怎么中的毒,又是谁给自己下了咒。难道,这都是岳平阳干的? 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人进门大喊:“出事了,青田不见了!” 第十三章 起坛作法 老道士回屋背了一个长木匣子,对岳平阳道:“前边带路!” 岳平阳心里着急,冲刺着奔向古青田老宅。老道士紧随其后,步子看似不紧不慢,却速度飞快,连喘气声都听不到。 岳平阳不服气,再次加快步伐,回头看看,老道士终于给他甩掉了。 可等到岳平阳跑到巷子口时,发现老道士却已然站到了那里。心里不免惊叹,这老先生要去参加奥运会,拿个百米冠军问题不大。 老道士伸手拦住岳平阳,一动不动,死死地盯着巷子。巷子里空空荡荡,看不出什么异常。 王道士气喘吁吁跟上来,古青月、柳斌随后赶到。古青月说:“已经通知五爷他们了,正往这边赶!” 王道士猴急:“咱们赶快进去啊!呆在这里干什么?” 老道士瞪他一眼:“你懂个屁!” 王道士不服气,哼了一声,抬腿就闯,随即尖叫一声,整个人竟然陷了下去,只露出一个脑袋。若不是被火头道士抓着拖出来,整个人就成了土行孙。 “怎么会这样?”岳平阳问道:“明明是硬朗的地面,怎么跟水似的,踩上去就沉底?” “谁有手电?”老道士问。 古青月掏出手机,调出手电功能。光柱很亮也很集中,在街上能照出十几米远。但对着巷子,却连三米远都照不到,灯光似乎被什么东西吸了进去。 老道士皱了皱眉,倒吸一口凉气:“平地起陵!今天碰到硬茬子了。”他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串铃铛,口中念咒,将其祭起。那串铜铃当发出清脆响声,浮在半空,缓缓前移。 “跟紧我,一步不许错。”火头道士命令道。 王道士抢前一步抓着老道士道袍,岳平阳抓着王道士,古青月、柳斌依次跟随。 一行人走进了巷子,才感觉到了凶险。一股强风从脚下吹来,盘旋交错,忽左忽右,吹得人摇摇晃晃,简直像在走钢丝。 约摸走了几十步,铃铛声响得碎急,道士急忙掏出一张符,左手结剑指印,大喊一声“敕应”。符立刻燃着,发出微弱光亮。岳平阳这才发现,脚下哪是巷子路面,分明是走在山巅的羊肠小道上,两边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脚下路面高高低低,一行人走得磕磕绊绊,几十米的小巷,竟然用了近半个小时。 他们刚然走到宅子门口,高功法师带着其余道士也赶到了巷子口。 一行人影看得清清楚楚,但对方的喊话声却像是蚊子叫:“火头,我们过不去呀,你来接应一下!” 老道士只好折身返回,这次没了拖累,铃铛扔出,身形飞快,一跃四五米,几个起落已然到了那边,而后再带着众人慢慢腾腾挪回来。 岳平阳不禁大骂:“什么狗蛋的法师,狗屁不是!” 王道士连连摆手:“罪过罪过,不能骂人,高功有博士学历,还会三国外语呢?国际上都是有名号的!” 古青月又来了气:“不说话能憋死?” 王道士也来了劲:“正是,正是!” 古青月瞪王道士一眼:“我说你呢!” 一行人进院,顿时目瞪口呆,看护古青田的五个人,都呆楞楞地围坐在斋坛边上,口歪眼邪,表情生硬,跟木偶差不多少。 所谓斋坛,是用红砖在院中铺设的,二丈四尺见方。周围插上了若干根一米半长的木竿,木竿上端系着青色细绳,算作界墙。又于西北、东北、西南、正南留了空位,四处空位并不系绳,像征四门。坛中央摆了一张桌子,上边罩着一块锈有太极八卦的黄缎子,桌上摆有三清神位。 老道士围着他们几个转了一圈,大呼道:“快点灯,部置法器,诵经加持。” 老道士从怀里掏出一张符来,还未施咒,手中纸符立刻灰飞烟灭。他又掏出那串小铃铛抛向空中,铃铛飞向东南,蓦地又腾向东北,空中起落几下:“嘭”地一下炸开。 一阵阴沉的笑声传来,笑得人毛骨悚然,却辨不清声音的来向。 四个道士手忙脚乱,慌作一团。岳平阳、古青月、柳斌一块上手,帮着把包袱打开,取出四个烛台,摆于东西南北四方,每个烛台上有九支小白蜡。柳斌掏出打火机将蜡点燃。 高功法师将笔墨、清水、朱砂、黄纸、符箓置于案头,又匆忙换上法衣。与此同时,四名道士坐于四门之下,开始大声诵念经文,由于紧张,声音颤抖,先后不齐,丝毫没有庄重威严感。 怪异笑声越来越大,形成了一股气浪,像是巨石滚落或者巨瀑奔流,耳朵间嗡嗡作响,脑袋中昏昏沉沉。 这声音似乎针对性很强,诵经的四名道士双手捂头,满地打滚,嘴里吐出白沫,仿佛犯了癫痫。 古霄亮等五个人有了动作,嚯地站起来,各执家伙,冲到坛中,将案子砸倒,两人攻击高功法师,古霄亮则举斧子冲向古青月、柳斌和五爷,另有两人袭击老道士。 岳平阳飞脚踢向古霄亮后背,却被他反手一挥,像打乒乓球一样,直接拍到西墙根下,老半天喘不过气来。 古青月则趁此机会护着柳斌和五爷跑出院外。 声音还在加剧,地面开始发抖,屋墙也在震荡,已经有瓦片碎土落下。 老道士很费力的放倒二人,急忙打开木匣,揭开黄绫,取出一支竹杖来。这竹杖通体翠绿,每节上都有符文。随着道士施咒,杖体符文发出赤黄色,流溢不定。 他猛地一跃身形,赶至东南角,抬手将竹杖插了下去,急向高功法师喝话:“快展拂尘!” 高功法师的法衣已被撕破扯破,道冠也打掉了,披头散步,左躲右闪,再差一步就要被逼到墙角了,哪有功夫弄什么拂尘? 但这句话对岳平阳来说,这却是一个提醒,想起了古千音的嘱咐。 所谓酉位卯向,就是立在西边面向东方。子午卯酉为四正位,按后天八卦来说,子为坎卦位,属北;午为离卦位,属南。酉为兑卦位,属西;卯为震卦位,属东。 自从老道士将竹杖插到院里的东南处后,奇怪声音渐弱,但地动之势却未消除。 岳平阳猛提一口气,站了起来,回忆着古千音演示的步法。古霄亮见他站起,又抡着斧头冲来。 岳平阳赶紧掐起指诀,施展步形。说来也怪,随着手脚的动作,腰间动气,如轮旋转,一股力量拔地而起,沿脚心向上冲举,眨眼之间,气流提到腰部,又如水一般向外散去。 古霄亮来得急,没有扑到岳平阳,撞到了墙上,砰地一声反弹了回去,仰面摔倒。 岳平阳不敢分心,先是仰望北斗,而后意守丹田。他们在部队练习硬气功时,也守过丹田气,不过那时候更像是憋气。 月亮乌暗,像蒙了一层黑布。岳平阳仰头看天,很快就寻见了北斗星。但很奇怪的是,北斗七星竟然变成了九颗星,勺子两边,各加了一颗。 惊诧之下,心头一震,精神反倒集中起来,眼前一片虚白。 岳平阳猛然想起“虚室生白”这句话,感觉确实美妙,整个人变得舒适泰然,飘然自大。 高功法师在老道士的帮助下,已然将背上的包袱打开,手臂一挥,抖出了拂尘。 这柄拂尘很奇特,普通拂尘毛丝不过二尺长,这拂尘丝甩开来竟有七八尺。尘丝乌黑青亮,一见月光,竟如孔雀开屏般散射开来,隐隐发出紫青色的毫光,同时伴有营营的弦音。 拂尘打开的一刹那,怪声彻底消失,地动明显减弱。 拂尘丝不断移动,渐渐指向了屋中。 高功法师双手扯着拂尘把柄,高大身子像拔河般向后仰着,即使如此,也没能站稳脚跟。很明显,他与拂尘正在同屋中的邪物较劲,而且处于下风,拂尘随时都有可能脱手。 从屋子窗口到高功道士之间,能看见一股青黄色光气左右游动,一部分黑色尘丝开始变白,拂尘丝越扯扯紧,一声声细微而强劲的断裂声不断传入耳际。 有风轻吹,一根亮晶晶的尘丝飘了过来,晃在眼前。岳平阳伸右手将其捏在掌中。古千音说过,这东西能帮助抓飞龙掌血! 右手中猛然一涨,拂尘丝好像突然变粗,像水管一样,狠劲地抽取着体内血液,腹腑之中翻江倒海,背后热如滚油。 岳平阳受不了这份摧残,猛地甩手,想将那根拂尘丝甩掉。 月亮突然之间变得阴暗,大地微微震动一下,伴着一声利响,半空中一道红光如巨斧挥闪而下,屋中传来一声凄厉的嚎叫。 月亮像睁开眼一样,天际大亮。地动消失,地面恢复平静。 古霄亮等五个人,伸腰打了个呵欠,左右瞅瞅,一脸茫然,看样子是恢复了神志。 高功法师仰面摔倒,而后又挣扎着跪坐起来,一点点将拂尘收回,抱在怀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火头道士仰天长长地啊了一声,站立不稳,一头栽了下去。 岳平阳也彻底放松,脚下发软,眼冒金星,胸口发闷,喉咙发甜,忍了两下没能憋住,喷出一口鲜血。 第十四章 欲传道法 岳平阳身子不听使唤,摇摇晃晃,眼看也要栽倒。可当他看见五爷他们进来时,楞是扶墙撑住了。 柳斌过来拍了拍他:“哥哥,你牛!来,抽支烟!” 古青月喝斥道:“添什么乱,还抽!” 岳平阳没理她,点上烟抽了一口,肺里像是灌进了辣椒水,剧烈的呛咳起来,鼻腔里开始向外蹿血。上边刚捏住鼻子,血又从嘴里往外冒。 陆陆续续进来不少人,在五爷的指挥下搀扶道士,收拾庭院。 老医生让岳平阳坐下,拿着听诊器上下划拉,摇头叹息:“乱得很呀!” 倒是高功道士走过来,先是摸了摸脉,又掏出一个黑紫色的小盒子,打开盖子在眼前一晃:“来,闻一闻!” 岳平阳先将鼻血擤空,猛嗅一下,咦,这东西香得清澈淋漓,直透肺脏。半分钟不到,鼻血竟然止住! 几名道士都站了起来,除火头老道士外,其余并无大碍。高功道士对五爷道:“没想到,这妖孽竟有这般神通,差点连祖师爷留下的宝贝都给破坏,幸亏祖师显圣,天降霹雳,才将它暂时压制下去。我们只能做到这一步了,根治病人,恐怕,还得另请高明!” 五爷长叹一气“法师辛苦了!只是,这高明往哪儿找呢?” 火头道士冷冷一笑:“一推二六五,恐怕不是道家子弟所为!” 高功法师瞪他一眼:“你要是想管,可以留下来,你就是想离开五行观,我们也不强留!” 看样子,这两个道士素来不和。高功法师多少有点嫉贤妒能的意思。岳平阳看得上火,要不是感念他为自己止血,真想上去踹他一脚。 火头道士长叹:“如果我不是有伤在身,何至于此啊!” 高功法师冲着他哼一声:“你可以留下!我们走!” 王道士过来拽老道士一把,见他不走,点个头,一溜小跑跟着走了。 鬼怪没有驱走,道士们却内讧了。 岳平阳最关心的是古青田,赶紧让人开锁。 古青田确实消失了。几道铁链子还保持着原状,而围挡的铁丝电网却都变了形,白亮的铁丝变成了灰黑色,弯曲如蛇。 有人拿电笔试了试,铁丝上还带着电,但电流变得十分微弱。 青田能到哪里去?门窗没坏,电网没断,如果说鬼气无形无象还说得过去,但那妖怪要想带着青田百十多斤的肉体平空消失,绝没可能。 岳平阳拿过电笔,朝电网里头的空气处试了试,众人不仅惊呼起来,空气带电,而且电流似乎比铁丝上的更强。 古青月看看岳平阳,若有所悟。 老道士问岳平阳:“小道友,你怎么看?” 岳平阳想都没想:“他还在这里,只不过隐身了,就像某种阵法一样!”他转头对众人道:“把电断掉!” 有人担心:万一把电断掉,他要发疯冲出来怎么办? 岳平阳也不知从哪儿来的灵感:“不会。我的直觉,这电网不但困不住它,反而会滋养它、保护它!快断!” 电源切断后三分钟,古青田开始一点点浮现出来,先头后脚,越来越清晰。 这是青田的本来面目,人消瘦了许多,眼睛半翻,眉头紧锁,喉咙处时不时动一下。 岳平阳看看老道士:“你看,这是什么情况!” 老道士从怀里掏出一枚铜钱,让人把电灯关掉,径直走到窗前,将铜钱对着月光照了片刻,回头道:“他的魂魄被拘走了!” “魂魄?” “对,人有三魂七魄。先说三魂,第一魂叫胎光,属天,主命,居于太宫星宿,使人清明;第二魂叫爽灵,属五行,主财禄,居于五岳地府,使人机谋;第三魂叫幽精,属地,主灾衰,居水府,使人嗜欲邪乱。” 道士顿了顿:“此外还有七魄,分别叫做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是身中之浊鬼,交结鬼魅,诱人招邪。看样子,他的二魂六魄被拘走,身上只留一魄。还有一魂在身边时聚时散!” “能不能召回来?” “召不回来,但可以将剩下的这道魂气集中一下。” “求求你老师傅费费力,给他集中一下吧!”岳平阳说道! “唉!刚才一通恶战,消耗了我大量灵气,现在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老道士摇头道。 “那你恢复得需要多长时间?” “怎么着也得十天半拉月!” 岳平阳一挥手:“师傅,你给他集中一下,我单独付费五千!” 道士叹气:“这不是钱的事!” “有钱能使鬼推磨,我出一万!” 老道士犹豫了:“那好吧!但我不要钱,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岳平阳毫不含糊:“你说!” 老道士盯着岳平阳看了半天:“我要你跟着我学道法!” “好!开始吧!” 老道士扬扬眉:“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难追!” “好,我即刻作法!”道士吩咐道:“快,点香,上三碗清水,不要接自来水,必须是井中之水。(.无弹窗广告)最好,能摆一束鲜花,素色最好!” 香很快点上,清水随之端来,又有人翻墙到前院掐了几朵百荷。 香案摆在门口月光之下,道士掏出七枚铜钱,在桌上摆成北斗七星形状,以手洒水到钱上,执三支香,口中念念有词:“太微玄宫,幽黄始青,内炼三魂,胎光安宁……” 碗中清水出现涟漪,铜钱七星开始反出淡黄色,轻轻震动,嗡嗡作响,待到第一颗铜钱轻轻一动,道士立刻端碗吸了一口水,猛地喷到花上,再急返身执花走到古青田身边,朝他脸部轻轻挥打一下。 水滴落在脸上,古青田抖了一下,呼吸变粗,眼睛眨了几眨,看样子是要睁开。 岳平阳让人把大灯泡关掉,只留下了光色昏黄的小灯,以免强光刺伤他眼睛。 “青田,青田,你醒醒,我是老岳,岳平阳--”在岳平阳不断地轻声呼叫下,古青田终于睁开了眼睛,慢慢凝住神,看着岳平阳,动了几下嘴唇:“老-岳,平阳?” 岳平阳百感交集,眼圈立刻红了:“你狗日的,可算醒了!” “我饿!”古青田小声说道。 岳平阳让人去弄些流食来。有人拿来一盒牛奶,插上吸管让他慢慢喝下。 老道士催促道:“有话快说,我顶不住了!” 岳平阳问古青田:“快说,是谁要害你?” 古青田的魂气显然正在流散,双眼变得迷离,说话艰难,抬起手来,竟指向了古青月,随即昏沉了过去! 老道士法力耗尽,赶紧盘腿打坐行功。 岳平阳又将古青田身上检查一遍,发现他胸口上有一条鲜红的印痕,如刀口一般,推测可能是刚才那道天降红光所为。正是这一切,迫使附身的邪物暂时离开了他的身体。 接着,又发现他大腿根上的奇异发丝,只剩下了一根,其余不知所踪,很有可能被邪物毁掉了。 老道士缓过神来,指了指西侧房间,对岳平阳道:“你跟我走一趟,我有话说!” 两人刚进门,老道士突然双腿一软,瘫坐下去。岳平阳扶住他,放到了看守人员设置的地铺上 “小道友,我问你,你身上的纯阳之气,从何处得来的?” 纯阳为仙,纯阴为鬼,半阳半阴为人。岳平阳不由好笑:纯阳个毛,我又不是吕洞宾。笑道:“我是处男!” 老道士摇头:“跟那没多大关系!” “噢,我知道了,我练过硬气功!” “胡扯!”老道士大约听出了他的敷衍,瞪起眼睛,咳嗽两声,眼光刚硬如刀。 看来这老家伙不是个省油的灯,当道士之前也是个愣货。 “你老人家别动气,我是凡夫俗子一个,哪懂得这些!” “嗯。你这人啊!学文文不就,学武武不成,当官当不了,经商不赚钱,吊二啷当过一生!” 岳平阳一听这话郁闷起来,他说的不错,自己步步不顺,回回受挫。“老师傅,你给我好好算算呗!” “只有一条路,跟着我,拜我为师学道法。以你的根器,三年小成,十年大成,呼风唤雨,无所不能。我的法力,远不止于此,只是久伤不治,才屈居于别人屋檐之下!” 岳平阳低头不语。 老道士又道:“给你三分钟考虑,机缘错失,再也没有了!” 岳平阳点上支烟,抽完,又续一支。 老道士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囊,从里头摸出一颗鲜红的药丸:“这是祖师爷炼制的神丹,你吃下,一能治你之病,二能救你之灾,三能升你之功。服丹之后,脉解心开,眼前光明,礼我三拜,便成师徒了!我不是哗众之徒,不搞那些狗屁的什么仪式!” 老道士颤颤微徵把丹递过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岳平阳将丹接过,稍一迟疑,却立刻反手将这丹丸塞到了老道士嘴里,抄起地上半瓶子矿泉水,直接给他灌了下去。 “你――”老道士怒了起来。 “老先生息怒!息怒!”岳平阳连连摆手。 他已然下定了决心,拒绝学道。一是他不想学道,想混社会,想赚钱。二是父母也肯定不能同意,知道了得气死;三是他放不下古青田,拜了师就由不得自己了。四是觉得这一切不靠谱,人都混不好,岂能做神仙? 既然不想跟着人家混,就不能再骗人,丹也不可吃,吃人家的嘴短。看这东西挺贵重,还是让他自己吃了疗伤吧!省得老在面前晃悠诱惑。 “老先生,刚才骗你了,我不想学道!” 老道士嚯地起身:“大胆狂徒,竟敢戏耍老子!”这一嗓子又尖又利,震得耳膜子嗡嗡直响。 岳平阳赶紧合掌:“老先生,您别激动,别激动!听我慢慢说!” “你说,说不出个理由,我立刻废了你!”老道士一阵牛喘,两眼如锥,死死盯着岳平阳。 “不是戏耍,我哪敢啊!只是刚才形势危急,事出无奈!要说戏耍,你老先生也不地道!” “噢?”老道士楞了一下。 “你说你顶不住了,灵气用完了啥的,结果现在挺精神,又蹦又跳的,这算不算欺骗?唬弄我们外行嘛!再有,出家人慈悲为怀,刚才那时候您谈条件,算不算威逼利诱?有损形象啊!” 老道士冷静下来:“好,算你有理。那咱们各退一步,你把那一万块钱给我,好不好?十分钟之内,你要能把现钱拿到,还则罢了。否则,我就把你强行带走,十分钟,就十分钟!” 岳平阳一听,拍了拍脑袋,突然想起了古青月,赶紧开门找她借钱! 古青月冲柳斌点点头,柳斌跑了出去,一会儿拎着一个信封过来:“大哥,你点点!” 岳平阳径直去找道士送钱。 哪里还有道士的影子? 果然是世外高人啊! 岳平阳呆楞一会儿,出来将信封还给古青月:“不用借了,还你!” 古青月反问:“钱呢?钱到哪儿了?” 奶奶的,信封竟然空了!钱不翼而飞。 远处传来一阵笑声--是那个老道士的! 岳平阳暗骂,这老家伙! 第十五章 有人偷袭 经过这一番闹腾,众人已然成了惊弓之鸟,哪还敢在院里呆着? 几个看护古青田的年轻人都打了退堂鼓,给多少钱都不干了。五爷过来,发了一通脾气,但依然效果不佳。有人提议:岳平阳胆大能耐大,夜里先让他守,众人白天看护,守一夜一百块! 岳平阳只好点头。他实在是累了,浑身软成一团泥,懒得同他们嚼舌头。 众人离开,岳平阳拱倒便睡。 迷迷糊糊中,有人唤他,抬头见是古青月。 看看表,已经夜里十一点多。 古青月带了几盒点心,拎了一瓶饮料:“吃点吧!五爷让给你送来的!” 岳平阳睡了多半个小时,精神恢复了许多:“谢谢,还真是有点饿了!”狼吞虎咽吃空了一盒。 古青月把饮料倒在一次性纸杯里,递了过来:“别噎着,喝一口!” “你有笔没有,我给你打个欠条!”一万块钱,不是个小数目,她深夜前来,又这么殷勤,说不准是惦记着她的钱! 古青月哼了一声:“不用了,你记着还就行。我就纳了闷了,你跟钱有仇是怎么着?自己没钱,还花得挺起劲,甩手就是几千一万!魄力不小啊!” 岳平阳喝了一大口饮料,躺下去伸了个懒腰,翻身起来,点上一支烟,狠吸一口,再猛喷出去。“钱是王八蛋。有钱的人是‘王’,没钱的人才是个‘蛋’。我这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魄力谈不上!”他这么说着,身子就摇晃起来:“头晕眼花,我得躺会儿!” 话未说完,人就直挺挺倒了下去,不到十秒钟,人就睡了过去。 古青月笑笑,几分钟后,再次用手推了推他,见推不醒,又使劲朝他腿上掐了一下。岳平阳哼哼一声,翻了个身,睡得口水直流。 古青月转身起来,朝里边古青田处走去,亮起手电,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剪刀,很利索地将古青田裤子退下,小心翼翼地把他左腿上那根头发剪下,放入预先准备好的塑料袋里。 这一幕,岳平阳看得清清楚楚。 他并没有睡。古青月今天的表现有些反常。反常之人必有非常之事。岳平阳联想到那张小纸条,想到了她在窗子上安装的那两个图钉样的东西,还有古青田醒来时指认她是陷害者的情景,疑窦丛生,加强了戒备。 那盒糕点没什么问题,因为封得很死。而那瓶饮料,却不保险,再加上古青月主动倒进杯子端过来,更显得有点客套做作,与她一贯行为不符。 岳平阳喝下的那口,并未咽下,而是趁着伸懒腰的功夫,吐到了里侧的地上。又借着吐烟,将嘴里沾过饮料的唾液也一并吐出。 这下,她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她弄下的是什么?难道是古青田的小弟弟?这女人是个变态?看样子不是,动作幅度很轻,速度也很快! 倏然间,岳平阳找到了答案:她要的是绑在古青田大腿上的头发。 他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第一天过来时,岳平阳发现了绑在古青田大腿根上的神奇发丝,并用柳斌的端士军刀弄断一根。按照推测,这种头发应该有抑制古青田邪气的作用。但当他用头发去缠古青田手腕时,头发却断了。 这之前,古青月曾伸手拽过自己,但并没有抓实,指尖从手掌上一扫而过。 岳平阳彻底想明白了:她当时并不是想帮自己,而是要取走那根头发丝,更可恨的是,她竟然使用了调包计:取走原来那根发丝的同时,又把自己的一根头发扔到了地上。 这女人,心思不可谓不缜密,不能算不毒辣! 古青月快步走了回来,岳平阳歪着头,继续装睡。这时候自己纵有再大的火气,也不能轻举妄动,身子太乏,根本干不过她! 古青月过来,又叫他两声,见没动静,拎起饮料瓶子走了。 点心留下而饮料带走,更加证实了岳平阳的判断。他赶紧起身,到古青田那里察看一下,果然,最后一根头发被她搞走了。 问题是,她要这根头发干什么? 疑问太多了,根本想不过来。岳平阳也不想想了,他只想好好睡觉,把身体休整过来,目前,找飞龙掌血是第一要务。 迷迷糊糊中,岳平阳感觉被人拎起,紧接着,脸上挨了一拳。不好,古青田又犯邪了! 岳平阳使劲睁开眼,发现眼前站了五个人,一个黑衣短须男子正卡着自己脖子,右手白手套上沾满了血。 岳平阳觉得奇怪,这人他根本就不认识,为什么会下狠手?等他看到站在他后边的肉瘤脑袋时,顿时明白了事情原委:找王道士的那伙人,现在来找自己了。 肉瘤脑袋带着三个人,每个人手里都抄着家伙,有刀、有钢管,看样子是要下死手。 岳平阳真想还手,可是现在手脚无力,根本使不出劲来。面前这个黑衣人目光冷峻,面无表情,人不算胖,却稳稳当当的如一堵墙,杀气十足,很觉压抑。不用问,绝对是他们请过来的辣手。 硬抗不行,就得放软。 岳平阳两眼露出迷茫害怕的表情,还抖了几下。 这也是班长教的。班长说,越是能打的人,越要学会打哆嗦。害怕装得像,才不怕被害。 果然,黑衣人冷笑起来,一把将岳平阳撂到地上,回头道:“这种水货,你们也要请我来?嗯,你们他妈把‘青锋堂’当什么啦?” 肉瘤脑袋一缩脖:“黑哥,别生气,那天这孙子挺能打的!” “他能打还是你们能打?那天打炮打多了吧?看着一个个膘肥体壮,都他妈肾亏!” 小瘦子笑笑:“黑哥,对天发誓,那天我们确实没打,肾也没亏!” 小瘦子走到岳平阳面前,啪啪几耳光:“草你个麻,动手啊!让黑哥吓阳萎啦!”接着又踢了几脚! 岳平阳开始后悔,后悔没跟那个老道士学道法,后悔没吃他的那颗神丹,如果吃了那玩意儿,恢复一半的体力,哪还能受这份窝囊气! 有人叫道:“直接动刀吧!弄残狗日的!”上来两个人,一个踏胸,一个踩胳膊。 肉瘤抄着刀过来:“孙子,我给你长长记性!”说着,挥刀就要剁手。 岳平阳哪能甘心挨刀,左手按墙借力,猛地收腹,左腿一记勾踢,照着踏胸那人的肋骨狠狠一下,与此同时,右手翻腕,将踩着胳膊那家伙的裤褪扯住,猛地用力,将其掀翻。而后两手反向推墙,双腿迅速并拢,鲤鱼打挺一般,斜身向上直踹肉瘤,正中他胸,三人全都摔下。 整个动作下来,三秒钟不到。 三个人谁都没有想到,一个被打倒在地、困在死角,而且还吓得失去抵抗力的家伙,竟能平躺着将他们撂翻! 小瘦子甚至有点兴奋:“黑哥,你看见了吗?” “好,好,好!”黑哥拍了拍巴掌:“厉害,真走眼了!” 岳平阳装得满不在乎,手脚却在发抖。刚才一搏,他拼尽了全力,根本对付不了黑哥。 “黑哥是条汉子,讲不讲规矩?”岳平阳只能靠说话拖延时间。 “你说,给你一分钟时间!” “我今天受了伤,刚吐完血,能不能让我歇会?” 黑哥大笑:“草,我请俩小姐给你按按摩?” “那倒不必,我抽支烟行吗?” “可以!” “你们需要钱的话,尽管说话!”岳平阳边掏烟边胡扯,突然觉得右手一凉,手腕处立刻有鲜血滴沥出来。 黑哥使出了暗器,将他打伤。岳平阳斜眼扫了一下,发现划伤自己的竟然是一张扑克牌。 他想不到,这家伙的内力竟然如此强劲! 岳平阳保持平静,将烟点着。 黑哥哼了一声:“可以废你了!”话落拳到,呼呼带风,根本就没有反应余地。岳平阳胸部中拳,彻底瘫到在地。 黑哥一挥手,肉瘤脑袋挥刀直捅。 岳平阳连挣扎的力气都有,眼睁睁看着刀尖刺向胸口,心想,人比妖怪狠,黑社会比他妈黑夜还黑!这一下直奔胸口,想不死都难。 突然间,眼前一道光影,肉瘤脑袋的尖刀脱手,手腕上鲜血淋漓,嗷地怪叫了一声。 紧接着,怪叫声此起彼伏,连成一片。有的手腕被伤,有的胸口淌血。 黑衣人反映机敏,左躲右闪一番,靠在墙上扫视对手。 岳平阳先是看花了眼,直觉是那个老道士又回来救自己了。如果真是的他,自己就立刻叩头拜师,绝对不再犹豫。 直到他感到手上毛茸茸一片,才发现身边有只小动物,使劲扭头,发现竟然是那只小狗。 这小东西咬完王道士就失踪了,没成想这会儿竟然成了救命恩人。 小狗缠腿的纱布没了,看样子腿也不瘸了。个子虽然没长,但毛色变成了紫红,神态更加威武。 黑衣人此刻也看到了这只狗,放松下来,伸手入怀取暗骂。小狗早有准备,立刻腾身扑去,速度之快,根本看不清楚。 黑衣人急速闪身,打出三把飞镖。虽然没有刺中小狗,但也造成了威摄,两下里又开始对峙起来。 那几个被咬伤的家伙,怕被飞镖打中,都跑到了门口。 黑衣人这次没再打镖,却掏出一把手枪来。手枪是真的,还装了消声器。 小狗似乎害怕子弹,开始后退。 岳平阳正想将手中打火机砸向黑衣人,分散他的注意力,耳听得有一物从窗子里抛入,黄光一闪,一股刺鼻味道散开,鼻子酸辣,两眼生疼,涕泪横流不止。 混乱中,有人将岳平阳拖起,放到了一辆车上。发动机轰鸣,一路疾驰而去。 第十六章 洞中之门 岳平阳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山洞里,身下垫着一堆枯草。 洞里光线暗淡,远处影影绰绰坐了几个人,正在小声说着话。 这是哪儿?他只记得自己被人抬到了汽车上,而后便昏迷过去! 是什么人干的?是肉瘤脑袋一伙吗?不像,如果是他们,自己早就四肢不全了。难道是那个火头道士?也不太像,那家伙更喜欢独来独往。会是古青月吗?或许她发觉自己侦知了疑点,要杀人灭口? 岳平阳动了动,除了胸口和腰部有些疼痛外,其他部位并无大碍,使使劲,坐了起来! “醒了!”一个穿着夹克衫的中年男子走过来:“挺能睡,十个多小时!” 十个小时!意味着已然是第二天的中午一点左右。 “你们是什么人?”岳平阳问。 “救你的人!”另一个人答道。此人五十多岁,留着络腮胡子。“要不是我们,你就被青锋堂的人爆头了!” “无利不起早,带我来做什么?” “痛快!”中年夹克笑了一声。他的声音不大,却嗡嗡地传出老远,证明这个山洞很深! 络腮胡子沉吟一下:“我们救你,是想让你帮我们救人!” “救人?”岳平阳一楞:“没搞错吧?” 夹克衫打个响指:“没错,你叫岳平阳,你的情况,我们掌握的很准。你对朋友够义气,胆子也够大,法力也不小。叫你过来,是让你帮我破阵!” 络腮胡子将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到岳平阳面前:“不让你白做,人救出来,两万归你!” “救不出来呢?” “尽力就好!”夹克衫哈哈一笑:“我想信你是知恩图报的人!” 岳平阳叹口气:“问题是我不会破阵,你们找错人了!” 夹克衫哼了一声:“不用谦虚,你深夜斗过鬼,白天除过邪,比那帮道士牛逼!” 岳平阳问:“阵在哪里?” 络腮胡子反问:“你伤怎么样了?” 岳平阳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手脚,感觉体力恢复了不少! 远处,洞口外阳光明亮,有山野间的清新气吹来。他很想到洞口瞧瞧,但又忍住了。洞口那边守着两条汉子,看样子是把门的。 看来情况不太好。派人把守洞口,无非两种可能:一种是怕自己跑掉,另一个是怕自己泄露他们的行踪。如果是前者,稍微乐观;如是后者,凶多吉少! 岳平阳往回走去。那个厚信封还放在草堆上,他要检查一下信封里边是不是钱。如果是钞票,证明这帮人有诚意,如果不是,即使帮他们破了阵法,自己也照像出不去! 络腮胡子很警觉,立刻将信封收了起来。 岳平阳打定了主意:破阵之前,必须得把这几个人收拾掉。 有人拿了面包、火腿肠和午餐肉罐头。面包发干变硬,证明他们到这儿已经有几天了! 吃着面包,岳平阳突然想到了古青月送的点心味道,心里竟然有了种温暖感,她的可疑之处不少,但也可能不是想像的那么恶毒。 吃完东西,一行人向山洞深处出发。 岳平阳观察过,这个山洞有人工开凿和打磨的痕迹。他不止一次进过山底防空洞,对里边的部局构造并不陌生。但这个山洞更像条通道,而不像防空洞。难道这是墓穴的甬道? 这一伙人共有六个,除了夹克男、络腮胡和两个守门大汉,还有两个身材墩实的小伙子,这两个人各背了一个迷彩大背囊。 这些人的装备器材都很讲究,手里抄的一律是军用强光战术手电,在他们的背囊里,岳平阳扫见了伞兵刀、防毒面具、不绣钢钩和洛阳铲。 奶奶的,盗墓贼啊!先不说他们会怎么收拾自己,国家法律也不允许啊。堂堂退伍军人、二等功臣参与偷坟掘墓,老祖宗都不答应! 洞口越来越窄,只有一米多宽,路面或高或低,曲曲折折。他们排成一线前进。络腮胡子打头,岳平阳第二,两个看守紧随其后。 岳平阳估摸着脚程,一个多小时,约摸有10公里左右,判断方向,应该是由西南向东北方。 络腮胡子越走越小心,步速也越来越慢,而后站住:“到了!” 岳平阳拿手电照了一下,吃了一惊! 如果眼前有一具棺材或者躺个死尸之类,也不值得大惊小怪。可是?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两扇门。(.好看的小说) 而且不是石门,是木门。还是两扇破落的小木门,一如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那种普通农家院的老式木门。 木板并未上漆着色,坑洼开裂,门上各有三排黑铁门钉,铁制门鼻门环。门槛用铁皮包着,门的左右两侧各安放一个四方石墩。 深幽的山洞之中,一道普通门户,立即营造出了神秘莫测的恐怖气氛。 络腮胡子闪身,示意岳平阳开门。 岳平阳只能接受命令。 门上没装什么机关,一推即开,空洞的黑暗如黑云压顶般盖了过来。 几束手电光,齐刷刷射了进去。 门后边是一片巨大的空间。山洞至此,猛然变得高旷!高有三四丈,大小有四五百平米,修得四方四正。 石室之中,兀秃秃地立了八道门,站在门口看,左、右两侧有三道门,中间有两道。除此之外,空空如也。 络腮胡子指了指右侧第二道门:“我们的人就困在那道门里,人一进去立刻消失掉了……” 岳平阳抄起手电,扫视一遍。 石室已然就是山洞的尽头,再无任何出口通向别处,所有的玄妙都应集中在这几道门上。 室中八道门一如进来的那两扇小门一样,制作简略。左右六道门两两相对,距离各自背后的石壁约有五尺左右。中间两道门只有门框,没有门板,形成两个门洞。 岳平阳走了进去,从右绕向左,仔细观察。 左侧三道门的质地颜色并不相同。第一道是白色石门;第二道是浅绿色的木门,第三道是深绿色的木门。 中间的两个门框,第二道是紫色的,看质地像是某种碳灰渣压制而成,硬如水泥;第一道是黄色的,石头制成。 右边第一道门是鲜红色金属门,很厚重,质地并不清楚;第二道为暗红色的铜质门;第三道是黑色石门。 夹克男紧前一步:“这是什么阵法?” 岳平阳想了想,胡诌道:“天门阵!” 不知是谁插嘴:“穆桂英破的就是这个?” 络腮胡子催促:“那赶紧破呀!” 岳平阳“切”了一声:“你以为这阵法是汽球,一捅就破?破阵可以,但必须得讲究方式,除了这个角,那三个角,每个角派两人,没我的命令,一律不准动。” “然后呢?”夹克男问。 “然后,然后嘴里大声念阿弥陀佛,要专心致志地念!”岳平阳开始设局,打算分散他们的人马,只要他们走到指定地点,自己立刻夺门逃出,原路返回出洞,寻找飞龙掌血。 夹克男不上当:“兄弟,你是破阵呢还是下套呢?没让你指挥,懂吗?开工吧!我们在这儿观阵!” 既然算盘落空,就需要再次开动脑筋。 岳平阳走到右侧第二道暗红色铜质门前,端详思量起来。不管怎么说,他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了,特别是近两天的邪门遭遇,整理起来简直可以写一本灵异小说了。 他觉得自己的神经差不多同钢丝一样坚韧了,没有什么接受不了的。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神话、鬼话跟笑话一样,看似荒诞不经却又真实存在。既然存在,就得面对。 岳平阳打量着那两扇门,希望能发现些什么?但很失望,门上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他从门框边缘绕到门里观察,照样一无所得。 这种形同虚设的门,到底能有什么样的威力,能将人平地消失? 他不由想到了鸟怪的木阵,想到了古青田老宅边那道可以“平地起陵”的巷子,是什么能量,能把平地变成悬崖峭壁?能把这问题搞清楚,弄个诺贝尔奖就是举手抬足的事! 岳平阳又走到这扇门后边对应的石壁处,上下扫瞄一遍,并无异常,再照射石室顶部,依然没有收获。 他想了想,干脆,将这两扇铜门拉开。据络腮胡子说,当时他们并没有打开这门,也是像自己这样,绕进来后就不见了。 “那人消失之前,有什么奇怪现象发生?”岳平阳问了一遍,不见他们回应,不由发作起来:“王八蛋,还他妈想找人吗?” 还是没人应声,这帮人不会跑了吧?岳平阳侧手拿手电一扫,见那几个人脸色平静,就像没听见一样。 难道他们听不见?距离并不算远啊!岳平阳走到门外,再扯着嗓子问一遍。 “小声点行不,都震聋了!络腮胡子回应道:“没有,就是拿手电一照,发现人就没了?” 难道这门有隔音效果。岳平阳再次退到门里,大声喊叫“络腮胡子”,没人回应。 他这次放开了胆量,把两手握成喇叭形,扯起嗓子:“络腮胡子,小夹克,我草你奶奶滴――” 不成想对方立刻回骂了:“草你姥姥的,活腻味了是吧!” 靠,咋回事,这会儿这门怎么又不隔音了? 岳平阳连拍脑门子,坏菜,玩大了,情绪外露了。 怎么回事?岳平阳晃晃了手电,打了个机灵。 此刻,他的手电还架在嘴边,手电光照耀处,是青森森一片,青气如云如雾,往来游动。 怪了,哪来的雾气? 他将手电举起,发现青气并不是雾,而是对面门上青色光泽的反射。 更怪的是,那扇门也不再是一扇简陋的小门,而成了一座气势磅礴的巨大门楼,高有数丈,宽有十几米,门后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宫殿。 恍然间,岳平阳将自己恶补的五行八卦知识翻捡出来。这座石室并不平常!里边八门和石室木门,组成了一个八卦九宫图,即是洛书所呈现的戴九履一,左三右七,四、二为肩、八、六为足的格局。 八卦入九宫,还有一套“飞星理论”。即一白水星,在坎位;二黑土星,在坤位;三碧木星,在震位;四绿木星,在巽位;五黄土星,在中间;六白赤星,在坎位;七赤金星,在兑位;八白土星,在艮位;九紫火星,在离位。 手电所照的门,应是三碧木星所在,即是东方震卦方位。自己站处的门,应是七红,即是西方兑卦方位。震属木,故其门用木制,兑属金,故此门用铜制。 每个门看似各据一处,实则又浑然一体,一旦相互感应触动,便会激发潜在能量,制造奇异景象。 之所以骂人会被听见,就是手电光正巧触动了对面门上的神奇感应处,隔音、隔视功能随即消除! 岳平阳继续在对面青门上照射着,突然有道刺眼的亮光回闪过来,随即感觉眼前一黑。 石室不见了,代之而起的是一堵石壁。身后仿佛燃着火光,有人轻声问话:“岳平阳?是你吗?” 第十七章 龙吟之声 岳平阳回头,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孤零零的山崖台上。(.好看的小说)崖台四周深不见底,被夜色笼罩着,手电光根本照不透,目光所及,只有几十米,依稀可见怪石、树木高低连绵。 面前不远处燃了一堆篝火,火旁坐了一个人,叫自己名字的,就应该是他――不用问,他就是盗墓贼的同伙,也是自己要救的人。 岳平阳走近,看清了这人的面目。 出乎意料,此人是个戴着眼镜的老者,约摸六十岁左右,身材清瘦,面带笑意,一团和气。花白头发,齐齐整整地梳向脑后,感觉很是文雅。 岳平阳本来要拿他出气的,这么一来,不但下不了手,还心生怜悯:“你腿怎么了!” 老头指了指右腿:“被东西扎了一下,流了不少血!” 岳平阳靠近火光检查伤口,发现他右腿肚子上扎了一根小棍,再仔细看看,哪是什么棍子,分明是一支绘有喜羊羊、灰太狼图案的儿童铅笔! “谁干的?” “噢,应该是几个小孩吧。我眼镜片碎了一个,看也看不清楚!” “活该!”岳平阳点上支烟:“你这个老先生,看着挺斯文,为什么跟这帮盗墓贼混在一起?违法犯罪不用说了,挖坟掘墓、上缺祖德、下祸儿孙,你老大不小了,不懂这个基本道理?” “我懂,我懂,能来根烟抽不?” 岳平阳扔给他支烟:“如果你再年轻个十来岁,还想抽烟?我直接抽你!” 老头美美抽了一口,仰身放倒:“嗬,舒服啊!要再有两口酒,嘿――” 不得不承认,这老头很洒脱,身处险境,还有股子闲情逸志。无论他是好人坏人,都值得尊敬一把。 只所以判断这是险境,是因为环境诡异。 按时间推算,现在应是下午三点左右,而这里竟然是黑夜时分。如果不是穿越了一把,就应该是进到了另一个异常空间,而不是处于山外某地。(.无弹窗广告) 老头坐起来,看着岳平阳:“请你相信,我不是盗墓贼!” 岳平阳哼了一声:“你请我吃饭,可以!请我相信,做不到。你没必要解释,我也不想听你解释。我又不是公安,现在也不是在执行任务,管不了那么多!” “你还是得相信,不能被表面现象所迷惑!再来支烟行不?”老头说着又伸出手来。 岳平阳自己点了支烟:“你的口气,我很厌恶!”这老头的口气带着官腔。 “哎,小伙子,你不要烦感,我说的是事实嘛!难道,我可以因为你在大学期间出手伤人,就像你的老师那样,说你不配当兵吗?难道,我可以因为你顶撞甚至脚踹机关首长,就否认你是一个优秀战士吗?难道,我可以因为你档案里有两个处分,就可以怀疑你三等功、二等功的真实性吗?同样,我也不能因为见你和盗墓者在一起,就断定你不是好人啊!” 靠,岳平阳立刻瞪大了眼睛,什么人这是,怎么对自己的过去一清二楚?间谍?特务? 不可能,自己叫岳平阳,不是太平洋,还远没有那个知名度! 还有个问题值得怀疑,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 夹克衫和络腮胡子知道自己名字还说得过去。而他早就被困在这里,不但知道自己的过去,还知道自己会过来救他!难道,他还一直对外保持着联系? 绝不可能。这地方不要说手机信号,连做个记号都难!络腮胡子找自己的事,不可能通知他,换言之,他们如果知道他的下落,也没有必要那么着急! 难道这个老头早就知道了自己,而且还能未卜先知? 岳平阳尽管疑惑重重,但并没有表示惊讶,相反,倒作出了满不在乎的表情。 夜色浓重而潮湿,仿佛是泼洒了墨汁。天上没有半点星光,整个人有种沉浸在海底的感觉。这地方不能多呆,必须得想办法赶紧出去。 岳平阳问道:“依你的判断,这是什么地方?” “准确的说,不能叫‘地方’,而应该是‘方外’,是个异境!跟我们不在一个空间上。[]类似的情景,我在昆仑山经历过一次!” “异境?异境里还有小学生,还有喜羊羊、灰太狼?” “你观察的挺仔细!怎么说呢?虽说异境,但从玄学角度来看,万物相通,万境一如,咱不也到这里来了吗?不足为怪!” 岳平阳点点头,看来,这老头是见过大世面的,这样也好,对自己多少有些帮助。 “怎么能出去?” “那你是怎么进来的?”老头可能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生硬,又呵呵一笑:“反正我自己进来时稀里糊涂!” “我用手电照了照震位那个绿门,门变得高大起来,上面似乎还有画,看不清楚,后来照到一处发光点,亮光一闪,人就到这儿了。” “你看见那门变大了?” “对!” 老者兴奋起来:“有多大?” “很大,气势雄伟,像座宫殿!” “好好好!你好好回忆一下,那个亮光是什么?不着急,你闭上眼,想像一下,让那团光自然照着,对,一定要静下来,抓住第一个念头!” 岳平阳盘腿端坐,闭上眼睛,放空思绪,将注意力集中在那瞬间一闪的光点上。 “怎么了?你看到了什么?” 岳平阳给他一支烟,自己也点上,猛吐了一口烟:“眼睛,像是一只眼睛,动物的眼睛!” “什么动物?是不是龙?” 岳平阳问他:“你知道?” “我猜的,看来,估计得不错,不错!”他开始激动起来,抽一口烟,使劲拍拍岳平阳肩膀:“厉害,厉害!我告诉你,小伙子,你立功了,立大功了!岳平阳,你知道吗?” “别呼悠了,我想知道,怎么出去!” “你让我想想!”老头仰头看看天:“其实,也很简单,我们是由那只眼睛进来的,还要靠这只眼睛出去!” 岳平阳楞一下:“什么意思?难道我们再找一只龙来,拿手电晃它眼睛?” “聪明,聪明!就是这样!”老者不由拍起了巴掌。 我擦,这人脑子有病!书呆子一个。你以为你是孙悟空?能随随便便找龙王爷玩?一通废话,不切实际。 岳平阳开始来气。被古青田咬过的伤口又发作起来,奇痒入心,肾精亢扬,人也焦躁起来。 火光开始飘摇,一阵风起,三条人影冒了出来,飘落到面前。 竟然是三个女人,乌发如云,裙带飘摇,纤腰苏胸,碎步轻摆,款款向岳平阳走来。 老头看看岳平阳:“怎么办?” 岳平阳心神摇荡:“办了她!”此刻,他已然失去了理智,眼中迷狂一片:看这几个女人不是人类,对他们非礼一下也很正常。 他迫不及待,抢前一步,就要搂抱。不料肩头一阵剧痛,回头见老头举着一根火棍子打在他伤口上,猛抖一个机灵,撤了回来! 岳平阳抹把冷汗,再看那三个女子,竟然变成了梳着小辫子的小学生,身上穿着校服,背后背了书包! 幻像!岳平阳抬手打了自己一个耳光,奶奶的,禽兽不如! 三个小女生哈哈笑起来,动作一致,表情相同。不用问,她们中了邪,被脏东西操纵了。 老头提醒道:“注意她们的飞镖!” 话音未落,即有破风声传来,眼前亮光一闪,铅笔如飞镖般打来。 岳平阳闪过,问道:“刚才你怎么躲过去的?” “趴下不动!” “趴下!”岳平阳一声命令,两人同时趴下。 果然,她们停止投掷。岳平阳暗笑:到底是孩子,经不起骗! 没有料到,这次她们学精了,围了上来,握笔便刺。 岳平阳出腿扫倒一个,又推翻一个,扯起老头儿跑出包围圈。 女生们先哭后笑,表情狰狞起来,同时打镖,铅笔雨点般射了过来。 岳平阳扯下腰带,猛地抡圆如盾牌。耳听得噼啪一阵乱响。 十几分钟过去,她们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而且铅笔永远也用不完。手中的腰带倒是抡的越来越慢,腿上被扎了三四下,伤口处阵阵发麻,辐射全身。 这铅笔有毒! 老头道:“岳平阳,转守为攻吧!” 岳平阳本不想动手,毕竟是几个孩子,下不去手! 老头急了:“你不是有特殊功能吗?用啊!” 岳平阳把心一横,气沉下去,猛喝一声:“写-作―业!” 此话立竿见影,三个小女生一听,转头就跑,立刻消失! 老头楞了片刻,哈哈大笑,眼泪迷离。 岳平阳也不禁笑了,奶奶的,这也算是咒语? 远远地,传来一声鸣叫。 这声音好怪,亢亮沉稳,悠扬不绝,如清风徐来,如涟漪激荡。 声音入耳,继而传遍全身,通体筋脉抖动如琴弦。插在身上的铅笔竟被震飞,化成碎末,伤口也神奇合愈。 “什么声音?”岳平阳问道:“怪物?” 老头举目四望,眼睛放光:“吟鸣,龙吟之声!” 岳平阳一时真没有反映过来,难道真有龙?刚才的话题只讨论了一半,要想出去,就得再次把手电光打到龙眼睛上。真没想到,老头的话也有几份靠谱。 “它会来吗?” “谁知道?但这里既能听到龙吟,便会有龙气聚积,龙气能生发文明之气。易经上说,见龙在田,则有天下文明之气象!” 果然,随着龙吟声过后,天光渐渐放亮,视野一点点开阔起来! 岳平阳眼尖:“那几个孩子又来了。不,是一群!” 她们越走越慢,大约是害怕龙气。 但不幸的是,龙气又渐弱了,黑暗再次涌起,慢慢合围过来。 龙,看来是不会来了,但扔铅笔的孩子很快就会再次回来。 第十八章 灵魅夜出 老头儿脸上划过一丝慌恐,遗憾道:“龙气快要散掉了!” 岳平阳叼了根烟,点着,命令自己:两分钟内必须拿出办法。(.好看的小说) 班长说过,办法不是想来的,是闯来的,有时候,没有办法的办法是最好办法。 班长自称是老粗,没多少文化,但每句话都管用过瘾。自从认识了他,岳平阳丢掉了清高自负,甚至扔掉了书本,完成了大学生士兵到铁血战士的转变,甚至刻意让自己粗野起来。 知识有时候很矫情,而智慧多少带着点野性。 岳平阳丢掉烟头,跑到火堆旁,捡起一根尚未烧透的柴火棍,在地上画了起来! 他自小学习书法,也少不了画上两笔,画条龙不成问题。 两分钟左右,一个碳笔龙头呈现出来。 头顶上的光芒越来越弱,龙气很快就要消散殆尽。 他来不及构画龙身,只是简单地划出两条线,而后再找一根柴火碳棒,郑重为龙点上眼睛! 老者看得莫名其妙:“你这是干什么?” 岳平阳抿了抿嘴唇:“没有龙,咱们就画条龙!龙是假的,但龙气是真的,说不定就能弄假成真!” 他边说边扯着老者退靠到崖壁上,打亮手电,直接对准龙的一只眼睛。 石台似乎震动了一下,紧接着,似乎有风出现,风吹地面,金黄色的尘土滚动,结成蛇鳞状的土纹,土纹如水波状盘旋在龙头周围,一圈圈扩大。 黑暗之中,又飘出几道人影来。先看见三个背书包的小女孩,紧随其后的是一个长裙披发女。 岳平阳不看还罢,认真瞧去,心里不由咯噔一下,这女的正是头天晚上遇到的女鬼!不过她此刻漂亮了许多,烂嘴和残眼都修补一新。 她撩了撩头发,抛了个媚眼过来!岳平阳立刻感觉到伤口又痒了起来! 与此同时,脚下震动剧烈起来,黑色龙眼突然泛出黄绿色,却没有如想像的那样明亮刺眼,反而很快暗淡了下去. 天光彻底黑了下来。 手电似乎也出了问题。 眼前黑漆漆一片。 岳平阳还惦记着那个抛媚眼的女鬼,使劲磕打手电。 灯光再度亮起,眼前又是一道石壁,回过身来,竟然看见了那道红色铜门。只不过,此时门又关闭上了。 他们又回到了石室之中! 两人同时欢呼:“回来了!” 岳平阳忍不住大笑,画龙点睛,千古奇谈,竟然又在自己身上重演了一回! 老者机警,熄灭手电,一把摁住岳平阳,两人一齐蹲了下去。是啊!这边还有盗墓贼守着呢! 但是此刻,石室里一片寂静。 等了片刻,岳平阳打亮手电。这回不敢再乱照,直接扫向左前方门口处。 那帮人不在,小木门洞开。 地上散落着一只手电,两把匕首。其中一把断掉,一把锋刃上多了几个豁口。地上还有血迹,血已凝固,变成黑紫色。看样子,这里发生过一场搏斗,不很激烈,但很突然。络腮胡子他们中有人受伤,已经撤离! 岳平阳长出一口气。 老者捡起一把刀,塞到岳平阳手里:“记住,万一在洞中相遇,你就把刀架到我脖子上。有我在,他们会有所顾忌,不会轻易动手!你记住,络腮胡子是我们的人,要提防那个穿夹克的,他枪法好,会打飞镖,要格外小心!我姓胡,叫胡文挥” 岳平阳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石室。 “还有,我知道半路上有个出口,你可以从哪里出去。出去之后向右走,便能找到出路!” 岳平阳忍不住问:“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我那么多事情?” 老胡头儿嘿嘿一笑:“现在还不是时候,时机一到,你自然明白!” 他这么说着,又从脖子上摘下一个项链状的小牌牌:“把这个戴上,保护好!三个月后,如果我不去找你,也没有人主动与你联系的话,你就去市里鸿吉大厦1234找一个叫青红的人,再把这东西给他,再告诉他:九四一六,一三一零。你重复一遍!” 岳平阳重复了一遍,老头儿点头:“不到万不得已,这东西千万不要外露,不管是谁!切记,切记!” 两人顺着原路回返,走了大约三十分钟,对面传来了叫骂声,听声音像是中年夹克的。 胡文挥道:“那个出口,就在前边六十米处,转个弯就到!”说着冲岳平阳一摆手,两人加快了速度。 又转一弯,远远看见了灯光摇动! 岳平阳把刀架到老者脖子上,又行几十步。此刻,那一帮人已经发现了他们,岳平阳已经看清楚夹克衫在据枪了。 老头用胳膊肘顶顶岳平阳,指了指山洞右侧! 果然,那里有一条石缝,约有半尺多宽。 看来,这里就是那个出口了。岳平阳放下心来,之前,他很担心老同志慌忙之中忘记了出口具体位置。 老头儿紧抢两步,佯装被推跌倒,吸引对方注意力。岳平阳猛吸一口气,使劲挤进了石缝中。 亏他身材充称结实,再稍胖一点,就会被死死卡住!饶是如此,肚皮上还是被蹭破了一层皮,背后火辣辣发疼! 钻出缝隙,见眼前是一片荆棘丛。荆棘并不粗大,差不多有小指粗细,但枝条上长着寸把长的利刺。 岳平阳脱下衣服,层层卷住双手,从地上抱起一块扁长石头,俯身猛冲过去。 穿过荆棘丛,看见一条二尺多宽的陡峭小路,沿小路走了四五米,再向右转。 眼前豁然开朗。 头顶一轮圆月高照,脚下是一片开阔地。丘陵缓慢起伏,茂密的树林间笼罩着淡淡的白色雾气。 时断时继的蝉声入耳,听着格外亲切。 岳平阳蹲到一块大石下回头探望,静待一刻,发现并没有人追出来。 他又朝坡下走了百十米,故意兜了几个圈子,而后靠到一棵大树后边,掏出烟来点上,认认真真地品了一口! 看天上月亮,可以断定,今晚是十五月圆之夜。但是按照时间来推,还有两天才到啊!很有可能,那个异境与外边时间不统一,提前过了! 唉!还是太过紧张,至少应该问问老胡头,这里是什么地方,怎样才能赶到血子湾? 岳平阳有股子懊恼,眼下就是十五之夜啊!可血子湾在哪儿?眼前一片荒野,位置不清,目标迷失,打死也赶不过去! 看来,飞龙掌血算是泡汤了!身上的洋罪还得无休止的忍下去! 岳平阳不由长叹一声。没想到,这声音竟然引起了回声,树上也有一声长叹落了下来。 岳平阳一惊,抬头望去,发觉刚才不是回声,而是从背后的大树冠上传下来的。 树是垂柳,粗可三抱,枝叶纷披如盖。 他赶忙将烟头熄灭,侧耳倾听! 有风吹过,枝叶间一片沙沙作响。另一个尖细的女音传来:“老柳,叹息个啥!” 这声音是从另外一棵树上传来的。 岳平阳定睛观瞧,却见不远处一棵大树正在摇头晃脑,几股粗大的枝干如胳膊般挥动着。 真没料到,树能成精,也谈恋爱? 书上说过,人死为鬼,禽灵成精,兽化成妖,树老生魅,所言确实不虚。 柳魅开始说话:“刚才,土地神知会过,过不了半个月,城里有人过来挑选移植老树,用作观赏。你我恐怕都不能免,还是早些搬走吧!” 另一个女树魅劝慰道:“刚才有龙叫声,大地震动,地气勃发,今晚上飞龙掌血就要出来了,会不会改变我们的运数?” 柳魅道:“飞龙之精,龙脉气息所生,千年凝结地气,万年吸收五行精气,逢盛世而出,遇强者而归,道理虽是如此,但阴阳变化实在不能预测。禽兽动心,阴灵角逐,少不了一番闹乱,万一落入邪恶处,恐怕更加难以收拾,还是早作打算的好! “也是,南霄灵境,我看不错,护法神被制,管得不太严格,咱们是不是也去看看?” “有理,咱们即刻动身!” 言毕,两棵大树无风自摇,片刻之后安静下来。 岳平阳听得一阵激动,误打误撞,歪打正着,此处正是血子湾,飞龙掌血就在此地显灵! 他站起身来,向两棵树各敬一礼,感谢他们的指路之恩! 但接下来的问题是:血子湾这么大,该去哪里寻找千年飞龙掌血? 岳平阳静心片刻,突然想到了老树所说的“禽兽动心,阴灵角逐”来。与其蒙头乱找,不如静观其变。这林子里少不了小动物,只要能跟着它们,就有可能发现线索。 他刚刚打定主意,便觉得脚旁有动静,低头一看,发现是只刺猬,正在慢慢地爬着。岳平阳赶紧关掉手电,随着它一点点往前边走。 问题是刺猬太慢了,等它赶到,恐怕太阳都升起来了。 前边草丛里一阵晃动,有只免子蹿了出来,朝左前方奔去,身形飞快。 岳平阳心中大喜,紧紧腰带,猛提一口气,拧腰冲刺过去。刚跑几十米,竟然一脚陷了下去,费半天劲才出来,再抬头看,兔子早就没了踪影。 岳平阳正在发愁,突然看见一列队伍走过来。没错,就是队伍,穿着军装,带着军帽,走得整整齐齐。 玩笑开大了,难道还有一支秘密军队守护着这里? 岳平阳一个匍匐,趴到草丛间,借着明亮月光,他终于看清楚了。 我操,一群日本鬼子。竟然是日本的队伍! 第十九章 智缚飞龙 一个刹那,岳平阳感到了热血奔涌。这次玩大了!难不成自己真得搞了把穿越,又回到抗日战争中来了? 随即摇头,不对,自己早就从异境中出来了,跟着老胡头一起走出石室,歪打正着闯进了血子湾的。 那这队日本兵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他揉揉眼睛,再度仔细观察,发现了异常。 这队日本兵看似整齐,却听不到脚步声,而且脚下无根,飘飘摇摇。一旦遇风,则会暂时模糊成一片。应该是鬼魂!据五爷儿子介绍,当年日本鬼子曾来过这里。很可能,一部分人被歼灭,阴魂不散。 树魅曾说,千年飞龙掌血一出,禽兽动心,阴灵角逐。所谓的“阴灵”,大概就是指那些孤魂野鬼,他们大约也是冲着飞龙掌血来的。 这一群王八蛋,生着祸害我国,死了还想贪图宝贝,真是该杀。岳平阳拔出那把破损的伞兵刀,尾后跟随。 不料这帮鬼魂竟有察觉,发现岳平阳后,立刻停了下来,转身列队,作阻拦状。岳平阳先是浑身一凉,既而杀心顿起,狂吼一声,持刀冲进了鬼阵,一通乱砍。 横死之徒,怨心仍存,厉气尤重。虽然无有实质,但阴气浓郁。鬼影冲来,随即破随,成柳絮状,而后又缓慢成形,形成阴风。岳平阳虽然起兴,但被阴风缠绕,感觉到了彻骨的寒意。 鬼也有识,知道遇到了强手,匆忙后退,岳平阳停不了手,边追边砍,没留意脚下,竟然猛地踩空。 这是一处极陡的山坡,势同悬崖,约有四五丈深,崖下全是尖锐的石块,人一旦摔下去,不成肉泥也成肉饼。 鬼们下了圈套,竟把自己引到这里来了,真可谓是鬼迷心窍。 周围无树,脚下无草,毫无借力回旋处。他凭着本能,身子后仰,将匕首猛地插到地上,以图阻止下坠之势。 这刀本来就破损严重,连两秒都没能撑住,咔吧断裂,接着往下掉。 正在此时,一条白影闪过,一把叼住岳平阳手腕,硬生生给提了上来。 岳平阳猛喘几口气,抹了把汗,这才看清救自己的竟然是个女孩子。 女孩大约有十七八岁,面目清丽,梳着马尾辫,身材纤细,穿着紧身牛仔服,好奇地看着岳平阳。 她的眼睛很水灵,只是看样子不太高兴,眼角似乎还沾着泪。 又是一只女鬼!岳平阳暗道,但随即就否定了自己的看法,不,她有体温,手很温润。 这种温润度平时感觉不出来,但经过阴风之后却感觉异常明显。 “谢谢你!”不管她是谁,救了自己就是恩人。 女孩子摇摇头,表示不用客气,转身向一块大石处走去,那边传来一阵奇怪的咳嗽声。 岳平阳紧跟了上去,这才看清,在石块上平躺着一个老头儿。这老头儿个子不高,约有一米四五左右,须发皆白,连衣服都是白色的。 他受了伤,而且伤势很重,右胸部不断有血浸出,衣服被染成紫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听到脚步声,老者挣扎一下,抬起手来:“妙灵,莫再费劲了,你救,救不活我了,快些回去吧!这地方,不应我等过来,回,回!” 女孩子摇摇头,弯腰从溪边捧了一把水,一点点淋到老者嘴里,又抬袖子为老人擦了擦嘴角,像抚孩子一样,轻拍了他几下。 老人很费劲地睁开眼,看了岳平阳一下,面上立刻露出惶恐之色。 女孩呃呃两声,比划了两下,老人这才冲岳平阳点头示好。 岳平阳问道:“你们是怎么回事?” 老人叹口气:“我不行了,这孩子,还要为我寻药!” 他们应该是人,并非鬼类。不是人,哪里会懂得如此尽孝!深更半夜,荒山野岭,一个哑巴弱女子带着老爹求医问药,这需要什么样的勇气和孝心? 问题是,他们一定走错路了,迷了道,这才来到了这里。 岳平阳劝道:“老人家,不要着急。你们要去哪里?是不是迷路了?” 女孩子连连摇头,伸手指指前方,而后一声不响抱起老人,继续前行。 女孩子走路一瘸一拐。岳平阳这才看清,她右脚上的球鞋并不合适,而且脚上还在滴血。 岳平阳默然无语,一股愧疚之情涌起。父母出车祸卧床,自己只照顾了多半年,已然耐不得烦了,跟这女孩比起来,真是差得太远了。 岳平阳要替他抱老人,女孩摇头,坚决不依,高一脚低一脚的走着。岳平阳只好头前带路,时不时为她清除路障。 又过一道大坡,眼前景象,着实让人惊呆。 坡下,是一大片盆地。面积约有五六百亩。 远处,是一条河,成弓形半绕盆地。水光明亮如练。盆地中央是一片树木,树木前有一片空地。 空气中弥漫了血腥气,让人作呕。 巨大的坡面上,血迹成片,死尸成堆。蛇、黄鼠狼、兔子、狐狸、山鸡、刺猬、田鼠等动物尸首狼藉,还有半死的动物在挣扎惨叫着。 血泊中、尸首间、草丛里,还有绿光在闪烁,还有动物在潜伏。 很明显,在此之前,这里发生过激烈的战斗,动物们不知为了什么?竟致自相残杀、互相撕咬。 腥气过后,阴风再起,无数团黑影摇动,拂过灌木丛和空荡石穴,发出凄厉怪怨的叫声。 大批动物开始四散奔逃,整个山坡都在瑟瑟发抖。 岳平阳感觉脊梁骨发冷,迟疑着不敢前进。那女孩却毫不犹豫,抱着老人闯了进去,脚下踩着鲜血和破烂的尸体,扑哧直响。 岳平阳急忙冲到了前边,捡起根棍子,来回舞动,保护他们。 他明白了:飞龙掌血一定会出现在这里。这对父女同自己一样,也是来寻找飞龙掌血的! 动物还可提防,可怕的是不散的阴魂,变成了鬼打墙,短短一段距离,走了半个小时也没到。岳平阳发现,他们只不过是在方圆十几平米的地方转圈子,血脚印子套了一圈又一圈。 老人的呼吸渐渐微弱,身子似乎也在缩小。 女孩子抬起头来看看岳平阳,眼光里充满焦急。 岳平阳下定决心:掏出小弟弟撒尿,把这鬼气冲开。他示意女孩把眼睛闭上。 可这女孩并没有理解他的意思,反而盯着岳平阳的动作。岳平阳邪念一动,伤口奇痒又发作起来。 月到天心,飞龙掌血很快就要出现了! 突然,一阵劲风袭来,有个东西蹿到了面前。岳平阳一惊,挥棍要打,却然发现这东西正是自己救过的小狗。 眼前随即一亮,鬼打墙被破。 故人相见,分外亲热,岳平阳俯身将它抱了起来,转了两圈。算上这回,这家伙是第二次救自己了! 小狗吐吐舌头,露出高兴的神情。可当它看见父女二人时,立刻瞪圆了眼睛,想要攻击。 女孩子也露出惊恐神色,后退了两步。 岳平阳急忙喝住了小狗,带着他们奔向了树木前的空地。 走近了才发现,空地上还有一条小溪,水流清澈,淙淙流淌,月光照在溪面上,闪出一道奇异的五彩光晕。 小狗咬咬岳平阳裤腿,蹲了下来。 这一片地域的气温明显偏高,升腾着热气,鬼影子飘飘摇摇,却只能在周围转圈,不敢靠近。 水流声开始变大,溪上的光晕越发耀眼。 突然,溪水停止流动,冒起水泡来。水泡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如沸腾一般,越喷越高,渐成喷泉。奇怪的是,喷出的水并不落地,而是向外扩散,形成一道水墙。 水墙反射着月光,五彩相映,结成藤状,上下起伏,泠然作响。 蓦地,水流之中,跃出一条青光闪闪的蛇状物,往来游荡,上下翻腾,一阵异香扑鼻。 继而,这蛇状物又缩成一团,再突然展开,陡然间蹿高至一米左右,周身赤红一片,翩然起舞。 这就是千年飞龙掌血! 小狗猛地腾身跃起扑抓,却屡屡走空。那女孩也像风一样疾转,照样抓拿不住。 岳平阳也试了两下,自己的速度更慢,根本不可能抓住。他突然想到了古千音的话,逮住这支飞龙掌血,需要那根拂尘丝。 拂尘丝被他揣在了腿上的小口袋里。伸手摸去,拂尘丝果然还在,急忙将拂尘丝扯了出来。 尘丝见光,倏然变粗变长,如一根铁丝相似,丝面泛着青红色的光泽。 飞龙掌血似乎知道这根尘丝的厉害,不敢再在岳平阳面前游动。 岳平阳脚下加力,佯装猛扑摔倒,伏身不起,待它游来,猛地挥甩一鞭。这尘丝确有灵性,顺风捕影,缠个正着。岳平阳抖腕收丝,如钓鱼般扯了过来,一把抓住。 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家伙,入掌即僵,变成了一根山药状的东西。一股清苦异香直冲脑海,清凉透顶! 那女孩扑嗵一声跪到了岳平阳面前,五体投地。 岳平阳伸手去扶,却发现她的双手已然变成了一对毛茸茸的狐狸爪子! 第二十章 地下黄金 女孩子脸上一红,深吸了口气,那双白色狐爪使劲颤抖两下,再度恢复成人手模样,依旧跪拜不止,口中呜呜咽咽,哀音益重。 小狗又要扑咬她,被岳平阳喝阻。刚才鬼打墙时,他已明白过来,这对父女并非人类。但越是如此,心中敬佩之情越发强烈。狐兽能有如此孝行,已然比人强了百倍。先不说报答她的救命之恩,不能助其完成孝道,良心上就说不过去。 岳平阳双手较劲,将飞龙掌血掰作两段,将左手一段交于女孩:“快去救你父亲!” 另一半放到小狗面前:“吃了吧!” 此刻,他也完全明白了,这小狗也非凡物,它奔波到此,如此拼命卖力,可见求药迫切之情,对自己,更是有救命之恩。现在想来,恐怕在石室内袭击夹克衫一伙的,也是它的所为。救命之恩,必当还报,否则真个连畜生都不如了! 小狗已然做出了抢的姿态,这下子喜出望外,伸鼻子嗅了几下,三两口便将飞龙掌血吞了下去。 两相比较,小狐狸倒是斯文得多,先将飞龙掌血浸入溪水之中,后将掌血上的水珠滴到老者伤口上,再咬下一小口,含在嘴里慢慢嚼碎,嘴对嘴吹向老者口鼻中,送药气入身。如此反复十余遍。 白衣老者恢复了生气,整个人也舒展高大起来,挣扎着坐了起来。 小女孩见状,甚是高兴,捧着手中剩下的一段飞龙掌血,跑到岳平阳面前。 岳平阳真想一把抓住塞进嘴里,但他忍住了,好事既然做了,就索性做到底:“我不需要,你吃了吧!好好补补功力!” 女孩迟疑一下,转过身去,两手捧着,眼望着月亮,慢慢嚼碎咽下。等到她回过头来时,已然容光焕发,别是一般模样,表情不露而有千娇百媚之态。 古书中多言狐能媚人,看来确实不假。岳平阳只看了一眼,赶紧扭过头去。 老者走了过来,双膝跪倒,拱手道:“谢谢恩人救命之恩,请受我与小女一拜。” 岳平阳赶忙伸手:“已经谢过了,快请起来!” 老人正色道:“不瞒恩公,我等不是人类,乃是东山狐族,今日得逢先生舍身相救,不胜感激,如有驱使,我等必效犬马之劳!” 小女孩竟也开了口:“恩人若有所令,只需夜间面向东方,喝一声‘妙灵’,我即前来。三百里以内,随时听候差遣,绝无怨言!” 岳平阳怕自己邪念再起,把持不住,催促道:“我知道了,你们快走吧!省得被狗咬了!” 老者应诺连声,起身躬腰后退三步,再施一礼:“惟愿恩人慈爱之心感应天地,得大福报!”说毕转身,飘然而去! 小狗盯着二狐身影,眼光中露出不甘心的神色。 岳平阳劝慰它道:“好了,别沾光没够,你们已经各取所需,不要太计较了。” 小狗的身材此刻已然高大了两倍,眼睛之中聚集了更多的灵气,扬眉瞬目之间,似有老成长者的风范,对岳平阳居高临下的训话颇不满意,摇头作叹息状! 飞龙掌血消失,鬼影子慢慢散去,动物们也隐遁了身形,四周一片寂静! 岳平阳不再说话,也没了力气,长叹一口气,坐到溪边一块石头上,掏出烟来点上。 此刻,他突然想起家来。唉!再呆一阵子,尽力而为之后,不管青田能不能好转,自己都该回去了。父亲还需要照料,能帮着老娘把早点铺子经营好,吃喝总是不愁了! 至于伤口之毒,任它去吧!大不了浑身上下烂它一次,反正又死不了。实在顶不住了,就把小狐女召来。 正在胡思乱想间,狗拱了他一下。 岳平阳回头望去,心里急跳了几下。 远处走来一物,黑拉乎乎,高有丈余,上下一般粗弱,一走三颤,伴着铃声叮当。此物腰部发光,亮如手电,还时不时咳嗽一下。 又是什么怪物,如此庞大? 岳平阳拍了拍狗,闪身躺到灌木丛后边的高大石头上。 怪物慢慢走到溪边,用亮光四处照照。 岳平阳看清楚了,这东西竟然也长了一双手,手里拿着一把盒尺。而后,它又掏出一架罗盘样的东西,东南西北晃晃,又用尺子量量,站于一处,再拉开尺子丈量几下。 紧接着,这怪物又掏出一包东西,打开,围着自己在地上撒成一个白圈,边撒边小声念咒。 听这声音,却是人声,而且还很耳熟! 撒完东西,他又抽出四根木钉,插到白圈的四个边角处,这才将罩在身上的东西举起,放到一边。 不是什么怪物,而是一个人。套在他身上的东西,是张围成筒状的苇席。 岳平阳这下看清楚了,这个怪物竟然是王道士! 这王八蛋跑到这里干什么?也是寻找飞龙掌血吗? 王道士又掏出一束香,点上,化了纸钱,嘴里大声念道:天清清,地灵灵,谨请五路财神兵、财神将,请来到、请到临,请得玄坛赵真君,要助道士王虎名,日日招进千家宝,今夜招来黄金成!吾奉护法神喻,速敕奉行如风令! 他的祝祷刚落,便听见前边上方传来一声叫喝:“王虎,你招本帅所谓何事?” 王道士一听,吓一哆嗦,叩头如捣蒜:“财神爷爷赵元师真君在上,受小道三拜! “尔来此何干?” “回禀,挖,挖取黄金!” 岳平阳拿起了腔调:“受何人指使?从实道来!” “没,没有,没有受谁指使,我只是帮了别人一个忙,他指点我来取钱!” “如实说来,钱归汝去!但若欺骗,要尔魂飞魄散!”岳平阳怕他不信,将石上一块几十斤的石头推下,石落溪中,一声破响,溅起一大片水花。 “是是是,是这样的。”王道士抹了把汗:“昨天在古阁村帮人立斋坛驱邪。在谈话间,发觉附人之物并不是妖邪,而是异境之护法神!” “是何异境?”岳平阳问。 “这个不知道,他护什么也不太清楚!他指示我说,此地有黄金千两,与我有缘!” “草你个--尔不可草草,一一道来,其人为何帮汝,不可欺神!” “是是是,是这样!那神让我在设坛时,将东南地户门开在正南方,又从口中吐出一块黑土,让我一多半埋在坛下边,另一小半,分别在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面前辗碎,并暗施一通合和咒!” 一男,一女,肯定是指自己和古青月。岳平阳不由大怒,狗日的,古青田身上的邪物发威、古青月中毒发骚,道士们受伤,原来都这个吃里扒外的王八蛋在捣鬼,看我不弄死你! 岳平阳要跳出来,却被狗一嘴咬住袖口。 他冷静下来,觉得确实不妥。打死他是不可能的,充其量教训他一顿,最后还得放他走。这小子财迷心窍,很可能反咬一嘴,联合黑社会或者去报警,诬告自己偷取文物,私藏黄金,那样一来,麻烦可就大了。 岳平阳想了想,大声道:“尔为道士,助纣为虐,欺瞒鬼神,是为大不敬,速速滚开,免尔一死,但若贪心不死,让我坐骑要尔性命!” 王道士此刻也急了起来:“真君不能出尔反尔--” 岳平阳见他不怕,拍了拍狗,示意出去咬他。 狗立刻蹿了出去。 等狗出去,岳平阳觉得不妥,赵公明不是二郎神啊!他骑的可是虎,派只狗出去有点不论不类,早知道应该演把二郎神才对。 孰料,狗却发出巨啸之声,啸风四起,草木披靡,王道士张慌失措,一溜烟地跑走。狗随后就追,并不下嘴,只是怒啸不止。 约摸半个小时,狗很悠闲地一路小跑回来。 狗的模样大变,身子又长高不少,遍身毛色金黄如缎,仔细打量,真有股子猛虎雄风,看得心里直发怵。这到底又是什么怪物?长这么快?再长下去,一旦翻脸,自己根本就对付不了! 至此,岳平阳很后悔让它吃那么多飞龙掌血。 柳树精曾经说过,一旦飞龙掌血落入邪恶处,后果不堪设想,这个怪物,是不是也算邪恶之类?自己岂不是犯了天大错误? 冲动是魔鬼,得多加份小心哪! 好在,狗的眼神里还算和善,并无敌意,围着道士祷告的地方转了两圈,用爪子刨刨,示意岳平阳挖开。 王道士留下了一把小铁锹。 岳平阳不敢再指派狗去干活,自己抄起锹来猛挖一通。 表层土质为黄土,很是松软,并不难挖,很快就掘了一米多深。再掘两锹,地层变硬,成了紫黑色的粘土。 岳平阳又将沙坑开阔,接着往深里挖。又掏两尺,还是不见异样。心里不由好笑,道士信鬼话,自己竟然也跟着信了,真是可怜! 他此刻又累又饿,决定停手。 狗很好奇,一头拱进去,猛挠一通。 突然,一声奇怪响声传来。 岳平阳猛地跃起,打亮手电察看。 不错,狗爪子挠出一块石板来。 岳平阳将上面浮土拨开,一行字迹映入眼帘:天眼开,飞龙现,岳者至,黄金出。 我的天,还真是有货! “岳者至”,难道说的就是自己?莫不是埋藏黄金的人未卜先知,料定自己会来? 岳平阳拼力将石板撬开,露出一个小洞。顺洞下去,见侧面又有一个横向的洞穴,洞口以青砖砌垒。 岳平阳将青砖拆下,手电一照,我靠,黄澄澄的金条、金饼、金饰,耀得眼睛发花! 第二十一章 万年掌血 岳平阳有了嚎啕大哭的冲动:钱哪!活生生、硬梆梆的钱哪! 现在干什么不要钱?没钱,相亲时连那么丑的女人都看不上自己;有钱,再漂亮的女人也会投怀送抱! 岳平阳在银行里见人取过二十万,二十沓崭新钞票,竟也不过两小摞,可对普通人而言,其高度不下于二十层高楼,得需要爬多少层台阶才能摸得到啊! 那一刻,他真有抢劫的念头! 眼前这些黄金,最少值几千万。几千万哪! 岳平阳想起了老狐的话,好心有好报,飞龙掌血没得到,却得到了金钱,这一通折腾没白受,值了! 放金的洞穴,是个天然地下石洞。四周和地上铺设了油布,金子靠着洞壁,整齐地码在油布上。地上还有几只木匣,木匣里是金饰品和器具,金簪、金钗、金镯、金瓶、金碗,数都数不过来,做工精美,图案生动。 岳平阳忍不住翻动两下,竟然碰到一个木片,上边刻了两行字:三分之二救贫扶困,余下一半予桑语,一半自留。心诚当长跪,对天盟誓,以示不欺神灵。 岳平阳心中暗骂,这算什么规矩?我费半天劲,难道只做个搬运工?凭什么送人?真他娘的扯蛋。 此念头一出,岳平阳又骂自己钱迷心窍,这毕竟是笔不义之财啊!无功受禄,于心有愧,说不定还会转福为祸。一味贪婪,跟那个王道士有什么区别?跟盗墓贼有什么两样?就算是三分之一的一半,也有大几百万啊?这还不够吗?你的书读到到哪里去了,你几年的兵白当了? 岳平阳抽了支烟,思想斗争半天,平静下来,恭恭敬敬燃上三支烟,以烟作香,跪下起誓:“在下岳平阳,得此横财,决不私吞,必须按照木简所说照办,如有反悔,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鬼神做证!”誓完,重重磕了三个头。 随着叩首,一侧的金条哗地倒下。洞壁之上又显出几行字迹:速去正南方,河边等候,脚踏禹步,面向东立,三呼东华紫府少阳青提帝君。待有奇物出现,益鸣天鼓三下,叩齿三十六通,徐徐咽之。切切! 这几行字迹呈青色,仿佛是荧光打上去的一般,持续一分钟左右,即行消失。 岳平阳心中大喜,难道那边还有什么好东西?这么想着,立刻起身,攀到洞外,冲狗招了招手,向正南方跑了过去。 文字中说的河,应该就是盆地边缘那条成弓形的河流。从这里奔到河边,需要穿过盆地中央的茂林地带。约有两三百亩大小,穿行顺利的话,顶多不过十分钟。 等到走进林中,岳平阳意识到了情况的复杂性。这更像是一片原始森林。树木高大,枝叶茂密,根藤勾连往复,多与石头、灌木丛紧缠在一起,像是重重叠叠的蜘蛛网。 他决定绕行,从林子右边过去。虽然路远一些,但速度能够保证。可等到他想转身退回时,狗却不管不顾,一头扎了进去。 岳平阳不便再退,只有跟上,拽着一根藤条,攀上一块大石顶部。此刻,他意识到,狗是一个得力助手,它不但智商极高,勇猛有力,而且还有着敏锐的直觉力,它所选择的路径,应该是最佳路线。 等岳平阳站到石块上时,不由又吃了一惊,密林之中不光是光线昏暗,行进艰难,恐怕还潜藏了巨大的危险。 几次冒险,岳平阳的直觉力不断强化,他很警觉,站着未动,亮起手机,先扫照一遍。 手电光过处,周围有十几个蓝色的光球明灭。这一定是动物的眼睛,而且个头儿还不小! 突然,石头下方不远处传来了示威嘶咬声,灌木丛一阵剧烈动荡,根与藤萝,应声断掉。几头野猪正在夹击小狗! 野猪身形巨大,眼红如血,吼吼怒叫,连番攻击着。岳平阳见状不由担心起来,原来顶级凶狠大佬们都在这里,想要过去,难上加难! 正在思忖间,身边几根藤条开始动起来,如蛇一般抬头拧腰,纷纷指向了自己。 不好,这林子里除了有凶猛野兽,邪物鬼类也隐藏其间! 岳平阳真想打退堂鼓了,钱,已经有了,还有必要再冒这个险吗?一个刹那,他决定撤退,急忙招呼小狗一声。越是危险,越要有团队精神,不能丢下它不管。 下边已然撕杀成一团,根本看不清谁是谁。 猛然间,几根藤条迎头横甩过来,岳平阳挥锹抵挡!他来的时候,为防不测,将王道士留下的那把小铁锹带了过来! 随着铁锹舞起,鸡蛋粗细的藤条应声折断,发出啁啁怪叫,眼前原来纵横交错的网罗竟消去一片! 嗬,没想到小铁锹的威力如此巨大! 岳平阳拿手电照了照铁锹,这才发现,这东西并不普通。铁锹的木把上刻画了若干道符令,有的是用刀刻画的,有的是用烙铁烙画的。锹头铁器上还划着红色的符文。 王道士精于算计、人又无耻,为了掘金成功,他一定会想尽一切可能武装自己。这把锹便是利器之一,不定从哪里偷骗来的。 藤断灭时,狗也取胜,三条野猪已然毙命,都是眼睛被掏出来,鲜血和白色**洒得到处都是。 初战大胜,岳平阳的好斗之心又被激发起来,继续向前冲去。 岳平阳一边走,一边挥锹猛斫,脚下很快就有了一条路。他很享受这种所向披靡的感觉。 看来,这些藤物大多也是障眼法,不过是种幻化而矣。可一想到这里,岳平阳又暗吸了一口凉气,那施法的人会不会也在这里? 又越过两块巨石,眼前陡然一亮,脚下竟然有了路,而且还是两条,一条直直通向前方,另一条通向右侧! 狗没有犹豫,直接顺路向前蹿,岳平阳紧随其后。 小路越走越宽,最后竟走到了一块空地上。 岳平阳顿时有种中计上当的感觉。茂林之中有空地不足为奇,问题是这片空地太规则了,是个标准的椭圆形。空地中央有一块黑色巨石。 他刚想退出去,为时已晚。 一阵奇怪的笑声扬起,这笑声如火星子落在了汽油上,立刻爆炸起来,满天世界都是这种笑,阴森、扭曲、尖锐而沉重。 这种笑太熟悉了。对,在古青田的老宅里,就是这种笑,而且当时还伴着地动的现象。 念头刚起,地震又起,大地颤动如痉挛。周围林木无风抖摇,动作千奇百怪,摇头晃脑,张牙舞爪,怪笑声,枝叶声,响动如波涛,整个世界都要颠狂起来。 岳平阳感到耳膜子绷紧,脑子刺痛,脚下一深一浅,如浮在水面上。 狗,此刻异常冷静,东张西望,不时嗅嗅,突然如离弦之箭,直奔空地中央大石而去,抬腿撒了泡尿。 周围怪声渐渐平息下来,岳平阳半趴到地上,头晕脑胀,哗哗吐了两口,这才感觉好受些! 等他回过神来时,发现狗又退到了自己身边。皮毛抖成一团,眼神中一片惊恐。 岳平阳不免好奇:什么东西能把它吓住?回头看去,也是大惊失色,急急后退两步,一屁股跌坐到地上。 空地中央的黑色巨石不见了,代之而起的是一只巨型黑虎,身如坦克,眼如脸盆,冒着红绿光焰,每迈一步,地动如鼓。 岳平阳感觉腰酸腿软。此前所见的妖也好,鬼也罢,要么依附人形,要么恍恍忽忽,都带着三分假象,独这东西太过真实,气势逼人。 相伴的这条怪狗,表现一直英勇,某种程度上已经成为岳平阳的依赖靠山,见它都怕成这样,岳平阳确实心里没了底。 黑虎越走越近,腥风阵阵袭来。岳平阳可以清楚地看到它赤红色的瞳仁、颈部泳圈一样的肥肉以及腿上浮云状的白斑。泰山压顶般的气势,让人心脏猛地跳动,呼息困难,头脑阵阵发昏。 黑虎低低吼了一声,岳平阳身边一棵高大的树木“咔嚓”折断。 树冠砸地,却从里边飞出一条白影,速度之快,目不暇接,如光一般,瞬间落到了虎头上方,手中亮光一闪,一下子插进虎头中。 那人并不说话,袍袖一挥,冲正南方指了指,示意岳平阳快去。 岳平阳边飞奔,边扭头回望,黑虎又变作了黑石,那条人影已然不知所踪,看其模样,感觉极似火头道士! 狗依然在前带路,爬过两处乱石堆,越过一片荆棘丛,钻过几道藤树洞,眼前豁然开朗。 脚下是一片细沙。河水就在眼前,水边长着大片水草,水面上浮着一层薄雾。月光打在水面上,金光闪耀,格外明亮。 随着岳平阳的到来,水面那层金光仿佛受了震动:“哗”地一声,竟连成一片。 一眨眼功夫,有风旋起,金光忽然立了起来,化成了一个金甲武士状。水波开始荡动,几十米宽、数百米长的河面,水流如舞龙一样,汹涌起伏,撼人心魄。 水汽蒸腾,状如霓虹,萦带七彩,不断旋转,状如一把巨伞,撑天柱地。 耳听得一声山响,七彩伞气突然爆开,天幕间如放烟火般炫丽,有一道五色龙形气体上下翻舞,离地两丈余,清香之气,洗涤身心。 岳平阳一时间判断不出这是什么?但能确定绝对是好东西,极有可能就是藏金洞壁上指示的“奇物”。他不敢怠慢,面向东立,急忙施展开古千音所传授的特殊步子。 “禹步”一事,他略有了解,这是道家踏罡步斗时的一种步法,但自己确实不会,眼下也只有试试了,走一步看一步。 随着步势的施展,身子顿时轻盈起来。那道五彩龙气仿佛有了感觉,俯首下探,做观望状,开始一点点下降。 狗停止了观望,显得异常兴奋,飞身形扑抓了两下,却没有摸到龙气。突然发怒,厉叫一声,挥爪如刀,直接探向岳平阳的咽喉。看架式是要与他决斗争抢。 幸亏岳平阳已然呼叫了一声“东华紫府少阳青提帝君”。这声音虽然从自己嘴里念出,却仿佛引发了重重叠叠的回音共鸣,两相激荡,结成一股无形屏障,将狗的利爪挡了回去。岳平阳不敢迟疑,接着再念两遍,而后鸣天鼓。 所谓“鸣天鼓”,即是两手掌分别紧摁到耳朵上,双手食指、中指轮次弹击后脑勺,自会听到“隆隆”如鼓的声音。 三鼓之后,再叩齿三十六下! 随之,口中有甘液涌出,身体也被那团龙气紧紧地缠住。五色之气从口鼻间除除进入,随着唾液一口口下咽。 岳平阳感觉一股清新蓬勃的气流进入身体。两腿大趾间及两腿内侧,再至小腹及胸下,有如受到冲涮一般,麻中带酥。 这股气流盘旋于小腹,再与腰间一股热气混合,清洌中旋荡出一股炙热,周游往来。 肩头咬伤处,先是发痒,而后变疼,再接着出现挤胀感,紧接着有物慢慢蠕动。岳平阳脱下衣服,看见一条黄色如蚕的虫子慢慢爬出,又化成了一滩黑水! 他此刻完全明白了:这团龙气跟先前在溪边看到的一样,也是飞龙掌血。只不过,那条是千年之精,汇集的是地气,这条却是万年之精,吸收的是五行精华。 怪不得这狗要拼命的抢夺! 光雾消退,河水回落。 林边灌木丛中一阵晃动,两头大如小牛般的野猪,一前一后跑来,獠牙闪着寒光,口中怒嚎声声,直直冲向岳平阳。 岳平阳看看狗。这家伙根本不予理会,头一耷拉,转身高卧到一块石头上,一副事不关己地看热闹嘴脸。 岳平阳心里暗骂:真是狗脸,翻脸不认人! 第二十二章 狐女赠言 岳平阳此刻没有一丝惊慌,活动了一下腿脚,感觉两条腿像参天古树般劲健,充满力量。 待野猪近身,岳平阳飞出右脚,直接硬碰硬。几百斤的野猪横飞丈余,直接砸落到了水草丛里。 另一只野猪猛地刹住腿,盯着岳平阳,哼哼了两声。 岳平阳飞身一跃,直踹猪头。耳听得“嘭”地一声,野猪半个脑袋陷入地中,再拱两下,扑腾甩动着,七窍喷血! 万年掌血,果然神效,不但逼出了体内之毒,还平添了一份神力。随着两脚踹出,两股气流从脚底下泄流而出,力量感有所减弱。 岳平阳抄起铁锹,回折走向林间,再次奔向那块幻化黑虎的巨石。 他要在这股神力消散前找它算算帐,一洗刚才惊恐失态之辱。 月光之下,巨石分外峥嵘,还残留着黑虎的形态。 岳平阳毫不迟疑,朝着黑虎头部飞踹两脚,两块脸盆大的凸出石棱被踢断,骨碌碌滚出老远。 脚倒是没有疼痛感,但鞋子被顶破,右脚外侧鞋帮与鞋底处裂开老长。岳平阳挥起铁锹,一通猛砍,铁星崩溅,碎石散落,直到锹把折断、锹头残缺。 他仍觉着不解气,解开腰带,提出小弟弟,对准巨石痛快淋漓地撤了一泡热尿,这才觉得恶气出尽! 那只狗这会儿就跟在岳平阳屁股后边,一声不吭,低头哈腰,一副讨好相。 岳平阳没有理它,转头钻入密林之中。此刻,他胆气开张,杀气四溢。谁敢挡路,概杀无赦! 一路闪转腾越,赶回到藏金洞处。他必须要把金子另换一处埋藏。王道士已经知道了这里,很有可能再来寻找。岳平阳远远近近转了一圈,注意到了不远处的一颗半枯的歪脖子老树。 这棵树主干粗有两抱,高有一米四五,左边一枝,枝叶茂盛;右边一股,已然枯死。两股枝干之间,有个小碗大的空洞,拿手电照照,发现树洞空间不小,遂将金条金饼搬出来,填塞进去,而后填上泥、草、碎枝叶,再塞上石块! 又于溪边另一处树下,再挖一洞。由于铁锹残废,使不上劲。倒是狗爪子起了大用,它刻意讨好岳平阳,一通猛刨,掘成坑洞。岳平阳将金器用油皮包好,连同那些木匣一同埋了进去,再填土掩饰一番。 一切收拾完毕,月已偏西。 岳平阳抽了支烟,再次向藏金洞处三拜。如果不是冥冥中有高人指点,自己不可能得到黄金。同时也暗自庆幸,如果自己当时贪得无厌,被猪油蒙了心,又哪里能得到万年飞龙掌血! 当下又暗自发誓,以后作人做事,决不能贪。 其实,他很想带两根金条走的,但还是忍住了。在找到那个叫“桑语”的人之前,他决定一文不动。 不动也无所谓,自己已经是有钱人啦!这就像烟鬼吸烟一样,兜里没烟,烟瘾连半分钟也扛不过;兜里有烟,倒是可以忍着不抽。 兜里没钱的饥饿跟腰缠万贯没找到饭店的饥饿,有着本质区别! 狗又跑到岳平阳腿边,蹭来蹭去! 气顺了,岳平阳也就不再怪它,人不能和狗一般见识。 狗在头前带路,岳平阳后边跟着,飞快奔向西北方。 当他刚刚走出血子湾,待要走出谷口左转时,岳平阳突然听到有人喊话:“恩公,请留步!” 岳平阳扭头回望,见右边山坡之上,影影绰绰有几条人影,仔细看去,是几个女孩子。一定是狐女。 岳平阳此刻痒毒已除,不再紧张,让狗原地等着,自己跑了过去。 这段坡远看去并不算高,走近了才感觉十分陡峭。岳平阳如果没有吸食万年掌血,就算身体状态最佳时,攀爬也很费劲,眼下却步态轻松,几个纵跃,已然跃至坡上。 大约是动作过猛,又加上了表演心态,落地不稳,打个趔趄。倒是狐女机敏,伸手将岳平阳搀扶住。 狐女面貌大变。古人有诗云:云想衣裳花想容。这次岳平阳真正有了体会,狐女即是如此,面貌竟能勾起人的食欲,很鲜,鲜得人想闻一闻、咬一口。 她的穿着也颇新潮,混在人堆里,谁也不会把她当异类看。如果她作了演员,不用潜规则也照样大火特火。想至此,岳平阳不免好笑,那些搔首弄姿的当红女星,竟然比不得一只动物,真是不可思议。 更怪的是,她身后还有几个女孩子,年龄有大有小,容貌虽不及她,却也都赏心悦目。一堆女人前来,莫不是要来相亲? 狐女掩口一笑:“恩公是不是有所思虑?” 岳平阳一笑:“你们怎么都这么漂亮?” 狐女道:“这都是障眼法,借个色相用用罢了。我们幻化的形状,都是有所参照的,见一人漂亮,念念不忘,照着她那个样子用功,年久功深,就有几份相似之处。说到底,还都是假的。真想化成人,太难了。” 岳平阳点头:“世间真有像你这么美的女人?” 狐女点头:“有啊!但愿恩公有缘相遇!” 岳平阳不再闲扯:“找我何事?” 此语一出,狐女立刻飘身后退。 岳平阳未免好奇,看她们的样子似乎是有所惧怕躲闪一般。[] 狐女连忙解释道:“恩公不再戏虐,心念一正,身上阳气凝聚,我等便不敢靠近!” 岳平阳放松一下:“我身上的阳气有那么冲?” 狐女冲后边几个女孩摆摆手,待她们退远,正色开口道:“我父亲让我来送送恩公,顺便有几句话奉上。” “请讲!” “恩公吸食了万年飞龙掌血,狐族鬼魅差不多都已知晓。万年飞龙掌血,乃五行灵气蕴结,威力非同小可,但其破坏力也难以言喻。恩公万万不可乱用。” “噢?” “恩公毕竟是凡人,飞龙入体,精气并不能随经络游布全身化虚入神,虽有奇效,也只不过是其表面的清浮之气使然。如无高深功夫,飞龙精华不但不能吸收滋养,反会激发无始以来暴戾之气。用之过度,不能善加克制,定会招病致灾,其痛尤苦,其患更烈!” 岳平阳冲她点点头:“谢谢你们,我知道了!” “恩公的朋友有难,我们也知晓一点。若想救他,还需要找人帮忙。” “谁?” “是一位女巫,古阁村东南方有个南霄镇南霄村,她在此村居住,恩公可去寻她,或能有所助力!” 狐女说着,从身上摸出一个小瓷瓶:“这瓶里是我等采集炼制的药丸,服用下去,有助于恩公化解飞龙精气。此外,也可将这药医疗你的朋友,虽无异效,却总有些补益的。如果恩公能将体内飞龙精气催发出来,连药一同输入其身,效果更佳!” “怎么能催发我体内的飞龙精气?”岳平阳问道。 “这个,就不知了,小小狐类,所知有限,我们也只是根据道理去推测的。” “好,谢谢你们!”岳平阳学着她的样子,拱手施礼,接过药瓶,返身走下山坡。 这身神力是暂时借来的,绝对不可再乱用,否则,比中毒还难受。以前自己身体只是有毒,现在体内却藏了个精怪。 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福跟祸是亲兄弟,总有一半的相似。 岳平阳低着头,跟着狗又走一程。突然,狗停住了脚步,很警惕地直立起来,扫视左右。 不远处,有红衣一闪,狐女又走了出来,脸色发红,低头小声道:“恩公慢走,还有几句话忘了说。” 岳平阳让狗走远回避:“请讲!” “去请女巫时,一定要独自求访,不能带着闲人!” “就这些吗?” “是,我刚才紧张,竟将这句漏掉了,请您莫怪!” 岳平阳笑道:“没有关系,其实我也挺紧张,有句话忘了问你,这只狗是什么来头?” 狐女转了转眼眸:“这个,不好说,恩公只需要常常记得‘敬畏’二字即可!” 岳平阳长长地噢了一声,料想她是知道些什么?但又不便说出。自己也不能强迫她,仿佛自言自语道:“我知道了!” 狐女理理头发,关切道:“我看你神情不似先前振奋,是不是我刚才说的话让恩公有了忧虑?” 岳平阳见她心思如此细密周到,也不相隐瞒:“对,有点乱,牛不起来了。” 狐女犹豫片刻:“请您也不必过多担忧,我父亲其实还有几句话,他本不让我告知先生的,但我忍不住,奉劝您一句:及早学习道法--” 话未完,人已消失。 岳平阳回头一看,发现狗果然跑了过来。 这家伙,现在总有点鬼头鬼脑,像个贼似的。岳平阳一阵来气,命令它道:“蹲下!” 狗有点不服,但又有点害怕,很不情愿地蹲了下去。 “说,你到底是什么人?”岳平阳问完便觉得有点滑稽,它是只畜生,怎么能说话?不由“唉”了一声,摇头道:“算了,你又不是狐子,问也白问?” 狗明显是听懂了这句话,腾地一下蹦了起来,大嘴一撇,眼神中满是不屑! 岳平阳被逗乐:“这么说,你比那只狐狸厉害?” 狗点了点头! 岳平阳再问:“你从哪儿来的?” 狗伸出前爪指了指南边! “有多远?” 狗就抬头看天,眼神中露出一股凄凉。 “你跟狐子有仇吗?” 狗摇头,又露出不屑一顾的神色。 岳平阳换了话题:“你要飞龙掌血干什么?治病?” 狗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呜”了一声,像是在叹息。 “你--是狗吗?”岳平阳问完,觉得别扭,补加一句:“你跟二郎神有关系吗?你的祖先是不是哮天犬之类的神狗?” 狗怒,瞪了岳平阳一眼,干脆不理。 “这么说,你是怪物?妖怪?” 狗大怒,挥挥爪子示威。 “那,那你是个神?” 狗端然坐好,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岳平阳一时无语,狗都把自己当成神,也无怪乎人们把自己看成是万能上帝了! 黎明前的黑暗来临,岳平阳感到疲惫,靠着一棵树坐下,点了支烟。烟没有抽几口,人已然昏睡了过去! 隐隐雷声传来,将岳平阳惊醒。他揉揉眼,四处看看,天此刻已然变阴,乌云滚滚,大风刮起,风里夹带着潮湿的雨气。 要下雨喽! 岳平阳想要起来,却发现身子沉重无比,下半身仿佛成了一根树桩,不但僵硬,而且麻木! 他朝腿上使劲捶了两拳,一点感觉没有!怎么搞得?用劲用过了? 狗晃晃荡荡跑过来,嘴里还咬着一把生锈的杀猪刀,丢在了岳平阳的面前。 啥意思?让我截肢?岳平阳抓起刀子,扔出老远。这狗东西心眼真小,不就是问你几个问题吗?至于这样睚眦必报吗?狐子说的对,这属于小人,必须要敬而远之。 狗又颠颠跑过去,再次衔着刀子跑回来,以嘴当手,咬住刀把,围着岳平阳划了一个圆圈。 岳平阳未免好奇:人模狗样的家伙,也会作法? 狗划完地,竟然像人一样坐到对面,把下边两条腿盘起来,像老师上课般,很严肃地呜呜了几声,上边两只爪子又是指点,又是比划,末了,指指自己肚子。 岳平阳明白了,它是让自己跟着它练动作。 狗端坐好,身板挺直,两爪下按,感觉是要气沉丹田。 狗的这个姿式,岳平阳曾经见过,当时当作笑话看,以为这是专门训练出来的滑稽动作,现在看来,倒像是某种运功方法。 岳平阳依葫芦画瓢。 狗肚子上鼓起一个气泡,岳平阳感到丹田发热。 气泡在狗肚子上由下至上再下,走了一个倒“u”字,岳平阳强力提气,迫使身上热能也如此循环! 强力运气之下,顿觉体内翻江倒海,一股强大气流沿着下半身自脚心倾斜而出,又迅速蔓延开去。背后的大树竟然被这股气流震得瑟瑟摇晃起来! 狗闭着眼睛,倒是很享受的样子。 一道长长的蓝色闪电划过头顶上空,巨大的雷声随光而至。 身后的大树上传来轻微的爆裂声。岳平阳感到脸上、颈部麻痒如虫爬,毛发直竖,皮肤鼓胀,心跳加速。 “坏菜!”他是学过野外雷击防护技能的,知道这是雷击的前兆,而且征兆非常明显。 “完蛋,要遭雷击了!” 最要的是,神狗突然站了起来,身形一下子大了几倍,毛长过尺,脸部拉长,红黄的眼中冒出半尺长的火苗,嘶鸣一声,扑向岳平阳。 “彻底完蛋,神要报复了――” 第二十三章 生死赌注 岳平阳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汪水中。(.好看的小说) 扭头看看,背靠过的大树变成了一个碳木桩,周围数十米都是黑灰,空气中还留有树木烧焦的气味。 果然中了雷击,但万幸没被雷电击死。 五雷轰顶,都是犯了天怒的人,自己怎么会犯下这么大的罪果? 弄不好,这一切这都是万年飞龙掌血给招的。 神呢?岳平阳只记得它扑向了自己!起身低头仔细找了找,在灰水里摸着半寸长的爪子和狐女给的小瓷瓶。 狗死了。看样子,它不是要害自己,而是要保护自己,说不准是它替自己顶了雷。 岳平阳仰天长叹,自己朋友本来不多,只有一个古青田还中了邪,人事不省。好不容易交了一条能患难的神狗,竟然也给雷电击得粉身碎骨。 天还是阴沉沉的。岳平阳看看天本来是想要骂骂老天爷的,又觉得没什么可骂,毕竟,还给自己留了条命嘛!可等他看看自己身上时,真是忍无可忍,仰天大骂:“我草你个麻嘞!” 他此刻赤身裸体,连内裤都被扒了。只有脖子上还套老胡给的那块小牌牌。 此处虽然还是荒野之中,但已经有了路,说明离村镇已经不远,这要给人看到,还不被当成精神病? 岳平阳光着屁股裸奔了两圈,也寻不着遮羞之物,难不成还要学亚当、夏娃,也弄几片叶子绑到腰上! 可这终归不是办法啊!口袋里的零钱全都火化了,就是跑到商店里也没办法买啊! 岳平阳抱着脑袋蹲了会儿,突然看到了手中小瓶,猛地想到了狐女,她不是说面向东方喝一声即能来吗?遂平静一下,双手合十,口中念道:“妙灵,麻烦了,能不能给我弄套衣服来,我被雷击,衣服全被扒光了,拜托帮忙!” 可等说完,又想起她说的随叫随到是指夜间,现在招唤能不能马上到还是个事。于是又道:“算了算了,不要方便的话,你不必来了!” 岳平阳跑到近处山坡上,在一处水潭里采了几片荷叶,又拽了长一点柔韧水草搓成草绳,像包棕子一样,腰上缠了几层。裆部加厚处理,屁股上也绑上一片,走起来忽忽扇扇,甚是拉风。 刚走下坡,却看见一个年轻小伙子在那里东张西望。 岳平阳心里还没准备,一头扎进旁边的杂草丛里。 不成想那人咳嗽着慢慢走了过来。 这王八蛋变态,成心要看笑话,绝对欠练。岳平阳呼地蹦起来,挥拳就要打。 那小伙子赶紧喊道:“恩公,我是来给你送衣服的!” 岳平阳一楞:“我叫九郎,我姐找来了衣服,让我给您送来!” 岳平阳大喜过望,真没想到狐子们这么讲感情,赶紧拱手:“谢谢了!” 狐九郎将手提袋交给岳平阳:“事出紧急,只好就近摄取了一套,不一定合身,此外,白日阳气重,我姐法力又不强,不能亲自过来,向您道歉!” 岳平阳连忙摆手:“替我谢谢她!” 岳平阳慢将荷叶扯掉,急着要穿衣服。 九郎笑道:“您浑身是泥,不必太急,最好先洗洗,那边有个水潭,我帮你擦擦泥!” 岳平阳嫌他啰嗦,可又不想拒绝这番好意,反正周围无人,他又是个男人,倒也无所谓。 再回潭中,跳进去洗了一遍。岸上,八郎早已将荷叶铺了一地,免得身子再沾泥水。 岳平阳打开手提袋,不由百感交集。 袋子里不但有衣衫、裤子,还有一条内裤、一双袜子、一双新鞋、一条皮带、一条毛巾、一把梳子。最关键的,还有一包香烟,一只打火机。这狐女真是心细如发,如果是人,娶来该是多大的福份! 这么想着,已然脸红起来。 衣服穿上,十分合体。岳平阳这才注意到,浑身上下,都是名牌:衬衫是阿玛尼的,裤子是gi的,鞋是彪马的……尽管他不懂服装,也知道这套东西价值不菲! “这些东西,你姐从哪儿弄的?她给钱没有?她是个好女孩,别再为我犯了错误!” “没事,她已经按价付钱了!” “多少钱?我得还她!” 九郎笑道:“那是你们的事了,我只管送!天不好,您快动身吧!前行二十里,就有人家了!” 岳平阳再次致谢,转身疾去! 狐九郎看着岳平阳的背影,嫣然一笑,又化作狐女形状,抬头看看天,身形一晃,隐没在了浓密草木之中。[] 空气清新,山路清净,岳平阳一路小跑,很快便到了东岳镇。 到镇上一打听,知道此处小镇离古阁村也仅有五里多远。 天又下起了雨,路也不远,岳平阳放下心来,看旁边有家小饭馆,肚子里又噜咕乱响,遂走了进去。 他跑步时,觉得裤兜有东西,摸了摸,竟有一个小夹子,夹子里有三百块钱!料想也是妙灵提前放的。 饭店里有几桌人在吃饭。岳平阳看看表,中午十一点半,正赶饭点。 他在角落里坐下,要了一只烧鸡、半斤牛肉,一盘鱼香肉丝,两碗米饭,五瓶啤酒。狼吞虎咽,一气吃完。正想再要碗面条时,却被邻桌人的谈话吸引。 一人说:古阁村里,有十几个黑社会闹事,公安去了也不敢管。听说要找个叫什么阳的算帐。那家伙闲着没事,跑到城里把人家黑社会总部给端了…… 岳平阳一听,赶紧结帐,雇了一辆面包车,直奔古阁村。 五爷家的那条巷子里挤满了人。除了妇女孩子,约有二十几个年轻人,手里拎着棍子。几个民警正在吵吵嚷嚷地调解。 古霄亮扭头看见岳平阳,高兴大叫一声:“岳大哥,你可算回来了!” 岳平阳忙问事情原由。经古霄亮解释,他才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前天,肉瘤脑袋过来找五爷,说是岳平阳跑到市里找事,打伤了他的小弟,要索赔!五爷哭笑不得,说岳平阳确实离开了这里。你们这一面之词,没法相信。就算是他打的,也犯不上找到古家要钱! 这帮人不听,楞说岳平阳就是古家派去的。接连两天过来晃荡,今天带得人最多,十好几个,还带了四条狗,看样子要动武。 岳平阳问古青月在不在? 古霄亮说,古青月两天前就出去办事了,电话催了几遍,说正往回赶。 也有人说,她出去找你去了! 有小伙子大喊:岳平阳,你赶紧进去,弄他们一顿,打个半死最好,医疗费我们出。 岳平阳摆摆手:“放心吧!我来摆平!” “摆平个屁!”警察小六子拔开人群,搡了岳平阳一下:“你还不嫌事大是吗?你捅祸了知道吗?跟我走,接受讯问!” 岳平阳瞪他一眼:“讯问个蛋!人家骑你们脖子上拉屎,你倒和稀泥!他们这是诬陷加敲诈,你懂不懂?” 人群立刻附和:“对对对,小六子你是哪边的?” 小六子指指岳平阳:“你能!你去摆平吧!” 院里站了肉瘤脑袋的十几个小弟,戴着墨镜,一律穿着立领黑t恤,胳膊上画得花里胡哨! 还有四条狗,两条藏獒,两条爱尔兰猎狼犬。 肉瘤脑袋正大马金马坐在屋里扎势子,突然见岳平阳进来,心里一慌,腾地站了起来。他无论如何没想到,岳平阳还能活着回来。 那天晚上,他们中了催泪弹,半天才缓过劲来。黑衣杀手说,岳平阳被另一伙人绑走了。 这帮人回去后,又接到上峰命令,让他们继续拿岳平阳作文章,接着到古阁村找事,找古五爷讹钱。肉瘤脑袋这才又跑了回来,编了谎话,赖着古氏要人,还要索赔五万。 五爷很冷静,觉得这事蹊跷,请小六子过来勘验现场,发现了激烈的打斗痕迹。推测岳平阳很可能是被这帮人绑走了,接着又反咬一口。 古青月答应疏通关系解决问题,现在还没有回来! 岳平阳冲内瘤脑袋笑笑:“瘤子,那个黑衣杀手呢?” 肉瘤脑袋装傻充楞:“少废话,你打伤我们的人,回来的正好!” 五爷见岳平阳回来,料想与他关系不大,心中大喜,忙问事情经过。 岳平阳没有过多解释,有些事,靠解释决不了问题,必须玩硬的。 他回头对肉瘤脑袋道:“瘤子,你们针对的是我,跟古家没关系。你要有种,咱们两个出去单挑。你要没种,带着你的小弟跟我走,生死听天由命!” 门口外,一个黑小弟不服,骂了句粗话。岳平阳跃身出去,一把掌把他墨镜扇飞,朝眼上砰砰两拳,另赠他一副熊猫牌镜片。 几个小弟要拔刀,被肉瘤脑袋喝住。他没成想,两天不见,岳平阳的气势更加雷人,身手竟然比青锋堂的人还快! 肉瘤看了看身边一个带近视镜的小伙子,这家伙估摸是狗头军师。 狗头军师咳嗽一声:“我们不是来打架的,我们是来讲理的,公安人员不也在这里吗?我们――” “滚!”岳平阳暴喝一声,指指肉瘤头:“给你三分钟,快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是吗?”肉瘤脑袋冷笑一声,熊掌似的手机举到岳平阳面前:“好,我让你看着时间!” 岳平阳扫扫手机,差点没笑出来,手机屏幕上写着一行字:亲爱的战友,我也当过兵。对着手下,请给面子。卫军请求,必有后谢! 岳平阳其实也不想把事情搞大。一来,自己也是有钱人了,跟这帮人斗,不值;二来,狐女说过,不能乱用力气,万一再弄个下身僵硬麻木,既丢人又吃亏。 既然对方主动求饶,自己也好顺坡下驴。 岳平阳点了根烟:“这样吧!瘤子,你把那四条狗放过来,我站着不动,让它们咬上三分钟,这事就算扯平了。你要再来,我决不客气!” 不光五爷他们觉得这话不靠谱,就连肉瘤脑袋都头大三圈:这小子太二了,这他妈哪是给面子,是送命呀!四条烈性狗,别说是人,就是来条熊也得咬趴下。还他妈三分钟,一分钟都得被撕烂。 见肉瘤脑袋发傻,岳平阳高声道:“说话算话,你们都闪开!” 五爷还想说话,直接被小六子推到了屋里,人们纷纷躲避开。岳平阳站稳了,摆摆手:“放狗过来!” 铁链解开,四条狗吼吼叫着,一齐冲向了岳平阳。 第二十四章 六字真言 古青月赶到了五爷的巷子口,见里边挤了一堆人。(.无弹窗广告) 古霄亮告诉她,岳平阳回来了! 古青月大喜,快步往院里走。大院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还有人爬到墙上向里瞅。 “什么事?” “岳老大要斗狗!” 柳斌已然问明了情况,三言两语把打赌的事说了。 古青月未免着急,喝一嗓子,拔开人群,冲到了院里。 此时,狗已经冲到了岳平阳面前。 经过昨晚的事,几条狗在岳平阳眼里,跟几只蚂蚁差不多。他暗自运气,稳稳站定,待狗冲到面前,猛一跺脚,嘴里大喝了一声。 两条藏獒突然腿软,卟嗵一下跪到,脑袋拱到地上,呼呼地喘气;两条猎狼犬,更是尿泥,刚刚跃起的身体,像被谁猛地扯了下来,硬梆梆坠地,打了一个滚,四脚朝天,眼睛上翻,口吐白沫,浑身抖颤不止。 岳平阳扫视一下众人,回头看看肉瘤脑袋。 肉瘤脑袋冒出了冷汗,这狗不是自己的,是借来的,一条藏獒就大几十万啊!真出点事,比死个人还麻烦,急忙喊道:“快,把狗抬走!” 岳平阳摆摆手:“不急,说好了三分钟嘛!” 肉瘤脑袋顾不上面子了,连连拱手:“大哥,我服了,真服了,你把狗放了吧!” 岳平阳突然变得结巴了:“好,好,好,你,你,你,你,看清了吧?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没有,动,动手吧?” 藏獒也开始抖上了,浑身痉挛不止。 肉瘤脑袋也开始抖了:“大,大哥,求,求你了,放手吧!” 岳平阳一挥手:“好,赶紧,抬,抬走!吓,吓,吓,吓坏,坏,坏,我,我了!” 来了几个小伙子,哆哆索索将狗抬到一边,有个狗医生模样的小伙子赶紧看眼皮、摸心跳,冲肉瘤脑袋摆摆手:“还好,问题不大,问题不大!” 肉瘤脑袋冲岳平阳点头哈腰:“谢谢,谢谢平哥手下留情!” 院中笑声此起彼伏,柳斌笑喷。古青月使劲地板着脸,否则也要大笑出来。 她走到肉瘤脑袋面前:“董卫军,你要好自为止,再来闹事,就没这么便宜了!” 一帮黑社会灰溜溜地跑走了。 古青月走过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岳平阳,笑道:“你去哪儿了?买嘎,还整了一身名牌!” 岳平阳没想到她竟然没有大声质问,反而笑容可掬。心里不由揣测:难道,她也知道我有钱了?还是被这身名牌给震住了?想完这些又觉好笑,穷人穷显摆,大概就是指自己。 “青田怎么样了?” “还好!” “好就好,没被人灌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古青月知道岳平阳话里有话,还是佯装不知,摇了摇头! 五爷一帮人围过来,问东问西。岳平阳只说有急事要办,没来得及说,手机又丢了,联系不上。 三言两语之后,岳平阳直奔古青田处,他最担心的就是青田出事。 这两天,古青田没有发作,只是昏睡不止。古青月怕他营养不够,让医生输了营养液。 岳平阳点了点头,这么看来,她想的还是周到的。岳平阳猛然想到了狐女,如果每天晚上把她请来照顾古青田,岂不是最佳人选? 但这也只是一个念头,一晃而过。 岳平阳掏出小瓷瓶,从里边倒中两粒小米大小的青色药丸,和水给古青田灌了下去。 这药果然非同凡响,古青田的神色明显转好,呼吸听着匀实了许多,眼睛还微微眨了眨。 岳平阳喂完药,又禁不住自责起来,如果能给它留一点飞龙掌血,说不准真能起死回生。唉!关键时刻,还是没有把朋友放在心里! “你们出去吧!我想单独跟他说句话!” 古青月站着不动,直到被岳平阳的眼神给逼了出去。 岳平阳点了支烟,坐了下来:“青田,昨天晚上,老子九死一生。关键时刻,还是拉了把稀,忘给你留点飞龙掌血了,请你原谅!” 岳平阳将烟头掐灭:“这两天,还是不能陪你,我得尽快赶往南霄村,找那个巫婆救你。等治好了你,我还得去找火头道士。咱哥们整的,一身麻烦!不过不要紧,等你好了,我给你钱,你帮我做生意,咱们一块数钱!” 岳平阳确实感到了情势危急,刚才在五爷院里时,又感到双腿一阵沉重,脚下像扎了根一样。飞龙掌血的灵气太难控制,或轻或重,如果不早日寻得道法化解,真说不清还要闹出什么状况! 古青田竟然**着“嗯”了一声。 岳平阳赶忙又喂了他一粒丹药,这才起身出来。 古青月迎上来:“岳平阳,我有件事要请你帮忙!” “什么事?” “跟我去趟城里,帮我救治一个朋友,他受了重伤!” 岳平阳摇头:“我又不是医生,哪会救人?再说了,我有急事,得马上离开!” 古青月皱起了眉头:“你有什么急事?我这事关系重大,这人是我特地请来为青田治病的!” “噢?” “唉!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你去了就知道了。他也是个世外高人,不成想遭了暗算,估计是被道门中人所伤,一般药物起不了作用!” 岳平阳至此才明白她想说什么?无非是盯上了狐女给的丹药,这女人,心眼子真多。 他本想挖苦她两句,转念一想,她说的这个世外高人,说不定也会道法,如果能帮上自己,就不用去找那个火头道士了。再说了,万一把他医好,对于古青田来说也是个好事,谁能知道那个女巫婆有多大本事?能不能顶上用? 现今哪还有“巫”,尤其是农村的神婆神汉,装神弄鬼的多,全是骗人的江湖把戏。正规的道士都没办法,她能手到病除?若不是狐女推荐,他根本连试都不会试。 “这样吧!我给你几粒丹药,或许能管用!”岳平阳倒出几粒药丸,交给柳斌。 古青月道:“我还是想让你跟着我去一趟!” 岳平阳摇头。 古青月换了方式:“这样行不行,我开车带你先去办事,你的事办完,咱们再去看病人!要么就反过来,先跟我走而后再去办你的事!我想告诉你的是,这个高人,跟你有渊源!你也肯定感兴趣!” 岳平阳暗地里哼了一下,他最烦这个,明明是在求人帮忙,偏要说对对方有利,太会卖关子了! 岳平阳心中不免起疑,药已经给了她,还这么死缠烂打,莫非又要把自己骗过去,再装进套子里?我跟高人能有什么关系?无非是高低的关系,感个蛋的兴趣,遂直截了当拒绝:“我没兴趣!” 柳斌也来搀乎,连叫了几声哥,咬着耳朵说:“那儿有靓妹!” 岳平阳拍拍柳斌,又看看古青月:“兄弟,你别跟她混了,岁数不大,鬼心眼子贼多!” 谁知这句话竟戳着了古青月的痛处,她顿然失态,像孩子撒泼般,跺了跺脚,脸上一红,指点着喊道:“岳平阳!你,你会后悔的!” 岳平阳不再理她,径直出门。 待他走到门口,古青月又说道:“蔡――东――如!” 岳平阳登时傻了眼,立刻转身:“谁?他在哪儿?” 古青月立刻拿起了架子,不再理他。 岳平阳一时拉不下脸来求她,又迫切地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原地尴尬了起来。 古青月冲柳斌摆了下手:“咱们走!” 岳平阳“哎”了一声,又不好死追,眼看着他们上车扬长而去。 这个女人,真他妈横!一句软话不说! 岳平阳心里猫抓一样,坐立不安。蔡东如,就是他最敬佩的班长,对他的影响甚大。他是个二级士官,只带了自己一年半,人就复业了。复员之后,再也没能联系上,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如果能找到他,两人并肩作战,心里就会踏实许多! 也无所谓,晚上可以让狐女帮自己查查,从市里到这里,也不出三百里方圆,想必她能帮上这个忙! 主意打定,心下方安。岳平阳还是决定先去南霄村去找那个女巫婆。 人刚走出巷子,却见古青月的车驶了过来,在岳平阳面前猛地刹住。 古青月摇下窗户:“岳大英雄!车加好油了,上车吧!” 岳平阳拉车门上车。 古青月冲柳斌道:“快,越快越好!” 柳斌将车开得飞快,两个小时多一点,已经赶到了市区,又连闯了三个红灯。 无奈,这里竟然也堵车,急得柳斌直按喇叭。 岳平阳问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古青月刚要说话,手机响起,那边传来的声音很是焦急,不停地催促。 古青月冲那边喊道:“你让大师接电话!哎,大师你好,我把岳平阳带来了,他就在我的身边,我们马上就到!好,好!” 古青月将手机递给岳平阳:“大师要给你讲几句话!” 岳平阳心里纳闷,大师是谁?难道班长变成了大师?接过电话:“喂”了一声! “你是平阳吗?”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对,您是哪位?” “好!好!平阳,没有时间解释,你现在就念六字大明咒,唵嘛呢叭咪吽!快,就在电话里念!声音越大越好!啊――” 什么玩意儿这是?东一句西一句,搞什么搞? 突然,老和尚的声音没了,电话里传来沙沙的杂音。杂音过好,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恩公,千万不能念,你人也不能来!危险! 这,竟是狐女的声音! 第二十五章 顺逆五行 一个瞬间,岳平阳感到了事态的严峻复杂。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局?竟然连狐女也搅了进来! 他用左手磕打了几下脑袋,突然想起了刚到古阁村那天的奇怪电话,突然意识到:时代在发展,妖魔鬼怪也会利用无线信号做文章了!当前第一急务,就是要验明狐女身份的真假,这个关系重大。 岳平阳忙问:“妙灵!你没事吧?” 答曰:“我还好!就是想念恩公” 岳平阳突然改了语气:“想我?想我为什么不给我带袜子,害得我脚都磨破了!” “对不起,我下次谨慎些!” 岳平阳不再犹豫,这个狐女是假的,意在干扰迷惑自己,看来,这趟是来对了!沉静了一下思绪,立刻开念六字真言。 六字真言就是六字大明咒。岳平阳小时候看《济公传》时,就知道这六个字。后来又晓得这是观音菩萨本尊咒,像征一切诸佛菩萨的慈悲与加持。据说,观世音菩萨就是持这个咒而修行成佛的。 咒语出口,电话里的杂音消除,狐女声音消失,老人的喘息声又传了过来。 二十分钟后,柳斌开车在城南郊区一个小庙前停下。 寺庙很小且古旧,完全没有当下风景寺院的鲜亮与热闹,香火自然冷清。倒是古树不少,平添了几分静穆肃重。 岳平阳跟着古青月从小门进院。 院里没有和尚,倒有十几个年轻人走来走去。其中一人冲古青月点点头,继续转悠着。岳平阳一眼看出,这些人不是普通游客,而是换了便装的武警或特警。 这个高人为什么叫得自己如此亲切?他跟班长蔡东如是什么关系?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会有警方来保护他? 拐了两拐,进入一座跨院。远远地,传来了木鱼诵经声,声音沉厚悠扬。 古青月指了指前边:“他老人家就在方丈室里!” 推开门,即见屋里床上半躺了一个老和尚,须眉皆白,垂目如睡。(.好看的小说)旁边坐了两个和尚,年龄约在五十岁上下。 正面墙上挂了佛像,桌了摆了观音大士塑像,香炉里香气袅袅。 他们进来,木鱼诵经声停止,两个和尚起身施礼。古青月赶忙合掌还礼。 这时候,床上半躺着的老和尚坐了起来,他这一起来不大紧,岳平阳忍不住笑了起来。 古青月拿胳膊肘狠捣他,岳平阳自己也知道这样很不礼貌,但确实控制不住,反而笑得更加起劲。 老和尚长得太奇怪了,白眉毛以上,头顶整个变成了草青色,青色之上,还有几道深绿色,活像是脑袋顶上扣了半拉西瓜皮。老和尚戴绿帽子,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笑声惊动了便衣,蹭蹭蹭地蹿进来好几个人,警惕地扫了一眼,立刻把手伸进了怀里,看样子要掏枪! 床上老和尚冲他们摆摆手,笑着摇了摇头。 古青月气得脸色通红,一个劲儿地瞪着岳平阳皱眉。 笑了几分钟,岳平阳方才止住,赶紧向老和尚道歉:“师傅请原谅,对不住,对不住!” 老和尚慈眉善目,毫不生气:“哎,人生难得几次开口笑,你既然想笑,就不要忍着了!” 古青月忙将几粒药丸拿出:“大和尚,请您先用药!这是岳平阳孝敬您的。” 老和尚将几粒药丸端在手上:“阿弥陀佛,好东西啊!草木雨露之精华,慈善之心所长养,虽不是出自人类,倒更显得难能可贵,真没想到,此处还有这等善巧之类,老僧这里谢过了!” 老和尚合掌,冲着东方点了点头,将药含到了嘴里! 岳平阳没想到老和尚竟有这般修为,一眼就看出了药丸的来历。“师傅,我想问,您同蔡东如是什么关系?” 老和尚笑道:“他是个孤儿,自小跟着我长大的!” 岳平阳没料到班长的身世竟然如此离奇,也难怪他有那么高的智慧,原来是由高僧抚养长大的,不由心里一阵感动,对老和尚肃然起敬。(.无弹窗广告) “孩子,东如经常说起你,总说你有慧根。今天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如果没有你的帮忙,为我念咒加持,恐怕我的神识便被它摄去了!” “谁敢整您?您老人家这么高的修为,怎么会――” “说来惭愧,只急着赶路,没成想,中了别人的阴招。说到底,还是老僧的修为不够,空活百十年啊!” “您坐的是飞机还是火车,怎么中的招?” 老和尚摇头:“唉!我是步行,连夜赶路来的。” 什么?百岁高龄的老人,从大西北到这里,连夜赶路走了几千里?这是什么速度?岳平阳没办法理解,又没有理由不信,老人不会骗自己的。国宝啊!怪不得有警察护着。 岳平阳更加好奇:“那您是中了谁的招?” “有人布了奇门大阵。此人应该是道家子弟,阵法相当厉害。只不过,布阵之人学艺不精,又是受伤之人,他的功力并未完全发挥出来。以我之见,此人的修为功夫当在‘顺五行’之上,‘逆五行’之下。” “什么是‘顺逆五行’?” “说的是道功的层次!凡事都有个层次顺序,佛教也有啊!” 旁边两个和尚怕老和尚话多伤身,欲加阻止。老和尚摆摆手:“不打紧,年轻人想听,我就多说两句,身体还顶得住,热闹一下吧!” 老和尚理理胡须:“比如坐禅,四禅八定就是层次;菩萨修行,至少也有四十个层次啊!就是三十心、十地!道教也有,大致区分来说,就是炼形化气、炼气化神、炼神化虚。这几句话你听过吧?” 岳平阳点头。 老和尚接着讲解:“炼气阶段,分为凝气、化气、御气;练神阶段,则分为顺五行、逆五行、化五行;到了炼虚阶段,则分为有界之境、颠峰之境、无极之境。呵呵,大概而言,门外之谈。” 岳平阳因为有心想学道法,自然听得认真,待老和尚说完,问道:“那人的修行也算不低了?” “当然!”老和尚道:“说来痛心,当今泱泱十几亿人,能练到这个层次的,凤毛麟角;能把这些功夫用到正途上的,更是少之又少!” “之后呢?” “他的阵被我破掉。正想追上他问个仔细,不料想又现一物,此物借了女人体,看其来历,非鬼非妖非怪,其地位约在神、魔之间,修行了得,灵气充沛。若不是有人出手相助,恐怕我就走不出来了!” “是谁?” “不清楚,此人境界难以推测,至少也在逆五行的境界位!” “那魔是什么魔?” “不可说!恐怕她的出现也是因缘使然,世尘所招,同青田中邪也应当有很大关系! 岳平阳问:“青田的事你也知道?” 老和尚点点头:“天眼一开,奇物自来。这种情形千年不遇,遇则有变。只恐怕,方圆数百里之地,都要受到影响啊!眼下,不过才刚开了个头!” 老和尚说着说着,突然摆了一下手,右边袖口如风吹般变得圆鼓起来,项上的念珠哗哗之颤,眼见半边脸也成了西瓜皮状。 老和尚双手合十:“它又来了,而且来势凶猛。明道,你速去院中,把警察同志中的土命之人叫进屋里躲起来,快!” 老和尚又冲另名一僧人道:“明贤,速找一根银针过来。待平阳运功调息过后,刺他脚上太冲穴上方!” 老和尚又对岳平阳道:“平阳,将你袜子脱下,盘腿坐到椅子上。无思无虑,任其自然,我要借用一下你身上的飞龙之气!切记,无论出现什么情况,都要泰然处之,不可惊慌。青月姑娘,你最后躲躲,免得受害!” 然而,还是迟了。 院中平地起了一股旋风,三围之粗的大银杏树猛烈摇动不止。便衣警察中突然有三个发狂,不受指令,掏出枪来,直接冲到了屋内。 一人掏枪指着老和尚,一人用枪顶住了岳平阳,一个则把枪瞄准了古青月。 门口几个便衣干着急没办法,也只有掏出枪来,对准里边三个人,为首一人不住地做思想工作、下命令。 老和尚道:“他们中邪了!” 指着老和尚那人冷笑一声:“老东西,极乐世界你不去,偏要趟这混水,真是无可救药!” 老和尚安然道:“欲知世上刀兵劫,且听夜半屠门声。依你的修为,离正果不远啊!为何还要挥刀动枪,再造恶业。放下屠刀,回头是岸!” 岳平阳根本静不下来,没感觉到静气,只有一股怒气,越想压制越心乱,干脆,气守丹田吧。蹲在他旁边的明贤和尚,将针藏在手里,一动不动地看着。 正在此时,耳中突然传来老和尚的声音:“平阳,绝不可气守丹田,这会让你下身僵硬似木,断掉生机。可集中意念,意守鼻尖前一寸处。” 老和尚这些话竟是与上一番话同时说出的,仿佛用了分身之术,听得格外真切。 岳平阳玄观鼻尖,顿感眼前空明,自脚尖大指至胸口处凉气激荡,后腰处热气盘旋,两股气流于腹中相遇,碰撞激烈,各自弹开,分别于胸口和气海处形成两个气团,高速旋转。 气团越转越大,越变越薄,好像身体内装了两把旋转的电锯齿轮,疼痛难受,冷汗滚滚而出。与此同时,一股气流来回冲涮,左半条身子筋脉博动如狂弦,跳跃不止。 蹲着的和尚,迅速出针,刺向岳平阳脚背太冲穴的上方。 与此同时,被附身的三人同时扣动了扳机。 第二十六章 去寻女巫 一股鲜血涌起,岳平阳感到有条巨龙从自己体内腾出。[] 老和尚“吽”了一声,那股鲜血瞬间弥散开,在佛菩萨像上金光的映照之下,化成一团青红之气,笼罩住三个持枪人。 枪声只响了一小半,弹头受到阻力,改变方向,拐着弯打到了墙上。 老和尚再次挥袖,青红之气收紧,如网缚物,将三个人缠紧。耳听得一阵奇怪的惨叫,三人随之清醒过来。 门外却听见一声劈裂,古树银杏折断了一根粗枝,将屋檐压蹋一块。 老和尚静坐不语,眼睛似睁不睁,那团鲜血化成的气体,慢慢变白,一点点回撤,萦绕在老和尚周围,又缓缓渗透到体内。 岳平阳睁开眼时,见老和尚头顶上的绿色已然消失,恢复了正常。 三个被附身的人,枪被收去,眼神里流露出惊慌茫然的神色。 古青月的脸颊上,还留着一道血痕,表情虽镇定,眼神却慌乱。 岳平阳不由暗骂:“真能装逼,叫一声能死人啊!”看看脚上,并无大碍,反而觉得轻松了许多。 老和尚冲便衣们道:“阿弥陀佛!这怪物已然走了,短时间内不会再来。这几位同志,都是土命人,所以才被那外道魔物克制住了,事出有因,不怪他们!” 等便衣们出去,老和尚不住地摇头叹息。 “师叔叹息什么?”僧人问。 “唉!经那东西一闹,这方圆几十里的草木精气都要被吸耗掉,停长一年,大部分还可能枯死。三年之中,市区南郊这片地方凡有兴动土木的,都要倒霉,车祸也会加多,还有很多想不到的事情要发生啊!罪果,罪果!” “师叔,那该怎么化解?” 老和尚不语,转头看向岳平阳。 岳平阳不由好笑,这眼神,跟班长的一模一样。每有艰难险重任务,班长都用这种眼神?自己。现在自身难保,又不是省长市长,哪有功夫趟这混水。于是学着老和尚的样子,双后合十“善哉、善哉!” 老和尚不由笑了:“小滑头,你善哉个什么?” 岳平阳便笑,掏出支烟来抽,没成想老和尚也有烟瘾,要过来一支,美滋滋吸了一口。 岳平阳开始耍贫:“老前辈,咱也不是外人,你教我点道法呗!” 老和尚嘻嘻一笑:“我真是教不了你,你的老师倒是在等着你呢!”老和尚这么说着,却瞟了古青月一眼。 岳平阳暗道:“她要当我师傅,我还不如出家当和尚呢!” 老和尚却笑了:“你当不了和尚。现在的一些出家人啊!还没有在家人靠谱呢?不能信他们,还得靠自己!” 岳平阳感觉老和尚这会儿说话油腔滑腔,像个老油条。想法一出,立刻更正,他能猜到自己的想法,很不一般了。或许,这话里藏着什么玄奥和暗示吧!“老前辈,我班长在哪儿?你把他联系方式告诉我呗!” 老和尚摇头:“不成,他的确有任务。不要急,他会过来找你的!凡事都不要急,心急吃不得老油条哎!” 岳平阳不敢再胡思乱想了,这老爷子太厉害,心思活动他都知道!直接问道:“老人家,青田那里怎么办,你什么时候赶过去!” 老和尚将香烟熄灭:“去不了啦!我得走了!” “什么?”岳平阳瞪大了眼睛。 “世间万事都讲缘份!缘来则聚,缘去则散。佛祖即将圆寂之时,本想留形住世,便问弟子阿难,我的时间快完了,要不要走呢?阿难当时迷了心窍,没有回答。[]佛祖知道尘缘已尽,当下宣布圆寂。佛祖尚且如此,更何况我们!” 老和尚笑着看看岳平阳:“做你想做的去吧!” 岳平阳心中一动:“难道他老人家知道自己要去找女巫?” 老和尚微笑点头,将一串手珠递与岳平阳:“留个纪念!” 岳平阳接过手珠,立即起身告辞。老和尚也不挽留。古青月想跟着岳平阳出去,却被老和尚留了下来。 岳平阳心中大喜,知道老和尚是在帮自己拖住她,急急出了寺院。 其实,还有很多问题要问。班长蔡东如到底有什么任务?古青月与老和尚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一帮警察是谁请的?还有,佛门弟子为什么对道家的事情也知道这么多?那个想害他和帮助他的道门弟子到底是谁?老和尚真的不知道,还是不能说。他身为佛弟子,却同时否定了自己,想说些什么?当说到老师时,他为什么意味深长地看一眼古青月,而现在却又帮着自己拖住了古青月? 然而,正如老和尚所讲,一切都是缘份。岳平阳隐约感到,了解答案的机缘都还没到,问也白问。 岳平阳避开了柳斌,另选路径,快步离开。先是买了张地图查看南霄村的大致位置,而后站到路边拦截出租车。 南霄镇离市区约有80多公里,南霄村离南霄镇还有十几公里,中间还有一段山路。坐长途客车极不方便,倒是打车来的顺利。 终于等到一辆黑出租车。司机张嘴要三百,岳平阳掏出钱夹看看,只有二百三十多块,便开始讨价还价。 司机刚开始不答应,突然又有些吃惊,上上下下打量了岳平阳一遍,竟然让他上车了,抄起手机发了个短信,便直奔南霄镇。 岳平阳觉得他神情很怪,有些怀疑,但看看自己衣服突然明白了:自己穿的是名牌嘛!穿着如此昂贵的名牌,却为三瓜两枣还价,搁谁也觉着奇怪。 开车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看样子像是某个行政单位的司机,稳重成熟,不像出租车司机那么胡吹瞎侃,而且对这边的情况也很熟悉,爱说话,但有条不紊、慢声细语。 岳平阳觉着自己是找对人了,他需要了解一些情况。比如说女巫婆。他是姓巫呢?还是当地的流行叫法?而且许多流行叫法也只能背后叫,而不能当面叫。 比如说“神婆、媒婆、跳大神”之类的,当着人家面绝对不能那么叫,否则便是不敬:“女巫”更是如此!现在一提巫婆、女巫,更多人想到的是反面角色,这个不能不弄清。 司机介绍说:搞这些阴阳八卦的一律叫做“舞神码子”、“阴阳先生”,尊敬的叫法是“某先生”、“某平士”,当面一般都叫“某师”。 至于姓巫的,这一带没有这个姓氏。南霄村更没有,大都姓南。解放前,南霄村只有一位南大士,非常厉害,据说还给日本人斗过。南大士的老婆也很厉害,看病抓鬼啥的,也不得了。但她死了有好几年了。 岳平阳未免失望:“她没个徒弟什么的?” 司机哼一声:“现在科技这么发达,谁还信这些封建迷信!” 岳平阳不再吭声,难道狐女弄错了?这也保不准。神仙还有出错的时候呢?何况狐仙?那天她不就因紧张忘事了吗?但既然来了,就要探个究竟,背不住司机是道听途说呢! 车走到半路,竟然灭火,司机下车,掀开机箱盖子鼓捣了半天。岳平阳急着赶路,眼见天色向晚,打算另寻车辆。 这段时间是非常时期,自己吸食了万年飞龙掌血精气,又容易招致邪物,别再横生波折,连累司机师傅。 司机倒是客气,又是道歉,又是安慰,弄得岳平阳倒是不好意思走了,一直等了他近五十分钟才把车整好。 车发动起来,刚过南霄镇不远,后边有一辆越野车急速狂超。山路本来就不宽,再加上天色渐晚、路况很差,司机行驶并不快。赶超之下,司机赶紧打把刹车。 这一刹车不打要紧,却被后边一辆车追了尾。 黑出租司机赔着笑,一个劲地说理,唠叨个没完。后边q7上那个小伙子,人瘦弱的像根蜡,但火气冲得很,嘴不停点地骂,最后,还抬脚朝黑出租上踹了两下。 岳平阳本来就有火,现在更是忍无可忍,一把揪着他领子抡倒,摔他个狗啃屎。 这家伙怒了起来,嘴里骂着,手里却掏出了手机,看样子是要叫人。 岳平阳不由皱起了眉,他倒不是惊讶于后车司机的张狂表现,而是对黑出租司机的怀疑:他怎么这么稳当,自己车被撞了,天又这么晚,却不慌不忙。此刻,更是远远地站着,完全像个看热闹的。 后车司机打完电话,又晃了过来,抹了抹鼻血:“你有种等着,呆会儿我叫你血债血偿!” 这时,后车门打开,车上下来一个女人,年纪约摸二十四五岁,打扮得花枝招展,冲司机一挥手:“一边呆着去!”而后又走到岳平阳面前,眼光突然迷离一下。 “恩公。载你的司机不是好人。前边左拐,有条山间小路,直通南霄村,二十分钟左右即可赶到。快去,否则她会被劫持。你这身衣服不要再穿,衣服上有人名标记。狐族也有了是非,马上就要封印,出来很难。我依附这个女人,时间不能太久,你赶快去,切记,事事都要仔细!” 岳平阳仔细看她一眼,转身跑向那条山路。 等黑出租司机回过神来时,岳平阳已然没了踪影。 第二十七章 身陷困局 岳平阳相信,依附女人的确实是狐女妙灵无疑。听她的语气,狐族肯定有了大的变故。或许,她们的灾祸是因自己而起。还有可能跟在庙里闹事的魔怪有关。事情越来越复杂,需要静下来好好梳理一番。 眼下最要紧的,就是要尽快赶到南霄村,找到巫婆。她肯定还活着,狐女没有说错,倒是司机有可能撒谎。 山路是一条羊肠小道,曲折蜿蜒而上。岳平阳脚下加力,一时感觉风驰电掣。 自从和尚在脚背上扎过一针后,觉得身轻如燕,坐在车上还没有什么感觉,这么一跑,才觉得脚下像装了弹簧,身子甚是轻盈。 约摸有半个小时左右,远远看见山脚下有一片灯火,料想就是南霄村。 岳平阳顺着山脊小路飞奔而下,越过一片丘田,来到了村子里。 村子不大,跟古阁村比起来,小了很多。迎面有一家小卖部亮了灯,几个人坐在门口打扑克。 岳平阳走了过去,买了一包香烟,七八包小吃和几斤水果,趁机打听阴阳先生的住处。 卖东西的是个中年肥胖妇女,扯着嗓子问门口打牌人:“哎,那个四瘸子在家么?” 有人回答:“不在,昨个去南店村帮人看坟地去了!” 岳平阳摆摆手:“不是男的,是女的?” 中年妇女想半天:“噢”了一声:“呀,你说的是不是南道人家的?不过――”她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里院孩子哭声招走了,临走时回头向东一指:“走到顶头,山坡上那家就是!” 岳平阳急忙赶往村东山坡处。 远远地看见山坡上有一户人家,傍石土崖而建,孤零零的院落,灯光暗淡。 院子不小,门户却不大,木门紧闭,门边墙下还长了不少杂草。看来,这个巫婆很少出去,亲客稀少。否则,不会这么冷清。 岳平阳拍了两下门,无人应声。他又狠拍几下,隔了很久,才传来一声咳嗽,有个老年女人问道:“谁呀?” “我!古阁村的,有点外事,来请平士” 一个拄着拐仗的老年妇女把门打开,上下打量着岳平阳。 岳平阳晃晃手里的小吃和水果:“请问,您是――” 老妇点点头,嗯了一下:“我就是,但,早就洗手不干了,你回吧!” 岳平阳没想到她的态度这么硬:“别别别,我真是有急事相求,请您出山一趟,报酬多少,您说了算!” 她哼了一声,不再吭声,抬手就要关门。(.) 岳平阳再鞠一躬:“老人家,您先别关门,我大老远跑过来,手里还拎了一堆东西,又累又渴,您让我进去喝口水行不行?” 他事先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又见这边门庭如此冷落,料想主人不是那么随和。高人嘛,总得有点怪脾气,不能急,得死缠烂打,先进了门再说! 老妇人想了一下,放他进门。 院子不算小,差不多有多半亩地,当院种了石榴树、桃树等果木。五间老式堂屋,灰瓦蓝砖,方椽短檐。左右各有一排厢房,西边厢房与高大的石崖相连。街门处还有三间倒座。院子方方正正,干干净净,空气里还飘着一股很好闻的香气。 只是,灯光过于暗淡,正屋里只亮了一个昏黄的小灯炮。 老妇人并不往屋里让客,指了指门,自己转身回到了屋里。 门前有一石板圆桌。圆桌上刻了围墙盘,手抚刻痕,光滑无比,并不染尘,桌上放了茶盏,也是老式的盖杯,杯中有茶,透着绿茶香气。这一切,都说明主人性子雅静,爱好棋茶。 但圆桌旁的圆木凳下,扔有烟头。捡起来细看,发现烟根上还留有牙印。怪哉!岳平阳觉得环境有点雅俗错位,主人的长相气质也有点怪,难道是刻意耍横,考验自己?他欲抽烟,想想作罢,生怕惹人家不高兴。 老妇人端了一只碗出来:“喝吧!” 岳平阳道了声谢,确实也有点渴了,双手接过碗,喝了一大口:“平士,我一个朋友中了邪,想请您出山!” 老妇人点头。 岳平阳见她不答话,便换了语气:“您这儿不安全,据我得到的消息,有人要劫持您!” 她神色一变:“快喝!” 岳平阳又喝一口:“真的,您是个世外高人,我不敢骗您――” “快喝吧!”老妇又转了一个腔调:“喝完了再给我说话!我嫌你口臭!” 噢,原来是这样,这人有洁癖。岳平阳将水一口仰尽,还漱了下口:“这样行了吗?” 老妇人一下子笑了:“好,可以了!” 突然间,岳平阳发现情况有些不对,这女人穿的衣服不配套,上身是件女装,下半身却是男裤,鞋又宽又大,足有45码。 虽然灯火暗淡,天色阴沉,但岳平阳吸收了飞龙掌血的精气,视力要比平常人好得多,一旦静下来,看得就更清楚。 岳平阳猛地抬头,指指天空,大声问:“那是什么?” 老妇人不由抬了抬头,岳平阳认真观察,心里一紧:这老妇是个男人,有喉节! 抬头间,岳平阳感到一阵头晕,心里一动:情况不妙,水里有**,怪不得她老逼着自己喝水。中招了! 可这怎么可能,自己的保密工作相当注意啊!除了狐女、老和尚,谁还知道自己要来这里? 岳平阳晃了晃,摔到了地上。 老妇人直起了腰,冲屋里喊道:“出来,把他绑起来,捆牢点,这小子确实有两下子!” 屋里出来三个汉子,拿着绳子,将岳平阳手脚绑住。 老妇人将头套摘掉,衣服脱下,恢复了本来面目:“把大门关好,抬他进去!” 一人把岳平阳拎起,进屋扔下。另一个边关门边说:“黑哥,咱们走吧!人都抓到了还留这儿干啥!” 黑哥瞪他一眼:“不长脑子,现在人都还没睡,不怕人找后帐吗?这儿没人来,待会儿再说!” “哥,你说他有两下子,我咋没看出来?” “我们演得够像了,还是给他看出来了。”黑哥指指外边:“那碗里的水,你喝口试试?别说喝,你添一添都得立马放倒,这家伙,真能顶!” “给他一刀呗!” “懂个屁。有人要买他,十斤黄金!” “我靠,这么值钱?藏獒啊这是!” “哎,这王八蛋,怎么穿的是我们老大的衣服?口袋上还有老大的名号呢!”一个家伙打着手电扫照着:“牛啊!老大的衣服都是特殊定制的,怎么到他身上了?谁呀?” 又一人紧跟着问:“黑哥,他别再是老大的朋友吧?” 黑哥摇头:“不是。要不是这身衣服,还找不见他呢!不过我想不通,他是怎么知道有人要来这里搞劫持的?” “会不会是杰明干的?” 黑哥摇头:“不可能,杰明通风报信,又想办法把他拖在路上近一个小时,立大功了!他人呢?” “刚才发了短信,修车去了。跟一个q7碰了,那边还死横。我准备找人收拾他呢?你猜是谁?老东家的小三,没法弄啊!” 黑哥指指岳平阳:“给他灌解药,弄醒!” 一个家伙端了一碗水,掏出个小玻璃瓶,挤了一滴下去,而后给岳平阳灌到嘴里。 两分钟后,黑哥问话:“没醒?” “没有!” “再灌一碗,多加点,可能是刚才喝过量了!” 又灌一碗,岳平阳还是没动! 黑哥过来,摸摸岳平阳颈部和手腕:“再灌――” 岳平阳暗骂:草你个麻麻的,还灌,再灌就得尿裤子! 他只是晕了片刻,并没有失去清醒,之所以佯装人事不省,是想将计就计,看看这伙人是谁?弄明白他们为什么要绑自己,最关键的是搞清楚,巫婆被他们藏在了哪儿? 他万万没有料到:这次对付自己的,竟然还是上次夜闯古青田老宅的那个黑衣杀手。而且还有人会出十斤黄金买自己!到底是何方神圣,竟下如此血本? 此外,他对整个事情进行了推理,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落入圈套。 问题出在衣服上。狐女不是从商场弄来的,而是个人的。这衣服是土豪们特别定制的,还他妈搞了名字和标志。 结果,衣服让那个黑出租司机认出来了,先通风报信,又得到指示,一路套取自己的话,再设法拖延时间,让这帮人抢了先机。 撞车之前的那辆超车而过的越野,就是黑衣杀手这一伙开的。 这么想来,他们赶到这里的时间也不是太早,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们又要打听巫婆住处,又要藏车,还要化妆,根本没有时间将巫婆转移。就是说,巫婆还在这个家里! 轮到第三碗解药时,岳平阳紧咬牙关,死活不喝--这碗太大了,肚子受不了。 黑哥看出了端倪:“换开水!” 岳平阳暗骂了一声,假装猛地醒了过来。脸上又被人扇了两巴掌:“装得挺像!” 黑哥蹲到面前:“听说,你两天没见长能耐了!把狗都吓趴了?” 岳平阳打个哈哈:“过奖,狗没趴下,是蹲下的!” 有人在他屁股上踢了两腿。 黑哥问:“谁告诉你要有人来这里劫持的?” 岳平阳皱皱眉,作大义凛然状。 黑哥挥挥手:“把开水拿过来!” 岳平阳叹了口气:“我说,我说!” “谁?” “就是那个黑出租司机!” “放屁!” “真的!”岳平阳决心要把滩水搅混,报复一下那个王八蛋,脑子高速运转,找着最合理的解释! “为什么?” “因为,我发现他不对劲,这小子不单问东问西,还故意拖延时间,我吓唬一下,他就招了。他胆子太小,被我吓得手脚发抖,结果跟后边车辆撞了!” 黑衣杀手很有脑子,继续追问:“那你干什么还要护着他?” 这句话问得很刁。岳平阳因为要增加谎言的可信度,并没有脱口而出,而所述的事实与自己表情不太吻合,确有矛盾之处。 黑衣杀手的眼里冒出了凶光,如果不能自圆其说,就会大吃苦头。 岳平阳道:“我来时抄的是近路,步行二十分钟就赶到了。是他指给我的。还有,车钱,他没有要。男子汉大丈夫,有仇报仇,有恩报恩,一码是一码!所以,我想护着他点,不愿告诉你!” 黑哥还想说什么?大门处传来了敲门声。 黑哥摆摆头,几个人一齐上,抬胳膊架腿塞嘴,把他扔到了东厢房里。 岳平阳感到脑袋撞到了什么东西,挣扎着爬起来,闭会儿眼睛,再仔细打量,发现前边摆着一口不算太大的木制棺材。而他在院里所闻到的香气,竟然就是从这口棺材里发出的。 第二十八章 奇门之阵 岳平阳有些晕头,难道巫婆被害了? 也不对,人如果被杀害,应该有血腥味才对,不可能发出香味!再说,这棺木并不太,也就一米左右,装不下一个人的。[] 他定下神来,四处张望,发现窗子那边似乎站着一个人。 院里有人四处晃手电,一丝微光从窗帘缝里射进来。岳平阳看清楚了,那边果然是个人,长发盖面,只露出两个黑窟窿。红红的舌头吐出老长。 是鬼? 岳平阳有点慌,自己现在手脚被绑,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正在此时,窗边那道影子冲他“呜呜”两声。 是人声,他的嘴也被堵了,看样子是在求援。 岳平阳也“呜呜”了一声,那边又回应一下。他静了下来,侧耳听了一会儿。 外边大门处有人敲门,但似乎并没有人进来。手电光是黑衣杀手这帮人发出的。 有人轻声商议:“把他弄出来?” 黑衣杀手回答:“不行,再等会儿!” 岳平阳动动嘴,发觉嘴里的东西塞得并不严实,长吸一口气,猛地一吹,松动不少,再吸再吹,牙舌并动,终于将那团布吐了出来。 他朝窗边蹦了两下,轻声道:“是人吗?是人就嗯两声!” 那边又“呜”了两下,听声音还是个女人。 岳平阳又朝前蹦了两下,这才看清,眼前确实是个女人。眼上戴着墨镜,嘴里塞着条毛巾。手脚反绑,靠在窗口。 女人又叫一声,扬了扬头,意思是让岳平阳将她嘴上的毛巾弄掉。 岳平阳再近前一步,用嘴咬住毛巾,使劲拽了出来。 女人喘口长气:“谢谢你!” “不客气,你是?巫婆?” 女人沉吟片刻:“对!” 岳平阳却觉得不对劲,巫婆应该是老女人,听她的声音却太过年轻。不过转念一想,声音与年龄不成正比,电话里不经常有四五十岁的老女人装嫩骗人吗! 女巫看看窗外,对岳平阳说:“他们马上就要进来,你要按照我说的去做。我用的是奇门遁甲四盘八门阵法,你照着做,就可以产生幻像,迷惑他们。好,后退四步。左移九下。头向西方门口。平躺下。头不要动,两脚可以微微抬起,左右轻摆,摆速要均。” 岳平阳按照她的指点,一步一动,小心翼翼地完成了所有动作,直挺挺躺在地上,两脚轻轻离地,左右轻摆。 门被推开,手电光照了进来。 岳平阳暗叫不好,自己要是站着还能反抗一下,这么躺倒,岂不是毫无反抗之力。这是啥意思?是让我吸引他们,她好趁机逃走吗? 他知道奇门遁甲是用来预测的,却不知道这个东西的布阵效果如何。 但是怪事来了,歹徒的手电在自己身上扫了好几遍,楞是没有发现。 接着,岳平阳也呆住了,手电光明明照到了窗口那边,女巫却瞬间蒸发了。等手电光过去之后,又看她站在那里一动未动。 又是一种高明阵法!岳平阳不由从心里发出惊叹,这种阵法比魔怪的那种阵法还要高明,就这么走几步、躺一下就能瞬间隐身! 青锋堂的人慌了神,全部进来,都抄着手电乱扫一通。屋子的空间并不大,岳平阳很担心他们踩住自己。但事实上担心多余,他们的脚快碰到自己时,就会自动转弯。 “人到哪儿啦?” “不知道啊!是不是逃了?” 黑衣杀手冷声道:“动动脑子,他们能从哪儿逃?” “地道,肯定有地道!” “搜!” 一时间,他们动手齐翻,但走来走去,都在门口那一块折腾。 “黑哥,咱们要不要到院子周围看看?” “走!” 门拉开,又反锁上。 “哎,大哥,你可以起来了!”女巫叫道。 岳平阳慢慢爬起,蹦了过去:“下步怎么办!” “先把身上的绳子弄开!”女巫朝窗外看看,低头想了一下:“你面向西北偏北方,吸三口气,两肘尽力打开,两手放松,张开十指,指尖朝地。以头部当笔,在空中写个‘刀’字,字写完毕,双手猛握成拳,就像抓着一把刀那样,猛朝下切。” 岳平阳照她的话做了一遍,却没有任何效果。 女巫让他再向北方稍偏一些,叮嘱务必要集中注意力,不可走神。 岳平阳重复一遍动作,猛觉得腕上一轻,绳子崩断。心中大喜,忙将脚上的绳子解开,又走过去为女巫松绑。 女巫很高兴,直冲岳平阳伸大拇指。 天色渐转晴,月亮从云缝里钻出来,院子里铺了一层淡淡月光。 借着月光,岳平阳看清楚了,女巫不光声音年轻,岁数也不大,牙齿洁白如玉。一时疑惑重重,她就是传说中的巫婆? 不过他很快就回过味来,狐女说是“女巫”,是自己在潜意识里将“女巫”等同于“巫婆”的。 青锋堂那几个人又回来了,一个个气急败坏。 岳平阳活动一下手脚:“你在这儿站着别出去,也别用阵法,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好,狠狠揍,但不准出人命!你也不能往丹田里运气!要么,你就会走不动路!” 岳平阳一时佩服的五体投地,她这么年轻,却有着老和尚那样的法力,竟然知道自己不能气沉丹田! 打开门,先耍酷。岳平阳点了支烟,冷笑一声,吓得那几个人一跳,手电光齐刷刷射过来。 黑衣刺客根本没给岳平阳喘气机会,抬手就射了两把飞刀过来。 岳平阳没想到他这么不讲究,又加上灯光刺眼,躲闪不及,胳膊上被刺了一下,鲜血汩汩而出。 岳平阳忍着痛,装作若无其事:“还有多少,都扔过来!” 黑衣刺客冷笑一下:“我想告诉你两件事。第一,刀有毒;第二,我比刀更毒!” 话音落,又有三把飞刀射来。岳平阳这次有了心理准备,一跃闪开。 但这帮人的手电太要命,晃得人头晕,岳平阳动作受限,还是有一把飞刀没有躲开,右胳膊又被划破。 关键时刻,女巫帮了忙,将院中的灯光打亮。 这大灯泡子足有几百瓦,一时将院内照得亮如白昼。有了照明灯光,手电光的威力便弱了下去。 岳平阳猛地发力,拎起个木凳甩了过去,先乱其阵角,而后一跃飞身,一脚踹倒一个。 那人惨叫一声,在地上翻了一下,抽成一团。 另一个挥拳猛扑上来,岳平阳根本不躲,左臂下砸,右臂横扫。 这家伙胳膊骨折,肩部中拳,惨叫一声,飞出半丈。 又一个大汉挥刀劈来,黑衣人则举起手枪瞄准。 岳平阳直接翻左手缠腕,将其拿刀手臂向外死拧,右手抓住他头发,连皮带肉撕掉一块,直接打向黑衣刺客。 黑衣人躲闪一下,岳平阳趁机一个箭步,飞脚踢掉他的手枪。 黑衣人大惊,没想到岳平阳的动作如此干净利索,速度之快,像在溜冰。 岳平阳指着黑衣人一字一顿道:“今天,我要废了你!必须的!”话落拳起,呼呼生风。 黑衣人慌了神,连躲两拳,第三拳却没能闪过,被岳平阳打到胸上,跌坐到地上。岳平阳穷追猛打,冲了过去,再踢两脚,耳听得咔咔两声,黑衣人肋骨折断,哼哼不止。 岳平阳从他腰上拔出一把飞刀出来,拿在手里掂了掂,在他脸上比划一下。 黑衣人摇摇头:“刀,刀,没毒。” 岳平阳翻腕将刀插到他大腿上,又晃了两晃,黑衣刺客疼得呲牙咧嘴。 “我问你答。第一,青锋堂是干什么吃的?” “黑社会,洗钱、整人、绑票什么都干?我这一组主要负责绑票。” “像你这样的,在你们组织内部算什么档次?” “第三、第四的样子,不属于核心层!” 岳平阳再问:“谁要出十斤黄金买我的命?” “钟老大!” “谁是钟老大?” “一个盗墓头子。这个人还做假古董,他这个人我没见过,具体情况也不太清楚,是上峰告诉我的。” 岳平阳突然想到了那个穿夹克衫的中年男子,应该是他。上次他在山洞里没有灭口,便转而请青锋堂的人下手!从逻辑上说,黑衣刺客应该没有撒谎。 黑衣刺客眼神里忽闪一下,像是有话要说,但欲言又止。 岳平阳笑一下:“有话就说,说的越多,我的气消得越快。” “我再提供两条有用信息,完事,你得放我走!” “好,我不像你那么卑鄙无耻,说到做到!”岳平阳点了支烟:“但是,如果你不老实,我让你生不如死!” 黑衣刺客想了想:“除钟老大之外,还有一个要整你。是经远集体的余大少!” 经远集团?好像在哪里听过! 黑衣刺客继续道:“经远集团是一家名企,靠房地产发家。老板叫余经远,余大少是他儿子!” “他为什么要整我?”岳平阳问道。 “不知道。我只知道经远集团跟古阁村有矛盾。主要是因为地。经远集团在古阁村旁边盘了几百亩地,有一部分是古阁村的,古家不同意,两边一直暗中较劲!肉瘤脑袋那一拨儿,是余大少弄过去的。” 岳平阳想了想,这个也靠谱,五爷曾经提过。自己还打过肉瘤脑袋。“还有什么?” 黑衣刺客咽了口唾沫:“还有一拔人也要整你,开价是三百万!” “什么人?” “‘清霄居’,专门搞神神鬼鬼的一个公司,干些个起名、驱邪、风水之类的。在市里知名度很高,跟黑白两道都有来往,看样子对你恨之入骨!” 岳平阳不由暗骂,奶奶的,老子才来几天啊!怎么一下子冒出这么多仇人? 黑衣刺客话说的声音越来越小,估计是伤势过重、失血过多所致,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挺到现在,也算半条汉子。 岳平阳站起身来:“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四个人互相搀扶,一瘸一拐走出了院子。 岳平阳突然觉得不太对劲,这么大功夫?女巫干什么去了?院里动刀动枪,又是打架又是流血,她怎么也不出来看看?至少也应该发个声啊! 不正常!自己光顾出气了,却忘了最重要的事情。想到这里,岳平阳心里“咯噔”一下,急忙向东厢房跑去。 哪还有人?空空如也! 注:此章为老朋友小青春v加更! 第二十九章 命由我立 岳平阳在屋里转了一圈,急得头上冒汉,她会不会又被什么人给弄走了。 狐女所说的劫持,或许并不是指青锋堂,青锋堂是针对自己来而的,企图劫持她的,可能另有其人? 岳平阳走出门来狠狠打了自己一个耳光,边喊边跑到了堂屋,转一圈仍不见人,又冲向了院里。 这时候,西厢房内传来了轻轻的敲击声。 女巫就站在门口,用手指轻弹着门框。 岳平阳长出一口气:“您怎么跑到这儿啦?” “我煮碗面吃,你饿不饿?” 岳平阳一时无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灯光下,她的样子格外真切,年龄顶多二十五六岁,个子约有一米六五左右,身材挺拔如竹,穿了一个蓝色碎花束身裙,上身套了一件小白衫,墨黑的长发已经用一条粉色的手绢扎了起来,蓬松在背后。 她笑笑,推了推墨镜:“进来吧!” 岳平阳推门进去,立刻被震撼。屋子里全是书,且大多是线装古书。书架都是依墙而设,被书塞得没有一点空隙。地上也是码得整整齐齐的书藉,有的捆扎了起来,有的则散落着。浓郁的纸墨香让人觉得异常温暖。 偏北的一小片地方,摆了一个小桌,小桌上摆一个酒精炉,炉边摆着一个小竹篮,里边放着一把面条,竹篮旁边是碗筷,碗筷旁边搁着几碟绿油油的蔬菜。 岳平阳原本以为她在开玩笑,没想到却是真的在煮面。 “坐吧!我还没吃呢?让他们闹腾的错了饭点!”她说着,便将面下了锅,神情安详略带些兴奋! 一帮带刀带枪的黑社会杀手,一通你死我活的拼杀,她竟然以“闹腾”二字轻轻带过,真有点不可思议。 下完面条,她转身到书架下拿出一个小药瓶,指了指岳平阳伤口,撒了一些药粉上去,接着煮面! 岳平阳突然有种迷茫感,这种迷茫就像是面对一道数学应用题,每个字看得明明白白,但整体意思却不懂,不知道该从何处入手解答。 女巫的言行超出了正常思维,一会像是指挥若定的诸葛孔明,一会像是一个简单透明的中小学生。 岳平阳立正站好:“平士您好,我叫岳平阳,是来请您出山的,我一个朋友招了邪!” “我知道,刚才在屋里都听见了!”女孩拿出两只碗来,给岳平阳盛了一碗面,自己也盛了一碗:“快吃吧!垫吧垫吧!一会儿还有事呢! “什么事?”岳平阳问。 女巫没有回答,问道:“你挺能打,当过特种兵?” “对,我当过兵,但不是特种兵,不过也差不多,是特卫侦察兵!” “你打得特别帅,看着就长志气!”她这么说着倒是不好意思了一下,指指面条:“快吃啊!待会儿我还指望着你出力呢!” 岳平阳三两口将面吃完:“出什么力?” “有几个小鬼,老来捣乱,今天教训他们一下!” “鬼?”岳平阳越听越觉奇怪,奇怪的不是谈话内容,而是她的态度,如此轻松舒适。至今为止,她竟然没问那帮人为什么要追杀自己,也不怀疑自己到底是什么人,就连谈起鬼来都是漫不经心。 女巫点点头,细细地嚼完一口面条:“你刚才听见大门口敲门声了吗?就是他们搞得鬼!” “那岂不是帮了我们?” 女巫就笑:“那你这次来是不是算害了我?所以,不能就事论事!” 岳平阳不敢再说话,她一旦深刻起来,犀利入骨。 女巫收拾完碗筷,从书架上拿下一个卷轴,看样子是绢质的。又出去抱了一堆蜡烛一束香。 “把院子打扫一下,清除血迹,大门口点两盏蜡,院子四角各点一盏蜡,堂屋门口点一盏蜡。[]点完之后,猛吹一口气。记住,吹气时要用左部肝气,就是把左肝鼓起来,这样,能保证烛火不灭!” 岳平阳领命出去,依法施行。 女巫点上一炉香,手一扬,将绢质卷轴飞撒出去,铺展到了院子中央。手里拈住三根长香,按照西、北、东、南的顺序拜了三十二下,而里嘴里念念有词,若唱若吟。 唱念完毕,女巫将大门打开,伸左手在两块门板上各拍三下,而后转身回来,让岳平阳搬两把椅子,一起坐下。 岳平阳一声不吭,令行禁止。 女巫看看岳平阳:“你抽烟吧?想抽就抽,没关系的。”岳平阳确实犯了烟瘾,点了一支。她转身又端出两杯茶来,搁到石桌上:“喝茶!顺便讲讲你的事情给我听!” 周围山野虫声叽啾,月明风清,岳平阳感觉不是在抓鬼,倒有种月光茶话会的意思。 “五年半前这时候,我还在大学,因为打架,弄伤了一个官二代,差点被开除,后来便当兵了。” “你是大学生?怪不得身上还有文采气。学的是中文吗?”女巫问。 “不全是,考的是中文系,后来转到了书法专业!我这个人从小性子野,家人为了磨我性情,从小让我练字。没想到最终还是当了兵。” “当兵苦吧!” “苦逼一个!但是挺有意思。我们的警卫侦察任务很重,挺危险。本来我想在部队提干的,但因为性格原因,老跟上边闹别扭,一次生气,还把副师长和军务科长练了一通。正巧那时候,我父母出了车祸,我的腰伤老也好不了,总拖兄弟们后腿,便提前复员了!” “那你身上的天心离火和飞龙掌血从哪儿来的?” 岳平阳一楞,没成想她竟然还有这个本事,便将飞龙掌血的事简略说了一遍,但至于天心离火,却一头雾水。 女巫道:“天心离火,便是日中之火,属纯阳,但里边却有着一点真阴之气。修道之人,用数十年之功,都未必能得到这样东西!而有德之人,可能会与生俱来,因为不会用,只是把这些东西化成了才气和福气。” “那我是从那儿弄来的呢?” “很可能跟你那次受伤有关系!” 岳平阳忙将受伤的情景仔细说了一遍。 “与歹徒对决的地方是山顶一所破庙,庙下即是悬崖。悬崖呈半圆形,崖上生有石刺。”女巫半闭着眼重复着岳平阳的话,点了点头:“扎伤你的不是一根普通石刺,而是一根雷火之锥!” “雷火之锥?” “那座庙不普通,是一座真灵之庙。所谓雷火之锥,即是雷神闪电鸣雷的宝物。古藉中有过记载,笔记小说、民间传说多有提及。只是,这种宝器能存到现在的,少而又少。有你这么幸运的,几乎为零。” “这么说,我还是幸运的?” “当然啦。如果这锥子扎到了你的胸口上,当即毕命。扎到了腰间,便会水火既济,百事调和。如果生辰八字不合,照样不行。生辰八字合,而德性不够,也不行;即使以上所有都合,值日星官不对头,还是白费!” 岳平阳没想到,自己伤得这么有学问,简直乱成一团麻!难怪自己的童子尿能当武器用,难怪古千音说自己有纯阳之气,恐怕能从异境出来,也是占了天心离火的光。 如果没有她,这一切还都将是个谜! 女巫很严肃的问道:“我想知道,那枚雷火之锥,现在在哪里?” “在我朋友那儿,被他打磨成了小玩意儿,一直挂在钥匙链上。他现在中了邪,这东西下落不明!” 女巫摇了摇头:“他的一切灾难,都是雷火之锥引起来的。至宝之物,便是至灾之源。老子说,国之利器,不可示人。更可况,这是天之利器!利器者,亦是凶器!原来我还纳闷呢。这么看来,天眼大开,是有道理的!” “那该怎么救他?” “你还是先考虑一下自己吧。天心离火入身,飞龙精气进体,木火相生,其势巨烈,如果不能善加引导。在某种条件下,你会爆炸自燃,威力就像数吨炸药,其它不敢说,炸平这个山头一点问题没有!所以说,你千万不敢气沉丹田!” “还有啊!人死之后,你的魂魄还会变成大力神鬼,祸害一方,非有上仙不能制服。再往后,你就会入幽冥地狱,受风刀雨剑三大劫无量痛苦。到那时候,想变只苍蝇都难!” 岳平阳蹭地一下蹦了起来。我的天,这么说,自己岂不成了恐怖分子,而且还是核动力级的人体炸弹,而且祸害的还是自己的祖国和人民!靠,这辈子做炸弹,n辈子当倒霉蛋,末了连个苍蝇蛋都做不成,这叫什么幸运? “大师,该怎么办?”岳平阳双腿发软,真想给她跪下,情况比狐女说的严重太多了,超出了承受力。 女巫仰头想了一下:“有个办法。把你送到小日本去!”她这么说完,就笑了,笑声如清水洒地,笑得浑身颤抖,上气不接下气,哪还有点大师的样子! 岳平阳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放松了下来。他没有觉得她在戏耍自己,而是感觉她在释放自己的压力。 女巫笑毕,瞪着岳平阳问道:“你不生气?害怕了?” 岳平阳摇摇头,也笑道:“我在考虑,是移民到日本、越南还是美国!” 女巫伸出大拇指:“有气派!男子大汉就当是这个样子!祖师们说过,一颗金丹落入肚,命由我立不由天。我来帮你!” 岳平阳刚想问怎么个帮法,女巫淡淡一笑:“小鬼们要来了!” 第三十章 施法催魂 院内烛光瞬间变得明亮起来,火苗子蹿起老高,随风摇摆。 奇怪的是院内温度没有降底,反而有点升高。 岳平阳问道:“既然是鬼,为什么不刮阴风?” 女巫道:“鬼也分多种,气息也有不同。横死、含冤的鬼,全是凄厉阴气;河水溺鬼,多有臊冷气;僵尸则含有少许阳气,至于旱魃,则阳气更烈。还有山魈,也有阳气。这几个小鬼,只是生人的魂魄,被人拘来做坏事,所以阳气较盛!” 岳平阳又问:“我在血子湾,也见过许多鬼魂,我是普通人,又没开什么天眼,也没用牛泪什么的擦眼,怎么能看到?” 女巫又道:“鬼,其实是一种电波,信号有强有弱,对了时机,人人都能看到;现在科技发达,电力普及,已经扰乱了磁场,所以很难看得见。但出现了‘天开眼’现象半月之内,鬼神就相对容易看见。你身上有天心离火,能看见也不足为奇。” “可我现在为什么看不见?” “因为,它们现在还没来!”女巫又笑:“不要小看了这几个小家伙,操纵他们的人法术高强,凭我的一人的能力对付起来是很费劲的,有你在,我才敢下阵!” “他们为什么来找你麻烦?”岳平阳问。 “这就像黑社会要找你麻烦一样,因为他们顾忌!” 岳平阳突然回过神来:“对了,你这么厉害,怎么会被他们绑起来?” 女巫哼了一声:“你不也是吗?” 岳平阳笑:“对,越厉害的越容易受到伤害!” 女巫笑了:“这话我爱听,这事以后不准再提了!” 三道红乎乎的影子闪进门来,东瞅西望,蹦蹦跳跳,作小儿嬉戏状。 “他们在干什么?” 女巫盯着影子道:“阵法都带有内象,他们一旦走进阵法之中,看到的不是院子,而是另一个幻像,随其心境而变化。” “他们之前来都干了些什么?” “干扰我的气场,扰乱我行功作法,还毁掉了我一本书。当时有一只蜡烛熄灭,他们跑出来一个,我又不忍下手,费了好大劲才赶回阵中!” 岳平阳问道:“这回烛火会灭吗?” 女巫摇头:“不会了,有了你的飞龙、离火之气,弄不灭的!” 月光之下,绢纸之上,红色影子渐成人形,面目看得越来越真切,最后便如真人一样了。[.超多好看小说] 三个孩子玩得疯狂,在不大一块地上,东翻西找,又折又闹,好不痛快。如果不知情的到此,还以为两人点灯逗孩子玩呢! 女巫偏头问岳平阳:“你想不想听听他们说的什么?” 岳平阳好奇:“想啊!” 女巫转身回屋,抱了一个老式半导体收音机出来,又找了根铜丝放到收音机上,从自己头上拽下一根头发系到铜丝上端,用指头沾了一下茶水,洒到铜丝上,嘴里念了两句咒,开始调台。 收音机里立刻传来了清晰的儿童说话声: “找见没有? 没有。 这是在哪儿啊? 不知道! 我累了,想回家! 我想我爸妈了! 我想我爷爷了! 我想狗狗了 我饿了……” 孩子的话听着让人揪心。女巫听着听着,眼泪竟然成串成串地流了下来,抽噎一下。 “你知道吗?”她擦了擦泪:“每当我听到抛弃婴儿或者儿童被拐卖,然后又被人打断腿、弄瞎眼的时候,恨不得剥了这些人的皮!还有这些个用邪术拘魂的人,简直十恶不赦!” “那我们能不对通过追踪这些孩子,找到施用邪术的人?” “不行,我试过,差点回不来!他的能力超强,很难对付的――” 收音机里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尖锐且严厉。 女巫突然站了起来:“催魂大咒!施法之人就在附近!” 她的话音刚落,三个孩子的眼睛突然变成了火眼,充血一般闪着红光。 一个孩子开始低头看地,在绢质卷轴来回寻找。 “不好,他要破阵!试图毁坏宝卷!” 正说话间,远处传来砸夯般的脚步声,整个院落为之一动,石桌上的水杯不住地晃动,茶水晃洒出来。东厢房内传来一阵似有似无的悦耳笑声,一阵浓烈的香气传了出来。 女巫神色大变,惊慌异常,冲岳平阳道:“必须挡住门外这个怪物,否则,我们一块完蛋!” “怎么挡?” 女巫回屋取了一把木剑出来。剑身如紫檀一般,乌光发亮,此刻抓住她的手中,竟如金属剑一般,发出阵阵清脆的嗡鸣。 她右手拿出一枚银针:“我要用你的血!你先坐下来,静心默观鼻尖前一寸处,等气机起后,我来取血。” 岳平阳心里暗叹一声:“跟老和尚路数一样,又要扎脚了!” 他干脆将针夺过来:“我自己能取。” 女巫说道:“太好了,我护着你!” 岳平阳脱掉鞋袜,待体内真气涌动时,举针扎向太冲穴上方。这个地方好找,扎过的地方还留有一丝疼痛! 血往外涌。 岳平阳感觉很悲壮:“取血吧!“ 女巫回头看一眼:“错了,谁让你扎脚的?快将衣服撩起来!” 岳平阳紧撩衣服,女巫抄针刺向胸下,猛地抽针,一丝血线带出,抹在剑身之上。 “抓住我的手,我教你一种步势!” 女巫教的步子竟然就是古千音传授的那种,只不过把意念集中到头顶上方一尺处,仰望北斗,口喊“破军神君赦杀风行令!” 岳平阳学过,当然一遍即可。 “记住,待会出去后,你要紧紧抓住我的手,我用木剑,你用剑指印,一齐喊话,一起出击,不管有什么意外,你都不能撒手!明白吗?” 此刻,三个孩子已然开始以手抓挠卷轴,卷轴之上有字迹,闪着金丝毫光,将孩子们陡然增长的指甲顶起来一厘米左右,但如果他们再用力,卷轴就会被抓破! 女巫拽着岳平阳,闪身到大门外。 百米远处,似有一个巨大的动物踏地而来,地面一阵阵发抖,空气中冒出一股浓烈的硫磺气。 岳平阳终于看清楚了,心里抽抽一下:这不是血子湾见的那只黑虎吗?怎么又来了?而且个头比上次还大! “这是它的分神幻像术,不用管,只须盯着它的头部眼睛部位置攻击即可!” 待黑虎怪走近时,两人一起发力,步子游移,仰观北斗处,同时喝叫,指剑齐出。强风如万箭齐发,直奔那道高大的黑影。一个瞬间,眼前有亮光一闪,传来震耳的坍塌声,接着是阵怪啸声,犹如飞机俯冲的声音。 女巫以剑拄地,长出一口气:“它离开了!咱们快回!” 两人又闪到院里,三个孩子仍在倔强地抠哧着,眼见就要挨着了卷面上的字迹。 女巫举起了木剑,却停住了。 岳平阳明白,她的剑一落下,三个孩子的魂灵就有可能再也回到身体了。“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如果能知道他们的姓名和生辰八字就好了!” 恰在这时,收音机里传来一声叫喊:霄成,春雷,过来帮忙!” “霄成?”岳平阳打一机灵:这不就是五爷的孙子,古青峰的儿子吗。古青峰曾经把这三个孩子的情况告诉过他,他当时还曾认真看过。古霄成的生辰八字是记得的,其他两个孩子,只记得年月干支,日时忘了。 “我知道他们的名字,一个记得生辰八字,另两个只记得年月干支。” 女巫大叫:“好,我取纸笔!” 女巫飞快取来五色土纸,画了一道收煞神符,交与岳平阳:“快到门口烧化,右手出剑指诀,将符气打向他们!” 而后,她将桌前方木凳反转过来,四脚朝天放好,每支木腿上放上一个小烛台,将写有孩子姓名及生辰八字的纸放于其上,将烛点着。而后又用墨笔画了一道长符,以剑挑符烧着,口中诵曰: “天催地催,催得魂归,催得魄归。要催古阁村古霄成、古春雷、古霄竟,即刻而归。五鬼仙、五鬼灵,五鬼追魂法无穷。急催回家好安宁!吾奉天霄祖师勅,神兵火急如律令!” 岳平阳将符火化后,又出剑指印,装模作样将符灰一股脑扇向阵中。三个孩子受了干扰,不再用力抓挠。 随着女巫手中催魂符的施展,三个孩子一齐向女巫处张望,彼此对视一番,先是茫然迟疑,而后显出激动之情。很显然,他们听到了召唤。 紧接着,三人眼睛中的红光开始暗淡,恢复了正常,身体像烛火一样开始摇摆,身影渐渐模糊,化成一团白气,飘出了门去,没了踪影。 女巫拿出一个圆形玻璃瓶,将木凳上四根蜡头剪下,放到了瓶子里。又找来两个小红灯笼,令岳平阳以门口烛火点亮笼中的烛火,而后熄灭院中所有蜡烛。将灯笼与玻璃瓶子放在一处,小声施了咒语,又在灯笼上缠了一道黄丝线。 “他们能回到家吗?”岳平阳问道。 女巫摇头:“不能!正常施用此法,要在孩子家中屋里,还需要孩子的衣物为招。这不过是个权宜之计,目的是催他们出去。如果能找到他们的肉身藏匿之地,就已然是很了不起了的事啦!” “那现在要不要追过去?” 女巫摆摆手:“不着急,这几个孩子的魂气还在这里残留一些。过会儿,待阳气再浓些,魂气自会尾随过去,我们跟着灯笼走,就能知道个大概!” 岳平阳点点头,抽了支烟放松。这时候才发觉左手上还有一丝舒爽的滑感--这只手刚才抓过女巫的手。她的手很嫩滑,柔若无骨,让人回味。她到底有多大岁数? 岳平阳立刻意识到离了谱,赶紧收心。她能这样抓妖除鬼,道行不浅,来个返老还童也有可能。自己还是放尊重些为好,免得惹了她。 女巫很疑惑地看了岳平阳一眼:“你惹过那个虎怪?” 岳平阳点点头,心想,何止惹过,还往它身上撒过尿呢!但这个不能说,只能含糊其词:“寻飞龙掌血时干过一架!” 女巫摇摇头:“你根本不是它对手!刚才,如果不是你身上有些许佛光打出,真够呛能赢。目前,你身上的天心离火跟飞龙精气起的作用并不太大!” 岳平阳想起来了,自己手腕上有一串老和尚给的手串,佛光必定是手串发出的。 岳平阳将手串摘下来,递给女巫。 她拿在手里摩挲把玩,不舍得松手。 “送给您了!”岳平阳道。 “真的?”女巫的嘴巴张得老大。 “真的!”岳平阳怕她不信,双手合十,冲她拜了一下。 她立刻笑了,捧着佛珠回到东厢房,把佛珠放到了那架小棺材上,又叽里咕噜念了一大串。 她没有关门,岳平阳看得很清楚。 女巫走了出来,显得很轻松的样子。 岳平阳禁不住好奇:“棺材里是什么?” 女巫长呼了口气,老半天才回答,轻声道:“我们家养的一只女仙,她要出来的话,我的天……怕死我啦!” 话音刚落,便听见东厢房的棺材中传来了咚咚的敲击声。 第三十一章 骂鬼追魂 女巫脸色吓白,急忙返身跑进东厢房,岳平阳紧随其后。 这次亮了灯,岳平阳方才看得清楚。 正面设了一个神坛,坛上插了三把五色旗。旗前是张坛桌,桌子上供了一尊九天玄女法像。像前供了水果和鲜花。 这具棺木就摆在法像之前,长约一米二左右,高宽不超过尺半。棺木应是樟木造就,除了那股香气之外,还有一缕若有若无的樟脑味。棺木头前也插了三根粗香,摆有供品。 棺盖与棺身上的连接处,贴着八道大符,符质都非纸质,更像是绸缎类。符文上盖着四方大印。 刚才听到的“咚咚”声即是从棺材里传来的,听见有人进来,敲声愈急,大有破棺而出的气势。 “商雨,我问你,刚才有难,为什么不召我出去!再有,既然魔怪离开,为什么却将一串佛珠子放在我头上,你是何等居心?又要若我动气吗?你忘了你爹娘的教导了吗?” 女巫赶紧施礼:“不敢不敢,商雨确实不敢劳元君大驾,靠一人之力,能将邪物赶走。至于这串佛珠,我想放在这里帮您安定身心,保护您不受侵害!” “胡说,你都不惧,我能怕它。道家法坛,摆佛家法器干什么?快快撤去!还有,带个臭道士进来干什么?”女鬼很是严厉,像训孩子一般。 女巫并未将佛珠拿走,只是回头看了岳平阳一眼:“元君息怒,他不是臭道士,是名军人!” 女鬼冷笑一声,哼了一下:“你不守清静,带他进来干什么?军人?一个丘八!这些个丘八,对上是哈巴狗,对下是贪婪鬼,对外是死绵羊,不能卫国,不能守忠,不能尽命,废物一个,快滚出去!” 岳平阳最听不得别人侮辱军人,别人叫句“当兵的”他都听着不服舒,更何况被称作“丘八”? 当年他们进城购物,路见流氓耍横,岳平阳练了他们一顿。没成想流氓有背景,找到了部队。直接首长不问青红,以破坏军民关系为由,先将岳平阳训了一通,还要作检查、关禁闭。 岳平阳捏着鼻子检讨完,军务科长还说检查不深刻,他拍案而起,指着他鼻子大骂一通,飞身踢他两脚。副师长要过来训话,也被岳平阳扫了一拳。 上司都敢惹,更何况是个女鬼! 岳平阳一拍棺材,大声喝骂:“你算个什么狗蛋玩意儿?说人不人,说鬼不鬼,阴不阴、阳不阳,活不成、死不了,还他妈有脸说话?没有军人,你连茅坑都占不到;没有太平,你连泡狗屎都不如,狗屎还能肥沃庄稼,你这种烂鬼只能装模作样吓唬人,污染空气、浪费供品,再说废话,老子一把火把你烧了!” 岳平阳越说越气,当即将鞋脱掉,将两只臭袜子撸下,直接拍到了棺材上以示侮辱。 一只袜子跟血粘在一块,拽得脚上生疼。一疼之下,清醒了些,看见女巫表情生硬地盯着自己看。幸亏她戴了墨镜,否则眼神还不得把自己射穿? 鬼倒是没电了,一声不再吭;女巫却怒了,冲岳平阳喝一声:“岳平阳,浑蛋,出去!” 岳平阳暗中连连咋舌:又激动了,由激动而冲动,由冲动变被动! 有道是打狗还要看主人呢?这只鬼享受的可是祖宗待遇啊!就算不服气,也可以好好讲嘛,面前对着神,身边还有女巫,自己一堆脏话乱突突,无论如何说不过去。 女巫随之关门走了出来,脸色紧绷着,咬牙切齿,两手紧握成拳,不住地发抖。 岳平阳点点头:“对不起,我有点冲动!” 女巫竟然朝自己胳膊上咬了一口:“她是旧时代人,骂的是国民党时期的军队。你,你太过份,我跟你没完!”说完,转身回屋。 岳平阳彻底傻眼。她要是破口大骂,说不准还有转机,语气如此冷静,还气得直咬自己,看来铁定是要翻脸了。 别说救古青田了,自己都说不准要挨收拾?看她的架式,这是要拼命!之前所有努力,统统白费! 女巫一会儿出来,换了身中式练功服,后边背了一个包裹,手提木剑,跃到院中,冲着岳平阳,向外挥挥手。(.无弹窗广告) 岳平阳赶忙跑出门去,女巫将两个红灯笼抛了起来,飞步出来,反手将门锁上,一言不发,跟着疾速飘动的灯笼向东北方向驰去! 不用问,她这是要选地方跟自己决斗。去不去?岳平阳心一横,一人做事一人当,怕什么?走! 女巫的步子好快,风一样飘着。岳平阳拼力追赶,勉强跟着。约摸走了五六公里,女巫突然停下,哈哈笑了起来。 这笑声由小到大,由弱到强,由捂嘴掩面到手舞足蹈,再到东倒西歪,笑得整个人要随时解体。 岳平阳懵了,琢磨着她的一举一动!她莫不是疯了?悲极生乐,而后要大开杀戒? 女巫蓦地转身,手握木剑对准岳平阳指点:“你,你竟然敢骂她--” 岳平阳摆摆手:“过多的话我不解释,希望你能帮忙救我朋友--” 女巫猛一挥剑,又笑了起来:“岳平阳,你骂得好,过瘾,太过瘾了!我,我都想跟你一齐骂呀,哈哈哈,哈哈!” 岳平阳弄明白了:她太压抑,连想笑一下都得跑出这么远来,自己实在是帮她出了一口恶气! “这鬼是什么人?” “七十多年前的一个修道之人,性子尤其悍厉,被我父亲收服,养了这么多年!”女巫平静下来:“岳平阳,我帮你也是在帮自己,帮完你之后,你也要帮我一件事。” “你说,我尽全力!” “好,帮我把这只鬼送走!送她转世,送她投胎,送她远远的,再不要回来!” 岳平阳大声道:“没问题!” 女巫一挥手:“走,我们追魂去!” 两只红灯笼已然向东北方飘出了好远,只剩下两个豆瓣大的光亮。 两人并肩追去,脚下是无际的荒野丘陵,连绵起伏,沟壑纵横,荆棘成片。刚出来的时候,地面还算平坦,岳平阳勉强能跟得上,现在却吃力起来,等爬过一道深沟时,他感觉双腿发软。咬牙再跟一段,前边又是一道山梁。 岳平阳冲女巫摆摆手:“我赶不上了,您先追着吧!” 女巫点头:“魂气马上就要降落,坚持一下!”伸手抓住岳平阳胳膊,奋力向上跑去。 她也跑了老远的路,手却一片温凉,大气都不喘一口。岳平阳暗下决心,一定要学习道法,把自己体内的潜能发挥出来,让一个女人领着跑,真是别扭! 等跃上了山梁,眼前顿时开阔。 眼前一带草木葱茏,中间还有一颗特别高大的树木,可以朦胧看出,那是一片很大的坟地。 坟地正北,有一片平房,像是一处极大的院落,还有几点灯光亮着。 岳平阳指了指灯光处:“这不是阵法幻像吧?” 女巫摇头:“不是,我记得那里是个部队,小时候来过这里一趟,见过解放军!” 就在此时,岳平阳发现即将落地的两盏追魂灯一下子亮了几十倍,火焰像是一只硕大的鸟雀翩翩起舞。 “不好,魂气被它摧散了!”女巫说着,拔出木剑,一跃而下,岳平阳经过短暂休息,气力有所恢复,跟着冲了下去。 两人顺坡而下,跨过一条小溪,翻过一条土岗,进入了坟地。 坟域占地约有二百余亩,其座落朝向为西北东南。坟区之后,是一座起伏不大的环性山包,山包之上林木茂密;西方是一道断续残缺的土墙,上边遍生灌木。 整片坟地呈梯形而上,猛一看杂乱无章,置身其中却能感觉摆布有序。坟区分左右两部分,中间是一条很宽的大路,路两边长满树木,每个坟前也载了树,成行成列。只不过修剪不及时,大树根系又引生出无数小树,杂草芜蔓丛生,才像乱坟岗子一般。 他们行进处,即是坟区中间的这条大路。顺路而上,仰头能看见一颗巨大的白杨树,树干约有六七围,高可数十丈,树冠如一座小山相似。 月光洒地,格外寂静。岳平阳四处打望,发现了大树底下有道白影子。 岳平阳看看女巫。她摸了摸后背的包袱,唉了一声:“忘了拿镜子,走!看看!” 两人越走越近,终于看清那道白影子是个女人,她被绑在了树上,正在挣扎。 岳平阳又近前两步,不由一楞“妙灵?妙灵!是你吗?” 妙灵一阵激动:“恩公!你怎么来了?” 女巫一把拦住岳平阳:“妙灵是谁?” “是只狐狸,我救过她,她也帮过我!之所以找您,还是她指点的呢!” 女巫扶了扶了墨镜,使劲嗅两鼻子:“不对劲,感觉不像狐子,怎么像野鸡?” 岳平阳没有答理她,径直跑了过去,不由心头一痛。她不是被绑到树上的,而是被钉到树上的,两只手心和胳膊上各钉了两条长铁钉。 他浑身颤了一下,低声说了句:对不起。自从接了古青月那个电话后,他就知道狐族已然卷进了事非窝里,但没想到,事情会来得这么快! 狐女的笑容还是那般俏丽妩媚,但能看出很勉强:“走吧!恩公,你们已经中了圈套了!我,我不行了!” 岳平阳还有好多问题要问:是谁把你绑来的,狐族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我们为什么会被骗到这里…… 狐女勉强抬起头,容颜大变,眼神暗淡下去:“恩公,亲我一下,借你阳气,好,好下生为人!”她这么说着,用力把嘴唇努了一下。 它这个愿望必须满足!岳平阳刚要把嘴伸过去,却被桃木剑挡住了嘴巴。他不由大怒:真是个老巫婆!这点忙都不帮,还是人吗? 注:谢言不说,拙文补上。为寒树映雪加更。 第三十二章 刺血画符 女巫伸出木剑的同时,还朝狐女的身上拍了两道符。(.)符化作火,狐女周身上下冒出一圈涟漪状的气泡来。 岳平阳再看,树上哪是什么狐女,分明是一只长着白色羽毛的山鸡。多亏女巫出手,否则,还真就被鸡给玩了! 白山鸡拍翘腾空而去,嘴里发出类似窃笑般的“咕咕”声。 “它想吸取你体内的飞龙、离火之气!来头不小!”女巫严肃了神色道。 “灯笼里的魂气是不是被这东西搅散的?”岳平阳赶忙问道。 “不是!它这点修为,骗个三岁孩子差不多。依附它的另有其人,我也只是看到了模模糊糊一条影子,像是一只大青鸟,这青鸟的修为才可怕呢!” 岳平阳心里一动,莫不是刚来时碰到的鸟怪?那家伙的本领是领教过的,上次要不是老天爷开眼,自己早就完蛋了! “撤,不宜久留!” 女巫看着手中的桃木剑,摇摇头:“晚了,阵法已经启动!” 剑身泛起一缕金黄,如心电图一般波动起伏。 骤然起风,刚劲烈烈,大片大片的树叶随风旋落,如利刃般削来。 岳平阳连翻带滚,袖口腋下仍有几处被划破。薄薄的杨树叶子竟如斧头般强劲,切砍到地上,溅起一串串火花。 女巫口中诵咒,左手执木剑,右手抓出一把铜钱,旋身打出,又以剑当笔,在地上画了一道长符,命令道:“站在圈子里,不要出去!” 铜钱打出的范围,约有两丈见方,随着符咒施用,形成一道无形阵墙,尖利的树叶一旦射落到阵墙上,立刻恢复原状。不到五分钟时间,周边已然积落了一片厚厚的树叶。 岳平阳定定心神,看见远处树丛中立着一只巨鸟。月光之下,鸟影子缥缈成一团青黑色雾气,时隐时现,看模样,确实是刚来时所见的怪物,只不过大了许多。 女巫也看到了它,眼神里充满警惕。 岳平阳道:“这东西我见过,不过那次它附了人体,也没现在这么厉害!” 女巫嗯了一声:“它的修为非同小可,所幸受了伤。这还不是它的真面目,只是阴神出窍,一个幻像而矣。现在,它正在集聚能量,准备攻击!” 岳平阳接着问道:“阵法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想尽快弄通阵法原理。以前几次破解阵法,都有点稀里糊涂撞大运的感觉。眼下有了老师,就要搞清楚来龙去脉。 班长蔡东如说过:知识都是武力。岳平阳立刻会意:“知”与“识”,一个带“矢”,一个带“戈”,矢与戈都是血淋淋的武器。 知识就是力量,力量只有在较量中才能迸发。 女巫道:“阵法分四种。有道气玄妙之阵,有灵气玄奥之阵,有精气玄杂之阵,还有五行玄密之阵。我们平常所说的五行八卦、奇门之阵都属于第四种。” “那前三种呢?” “道气玄妙阵法,非有很高道法修为的人不能用;灵气玄奥阵法,具有道法修为的人才能用;精气玄杂阵法,主要是一些鬼怪精魅使用的,就是俗话说的障眼法!当然,玄奥、玄杂、玄密三种阵法可以混合使用,阵法效力随能力高低和精熟程度而定!” 女巫看岳平阳听得认真,继续道:“这三种阵法,除了修为到炼神阶段的‘化五行’层次,都离不开天时、地利和五行。天有四时季气,地有高低上下,五行则是金木水火土的克、冲、合、制、刑、害等关系变化。” 岳平阳指指眼前:“这算什么阵法?” 女巫道:“更像是精气玄杂阵法,但也配合了五行阵手法,鸟怪善使木气,所以我用了金气克它。先用铜钱打地起阵,再以金刀符咒催动,希望能抵挡一阵子,等到天亮,它就会退下!” 可是她的话音未落,形势立刻逆转。落地树叶,又纷纷飘舞起来,围着两人高速旋转,结成一条龙状,呼啸盘旋,杀气凛冽。眨眼间便将防御阵地缩小了一多半。 三枚铜钱相继弹起:“叭叭”几声脆响,碎作几瓣。 几片叶子斜着射切过来,险些划到她的脸上。 女巫有些发怒,又掏出三枚铜钱打入地中。随着铜钱入地,对面不远处五棵碗口粗细的白腊树“咔咔”裂响,竟齐刷刷自动反向弯曲成弓形,又猛地弹起。 十几根树枝如标枪般射向二人。(.) 女巫的阵墙被摧毁,又有四枚铜钱爆掉,两根树枝射入阵内。岳平阳勉强躲过,胳膊被擦伤。女巫抵挡的格外吃力,连手中的桃木剑都被震落到了地上。 鸟怪的力量越来越强大,防御阵法开始失效。 岳平阳看着越缠越紧的“狂龙”,突然意识到,她不该用金气破木阵! 五行中,金能克木,但问题是,金还能生水,水能生木。此处林木茂盛,水气也很旺,完全有可能把金中的水性引化出来,变相克为相生。 五行生克是活的,随时在变,绝对不能生般硬套。当下情况,克制木气阵法,不能用金气,而应该用火气,以火制木,才能管用。 女巫还要打铜钱,岳平阳提醒道:“不能再发金气,改用火气!” 女巫醒过神来,重新念咒化符,从背后包裹里摸出一个小口袋,将一把红色碎石扬洒出去。 耳听得“呼”的一声,眼前猛然一亮,树叶子组成的长龙瞬间灰飞烟灭。五棵再要弹射的白腊树也“咔嚓”折断。 巨鸟的影子也变淡了许多,忽忽闪闪像个支离破碎的水中倒影。 女巫露齿一笑,冲岳平阳挑起大拇指,勾动摇晃几下。 风停止,草树静立,月光依旧,很远处有一两声猫头鹰叫声传来,在山间留下缕缕回声。 东方天际,已然透出一丝白光。 天快亮了! 两人都长出了一口气。岳平阳抽出支烟来,叼到嘴上。打火机没了气,打了几下不见火。女巫掏出一道符,念咒晃动一下,玩魔术般将火苗催出,为岳平阳点上烟。 就在此时,怪声又起,由远至近,传来一波波的嗡鸣声。林木摇动如波浪,上空翻腾着一片黑影。 女巫“嘘”了一声:“鸟怪的阳神出来了。” 岳平阳仔细观察一下,发现那片乌云确实像只巨形鸟状,巍然如座山峰。 它的翅膀微微动了一下,林木间有数道青气拔起,围着鸟怪结成一把刀形巨翅。 刀翅轻摇,月光顿时暗淡下去,山野传来阵阵哀号之声,一丛丛树木得了软骨病一般,四下披靡,枝叶如碎骨般纷纷坠地。 岳平阳感到了一股泰山压顶般的杀气。那根巨大的气形刀翅如果挥了过来,不被拍碎才怪。 两人想逃,脚下却像踩了强力胶一般,举步艰难。 “怎么办?”岳平阳望着女巫问道。 女巫扶扶墨镜,紧咬嘴唇:“你把衣股脱下来。” 岳平阳没有迟疑,将上衣脱下。 女巫掏出一根筷子长的银针:“忍着点,我要刺出你的血气,以天心离火血气为朱砂,以人体当符牌。不过,这会损你阳寿!” “刺!”岳平阳大声喊道。损点阳寿总比立刻完蛋强! 后腰部一阵刺痛,针入体内,还使劲地晃了几下。 女巫以指作笔,蘸血画符,口中急急诵咒。 气形刀翅已然慢慢挥来。气压数倍加大,泥土石块被冲击波激起,如子弹般四处飞射。 女巫猛地一拍岳平阳后背,大喝一声“敕!”。 岳平阳感觉体内有颗炸弹爆开,身体好像四分五裂,周身上下射出一排气波,与刀翅相撞,眼前五彩炫然,耳听一声巨响,气形刀翅顿时被击碎。 女巫激动地直拍手:“好!” 岳平阳却感觉非常不妙,天旋地转,脏腑翻腾,蹲了下去,哇哇猛吐几口。 鸟怪停止了攻击,岿然不动,两下里开始对峙。 鸟怪的身体开始变小,但鸟的形象却愈发真实,双眼发出幽蓝如宝石般的光芒,死死盯住二人。 岳平阳摇晃着,看见鸟怪又抬起了翅膀。 女巫拍拍岳平阳:“不好意思,还得再画一道符!” 岳平阳摇摇头:“不,不行了,我顶,顶不住了。”人被当符使用的滋味太煎熬了,还不如死掉。 “你是战士,坚强一点好不好?”女巫鼓励道。 岳平阳一屁股坐到地上,摇摇头:“不好!”这么说着,又吐了几口,感觉头痛欲裂。 鸟怪抬起翅膀,动作缓慢,不像是攻击,一点点升高,倒像是展翅飞走的意思。 岳平阳刚要松口气,突然发现黑色翅羽之下开始发光,光芒由点成线,好像是个篆书字符,约有一扇窗户大小。 字符光色由弱到强,由青红变火红,渐至不可逼视,焰光猛地一闪,眼前随即一黑。 等岳平阳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和女巫坐在一口大缸里。 女巫已经醒了过来,盘腿坐在对面。她的墨镜镜片已经被震裂开,此刻正注视着自己。 岳平阳抬头看看,头顶上竟然罩着一层青色的细线网。站起来伸手扯扯,发现线网坚韧无比。他又使劲砸砸缸壁,发现缸是铜制的。缸壁之上,刻满了奇怪的符号。 “这是什么地方?”岳平阳问道。 女巫道:“像是一处丹房。” “丹房?” “对,道士炼丹的地方。” “道士?”岳平阳闭上眼睛仔细回忆,难道关键时刻他们被人救了过来。 “那为什么把我们装到缸里?” 女巫苦笑一下:“这不是缸,是练丹的鼎炉!”她指了指鼎壁上的符道:“这不是普通的铜鼎!更像是方外之物。我怀疑,我们是被鸟怪摄来的,它要把我们,确切的说,是要把你炼化,提取天心离火和飞龙掌血精气!” “是水煮、油炸还是火烤?” 女巫摇摇头:“没那么简单!” 岳平阳大骂:“草他个麻的,这个变态!”说着,飞脚踢了两下。 鼎炉的材质确实奇特,偌厚的铜壁竟然像橡皮一样,颤悠几下,又恢复了原状。 “你打不破的。”女巫叹口气:“要想出去,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试试了。” “什么办法?” “招神,发雷,击破鼎炉!只是,还要用你当符!” 岳平阳点点头:“这个,可以!” 女巫沉吟一下:“不过,我需要摘下眼镜!” 岳平阳再次点头,心想,摘眼镜,又不是脱衣服,有必要这么为难吗? 女巫还在犹豫,怯怯地说道:“但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最好不要看我。即使看了,也不要害怕。就算害怕,也不要大呼小叫,给我留点面子!” 岳平阳不由好笑,自己什么没见过,对她还害怕个什么劲? 可真等她把眼镜摘掉时,岳平阳的心依然抽抽了几下,真得差点叫了出来! 第三十三章 意欲破鼎 怪不得女巫死活要带着墨镜,她的眼睛太过恐怖。 看女巫的脸庞,顶多二十四五岁,皮肤细嫩,而这眼部周围,却像是八十老妪,疙里疙瘩,像是鸡皮,皱纹堆垒,布满黑色斑点。眼泡凸出,眼角结着眼屎状的米粒物,眼白浑浊呈灰黄色,瞳仁黄红,犀利阴残如凶兽。 单看这双眼,已然瘆人,再配上这张脸,便反差巨大,宛如地狱天堂并列,美食苍蝇共存,显得更加恐惧且恶心。 怪不得她一再犹豫,再三嘱咐!怪不得老想叫她巫婆! 怎么会这样?岳平阳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只有闭上眼睛。 女巫叹了一口气:“该示人的,迟早会露出来,请你原谅。此刻招神画符,必须这样,否则力量打不出来!” 这声音多么柔美,这眼睛却那么丑陋! 岳平阳竟然有种说不出的心碎感,真恨不得把自己眼睛砸瞎! “你的眼睛怎么会这样?你的实际年龄有多大?”岳平阳本不想问,但又实在控制不住。 女巫哼笑一下:“这双眼睛不是我的。是我们家那只女鬼的。十五年前,也就是我十二岁那年,一时冲动,召出了女鬼,以我的容貌换取她的法力。我有了异能,却慢慢失去了双眼。我母亲拼尽全力,也没有化解这场劫难!” 岳平阳点了点头,这才明白她为什么要将那只女鬼赶走!他转过身去,等着女巫取血画符。暗下决心,一定要活着出去,帮着她把那只女鬼赶走! 女巫道:“你要转身过来,始终与我相对而视。这里应该是某处异境,招神令很难说能顺利传达出去,我需要借助你的力量才能完成。” 岳平阳转过身来,把身板挺了挺,集中注意力,瞪起双眼,盯着她的眼睛。 女巫笑了,这一笑,丑恶丛生。 岳平阳真想吐,干呕几下,终于忍住。 女巫有些怒,眼神如刀,盯得人直发毛。“你要记住,人身是个臭皮囊,都是幻像,一张皮下,无非是脓、血、涕、唾,有什么可挑拣的。[.超多好看小说]我以为你个大英雄,不成想也是个好色之徒!” 语气虽然凶狠,却很有治疗恶心的效果。 岳平阳点头:“你说的对。但我求你,再不要笑了。你怒起来倒是好一些!” “男人真是犯贱!”她的语气里含着一丝嗔怨。 岳平阳真是搞不懂,她戴着眼镜时自自然然,露出了鬼脸后反倒要撒娇耍贱?不过也能理解,她也是个年轻人,青春花季,孤身一人,终日伴鬼,纵有异能,也难免内心凄迷压抑。 岳平阳又冲动一把,伸手将她耳边一丝乱发理了理,踩着良心撒了句弥天大谎:“其实,你很耐看,具有一种野性美!” 女巫捂面笑了,眼角湿润:“谢谢你,岳平阳!我要有你这么一个大哥哥,该多好!” 一时轻薄,竟能换来如此掏心话,大大出乎岳平阳的意料,不由神色一正。 女巫开始作法,将背上包袱打开,取出丹砂笔墨,先诵了一通“敕笔墨纸砚咒”,画了几道符,贴在鼎炉壁上:“我先画几张镇坛符,好护住法坛,以免有邪物乘虚而入!” 接着她又拔出几根银针,依次插入自己脑后。 看她的表情,相当痛苦。岳平阳顿时明白了,她是在拼尽全力,作最后一搏。同时也知晓,作法之时,很可能是她最脆弱的时候。 “作这个法,是不是很危险?” 女巫点点头:“记住,作法之后,如果我答非所问,行为可疑,则有可能是另有邪物入我身中,这时候,你就要迅速拔去银针,呼我名字‘南商雨’三遍,否则,我就回不来了!” 岳平阳此刻才确定,她叫南商雨。之前,那个棺材中的女鬼曾叫过她的名字。 女巫南商雨又画了一道隔界符,贴到自己胸前,而后又用笔画了一道小型纸符,跪下,大声诵念请神咒: “承差土地,急忽千里,通天透地,出幽入冥,闻吾之召,不得留停,上天下地,十州三岛,飞符走篆,召请无停,速到坛前,接吾符令,有功之日,名书三清。” 念咒毕,取银针,在岳平阳胸前刺血,刺血时,嘱他闭目静思,想像着急风迅雷、闪电破空。以指当笔,画血为符。 岳平阳偷眼观瞧,只见胸前血糊拉画了一大片。 南商雨画毕,又合掌念敕符咒一通: “奉九天仓帝,九天玄女,赐我一支金刚笔指,点天天清,点地地灵,点人人长生,点鬼鬼灭形。五雷天尊,金鞭火焚,剑擎奔腾,斩怪灭精。恭请神明降临!” 念咒毕,又掏出一枚小章盖到掌心中,疾拍到岳平阳的胸口上。 岳平阳看到女巫眼中开始有丝丝青蓝之气冒出,后脑部插着的三根银针忽忽闪动,嗡营作响,白晳脸上开始红涨。 外边好像起了风,头上的细丝网微微抖动了几下! 女巫闭上了眼睛,静待神明临坛。 等了老久,神没来,雷也没来,倒是女巫的相貌有了变化。先是眼部的皮肤开始变嫩,皱纹慢慢平复,斑点和眼屎状颗粒消失,待睁开眼时,眼睛变得黑白分明,清灵秀美。 只听说招神能收鬼治妖,真不成想,神也会美容。 南商雨摇了摇头:“唉!我的功力不济,请神不来,请鬼不到,白费你这么多血!” “没关系,再想想办法!”岳平阳劝慰她道。 南商雨摇摇头:“我没有办法了!” 外边传来一阵悦耳的铃声,随着铃音,鼎炉开始颤动,连带人也跟着抖颤。颤抖之力并不剧烈,却异常深沉持久,岳平阳像是被按了摩,感觉浑身的细胞都松驰下来了,非常舒服。 女巫却倒吸一口凉气:“不好,只恐怕是丹炉要启动了。说着,口中又出一咒,猛地朝鼎壁之上拍了两下。铃声与颤动一齐停止。 岳平阳想了一下,问道:“你知识渊博,有没有一种速成功法,能将我体内的天心离火跟飞龙精气催发出来?” 女巫摇头:“功夫就是工夫,没有时间是不成的。如能出去,我会尽快传你道法,否则,危险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岳平阳咬了咬牙:“那,有没有办法把我体内的精气毁掉!”他下了决心,对方控制自己,就是为了得到天心离火和飞龙掌血精气,与其让它得到,还不如就地毁掉! 南商雨想了半天,点点头,脸上一红:“有一种办法,能让精气混浊不纯,慢慢化掉!” “什么办法?” “男女交合!”她低下头:“你是童子身,修习道法之前交合,便会破坏精气的清静和纯度,它就很难提取了!” 岳平阳没想到她会给出这么一个办法,愣了一下:“那,继续?” 女巫把头埋得更低:“只有这样了!” 南商雨这么说着,又向岳平阳凑紧了些,猛地抬起了头,两眼中秋波四溢,撩拔得他心神激荡。 岳平阳咽口唾沫,一把搂她过来,双手探到了她的胸前。 南商雨一阵娇喘,反扑过来,亲摸搓抓,瞬间像是生出了三头六臂,倒使岳平阳难以招架了。 英雄气短,小弟暴长。岳平阳的动作越来越粗野。 无耐鼎炉之中空间狭小,不利于施展手脚。南商雨索性坐到了岳平阳的身上。 岳平阳开始撕扯她的衣服。忙乱之中,竟然将她头上插着的银针拂掉两根。 南商雨突然用力挣开,转过身来,看看自己,又瞪着岳平阳,大声道:“你要干什么?” 女巫又恢复了原貌,眼部变得更加丑陋凶恶。 岳平阳不由一楞,欲望顿时瓦解冰消:“不是你教的吗?” 女巫回忆一下,再将最后一根银针拔去:“我教你干什么了?” 岳平阳将刚才的事简略叙述一遍。 南商雨红着脸,连连摇头:“差些坏事,我的容貌刚才是不是变了?” 岳平阳使劲点头。 “好险啊!刚才那个鸟怪附了我的身,骗你与它交合,而后顺便盗取你的精气!” 岳平阳猛拍了一下脑袋,没想到鸟怪竟然如此歹毒狡猾。先是两次三番冒充狐女,现在又附了女巫身体,而且丝毫看不出破绽来,足见它的神通广大。 南商雨整理了一下衣服:“还好,有这几道符护着!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岳平阳沉默半天,低头道:“对不起!我――” 南商雨倒笑了:“以我现在的样子挑逗你,你还会那样吗?” 岳平阳看她一眼:“我们部队有句话,一年不见女人,看母猪都是双眼皮的。” 南商雨笑了,重新戴上墨镜,盘腿靠到了炉壁上,久久无语。 外边传来一声清脆的女人笑声,有人连拍了鼎炉三下:“有话就快说吧!三刻之后,木精升腾,真火下注,你们就被炼成丹药了!哈哈哈――” 岳平阳站起身来,向外喊道:“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此处是人间仙境,惨死在这里,也胜过你乐死在尘世!” “乐你娘个头--”岳平阳破口大骂 远处,又传来一阵吟鸣之声--这声音很是熟悉,对,是龙吟之声。岳平阳心头一震,难道,又回到救老胡那个异界中来了? 外边复归于宁静。 约摸十分钟过后,鼎炉内的温度逐渐升高。 鼎壁开始变色,由黄成红,上边的字迹开始变形。头上的细丝网变得越来越厚实,眼前的光线越来越暗。不用问,它要封炉生火了。 鼎炉里黑的出奇,什么都看不到。只有两人的喘息和心跳声。黑暗中,岳平阳伸手摸向南商雨。 同样,又有一只手伸过来,抓住了岳平阳,使劲地拉拽。 岳平阳突然觉得方向不对,南商雨坐在自己的对面,而这只手却要把自己拉向另一侧。 “你怎么了?”南商雨过来,将两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岳平阳一惊:这第五只手从哪儿来的? 第三十四章 招魂之珠 这只手非常小巧,但却异常有力,岳平阳根本抵挡不住。 南商雨却兴奋起来,冲岳平阳道:“不要抵抗,顺着他走!” 岳平阳感到一阵撕烈般的疼痛,眼前猛然一亮。 此刻,他发现自己仍然站在坟场大杨树下边的空地上。左手拽着南商雨,右手牵着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约有六七岁的样子,虎头虎脑,留着锅盖头,头顶上一缕头发还染成了黄色,不说话,只是笑呵呵地盯着岳平阳笑。 这孩子是谁?怎么看着如此面熟?是古五爷的孙子吗?不像,绝对不是。 岳平阳一时有些难以置信,俯身问他道:“小朋友,是你把我们救出来的?” 小孩点点头,又抬头望望天。 南商雨大约是作法耗费了太多精力,脱险之后,便盘坐到了地上,左手掐指印,右手按膝,老僧入定一般。 此时此刻,岳平阳其实也有点云里雾里,既不好打搅南商雨,问孩子话又不见回答,只有原地楞神。 天很阴沉,乌云压得很低,山野间一丝风也没有。 南商雨猛然站了起来,走到小孩面前,摘下墨镜,直直地盯着他看。 小孩子有些害怕,赶紧躲到了岳平阳身后。 岳平阳解释道:“刚才,就是这孩子救的我们!” 南商雨吃惊地问道:“他是谁?为什么身上有你的气息?” 这一问,更让岳平阳满头雾水,她所问的是什么意思?是怀疑这孩子是自己的私生子?还是误解自己是什么妖类?如果这孩子是个鬼怪,那自己岂不也成了异类? “我的气息?什么意思?” 南商雨指指孩子道:“他身上有天心离火之气,还有飞龙掌血的精气!” 岳平阳确实懵了,难道时空发生了错乱,自己儿子也来了?但细想之下,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小孩定非凡人。否则,刚才早就被她吓哭了! 岳平阳摇头再摇头。[.超多好看小说] 头顶之上,云层堆积如山,一道人字形闪电划过,滚滚雷声传来。 风起如牛吼,阴云翻滚如波涛,却不见半个雨滴。 又一道闪电划过。这道闪电更为奇特,像一个巨大的手掌摁压下来,在前边二十米处的坟头旁边,射下了一个奇特手形光圈。 让人惊奇的是,闪电划过之后,留在地上的光圈并未消失,反而像聚光灯一样移动扫照,一点点靠近岳平阳。周围雷声隐隐,盘旋环绕,随着这道光圈摇动。 岳平阳又感到了雷击的危险。而且直觉这道奇特光圈像是“瞄准镜”,它指到哪里,雷就会炸到哪里。 岳平阳冲女巫使劲摆了摆手:“快闪开,小心雷电!”说毕,转身就要跑。他是尝过雷击滋味的,上次遭雷击被神狗挡了一下,大难不死,这次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谁料到女巫指头看看天,又瞅了眼地上的闪电光圈,面露欣然狂喜之色,大喊道:“岳平阳,快,快跳到圈子里,快,这雷是专门寻你来的,快――” 岳平阳一咧嘴,什么意思?难道她疯了不成?画符招神布雷,就是为了劈我?根本不听,转头又要跑。 南商雨疯了般冲过来,飞起一脚,踹到他背上,直接将他踢向光圈里。 岳平阳哪会甘心受死,拼命向外蹿腾。 就在此时,一道电火朝岳平阳击下。与此同时,那个小孩飞跃起来,正巧挡到了岳平阳头顶之上,硬生生受了雷霆之力。脚下被炸出一个宽深约一丈见方的大坑,那个孩子似乎变成了一团红色气体,瞬间蒸发掉一样,不见了踪迹。 雷火仿佛有所知觉,嘎然而止,掉头轰鸣疾去。头上乌云滚来游去,变成了一个巨大旋涡。 岳平阳落在深坑之中,呆坐好一阵子,这才爬了出来。所幸,这次又躲过一劫,身上的衣服也没被剥去。[] 女巫南商雨楞楞地站在坑洞上,无精打采,痴呆呆地看着坑底出神。 岳平阳同她打招呼,南商雨并不理他。岳平阳还要说话,南商雨突然怒了,一脚把岳平阳踢了下去。接着,她又发疯般地刨抓着泥土打向岳平阳,嘴里连声骂着混蛋。 岳平阳对她一系列动作很是不解,又被无端踹了下来,满腔怒气,可被她手中的泥块摔打几下后,才渐渐回过味来。看她痛惜绝望的神情,绝对不是神经错乱,倒像是自己错过了一个良机似的。 既然如此,就随她便吧。岳平阳蹲了下去,两手抱头。这时候发现坑底竟然有几条树根还燃着,便抽出支烟,对着树根点上,闷头抽烟。 南商雨停了片刻,突然发疯似地喊道:“快上来!” 岳平阳连连摇头。南商雨捡了块大石头高高举起:“有危险,快――” 这一嗓子喊得撕心裂肺。 岳平阳感觉不妙,腾身蹿起,那块大石头便砸到了自己蹲过的地方。 岳平阳不由再次发怒,奶奶的,还真想痛下杀手啊! 女巫跃前一步,扑到岳平阳,连翻带滚躲到一块巨石后面。 坑洞中确实有物探出,样子像一根土黄色的树根,蜿蜒而出,越长越长,露出坑洞约一米左右,轻摆如一条蛇,东张西望,四处寻觅。 女巫冲岳平阳作了个禁声的动作,轻轻拾起一块石子,甩手打向坑洞旁边的树干上。那东西猛地一转,疾如流星,砰地撞到树上。 眼前火光一闪,眨眼之间,那棵脸盆粗细的枣树竟然凭空消失。火不扩散,烟不缭绕,热不传导,瞬间将生长着的枣树蒸化掉了。甚至空气里连一丝焦糊味都没有留下。 岳平阳玩过的枪炮不算少,却从来没见过威力如此之大、摧毁如此之速、毁灭如此彻底的武器。 枣木是十足的硬质木材,即使用电锯解割干木,也会打得齿片发红冒烟。而这东西,烧掉一根充满水分的硬枣木,竟然像用烈火烧掉一根头发丝那般容易! “这是什么?”岳平阳瞪着眼问。 女巫沉吟片刻:“应该是木蛇,又叫根蚓。古籍上载,这东西下饮于黄泉,傍古木之根而眠,千年成蚓,万年化蛇,逢地气大动、雷气相薄而行,据说,只有每逢雷祖万岁的诞辰才现身世间。其状如根,其势如雷电,木触而烬,金触则化,火触则水,水触则凝如冰,号曰招魂之珠……” “看来,古籍上记载是真的,它是被雷气震出来的!”岳平阳自言自语道。 “怕没那么简单!”女巫看了一眼岳平阳道:“记不记得,我说过你会爆炸?如果被它撞上,你就会变成威力巨大的炸弹!” 岳平阳抹了抹头上的冷汗:“这玩意还有多少?” “放心吧!十辈子也难得碰上一个――”女巫突然想到了什么?“雷祖诞辰是六月二十四,我们昨天晚上出来,是六月十六啊。难道我们在鼎炉里竟然呆了七八天的时间?” 岳平阳点点头:“是这样的,我在异境里呆过,那里的时间与我们的时间不一致!” 女巫拍拍脑袋:“糟了,我家的女鬼仙――” “怎么了?” “这么多天没有上香、诵咒,怕她不老实,得抓紧回去看看。” 岳平阳安慰她道:“鬼的时间感和人类也不一样,她又不怕饿,也不用上厕所,也不用担心生病发烧,应该问题不大!” 商南雨猛然站了起来,跑向原来那棵枣树旁边,拔开草丛,仔细寻找着什么。 岳平阳跟了过去,见她小心翼翼地移动着,手心里还放了两瓣鱼鳞状的灰片。 “这是什么?”岳平阳忍不住好奇。 “这是木蛇之火的灰渣,这些灰渣都是无比珍贵的药材,具有神奇药效,既能治病,也能祛邪,万用万灵。你小心点――万一,要是能找到一半颗‘招魂之珠’,也算是错过雷击的补偿吧!” 所谓的“招魂之珠”,刚才南商雨已经说过,就是木蛇在爆炸时正巧遇到了水,凝结如冰,就是招魂之珠了。 问题是,这里根本没有水,也不可能有这种宝物。 岳平阳装模作样的帮她寻找,其实心不在肝上,他最想知道的是她为什么说“错过雷击”,又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气。 岳平阳拨开一丛草,却在草叶子上发现了三颗绿豆样的水珠子,他以为是露水,浑不在意。 万不成想,一颗水珠受了震动,滑落下去,正巧滴在了地上一只死田鼠身上。 那只田鼠看样子死的时间不短了,身体早已经僵硬如棍,半个尾巴都已经腐烂了。随着这颗水珠的滴落到身上,死鼠竟然动了,皮毛瞬间有了光泽,仿佛被绿色灯光照了一下,随即扒了扒腿,翻了一下身,趔趔趄趄地向前爬了好几米,静伏不动,又重新死了过去。 我擦,莫非这水珠子就是招魂之珠! 岳平阳赶紧回身,将草叶子上剩余的两颗水珠接到手上。这不是水珠,而是像水珠一样的固体,清凉如冰,且重如黄金。他不由惊叫了一声。 南商雨也欣喜若狂,双手捧着直发抖:“就是它,招魂之珠,跟古书上描写的一模一样!” 她掏出一个小玉瓶,将珠子放进去,塞好盖子,仰天长吁了一口气。 岳平阳不理解,这里又没有水,为什么会有这种宝物。 她点点头道:“树木中原本就有水气,这冰珠肯定是木中之水凝成的。木为震,乃生发之气。生发之水所凝的招魂珠,更为罕有珍惜,其效力更为强大。” 岳平阳一个劲地点头,嘴中哼啊不止,话到嘴边又咽下,他不敢说刚才已经弄落了一颗,否则她极有可能再次发彪。 雷声又过,雨滴落下。 南商雨冲岳平阳挥挥手:“走!” “去哪儿?” “救你朋友!” 第三十五章 细说天劫 两人离开坟地向北走去,来时没走正路,回去时肯定得走大道。(.)一通折腾,早已经疲惫不堪。 走至来时所见的那片平房区时,雨已成倾盆之势,眨眼间将两人浇成了落汤鸡。 岳平阳指指院落的门卫室:“我们在这儿避避雨再走!” 这个很大的院落以前确实是个部队。岳平阳在墙上看到了几条“苦练精兵”之类的模糊标语,还能在门口墙上辨认出“生产”之类的字样。岳平阳当过兵,也驻过农场,根据房屋样式和部局,推测这里以前可能是部队的农场或生产基地。 但现在门口却挂了“经远集团南丹岭办事处”的招牌。 对于经远集团,岳平阳并不陌生,肉瘤脑袋和青锋堂的黑衣杀手都与经远集团有关系,古氏家族与经远集团也多有冲突。经远集团的少爷不是一直存心要摆平自己吗? 大门很是正规现代,除了设有减速带,还有两道移动式拦车杆,门口还装有摄像头。 大门两侧,两个玻璃岗亭,岗亭里站着保安。大门里侧还有一处三间房的警卫室。 南商雨倒是有些犹豫:“这地方看着挺正式,咱们又不认识里边人,他们能让进吗?” 岳平阳笑道:“跟着我走就行!” 门岗保安很尽责,立刻拦住。 岳平阳道:“瘤子董卫军是我小弟!” 保安立刻换了态度:“啊!请进!” 岳平阳先进了警卫室。里边有两个保安,两个年轻男女,一个老头儿。 两个保安起身盘问,门卫赶紧说道:“这是董哥的朋友!” 屋内两个保安明显是见过世面的,哼了一下:“董哥朋友多了,有的是两肋插刀的朋友,还有的是两胁**的朋友,他们算哪路的?问清再往里领!” 门岗保安一楞,傻在那里。 岳平阳捊捊头发,指着两个保安哼了一声:“他是被我插的!” 一个保安见岳平阳耍横,就要拍桌子。另外一个老练,扯扯他道:“打个电话不就行了!” 岳平阳指指电话:“快打,告诉他,老子是‘平哥’!” 双方还没说上三句话,已然是火药气十足了。南商雨扯扯岳平阳袖子,示意他不要找事,最好现在就离开。 岳平阳拍拍南商雨肩膀,笑着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必紧张。[.超多好看小说]心里不由生出一丝怜悯之情,抓神斗鬼,她是何等的英勇睿智,可一旦面对现实世界,她又怯生生地像个不经事的孩子。 保安抄起电话说两句,又捂紧了电话一个劲嗯嗯。 岳平阳做好了最坏打算,他们胆敢动手,自己就大开杀戒,坟地里憋了一肚子火正想发泄一下呢! 电话挂上,两个保安毕恭毕敬起来,冲岳平阳敬个礼:“有请平哥到会客室休息,董哥外边有事,回不来,请平哥原谅。我们刚才态度不好,请平哥恕罪!” 女孩子赶紧走过来圆场,而后带着岳平阳到会客室。 院子很大,前后分若干层。屋子都很老旧,一律的红砖红瓦,但屋内装修得都很现代,甚至有点奢华。 会客厅不大,一共有三间,屋里铺着地毯,挂着唐卡,实木家具,真皮沙发,连烟灰缸都是用玉石制作的。 女孩子端茶倒水,不大会儿,保安又送来了水果、香烟。又过一会儿,另一个年轻女孩还拿来了男女衣服各一套。 岳平阳没想到董卫军这么知书达礼,先把衣服换了。南商雨坚决不换衣服,只是要了个吹风机,跑到了里屋吹干了头发和衣服。 岳平阳没有闲着,首先确定了时间。女孩说的时间同墙上电子钟所显示的一致,今天确实是农历六月二十四。也就是说,从感觉中的昨天到现在,实际上已经过了八天。 其次,岳平阳打听了一下坟地的情况。一问之下,不由楞了一下,原来这片坟地竟是古阁村古氏祖坟所在。 那个女孩竟然听说过岳平阳,知道他收拾过肉瘤脑袋董卫军,格外尊敬,故而说话也很直接。 她告诉岳平阳,三天前,董卫军曾带人到古氏祖坟搞破坏,回来后遭了报应,有三个人中了邪,现在还疯着呢?送到市里找阴阳先生去了。 见岳平阳对自己的消息很感兴趣,女孩子不由话多起来,竟然还要请他顺便把警卫室两个保安修理一顿,那两个东西是典型的狗腿子,天天价狗仗人势,公司里没有不讨厌他们的。 南商雨吹干衣服出来,一言不发,抱着胳膊一直盯着那个女孩子,她有点受不了,赶紧找借口走了出去。 岳平阳对她笑笑:“你别吓唬人家好不好?”一场患难下来,岳平阳已经把她当成了朋友,不再那么客套了。 南商雨冷笑一下:“吓唬吓唬她也好,省得晚上生病发烧睡不着!” “什么意思?” “这屋里有邪气,至少横死过三个人。我身上带着招魂之珠,又把他们引了过来,这么重的阴气,她们根本受不了!” 岳平阳问:“那我怎么没感觉?” “你当然感觉不到了,你身上的阳气越来越烈,谁敢靠近你。这次天雷如果能击到你,即使最厉害的阴物,恐怕也得躲你五百米远!” 这句话正好说到了岳平阳的心坎上,他忍不住问道:“商雨,那个雷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给我好好说说!”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商雨”二字,听得她心头一热,楞一下,作深思状,叹了一口气:“我正想给你念叨这个事呢!” 岳平阳赶紧将烟掐灭,洗耳恭听。 南商雨没有说话,倒又生起气来,指点着岳平阳:“你呀――,唉!我呀--哎呀,恨死我了!我不想说,真不想说!”她焦躁地在屋里转了两圈,两手插腰,看着窗子外边直喘气! 岳平阳意识到这次错误非同小可,默不作声,等她平息。 约摸有五六分钟,南商雨回过头来,又叹一声:“我不好,不该对你那么粗鲁,毕竟,这事我也有责任,没有预先想到!” 她指指岳平阳手中的半截香烟:“你点上吧!轻松一点,就当我是说个别人的故事,省得你呆会儿后悔,打自己耳刮子!” 岳平阳笑了起来:“好好好,我只抽烟,保证不抽自己!” 她缓缓道:“听我母亲说过,就雷的性质来说,有四种,一种是雨雷,就是自然之雷,我们平常都见过的那种。” “一种是刑雷。就是五雷轰顶的那种,坏人坏事,要挨雷击。” “一种是警雷。就像是晴天霹雳那种,是上天给人的警告。” “最后一种,就是恩雷。所谓‘恩雷’,就是上天的赐予。‘恩雷’分为两种,一种是修习道法时,当脉络即将打通之时,头顶之上会有炸雷之声,这叫做修‘雷音’。一种是上天赐雷。当你身上的能量集聚到一定程度,老天就会赐你一道雷,帮你解心开脉,助你道力提升,把天地间的灵气注到你身上,这叫作‘修度天劫’!” 岳平阳瞪大眼睛:“先前那道,就是‘恩雷’吗?” 南商雨点点头:“那道不单是恩雷,而且还是特赐之恩雷!你是否还记得,我在家里曾说过,我可以帮你的?” “对,但你没有说完。”岳平阳答道。 “我能帮你的,就是要教你导引之功,而后引来天雷,助你度过天劫!你身上有天心离火和飞龙精气,可以很快引来雷击。雷击之后,就能完全将你身上蕴藏的潜能激发,变成可以由你自由支配的灵气修为!” 岳平阳不住点头:“我明白了!” 南商雨摇摇头:“你还不明白!在坟地的那道雷,还不是普通的天雷,而是雷公指印之雷。一般的天雷轰击,只能让你具有炼气修为的果位,最高也就是达到御气阶段。而这道雷公寿辰恩赐的指印雷,相当于直接灌顶,可以一下子让你达到炼神阶段的果位,最次也是顺逆五行的修为境界。” 南商雨猛吸一口气:“你知道顺逆五行的修为是什么概念吗?这相当于一个上乘根器的人,修炼至少四十年的功力呀!据说,我父亲修道六十余年,求了三十多年,也没能接到这道雷!别说当今时代,就是往前倒数三百年,能修到炼神阶段的人,十万不及一啊!” 岳平阳虽然还不知道顺逆五行到底是什么样的能耐,但之前也听老和尚介绍过,这是相当高深的功法。自己如果得到了这道雷,就相当于穷小子一下子中了几个亿的彩票。这么好的机缘,竟然擦肩而过!难怪她发那么大的火,真恨不得打自己两个耳光,嘴里却道:“也无所谓啦!机缘还是不够嘛!” 南商雨道:“你说的也对。如果你能承接了这道雷,就会成为一代宗师,再修学一下法术,完全可以役神使鬼了--” “以你推测,那个男孩是什么人?”岳平阳越听越痛心,打断了她的话,另起话题。 南商雨想了想:“那个男孩不是人,也不是妖魔一流,身上竟隐透着一股金黄之气,非仙即神,我功力有限,不敢妄自测度。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绝对知道你能引来天雷,利用了你,借机恢复自己的神力。只是,我不明白,他身上怎么会有天心离火和飞龙掌血的精气,难道他之前就利用过你?” 岳平阳突然想到了那只狗,想到了上一次的雷击,不由惊呼一声。看来,那只狗确实有问题! 在南商雨的追问下,岳平阳将狗的情况说了一遍。 南商雨点点头:“怪不得,这么说来,你已经错失了一次机会了。那只狗就是这个男孩。它绝对不是一只狗,而是变化了的神怪。 岳平阳一拍大腿,靠,怪不得这狗不愿与狐女相提并论,原来真是个神!“我还有可能度过天劫吗?” 女巫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你别灰心,天道酬勤!” 岳平阳知道她原本想说:不可能了。临时改口,只不过是安慰自己罢了。 女巫看看窗外,见雨势已经变小:“我们走吧!先看你朋友,而后跟我走,你必须尽快学习道法!” 岳平阳推开门,却见刚才那个女孩远远地在檐下站着,看子是准备随时听候招唤。 见岳平阳出来,她迅速迎上来:“岳先生,有什么需要?” 岳平阳摇摇头:“我们要走!” “好,我开车送你!”女孩指指前边:“车就在那儿。刚才我听见周小四又给我们余总打电话了,叽哩咕噜像是说你,看样子是要找你麻烦。” 岳平阳料想她说的周小四就是那个保安,问道:“余总是谁?” “余大少,余津天!” 岳平阳点点头,临时决定教训一下那两个牛逼保安。这个女孩子一个劲地讨好自己、揭发保安,无非是想出口气。 他走到保安室,见周小四正在玩着手机。周小四见岳平阳进来,赶紧站起来。 岳平阳不想莽撞,教训他也要师出有名。笑咪咪地看眼手机:“玩游戏?” “瞎玩呢?学学高科技!” 岳平阳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本来想以值勤期间玩手机为由教训他的,可看了手机之后,立刻惊了一下。 手机电话本上竟然有自己名字。抓起来翻了翻,竟然还有其他几个战友的名字。 岳平阳一把揪住他领子:“这是谁的手机?” 周小四一惊:“这个手机是朋友给我的。” 岳平阳翻手给他一个嘴巴子:“说!” 周小四吱唔道:“这个手机,可能是古阁村古青田的,他给了别人,别人又给了我!” 岳平阳将手机直接装到兜里:“原来那张手机卡呢?” 周小四点头哈腰,带着哭音“这个我真不知道!” 警卫室电话响起,岳平阳抢过了电话,电话里是个女人,她只喂了一声,便不再说话,直接将电话挂掉。 岳平阳听得心里又是一惊:这个声音太像古青月了。怎么可能,经远集团可是古氏家族的对头啊。这个女人到底是干什么的,她跟经远集团究竟有什么关系? 第三十六章 狐女再现 开车的女孩叫祖哲,是经远集团公关部的经理助理,大学毕业后就到了该集团,嘴直心快,自从岳平阳上车,嘴就没有停过。她一路大骂周小四不是东西,仗着余津天撑腰,到处欺男霸女。 据她介绍,周小四原来在市里“海底龙宫”看场子,因为打伤了人,就跑到了这里来负责警卫工作,时间不长,连逼带哄,就把两个新来的女大学生玩弄了。之前,还帮着余大少“处理”了一个女员工。 岳平阳问:“处理”是什么意思? 祖哲叹口气:“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岳平阳叹了口气,没有说话。自从他听了南商雨关于雷击的解释后,心神不定,情绪由懊恼而至低落,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祖哲说着,权当解闷。 祖哲听见岳平阳叹气,有点失望:“岳先生,您身手这么好,功夫这么厉害,魄力这么大,为什么要叹气?” 她这么说着,还看了岳平阳一眼,眼光中满是崇敬之情。这个眼神倒是让岳平阳得到某种满足,挺挺身,顺口问道:“那个女孩子是什么情况?” 祖哲说:“那个女孩叫秦紫然,挺漂亮的,余大少曾经追过她。她后来却同一个退伍兵好上了。对了,那个退伍兵就是古阁村的,叫古青田!” “什么?青田女朋友?”岳平阳来了精神:“你仔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祖哲的手机响了,一直聊了很久。她挂了手机道:“这样吧岳先生,你把手机给我留下来,我抽时间仔细说给您听!” 岳平阳苦笑一下:“我没有手机,你把你的手机号码留下吧!我回头给你联系!” 车到古阁村后,祖哲将一个名片交给岳平阳,掉头回去! 南商雨一路没有说话,见车走远,方才提醒岳平阳道:“这个女人贫嘴多舌,你最好不要沾!” 岳平阳点点头。正在这时,兜里的手机却响了,掏出来一看,却是“董大脑袋”打来的,估计是打给周小四的。 岳平阳接了电话,肉瘤脑袋董卫军却问道:“是平哥吗?” 岳平阳嗯了一声:“怎么着,你要替周小四打抱不平?” “平哥误会了。(.无弹窗广告)他不是我兄弟。我是想让人给你送部手机过去,您这样的身份,别说手机,拿挺机关枪都是小意思!还有啊!青锋堂的人不会吃亏的,听说已经召来了三名高手对付你!还有你朋友,都要小心啊!” 岳平阳挂了电话,问南商雨道:“家里没什么贵重的东西吗?” 南商雨摇摇头:“关键地方,我都布了阵法,一般人破不了。怎么了?” 岳平阳稍微松了口气,他担心青锋堂的人会去南商雨那里搞破坏。毕竟,他们的人是在南商雨家被打伤的。这帮人心狠手辣,断然不会善罢某休。如果青锋堂誓要血耻,再弄得她无家可归,自己真可谓恩将仇报了。 岳平阳暗暗告诫自己,以后行事,都要克制远虑,一味意气行事,只会招惹更多的麻烦,能不能摆平姑且不说,连累了朋友,良心难安。 岳平阳进村便打听古青峰的住处。 古青峰在县里、市里都有房产,安在古阁村的家也格外阔气。岳平阳进去时,古青峰正同几个人在院子里说话。几天不见,古青峰瘦了一圈,眼睛发红,头发扎开,像是顶了一个黑刺猬。 他见岳平阳进来,禁不住跳了起来:“平阳兄弟,你可是回来了,我娃怎么样?” 岳平阳安慰他道:“你娃没事,绝对没有生命危险,八天前,我还见过三个孩子,南女士也作过法,但没有成功。目前,我们已初步掌握了他们的藏身之处。” 古青峰长长的啊了一声,差些站立不稳:“那赶紧找啊!还等什么?” 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从屋里冲出来:“八天前是六十月十五吧?啊!我梦见娃了,他说饿,说有人喊他回家,可他迷了路,找不见门儿啊!大兄弟,你可得帮我们呀,求你了!我真是受不了啦!” 岳平阳又好生安慰了几句,拽着古青峰走到一边,要借副墨镜,最好是女式的,名牌的。 古青峰立刻找了两副出来,交给岳平阳。[] 岳平阳出门后,将两副墨镜递给南商雨:“你试试!” 南商雨进村后跟着岳平阳串闲门,心里很不痛快,她不愿走门串户,更不想跟陌生人打交道,刚才一直恨恼着,眼下方才释然。 眼镜就是自己的眼睛,与鸟怪斗法时镜片破裂,让她感觉很不舒服,但迫于情势,一直忍着,没想到岳平阳竟然如此心细!心里一阵感动,换好眼镜,歪头冲他笑笑。 两人直奔古青田老宅。 岳平阳知道南商雨不愿同生人打交道,故而有意避开了五爷家。没想到,这里人也不少。他不由心里一紧,难道青田又出情况了?七八天时间不算短,谁知道会有什么变故。 柳斌首先看到了岳平阳,猛跑了过来,边跑边回头招呼古青月。 古青月猛甩头,疾步走过来,边走边责怪:“岳平阳,七八天时间,你去哪儿了?” 她这么责备着走到近前,却主动伸出了手。 对这个女人而言,主动握手示好的难度不亚于献吻示爱。 岳平阳有意慢半拍伸出手去。 不成想,当古青月看到他身边的南商雨时,立刻把手撤了回去,表情屏闪一下,恢复正常:“她是谁?” 南商雨来得更硬,拍拍岳平阳:“我们进去!” 岳平阳本来还准备要介绍一下南商雨的,被她瞪了一眼,立刻闭嘴,低头跟着走进去。心里嘀咕骂道:妈的,人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两个女人倒更像一场仗! 人们见是岳平阳,纷纷闪开。 南商雨靠近岳平阳道:“这里确实有异常气息。你看到没有,外边落雨地是湿的,这院里头却很干燥!” 她的语气格外柔,嘴巴也贴得格外近,料想是作样子给古青月看的。岳平阳心里好笑,嘴里却道:“你是我请来的大师级人物,最好端起架子来!” 南商雨哼一声:“我不端,要端你端!” 五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小岳,平阳啊!哎,这事闹的!” 岳平阳见五爷满脸疲惫,又带着羞愧之情,料想有新情况发生。 古青月走过来,小声道:“五爷女儿杏诗刚回来就发疯了,赖在这里不走,都五六天了!” 岳平阳知道五爷有个女儿在读医学博士,乘机介绍道:“这是我请来的南商雨女士,法力高强!” 五爷一把抓住南商雨的手:“辛苦了,请赶紧想想办法!” 南商雨简单问了下情况。 五爷说:“这孩子倒也没有疯折傻闹,话也很少,看着很正常,就是不离开这个院子。问题是,她后天就该要回去啦!有急事要办,耽误不起啊! 岳平阳问道:“人呢?” 五爷指指西屋:“整天都在那里坐着,四五天了,不吃不喝!” 岳平阳看看南商雨。 南商雨看看人群:“你让人撤开,布一张香案上来!” 趁人们忙活时,岳平阳跑到堂屋,看了眼古青田,他没有太大变化,依旧昏沉睡着,身上衣服也换过了。古霄亮说:“这两天先是柳斌过来照料,后来就是杏诗姑姑照顾了!” 岳平阳问他,古青田醒过没有? 古霄亮看看外边,轻声道:“醒过一次,谈了谈条件,说他走也可以,要回孩子也行,但得用古氏的老家谱交换!老爷子不同意!你保密啊!” 院里的人们屏气围观。南商雨拜香之后,将三道符放于一盆清水之中,静视片刻,又画符拜送神灵,缓缓站了起来。 岳平阳问道:“什么情况?” 南商雨扶扶眼镜,挑挑眉毛:“这事,我管不了,人家是冲着你来的!你收拾局面吧!我得回去啦!” 岳平阳一脸茫然,真不知道她为什么又发起了脾气,苦笑一声,紧忙拦住:“你别着急,这到底怎么回事?” 南商雨用下巴指指西屋房门:“她要出来了,你马上就会明白!” 她的话音刚落,西屋门推开,古杏诗疾步出来,走到岳平阳面前,扑嗵跪下。 尽管她并未开口说话,岳平阳心里一紧,他已然看出了个大概,这是狐女妙灵,妙灵竟然附了五爷女儿的身体。 岳平阳要说话,却被妙灵用眼神止住,回头看看西屋,示意他进去单独说话。 岳平阳有些为难。一院子人大眼瞪小眼,都惊得说不出话来。五爷也颇为诧异,看看女儿又看看岳平阳,面子都不知道往哪儿搁。 岳平阳既要照顾五爷面子,又要帮古杏诗圆场,还不能把狐女的事挑明,只有难为自己。 他赶紧蹲身扶住古杏诗:“老同学,别开玩笑啊!你看你看饿得,浑身发软!我扶你进去,正巧,导师让我带话给你呢!” 他这边要跟着狐女往屋走,那边南商雨咳嗽一声,转身就要出去。 岳平阳赶紧又回身追向南商雨,她是主角,身上有招魂之珠,完事还要教自己修习道法,哪能得罪?也就是在此刻,他突然明白了老和尚的意思。 老和尚曾指点过,说有位老师正在等着自己。他说这话时,还瞟了古青月一眼。现在看来,那个老师并非是古青月,而是指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就是南商雨! 对待老师,怎么能不敬? 岳平阳点头哈腰,满脸赔笑:“商雨!老大!你干什么去?” 南商雨仰仰头:“我到外边走走啊!你跟过来干什么?去说话吧!” “好,你要小心,我很快就出来!” 南商雨笑笑:“好啊!给你五分钟!” 岳平阳皱皱眉,扭头就走。 南商雨又咳嗽一声,岳平阳只好再转身回来:“什么指示?” 南商雨似笑非笑看他一眼:“没事,我可能有点感冒!” 岳平阳转头冲柳斌叫道:“柳斌,快拿感冒药去!”他真恨不得说“安眠药”。 女人,一个女人就是一台戏,而且还是烂酸戏。 岳平阳进屋,同狐女一聊就是二十分钟。 狐女猛地站起身来:“不好,女巫有危险!” 她的话音未落,便听见古青月大喊道:“岳平阳快出来,她疯了!” 第三十七章 焚剑制鬼 南商雨就站在堂屋门前,手持桃木剑四处劈砍。(.)突然又变得万分妩媚,翘指抚面,柔声细语地自言自语道“随我去吧!何苦趟这混水!” 听这音声,柔媚销魂,让人身体直发软!围着她的几个小伙子猛打了几个机灵,眼神变得木楞楞的。 岳平阳忙问古青月到底怎么回事。 古青月说,南商雨在外边转了一圈回来,见你还没有出来,便提出要看看古青田。待进了屋,先是把脉,又抽剑画符,刚要从背上包裹里拿什么东西,突然浑身发抖,我去搀扶,她却扑到古青田身上,看样子是要非礼。柳斌去拦,她反头抱住柳斌,嘴对嘴亲了一口,柳斌当场晕倒。接着就是现在这样了。 岳平阳脑袋一大,什么意思,由嫉妒而发疯?不对呀,嫉妒也应该是找狐女麻烦啊! 南商雨又变了神情,作挣扎状。她猛然扯下墨镜,两手反持桃木剑,以剑尖对着自己胸口,高声喝道:“岳平阳快来救我!” 岳平阳已经意识到,她肯定被什么东西缠附了,一跃过去:“怎么救你?” 南商雨面目又变了,像川剧变脸般换了面目,丑陋的双眼顿时含情脉脉,秋波横溢,艳态万种,简直能把人瞬间稀释掉。岳平阳眼前一片迷离,像醉酒一般。 我擦,莫不是那个鸟怪又跟了过来! 背后传来狐女的声音:“不能直视其眼,咬破舌血猛喷其面!” 岳平阳猛咬舌头,冲着南商雨猛吐一口。 南商雨回过神来,冲岳平阳道:“快,你站到我的背后,左手掐剑指,右手掐神虎指,左手抵我肩,右手抵我背。在场之人,属龙的人站在我左侧,属虎的站到我右侧。另外派人从院墙东边取土三锹,在我面前堆成方形土堆。再端一盆清水,拿一面镜子来!快!” 岳平阳又吼了一嗓子。立刻有三个人站到左侧,两个人站到了右侧。有人端来土,五爷用手拍成方形,又有人端来一盆清水置于土堆前。她又将一面镜子放在水盆外侧,对准自己。 南商雨口中念念有词,猛然将桃木剑插到土中。 盆中清水哗然作响,水开始翻腾,仿佛盆里放了几条大鱼一般。(.无弹窗广告) 突然水面静止,出现模糊画面,画面里显示的是南商雨家东厢房里的小棺材,棺盖被人打开,里面有一个骷髅头和几根干骨头。 画面一闪,又露出一双手,正是这双手将符纸揭下的。 画面再一闪,看到的却是一个模糊模糊的女人影子。 正待那女人影子要转过身来时,土堆突然冒起白烟,桃木剑竟然烧着了,噼吧作响,火光熊熊。 火光映入镜中,顿然化作一个女人,一身缟素,面容华美,面带微笑,口吐杀机,幽然成音道:“今日你对我拼死施法,我们已然恩断情绝,七日之后,必来寻你!” 话音落,镜片崩裂,裂纹竟成一个繁体的“杀”字。 盆中清水静止,竟然凝了浆糊状。 南商雨支撑不住,猛然喷了口鲜血,一头扎到了地上。 岳平阳又是掐人中,又是喂水,约摸半个小时,她才苏醒过来,眼睛变得更加混浊丑陋,仿佛一下子老了几岁。 女巫挣扎着戴上墨镜,让岳平阳取出一粒招魂之珠,以清水化开,分作两份,一大份自己饮下,一小份给了柳斌。 南商雨苦笑一下:“岳平阳,你都看见了,桃木剑已经焚掉了,我现在自身不保,没有能力救你朋友了。你可以将剩下的这颗招魂珠喂你朋友服下,试着聚聚他的魂气。” 招魂珠的功效岳平阳是知道的,死去多时的耗子尚能醒来,何况是古青田。 岳平阳赶忙取珠化水,灌到古青田的嘴里。 约摸十几分钟后,古青田眼皮眨动,咳嗽了几下,胳膊腿伸蹬几下,缓缓睁开了眼,周围扫一圈,渐渐将眼神集中到岳平阳身上。 岳平阳心脏砰砰之跳,激动得有点头晕,千辛万苦,出生入死,终归没有白费力气,总算没有辜负朋友。 “青田,青田,你醒醒!” 古青田伸出手来,一把抓住岳平阳,嘴唇激动得直发抖。 岳平阳再也忍不住了,眼泪流了下来:“青田,是我。” 古青田终于发出了声音:“紫――然,是你吗?” “你麻拉个痹,我,岳平阳!”岳平阳心里凉了半截,这王八蛋,第一个想起的竟然是他女朋友! “我不麻,是你,紫然,你怎么变了?” “呸――”岳平阳半带玩笑地吐他一口:“你大爷的,我刚变完性,你没看出来!” 古青田呵呵地乐了两声:“平阳,我准知道你会骂我的。呵呵――”古青田热泪长流,晃晃岳平阳的手:“哥们,我知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 说完这几句,古青田再不说话了,神情又恢复到了恍忽状态,神智如一不经事的孩子一般。 南商雨抹了抹眼角:“他现在只聚了一魂,基本能自理了。但离彻底恢复还远得很!” “怎么会这样,招魂珠没能把魂全召回来?” 南商雨摇摇头:“没有,他的魂魄被人拘走了。而且拘走他魂魄的还不是一般人。刚才我前前后后察看过,拘他魂魄的主使,修为相当高。就目前情况看,他的魂魄应该留在某个异境之中,招魂珠也无能为力!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已经非常不易了!” 南商雨说得很靠谱。 刚才跟狐女谈话,岳平阳对目前情势也有了个大致了解。 狐女告诉他说,那天他给岳平阳送完信后,立刻返回,不成想狐族已然提前封印,里外隔绝,以防灭族之灾。狐女妙灵还有四五个姐妹兄弟,被拦在了外边,只有四处飘荡。 狐女修为有限,一旦离开本族时间过长,就有危险,非常时期,她选择了躲到了这里。 岳平阳问她,为什么选择这里。 狐女解释道:古氏家族出过一位大修行人,叫古千音,他现在作本处的土地神,祖宅之中有灵气庇佑。再加之,古杏诗前世与自己缘,所以便附了过来。 岳平阳又问她为什么偏要呆在这处宅子。 狐女说,这处宅子留有一种奇异的气息,此种气息,与鸟怪的气息相互克制,鸟怪短时间内不会找到这里来。 问题越盘越多,岳平阳接着又打听那个鸟怪的情况。 狐女说话很是克制,只是告诉岳平阳,鸟怪也是一位异界的偏位守护神,之前很长一段时间,狐族都属于鸟怪异界的统领。一百年前,狐族是可以自由出入鸟怪领地的。 岳平阳又问,那它为什么要害你们? 狐女说,鸟神已然坠入魔道,它正在寻求一样东西,寻求这样东西,需要得到狐族的一件宝器,狐族不肯相借,故而鸟怪才大开杀戒。 岳平阳一路追问下去,问鸟怪要寻找什么?狐族的宝器又是什么。 狐女犹豫片刻,告诉岳平阳,鸟怪要寻找的很可能是雷火之锥。至于狐族的宝器,狐女死活不肯吐露,只是告诉岳平阳,她们这支狐族,不是凡常狐类,曾受神仙封赐,负有一项重要使命。这件宝器,便同这神授使命紧密相关。 问题越问越多,越刨越大,估摸再整下去,就得说到盘古开天辟地去了。 末了,狐女再三叮嘱岳平阳,请他务必向女巫学习道法,道法学成之日,古青田才能彻底恢复,许多事情自然就会了然于胸。 岳平阳无意当神话专家,自己的事情都没整清楚,鬼神的事更扯不明白,能弄清古青田的事情就行了。 “下一步该怎么办?”岳平阳问南商雨道。 “你马上跟我走,女鬼不会放过我们,对付她并不比鸟怪容易多少!当前,是要迅速回去,坛封她的遗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古青月近前一步:“怎么,你又要走?” 岳平阳点点头:“对,青田已经醒了过来,基本可以简单自理了,我还得另想办法,帮他彻底恢复!” 五爷走了过来:“平阳,杏诗怎么办,我孙子怎么办?” 岳平阳拉着南商雨和古杏诗一同进屋。 岳平阳刚要说话,狐女便笑了:“恩公不必再费口舌,我一会儿就离开她,另找去处!” 岳平阳问道:“那你去哪儿,不会有危险吧?” “放心,我不会有危险,古杏诗也不危险,我附她身,每次只待七个时辰,七个时辰便离开一次,好让她恢复元气,对她并无伤害。离她之后,我会选择古青田的大嫂附身,她不讲妇道,淫霍无度,身体已然极度虚弱,依附过去,还能救她!” 岳平阳有些不解:“怎么,救她?” “对,其实,她的丈夫并未走远,在老宅后面山上一处洞穴中躲着,已然知晓了她的作为,杀机日起,再不阻拦,只恐怕要出人命了。只是烦请南女士为我画一道护身符,免得神兵巡查时发生误会,将我抓去!” 岳平阳猛然想起了那天晚上,曾有人到五爷家给自己留下纸条,看那人的身影及字迹都极像古青田,现在看来,那人应该是古青田的大哥。或许,他应该知道古青月的一些内幕。只是时间紧迫,来不及进一步查证了。 南商雨掐指算了算,发现狐女所说为实,点点头,画了两道符,又盖了印章,并与狐女:“此印乃我天霄派祖师所传之印,你只能护身作为凭信,不可挪作他用,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古杏诗行礼道:“小狐谨记,决不敢为非作歹!待我附上古青田大嫂之后,一定会好生照顾古青田,恩公尽管放心!” 岳平阳暗叹一声:现在国学盛行,你讲我讲,结果讲来讲去,都讲到畜牲身上去了,若论知书达礼,这狐女子堪称典范。 岳平阳出来,对五爷道:“你女儿一会儿就好了。至于孩子们的情况,我已经给古青峰说了,目前,他们没有性命之忧,容我回来后再想办法!” 交待完毕,岳平阳又让人弄来牛奶、方便面,喂古青田吃下,又扶他起来走了两圈,拍拍他肩膀道:“兄弟,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 古青田又清醒了些,咧嘴笑道:“你腰上有伤,别**死往前冲,多听首长话,将功恕过,提个干啥的,还是有戏的!” 岳平阳拍拍他肩膀,重重点了一下头。 古青月道:“我送送你们!” 岳平阳看看南商雨,她点点头:“谢谢!” 柳斌开车,一口气送到当时岳平阳抄近路的地方。 雨又开始下,淅淅沥沥像是秋雨。 南商雨挥手叫停:“好了,就到这吧!你们快回,无论什么人拦车,都不要停下来,也不要回头,否则便有危险!” 两人跃上小路,当走到一处崖石下时,南商雨示意进去避雨。岳平阳刚想抽支烟,发现南商雨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正猜疑间,她却指指岳平阳的腰带,柔声道:“解下来!” 第三十八章 寻隐身衣 其实,自下车后,岳平阳就发现南商雨眼神不对,即使在走路时,她也没有放松警惕。[.超多好看小说] 眼下,她竟然又提出要自己解下腰带。解腰带是脱裤子的代名词,她要干什么?莫不是又被什么东西附了体,想要吸收自己的阳气? 那些神鬼最可讨厌处,就是无形无影,混淆真假。岳平阳没有动,对南商雨道:“请你摘下眼镜!”此刻,能判断她是否被附体,只有看她的眼睛变化了。 南商雨未动:“你跟我学法,就是我的徒弟,必须听我命令,我命令你,解下来。” 她的语气,非常之冷,居高临下,大有古青月的派头。 岳平阳拧不过她,抽出腰带。眼下情势危机,两人若不同心,更会被人挑拨利用,保命都难,更不要说修道练功了。 南商雨接过腰带,仔细验看一遍,从上边扯下一个黑色纽扣样的东西:“你看看,这是什么?” 岳平阳接了过来,猛抽一口凉气,擦,是窃听装置,看样子很高级。他冲南商雨作个手势,将窃听器塞到远处一个石缝里,回来问道:“怎么回事?” 南商雨笑道:“古青月捣鬼,在车上时,往你腰带上安了这个东西,我觉得可疑。” 来的路上,古青月安排南商雨坐在副驾驶座上,说空间宽畅,可以半躺下休息。她和岳平阳坐在后排。南商雨因为受了伤,一直半躺着闭目养神,岳平阳和古青月聊了几句后,也闭目休息了一会儿。 估计,就是在自己打瞌睡时,古青月将这个东西安到了腰带上的。 岳平阳咬咬牙:“这个女人,太阴险,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南商雨看看天:“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咱们先休息一下,我还有话要说。” 岳平阳搬来两块石头,又拽了几把草,垫到石头上。 南商雨坐下,盯着岳平阳足有两分钟:“岳平阳,我从小到大,除了母亲,很少没跟生人打交道,十二岁之后,几乎与世隔绝。(.好看的小说)现在,我把你当朋友!” 岳平阳点头:“等拜师之后,我就是你的徒弟!” 南商雨又问:“无论朋友还是师徒,什么最重要?” 岳平阳知道她是在设问,没有回答,只是静听。 “信。是信任!不能有任何怀疑。当年,我父亲跟师父学道,被考验了十几年,十几年间,半点功夫未传。师爷很残酷,还找借口打伤父亲一条腿,即使如此,父亲也没有怀疑,这才得到了正法!” 岳平阳便开玩笑:“你不会这样吧?” 南商雨也笑了:“不要耍贫,我在说正经的。经上说,信为道德功源母,有了正信,道法就已经成功了一半。同样,老师选择学生,证实他的诚信,也是成功了一半。现在的老师都注重课后考试,前辈们最看重的却是课前的考察。” 岳平阳很少见她这么一本正经,很有点传法授课的意思,将腰又挺了一下。 “刚才,是考察前的最后一关,如果你不解腰带,我肯定不会传你真正道法。传法非人比灭绝道法更可怕!” 岳平阳琢磨回味,这才发觉,无论是她在坟地冲自己动粗,还是表现得对其他女人妒嫉,应该都算是考验的范畴。这个女人,心计其实并不比古青月少。 “你在想什么?”南商雨问。 岳平阳笑笑:“我在想,你的心计其实很多!” “好。你现在可以问我问题了,有问必答,所答必实!” 岳平阳点点头:“我能抽支烟吗!” “当然可以。但是进到祖师洞里后,抽烟必须克制,会妨碍你练功的。” “什么时候进洞?” “得等收了女鬼的尸骨!” “什么时候收?”岳平阳问道。 “得等等!”南商雨抬头看看天:“我能感知她的气息,她也能感知到我。现在,她被我作法所伤,正在家里守着骨骸,运功化解骨骸上的封印。解除封印后期,她的灵气最为虚弱。” “解除封印需要多长时间?” “她现在是七阴三阳体,生前是炼神阶段的顺五行修为,我父亲的修为怎么也在逆五行和化五行之间。因此可以推断,她要解除封印,化掉父亲的灵气,最慢也约需二十四个时辰。封印解除之后,她就可以为所欲为,随意附着人体,迷惑世人,吸人精血,每吸一次精血,功力便会恢复一成,除非修练到‘化五行’的层次,才能降伏得了她!” “一只鬼,怎么会这么厉害?” “她也不是凡鬼,生前修为已经很高了,可以做到阴神出窍,数日不回。实话跟你说吧!她原来是个日本忍者,后来成了日本神道教的教徒。” “什么?日本鬼子?你父母为什么要供养个日本鬼子的鬼?” “说来话长。她当年随日军侵华,多与我国高人斗法,屡屡获胜。后来我师爷收伏了她,她也帮我们干了不少好事。据我母亲说,当年在血子湾,我父亲几个,作诛煞大阵,一次灭了日军五百多人、伪军七百余人,还有三十多个教术高手,守护了一方平安。那次起坛作法,她也是帮了大忙的。” “后来呢?” “后来,她有些据功自傲,不守戒律。一次,她打座入定,将阴神出窍,一走就是一个多月。我父亲行功不慎,烧了一场大火,将她身体火化,引得她起了嗔念,阴神化作戾魔作祟。” “所以你父亲收了她,因为心怀愧疚,又供养了她?” “不全是,据说,留她还有大用处,具体怎么回事,我不太清楚!” “那收了她的骨骸之后怎么处理?” “放到祖师洞里。我母亲临终前曾叮嘱过我,万一伏她不住,就要先收其骨,再埋到指定地点,而后作法送他投胎!” “问题是,怎么取她的骨头,我们能斗得过她吗?” “我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目前,我们根本斗不过她,只有偷了。” “偷?怎么偷?” “要偷就需要隐形!” “什么?隐形?”岳平阳越听越科幻了。 南商雨不再言语,闭目盘腿静坐片刻,而后又从包裹里将那枚铜制印章取出来,捧在手中之中仔细观察一番。“不好,封印的力量越来越弱,这证明她解印的速度很快。大意了,我还是低估她的能力了。” “行动吧!”岳平阳站起身来。 “走,我们去找隐身衣!”南商雨站起身来,右手掐金莲指印,在自己身上画了一道符,又在岳平阳胸前比划一通:“抱紧我,逆转三圈,顺转三圈,转圈之时,在我头顶上方吸一口气。转完之后,捡一根草,插到我头上。快!” “明白吗?” “明白!”岳平阳抱她着转了六圈,使劲在她头顶上吸了一口,又揪了一根草,斜插到她头发上。 南商雨两腮见红,长吁了一口气:“这么做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借你力量,最大可能掩盖我身上的气息,否则,不容易瞒过她去!” “我们去哪儿找隐身衣?”岳平阳问道。 “前边山洼里有座破旧的山神庙,那里边有制作隐身衣的材料。” 听她这么一说,岳平阳好奇之心被激发出来,他倒真想看看,庙里到底有什么样的高科技材料可以隐身。如果真有这种材料,国家还用得着费尽心力资金制造隐形飞机吗? 两人沿着小路往前走了一段,又向右拐入林木茂盛区,顺着一条羊肠小道向山坡上走去。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长满青苔的路面异常湿滑。南商雨由于担心女鬼发现自己,并未使用灵气,因而显得费时费力。 两人顺着曲曲绕绕的小路,在山间转悠了半天。 暮气四合,天色渐暗,视线越来越差,雨还似乎越下越大了,她的衣服已然湿透,时不时打一个寒颤,看心情也越来越急了,几次险些摔倒。 岳平阳问道:“你最近来过没有?” “六年前来过!” 岳平阳忍不住笑了:六年。当今时代,六年的变化相当于以前的六十年,别说是座山神庙,就是一座城市也会变得面目全非。 南商雨以为岳平阳在嘲笑自己,突然间就急了:“岳平阳,你笑什么?笑我无能是吧?笑我健忘是吗?” 岳平阳摆摆手:“不是不是,我是说,现在一切都变化太快,六年时间,山神庙的情况怕是不妙!说不准都让人给拆了!” 南商雨摇头:“不可能,庙在这里不碍人事,谁会拆它,就算荒废塌倒也该有点痕迹呀。我记得就是在这块的嘛,怎么会没有呢?” “别着急,歇一下吧!越急越找不见!” “不歇,接着找!” 岳平阳见她犯了牛劲,也不好硬劝,问道:“哪儿是北?” 南商雨指指身后。 岳平阳掏出周小四那个手机,先将指北针调出来,对对方向,发现和她指的正好相反。 怎么可能?她说的没错啊!而且自己的方向感也是很强的,怎么会错?难道是高科技出了问题? 岳平阳向手机指示的北方走去,那里并没有路,只长了一排楸树,楸树丛中还生有一棵四五把粗的桑树,树后便是山岩。 岳平阳走过去仔细察看一番,又在岩石壁上踹了两脚,并没发现什么异样。 他刚要转身,却见石壁上钻出一个大脑袋,用手机上的手电一晃,发现竟然是一只马头。 那马看见光亮,一缩脑袋,消失不见了。 岳平阳立刻意识到,手机指示的方向是正确的,这石壁大有问题。 第三十九章 复制神衣 岳平阳冲南商雨招了招手,把刚才看见的怪事说了,问道“是不是有人在这里设了阵法?” 南商雨前后左右转了一圈,摇摇头道:“没发现什么异常,就算有阵法,也是相当高明的布阵功夫,很可惜,我现在不敢使用灵气,如果能用灵气测测,或许能发现点线索!” 岳平阳沉吟道:“难道有人预料到我们会来?这才布下阵的?” 南商雨反问道:“你确实看到有马脑袋从石壁上探了出来?” “对,我看得很清楚!” “那也不对啊!这么严密的阵法,怎么会被一匹马冲破?再说了,哪来的马呢?唉!如果桃木剑还在,就不用这么费事了”南商雨咬咬牙:“我还是使用一下灵气吧!不能再等了!” 岳平阳拦住了她:“等等,有人过来了。” 远处有灯光闪动,晃照着向这边走来。 两人赶紧躲开,闪避到斜对面一颗山桃树后面的崖洞下。 崖洞略高于地面,类似一个天然小窑洞,高有一米四五,深约两米,宽可容纳两人。洞内异常干燥,十分干净,散发着缕缕暖气,地上还摆了三块较为平整的石头。这里与湿冷的雨地比起来,简直可称得上豪华。 洞壁平坦光滑,岳平阳用手摸了摸,发现石壁竟然是温热的,甚至有轻微烫酌感,心下大喜,对南商雨道:“你快坐下,靠到石壁上取取暖!” 南商雨面露疲惫之色,坐靠住,瞪起眼睛盯着外面。 两个人穿着雨衣走了过来,拿着手电照了照斜对面的石崖,又向四周扫了扫,一个发牢骚道:“你他妈就会拍马屁,瞎献殷勤,这下满意了吧!刮风下雨的,谁会来这破地方!” “哎,唐兄弟,可不能这么说,食人之禄,分人之忧嘛!” 岳平阳听这声音甚是耳熟,心里一咯噔,娘的,是王道士!这根搅屎棍子,哪儿都少不了他! “分你娘个屁,少他妈给我假斯文!”那人骂骂咧咧,点上一支烟。 王道士干笑两声:“我进庙看看去!”他这么说着,亮了一下手电,整个人竟然猛地消失了。 南商雨哼了一声:“果然有阵法,那个人身上带有阵符,进到庙里去了。” 岳平阳感到意外,王道士的能耐稀松平常,这阵肯定不是他布的。看来,他的背后有高手。 约摸两分钟后,亮光一闪,王道士又走了出来,打个哈哈:“一切正常,老弟,我带了酒,还买了烧鸡呢?请你喝两口!” 姓唐的这才笑道:“你这个花花道士,想得倒是周到!” 王道士哈哈大笑:“你不知道,围着他们转,身累心累。我算过了,那儿很危险呀!到这儿来多好,自在清净。那边有个石洞,我下午都收拾一遍了,咱们去那儿小酌一番!” 姓唐的转身撒尿,王道士晃晃悠悠走了过来。 岳平阳轻轻跃下石洞,躲到桃树后边,待王道士靠近,朝他后脑勺上猛击一掌,打晕在地,随即捡起他的手电,朝另外一人晃了晃。 那人笑骂着走了过来,又被岳平阳放翻在地,解下他们的腰带,三下五除二将两人绑了,又脱下袜子包上草,塞住他们的嘴巴。 王道士没少带吃的,两瓶白酒,一只烧鸡,半斤酱牛肉,两袋花生米,还有两袋锅巴。 岳平阳打开酒,灌了一大口:“先垫巴一点,吃饱了好干活!”南商雨确实有点饿了,抓起一把花生米放到了嘴里。岳平阳撕了一条鸡腿递给她,又将牛肉放到她面前,自己则抓住烧鸡猛咬了几口。 王道士醒了过来,**一声,打个哆嗦。 岳平阳从他们身上搜出了两枚长钉、两把匕首、两把自制手枪。也不多话,抬刀在两人腿上插了两下,疼得二人呲牙咧嘴。“快说,怎么到这来了,谁让你们来的,一共有几个人!” 姓唐的还要嘴硬,岳平阳直接把刀伸进他的裆部,作阉割势,那家伙顿时软了下来,诺诺连声。 不到二十分钟,情况打探的清清楚楚。 南商雨起身,拎起一瓶酒:“走,进庙!” 两枚长钉就是入阵的阵符。 山神庙并不大,一个二分地大小的四方院落,院落里有三间瓦房。庙前有一颗并不太粗的槐莲树。阵眼就设在槐莲树上,是一面巴掌大小的六棱铜镜。 南商雨介绍道,这种阵法属于水阵中的“既济生和”之阵,主要利用火气来蒸发水气,以树上铁钉作导线,以铜镜为映面,将对面山壁移接过来,造成幻像。阵法不算大,但却非常高明。 岳平阳不太明白,此处都是山石树木,哪来的火气? “布阵也要察求地理,这点像看阴宅,也讲究山环水抱和龙、穴、砂、水。” 南商雨指指对面山头:“对方山头尖峭纷乱,像是火焰形状,这就是火属之山。我们刚才躲过的崖洞,很是暖和,就证明了这点。” 她再晃晃手中的钉子,又指指了树上挂铜镜的钉子:“这个阵符便是用来导引火气之物,钉子虽是金属做的,但长度为二寸七分,一、六为水,二、七为火,此处距离对面的峰头,也应该是二百七十余米,所以能将火气吸来。此外,钉子上还注入了布阵人的灵气。” “金生水,水生木,木又助火,火烧水成气,而这里又是一个凹形,所以能藏风聚气,再加铜镜的作用,便可形成阵法!是不是这样?”岳平阳接着补充道。“对,还有一点你也要注意,这座山神庙坐北朝南,属于坎山(墙)宅,庙是明三暗四的布局,四、九为金,因为是金宅,便与金钉暗和,阵气强劲!布阵人观察很细,深得其理,分寸拿捏的很到位!” 岳平阳点点头:“庙里这棵树之所以长不大,大概也同庙为金宅有关吧?” “对,你观察的很仔细!” 岳平阳由衷地点点头,这些平常看似神神叨叨的东西,确实大有学问在。同时他也感激南商雨的倾心教授、耐心讲解,选她做老师,一定错不了。 南商雨又点拨道:“万物其来有一身,一身还有一乾坤。就像人体有脉络穴道一样,风水也有,只要有形有状,就有脉络穴道,找到了穴位,拿好了分寸,就能布阵。这种功夫太过高妙,能知理致用的人,少之又少。而真正得其精髓的人,却又不肯轻易使用,就怕伤却阴阳,损了德性!” 两人说着,来到了庙中。 庙里神龛中画了一个神像,神像上方挂满了布幔,神像前边摆了一张破供桌,供桌上放着香炉。从香炉来看,这里的香火并不旺盛。 南商雨跪下,拧开酒瓶子倒了三盖酒洒在地上:“山神爷,今天我等有难,冒昧打搅神灵,启请神灵显露神威,指示弟子寻找隐身衣,待解难后,定当奉还,花果奉上,表奏上天。”言毕,三次叩首。 岳平阳只是鞠了一躬,并未下跪,倒是打亮手电仔细端详着神像。 图像很是老旧了,颜色斑驳,上边画着一着个柱仗的老者,老者身边还画了一匹马,马的颜色倒是新鲜。 岳平阳打一机灵,这马看着眼熟,很像是自己刚才看到的那匹。难道是山神显灵,指示这匹马为自己引路?这么想着,心中感激,情不自禁地打了个敬礼。打完敬礼后又觉得不伦不类,又打算跪拜一下。待想跪拜时,又见南商雨已经起身,心中矛盾,身体变形,像是麻花似的拧了几拧,连自己都觉得扭捏搞笑。 南商雨亮起手电:“你个子高,仔细翻捡一下所有的幔帐,看看哪块布上有神灵的图像,就像是画上的那样子。” 这些布幔大都是人们供奉还愿用的,有的上边还写了歌功颂德之类的赞偈和颂词。 岳平阳掂脚仰头挨个翻看,头顶上的灰尘掉落,时不时迷一下眼。 布有很多层,前边的大多是化纤材料,后边的才是棉质土布。 南商雨道:“布质越老旧越有可能是。此处的山神爷是本门一位前辈,他为人正直聪明,杖解而化,成为这里的山神。据我父亲说,他每月都要巡视人间生灵,巡视时便披一块布出去,隐藏真身,他经常用的那块布,便是隐身衣了!” 岳平阳暗道:“原来都是亲友团,怪不得知道这些个内幕!” 逐个翻捡一遍,并未发现有图形的布。倒是因为时间过长,有些布变硬变脆,撕扯了不少。 南商雨急得直攥拳头,不住地吸溜嘴唇。她怕岳平阳心粗,干脆让他将自己扛在肩头,又亲手翻捡了一遍。 还是没有发现! 岳平阳发现画上那匹马的颜色越来越鲜亮,他又打手电扫视了一下画面,仔细观察片刻,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之处。倒是裱在墙上的画纸年久变薄,依稀能看到墙上泥土中的麦积丝。 岳平阳猛地来了主意,跪了下去,口中祷念道:“山神爷、山神马在上。您是神马,我属小龙,龙马本一家,我想了个办法,可能靠谱,请您指示!” 南商雨听他胡说八道,气得直皱眉头,狠狠瞪了一眼。 岳平阳并不在意,只是盯着画瞧,眼看着画上马的颜色在变化,画像竟然有了立体感,而马的眼睛迥然一闪,颇有嘉许之意。 岳平阳赶紧起身,将最后面两片褪色的红布摘下,掂起脚将布覆盖到了神像画上,冲南商雨道:“快,拿着手电,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扫照一遍。” 南商雨照着做了一遍,岳平阳将布平铺到地上,打开手电一看,布上竟然真得显出模糊的山神画像,真像复印上去的一样。 南商雨跳了起来:“快,再用手电复印一副。” 第二副复印完毕后,岳平阳再看画面上的马像,光色暗淡了许多,他知道,神马显灵结束了。掏出烟来点上,以烟代香,敬了三根。 岳平阳转过头来,忽闪着那块布:“能用吗?” 南商雨嗯一声:“孺子可教!”说着拿起一件“隐身衣”往身上一披。 岳平阳只觉一股凉风呼地吹来,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而地上竟突生了几个小旋风,旋风过后,周围的气温又似乎降了几度,而南商雨还好好地站在面前。 “看什么看,又不是隐给你看的,快披上,跟我走!” 岳平阳依言穿上,嘟囔道:超人呐这是。 南商雨道:就是借它的香火气瞒蔽鬼眼的,我现在催动灵气,那女鬼也不会发现我了。出发! 南商雨家里,不仅有一只正在化解封印的女鬼,还有一个清霄居的道术高手帮她解印。据王道士交待,那里还有清锋堂的高手和打手守护着。 岳平阳并不怀疑隐身衣的效果,但所谓的隐身,只是对女鬼而言的,对人没用,对坏人更没用,他们不但有功夫,还有手枪。 唉!神仙显灵吧!但愿这件隐身衣关键时刻能当防弹衣使用一把。 山神显灵,神马保佑,阿弥陀佛! 第四十章 抢夺鬼骨 回去路上,南商雨催使了灵气,一路飞驰,岳平阳拼尽全力追赶,仍然落了一截。 岳平阳未免着急,南商雨有道力修为不假,但她并没有大规模实战经验,对方不但有高手、有准备,而且还带了一帮亡命徒。就算谋划细密都不一定能沾到光,更不要说匆忙上阵了。 两人下到山脊上时,岳平阳大声喊停。 南商雨道:“封印快解开了,不能再拖了。” 岳平阳道:“急不得,欲速不达,我们得想好退路啊!” 南商雨道:“什么退路,首先是收骨!” 岳平阳怒道:“谁收谁的骨?让他们收我们的骨吗?” 南商雨不由一楞。 岳平阳放低了语调:“祖师洞在哪儿?路线怎么走?他们那么多人,我们怎么侦察,怎么对付?如何分工?万一收骨不成,怎样撤退?万一被打散,怎么会合?怎么对付那个清霄居的布阵高手?你想过没有?” 南商雨摇摇头:“没有,我原本想是随机应变的!祖师洞入口并不远,就在西厢房背后的山崖中,我能打开密道,一旦打开密道,就安全了!” 岳平阳闻言,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至少不用考虑长途转战了,这样的话就能速战速决。 他抽了支烟:“这样,先分一下工。我对付青锋堂的人,争取把那个高手引过来,你专心致志对付女鬼!一旦收骨成功,你就迅速将其转移到洞中,而后再出来接应我!” 南商雨点头,头前带路,抄了一条更加陡峭的小道,一路斜插过去,再跃上一道山梁高坡疾行,正好走到了西厢房后面的石崖斜坡上。 这里位置绝佳,居高临下,可以付瞰整个院落。 院中搭了一个亭子样的灵棚,棚上罩着黑色帆布,棚子的正北、正南和西北,各燃一盏灯,灯光青蓝飘忽如小旗。棚内放了两条板凳,凳上放了装女鬼的小樟木棺材,棺材之上也燃了七盏白蜡烛,成北斗七星形状。 棺材前方,跪坐着一个人,看样子是个道士,头戴复斗形星冠,手持一柱长香。不用问,此人应该就是清霄居的那位布阵高手。 灵棚一则,分别坐了两个人,又有两个人黑衣人为他们打伞挡雨。 另有两人分别站在东、西厢房门口,来回走动。还有两人守在大门口,东西张望。 不用说,这八个人就是青锋堂的人。 王道士所说跟肉瘤脑袋讲的差不多,青锋堂派了一个顶尖高手过来找岳平阳算帐。 当时他问南商雨,南商雨说家中布有阵法。现在看来,阵法早就让这道士给破了。岳平阳当时在水盆里看到的影像属实,破阵开棺,都是这道士干的。 灵棚内棺材顶上的蜡烛越来越亮。南商雨轻声道:“顶多再有半个时辰,封印就解开了。棚边三盏灯,不是普通的灯,而是燃魂煮魄灯,灯中的魂气,是活人或者刚死不久人的,他这是在用阳魂补阴魂,这种邪法,早再就失传了!” 两人说话的声音非常小,因有沙沙雨声,近在对面都得认真听,那个道士却似乎有所察觉,抬头向他们这里看了看。看来,这家伙确实厉害。 所幸两人隔着一丛灌木,人躲得又隐蔽,再加上黑色的雨衣遮挡,这才没被发现。 岳平阳将声音放得更低:“我去引开他们,各个击破,你伺机行动!” 岳平阳将唐打手的手机掏出来,调出老a的号码,拔了出去。 姓唐的交待过,这个老a就是那个顶尖高手。打他手机,可以制造声音,拢乱视听,引道士误判情况。 待老a手机响起之后,岳平阳轻手轻脚退后几步,飞身下了石崖,跨过一道宽沟,顺着南墙溜向了大门处。 院内老a喂了两声,不见有人应声,挂了手机,而后又有一个手机拨打回来到岳平阳的手机上。 岳平阳早已经将手机设置了静音,看他们下一步的反应。 果然,两个打手急匆匆跑出来,奔向村口大路,半分钟后,远处响起了摩托车的声音。很明显,他们怕王道士两个有情况,急速救援去了。 岳平阳真没想到,略使小计,竟然就把两个打手骗走了。什么狗蛋的青锋堂,还他那妈顶尖高手,几只无头苍蝇而矣。(.好看的小说) 岳平阳接着把手机声音调大,将铃声设定在一分钟后,而后把手机扔到了杂草丛中,自己选好位置,捡起一块石头,伏到草丛一边的浅沟里。 二十秒后,手机开始演唱,声音传出老远去。一个黑衣打手兔子般蹿了出来,他刚把脑袋探到草丛,岳平阳翻身起来,抡石一拍,将他擂倒。 岳平阳翻身爬到他身上,学着他的样子去摸手机,等着下一个人出来。 果然,两分钟后,一个家伙跑了过来:“怎么回事!” 岳平阳缓缓爬起来,冲他晃晃手机,趁他走近,猛然翻手锁喉,上边卸下巴,下边踢裆部,再以肘部猛捣其肋部,倾刻摆平。 岳平阳不由好笑:“这两下子还出来混社会,真是太没有安全意识了。年纪轻轻的,黑什么不好,偏要黑社会!” 八个打手,摆平了一半,精神大震。岳平阳大摇大摆,走到大门口,见那几个人毫无查觉,迎面走了过去,边走边挥手打招呼。待走近灵棚时,他猛地用力甩出手机,将一盏魂灯打灭。 棺材里立刻传来一阵奇异的叫声,一股阴森的凉气冲散出来,其余两盏魂灯也应声而灭。 道士出奇的冷静,纹丝不动,只是发功将手中的香束催得更亮,猛摇了几圈。 灵棚边坐着的两个人也没有动,只是抬头看了岳平阳一眼。岳平阳这才看清,坐着的两个黑衣人竟然是女人,一个个子高挑,一个身材小巧玲珑。刚才太过紧张,竟然没能听出老a是女人。 这是高手?是青锋的高手还是青楼的高手?怪不得手下们一个个都是菜鸟。现在看来,那个道士才是重点。 岳平阳没有犹豫,从身上拔出手枪,对准了道士。 两个撑伞的黑衣人,立刻蹿了过来。岳平阳飞腿疾扫,将两人扫倒在地。真没想到,这两个更脆弱,连躲闪都不会,躺在地上直哼哼,眼巴巴地瞅着高挑女人。 高挑女人仍然站着没动:“你是岳平阳?” 岳平阳根本没理她,瞄准道士扣动扳机。 谁知道指头刚要用劲,岳平阳便觉得手臂一麻,枪竟然到了高挑女人的手中,她就站在离自己三米远的地方,笑咪咪地看着。 岳平阳心头一紧,真没想到这个女人竟如此厉害。 “你是岳平阳吗?”女人接着问道。 岳平阳后退两步:“是!” 话音还未落,眼前黑影一闪,脸上凉了几下,接着火辣辣发烫。靠,竟然被她抽了脸! 岳平阳从未感觉过自己如此不中用,被人抽来抽去,竟然连躲的机会都没有。 “就你这两下子,敢惹青锋堂?”高挑女人摇头冷笑。 岳平阳再后退两步,吐口血唾沫:“你麻痹的――”他想激怒她,看她到底是怎么攻击的。 另一个身材小巧的女人站了起来:“老a,你歇歇,我来收拾他!” 这个女人活动一下手脚,风一样飘了过来,身手轻灵,但拳力沉劲,也就是两三招的样子,岳平阳便被她打倒在地,像是被点了穴,半边身子酸麻,根本使不出劲来。 这个女人蹲下来,冷笑一声,挥拳要打,却被道士止住。 道士起身走了过来:“别伤他筋脉,他还有用!” 道士约有四十多岁,长了一撇小胡子。他轻轻挥了一下手掌,掌风劲利,将岳平阳身上的雨衣吹开。“哎呀,你们到底是去过山神庙了!能破我的阵法,不简单!南商雨去哪儿了?” 岳平阳咳嗽了几声:“被你们的人打伤了!” 正在此时,灵棚内又传来一阵**声。道士转身命令老a:“喂她点吃的!” 老a俯身将原本两个打伞的小伙子拖到了灵棚里,棺材上的七支蜡烛一阵急摆,一个飘忽如影子般的女人身影俯贴到两人身上,耳听得两人发出一声声惨叫,抖成一团。 我靠,原来这些人是为女鬼准备的食物!怪不得这么不中用! 女鬼的影子原来极模糊,恍恍忽忽一团光影,待吸食了人的精气后,渐渐变得真切起来,一身缟素,恍若画中天仙般俏丽。她大约吃上了瘾,竟然扑向了老a。 老a一时慌了手脚,急移身形,靠到了道士身边。 道士喊一声“不可造次!”从手中掏出一面镜子,又是画符,又是念咒。 镜子中射出一道暗红色的光,将女鬼罩住。 如此一来,另一女子无心再战,也迅速靠到了老道士身边。三人此时正好背对着灵棚。 南商雨趁他们内讧,飞身纵上西厢房。 也不知她朝道士扔了个什么东西,瞬间烈火熊熊,将他们几个围在中间。 南商雨抢步进入灵棚,推开棺盖,将女鬼尸骨卷起,进到了西厢之内,动作异常的干脆利落。 岳平阳松了一口气,同时也一阵失落,南商雨未免太狠了,怎么也应该顺手捎带自己一把啊。他现在动不了,只有老实躺着,眼睁睁看着眼前的一切。 尸骨被抢,女鬼感应强烈,痛苦地**了几下,嘴里呜喔几声。 道士也知道情况不妙,无奈分身乏术,又要控鬼,又要护人,还要灭火。 此处离西厢房不过几米远,岳平阳咬牙闭气,拼尽全身力气,向门口爬行。 南商雨再次出来,岳平阳心下大喜。 可等她刚跃到岳平阳身边时,道士已然将火灭掉,猛挥袍袖击向南商雨,她躲避不及,痛叫一声,翻身倒地。 小巧女杀手一个箭步跃去,伸手抓住了南商雨。岳平阳看得心中焦急,却丝毫用不上力。 就在老a要去援助时,南商雨猛地发力挣开,转身再度逃进西厢。两个女杀手要追进去,被道士喝住:“先别管她,把外边两个人弄进来!” 两人转身跑向院外,将岳平阳打倒的两人拖了进来,扔到女鬼脚下。 一个家伙醒过神来,拼命要跑,却被阴气吸附,身子抖如过电,半分钟后,面部表情呆楞,一脸傻笑,口水流出,挂在嘴角,闪闪发光。 道士狞笑着走到了岳平阳近前:“小子,现在我得借你的飞龙精气用用了。” 道士说着,开始动手撕扯岳平阳的衣服。 我刺她乃乃,这王八蛋,不会爆菊吧?岳平阳心里悔恨,日他妈,早知如此,还不如让那个鸟怪吸去呢! 第四十一章 命悬一线 岳平阳感到奇耻大辱,瞪了道士一眼:“老子自己脱!” 大约道士也觉得自己有些下作:“也好,也好!”这么说着,朝岳平阳背上拍了一掌,帮他解了穴。(.) 道士艺高人胆大,根本不怕岳平阳耍花招。两个女杀手也靠了过来,紧盯着岳平阳。 岳平阳后退四步,慢腾腾地脱雨衣,脑子里飞快地算计着,此刻,他也豁了出去,既然打不过他们,就冒把险,试着布下阵。 阵法虽然千变万化,但原理却是简单,无非是阴阳和五行。依他现在的判断,天气属阴,两女属阴,女鬼属阴,棺材也属阴,那四个半死不活的家伙,也应该偏重于阴。 阴阳是可以转化的,如果能将周围的阴气增加到极致,物极必反,阴气就能化为阳气。 只有提升了自己周围的阳气气场,才能使阵法生效,抗衡道士身上的阳性灵气。 最关键的,是如何再增加些阴气,并将这些阴气凝聚起来,促使其有效转化。 岳平阳脱掉了雨衣。这种雨衣不是部队的那种橡胶雨衣,更像是塑料制作的,塑料是从石油里提炼出来的,石油来自地底,当为阴属。 他貌似随意地倒着铺开雨衣,使两只袖反向弯曲如招手状,目的是想通过这个造型招徕阴气,而后踩到雨衣之上。 他接着解开那道隐身衣。这块布是从山神庙里弄来的,虽说山神也是神,但他的地位并不高,是地仙一流,算作高级鬼类,所以这块布应该算作阴属之物。 岳平阳将这块布捊成一条,成u字形摆在雨衣前边,两端指向两个女杀手,用意是将阴气圈纳过来。 等这块布摆上之后,岳平阳明显感气场有了变化,好像地面在冒气,先凉后热,看来,阵法有望摆成。 现在,最紧要的,就是找到一个微妙的气场交汇点,下手“点穴”,激活阵法。这需要画龙点睛的功夫! 目前,三人一字摆开与岳平阳对峙着,恰成一个扇面,自己脚下就是扇骨柄端,目测距离,约有五尺左右。 五、十为土之数。 土生金,金能化合土气。 时间紧迫,岳平阳来不及多想,将手中那枚当作阵符的长钉放在了脚下。成也罢,败也罢,就是它了。 恰在此时,先后探看王道士的两个打手进了门,亮起手电,扫照过来。 两束手电光夹射过来,正巧把三人的影子集中到了岳平阳的脚下。女鬼再次扑向二人,阴气弥漫加重。 岳平阳立刻感到一股气流从腿下涌起,流向四周。 阵法生效了。 两名女杀手感到了异常,企图靠近,却被阵气弹出,反而倒退了几步。 道士挥手抓来,也被阵气阻住,宽大的袍袖抖动如一只面口袋。 岳平阳很是得意,他没想到,自己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摆成了阵法,而且阵法效力还相当强大。 道士沉着脸冷笑一声:“真想不到,你的悟性倒挺高!” 他退后两步,双手合抱于胸前,借势聚集灵气,而后猛地推出。 一股强大气流袭来,岳平阳感到胸口发闷,心脏膨胀,站立不稳,后退几步。 雨衣、神布和长钉错位零乱,阵法瞬间被摧破。 道士延出灵气,疾步绕他转了一圈,对着他身体前后左右隔空戳点几下。 岳平阳感觉胸前、胸后、腰部和腿部一阵刺痛,转而酸麻。一股气体,以腰部为界,分作凉热两股气流上下冲击,凉气沿身体左侧向上行进,集中于胸部;热气沿身体右侧向下行,沉积于膝盖。 腰部由酸麻变僵硬,竟然没了知觉。而胸部和膝盖却不断膨胀,感觉像要爆炸开来。 道士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鼎状的香炉,摆在岳平阳面前,而后闭目站立,口中念念有词,猛地齐挥双臂。 面前鼎炉抖动不止,嗡嗡作响。 岳平阳分明感到了一股气体将自己紧紧包住,感觉被装在了一口大鼎中。 原来,这道士也是要仿着鸟怪的作法,以真的炉子作引势,运气起了一个虚拟鼎炉,吸纳自己体中的飞龙、离火之气。 道士又延出一道灵气,岳平阳感觉像个带针的皮管子,插到了自己胸口部,体内仿若有气体向外流淌。 岳平阳感到胸部压力稍减,随即闻到了一味特殊的香气,这种香气竟比檀香还绵醇深厚。 岳平阳知道,这道精气肯定是万年飞龙掌血的精气。看来,这王八蛋得手了。 女鬼受这香气的诱惑,飞身过来。 鬼属于闻食一类,以嗅气为食,气味便是它的食物。得此奇异香气,哪肯放过。再加上它的封印并未完全解除,急需能量补给,根本不顾道士的斥责,一个劲地向前扑。 道士只有腾出手来对付女鬼,对付女鬼之前竟然还交待岳平阳“千万别动!” “别动你的个祖宗!”岳平阳心中暗骂,用力挣脱,无奈穴道都被锁住,想动也动不了。 他拼劲回头看看,西厢房内静寂一片,南商雨根本没有出来的迹向,大约她也受了重伤! 女鬼身影飘忽,时而拉成丝,时而聚成团,围着道士打转,还时不时挟裹两位女杀手一下。 老a还算沉静,另外一个女杀手,便显得慌乱,步子也有点捣腾不过来。慌乱之中,还时不时向岳平阳望上两眼,目光似乎围着他的胸前打转。 胸前有什么?除了胸肌,还有山洞老胡给自己的小牌牌。岳平阳怕它丢了,一直套在脖子上。 这个女人的眼光变得复杂迟疑起来,一不留神,竟然将面前那个作法的小鼎炉踢倒了。 道士惊呼一声:“快把鼎炉扶正!” 然而为时已晚,他的法术已然被破,岳平阳感觉上身的穴位锁力减弱,挣扎几下,胳膊已然能活动了。 道士猛地摧动灵气,将女鬼打出,飘身形过来,准备重新作法。 大门口处突然传来了一阵悦耳的笑声。一个穿着白色旗袍的蒙面女人走了进来。 这个女人长发披肩,身材亭亭玉立,她一进门,整个院子都为之一亮。 “哎呀呀,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一个人,是不是不太讲究啊!” 女鬼厉吼一声,直接向她冲去。 旗袍女人微微一笑,抬手轻挥一下,女鬼影子竟被扇成一团柳絮状,四下飘舞,久久不能凝聚成形。 老a见状,不甘示弱,扬手打过两把飞镖。 旗袍女又是扬扬手,貌似浑不经意地将两支镖接在手中,顺手一拽,竟将镖身扯成了簪子状,抬手插到了头发上。 老a大惊,掏出手枪,瞄准了她。 旗袍女人款款向前两步,再一挥手,老a的上衣立刻粉碎性散开,连纹胸挂带都断掉了,她紧忙紧双臂抱胸,旋身将岳平阳用过的隐身衣披在了身上。 这一晚上,高人频现。人常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实际上何止于此,人外有神,天外有仙啊! 这艳丽女人又是何方神圣?不过看样子,好像跟他们不是一伙的,不像是灾星,倒像是颗救星! 自打这女人进院,道士始终未动,很专注地打量了一阵子。见女人亮了两次手段,似乎看出些端倪,拱手施礼道:“小道有礼!” 旗袍女人笑吟吟地欠下腰:“敢问道长神座何方,何处常住?” 道士很警觉:“贫道四处游荡,路过于此,多有打搅!” 女人笑笑:“既然如此,就都走开吧!我看这兄弟不像个坏人!” “好人坏人,谁说了都不算!”道士听得对方来者不善,放硬了口气。 女人格格一笑:“这么说,道长是要比试一下身手喽?” 道士一背手:“不敢!” 旗袍女人扬扬手:“也罢,你继续作法,一刻钟时间,如果不能得手,就得听我的。” 道士不再答言,又围着岳平阳转了两圈,重新将香炉摆好。他刚才施法。虽然只是吸得了一点点飞龙掌血的精气,已然感觉实力恢复不少,莫说一刻钟,只需五六分钟时间,他就可以再吸一成精气,对付这个女人,料想不是难事。 岳平阳感到那个无形的鼎炉又架了起来,罩住了自己。他无论如何不会再给道士这个机会了。 刚才身体机能恢复时,他又摸到了一把手枪。当时制服王、唐他们时,共得到两把手枪,岳平阳要给南商雨一把防身,她死活不要。刚才给老a夺去一把,自己腰上还别着一把。 他将子弹上膛,藏在了腕后。 道士的灵气又伸了过来,岳平阳装模作样嚎叫一声,猛然出手连扣板机,子弹呼啸打了出去。 第一颗子弹被灵气裹挡,并未射远,第二、第三颗都冲破气墙,射向了道士。 道士猝不及防,慌忙躲闪,左臂之上挨了一枪。 岳平阳再要击发时,道士发怒,右臂猛地催出灵气,结结实实打在岳平阳身上,他整个人便斜着飞了出去,重重摔到了西厢门前。 就在此时,猛觉身后人影一闪。南商雨一把扯他进屋,俯身将他背到身上。 岳平阳伏在南商雨背上,在屋中颠三倒四地转了几个圈子。她手中似乎晃动了一个东西,觉眼前一亮,猛地又黑了过去。 与此同时,身后一阵山响,熊熊火光燃起。 不用问,这帮王八蛋穷凶极恶,不单把房子弄倒了,还放了一把火。 眼前应该是个地道,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听到南商雨的喘息声。 南商雨将岳平阳放到了地上,狠喘了几口气:“好了,我们安全了!” 岳平阳无声苦笑:安全?地道设在西厢房中,房屋被毁,地道入口很快就会被找到,怎么可能安全? 第四十二章 播血散光 南商雨的伤势感觉也挺重,岳平阳不愿刺激她,暗自盘算着下步怎么办? 道士们既然连山神庙的因素都考虑了进来,说明他们这次行动,事先经过了周密筹划和精心准备,肯定不会轻易罢手。以他的法力和修为,找到这里,应该不会超过半个小时。 这个洞既然叫祖师洞,必然经过了数代经营,肯定留有出口。但是岳平阳随即又听到了南商雨沉重喘息的回音。 这不是个好兆头! 他有过野外生存经验。进较大的山洞之前,一般都要向里边喊一声。用迷信的话说,是向里边的鬼神打招呼,用科学来解释,是在试探洞的类别。 洞中无回声,证明洞穴有通风透气的可能。 洞中有回声,说明洞子是密闭的,可能住有野兽或存在厉气。 这个洞子多半是封闭的,除了回音,还有一股尘封已久的霉酵味。 岳平阳不由叹了口气。 南商雨问道:“岳平阳,你叹什么气?”她是吸着冷气说出来的。 岳平阳道:“你伤势很重!” 南商雨嗯了一声:“我有灵气护身,还有招魂珠的护持,不碍事,一会儿就能缓过来!你为什么要叹气?后悔了?” 岳平阳犹豫一下:“我在可惜外边一屋子的书。你听到了吧!房子像被他们弄塌了,还烧起了火,唉!可惜了,都是线装老书啊!” 他要感叹的太多了,自此之后,南商雨无家可归了,甚至可能再无宁日。那些书都是老辈人留下的,少不了有练功秘笈之类的,一下子付之于火,殊为可惜可叹。 但他说过番话后,悔得更加厉害,这些书对孤独的南商雨而言,更是良师益友啊!她该有多伤心! 南商雨却笑了,笑得格外诡异和解恨。 岳平阳楞了一下,自打认识以来,还没有听到她这样的笑声,身上有些发毛。 南商雨哼了一声:“他们要真是不弄坏房子,不放把火,那才糟糕呢!烧了好!” “什么意思?”岳平阳突然醒过神来:“你是怕他们将书抢去,偷学了上边的功夫?” “不是。[]因为,几乎每本书上都留了一道阵符,每道符都是我父亲用灵气画就的。一旦见火,这些符上的灵气,可以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阵墙,将祖师洞层层护住。别说一个道士,十个道士也休想进来! “噢,原来是这样?”岳平阳出了一口长气!看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前辈们的思虑确实长远。 “你尽可放心,这里绝对是闭关修炼的好地方!” 岳平阳浑身放松下来,这才感到胸口一阵阵剧痛。他用手一摸,手上粘乎乎一片!坏菜,受伤出血了! 南商雨打亮入电,见岳平阳胸口血流汩汩,已然染红了半边身子! 她急忙从背囊里掏出个小瓷瓶,倒出一些褐色药粉,敷到岳平阳的伤口上,又拿出三粒黑色药丸,放到岳平阳的嘴里含化! 几分钟过后,血势见缓,但并未停止。 岳平阳又将狐女送的药丸服了几粒,出血仍未彻底遏止。他感到一阵轻微晕眩,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竭血而亡! 南商血也有些着急,连点了他几处穴道,不但未见效果,反而血流得又急了起来! 南商雨跺脚骂道:“这个浑蛋道士,真是狠心,灵气之中竟然夹带了毒煞气!” 岳平阳不由苦笑:“算了,别费劲了,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让它流吧!” 南商雨将外衫脱下,斜裹到岳平阳身上,紧紧勒住,又打亮手电在洞中扫照着。 眼前这个洞并不算小,呈l形状。前面几步远,即是一方土炕状的长榻。榻上铺苇席,席上置了一张小方几,几上摆着一个石头烛台,台上有半截黄色蜡烛。 方几两边,摆着两个铺团。 方几正上方的洞壁上,绘有一个人像,约有两米多高。岳平阳原以为是某位祖师的画像,待仔细看去,不由失笑。这画像,他小时候在课本里见过,却是孔老夫子的像! 画像上边,似乎还垂了两条绳子,认真观瞧,发现那不是绳子,而是藤蔓状的的东西。顺着这两根藤望去,又见头顶上方悬着一个圆形灯状物。 “那是什么?”岳平阳仰头问道。 “八仙葫芦!”南商雨说着,举手电照了一下。 洞顶上悬着一个大葫芦,约有饭盆大小。大葫芦旁边,还并生着三个小葫芦。 最可奇怪的是,葫芦旁边的蔓上,还生着几片叶子,叶色青黄,半干不枯。心里不由纳闷,这黑洞之中怎么会生长出葫芦? “真的假的?”岳平阳知道,葫芦与“福禄”谐音,古人一般是塑在房脊上方或刻画在房至檐下,图喜纳庆,这东西也许就是个装饰品。如果要是装饰品,说不定里边就会藏有神丹妙药! 南商雨并没有理他,径直将榻上的方几移开,扶着岳平阳平躺到土榻之上。 “你少说点话,我再找找,看没有有止血的东西!”南商雨将他安置好,打着手电走向了洞里! 听她这么一说,岳平阳估计葫芦里应该没有什么?也并不相信她能找来什么药物。她很紧张,一直在强装镇定。连狐女的丹药都起不上作用,恐怕只有手术才能止血了。 他虽然有些绝望,但心里还是热了一下。当你血流不止,浑身脏臭的时候,还有个人肯围着你转,已然是难能可贵了。 黑暗之中,岳平阳朝孔老夫子的画像看了两眼,自己一度想要作个文豪的,也曾经青灯黄卷,手不离书,没成想终究变成了武人。现在,命运安排自己倒在孔夫子脚下,莫非是弥补一下人生愿望,让自己走得不留遗憾? 正这么胡思乱想,突然感觉有只手伸向自己的伤口。 洞里漆黑一片,但岳平阳的视力超过常人,可以模模糊糊看见个手掌影子。 这只手很大,黑乎乎一片,而且手指干枯如同鸟类的爪子。这不是南商雨的手,分明是个怪物。 岳平阳惊叫一声,伸手就要格挡开去。不成想眼前亮光一闪,手腕被人抓住。 南商雨左手举着手电,右手抓住岳平阳的手:“别动,天啊!放松。好事好事,有得救了!” 她很激动,说话有些颠三倒四。 岳平阳这才看清,黑暗中的那只大手,竟然是片葫芦叶子。至于感觉到的那个怪爪,却是葫芦的藤蔓。 藤蔓似乎对血很敏感,围着他的伤口轻轻游动着,一点点爬到身上,围着伤口盘了一圈。 南商雨赶忙将包裹他的衣服扯开,又将伤处的衣服撕破,将伤口露了出来。 藤蔓突然停住,开始往血肉里面拱! 岳平阳咬牙坚持,眼看着干枯的葫芦藤条丰腴鲜绿起来,我靠,这葫芦竟然嗜血!这是要在自己身上生根发芽啊!要把整个葫芦养活装满,把自己抽干也不够:“快,把它砍断啊!” “你要相信我!它在为你疗伤!”南商雨说着说着笑了起来:“岳平阳,你胆子怎么这么小?看把你吓得,哭了?” 慷慨捐躯易,从容赴死难。打仗干架,激动兴奋中挨刀中枪,死也就死了,眼睁睁看着自己要被抽干吸光,那却是异常恐怖的事情。岳平阳确实害怕,紧张得连嗓音都变了。 听她这么一笑,岳平阳放松了下来。 南商雨从他口袋里翻出烟来,抽出一根,塞到他嘴里:“抽一口吧!缓解缓解!” 岳平阳咬着烟屁股,感到胸口前由痛变痒。使劲抬头观望,却见藤蔓竟然生出了许多白细的根须。 这些根须一边吸血,一边向皮肉里拱,而后又从肉里再反长出来,像医生手术般,将伤口缝合的严严实实。 这些藤不但吸收他身上的血,还将土榻苇席之上的血迹一点点吸干。 伤口不再流血,而且痛痒感慢慢消失。岳平阳再抬头看看葫芦,有了一种打吊瓶的安全感。眼下情形,不像是葫芦吸他的精血,倒像是给他输送营养一般。 南商雨见岳平阳气色好转,紧忙跪到,冲着画像和葫芦三叩首:“祖师在上,晚辈南商雨、岳平阳在此叩首,感谢救命之恩!” 岳平阳不敢动,只好望着葫芦行瞩目礼。 南商雨指指葫芦说道:“这些葫芦是祖师遗留下来的。我父亲曾对我母亲交待过,如果哪天这几只葫芦掉了下来,就证明本派传承断绝,彻底覆灭了!” “你们祖师是孔老夫子?” “不是。但渊源很深!”南商雨解释道:“孔圣人对道家的奉献相当大,他在‘仁学’之外,别有‘道学’传世。这个以后再说。你想想,人都做不好,怎么能成仙。所以本派祖师规定,不读书修身者,绝对不收!不敬孔子者,绝对不收。故而,画了孔子像在这里!” “你们算是道教哪一派?” “天霄派!” 岳平阳摇摇头:“没听过----” 南商雨瞪他一眼,又在他腿上拧了一下,岳平阳意识到这么说有点大不敬,咧咧嘴,改口道:“没听过是不可能的,如雷贯耳,如雷贯耳!” 岳平阳刚拍完马屁,头顶突然有了亮光。 这亮光竟然是一个小葫芦发出的。光芒越来越亮,小葫芦也似乎在慢慢变大。 不用说,葫芦之所以有此变化,正因为是吸收了万年飞龙掌血和天心离火的精气,才能奇迹般的恢复生机、发出光亮。 岳平阳感到胸前一动,结在伤口上的藤蔓突然断掉,长长的藤枝如鞭子般扬了起来,一声劲响,向洞角东南处抽去。 与此同时,那里传来了一声阴森森的怪笑。 第四十三章 僵尸嘴脸 这笑声不男不女,如哭如咳,如抽如挤,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岳平阳打个机灵,翻身跃起。 声音是从角落里那个黄色的包袱中传来的,那里边装着的,应该是女鬼的尸骸。 南商雨将它从小棺材里抢来后,暂时搁在了那里。 葫芦藤如长了眼睛一般,朝着那个包袱猛抽了几下,笑声停止,里边却像多了个活物一般,来回晃动着。 南商雨打亮手电,照了片刻,晃动越来越轻,倒像是有黄褐液体流了出来,地上被洇湿一片。 岳平阳受不了它这般装神弄鬼,抢过一步去,一脚踢飞到墙上。 南商雨冲岳平阳挑挑大拇指:“你太二了!” 包袱里的尸骨散落一地,一个骷髅脑袋骨碌碌滚了过来。 南商雨见状,不由惊叫了一声:“不对,这不是女鬼的头骨!” 岳平阳蹲下身去,仔细打量,也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严格意义上说,这并非骷髅,而是一个干枯的脑袋。 脑袋肉皮成酱黑色,五冠都在,只不过严重缩水,耳朵缩成干木耳状,鼻子像两瓣大蒜,嘴唇翻裂着,露着牙齿。头上还残留着半公分的灰白头发茬。左眼睛弄破了,半睁不睁,往外淌着黄水。另一只眼紧闭,稍微鼓起,眼角也有几点黄水。 再朝脸上看去,两腮处长出了一层浅绿色的绒毛。 南商雨皱着眉头:“这像是一只绿僵的脑袋!” “什么?”岳平阳有些不太明白。 “绿僵,就是绿僵尸!” 岳平阳问道:“难道女鬼变成僵尸了?” 南商雨摇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的头骨就早就干净了,绝对不可能僵变!” 事已至此,她很后悔自己的粗疏,以致于将僵尸脑袋当成了女鬼的头骨。“坏了,女鬼的头部封印肯定解除了!” 岳平阳又看一眼僵尸头:“不对啊!他的后脑部也有封印啊!” 南商雨打量手电仔细观察,果然发现这个脑袋上也有一方篆字印迹:天霄大法师法印。 这下,她也懵了。看来,此人生前也同样属于大恶不赦,而且功力修为甚高,所以才在他的头骨上打了封印。 “这枚印章不是我父亲打上去的,应该是我大师伯打上去的!印章不一样!”南商雨喘了口气:“我大师伯二十年前就仙化了!” 这人是谁?为什么会在女鬼的棺材里? 岳平阳见她着急,安慰道:“你别太急,我看,这个脑袋是道士放进女鬼棺材里的。用意无非两个:一个是利用这个僵尸头加速解开她的封印;一个是利用女鬼冲开这个家伙的封印。不管怎么样,其目的就是解开封印!” “应该是的。”南商雨拍拍脑门:“对,这人的修为比女鬼还要高许多。尸身分家这么多年,竟然还会僵变,不可思议。足以证明他的阳气很强。这种阳,是阴中之阳,可以帮助女鬼解除封印。而且,他生前必然同女鬼有渊源,不然,也不可能放入到她的棺材!” 岳平阳指指其它散落的尸骨:“你看那些,是不是女鬼的?” 南商雨抓起一根骨头反复看了看,每节骨头缠着一块绫纸,绫纸上盖有法印。“对,这几根骨头是她的,上边还有封印,这些个印章是我父亲的。” 岳平阳点点头:“我明白一点了,事情也许更复杂!道士用心险恶,解除这个脑袋的封印才是终极目的,女鬼只不过他利用的工具!如果他很在意女鬼,怎么可能让她尸骨分家?” 南商雨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说,道士是故意让我们把这个僵尸脑袋带进来的?” 岳平阳点了点头。 南商雨抹了把冷汗,低头看看僵尸脑袋,脸上现出惊愕的表情。 岳平阳低头一看,我靠,这僵尸脑袋竟然动了,原来是脸朝上,现在脸部朝下,好像在吸吮着什么。 没错,他在吸食着地上的血迹。那些血,是岳平阳刚进来滴流在地上的。 僵尸脑袋也起了变化,头发长度有所增加,脸上的绿毛开始泛出红色,嘴巴咧了开来,如狰狞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獠牙。(.) 日他麻的道士,阴毒至极,玩得扑逆迷离,诱使南商雨将这个死人头带进来,吸气不成又将自己打伤出血,好专门滋养这个僵尸。怪不得它笑,搁谁也乐! 头顶发光的小葫芦开始轻微摆动,光芒越来越亮,像是一只发怒的灯泡。 这红毛僵尸头似乎很喜光,使劲地冲着葫芦挤眼。 葫芦更加生气,藤蔓甩动,再度抽向了它。 僵尸的嘴巴咧得更开,还发出低沉的“呵呵”声。而葫芦藤蔓在抽完它之后,则变得暗淡无光,一小节变脆折断。 岳平阳完全明白了,这东西正在吸食葫芦的精气。赶紧把土榻上的方几拿下来,压到它的头上,防它再度吸食能量。 岳平阳怒火中烧,握紧了拳头,奶奶的,两个大活人,竟然搞不定个死人头,真是笑话。 他问南商雨:“有没有锤子或者石头?” “你要干什么?” “砸他个稀巴烂!” 南商雨摇头苦笑:“没用的,你不能义气用事!” 岳平阳突然想起什么来:“对呀,你不是有印吗?再封他一次!” 南商雨又是苦笑:“我功力不够,封不住。再有,印是信物,不可以乱盖,否则就会政出多门,有令不行。他头上被我大师伯盖过一次,我再盖一次,不但起不了作用,还有可能起反作用,冲破他的封印,那可就糟了。” “那能画道符镇住他吗?” 南商雨摇头:“画符跟封印的原理相同!” 岳平阳也没辙了:“那怎么办?吊起来,让他给我们唱歌解闷?” 他话音未落,还真有人小声哼哼了起来。 僵尸头滚了出来,鼻翼微微歙动,丑陋的黑鼻孔前还挂了一个黄鼻涕泡。 嚯!这王八蛋!蹬鼻子上脸,十足的无赖。 世上有两种人最可怕,一种是不要脸的,一种是只要脸的。这东西全占了! 岳平阳的火气腾地就蹿了出来,后撤一步,铆足了劲,准备飞腿猛踢一脚。 脚刚抬起,岳平阳突然停住了。 就在他准备踢他时,僵尸脑袋似乎又要笑了。不对,这东西似乎很喜欢挨揍。 葫芦藤抽他,他高兴;自己踢他,他欢迎,这家伙是受虐狂还是别有用心? 岳平阳冷静下来,在洞子里踱了两步。就在他低头思考时,发现地上有两个小圆球,用脚踩了踩,发觉很硬,捡起来一看,觉得眼熟,猛然想起来,这木球正是老和尚给他的手串珠子。那天晚上,南商雨要了去,放在了女鬼的棺材上。 南商雨凑了过来:“这是什么?念珠!为什么会散开,怎么在这里?” 岳平阳拈拈指头,发觉上边有些粘黏。此刻,他恍然大悟,这两颗珠子原本是打在僵尸眼睛中的!怪不得他的眼睛往流黄水! 道士本想解开僵尸脑袋的封印,不料这手珠具有法力,竟打入了僵尸脑袋中,将它镇住。刚才经过藤蔓抽打再加上自己的脚踢,将佛珠震了出来,所以他才开了窍,发出怪笑,而且又接连吸**气,慢慢复活! 虽然不知道佛珠是怎么打进去的,但推测应该没错。 岳平阳彻底想明白了,僵尸脑袋的七窍之中,都应该打入了佛珠。它之所以搞鬼作怪,就是想继续拱火,好让岳平阳再度击打他,把其余的佛珠都震出来。 而这两颗,原本是一在左眼之中,一在右鼻孔里。 一切想明,就有了对付之策。 岳平阳将手串珠捏在掌心里,冲南商雨使个眼色:“你把方几拿开,我再给他一脚,非把他踢碎不可!” 南商雨尽管不知道岳平阳在想什么?但已然知道他又在耍鬼心眼子,赶紧将方几搬开。 岳平阳活动了一下手脚,喃喃自语道:“位置不好,摆正再踢!” 说着,佯装伸手作校正状,左手飞快按他脑袋,右手用劲,猛地将念珠捅到了他的左眼睛里,再将另一颗塞到他的右鼻孔中。 僵尸头这下子痛苦异常,牙齿磨得哧哧响,呜呜叫着,如不倒翁般翻腾一阵,又是滚地又是撞墙。脸上红毛消退,皮肉再度枯萎,变成一个干石榴状。 恰在这时,身上的手机竟然响起。 岳平阳将手机掏出来,这只手机是那个唐姓打手的。手机屏幕上没有号码,显示的却是几圈云雾状。 岳平阳接听,里边传来了道士的声音:“岳平阳,今日你如此凶恨,莫怪我来日绝情――”他的话未说完,便被一阵奇怪的嗡鸣声冲散。 看来,洞里僵尸脑袋的一举一动,外边的道士是知情的。这说明,道士跟僵尸头是有联系的。 岳平阳打亮手电,拨拉着僵尸头翻捡。 南商雨笑问道:“你很喜欢球类?” 岳平阳笑了:“喜欢个蛋,我怀疑他头上有天线!” 僵尸头部的发丝都已经枯萎,很快就找到一根银针,拔出来,竟有三寸长,细如发丝。“看见没,道士就是通过这根针操纵的!” 随着银针拔出,僵尸脑袋像个泄气的皮球,一下子就瘪了下去。 岳平阳跌坐到地上,擦擦头上的汗水,浑身无力,如抽去骨头一般。 南商雨坐在岳平阳旁边:“你抽支烟吧!” 岳平阳沉吟片刻:“不抽了,从今天起,戒烟!什么时候开始修炼?” 南商雨伸出手来,满脸慈爱地抚了一下岳平阳湿漉漉的头发:“岳平阳,我还要对你说句话。修炼,不是小说里写的那样容易,也绝对不是你想像的那么简单。你面临的困难和考验,可能比你之前遇到的艰难困苦的总和还要多,还要难以对付!你做好准备了吗?” 岳平阳点点头。 “好,现在开始拜师!”南商雨这么说着,站了起来,却恭恭敬敬地向岳平阳跪了下去,叩首至地! 第四十四章 身入绝地 岳平阳大为迷惑,她说要拜师,怎么倒向自己磕起了头?赶紧伸手阻拦。 南商雨向他摆摆手,直至跪拜完毕,方才说道:“在你向我行师礼之前,我得先感谢你的助救之恩。知恩图报,是人之为人的基本。一旦拜师礼之后,我们就算师徒了,我再向你跪拜,就不合礼法了!” 岳平阳郑重了面色,点了下头。 “你现在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没有关系,可以行动了!”岳平阳道。 南商雨起身,将僵尸脑袋和女鬼的尸骨收起,以方几为案,以香烟代香,对着孔子像拜道:“历代祖师在上,天霄弟子南商雨要代祖师收岳平阳为天霄第十八代弟子,传之正法,光我祖庭。商雨能力不济,修为甚浅,只是代收接引,不为正师,待因缘时至,指他择师,再行拜仪大礼。” 而后南商雨起身,让岳平阳向孔子像拜叩。 条件有限,不能沐浴更衣,只能一切就简。岳平阳整整衣装,静静心神,三拜九叩。 南商雨看着孔子画像,目光中露出欣喜之色。岳平阳随着她的目光,看见墙上的孔子像似乎发生了变化,孔圣人的衣装艳亮了许多,连面目好像也变换了,神采奕奕。 拜毕,南商雨坐在榻上,接受岳平阳的拜师。因为是代师,只是接引入门者,不算正式的,故只要求岳平阳两拜四叩。 拜师毕,由南商雨传本派戒律,最重要的,有如下几条: 一是学道之人,当心心向善,顺教化,敦人伦,远是非;守国法,勿违制! 二是一入门庭,视师长如父母,视同门如手足,视贤能如师长; 三是道术学成,绝对不可妄用,凡怀私心或为私利而擅用道法修为者,轻则损阳寿、蹇命运,重则犯国法、受极刑,再重则遭天谴、入地狱。 四是本派门中,不拘成见,可广学博取,但绝不可与异类之异性有染,否则有恶报临身。 南商雨说戒完毕,开始讲道教知识和本派传承: 简单来说,道教大致可分为五派:符箓派、性命派、外丹派、内丹派、无为派。(.无弹窗广告) 符箓派以天师正一道、上清茅山宗为代表,讲究存神守一、诵经念咒、符箓驱邪; 性命派以王重阳的全真道为代表,主张儒、释、道三家合一,统一于“道德性命之学”; 外丹派,起始于秦汉,兴盛于隋唐,追求服食成仙,炼丹之术始于此派。 内丹派,兴盛于两宋,大多宗承钟离权、吕洞宾,代表性人物为北宋紫阳真人张伯端。旨在以人体内精气神三宝为药,通过炼形、炼气、炼神,使身中阴阳五行交合为一,返本复元,归于大道。 此外,还有个无为派,以大道教为代表,不重炼养,不用符箓,不祀鬼神。 道教教派众多,教义纷呈,雅俗合一,信仰多杂,很难细说。 本派天霄派,创始人为明朝道士燕散名,吸纳了天心派、神霄派和内丹派的修法,创立天霄派,传流十七代至今,派名不显,但注重真修实炼,高人辈出。 师祖为清朝落第秀士梁湛。梁湛有三个得意弟子,大弟子叫童千尊,二弟子为南千村。三弟子叫古千音。三人之中,以童千尊功力最为精湛高深。 岳平阳此时方才大悟,原来古氏先人古千音同南商雨的父亲南千村是同门师兄弟。古千音现在是土地爷,显过灵,指示自己寻找到了飞龙掌血。看来,自己确实同天霄派有缘。 南商雨谈完本派历史传承,又讲了一些名词术语、指诀掐法和练功基本要求等等,并安排了日课,每日先由她讲解半小时基本知识,而后就打坐入静,由静入定,涵养静定功夫。 岳平阳未免有些着急,难道要像老和尚那样闭目静坐?这要等到什么侍侯才能练成? 南商雨看出了他的心思:“什么事情都讲究循序渐进,练功更是这样,不入静定境界,就不能凝神驻气,身上的气机就起不来,打不通任督二脉,运行不了周天,枉谈修炼!尤其是闭关练功,目的就是静中取动。” 岳平阳催促道:“现在就开始吧!” 南商雨笑了笑:“不急,练习静功,最忌心浮气躁,亦忌麻木不仁。心浮则散乱,麻木则昏沉,散乱者宜染邪恶气,昏沉者易坠畜牲道。” 岳平阳叹口气:“那现在干什么?” “休息,好好休息一下,一定要把精神养足,你的伤刚好,失血过多,需要休息,好好睡一觉,歇过来再练习!” 岳平阳确实有些累,很想睡一觉。但问题是,在这个封闭的地洞中,没吃没喝,顶多坚持一个星期,时间根本耗不起!“这里有给养吗?” 南商雨笑笑:“有,我进来时带了一些进来!” 岳平阳随她在洞中转了一圈,在另一个角落的洞壁龛窑中,发现了一个大竹篮子,篮子里有七八瓶矿泉水和十几个馒头。 岳平阳咧咧嘴,这点东西,顶多也就能维持两个星期。 他这么想着,突然想小便。刚才光考虑生存食物了,却没想到身体废物。没了食物还可以忍几天,有了屎尿却连一刻也忍不住。这是个大问题! “师傅,怎么上厕所?”岳平阳问道。 南商雨却问道:“现在几点了?” 岳平阳掏出了手机:“晚上十二点!” 南商雨点点头:“憋着!” 岳平阳一拍脑袋,心想,这什么鬼地方,难道祖师们就不撤尿拉屎吗? 南商雨沉着脸,盯着岳平阳看来看去。 岳平阳摆摆手,苦笑一下:“师傅,你别生气啊!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啊!你能不能把阵法解开,让我出去方便一下!” 南商雨纯心拿他取乐,突然笑了:“再等半个小时吧!子时最后两刻,厕所才能打开?” “哪是厕所?” 南商雨指指他的背后:“这个就是,不过进厕所之前,先要念净身咒,它才能打开!” 厕所的位置就在土榻画壁的背后。岳平阳认真观察才发现墙上有一道细如蛛丝的笔直缝隙,原来是两道石门闭合的痕迹。 洞中石壁呈青紫色,坚硬如铁,在这种环境下,能掘出如此大的洞穴来已然极端不易,更不要说如此精细的做工了。 “祖师洞就这么大吗?”岳平阳环视四周,确实没发现其它通道入口。 “不,祖师洞共有七重,这只是第一重!” “噢,通道在哪儿?不会在厕所里吧?” “在你的身上!”南商雨道:“只要修为到了一定程度,自然就会找到进入第二重洞的入口!” “如果修为达不到呢?” “修为达不到,就会困死在这里!不但进不去,也出不去。我只有进来的阵符,没有出去的阵符!” 岳平阳心里一扑腾,我的乖,这是绝地啊! “‘祖师洞,深七重,不见祖,便受苦,不成师,便为尸’。前人闭关,要求非常严格,不到一定的修为,绝对不敢进洞;进了洞不成功,便自绝于此,谢罪师祖。据说,这洞里曾经困过不下十个高手!” 岳平阳心里暗骂,这哪是洞穴,分明就是一座墓穴啊! 南商雨拍了拍岳平阳肩膀:“平阳,我们没有退路了!你,不会怪我吧?” 岳平阳挺挺腰杆:“师傅放心,我要不活着走出去,就死到这儿给你看!” 南商雨笑嗔一声:“废话!一边去!” 岳平阳成心逗她,空气太压抑了,需要找找乐子,一本正经下去,很容易心理变态的。 又憋了近半个多小时,连大便的感觉都出来了。 南商雨领他到厕所门口,教他掐指决念了净身咒,门竟然自动开了。 想像中,厕所里的气息应该是污浊的,没想到却异常清新。 岳平阳举着手电照了一圈。厕所约有两平米大小,墙面地面一个颜色,只有靠墙根处一片绿色地面稍稍凹了下去,像片巴蕉叶的形状。 他仔细找了两圈,并没有发现坑洞。厕所没有坑是最坑人的事!古人难道就这么随地大小便? 内急不等人,岳平阳不再多想,先解决问题再说!岳平阳踮着脚尖蹲到了巴蕉叶状的浅凹处上,边拉边想:以后再上,大不了找两块石头过来垫上。没有石头就踩着女鬼的骨头和死人头。 大便完,想大哭! 岳平阳没带纸!况且这里也没有纸。 让师傅送手纸还是自己用手指。 奶奶的!什么狗蛋的祖师啊!这不是作贱人吗?岳平阳双手抱头,惨不忍睹的睁眼下视,却被吓了一跳。 “巴蕉叶”竟然动了!它不是绿色地面,而是实实在在的植物叶子。 叶子如手掌般合拢,再张开,大小便没了踪迹,那片叶子却变绿得更加浓重,而且有香气散发出来! 随着香气的溢散,叶子升起一拳高,卷成筒状,正好能当手纸用。擦毕,叶子再张开。 这是真正的高科技呀,而且还是绿色的! 岳平阳忍不住好奇,伸手去摸。怪了,此刻叶子却又化成了硬硬的地面,根本揭不动! 看来,没有东西落到上边,它是不会动作的。岳平阳捣出一口唾沫,呸到了叶子上。 不成想叶子忽地扇起,反将口水扬甩到了岳平阳脸上。 岳平阳抹抹脸,赶紧退了出去。不愧是祖师洞,连厕所都这么高深莫测。 他出来,南商雨进去。 等她再出来的时候,脸是红的,瞪着岳平阳半天不说话。岳平阳这才晓得,她也是第一次上这个厕所。 岳平阳坐到地上,把榻让给南商雨。 南商雨拿出师傅的派头,命他睡榻,自己则在榻头打坐休息。 岳平阳本来想小憩一下,再换南商雨睡下,但他确实累了,不大会儿便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岳平阳被一阵哭声惊醒。他猛地坐起,却不见了南商雨! 注:此章为你欺我半世流离加更,谢谢了兄弟! 第四十五章 渐入佳境 岳平阳受过特种训练,尽管复员了两年,但依然保持了应急战备状态下的睡眠习惯,稍有风吹草动,都会警醒。再加上他体内精气充沛,很快就恢复了精力。 葫芦的灯光,暗淡了许多,洞中昏黄一片,气氛诡异。 自从他上过厕所之后,已然断定祖师洞中不比普通山洞,更似一处异境。 南商雨也说过,这里曾经困死过十几个高手,保不准阴魂不散,出来作祟。 这哭声虽不凄厉,却充满幽怨,会不会有另一只女鬼现身将南商雨摄去? 哭声是从洞中拐角尽头处传来的。岳平阳屏了呼息走过去,却见南商雨蹲伏在那里哽咽抽泣。 南商雨似乎是在梦中哭泣,发觉岳平阳走了过来,急忙起身,用袖子抹了把脸,忙将手中一纸东西藏到背后。 尽管她动作迅速,岳平阳还是借着手电光看清了。她手中是一张褪了色的彩色照片,照片上像是个清秀的小姑娘,看模样应是她小时候的。 岳平阳明白了,夜深人静,寂静山洞,她在怀念过去,伤感现在!此刻,他一阵心酸,无法想像,当她孤身一人时,该有多少次这样的暗自垂泪! “休息一下吧!我给你站岗!” “不用了!”南商雨扶扶墨镜,看他一眼。 岳平阳注意到,她眼部的皱纹开始向外扩散,整个人看上去又老了几岁。 “女鬼头部的封印,已经完全解除,她又吸食了人的精气,功力正在恢复,她恢复得越快,我老得就越快,到最后,她会变成我的模样,我也会变成她生前的像貌。” “师傅放心,我会把她弄得魂飞魄散,还你一个自由之身!” “别叫我师傅,我真觉得自己老了!”南商雨咬咬牙:“你的手机能照相吗?给我拍一张!” 岳平阳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南商雨拿过来看了看:“岳平阳,当你功夫练成之后,如果看我已然丑陋不堪,一定要给我个痛快!这是请求,也是命令!记住没?” 岳平阳点点头,含混其语道:“我体内有天心离火和飞龙掌血,一定能让你如愿!” 南商雨叹口气:“这也恰恰是我最担心的。你不知道,我现在有多紧张!” “为什么?” “你身上有天心离火和万年飞龙掌血精气,就像藏着一龙一虎。虽然威力巨大,但也危险重重。练功过程中,稍有偏差,便可能走火入魔!我练的是女丹功,是坤道入手法,对男丹的修炼,一知半解,并无经验!” “应该是大同小异吧?”岳平阳带有劝慰地问道。 “很不相同,特别是在起手筑基阶段!男属阳,女属阴;男以腰为肾,女以血为肾;男命在气穴中,女命在**中;男气难伏,女气易伏。这些,都是不同之处,具体火候怎么把握,我只能旁敲侧击,更加微妙的东西还需要你自己领悟!” 岳平阳精神恢复,好胜心激发出来:“我命由我不由天,大不了一死,怕球!” 南商雨也跟着冒粗话:“对,怕个球!你休息过来没有?” “好了!” “开始!” 第一步,是打坐入静。 南商雨示范讲解。练习静功以坐姿为主,坐姿最好采用双盘式坐法。屁股下要垫铺团,务必使身体微微前倾,身体后仰则会阻碍气机流行。舌头翘起顶上腭。脊柱要直。下颌微微回收。 岳平阳腿硬,根本双盘不了,只有单盘。 调整坐姿后,便要入静。 一般人打坐,都要守窍,气守下丹田。 南商雨再三叮嘱,万万不可守下丹田。 因为他体内有天心离火和万年飞龙掌血精气。按照中医原理,火气下降,水气上升,才能水火既济,互相滋养。而岳平阳身上的火气太盛,水火难调,一旦沉入下丹田,便会耗尽水气,瘀结不散,造成下体僵硬麻木。 岳平阳这才明白了不能气沉下丹田的原理。 南商雨为了慎重起见,为岳平阳把了把脉,指示他守“祖窍”。 “祖窍”一说,众说纷纭,有的说在气海,有的说在中宫,有的说在鼻尖前三寸,南商雨这次却让他意守在头顶上方三寸处。 南商雨进一步解释道:“从脉象来看,你的督脉已然打通一半,此时正在后背夹脊穴处冲撞,冲开夹脊、玉枕两处穴后,就会直透百会,下降至任脉。” 岳平阳大喜:“这么说,任督二脉很快就能打通了?” 南商雨摇摇头:“没那么乐观。气息上至头顶,最易出偏差。通督之后,任脉的打通更为艰难。一步有一步征兆,一步有一步的气象,你要仔细体悟,及时告诉我身体反映。万一遇有奇怪景像,万万不可惊慌,只需静静守住头顶上方即可!” 南商雨又讲一通,这才让岳平阳守窍入静。 岳平阳素有临危不惧的胆力,险境之中偶尔求静还做得到,但要在静中求静,却无能为力。思索纷飞,先是激动兴奋而后是浮想联翩,各种情绪绵延如山,鼓荡如海。半个小时过去,别说守窍,连魂都没有守住。腰酸腿疼,脖梗僵硬,浑身不自在。 岳平阳没有想到,人想静下来竟是如此之难。 南商雨安慰道:“这也是好事,你以前时时散乱,所以心处于散乱之中而不知。这就像一杯浑水,看不见泥沙,能看见泥沙,证明水在澄清。知道自己不静,本身就是静的开始了!” 而后,她教岳平阳数数,从一数到十,再从十数到一,循环往复,如果中途忘失,再从头数起。 岳平阳数了很多遍,没有一遍数完整的,心里更加着急。 南商雨再教他数呼息,只数出息,数法如同数数。照样不行! 折腾五六个小时,一点作用不起。 两人喝了几口水,一问一答闲扯了半天之后,南商雨再教他用耳根圆通法,专注地听自己的呼息和心跳,岳平阳却越听越烦,浑身躁热! 南商雨只得停手,这家伙有点不好**! 岳平阳看看手机,自睡觉起来,已经折腾了一天多的时间了。 南商雨讲得口干舌燥,岳平阳急得嗓子冒烟,但谁也不敢大口喝水,厕所不开,喝水比喝尿还难受! 南商雨问岳平阳:“你平时失眠时怎么对付?” 岳平阳摇头:“从没失过!” 南商雨又问:“你一般怎么平息心情?” 岳平阳说:“要么大喊一通,要么干一架!” 南商雨站起来,摆好姿式:“来,我们打一架!” 岳平阳还要推托,没成想南商一脚踹了过来,岳平阳只有还手,他由假打到真打,热汗淋漓。 “痛快了吧?”南商雨问。 岳平阳摇摇头,他有点郁闷:自己累得满头大汗,南商雨却面不改色。 “休息一下,开始打坐!” 岳平阳上坐,没一刻钟,便寂然不动了。 南商雨以为岳平阳入静了,待仔细观察,发现他嘴唇不时蠕动,嘴角还溢出一粒口水,飞起一脚,将岳平阳踹到地上,厉声喝道:“废物,谁让你睡觉了!” 岳平阳确实睡了。坐着睁眼睡觉,也是在部队练出的“硬功”。政治教育太过枯燥,他就打瞌睡,被排长批过几次后,就苦练睁眼端坐的睡功,反倒经常受表扬。 南商雨当头一喝,岳平阳打了个机灵。 这一喝,让他想到自小教写书法的老先生,自己刚写字时要么如坐针毡,要么如趴被窝,经常挨训。 回忆带着淋漓的墨气,如笔尖毫锋迎面一点。 岳平阳举头观望,将目光盯在孔圣人画像的头顶上。作画之人才气横益,笔力劲绝,竟在孔子头顶儒巾之上面了几根散乱发丝,犹如游龙盘旋。 岳平阳将目光凝结在这发丝之上,一时间眼中空旷,心中空灵,杂念俱抛,呆如木鸡。 南商雨没想到,岳平阳竟然站立着进入了境界。 她轻声说道:“就是这个感觉,顺其自然,勿助勿忘,气息绵绵若存,心怀吞吐万物,来不阻止,去不挽留,把心当作镜子一般!” 心思念头就是这么怪,你想推它它不去,你想迎它反而不来了! 岳平阳听到了阵阵蝉鸣之声,远近悠扬,将自己包围起来。蝉声之后,他听到血液流动声。 一股热流犹如火箭发射,自后背两肩下沿着脊柱直冲脑海,身中巨浪推山,脑海打开,海水四溢,碧波万倾,眼前空茫茫一片。 此刻,岳平阳面带微笑,神色安祥,身体笔直,微向前倾,两手自然结环于小腹前,颈挺、肩平、臂垂、衣展,双眼似闭还睁,喉结节慢慢蠕动着――这是初步打通任督二脉初步现象,清凉甘露已经降至十二重楼(喉管)。 这是入定的表现! 南商雨无论如何没想到,岳平阳不但入了静,而且还入了定。 由静入定,是质的飞跃。无数僧道修行一辈子,终身也难有几次定中境界! 岳平阳不但入定快,而且异常深沉,已然开始吸收灵气。最可奇异处,岳平阳的脚后根慢慢飘浮而起,只有脚尖轻轻触地。 头上小葫芦的光芒越来越强,光色明亮却又异常柔和。 南商雨此刻既兴奋又紧张,此时正是紧要关头,任何一点动静都会变成负面信号被他吸收进去。 岳平阳已然离地半尺,周身上下发出一圈细微毫光,气机游走全身,衣服飘然如翅。 南商雨摘下墨镜,眼光由紧张严肃变成了赞叹忌羡,甚至化成了一缕邪思妄想。 恰在此时,头顶大葫芦突然传来一阵奇异声音,声音泠然如磬。 南商雨心里一惊,磬声乃是开定之物,入定之人凡闻磬声,就会出定醒来!太可惜了! 岳平阳睁开眼,身子慢慢落下,稍微迟疑一下,方才返过神来,面透微笑,挥掌一击。 对面坚硬石壁之上,像豆腐一样哗哗掉下碎渣,墙上赫然留下了半个手印。 第四十六章 驱灭鬼气 岳平阳大喜,大笑一声,再度猛力挥拳击出。 南商雨大喝一声,急忙制止,但已经迟了。这道拳风更为劲厉,几乎不受控制,竟然偏向,歪歪扫向了她。 南商雨往后一跃,勉强躲过。岳平阳急忙撤掌,拳风再次扫到墙上,又弹了回来,反震到了岳平阳胸前伤口上,本来刚刚痊愈的伤口又裂开半道,鲜血浸出。 南商雨急忙出手,点了岳平阳三处穴位,瞪眼道:“谁让你逞能了?” 岳平阳吸口凉气:“怎么会这样?” 南商雨责怪道:“我怎么跟你说的?你身上之气如龙似虎,以你现在的修为,根本驾驭不了,怎么能乱用?”她为他把了下脉,出口长气:“还好,没有内伤,否则你就把自己废了!” 岳平阳不服气:“我自己身上的气,怎么会控制不了?” 南商雨反问:“大脑不是你的吗?你管得住吗?” 岳平阳默然。 南商雨放缓了语气:“运气不同于用力,绝对不可使尽,功力越高,越要注重敛气护身。” 她怕岳平阳听不明白,打比方道:“比如施行陆地飞行法,只能催用百分之四十的灵气,其余百分之六十用来护身,像个玻璃罩子一样把自己裹住。否则,先不说你身体能否受得了,衣服也得被扒光!” 岳平阳明白了,第二次出拳,使气过猛,没有敛收,致使身体虚空,内外失衡,才被自己所伤。 他连连点头,表示赞服:“下一步怎么办? 南商雨直接在他身上比划道:“人有十二经脉,又有奇经八脉。十二经脉是江河溪流,流动不居、运输精气;奇经八脉像湖泊水库,存储收放精气,存储功能越强,功力越高。你还要继续入静,再深一层打通任督脉,直到听到雷音为止!” 关于“雷音”,南商雨说过,但不是很详细。 “所谓‘雷音’,即是气机运行到头顶百会穴时的一声炸响,犹如惊雷,彻底震开任督两脉。雷音之后,才有可能做到任、督二脉运气收放较为自如。尔后再冲开腰间的带脉与上身的冲脉,以此四脉激发其它四脉,才能完成敛气的初步功夫!” 岳平阳听得五体投地,很是解渴受用,稍作休息,立刻开始用功。因为旧伤复发,听从南商雨的劝告,端坐行功,开始入静。 这次他有了底气。一是刚才有过入定的体悟经验,二是师傅南商雨在他身上“画”了一幅活生生的脉络图。 人的悟性高低,关键在于对直觉的捕捉和对经验的丰富细化。岳平阳迅速掌握了入定的感觉。那种情形仿佛是书法运笔,水墨交融、随淡随浓,万毫铺张,力透一锋。 十分钟后,岳平阳由静入定,气机自尾闾穴间升起,气势越来越强大,这种强大不是上次那么迅猛激烈,变得阔大恢宏,如大江铺展,深水静流,缓慢上引,深沉有力,身体不断挺拔,巍峨如山峦耸起,仿若能俯视千里。 紧接着,头部开始膨胀裂痛,两耳嗡鸣如鼓,天降地升,整个身体又被压成一粒米般大小。 正当整个人即要崩溃之时,头顶之间一声霹雳,雷声滚滚,边绵不断,整个人似乎被炸成了碎片。 一脉清凉之气自头顶入脑海,再入喉管,落入脏腑,下至丹田,舒爽泰然之气弥漫,周身毛孔都在呼息,鼻吸已经停止,心脏也不再跳动。 眼前亮光一闪,顿见自己的上身变成了一尊琉璃雕像,五脏六腑清晰可见。 人在定中,意识异常清晰敏捷,一心多用,并行不悖。岳平阳一面观照着脏腑变化,一面调节气息强弱,一面又导气进入带脉和冲脉,再下引至奇经其余四脉。 脚心发热,涌泉穴处跳动不止,一股清新之气自脚下上引,周流全身。与此同时,天地精气向他凝集,源源不断地注入身中。 此时,他可以自由调动气机,随意挥洒灵气,想重则重,想轻则轻,想柔则柔,想刚则刚。 岳平阳敛气收功,睁开双眼,伸出食指轻点一下席面,身如燕起,规规矩矩向南商雨磕了三个响头:“师傅,谢谢你!” 之前叫她师傅,岳平阳多少有些戏闹的成份,这次纯然发乎内心。他终于体悟到了“恩同再造”的意思:“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实有其理其情。 南商雨也动了情,笑了笑:“好,平阳,祝贺你,你第一步成功了!” 岳平阳得到了她的肯定,一时竟然有些不好意思:“真没想到,一会工夫,竟然有着天壤之外!” 南商雨哼了一下:“一会工夫?你知道坐了多长时间?” “两个小时?”岳平阳问道。 南商雨又摇头。 “两天?” 南商雨把五个指头捏到一起:“七天!整整七天!” 岳平阳张大了嘴巴,他真没想到,定中定外的时间感竟有如此大的差异。 可不是吗!南商雨明显又见老了,脸上又多了几道皱纹。他稍微向外撒了些灵气,立刻感到南商雨的周围的气温偏低,想来,是女鬼那股阴寒灵气正在侵扰着她。 报师恩的时候到了! 岳平阳决定施出自身灵气,帮她驱赶这股鬼气。“师傅,你别动,我发下功,驱走你身上的阴寒!” 南商雨哪里肯听,身形疾向后跃。可还没能她站稳脚,岳平阳已然站到了面,保持着刚才的距离。她这才意识到,以岳平阳现在的修为,已经远远超过她了。 南商雨摇摇头:“我跟女鬼原本是场交易,她情我愿,燃香发誓过的,我的八字捏在她的手中,我的体内潜有她的鬼阴灵气,你是救不了我的。再说,以你现在的修为仍很初浅,最好不要妄动!” 岳平阳冷笑一声:“什么交易,与这种王八蛋,谈什么你情我愿,今天我说什么都要还你一个自由之身!” 南商雨再躲,岳平阳紧追,如影随形。 南商雨不再坚持,只答应让岳平阳发一次功。 岳平阳胸有成竹,两手催动灵气,一道灵气紧贴肌肤护住她,另一道灵气探抓出来拔毒,将那股阴寒气打到厕所门口。寒气飘渺成一团淡灰黑色的人形,顺着洞壁冉冉上下。岳平阳顿然加力,再补一掌,鬼气顿作哀号状,消散殆尽。 洞壁放水和食物的龛窑下方,发出一身凄厉的断裂声。女鬼的尸骨就放在那里边,料想是与南商雨身上的鬼气相感应,感觉到了痛苦。 岳平阳再看南商雨的脸庞,肤色又恢复了原来模样。她摘掉了墨镜,抚抚脸面,这下连眼睛周围的皱纹也不见了,只是眼眸还是原来的模样。 南商雨戴上墨镜,笑笑:“好了,你的美术容不错!” 岳平阳笑笑,低下头,转过身去扩胸放松。其实,他是不愿看到她竭力控制内心激动的模样。 岳平阳此刻的听力超过常人数倍,被南商雨压抑着的喜极而泣的声音,他听得一清二楚! 老久,南商雨终于平静下来,拿了两瓶水、两个馒头走过来:“吃点东西吧!就算有灵气护身,也要补充些营养!” 岳平阳观察过,七天时间,南商雨只喝了半瓶水,吃了半个馒头! 两人并排坐到榻上,靠在墙壁上,喝水吃馍。 葫芦的灯光早已经黯谈,像是挂着的一盏豆油灯。洞内黑乎乎一片,一般人的视力不会超过半米。以南商雨的修为,目力所见,可及十米。但在岳平阳看来,远近物体都看得非常清楚。 岳平阳一点也不饥渴,但依然吃得香甜。 南商雨就坐在岳平阳的旁边,手里拿着馒着,一点点掰着放进嘴里,慢慢嚼着。嚼完一块,再抿口水,将水在口中微微漱两下,方才下咽。看样子,好像是怕凉似的。 岳平阳暗催灵气将瓶中凉水加热。南商雨是喜欢品茶的,此处无茶,只能送她一瓶温水了。 南商雨再次拿起水时,惊异地嗯了一声,仰头喝了一大口,猛吸一口气,歪头扫一眼岳平阳,伸手拍拍他脑袋:“徒儿好乖!为师甚感慰藉!”她这么说罢,仰头笑了起来,笑声如挤碎的果汁,清凉甜美,纷乱的发丝蹭到了岳平阳的脖子上,让他的心顿时软了一下。 “你爱吃馒头干吗?” 南商雨点点头:“好啊!” 岳平阳将灵气运送到指尖上,自己的馒头上切了三下,由于气息还是把握不好,三片馒头片并不均匀,且歪歪扭扭,他赶紧运气将水分蒸掉。 她捏起一片,放到嘴里一咬,发出脆响,连连点头:“好吃好吃,还有孜然和蛇肉味啊!” 岳平阳知道她在打趣,也开玩笑道:“我要是属羊就行了!” 南商雨吃完两片,换了神色:“岳平阳,这种把戏不要玩了,对你没有什么好处。将来到了外边,更不能向人炫技,道法就是道法,绝不可变成戏法,道法之所以衰微,原因就在这里!” 岳平阳神色一正:“我知道了!出去后,不到关键处,绝对不露一星半点!” “即使深藏不露,你的麻烦也会源源不断!你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能听到别人听不到的,这就是麻烦!如果那个说你坏话的人、坏你事的人,恰巧又是你最亲近、最信任的人,麻烦就更大,大到你难以承受!” 她的话很慢很柔,却说得岳平阳心中一痛。他闭上眼睛,极快地进入心地澄明的静极状态,想看看这莫名其妙的一痛从何而来。 等岳平阳出静之后,觉得自己有些异样,细瞧之下,打了一个寒战。 这种恐惧,从未有过,足以让他心惊胆战。 第四十七章 精神分裂 岳平阳发现自己变成了女人! 这不是幻觉,而是实实在在的情况。岳平阳自上往下摸了摸,喉节消失,**突起,裆部空虚。 天啊!怎么会这样? 岳平阳不由大惊,奶奶的,连自己的感叹词都女性化了。 难道还在静定之中?这一切都是纯属幻像? 不可能,周围环境未变,南商雨正在惊讶地打量着自己。“你怎么了?” 岳平阳摇摇头:“你看我变了没有?” 南商雨摇摇头:“很好啊!你到底怎么了?” 岳平阳用手理了理头发,竟然发现自己是长发梳髻,他再次发问:“我真的没有变化?” 南商雨迟疑一下:“你怎么变得女了女气的啦?” 岳平阳脸上一红:“现在,我感觉自己就是个女人。”他指了几处:“都变啦!” 南商雨见他窘装,掩口笑道:“其实,做女人挺好!” 岳平阳受不了这种刺激,眼见得自己连出手都作兰花指,一阵恶心,他最看不得娘娘腔!难道自己在修炼中无意自宫了!他娘的,早知这副德性,练个毛的功! 岳平阳一边骂修炼,又一边骂自己粗俗,互相矛盾着,脑海里时不时会闪出一个女人形象。 与此同时,他发现自己的右手变得光滑细腻,与左手对照鲜明! 岳平阳异常害怕,脸色大变:“商雨师傅,你倒想想招啊!我真要变性啦!” 此话刚刚出口,又有一个声音清晰响在耳际:“女人挺好,你本来就是个女人哪!” “走火入魔!”岳平阳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自己一定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 南商雨也感到事态严重,吩咐岳平阳要冷静,不可乱动心思,更不能催动灵气! 岳平阳敛气收心,努力想平静下来,右半边身子已然不受控制,手舞足蹈,半边脸眉飞色舞。“我是不是中邪了!”他开始发怒,冲南商雨吼道! 南商雨摇摇头:“不太可能,你阳气这么重,怎么会能被邪物附体?” 岳平阳忽作女态,细然作声道:“我也如是思量,料不碍事!” 此刻,岳平阳的身体错位,脑中更是混乱,思绪忽东忽西,情绪极不稳定,竟然自己与自己开始打斗,四肢奇异地扭结在一起,时而出拳,时而对掌,时而抢伏翻滚,时而飘移挣扎。 混乱之中,岳平阳连连催动灵气,结果越运气越乱,犹如添柴救火。灵气乱撞,打得洞中尘烟滚滚,一片狼藉,就连屋顶中那个最大的葫芦也给震落下来。 南商雨抢步却接,却被掌风扫到土榻上的石壁上,嘴角顿时流出鲜血。 她扯心裂肺地骂了一声:“岳平阳,你这个混蛋,懦夫!” 这一嗓子让岳平阳暂时安定下来,他见南商雨受伤,极端愧疚,又听她一骂,更是一楞,遂停止了身形。从小到大,骂他什么的都有,唯独没人骂他懦夫。 南商雨厉声喝道:“男子汉大丈夫,你怕什么?作女人又怎样?男女本是一体,你分别个什么?” 人有时候是欠骂的,岳平阳立刻安静了下来。“师傅,你没事吧?” 南商雨见他情绪平复下来,心中也格外惊喜,再这么折腾下去,不但会前功尽弃,还可能筋断脉绝。就在她自己说出“男女本是一体”的时候,突然找到了答案。 岳平阳察颜观色:“你到找了解决办法?” 南商雨点点头:“我知道了症结所在。你体中的女人,绝对不是外邪附身,是你自己!” “我是个女人?”岳平阳惊讶道。 “这个女人是你的前世。道教、佛教都说过,自无始以来,无边众生六道轮回,不知换了多少皮囊!你进步神速,将前世记忆激活,才有了这种情况。你需要放松!静观身心,接纳她,融化她!” 岳平阳听她这么一说,排斥感顿然减弱,心里平静不少:“那我能否再次进入静定?” 南商雨也不知该如何解决,犹豫起来。 岳平阳牙关一咬,大不了一死,入静! 他立刻盘腿打坐,调息观心。 这次眼前出现的幻像是一张几案,案前是一片湖水,案上堆满书本和卷轴,一古装女子凭几翻书。 她的阅读速度极快,一目十行,一柱香的时间,竟然翻看了十余本。阅书毕,她又打开一副残缺卷轴,卷首标着“□□天霄□□固神易形□□驭雷□□法诀□□□□丹鼎指要”一列残句。 岳平阳刚扫了几眼,便有一股风旋来,将卷轴卷起,落入前面湖水中。 风卷着水气迎面扑来,长发被吹散乱,遮住了双眼,岳平阳不由伸手抚理额前碎发,愣怔一下,回过神来,见南商雨正看着自己胸部发楞。 岳平阳心绪已然平复,但感觉自己的身体仍是女人体。从南商雨的表情中,不难猜出,这回身体的变化不再是个人幻觉,应该实实在在有了变化。 南商雨吁了口气:“对不起!我真不该带你到这个金洞子来!”南商雨也有了情绪,对祖师们失去了应有的礼敬。 “为什么叫金洞子?” “我母亲就是这么叫的!” 岳平阳脑中灵光一闪:“现在唯一解决男变女身的办法,或许就是尽快进入第二重祖师洞。” “进水洞?”南商雨摇摇头:“我母亲也没能进得去。这七个洞并不像我们想像的那样,是一个挨一个的,而是用阵法串连起来的,没有进入第二重洞的阵符,根本进不去!” 听她这么一说,岳平阳心里一松。 幻像所见,是个暗示。那轴古卷像征了解决方法,那个水潭则是指有水的地方。 此处石洞名为金洞,不仅仅是石质坚硬之故,还取有固若金汤的寓意,或许更有阵法设置上的考量。 金能生水,故第二重洞当是水洞,自己的推测与南商雨所说暗合,也与那个定中所见的暗示相契符。 祖师们既然设下了阵法,就会留下阵符,在这方面,前辈们是负责的,往往思虑极端超前。 通过南商雨的讲解和自己的体悟,岳平阳对阵及阵符有了一定的了解。说白了,阵法是锁,阵符就是钥匙。 无论锁头有多么巨大或者复杂,阵符却简单易持。阵可分为逆行阵和顺行阵,逆行阵用五行相克的原理,顺行阵用五行相生的原理。由金洞进水洞,是为相生,那道阵符也应该是金属器物。 问题是,第一重祖师洞里根本没有金属物品,除了土榻、方几和葫芦,别无他物。 岳平阳问南商雨:“咱们刚才进洞时的阵符是什么?” 南商雨指了指胸口处:“是块玉佩。” 岳平阳点了点头。玉属石,石是土属,土生金,属于相生类阵符。以此推测,进入第二重洞的阵符,必是金属类无疑! 岳平阳将自己的想法提出:要想进入水洞,必须要找到金属阵符。 南商雨连连点头:“你分析的很对,只是,上哪里去找金属物件?” 岳平阳伸掌延出灵气,先验方几,后试土塌。尽管他驭气的能力不够精细,但还是能测个大概,灵气入木有种漂浮感,灵气入土则有种迟涩感,并未感到不同气息,这证明,阵符并未藏于其间。 岳平阳冲南商雨摇摇头,低头看去,见自己的左手也发生了变化,同右手一样,变得洁白细腻起来,手臂上粗壮的汗毛像经了剃刀一样,眼看着纷纷脱落。 他又忍不住一阵焦躁,照这样下去,再有几分钟真个就变成女人了! 岳平阳在洞里来来回回转了几圈,真想脱下裤子看个清楚。 南商雨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怀里抱了那个大葫芦,也跟着转了几圈。 岳平阳抽出支烟来,猛吸一口,强迫自己保持平静,他也发现了规律,只要自己一使用灵气,性变的速度就会加快。岳平阳弹掉烟头,牙关一咬,猛地将灵气催出。 既然要变女人,就变得干净利索,不男不女更难受! 岳平阳又犯了二百五劲,他做事一向直接了断,绝对忍受不了这种渐进式的撕裂拉扯。在他内心深处,他也绝不相信自己会真得变成一个女人! 但人又是复杂的,一个很奇怪的念头突然涌了出来,连岳平阳都觉得好笑:变成女人后嫁给谁呢?谁会要自己呢? 这次灵气外放,岳平阳控制得较好,气流并不激烈,而是像浅湾溪流一样,徐徐而动。 虽然如此,南商雨还是被冲撞得有些站立不稳,一边出手阻拦岳平阳,一边移动身体,保持平衡。 岳平阳突然停手,转过手头,盯住了南商雨怀中的葫芦。 “怎么了?”南商雨问道。 岳平阳指了指葫芦:“这里边有金属物的碰撞声!” 南商雨一愣:这怎么可能?葫芦里怎么会有金属? 岳平阳再度施出灵气,气息深入葫芦内部,遇到了轻微的阻隔。 岳平阳抓过葫芦,运灵气于掌刃,猛地劈开,葫芦裂成两半。耳听铛啷两声碎响,两颗金色的葫芦籽掉落在地。 南商雨一脸惊喜,不由“啊”了一声。 岳平阳将葫芦籽捡起,掂了掂,入手沉重,像是金属。再仔细观瞧,却见葫芦籽上微雕着两行字:有破有立,拜祖拜符,进关修炼,一化阴阳。 祖师明签,竟能前知!危险关头,指路引向!岳平阳不由双膝一软,冲着葫芦拜了三下。 两人各握阵符,南商雨又施出那套奇怪步伐,转了几圈后,但并没有进入第二重洞。 岳平阳便问,是否进洞的步伐有误?每一重洞都有自己独特的步势步数? 南商雨摇头:“不会,我母亲说过,这套步子顺走是进阵的,逆走是出阵的,进阵与出阵的效率与速度,只在修为深浅。步子应该没有问题!” 岳平阳按她所教,又将步子施展了几次,待练熟之后,试了两次,也未成功! 倒是南商雨灵机一动:“看来只有步子还不够,应该再加口诀才对,我想,葫芦籽上的话,应该就是入阵口诀!” 岳平阳恍然:“对呀,阵是锁,阵符是钥匙,口诀便是密码!” 岳平阳使出全力,边疾走,边呼口诀。左手握阵符,右手拽着南商雨,师傅的功力不够,跟不上自己,必须紧紧抓着她。 随着步伐施起,先是脚下有风生起,而后山洞空间开始变形,幽长盘旋起来。恍惚中,仿佛坐上了过山车,绕过了许多弯路,钻过了若干阻挡。猛然间,身子一轻,两人到了一个新的所在。 眼前绿草茵茵,洞外红日升起。岳平阳心里一紧:怎么倒出来了? 第四十八章 再出变故 这种感觉如果搁在几天前,岳平阳会有种解放感,但现在,他却异常紧张焦虑,进不到第二重洞,他就不能解决性变的问题,生不如死! 岳平阳定了定神,认真观察一遍,这才长出口气,还好,他们仍在洞中,只不过这处洞子太过奇异了。(.无弹窗广告) 第二重洞子高大宽阔,是处天然洞穴。最不可思议处,是右手一侧洞壁竟然是透明的,活像是装了一大扇落地窗。 待走近了看,才发现那一面墙壁却是一整堵的水晶石,完全通透,有如玻璃。站在洞里,能看到洞外连绵茂密的树木和起伏的峰峦,红红的日头,就遥遥地顶在山峰之上。 洞内有树有草。树不高大,斜出于石壁上,古劲墨绿,枝干七折三盘,蜿蜒横长,颇有仙风道骨之感。 古树根下,横有四棵半朽圆木,木有一人长短,皆有两抱粗细。 地上长着成片的兰状植物,青绿细叶披拂如带,开着蓝、紫、粉、红花朵,幽香扑鼻。 当中一片空地之上,卧着一只怪石,大如磨盘,其状如兽,兽背正中上有一米见方的石面,平整如镜,仔细观察,能看见石面上纵横刻着细细的刀线,像是一架巨型棋盘。 岳平阳深吸了一口气,暗暗叹道,人都说“神仙洞府”,此言果然有些来历,像这样的山洞,确实有些仙气,怪不得祖师们选择了这里。 南商雨也很惊奇,啧啧连声:“树上还有果子呢!” 岳平阳这才注意到,那棵叫不出名字的古树上,结着花生状大小的果实,颜色碧绿,与叶子融为一体。 南商雨进洞时,把水和馒头带了进来,可以维持几日,如这果子能吃,更能多熬几日了。 岳平阳本来想要到后洞看看,他根据静定时看到的幻像,认为解决问题的答案在水里,所以必须尽快找到有水之处。 就在他绕过兽形石时,突然晃见石头一侧刻有字迹,字有鸡蛋大小,入石不算太深,字迹工整,仔细辨认,可见“入木洞者,少则百日,多则三年,二化不成,则就木。” 木洞?这怎么成了木洞?应该是水洞才是啊!怎么越级到了第三重洞? 岳平阳一时迷闷,倒吸一口凉气,只有进水洞才能解决问题啊!晃悠到这儿来算怎么回事? 南商雨也凑了过来,盯着字迹看了半天,两人大眼瞪小眼,楞怔了许久。 岳平阳长叹一声,一屁股坐到兽石上不愿动弹。 从希望到失望的落差远胜过体力消耗,一时间心力憔悴。 南商雨跑到后洞转了一圈,返身回来,冲着岳平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岳平阳彻底死心,这里确实就是第三重洞! 怎么会这样? 阵符不会错,阵诀也应该没有错,怎么可能越过水洞到了木洞,难道是步势错了? 岳平阳施展的步法极快,心急之下,难免会催动灵气。自己体内的灵气并不仅是后天修炼而来,而主要是有天心离火之和飞龙掌血精气垫底。 天心离火之气会催发入阵金符中的水气,水气过大,势必会与水洞之气相抵,进而偏向。 而飞龙掌血本就属木,与木洞的气息感应更强,进入木洞的可能性就更大。 祖师们预计设定的进洞程序本来是为一般修行人设计的,并没有考虑到特殊因素,出现这种情况也在情理之中。 阴差阳错,难道天意如此! 自从进到第三重洞后,岳平阳的感觉与视觉逐渐统一起来,他看到自己的双手小了不少,细腻白嫩如女人。胸部完全女性化了,目测胸围比南商雨的还要大。 他下意识摸了摸裆部和胸部,还好,小弟弟在,胡子也没有掉。岳平阳突然想到周星驰电影里的那个“如花”,心里一阵恶心。怪不得进洞以来南商雨话语极少,她不呕吐已然很够意思了。 “你在想什么?”岳平阳问南商雨道。 南商雨手里捏着那颗葫芦籽,此刻正盯着兽形石上的文字发愣:“我在揣摩‘一化阴阳’是怎么回事?” 岳平阳苦笑一下:“还能怎么回事,阴是女,阳是男,一化阴阳就是一变男女,我这就是最好例证――” 他这句话是带气说出来的,纯属于发牢骚。但话到一半,却醒过神来:葫芦籽上明确写着“进关修炼,一化阴阳”,如果把“一化阴阳”理解为“一化男女”,那么“二化阴阳”是不是就可以再次由女变男?兽形石上的“二化不成”很可能就是指“二化阴阳”! 一化阴阳始于金洞,应当毕于水洞。二化阴阳则是始于水洞而毕于木洞。照这个逻辑,自己如果能在第三重木洞里越级完成二化阴阳的修为,是不是就能再次把身体扭转回去? 念头至此,岳平阳又开始兴奋起来,不住地来回踱步,思考答案。 突然,他感到有东西拍打自己肩膀,本以为是南商雨,回过头来,发现肩头竟然有根藤条游动。 这根藤条竟然从兽形石的口部伸了出来,有拇指粗细,灵活如蛇,摇头晃身。 岳平阳尽管并未放出灵气,但依然敏锐地感到这根藤条并非凡物,气息活跃,阳气强烈,透着一股辛辣之气。 他心感不妙,疾步想躲。心念刚动之时,藤条也突然动作起来,瞬间暴长,将他圈绕捆绑起来。 岳平阳哪里肯乖乖就范,急忙催动灵气猛力挣扎。以他现在的修为,就是捆上几道麻绳也会崩断。然而这根藤条不但结实异常,还能吸附灵气,气运得越足,藤身越粗壮,眨眼间变成了鸡蛋粗细,越束越紧。 南商雨见状,一步跃了过来,先是用力扳扯,反倒越扳越紧。她又从怀中掏了道黄符,符纸还未举起已然焚化。无奈之下,他又掏出法印,口中念念有词,敦料法印举起,却死活落不下来,反被弹出四五步远! 南商雨刚想再过来,岳平阳把她喝止住了。 藤条越勒越紧,把扁平的上身压成一根圆木状,骨头受压,咔咔直响,内脏变形,五冠移位。按说在这种情形之下,应该感到痛苦才对,但事实恰恰相反,岳平阳反而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爽。 任督二脉气机运行加快,如车轮般急速旋动,顺流逆流,生机勃勃,内脏噏动加剧,有节奏的颤抖着。特别是肝部,感觉缩小成了两片嫩芽,清新茁壮,扎根生长。 气机开始冲顶奇经八脉中的冲脉,冲脉打开,顿觉心胸开阔如海。随着冲脉的开解,气息又下注于腰间的带脉,也只是一刻功夫,感觉腰上的力气数十倍陡增。 岳平阳越放松,这股灵气的劲力越大,在四脉之间高速运转,眼前交错闪烁着红青蓝黄几道光气。 最可欣慰的是,胸部渐渐缩小,先前隆起的**变成了热气流下注至胸中,又自胸口部灌注到手太阴肺经。手臂顿时充满了气感,小巧的女人手顿时又恢复成了原样! 岳平阳大喜过望,没料想所谓的“二分阴阳”这么容易,这么快就让身体复原了。 身体已经压缩到极致,天地间的灵气随着挤奈滚滚流注于体内,岳平阳双手紧握,猛地吸气,大叫一声“开”,缠在上身的藤条猛地冲抖而开。 灵气激荡的气流一时间如排山倒海般涌出,竟将重达几千斤的兽形石震得晃动起来。 南商雨被这股气流震出两丈开外,险些摔倒在地。 岳平阳飘身过去,一把扶住南商雨,兴奋地叫道:“师傅,二化阴阳成功了!” 南商雨也异常兴奋,眼中闪着光花,抚了抚岳平阳胸口,长出一口气。 然而两人高兴得太早了! 岳平阳的兴奋还未过去,顿然觉得丹田气海之中犹如点燃了火药一般,将他自己震翻在地。小腹之中翻江倒海,如有利齿咬噬,剑戟横行,顿感肠体寸断,剧痛难当。 岳平阳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死死抱住巨石,以头触顶,紧咬牙关忍着。 这股疼痛越演越烈,从刀割感变成了灼烫感,五脏之中犹如灌注了热油,一次次向下部冲击。 岳平阳想运用灵气阻挡,谁知越用灵气,烧灼感也越加凶烈,热油变成了融化的铁水,将整个下体浸泡起来。 岳平阳终于坚持不住了,由惨叫变成了痛骂,由骂声变成了哭声,眼泪鼻涕齐出,浑身抖成一团。 人在最痛苦时,晕死是最好的解脱。 然而,岳平阳却始终清醒。他实在坚持不住了,冲南商雨大叫道:“快,把,我干掉――” 这一声,撕心裂肺如地狱中的哀号。 整个山洞中弥漫着骨肉烧焦的味道。 南商雨还在迟疑,却见岳平阳已然鼓足了气力,撞向了巨石。无奈之下,她飞身出掌,重重地拍在岳平阳的后脑上。 岳平阳轰然倒地,蹬了两下腿。 南商雨也被他身上散发出的霸道灵气反震顶倒,老半天才挣扎着站起来。 作为修炼者,她深知人在运用灵气时最忌外部打压,尤其是体内经脉灵气高速运转时,经不得半点磕碰,这就犹如飞机撞小鸟,稍有差池,便会岔气走火,轻则残废,重则身亡! 她这一掌拍得很重,又打在他的后脑部,一旦闪失,无可挽回。 南商雨战战惊惊走过去,将岳平阳抱住,翻转过来,不由大惊失色。 岳平阳七窍流血,气息奄奄,嘴里的血沫子打着气泡,又一个个破裂开来。 南商雨仰头嚎了一嗓子,绝望而凄厉! 第四十九章 兽脸花朵 岳平阳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枕躺在南商雨的腿上。 南商雨脸色憔悴,有如蒙了一层灰尘,脑袋斜顶着兽形石睡着了,右手里还捏了一根银针、一团布。 地上散落了四个矿泉水空瓶子,瓶子周围还渗染有淡淡的血渍。 不用问,在自己受伤晕厥的时候,南商雨一直在无微不至的照顾着自己,甚至还动用了她体内微弱的灵气为自己取穴疗伤。 岳平阳心头一阵感动,想挪挪身子,让她轻松一下。她尽管有些许灵气修为,却远没有到筋脉皆通的地步,长久保持一个姿势,腿部血气运行不畅,肯定很是痛苦。 然而,他一动之下,不由大吃一惊--自己偏瘫了,半个身子不能动弹,尤以左腿为甚,连知觉都没了。 岳平阳之前一直在盯着南商雨,怕自己的动作把她惊醒,所以并未细察自己身体状况,感觉异样之后,才扭过头来,这一看不由大皱眉头。 左腿之上竟然长出了几棵花草。岳平阳原本以为这是错觉,事先很可能是南商雨发现了这东西能解毒,拔下来放到腿上治疗身中烫灼感的。但他仔细观察,发现这些东西在腿上生出了红色根须,而那些根须又似乎穿过衣服扎进了肉中。因为左腿失去了知觉,所以没有切身感受。 到底晕厥了多长时间,竟然连身上都长了草?木洞虽然草木茂盛,但空气湿度并不大,远没有到引草上身的夸张程度。 岳平阳以意使气,试图冲开左腿的麻痹感,但很奇怪,左腿如木石一般,根本没有一丝半毫的知觉。 他沉吟片刻,以右手食指中指凝气,挥打到草上。以这样的力度,就算隔空点到石头上,也能戳出痕迹,但兰花状的草叶只是微摆一下。 岳平阳又挥指打向了眼前的地面,立刻有碎石粒溅起。他不由暗自苦笑,这花不但长到了自己身上,而且还坚韧异常,透着邪兴气! 岳平阳连续动作惊醒了南商雨,她打了一个机灵,兴奋地握住了拳头擂到了岳平阳身上:“你醒了?” 这一嗓子极其高亢,喊得岳平阳心头一热,他找到了那种生死相依的坚定感,心头笼罩的阴郁之气消散大半,笑着点了点头,伸手将她的墨镜扶正。 南商雨想要站起来,却腿脚酸麻发软,扶着石头,咬牙坚持。 岳平阳伸手掌按住她膝下的足三里穴道,轻微催动灵气,从手头处缓缓注入,为她补充元气。 足三里为养生第一大穴,属于胃经,胃为水谷之腑,与脾脏相表里,容纳性强,又属阳,对自己阳性之气不会排斥,即使灵气控制不好,也不会出现大的偏差。 果然,南商雨很惬意地机灵一下,迅速吸收了这股灵气能量,面色转为红润,精神也旺盛起来。 岳平阳却感到不妙,那种灼烫感又开始出现,丹田之中气机回流旋转,鼓荡着涌向下体,右腿像是伸到了碳火里,毫无知觉的左腿又像装上了马达,不由自主地抖甩着。 “不要运气,保持冷静!”南商雨跃过一步,一手按腿,一手点穴。 左腿仍然毫无知觉,但长在岳平阳腿上的那棵兰草,却感应灵敏,本来柔顺的叶条突然变得挺拔起来,猛地刺向南商雨。亏她躲得及时,及时抽手。饶是如此,手臂还是被划破,鲜血滴沥下来。 沾了血的草叶子,瞬间由绿变红,慢慢柔顺下来,紧紧地贴到裤腿上。 南商雨紧忙甩手,将伤口上的血尽数甩到兰草上,那些叶子纷纷变红,慢慢倒伏下去,左腿这才停止了痉挛似的甩动。 岳平阳此刻还在与右腿的痛苦作较量,他不敢动用灵气,只以毅力相抗衡,汗出如雨,气喘如牛,手好似利爪据地,牙关紧咬着,任凭身体抖成一团。 南商雨过来,把手伸给他。 他摇摇头,生怕催动灵气用力过猛,将她的手骨捏碎。 南商雨苦笑一下,再度抱紧了他。 一股清凉之气传来,陡然间流遍全身,岳平阳感觉腿部的灼痛感减去了大半。 那一刻,岳平阳的眼泪滚滚而下,他这才切实体会到,最大的幸福,就是没有痛苦! 南商雨轻轻地揉搓着他的后背,像是在安抚一个受伤的孩子,“对不起,我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这样减轻你的痛苦!” 岳平阳这才明白,为什么自己醒来时会躺她的身上。昏厥之时,肯定也有灼痛袭身,她抱着自己就是为了驱赶痛苦! “我晕了多长时间?” “大约有二十多天吧!” “二十多天!”岳平阳一愣,长长嘘口气,伸手摸烟。他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性沉默。 一口烟下去,岳平阳感觉很爽,飘然欲仙,一个瞬间,他仿佛进入定中,万千思绪凝于一点,眼前一片虚寂明朗。 他若有所悟,又不知悟了什么,只是觉得心里御了好大一个包袱。 手中香烟还在燃着,烟气缕缕都飘向了腿上的兰花。 红色的兰草叶子已然长出老长,卷缠了大腿部分。叶间已然开出一朵红蓝相间的花朵,烟气都是被这花朵吸了进去。 岳平阳仔细打量,发现这花朵很奇异,大如拳头,花朵之上生着很奇怪的纹理图案,越看越像只怪兽脸孔。 他探腰使劲扯扯了裤腿,发现整条腿已然被红色根系缠得密密麻麻,像是穿了条红毛裤。 岳平阳又将左脚的鞋子蹬掉。左脚明显涨大,脚色泛红,皮肤僵硬结鳞,趾甲长长半寸许,细尖下探,宛如动物的爪子。 南商雨也在默默在看着,不时扫视一下岳平阳的脸色,“这兰花状的植物很奇异,我用尽办法,还是除不掉,但它好像怕我的血,滴血上去之后,它就会萎蘼一阵!” 岳平阳抓住南商雨的手,轻轻翻过来,见她左手上布满了红色针眼。怪不得她拿着银针,原来是一直在刺手出血阻止怪草生长! “它为什么会怕你的血呢?” “我想,这种草属阳性,而我体内留有女鬼的阴寒之气,所以能克制它!” “我以为自己要变成了‘植物人’,不成想马上就要变成‘动物人’喽!”岳平阳笑笑,“这种东西长得诡异,不像是植物,更像是某种动物的变异,必须从根子上剪除才能生效!” 南商雨歪头看着岳平阳,笑道:“原先的那个不怕死的岳平阳又回来了!” 岳平阳仰仰头,“必须的!”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悟的是什么:不管多么艰难,一定要把南商雨送出洞去,还她一个朗朗乾坤! 岳平阳扶着石头站起来,认真观察洞中兰草状的植物。经过察看,他发现了这种植物生长的规律,不是散落成片,而是如带形曲绕横贯洞中,一头伸向那棵古树,一头连接另一侧石壁。 岳平阳掏出打火机试着烧烤一朵花,观察着其它花朵的反应。 这种长着着怪兽脸面的花朵似有灵性,知道躲避,一朵闪开,其它花草竟也跟着晃动。事实证明岳平阳的推测是对的,这些花草是一个整体! 南商雨点点头,“对,它们的根系是相通的!” 岳平阳摇摇头,“应该说,它们长在同一个东西上边!” “东西?什么东西?”南商雨好奇地问道。 岳平阳伸手作出蛇爬的动作,“你看这形状像什么?” “蛇?蟒?” 木洞横宽约有五丈多宽,花草最宽处可达两米,如果是蟒,该是何等巨大! 岳平阳深吸一口气,“我要把它挖出来,斩草除根!” 南商雨皱了皱眉,没有作声。 “是有点疯狂,况且对祖师们也不尊敬。但顾不了那么多了。你看我看我左腿,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我就会异化成一个怪物,彻底异化之前,必须将它挖出来!” “这个东西要是活物呢?”南商雨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弄死它!”岳平阳摆摆手,“师傅,你观战,我动手!”不待南商雨开口,岳平阳已然延出灵气,打进地面,他想探测一下地中到底有无异物。 然而很怪,灵气入地,感觉缠绵软绊,阻力很强,根本测不出来。 岳平阳料想是兰草的根系阻隔所致,这种花草坚韧异常,不但能拦断灵气,甚至还会吸收灵气。 看来,想要挖掘地面,就得避开花草,从旁侧石地上下手。他后退两步,气运周天,将身中灵气尽数提起,意念中运气成一柄巨斧,狠狠劈下。 这一劈,力沉千钧,一声闷响,数道回声,花草边缘顿时裂开一道半尺宽丈余长的地缝。 岳平阳这一掌拼尽全力,并未敛气护身,被强大的气波反向震倒。 南商雨提醒道:“注意敛气!” 岳平阳扶石,借力撑直身子,再次将灵气延入裂缝中探测,这次有了感觉,灵气所至,能触感到异物所在。 “有东西吗?”南商雨问。 岳平阳点点头,“有,像是半金属物,既硬有软,很有弹性。”岳平阳边测边说,“还有一个爪子,跟挖掘机的大铁挠子差不多!” 南商雨惊啊了一声,身如巨蟒,还长了爪子,会是什么? “爪子似乎还在动!”岳平阳心跳加速,因为他隐隐听到两声吟鸣。 “龙!”岳平阳声音颤抖地说道。龙吟之声他是听过的,那种声音过耳难忘。 脚下在微微震动,传来一阵阵清脆的崩断声。 地面震动加剧,裂缝渐渐撕宽,断裂声演变成爆裂声,长着花草的部位一点点向上拱。 岳平阳的灵气并未彻底收回,他能感觉到那只铁挠头样的大爪子正在慢慢探出地面。 与此同时,南商雨惊叫一声,“你看外边!” 第五十章 青龙残爪 洞外林木摇动,连山峦似乎也摇晃起来。 最可奇异处,一个太阳变成了两个太阳。 两个红色日头并排闪现,精光闪烁,洞内光线瞬间明亮了一倍。 自进洞以来,岳平阳大部分处于昏沉之中,并没有仔细观察过太阳,细看之下,越发惊异。 两个红色太阳并不一致,也不稳定,时大时小,很有规律的盈缩着,红色之中还有一圈青黄色的圆点,闪着波浪状的奇异光采。 岳平阳彻底看明白了,洞外所见,不是什么太阳,而是一双眼睛,红色为眼球,青色圆点为瞳仁。此处光芒所照,乃是它的眼光所及。 这个推测既荒唐且恐怖,超过了人类的想象,但又不能不接受! 岳平阳平息一下心跳,闭了会儿眼,再次睁开打量。不错,窗外的两个太阳确实是一双眼睛,这双巨大的眼睛不但会发光,还带着感情,眼神中竟充满了哀怨与期盼。这种神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洞内的光线有了变化,正在隆起的花草地带上方,流溢着一层青气,其色显亮,但不刺眼。 南商雨抹抹额头,“我看见了,底下是半条龙,半条青龙,好大!” 岳平阳未免吃惊,若凭修为,师傅南商雨还远未达到透视的层次,怎么会看到龙身? 回头看去,见南商雨的墨镜竟然变作了火红色,当下明白,很可能是镜片吸收了某种奇异光波,才有了穿透视觉力。 南商雨见岳平阳惊奇,急忙接下眼镜递与他。岳平阳带上墨镜,果然看到了地下的青龙。 果然如她所说,洞中只有半条龙身,深埋有八尺左右,身上鳞片如铠甲,粗有一抱多,曲绕着向上挣扎。 我擦,真是大开眼界,要见龙王爷了! 南商雨回头看看身后不断隆起的地面,眼中闪过一丝惊慌,“怎么办?” 岳平阳再度点上一支烟,平息一下情绪,“你帮我想想,洞里为什么只有半条龙,龙头在哪里?外边那双眼睛又是谁的?为什么会这样?” 南商雨戴上墨镜,思忖片刻,“木为龙,此处又是木洞,恐怕与龙有着直接关系,难道这个洞本来就是一处龙洞?” 岳平阳突然笑了,“我明白了!这里不是龙洞,应该叫做伏龙洞!” “伏龙洞?” “对,你想想,如果真是龙洞,为什么还要把它埋到地下?这证明,若干年前这条龙干过出格的事,祖师们发彪,将它困埋在这里。” “那为什么只埋了一半?” 岳平阳想了想,“如果完全将龙困在洞里,势必会成为一条死龙,接不了地气。埋一半放一半,便可将洞外生气引进来,将死洞变为活洞。更重要的一点,是吸引另外一条龙守住这里,确切的说,是要用它的眼睛为这里照明!一方面,给这条龙输送龙气,另一方面,为后人修炼加点便利!” “外边的是一双龙眼?” “对,看样子这两条龙是情人!”岳平阳想逗她开心放松,“人说龙凤呈祥,看来不是这样子的。” “当然不是了,凤配凰,龙不是这样的!”南商雨道。 岳平阳点点头,转过身来,“我想,这条困龙兴不起什么风浪,等它出来再说!” 地面震动激烈,碎石涌动却又被一股引力牵制,并不四下飞溅,倒犹如开水翻滚一般。 岳平阳感到一股巨大的震慑力,威猛霸道,撼人心魄,不由自主地生起敬畏之感。 一只巨大的龙爪探了出来,离地三尺,倏然不动。 爪为青黄色,爪子上皮肤极粗糙,鳞片极少,泛着青铜色的光泽,鳞片周边,还长着几圈暗红色粗壮绒毛。 岳平阳护着南商雨后退几步,暗自催出灵气,将她团团护住。 龙有四只爪子,看样子这只脚是右后爪。刚才岳平阳戴墨镜时观察过,这只龙是伏着的,这只脚探出来,另一只脚就很难出来,除非翻身四脚朝天。(.无弹窗广告) 岳平阳看看南商雨,“你看看它另一只脚有没有动作?” 南商雨使劲看了看,摇摇头,“好像不动了,应该是被什么东西拴住了!” 隆起地带上的青黄光气开始消褪,地面也不再震动! 岳平阳再仔细观察,发现龙爪上还拴着一个什么东西,绕了半圈这才看清,龙足上系着一根黄白色粗大铁链,铁链上还带着一个泥乎乎的骷髅头状物。 先前推测不错,这条龙确实是被祖师们困在此处的,铁链和骷髅头便是镇压它的法器。 南商雨像是发现了什么,吸了口冷气。 “怎么了?”岳平阳问道。 “这是只残爪!”南商雨说道。 “残爪?”岳平阳仔细观察,发现这只龙爪确实有一处残缺,只有三条爪趾。 南商雨指着爪子道:“古书记载,一说龙有九爪,一说龙有六爪。一般而言,龙以五爪为贵。周朝就有五爪天子、四爪诸候、三爪大夫之说。若从器具图谱而言,元代以前的龙基本是三爪的,有时前两足为三爪,后两足为四爪。这条应是四爪龙!” 岳平阳皱起眉头,“它伸个大爪子要干什么?”他原本降龙伏虎的劲头早就没了,代之而起的是忐忑不安,一只残龙爪已然带着凛冽之威,更不用说它腾身显形了,单凭自己的修为,再来十个都是白给。 南商雨此刻倒是镇静下来,“看样子,它似乎并没有恶意,好像是求援!” 岳平阳向前迈了几步,作近距离观察。 龙爪开始动作,三指微微伸屈几下。即使动作甚轻,岳平阳依然能感到迎面扑来的强劲力道。 随着爪趾的挠动,上边沾附的泥土石块纷纷坠落。青龙仿佛刚刚苏醒,渐渐集聚体力,一经活动,愈加兴奋,龙爪动作的幅度加大,曲深开合的速度加快,洞中空气流动也随之加快,呼呼生风,抽得人心顿然加速,若不是有灵气护体,真有可能突然窒息。 青龙明显感知到了岳平阳的存在,放慢活动速度,将三爪蜷起,龙足转动,将类似拇指部位的一处凸起对准岳平阳。 岳平阳定睛观瞧,发现此处渗出一片黄绿色的黏液,黏液间似乎还露出一段金黄色的骨茬。 南商雨说得不错,它确实是在求援,黏液处很可能就是伤口,它似乎是在请求为它包扎止血。 岳平阳后退两步,看看南商雨。 南商雨道:“你用少许灵气,将黏液取一点来,我看看是不是龙血!” 此刻,因为它的活动加剧,所以伤口处的黄绿色液体越来越多,顺着爪子向下流溢。 岳平阳延出灵气,由于驭气不够精熟,第三次方才将液体取来。南商雨格外小心,用银针挑起一点,远远地嗅了一下。岳平阳感官灵敏,立刻闻到一股清新的腥香气。 南商雨让岳平阳掏出打火机,将针尖放到火上,立刻有一股异常的香气飘起,香气幽长,醒脑提神,一嗅之下,精神百倍,整个人有种脱胎换骨般的清爽拔越感。 南商雨很是兴奋,“快,再抓取一些来!” 岳平阳又延出灵气,取来一滴花生豆大小的黏血。南商雨则掏出一个小瓶子,小心翼翼地装入其内。“你知道龙诞香嘛?据史载,这种香一燃,方圆百里都能闻见,疫病者闻香立愈!原以为是假的,看来实有其事!” 两人正说着话,那巨大龙爪突然抓狂起来,爪气如钩,将南商雨拖了过去。 岳平阳急忙催灵气,挥掌疾砍,阻断龙爪吸力,一把抱住南商雨,拼命拖了回来。由于他左腿僵硬,站立不稳,猛地摔倒在地上,若不是急忙挥出灵气支撑,头部险些撞到尖锐的石棱上。 这条龙不但聪明异常而且还是个硬茬子,受不得冷落! 南商雨急忙施礼,“龙神息怒,欲意何为,还请明示!” 龙爪子指向岳平阳,勾动了一下爪尖。 南商雨会意,“平阳,它想让你再次放出灵气!” 岳平阳还在犹豫,龙爪子再次疾挥,朝着他猛抓一下。岳平阳刚要催动灵气抵挡,却发觉左腿有了知觉,低头看去,发现长在腿上的花草已然脱落,腿上缠缚的红色根系也已纷然断裂。 这条龙倒底是头神物,心智发达,竟然懂得先予后取的道理。岳平阳除了感激便是敬畏,不再犹豫,施出灵气输注于它爪上的伤口处。 岳平阳体内有飞龙掌血的精气,此精气与龙气同属木气,颇有感应,也难怪附着龙体的异草长到他的身上。 岳平阳感到一股强大吸力,将自己体内的精气吸走,不到一刻种,已然感到身体疲累,难以支撑,急忙收手,照这个速度下去,自己很快就会被吸成肉干。 龙爪子此刻很享受,皮爪光泽加亮,爪上鳞片犹如电脑复制一般,覆盖了大半。受伤处不再渗血,已然结疤。 洞外两只龙眼,只剩下了一只半,另一只半睁半闭,宛如一个红色酒盅。 岳平阳能感觉到,那半只眼睛在注视着自己。 岳平阳靠到巨石上,想恢复一下体力。 不料此刻,那只巨大的龙爪又抬了起来,翘起一根爪子,对着岳平阳戳点两下。 岳平阳摇摇头,“龙王爷,干不了啦,得歇会!” 爪子明显听懂了岳平阳的话,摆了两下,再次指点两下。 南商雨似乎明白了它的意思,“它的意思可能是指你身后那块石头!” 岳平阳回头瞧瞧自己靠着的那块巨大兽形石,没发现什么异样,再度看向龙爪子。 它又动了,这次指点的却是水晶石窗。 岳平阳扭头,顿时瞪大了双眼,我靠,在这里竟然也能碰到熟人! 第五十一章 龙虎对峙 山洞水晶墙壁外,站着一个老者! “老胡!”岳平阳欢呼一声,踉踉跄跄冲奔过去。(.好看的小说) 这个老胡,正是上次岳平阳受盗墓贼要挟救出的老者胡文挥。 胡文挥也看见了岳平阳,兴奋地跳了起来,使劲地拍打水晶壁臂,嘴里大声地喊着。 无奈洞壁的密闭性太好,根本听不到他在喊什么。岳平阳连连摇头,又指了指自己耳朵。 老胡头会意,安静下来,作沉思状。 突然之间,他换了一个神情,抬手咬破手指,在水晶壁上龙飞风舞写了四个字。 尽管那些字是反着的,字迹又缭草,但岳平阳依然认了出来:“破石大吉”。 老胡写完字,转身离去,看其步伐格外轻盈,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半个世纪。 岳平阳异常失落,怏怏而回。 “他是谁?你怎么了?”南商雨问道。调子虽然不高,但带着一股酸辣气。 岳平阳意识到自己对老胡过于热情了些,以致于引起了她的不快。 “对不起,一个熟人!” “你有什么对不起的?他又不是女人,怎么跟见了情人似的?”南商雨似乎一下子换了个人,语气尖苛! 搁以往,岳平阳可能会发火,会怨她小肚鸡肠,但此刻他很理解她。两人一路生死相依走过来,彼此已然成为了一体,任何分心走神都可能意味着背叛。 这让岳平阳想到了自己,他也曾经对古青田的其他好友有过嫉妒心,只不过那些念头太过细微。如果不是这一段时间的遗世独处,他也发现不了自己胸怀中竟然也有那么多的阴暗角落。 岳平阳对南商雨抱以一笑,不再吭声。 然而南商雨不依不饶,“依我看,你不是想那个人,而是想念外边的花花世界,想早些出去,对不对?” 岳平阳点点头,她应该说对了,自己的潜意识中无时不刻想逃离这里,所表现出来的英勇,也不过是夺路逃命时的仓惶。(.无弹窗广告)他一旦看到了自己的内心深处,心里顿生恐惧,不由打了一个机灵。 南商雨转过头去,抹掉了腮上的泪水。 为转移她的注意力,岳平阳指指了身边那块巨大石头,“老胡留了话,破石,大吉。而且,刚才龙爪也指向这里,看来,这块石头里有秘密,最好能破开!” 南商雨摇了摇头,“不行,绝对不行!” “为什么?”岳平阳不解地看着南商雨,“师傅,你还在赌气吗?” 她来还想说点什么时,陡然一惊,嘴巴张得老大。 岳平阳顺着她的眼光望向自己的左脚,也不由头大三圈――脚掌变异了。 脚掌长宽各增一倍,生了厚厚一层鳞片,指甲变成了爪子,长约一寸余,硬如铁钩。 岳平阳原本是做好了变异的心理准备,但自从刚才身上怪草脱落、左腿恢复知觉后,他又抱了希望,根本没想到这么快就发生了变异。 半分钟之后,岳平阳平静下来,见南商雨不再生气,心里反倒松了口气。 南商雨俯下身去,摸了摸他的脚,“痛吗?” 岳平阳活动了一下脚爪,哈哈笑道:“挺好,脚大走四方!再有科幻电影变形金刚、铁刚什么的,我就可以去主演喽!” 南商雨霍地站了起来,转过身去,从包袱里拿出了那方铜质大印,双手平托于胸前,口中念念有词。 岳平阳发觉她不动劲,一个箭步蹿过去,“师傅,你要干什么?” 傻子都能看出来,岳平阳的左脚变成了龙爪模样。更何况,岳平阳还曾给它输气疗伤,灵气传输之中,难免有所交集,直接感染龙气或许是加快变异的主因。 南商雨咬牙切齿,“我把这只龙爪子废了!” 岳平阳紧忙摇头,“不行,绝对不行!” 南商雨疯了一般,根本不听劝阻。岳平阳心里热流滚滚,一把抱住她,紧紧搂住小声道:“师傅,我明白,我明白,你不要冲动,我有办法!” 南商雨静静地伏到岳平阳肩头。他顿时感到肩旁一热,那是她的泪水。 岳平阳也落了两串泪,他脑子里一片混沌,不知道是感动、恐惧、悲伤还是愤闷。 南商雨轻轻推开他,径直走到龙爪前,冷声斥责道:“龙为神物,不想做事如此龌龊,恩将仇报。如今我才知道,人为三六九等,尔等也是如此!” 岳平阳为她捏了一把汗,勉强施出灵气,将她团团护住,以防龙爪恼羞成怒。 龙爪自然有所知觉,抬了起来,并没有恼怒攻击,反而摆手似的晃了几晃,而后又指点了一下岳平阳。 岳平阳感觉龙趾尖的那股劲风扫向了右腿,急忙撩开了裤腿,吓得差点蹦了起来。 右腿之上遍生白毛,白毛之上又有黄黑色斑点,活像是裹了一层虎皮。 岳平阳把右脚的鞋子脱掉,眼见着右脚缩短变圆,大有变成虎爪的架式。 两人惊呆,彻底无语。 沉默片刻,岳平阳仰天大笑。“左青龙,右白虎,牛逼大了!” 南商雨叹了一口气,“你不要紧张,这一切都是幻觉,肯定有办法解决!” 岳平阳已然绝望。绝望之下,整个人反倒彻底冷静下来。他不再言语,双手抱臂,盯着面前那块巨大的兽形石。 石头的神态发生了变化,越发像一只巨虎了。 自入洞以来,岳平阳先是饱受灵气运行偏差之苦,后是与龙爪纠缠不休,再经下体变异刺激,连番折腾,忽略了这块石头的存在,仔细打量,发觉这块石头也很诡异。 它的嘴中曾经吐过藤条,将自己缠住,阻止变性,挽回了男身,但又导致行功紊乱。如果是块普通石头,怎么会吐出那些奇异的藤条来? 此刻,石头形状虽未改变,但神态与气场着实与先前大不相同,多了些刚猛烈杀之气。 岳平阳伸掌放出灵气,想测一下怪石的内部,不成想兽石内部气机强烈,竟然将自己的灵气顶了回来。 南商雨急忙问道:“怎么回事?” “这石头是活的!” 洞中处处反常,反常即为妖,祖师们怎么会将这些妖物集中到一起,目的何在? 岳平阳围着兽形石转一圈,仔细观察一番,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他闭目沉思,将前所有场景仔细回忆一遍,努力理清一下思路。他最想弄明白,青龙为什么指示他将兽形石破开?更奇怪的是,老胡头怎么会知道破石大吉? 从目前情形来看,自己双腿的异变,好像并不是青龙从中特意使坏,否则,没办法解释右腿为什么变成虎爪状。 青龙让自己弄破这块石头是出于感激之情的回报帮助,还是另有所图?兽形石里倒底隐藏着什么秘密?打开兽形石之后,会有何种后果? 南商雨见岳平阳犹豫不定,未免着急,“快些催动灵气,将这石头破开,或许能找到解决办法!” 岳平阳之所以反复权衡,并非是计较自己得失,只是怕南商雨受到伤害。他要做的,就是尽全力保护南商雨,并将她安然送出祖师洞。自己已然变成这等怪物,生死走留都无所谓了。 岳平阳转过头去,对龙爪道:“让我破石可以,不过你得说清理由,否则,我不干!” 龙爪动了一下,将爪尖指着岳平阳的左脚。 实际上,此刻岳平阳已经没有脚了,只有左爪。随着龙爪的指划,岳平阳的爪尖也不由自主地在地上划了起来。 地上抓有两个奇丑无比的大字:天书! 岳平阳再度发问:“我要天书干什么?” 左脚爪再度狂挠一通,抓出两个颇为缭草的字迹:滚蛋。 龙王爷有点不耐烦了,龙爪握住一个,伸出两个。 看来粗话不仅流通于人类,连神兽都会骂人“二”。 龙爪子比划完,就开始下沉,连带洞中整个隆起地带都缓缓沉落。 好心不得好报,见岳平阳不领情,龙王爷有点怒了,要撤! 岳平阳确实动了心计,他不可能不知道“天书”的价值,心中砰然一动。但他仍怕青龙以利益诱惑,故而装得浑不在意,接着追问。 青龙接下来的恼怒,恰恰说明了它不是在利用岳平阳,而是真心实意地要帮忙。 南商雨仔细端详着“滚蛋”两字,“不是‘滚蛋’,像是‘治病’的连写!” 不管它写的什么,岳平阳已然定下决心,运气破石! 石头巨大,浑然一体,唯有腰后部一带稍显薄弱。 “师傅,你尽量站远一点,我要运气打它后腰部,先弄开缺口再说!” 岳平阳自从双腿异化之后,感觉腿上脉络通畅,下盘稳固,灵气聚集更快更强。 就在他要挥掌出击之时,却听到了一阵密密麻麻的轻微崩裂声。声音异常轻微,若无灵气修为,根本听不到。仔细辨认,发觉这碎裂声竟然是从兽形石尾部传来的。 与此同时,岳平阳还听到身后龙爪再度探出的破风声。 岳平阳立刻变了主意,敛气八分护体,只用出两成力量,拍向了兽形石的头部。 灵气挥出,耳听“轰隆”一声响,石块碎裂飞溅,一只硕大的白色虎头露了出来,锋利獠牙半露,虎目圆睁,恶狠狠地瞪着岳平阳。 第五十二章 龙争虎斗 就在虎头显露出来的一刹那,岳平阳脑海之中灵光一闪,之前所有疑惑顿然开朗。(.) 祖师们镇压青龙的真正法器,并非龙爪上的骷髅头和铁链,而是这只白虎。 白虎属西方金,金能克木,又能生水。两者共存,相互牵制,维系洞内平衡。 青龙迫切利用自己毁掉巨石,就是要毁掉白虎,好彻底翻身。回想之前种种,青龙之奸诈可谓老辣,又是附身老胡留字提醒,又是佯装发怒欲擒故纵,这货如果化形成人,**是个官僚政客。 而白虎也在利用自己,先是出藤绞缠,吸收自己体内灵气,而后又静观其变,将计就计。它既然被祖师们伏住,身上肯定也留有镇压元神的封印所在,而那封印之处就在它的腰部。白虎知道自己要出手打它腰部,也暗中用力,准备里外夹攻,冲破封印。 如果不是白虎弄巧成拙,如果不是青龙待自己将要出手时突然探爪露出破绽,如果不是自己机敏应对,很有可能铸成大错,后果不堪设想。 岳平阳长吁一口气!想比较于一丝庆幸而言,他更多的是失望。人与人之间勾心斗角也就罢了,这些让人顶礼膜拜的神物们竟然也如此阴险! 南商雨抹了把头上的冷汗,冲岳平阳吐吐舌头,“幸亏没有打它后腰部,那里有祖师封印!” 石裂虎现,神气周流,可以看到它后腰部有一块巴掌大的四方红色印气透射出来。 白色虎头大如车轮,一双蓝黄色的双眼透出寒光。 刚开始,岳平阳以为它在仇视自己,认真打量之下,发现它是瞅向龙爪方向的。 青龙爪是真实的存在,虎头却有点呆滞,像是一个雕像或标本。再确切点说,它像是被冻住了,裹在薄薄一层冰里面。 背后传来迅急风声,岳平阳早有防备,闪身躲开,护着南商雨向后撤退。 青龙发起怒来,山洞地面忽地隆起五尺多高,可见青龙后身弓起。山洞颤抖,地面涌震,无数碎石滚落,回声阵阵犹如雷鸣。青龙巨爪瞬间涨大一倍,爪子暴长,利如铁钩,爪尖一团青雾涌起,爪气凝聚如剑,射向白虎头部。 岳平阳急忙催动灵气,护住自己和南商雨,几块拳头大的石块砸落在头顶上方,而后又被灵气弹了出去。 白虎没有被激活,只是虎头周围突然聚起一圈光花,随着光花闪动,虎目变紫,獠牙闪光,陡然加长,口中竟然生出一根绿芽来,眨眼间变成长藤,如长鞭飞舞,叭叭作响,一通狂抽。 青龙爪气顿然消散,龙爪也结结实实挨了几下,痛得连番哆索不止,一顿乱刨,爪上铁链咣咣作响,骷髅脑袋晃如拔浪鼓,发出清脆的金属震响声。 岳平阳此刻才看清楚,虎口之中还含咬着一根尺把长的枯枝状物,这根长藤便是由那枯枝生出来的。 南商雨观察得仔细,“它嘴里含着的是根龙爪!” 岳平阳恍然大悟,这才明白青龙为什么要攻击白虎,它原本是想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而这只白虎,只所以有恃无恐,以静制动,就是因为咬着了青龙的短处。 以爪止爪,确实智慧!祖师们应该知道白虎不是青龙的对手,竟别出心裁地生出了这么个怪异招法。如此一来,青龙为得己爪,下手必有顾虑;白虎封印不动,难以主动攻击;龙爪入虎口,既能保护白虎,又能以龙气压制虎气。而这根能作武器的长藤,原本就是青龙爪灵气衍生,即使抽打,也断不会狠下死手。 岳平阳越想越对祖师们敬佩,封虎镇龙固然需要道力修为,但更需要头脑智慧,没有智慧的修为,充其量只是尖牙利爪一流,难以维系长远。 龙爪伏地不动,虎口藤条也渐然抽缩,像根香蕉挂在白虎嘴边。空气中还留有一股木藤抽龙爪的肉香气。 岳平阳顿时感到饥饿难当,听着南商雨也是腹鸣滚滚。两人尽管都有灵气修为,较常人扛饿,但还达不到气满不思食的的层次,一旦有外界引诱,饥饿感便来得异常强烈。 水已经没了,南商雨只剩下三个半馒头。 岳平阳抄了一个递给南商雨,自己只掰了一块。洞处时间不知何时结束,能少吃则少吃。南商雨也舍不得吃,抠了几粒慢慢嚼着。 少吃些还能忍耐,可是缺了饮水,便万难维持。两人食毕,转向后洞寻找水源。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那棵树上的果子。岳平阳倒不是怕果子有毒,而是怕吃了以后再起身体变异,自己无所谓,师傅南商雨却不能有一丝闪失。 其实,后洞南商雨已经看过,并无水源。 后洞有两个,一大一小。大者是一个小石室,形状一如第一重洞,只不过小了许多,屋中也无土塌,只有两个方石墩。 石墩正上方,也有一幅画像,看其风格与第一重洞中孔子像相同,应是出于一人手笔,只是漫漶了许多,笔墨甚是模糊。 岳平阳仔细辨认,看出个大概,不由生疑,这幅图上分明画着一个怪物,披头散发,面目狰狞。这种狰狞并非是金刚怒目护法神式的威猛,而是一种混揉了阴险狡诈、卑鄙猥琐的狰厉。 第一重洞供画先圣孔子还有情可原,可这处如魔似鬼般的画像便难以理解,天霄派的祖师们怎么会把这些画到墙上供弟子们瞻仰? 岳平阳回头看看南商雨,她连连摇头,“不懂,一进来我就感觉懵懵懂懂,脑子里也模模糊糊的,总觉得不清醒!” 岳平阳点点头,南商雨的头脑迟钝应该跟她体内残存的女鬼阴寒气有关系,木洞有青龙,阳气甚足,她很可能还没有完全适应过来。 想及于此,他未免有些心痛,第一重祖师洞时,曾向师傅保过票,待功夫练成便将她体内阴毒逼出,还她一个自由身。而今,不但她未得自由,就连自己也成了怪物。几天时间,势若云泥,沧桑之感,莫过于此! 为怕伤感走神,岳平阳走出石室,进入那个小洞之中。小洞仅有一人高,深不过一米,严格意义上说,这并不叫洞,顶多算半孔浅窑。 石窑地面有一海碗大孔洞,岳平阳延出灵气,发现这个孔洞并不深,像是一个瓮形,约有二米左右。一试之下,感觉洞底有湿润之气,不由心头大喜,或许洞中能汲出泉水来。 他正要招呼南商雨,发觉她脸色一红,急忙冲他摇头,“走吧,我都看过了,这里没水!” 岳平阳见她神色,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她一准把这里当厕所用过了! 当他们刚转过身去,外边又传来激烈的打斗之声。青龙又试图攻击白虎,照旧被自己爪气化出的藤条抽打。这次更惨,坚韧的龙爪皮开肉绽,露出青黄灿灿的肌肉。 岳平阳立刻起了贪婪吸食之心,恨不能扑上去咬上一口。此念一出,立刻惊出一身冷汗。莫不是异变深入,开始嗜血了?他摸了摸牙齿,看看有无獠牙突起。 “师傅,你看过僵尸影片吗?” 南商雨摇摇头:“看过一点点?怎么了?” “我担心我会彻底变形,变成吸血怪物之类的,天霄派有降伏这类怪物的法术吗?” “道教法术博大精深,天霄派也是如此,我所知道的只是九牛一毛。法术不是知识,有很多东西学过也是白学,需要配合修为的精进才能明了,我的修为不够,但,我可以制服你!” 岳平阳很认真地望着她。 南商雨幽幽说道:“如果你真的变成了怪物,就咬我一口。” 岳平阳呲牙裂嘴,做了个咬人动作。南商雨神情一紧,指着岳平阳嘴巴“啊”了一声,“牙齿变了!” 岳平阳赶紧摸嘴,南商雨忍不住笑了起来。 龙虎犹在对峙,比起上次来,虽然少了激烈争斗,却多了些胶着僵持,仿佛高手在比拼内力。龙爪不再猛攫乱抓,而是散射出青色烟气包抄白虎。白虎口中的藤条也不再疯打狂抽,绕成蚊香状护住躯体。虎目闪光,有白气飘散,与青气对顶较力。 龙有水气,虎为金性,一性热,一性冷,龙虎之气相搏,结成一片片薄冰四下飘落。 岳平阳捡起一片,含到嘴里,清凉甘冽,还带着股特殊的香味。又待一会儿,感觉没有毒性,遂又取过几片来递于南商雨。 两人口渴难耐,连吮带嚼。最后索性并排坐到一块石头上,掏出馒头就冰进餐,边吃边看龙争虎斗。 大约是两人的悠闪惹恼了青龙白虎,两头神兽暂时达成默契,暂停争斗,倒共同对付起他们两个了。 白虎口中长藤转了方向,对准两人,如流星锤般疾扫而至。与此同时,龙爪也猛然发力,推抓过来,一股强风席卷。 亏得两人恢复了体力,岳平阳急催灵气护身防守,抱住南商雨旋身疾闪。既使如此,仍没有躲过袭击,被虎藤缠住,再加上龙爪劲风扇动,两人被远远地甩了出去。 这一甩,力道极强,凭自身灵气根本化解不开。耳听咔嚓一声,有物折裂。 岳平阳暗叫不好,生怕是师傅南商雨被自己砸伤。待仔细看时,竟然发现自己身下压着一个尖嘴猴腮的老太婆。 第五十三章 朽木三怪 这张脸极为丑陋,干巴无肉,皱纹堆累,脸生细黄绒毛。就在岳平阳打量她时,竟然睁开了溜圆的眼睛,嘴角动了几下,似笑非笑。 岳平阳心下大惊:师傅怎么异化成这么个鬼样子,难道是刚才吃冰水所致? 待他翻身跃起时,才发现南商雨在自己身后倒着,暗松一口气,急忙将她抱起,斜着向外跃出半丈,防备这个丑婆伤害。 远距离观察,岳平阳才发现自己刚才压榻的竟是一根圆木。进洞之时,岳平阳即发现古树下边有四根腐朽的圆木,当时并未在意,不料竟是口圆木棺材!照此看来,其余三口里怕也不干净。 是人是鬼?一龙一虎已然危险重重,如果再多四个怪物,岂不更加棘手?岳平阳牙关一咬,杀机顿起,一不作二不休,先摆平再说。 丑婆此刻**一声,缓缓坐起身来。岳平阳哪肯容她喘息,提起灵气,挥拳要打。 “平阳先生,且慢动手!”丑老太太举手高呼。 这一声叫,让岳平阳暗自惊诧:她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转念一想,料她是听到了自己与南商雨的对话,知道自己名字也不奇怪。这妖人,倒是狡猾! 岳平阳再次要出手时,丑婆已然站起身来,“先救你朋友,她已中毒。” “她中的什么毒?”岳平阳低头看看南商雨,她此刻已然醒了过来,睁开了眼睛! 丑老太太飘身近前,岳平阳没想到她身形如此之快,若论修为,当不在自己之下。想至于此,赶紧将催用灵气将南商雨罩住。 不料南商雨冲猴脸老太太点了点头,叫了声“前辈”。 老太太微微点头,直接伸手把住了南商雨的左手脉博,眉头微皱。 她的指爪乌黑尖细,生着一层黄毛。动作也格外迅疾,轻而易举就能刺破自己的灵气阻挡。[.超多好看小说] 搭脉之下,她眉头微皱,旋身飞起,自古树上摘下几枚果子。这棵古树不辨种属,枝如松树,叶如桃树,果子又像是花生,只是比花生大了两号。 她很灵活地将果皮剔剥开,露出果仁。果仁如白色果冻,呈成半固体状,又从自己宽大的衣间掏出一料绿豆大小的黑色药丸,连同果仁一起,送入南商雨口中。 她将剩下的一粒果子送于岳平阳,自己也连吃两枚,而后跃回原处,盘腿打坐,恢复元气。 岳平阳手托果仁,迟疑未食。这老太太拖着一条黄黑细尾,不是人类,看其举止,很像个猴子精。 南商雨坐了起来,对岳平阳笑笑,“尽管吃吧,她是我同门前辈。” “噢?” “我是从她的衣着发簪上看出来的。我母亲也说过,若是洞中遇到奇异人士,定是守卫仙洞前辈。”南商雨曾经说过,这祖师洞里曾经困过十多个同门高手,看来这个猴老太太便是其一。南商雨聪慧,为其避讳,将“困”字改成了“守”字。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岳平阳关切地问道。 “我很好,没有异样感觉!”南商雨摇摇头。 岳平阳这才将那粒果仁放入口中。果仁入口,立刻化作水流,带着一股酸涩的果味,感觉水量很足,能供人连咽几口。 又停片刻,猴老太太才站起身来。此时,她的面貌大改,脸部丰腴起来,看着也年轻了不少岁,如六十岁上下。 “前辈,晚辈岳平阳。请问,我师傅中的是什么毒?”岳平阳冲她点抱拳,以示礼貌。看这老太太服饰装扮,应为清朝人。 “道友不必客气,在下孙承英。” 南商雨也赶紧站起身来,行过稽首礼。 孙承英紧忙还礼,“天霄派中,既守礼数,也不拘于礼数,总以德者为尊,以能者为师,同门之间皆以手兄相称。看你们风范,倒像是湛真人一脉!” 岳平阳暗自思忖,听这猴老太的口气,与师祖梁湛至少是同辈,或许辈位还要高一些,难怪神色倨傲。嘴里说着不拘礼数,实际上架子端得并不小。 南商雨答道:“正是!我们学艺不精,冒昧唐突闯进来,惊扰前辈了!” “不怪你们,一切皆有定数。若不是龙虎相争,我等还醒不过来呢!” 岳平阳听她这般罗嗦,始终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很是愤闷,又担心南商雨身体情况,皱了眉头,再次追问:“前辈,我师傅中的是什么毒,情况如何?有无危险?” “平阳先生稍安勿躁,我与她这番对话,也是在观察,你容我们再辩证一番!” 令岳平阳有些不解的是,孙老太太与自己说话时显得较为恭敬,拱手弓腰,目视地面。 南商雨冲岳平阳摆了摆手,“前辈,我也粗通医理,自我感觉没什么大碍!” 岳平阳赶紧答道:“刚才的冰片,我们一块吃的,我若没有中毒,师傅也不应该有事!” 老太太摆了摆手,“不一样。你身上阳气甚烈,又化了阴阳,自然不碍事。但令师不同,她体内原本潜着一股鬼阴灵气,此种灵气又受了巫术咒符催化,服入体内,化于血液,寄于灵府,非修为达到相当境界不能根治。” 她回头看了看另一根圆木棺材,接着说道:“白虎之气,乃西方兑金,是为阴属之气。青龙之气虽然为阳,但正值其暴怒之时,阳气之中含有凶戾之气,与阴气相凝成冰,反而更加助长了寒性。此种寒毒入身,再与鬼阴灵气相合,甚于砒毒百倍不止,且此毒――” 岳平阳再忍不得她唠唠叨叨没完,直接打断:“何法可医?” “平阳,让前辈把话说完!”南商雨已然听得变了脸色,此刻强作镇定。 孙老太太又回头看了圆木棺材一眼,“且等续命书生醒过来再作区处!” 既然是续命书生,定然精懂医学,能称得上书生,肯定也是位饱学之士。 孙承英话音未落,圆木棺材内便响起了敲打声,继而圆木破作两半,里边坐起一个人来,高举两手伸了个懒腰。 岳平阳不看还罢,一看之下差不多喷笑出来,此人五短身材,圆眼长嘴,三角形尖耳,胡须横长,真可谓是“人模狗样”。这种货色还称之为书生,真是把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孙承英回头道:“书生,快快起来!” 续命书生理理头发,睁大了眼睛看着南商雨,啧啧了几下,大舌头吐出老长,眼中冒出色光,跳出棺材快步晃了过来,“好个坤道人,我来看看!” 还未等南商雨说话,他已然将南商雨的手抓在了手里,并不搭脉,而是撸开了南商雨袖管,只管在胳膊上摸挠,边抚边流口水,一派下三烂相。 岳平阳哪里受得了这个,抬脚踹了过去,将续命书生蹬出老远! 南商雨紧忙阻拦,“平阳,不可对前辈无礼!” 岳平阳铁青了脸,“前辈个蛋,再他妈放肆,小心你狗头!” 续命书生并未生气,只是连连摇头,“食色,性也。我未动心,你也不可动气,更何苦动手啊!算了,我不看了!” 孙老太太有些不满,“平阳先生,大体为重,不可无礼。书生为人戏谑,存心不坏,请多些耐心!” 续命书生闻言一愣,“咦,这位就是清凉子提及的那位平阳先生?好了,我来医她就是!” 岳平阳不由满肚子疑虑,看来他们早就知道自己,这事显得有点不靠谱。若论年龄,自己跟他们至少差了一百多岁,他们何从知道自己要来?听口气,这一切都是那个“清凉子”说的,清凉子又是何许人? 续命先生这次并未动手,而是贴近了南商雨身子,瞪大眼睛上下左右看了一遍,边看边抽鼻子,且于南商雨私密处用时最多。若不是南商雨冲岳平阳示意,真想再扁这狗东西一顿。 望、闻完毕,续命先生闭目摇头,“寒气如髓,渐至神府,非有修为至化度五行的高手医治不可,或者寻得雷火金丹攻治,除此两者,无有入手处啊!” 南商雨凄然一笑,“依前辈看来,还有多长时间可活?” 续命先生看看岳平阳,又看了看孙老太,最后把目光落在南商雨身上,“如能留在这个洞中,命可延长,或有转机也未可知!” 岳平阳闻得此语,懊悔不已,自己一不经意,片刻之间竟然毁了她的一生,简直比女鬼还狠。 南商雨冲岳平阳摇了摇头,“平阳,你不要难过,其实早有高人为我算过,我自己也推演过,活不过三十,看来,一切都是定数。” 岳平阳向续命先生拱了拱手,“前辈,雷火金丹是什么东西?” 孙承英接口道:“雷火金丹,是天霄派雷火宝鼎炼制的丹药,也称九转还命金丹。我天霄派本有法术四部,分别是丹药部、符箓部、灵修部、化变部,自明朝以来,只传得符箓与灵修两部,其余两部少有成就者。所谓雷火金丹,只是个名字罢了。” “难道就再没有其他办法了?”岳平阳再度追问。 狗头先生摇头,“难也难哉!” “休听狗东西胡扯,有的是办法,只要你肯送我酒喝,一切都好说!”随着声音,另外一口圆木棺被推开,里边走出一个矮胖子。 第五十四章 细解阴阳 这人一看就是头猪,尽管猪的特征不是十分明显,却透着一脸憨笨相,腰间挂了一个大葫芦,老远就能闻到一股酒味。 此人是个光头,眼窝深、睫毛长,大嘴岔子咧到耳边,身穿一破烂道袍,走路虽然一摇三晃,却不像狗头先生那般轻浮,反倒显得庄严得体、威风八面。 孙承英、续命先生见他过来,都急忙施稽手礼,“褚先生醒了!” “龙虎争斗,时光倒流,是只鬼也得看看热闹哎!”褚先生半眯着眼睛饶有兴趣地看着岳平阳,“清凉子说的是他?” 岳平阳点下头,“在下岳平阳,请问老前辈,我师傅的毒该怎么个解法?” 褚先生摘下葫芦摇了摇,“可有酒?” 岳平阳苦笑,“待我出去,您要多少有多少?” “还想出去?我等在此已然困了二百余年,要能出去,早就出去了。尽管你天赋精良,没个三年五载,门都摸不到!” “我只关心我师傅的毒怎么个解法?”岳平阳受不了这帮怪物们没完没了的兜圈子,由急生怒,直接叫板! 南商雨拍了拍岳平阳肩膀,爽朗一笑,“什么毒不毒的,咱不治了!” 岳平阳没有说话,转头瞪着褚猪头。他哈哈一笑,将手中葫芦举了起来,“岳平阳,你可动手来抓抓我的葫芦!” 岳平阳根本不等他把话说话,疾使灵气抓向葫芦,葫芦没有取到,反将自己震得退了几步。他没料到,这只猪头竟有这么高的灵气修为。 岳平阳还想再动手,褚先生晃晃脑袋,“不必徒费力气,功力不足,即使开出药方又有何用?” “前辈不要再卖关子了,到底是什么药物?”岳平阳问道。 “龙背之鳞三片、白虎血三滴,以灵气真火煎熬即可!” 岳平阳一听便泄了气。如果是取龙爪上的鳞片或许还有一丝希望,取用龙背上的鳞片断无可能。至于白虎血,更是扯蛋,取血自然要用活物,谁能将白虎变活物再取血?就算龙鳞虎血都取来了,哪儿有砂锅熬煮?这个猪头,更她妈不靠谱! 狗头续命先生凑前两步,很关切地看一眼南商雨道:“当务之急,小道友赶紧静心休养,补输灵气,否则,只怕你也要变成我等模样!” 岳平阳闻听不禁大惊,这才回过味来。(.无弹窗广告)之前他心里一直将这三个人看作怪物成精,并非当作人来看。现在看来,他们原来也是正常人,只不过也像自己一样,异变了。祖师们部置的什么样的洞?为什么会将自己的门徒变成这副模样?用意何在?看来,很多情况还要咨询他们。 褚先生蹲身运气,将两根圆木棺材闭合,再挥动袍袖,以灵气将三口圆木棺托起,围着众人排成品字形。 岳平阳明白,他在布阵阻碍龙虎争斗之气的波及。此时神兽争斗之势再次减弱,随着棺木阵的竖起,打斗的声响几乎隔绝。仔细观察,不难发现在圆木周围两尺左右,皆有一道水纹状的灵气护层。 灵气本无形状,但在特殊环境下,再加之有虎龙之气的冲击,才有了些许状态。 褚先生的灵气微微发青色。而自己的灵气感觉是淡白色。联想到阴阳五行和师傅南商雨讲过的灵气知识,岳平阳大致能将灵气高低层次推算出来。 天霄派的灵气修为分为五个层次,照应金、木、水、火、土,也分为白、青、黑、红、黄五个颜色级别。其中,黑气并非妖气之黑,而是紫色;黄也非蜡黄之黄,乃金色。每个级别又可细分为淡、浓、纯三级。 比如说白气,即有淡白灵气,浓白灵气、纯白灵气。这家伙的灵气修为当为淡青灵气,高自己一个层次。怪不得刚才被他灵气反震回来。即使猴头老太太的灵气修为,大约也在纯白灵气之间,比自己高一个层阶。 孙老太太嘘一口气,“好了,大家可以坐下休息一下,商议商议。” 续命先生满脸献媚要扶着南商雨坐下,被岳平阳一眼瞪了回去。他讪讪笑道:“在我未进此洞之前,说是貌比潘安不未过也,这番嘴脸,端的不讨人喜欢!” 猪头一撇嘴,“修道之人,一心体道,老惦记着脸盘子作个甚!” 南商雨冲褚先生施一礼,“请问前辈,这祖师洞中到底有何玄秘,晚辈知之甚少,请为我们细细讲解一番。” 南商雨知道这也是岳平阳想迫切了解的,但又怕他问得不得体,故才有此一问。 褚先生未曾开口,孙承英柔声道:“平阳先生不要对我等抱有不屑之意,我们三个都并非异类,都是人身,只是这洞中玄奥需要慢慢道来!褚先生功力最高,可否暂时凝气,帮我等为他们示一下原身?” 褚先生点头,盘腿坐好,两手结抱于丹田处,头部一股淡青灵气开始溢出。随着这股灵气涌出,他整个人开始变换相貌,猪头顿然换作了人面,方脸大耳、银须飘洒,一派堂堂长者相貌。 褚先生又向续命先生发功,狗头先生赶紧运力,顿然恢复了本来形状,竟然是个翩翩美少年,道髻乌黑,脸色白净,鼻如悬胆,格外英俊。 就是这猴脸老太太也只有四十多岁,细眉凤目,面目清丽,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短暂示过原形后,褚先生开了口,“天霄门中,功法奇异。七重祖师洞,重重都藏有玄机,都暗合着修炼层次。前四重洞,主要是完成三化阴阳。后三重祖师洞,专修三化五行功夫。” 续命先生忍耐不住,开口说道:“所谓‘三化五行’者,即是‘顺五行’、‘逆五行’与‘化五行’是也!” “各位前辈,三化五行我有耳闻,只是不知‘三化阴阳’到底是怎么回事?”岳平阳自见他们示过本来面貌,厌恶之感顿然消除,口气也诚恳客气了许多。 孙承英微微颔首:“‘三化阴阳’之功虽为奠基层次,却最为玄妙,也最为艰苦。若要说明,势必要懂得轮回之说。佛家讲轮回,道家也讲。但若论究竟,还是佛家要说得明白一些。” “关于此事,绝不可作高下相论!”续命先生接着道,“道家之学甚是精微,讲实际,绝不固守僵化,借佛借儒,都是为了讲明道理!” “确是这样!”孙承英再接话道:“我天霄派犹为如此,并据此创造了‘三化阴阳’的功法。人从无始以来,六道轮回不休,或为人鬼,或作畜牲,本无常形。三化阴阳,就是将前生唤醒,回归本来,三次反复,再恢复人身本来面目。” 褚先生“哎”了一声,“不要文绉绉了,我来说。一化阴阳,就是男变女、女变男,将自身阴阳交合;二化阴阳,就是人变畜牲,畜牲变人,将轮回阴阳交合;三化阴阳,就是浊气变清、清气变灵,将天阳地阴交合。你看我等模样,前世之中都在畜道中轮回过,因为过不得关,故而才有了这副嘴脸!” 岳平阳这才明白自己变成女人的缘由,不由点了点头。 续命先生向空稽首道:“这也是祖师们的慈悲之处,让我等一一明了本来,知晓轮回之理,启发灵性,好入大道。随着三化之变,皆能把历来不良习气唤醒。譬如今世虽善,过去若是恶人,自然有凶恶性情流露。像我为人,本是知书达礼,却因上世中作过浪子,故而难掩好色之行迹,虽然知晓,却参修不力,未能根除,故难以过关直去耳!” 岳平阳听此一说,彻底明白了来由,所谓三化阴阳,就是将自身潜在的本能一一呈现,将过去生中种种恶劣行为暴露出来,并加以一一克服,克制得了才能过关。自己在前生之中不但作过女人,还作过畜牲,故而才发生了异变。 孙承英补充道:“若是此人十世为人,则善根深厚,至为难得,入得此洞,不再异变,很快便能过关。” 岳平阳问道:“像我这样,只变了下半身,是怎么回事?” 褚先生点头道:“像你这样,已然属于十世作人,只不过在这十世之中,犯有重大过错,才致使这样!” “非也非也”,续命先生摇了摇头,“褚先生只说对了一半,依不才之见,恐非如此。平阳先生之所以如此,很可能是一化阴阳并未彻底,才致使二化阴阳不能成功!” 岳平阳眼睛一亮,这家伙虽然好吊书袋,但话却说得很有道理,自己并未进过第二重水洞,直接从金洞到了木洞,肯定是一化阴阳不彻底所致。不由冲他挑起了大拇指。 续命先生受到鼓励,顿时作眉飞色舞状,“从一化阴阳到三化阴阳,必须一步步走过,如若越阶,痛苦百倍。观望气色,你上半身已然化过,下半身却阴阳不调,应该受到了阳气灼烫之苦!” 岳平阳连连点头,再向他问道:“我师傅为什么也能进得此洞,她为什么没有变异?” 续命先生冲南商雨点头笑笑,再细瞄两眼,“恕我坦言,令师带有异相,命格非常,似是多生勤修之人。但修为不得法,故又带着频频劫灾之数。之所以入洞不异化,原因有三,一者修为并不精到,灵气不足,不致于变;二者多生为女人,故而不虞变为乾身;三者身上带有祖师信物,受灵气庇佑,又食过希有灵药,故而不会速变,但如果没有灵气输入体内,怕是终归要变!” 南商雨点头致谢,“那么请问前辈,‘清凉子’是何许人,他怎么知道平阳要来?” 续命先生这次并未抢话,转头看看褚先生,再瞅瞅孙老太,默不作声。 孙承英沉吟片刻缓缓道:“此事说来话长。清凉子乃我们同门,是位坤道,比我们早入关十余年,她为人聪颖良善,年纪虽轻,修为却深,精通易理,善于占卜。她有一个相好,是楼观派的高手,号为平阳子。这位平阳子,即是平阳生先的前身。清凉子二化阴阳已经完成,且因宿缘之故,得了宿命神通,曾预言若干年后平阳先生再来,或可解我等灾厄。” 岳平阳料想不到自己上辈子还有这么个情人,更想不到自己还担负了救助同门前辈的责任,也难怪这三位对自己如此客气。接着问道:“那位前辈现也在棺木之中?” 此话一出口,岳平阳未免有些后悔,唯恐南商雨因妒生气。 孰料南商雨却好奇起来,“可否开棺看看!” 孙承英摇了摇头,“她功成之日,受祖师点化,不愿再三化阴阳,已然化解而去,先入人道,再入畜道,好偿还前世业债,而后再入我门,以期证修大道!” 一直未曾开口的褚先生指了指一根圆木,“那是她的!” 岳平阳瞅了瞅距离最远的那口圆木棺,发现它的颜色透出碧玉色,原以为是上面生了一层苔藓。 他现在才明白,这道原木是凝结了清凉子灵气的。看其修为,至少达到了纯青灵气的层次。甚至有可能达到了淡紫灵气的修为地步。灵气同颜色一样,也会衰退。历经两百多年,放外的灵气还能保持纯青,足见其修为之精深。 岳平阳徉装不懂,指着棺材问道:“清凉子前辈的棺木颜色为何不同?” 孙承英解释道:“那是她灵气外放所致,用来保护棺木的,以我等修为,根本打不开。平阳先生与她有缘,或许能启开一见。” 岳平阳未动,倒是南商雨拿手捅了他一下,“平阳,你去看看!” 在她的再三催促之下,岳平阳才走到圆木近前,手刚碰到圆木,便听到一阵轻微的开裂声。 第五十五章 七门八会 这几口圆木棺材,都是刳木而成,分为两片,极为粗糙。(.好看的小说)且质地似乎也不一样,像孙老太太那口,似是软木所制,故而才被砸碎,像清凉子这口,质地便很坚硬。或许木质相同,又因各人修为层次而显出了不同硬度。 随着轻微的声响,棺材中有一股淡淡的清香传出,沁人心脾。 岳平阳彻底放下心来。至目前为止,他对同门三个前辈还不敢完全相信。虽说是同门,但这并不可靠。自己的同窗们便可为证。同胞兄弟还互相残害呢,同门又能铁到哪里?万一这棺木中设了圈套呢? 闻到香气后,岳平阳放心一大半。凡人去世,如果寿终正寝,则多平和之气,如若横死惨死,则多乖戾之气;至于修行人,无论是和尚还是道士,大凡死后留香者,都属于修证有得,缘尽而去,不会化妖作祟。这也说明他们三个没有说谎。 据他们说,清凉子与自己交好,但那已然是上辈子的事了。时代在发展,科技时代更是加剧了更新换代,一段交情能保持十年已属不易,遑论百年。 岳平阳没有贸然开棺,恭恭敬敬鞠了三躬,这才去推棺盖。手刚触及,棺盖便自行滑动起来。 岳平阳未免心头一动,不晓得里边到底是何情形,躺着一个绝色美女还是撂着一堆森然白骨? 其他三怪未能免俗,听呼息也异常紧张,倒是南商雨出奇地平静。 圆木棺内并无人,也无骨,唯有一支竹杖,一双小巧道鞋。 褚先生延出灵气将竹杖拿在手中,嘴里啧啧连声,“不料清凉师姐有如此功夫,竟然杖解了!” 孙老太太眼疾手快,将两只鞋抱在怀里,“我的师姐啊!” 续命先生手慢,只有摇头,“逝者如斯夫,复何言哉!” 杖解是道人化形委去手段之一,修为有成之后,便可用一根竹杖变化成自己的模样死去,迷惑凡人眼目。此外还有兵解,一般是以宝剑代替肉身。清凉子用的便是杖解法。 岳平阳见他们全然失态,也不好阻拦,一是清凉子乃他们故人,睹物思人也是常情;二是他功力不够,拦也拦不住。只是心中有些愧疚,棺材因自己而开,却没能护住她的遗物。 他思忖再三,终没开口,只在心里道了歉,再次将棺盖合上,回头看看南商雨。 南商雨脸上倒是有些失望,打趣道:“不见也好,倒是可以多些想像!” 岳平阳长吁一口气,无言摇头。说实在的,他很失望,并不因为是没见到清凉子,而是棺材内空空如也。他原本还希望她能留下点秘笈之类的东西,好助自己二化阴阳,早日离开这里。 与他有同样想法的还有褚先生和孙承英,因为这两人的动作已然超过了睹物思人的范围,一个在细细打量竹杖,一个在用爪子抠哧鞋帮。 岳平阳只好向续命先生施礼发问,看现在的表现,只有这位狗头先生还有点君子风度,“续命前辈,我想请教一下,要想完成二化阴阳,从何处下手?” 续命先生理了理横须,“一化阴阳,着力处在任、督二脉,但其紧要处,却在起于足部的阳跷脉与阴跷脉,此二脉不开,阳维脉与阴维脉也不得开。等奇经八脉尽开,才可谈得上二化阴阳。二化阴阳的要点却在‘七门八会’。” 南商雨点了点头,“七门八会,我稍懂一些,但不完全,请先生再细细讲解!” “好好好!”续命先生摇头晃脑道,“所谓七门,即口唇飞门、牙齿户门、会厌吸门、胃上贲门、胃下幽门、大小肠之阑门、谷道魄门。此七门,又名‘七冲门’,是为消化食物之七道门户。(.好看的小说)一化阴阳重在凝聚灵气,到二化阴阳便要学会化解灵气,否则就会气机滞碍,不得通行――” 说了许久,他才终于谈到了“八会”:“所谓之‘八会之穴,更为关键,世人皆知任督二脉,都被说滥,奇经八脉打通,也只是根基。孰不知,这八会之穴,更为神妙。八会者,六腑之气会在中脘穴,五脏之气会在章门穴,筋之气血会在阳陵泉穴,髓之气会在绝骨穴,血之气会在膈俞穴,骨之精气会在大杼穴,脉络之气会在太渊穴,气机之气会在膻中穴。若要完成二化阴阳,必须在这八穴之上大费周章!这也是我天霄派不传之密法” “敢问前辈,怎样使用这些穴道?”南商雨追问甚急,岳平阳却一声苦笑,他若知晓,早就出关了,何苦还要变成这番嘴脸呆在这里? 果然,续命先生长叹一声,摇摇头道,“不得而知。要想探得路头,须凭天书指引!” 孙承英叹口气,接话道:“凡有门人入洞,除却勤加修为,还要虔心诚敬,感应机缘,受得祖师点化,才能得到天书,理会玄机。清凉子便有此福缘,得了天书!实不瞒你,我们也想在她的遗物中寻找此书!” 岳平阳暗哼一声,心中暗骂,什么狗蛋的机缘,国人就这般不好,凡是做不到的,统统推到机缘上,表面上神密兮兮,实则在自欺欺人。 南商雨看出了岳平阳的不耐烦,冲他笑了笑,“岳平阳,事已至此,你不可太过焦虑,听其自然。” 岳平阳无奈一笑,叹了口气,“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算个头!”南商雨灵气修为不够,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她变成怪物?战友古青田还处于魂魄不全的混沌境地,真等上个三年五载,他能不能活下来都成问题。还有古五爷的孙子,也早该变成白骨了。 褚先生摆了摆手,“平阳先生不必过于焦虑时间,我曾说过,龙争虎斗,时光倒流,现在较你们入洞时,已然倒退了数年!” 岳平阳一惊,没想到自己真的玩起了穿越,要是搁在外边,自己很可能回到了过去! 南商雨轻声道,“应该是在十年前!” “为什么?”岳平阳判断。 “因为按照命理推算,我十年前应该有场灾难,当时没有发生,不成想却应验到了现在!”南商雨拍拍岳平阳肩膀,“我们有时间,也应该有耐心!” 续命先生接着叹口气,“但我等却来不及呀,二化阴阳不成,魂魄又拘在体内,虽承龙虎之气苏醒,为时不过半载,半年之后又将入木僵卧!” “故此,我等要齐心合力,力争在半年之内化成阴阳,出得此关!”孙承英沉吟说道,“只是,天书实在难觅!” 岳平阳突然想到了龙爪的指示,它分明说过,天书即在白虎身中。当时盘算它在使诈,现在看来,怕也有几分真实性。想至此,岳平阳越过木阵,走向白虎。 南商雨怕他出事,急忙跟着过来。 龙虎相争仍在对峙,龙爪半举,虎口藤歇。地上寒冰积有小半尺厚。 虎头之上堆积了一层厚薄不一的冰层,背部巨石上方还留有几道白色的鞭印,虎口之中的断龙爪也明显向唇外移动了半寸。 看此情形,白虎落于下风,口中龙气催生的藤鞭偶有失控,竟然抽到了自己身上。岳平阳分析,青龙气势的强大,很可能是由于木阵的助力。龙属阳象木,木阵起用,应该对它有所助益。更何况,木阵之中还留有清凉子的纯青灵气! 突然,白虎的颈部动了一下。 南商雨赶紧拽了岳平阳一把,示意他再退远一些。 但岳平阳此刻急于想找到答案,并未后退,反而又进前一步,他在考虑兽形上的那些字迹是否是清凉子留下的,那些字是否也是一个线索。 白虎头上一砣冰凌坠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身后传来褚先生的喊叫:“万不可动白虎!”续命先生也叮嘱岳平阳快些回去。他的灵气修为最弱,语气中还夹带着颤音。看此情形,他们很有可能见识过白虎的厉害,故此才只说话而不敢凑近。 岳平阳冲他们摆摆手,示意自己不会乱动。 白虎脑袋确实在转动,原先是朝扭向右边的,此刻明显在向自己这边转动。巨石之中发出一股绞铁般的吱嘎声。 岳平阳催出灵气,守住南商雨,将步子变换一下,以利及时反应。 虎头扭转过来,眼睛活灵活现。 让岳平阳想不到的是,刚才这白虎的眼神异常凶狠锐利,而此刻的眼神却平和了许多,平和之中似乎还带着些感激与畏惧。 岳平阳壮起胆子与它视片刻,感觉眼睛有些发酸。虎目神光炯炯,不可久视。 此刻,白虎头部由于融冰的原因,湿乎乎一片,但淡黄色的纹理却看得更加清楚,他蓦然发现,虎额上的纹路明显在变化。 众所周知,虎额头上有个“王”字,此刻在他看来,却是一个草体的“书”字。 是本来如此还是自己的错觉?或者是水汽反光造成的视觉误差? 岳平阳示意南商雨看,南商雨看了一几眼,“好像是个手字!” 与此同时,青龙爪似乎也有了感觉,将爪子往地下缩了缩。岳平阳壮起胆子,从白虎身后绕近龙爪。随着他走近,龙爪竟然全部沉了下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之间白虎和青龙好像都对自己都有了惧怕之意? 岳平阳正在沉思间,猛然听得有破风声响起。与此同时,传来了南商雨一声惊叫。 第五十六章 毫发天书 这股破风声是虎口龙爪长藤发出的。[] 岳平阳没想到它会乘机攻击,急忙向后移撤身形。这次幸亏没让南商雨跟过来,否则一块遭殃,肯定还得摔个七荤八素。 但这次出乎意外,藤条并没有抽向自己,而是突然在面前一尺处停了下来。藤头一阵颤动,蛇一般在面前乱扭一通,像是大象鼻子搞表演。 几分钟后,藤条停止扭颤,停在岳平阳面前作招手状,看样子是要握手。 “平阳,不--”南商雨话音未落,岳平阳已然紧紧抓住了那根藤。现在已然没有退路,只有前进。就算是根稻草都不能放过,更何况是条藤。 藤身开始震颤,震动频率越来越快,力度也越来越大,岳平阳想要撒手,却被牢牢粘住,活像是钓竿上的一条小鱼,被长藤剧烈地甩来甩去,在空中飘上舞下,眼睛根本睁不开,耳边呼啸生风,夹杂着怒雷一般的声音。 如果此时脱手,定会被摔得粉身碎骨。 幸亏他在部队上受过特殊严格的抗眩晕训练,否则,绝对会晕死过去。 最后,岳平阳被长藤甩到了那棵古树上,又摔到了地下,当场晕死过去。醒来之后,头昏脑涨,呕吐不止,一股黑乎乎的脏物箭一般喷吐了出来。 南商雨一边与他拍背,一边训斥,“这么多前辈都没动,你逞什么能啊!” 岳平阳痛苦异常,吐得脊柱咔咔直响,恨不得连五脏都掏出来,一直吐到晕倒为止。 醒了再吐,吐了再晕,晕了再吐。 一连折腾了七天,方才见轻。 此处照明依仗外部巨龙之眼。这条龙几乎不合眼,故没有黑夜,但光线仍有强弱之分,光线弱时宛如黄昏时。若以小时来论,这里的昼夜要比人类世界的昼夜长上三四个小时。 照顾岳平阳的除了南商雨外还有那位续命先生,当然他也会利用这个时机与南商雨搭讪聊天,有时聊得还很投机,这让岳平阳既感激又有些忌意。(.无弹窗广告)好在,这家伙没有出格举动。 褚先生与孙承英,大部分时间都在盘腿打坐,运功调息。续命先生似乎有独处习惯,运功时离众较远。而且他的运功动作也很别致,除了打坐,更多时间是把脑袋压到裤裆里,两只脚上扬勾住脖子,卷成一个圆球,骨骨碌碌来回滚动。 南商雨多次被动作逗乐,笑得像个孩子。 至于饮食,多是靠那树上的果子。岳平阳被摔之后,也给大家带来了一个意外收获。 古树一枝拇指粗细的枝子被撞断,竟然从树枝断茬处滴沥出清水来。 虽然果仁水量很大,味道也不算太坏,但毕竟没有清水过瘾。树上的水也照样带了果味,但口感很是清甘爽口。褚先生以灵气切了块石头,掏成石碗状,放在树下接着,谁口渴了,便过去端起石碗喝几口。他则自己用葫芦接水喝。 七天之中,岳平阳只喝了少许清水。 约到第八天,岳平阳才停止了呕吐。 呕吐一止,竟然感觉头脑格外清醒空灵,即是接连吐了几天的胃部,也无不适,不觉饥饿,反而暖意充盈。 此时光线稍暗,其他三人都在闭目静坐,南商雨也在打坐,但连连点头打瞌睡。她明显消瘦,颧骨都露了出来,头上竟无端生出十几根白发。 岳平阳心中一痛,赶紧静心平息情绪。似静非静之间,回忆功能突然变得强大起来,尤其是被长藤震甩时的情景一一浮现。 他屏息静听,分明感到长藤的震动是在向他传递着一个信号,他反复辨听,竟能听见“天书”二字。 心彻底静了下来,感觉到腕部一阵麻痒。岳平阳第一个念头感觉不妙:是不是自己上部也开始异变了? 低头看时,却发现手腕上缠了一根头发。(.无弹窗广告)头发很长,细韧柔滑,一开始觉得应该是师傅南商雨的,可能是她有意将自己的长发缠到自己腕上的,这或许是种治疗呕吐的偏方也未可知。 但接下来的事情便有些匪夷所思,这根头发竟然像活物一样,可以自由行动。就在他注意力集中之时,头发动了起来,如藤蔓一样卷动起来。 岳平阳吃尽了藤条的亏,心里一紧,赶紧将头发甩到地上。 这根头发一经落地,立即快速游动,如墨笔一般扭结,组成六个字:阴阳化度心法。 岳平阳顿时瞪大了眼睛,这根法丝竟然就是他们费尽心机要找的“天书”? 这东西从何而来?因何又系到了自己的手腕上? 岳平阳静想片刻,不禁轻轻“唔”了一声。这根头发应该是清凉子留给自己的。她棺材中的杖鞋只是个幌子,这根挂在棺材上的发丝才是真正的宝贝。他们两个只顾得去抢大物件,却忽视了这根头发丝。 而自己在合拢棺盖上,无意中将发丝带走,因它有灵性,缠住了自己手腕。 肯定是这样的,否则,不能解释为何青龙、白虎突然之间生出了惧怕之意。 如此看来,白虎额头上的“书”字也是一种感应提示,它在告诉自己,天书已然得手! 想到这里,再看头发丝,又飞快盘结成四字:掌中细阅! 岳平阳赶紧将发丝捧于掌上。发丝具有灵性,显示字迹犹如墨迹流动,每次示现八至十字不等,都有三号印刷体大小,皆为工整楷书,挺括秀丽,应是女人手迹。 岳平阳压抑着心中狂喜,如饥似渴般阅读了近一个小时。发丝结字的速度与人的阅读速度相感应。岳平阳不敢快读,一是因为结字的不可重复性,只能放慢,二来要仔细体悟,生怕理解不了意思。 南商雨醒了,使劲揉了揉眼。 那根头发立刻恢复原样,缠到了他的腕子上。 发丝结字提示他:心法只能独自领受,绝不可泄露,露之一字,罪加一重。 南商雨看了眼岳平阳,见他已然恢复过来,眼神闪亮如灯,竟然伸手作出打的模样,“你啊你――” 岳平阳冲她点点头,把手放在她膝盖上的足三里穴上,催发出一道灵气,“师父,你太累了,我给你松松筋骨!” 灵气入身,立刻增长了精神。南商雨没想到,岳平阳的驭气能力大为提高,气轻且柔,源源不断,依次向上冲击着胃经各个穴道,顿时感觉身上充满了暖意。 她还不知道,岳平阳的修为已然在不知不觉中提升了两个层阶,由淡白灵气进入到了纯白灵气。 岳平阳也是从发丝天书中得知,七天前他已然接受了“虎啸雷音”,虎口藤条又震又甩,实际上是以强力震开了周身经络,阴跷、阳跷、阴维、阳维四奇经已然初步震开,上下贯通,灵气可在全身畅行。换句话说,岳平阳已然完成了一化阴阳,正在步入二化阴阳的境地。 每个进入祖师洞的门徒,都有机会得到这种异常激端的考验提升,但同样,每个人也都有可能失去机会。 岳平阳很骄傲拉开裤管,南商雨差些惊叫出来。他的小腿部完全正常,双脚也恢复了许多,长爪缩减,虎爪变大,基本显出了人脚的特征。 “到底是怎么回事?”南商雨抑制不住激动,声音颤抖地问道。 岳平阳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了,他看见南商雨嘴里的两颗牙齿变了形状。本来两颗小而俏气的虎牙,竟然长长了许多,大有变成獠牙的趋势。 “师傅,你,你口腔里是,是不是感到不舒服?”岳平阳问道。 南商雨摇摇头,“没有啊,就是有点牙疼,可能是这两天急出了心火,很快就没事了!” 岳平阳点点头,转而望向他处。看来,南商雨也开始异变了,她终归难逃此关!不,只要有我在,绝对要阻止她的异变。岳平阳暗下决心,抓紧时间研习天书,在她异变之前将自身修为提升到极限! 两人尽管声音不大,但其他三人都有修为,不可能听不到。续命先生率先赶了过来,“商雨道友怎么了?” 岳平阳刚想说没事,他却看出了端倪,“不对,看你的牙齿,大有异变的可能!”这么说着,伸手为南商雨把脉,不由紧皱了眉头,瞪一眼岳平阳道,“你为她输送灵气了?” 岳平阳点了点头。 续命先生埋怨道:“抱薪救火,尔仍不知!你身上阳气过重,入其胃腑,再传脾藏,运化过急,催出肝火。肝乃魂府,共有七叶,七叶齐张,催其前世业债,不异变才见个鬼哩!” 见他说得严重,岳平阳一时也慌了神,“前辈,怎么办?” “万不可再输灵气。”续命先生突然想到了什么,“怪哉,据我观察,你之修为至多不过是淡白灵气,怎么突然之间如此强大?是何道理?” 孙承英也凑了过来。她的修为较续命先生要高,看得更加究竟,二话不说,伸手扣住南商雨腕上寸部,“灵气太过霸道,我必须输入阴柔灵气克制,助你化解!” 她的灵气刚刚输入少许,竟然被南商雨体内之气反震出三尺远,她的脸色大变,瞪着岳平阳问道:“你为何进步如此之快?” 她的话音刚落,褚先生已然一跃而至,瞄了一眼南商雨,竟然眼透凶光,挥手催气击向岳平阳。 岳平阳跃身闪开,拉开了架式。 褚先生大声质问:“天书在哪里,从实招来!” 由于他这句话夹带了灵气,底气十足,震得山洞嗡嗡回响。 岳平阳万没料到,一向笑哈哈的猪头先生竟然变脸如此之快,凶狠如狼,杀气烈烈。 第五十七章 委曲求全 岳平阳很想动手,但他克制住了。 斗不过褚猪头还在其次,主要是担心师傅南商雨的安危。她的修为远不及孙老太太,万一她听从褚的命令,南商雨随时可遭毒手。 情急之下,最见本质。续命先生反应正常,孙老太太便有嫉意,猪头褚却是凶狠的敌意。同门之谊,不过是番客套,极其脆弱。古今人情,大略相同。 岳平阳收了灵气,哈哈笑道:“褚老前辈,我们几个共处一洞,你什么时候见我得了天书?论辈份论修为,你都比我高的多,我若有天书,还能瞒得过你?” 南商雨也赶忙向褚先生施礼,“前辈息怒,平阳虽然顽劣,但性情直爽,对我无话不谈。如果得到什么,必然不会瞒我。再说他大病初愈,行动有些奇怪,也可谅解,纵有不是,也是我的过错,请老前辈海涵!” 褚先生看了南商雨一眼,见她极其真诚,也换了脸色,叹口气道:“你等莫怪我翻脸,只是这三重洞中危险得紧,稍有不慎便可走火入魔,不但害己,还会祸及同门,甚至还会作出欺师灭祖的事来,我人老心多,不得不多个计算!” “请老前辈放心,我定会严加管教于他!”南商雨把姿态放得更低,几乎是在哀求。 续命先生也劝道:“褚老先生明鉴,我原本说过,平阳先生一化阴阳不得究竟,此刻因缘际会,豁然开悟也未可知,你大可不必如此!” 褚先生冷哼一声,“此人不同常人,心计尤多,胆力甚强,一旦逞狠,怕是冷血无情,我不能不防些个。他能害师傅,自然也不会把我等放在眼里!” 岳平阳暗骂,臭猪头,明明是私心作怪,偏要搞得公正无私。先是唬吓威胁,此刻又挑拔离间,的确不是好东西,待我翻过身来,非弄死你不可! 他心里怨恨,脸上带笑,“褚老前辈,我初入道门,好多东西不清楚,以后还望多加指点才是!” “也罢,看你知错,我也不深究。”褚老头想了想,“这样吧,你脱光衣服,让我细查一番,如若无疑,我便不再追究!” 岳平阳脸色一变,真想破口大骂,但看了看南商雨的脸色,立刻换了表情,“老先生真有雅兴,那我可就脱了!” 褚猪头面无表情,也不管有女人在场,盯着岳平阳把衣服脱光。 岳平阳何时受过这等侮辱,但在历经艰险之后,心情已然平和了许多,最主要的,他手里握有神丝天书,报仇雪恨,指日可待,忍气吞声也无防。 岳平阳脱光了衣服,一件件拎给他看。褚先生并不放心,还抬手放出灵气,细细检测一番。岳平阳暗自庆幸,亏得天书只是根头发丝,如果换作是本书,真是要倒大霉了。 正在他思忖间,褚先生突然飞步过来,猛地抓住岳平阳左手。 岳平阳心里一紧,发丝就缠在左手手腕上,难道被他发现了? 褚猪头冷笑一声,“兜里有异物,气息不对,你掏出来我看!” 岳平阳将手伸进兜里,将两只手机掏了出来。经过多日,电池已经耗尽。 “这是什么?” “手机!” “手鸡?”褚先生将手机抓在手里拎了拎,“为何没有皮毛?” 奶奶的,给这种王八蛋介绍高科技实在有点困难。岳平阳道:“这是熟的!” 褚先生想了想,递给岳平阳,“你咬一口?” 岳平阳决意要整他,麻利地拆开手机,卸下电池,抠出手机卡放到嘴里,使劲嚼了两下,装作美味无比,咽了下去。现在他的驭气能力大为提高,完全有能力施出灵气将卡包裹,使其不伤肠胃。 岳平阳将电池放到他手里,“你可以吃这个!” 褚猪头大概思肉心切,狠劲咬了一口,差些将牙崩坏,气极败坏,摧动灵气要抓碎电池。 也不知怎么搞得,电池竟然爆响,亏他反应敏捷急忙扔出,加之有灵气护体,并没受重伤,只是手上皮肉破了一块,吓得后跃一步,大呼“此乃妖物,妖人竟敢戏弄于我!” 岳平阳双手一摊,一脸苦笑,“各位都见了,褚老前辈吃得并不得法,怎么倒怪起我来了?” 续命先生起身劝道:“褚先生,想必此鸡也是灵物,我们久不在人世,稀奇之物多不胜数,难以得见,你就不要深究了,让他穿上衣服吧!” 孙承英也跟着劝解,褚先生这才含恨暂罢,且将岳平阳另外一个手机收走,看样子是要仔细研究着吃。 经此一变,彼此分裂,互相提防。岳平阳与南商雨很少与他们说话。褚先生经常与孙承英嘀嘀咕咕,窃语之际,怕岳平阳听见,还施用了灵气屏障。续命先生倒是两不得罪,谁面前都是一幅嘻笑嘴脸。 既然面子已然撕破,褚先生便公开监视,有事无事围着岳平阳转,探试良久,目光如刺。 尽管发丝天书异常隐蔽,岳平阳还是格外小心,生怕他夺了去。为防不测,岳平阳向师傅南商雨再要了几根头发,手腕脚腕都缠了几圈,混淆视听。 但天书内容越来越玄奥,尤其是到“七门八会”的运行时,行功更为精密细微,容不得半点差池,阅读速度大为减缓。最可头疼处,是还有少许关键字岳平阳根本不认识。 发丝天书应该是清凉子的灵气凝聚所成,她将自己的记忆化成了神识灵气,故而书中字迹也应是她的笔迹。此老前辈学识甚深,用词考究,用字也孤僻。幸亏岳平阳有过书法功底,换作旁人,恐怕有一半认不全。 难就难在清凉子不但是繁体,还用了不少的古今字、异体字和正俗字。异体字等即是古代不流行的非标准字体,可以将极复杂的字简化成寥寥几笔,也可以将很简单的字写得纷繁复杂。 当行功到七门八会的二化阴阳境界,一丝错误都不能有,如果稍有差池,不但前功尽弃,还有可能自取灭亡。没有明师指点的修炼已属危险,更何况一知半解想当然? 这时,狗头先生便排上了用场。岳平阳将不认识的字暗自记下,又装作不经意与狗头先生闲谈,或与南商雨作文字游戏引他过来参与。 这家伙叫书生确实受之无愧,通达训诂,精于字体流变,无字不识,随问随答,还随字分类,源源不断地引申拓展开去,滔滔不绝,讲得甚是透彻。 一来二去,关系竟越拉越近,岳平阳了解到他本名唤作余庆春,不但文才好,医术也甚精,还擅于风水,故而才被称作续命先生。 转瞬又是月余,岳平阳已然将天书读过一通,关键处都印在了脑海中,可于行走坐卧中反复琢磨,预前演习灵气所走穴位、象形物事、驻气火候及盘旋圈数。 师傅南商雨口中的獠牙并未再继续生长,反而有渐小的趋势,人也未曾异变,这让岳平阳很是欣慰。 孙承英虽与褚猪头走得很近,但对南商雨并不抱有成见,先后两次过来为南商雨补充阴性灵气,并教她行功,抵御身中残留的鬼阴灵气和虎龙毒冰的戾气。 至于褚先生,一半时间在盘坐用功,一小半时间用来监视岳平阳,偶尔还会观看龙虎争斗和研究那块手机。 龙虎从明争进入了暗斗,绝对是比拼法力。龙爪子大概是累了,时显时隐,白虎竟然也发能发出隐隐啸声。每当它啸叫之时,龙吟之声也会遥遥传来。山洞便会轻微震动,青白龙虎之气便会像雾一般弥漫开来,光线也明显见暗。 龙虎之气皆有灵性,可助长灵气修为。三个怪物都加长了盘腿打坐的时间。 尤其是褚先生,头上时时可见一团青气盘绕,青色由淡青转为青蓝,其面目也开始变化,猪头缩减,人面渐渐复原,原本的大光头已然成为了满头银发。同样,孙承英与余庆春的面目也发生了变化。 岳平阳暗暗着急,盘算着何时用功、如何行气。他也曾偷偷行气,尝试着七门八会之功。但每当进入境界,褚先生都能感觉到,立刻赶来,死盯不放,迫使他只得放弃。 岳平阳很是明白,运行灵气比偷看天书被发觉更为险要,倘若他在自己要穴上随意一点,便能轻易废了自己。即便他没有如此下流,万一偷窥了行功之法也不得了,以他的灵气修为,二化阴阳的速度会远远快过自己,真要那样,反倒是引狼入室。必须得想一个万全之策,争取时间提升修为。 岳平阳试着将盘腿行功变作站立行功,但是不成,魄门不畅,三会不通。七门八会的功夫至为精深,但其原理却非常简单,就是要在吸收精气的同时还要疏通浊气,在人体内极自然地形成一个循环系统。 而这一点,恰为多数初浅修行人所忽略,一味精进,致使灵气大量聚集却难以转化消解,久而固滞,小者积病,大者成毒,巨者入邪。 站立行功不成,岳平阳便增加了上厕所的次数,试图装作大便坐下用功,但褚老头依然是紧盯不放。 岳平阳清楚,他的功力越来越深,感觉越来越敏锐,而自己要想练功自然是越来越难。 这天,岳平阳正在冥思苦想,突然听到一声狂笑:“哈哈哈,二化阴阳,七门八会之功,我已体悟,即将功成,哈哈哈!” 这笑声极其混厚震耳。 但是,更让人诧异的还在后头,继他得意笑声之后,竟然还传来了韩国女歌手软媚的歌声:唧唧唧--哓哓哓―― 第五十八章 玩物丧志 这流行乐是从那块手机里传出来的。褚老头拿走的那块手机应该是青锋堂打手的那个。 问题是,电池早就没了电,此刻如何开了机?莫非这老猪头还是科技能手?能够无电操作高科技产品? 一帮人皆驻足观望。 褚老道已然恢复了本来面目,身材伟岸,青衫飘飘,头上已然散发着一股蓝气。 孙承英和续命先生赶紧讨好道喜,“敬贺褚先生二化阴阳完成!” 褚老道向岳平阳招手道:“你且过来,看看这只鸡是怎么回事?” 岳平阳也紧忙道贺:“前辈功成,连这只鸡也来鸣唱祝贺了!好兆头,瑞兆啊!” 褚老头面露得意之色,也有提防之意,“你不是说这是熟鸡吗?怎么又活过来了?” “老前辈成功,连龙虎都要躲避,更何况是只鸡啊,死而复生,也不是没有可能!” “怎么如此花哨?”褚老头拿着手机问道。 “这咱鸡又叫做电子神鸡,不光能报时间,还能视物于千里之外,是个宝贝啊!”岳平阳将手机接了过来,连按了几下。 岳平阳不成想,这手机里不但下载了许多歌舞视频,竟然还有a级片,心头狂喜,计上心来,“前辈,实不相瞒,这神物也是一位高人送给在下的,据说有神功藏于其中。我福缘浅薄,无缘领会,就送于老前辈消遣了。” 岳平阳说完,又教会他使用之法,毕恭毕敬捧与他。 褚猪头何曾见过这种新鲜物件,爱不释手,一屁股坐到棺材里玩弄起来。 岳平阳未免好奇,四下里寻找电源。最后,他注意到了青龙爪上的骷髅状物。 龙爪已然躲到了地下,但拴系在腿上的骷髅状物并未完全沉入,微微露于地面。 岳平阳走近细瞧,发现所这东西的材质特殊,介乎于塑料与金属之间。更为奇怪的是,在骷髅的头顶之上,还有一个微凹处,里边竟然有两根插头样的金属立柱。 岳平阳不敢大幅度动作,微微放出些灵气探测一下,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手上有麻刺感,这立柱上带电!而且,这也不是骷髅,更像是一个头盔样的东西,具有无线充电功能。这么高科技的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科技改变生活,也能改变命运。至少现在如此。只要电源不断,手机就能正常工作,褚先生就可能沉醉其间。 岳平阳赶紧归位,让南商雨为自己警戒,立刻盘腿打坐行功,如果精猛勇进,尚有希望超过褚猪头。 别人或许未能看出来,但岳平阳却判断,褚老道的灵气并不纯正,蓝中带乌,应该是行功方法不当所致。天书心法有所提示,运行七门八会功法有五条岔路,蓝气之中带黑应该是在大杼穴处出了问题。 先是行气通舒七门,作为牙齿的户门却也至关重要,灵气冲至,感觉牙中通透洁净,自可吸收灵气、排出浊气。再往下是要通达胃上的贲门。由于先前受了虎啸雷音,已然将脏腑之中的积垢尽数震出,故贲门也很快打开。 贲门一开,顿觉胸中清爽异常,中脘穴随之有了感应,再按心法所言,将灵气在此处环绕八周,提刺五次…… 等褚先生过来时,岳平阳已然行功一遍,正在默诵咒语静心固功。 此后,褚先生来的次数越来越少,到了第十五天头上,他几乎便不再来了。 岳平阳不由暗笑,没想到手机功能如此强大。前些日子,这老小子在看歌舞视频。其间有大段时间练习功法,因为他运气路数不对,致使心神不安,故又开始玩游戏,找刺激。岳平阳使坏,趁他过来之时再指点一下。 再往后,这老家伙就开始看a片了,越看越上瘾,越看越沉醉,索性将棺材板子盖上,独自一人埋头狂看,两天两夜足不出棺。 岳平阳喜悦之际,也多了份警戒,天书心法中有言,二化阴阳最难处,便在于彻底沟通人身阴阳。操气易、使欲难,女子炼化胜于男子,童子炼化胜于成人,如果一化阴阳不彻底或者**旺盛之人,极易亢阳难制,**煎熬,奇苦难捱,非得两**合不成,交合过度,便会嗜欲,情欲过重,则会筋脉断绝。个中火候,需要反复体味,细心掌握。 正确功法尚有此险关难过,更何况这个褚先生是误打误撞?他此刻的**恐怕更甚! 两天之中,岳平阳又将八会穴气法运行了六十四遍,一会行气八遍。 八会之法,依次要按腑、脏、筋、髓、血、骨、脉、气的次序循环练习。腿部的阳陵泉穴,背部的膈俞穴、肋边的章门穴、绝骨穴因都属阳,较为顺妥。督脉上的大杼穴也因早就通督的缘故,也颇通畅。 相比之下,腕部的太渊穴气机还不通畅。此穴属手太阴肺经,主管灵气收放。一般灵气修为无需关注此穴,但当体内灵气充沛之时,此穴功能之强弱便至为关键。 最后便是位于任脉之上、两乳之间的膻中穴。此穴也属阴性穴位。练化此穴,驻气最久,盘旋提刺最为精妙,需要八还九转,还要冥思观想朱雀星宿大神,暗诵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名号等,最为复杂。 只有将此两穴炼成,才能彻底二化阴阳。如果此两穴炼化不纯或出了错误,便会震摇气海,亢阳激愤,非得借助异**合不可。 目前,太渊穴已然勉强过关,独在膻中穴上不敢着力,蜻蜓点水,一带而过。 收功之时,岳平阳便听到了清晰的“啊、咦、唔”声,不但有英文、还有日语。这老王八蛋,都学会快进了。大约是看得激动,竟然忘了施出灵气屏护,致使音声扩散,扰人心神。 南商雨修为不高,听不清楚,但也有了感觉,红着脸瞪了岳平阳一眼。他急忙施出灵气,隔挡住了声音。此刻,岳平阳下肢完全恢复,所发气息已呈青蓝色。 为怕续命书生淫思滥动,岳平阳干脆也将他的耳朵封上。这家伙此刻正在闭目诵念经文、压制欲念。当发觉岳平阳发出灵气隔音之后,竟然怒了起来,冲他猛嘴大牙。 至于孙承英,岳平阳不但未加隔音,反而催动灵气为其扩音,谁让他跟褚猪头走得近乎?孙承英修为此刻远不及岳平阳,未曾想到他在使坏,只觉得声音越来越大,羞得腮上发红,满头出汗。 终于,孙老太太忍耐不住了,起身冲棺材处喊了一嗓子,“褚俊生,且请检点!” 棺材里的声音立刻弱了下去,谁料不到半刻,喧闹依旧。孙承英有了怒气,使出灵气猛拍其棺。 褚老头这才打开棺盖,探出头来,红着脸讪讪笑道:“妹子莫要阻拦,我在研摩男女双修之法哩!”听这口气,十足的流氓,哪还有半点修行人风范。 孙承英实在气不过,走了上去想要理论,不成想褚老先生突然出手,一下子将她抱住,抡到了棺材之中。 死棺材变成了活棺材,动荡如翘翘板。叫骂声、叹惜声、尖叫声依次传来。 岳平阳暗自冷笑,以这老先生的修为,没有半天完不了事。 他活动了一下筋骨,回到原处,急忙施出灵气将南商雨团团护住。褚老淫贼**大发,必须有所提防。如果自己正在行功之中,是绝对不能乱动的。为确保屏障牢固,岳平阳又在周围布了三道气墙,最外一圈,干脆把续命先生也围裹起来。 南商雨尽管修为低弱,但已然感到了岳平阳功力的明显提升,很看了他几眼,眼神之中除了欣慰还有一丝失望。 岳平阳冲她点了下头,“师傅,待我炼化最后一处穴位,立即向你说明情况。眼下形势危急,你万万不可乱动!”叮嘱毕,岳平阳立即盘腿打坐,集中全力攻炼膻中穴。 岳平阳完全入静,由静入定,定中一心多用,边驻气、边行功,与此同时,冥思、诵咒不误。灵气往来八还,意念八转流行,眼前出现了一道蓝光。 这种蓝如青天无云,纯正幽深,自眼前向周身弥漫,身子如飘浮于浩渺的天际之中。 岳平阳知道,再有意念一转,等蓝气将自己完全包裹,便可大功告成了。 就在此时,褚先生冲了过来,头上冒着墨绿之气,眼中射出色狼之光,直勾勾看着南商雨。 他已然冲破了第一道灵气屏障,现在开始撞击第二道屏障。岳平阳布下的浓青灵气虽然挡他不住,但也能抵挡一阵。两道灵气相撞,轰然作响,惊心动魄。 岳平阳还有最后一转未能完成,不敢分神,定坐依然。 续命书生余庆春想上来劝解,被褚反手震飞,接着攻击气墙。 两分钟不到,第二道气墙被攻破。 岳平阳感知的清清楚楚,但他仍没有动。最里边的第三道屏障他用的灵气最多,料想顶个十几分钟没问题。 十几分钟,绝对能完成最后动作。 褚先生分明也感到了岳平阳的用意,后退扎个马步,双手抱圆聚气,脸部肌肉不住地抽搐着,看来是用出了全力。 就在此时,南商雨却站了起来,迎着褚贼走了过去。 灵气屏障只能外向阻拦,不会内向阻隔阵中之人,无论如何挡不住她啊! 岳平阳急忙收功。他绝不允许南商雨有丝毫损伤! 第五十九章 怒惩霪贼 南商雨挺身而出,不仅让岳平阳感到意外,就连褚老头也吃惊非小。 他原本是用足了气力拍打灵气屏障的,眼见南商雨迎面走来,只有强行收力,否则很可能会把她震伤,一旦震伤了南商雨,就无法泄欲,目的就会落空。 猛然收力,会有强烈反震,褚先生只有将逼出的灵气尽数推向两侧,这股气大多撒到了余庆春身上。他刚刚爬了起来,大气还未喘完一口,再次被打飞,不由怒骂一声:草你娘―― 等褚先生再次扑来时,岳平阳已然站到了南商雨面前。 南商雨看着岳平阳的侧影,嘴角露出一丝笑。 连她自己都没想过自己会来这么一出,挺身而出是突然间作出的决定:她要想办法拖住褚老道,保护岳平阳行功完毕;与此同时,她也突发奇想,要看看自己在他心目中的份量到底有多重。 岳平阳飞身过来,冲褚道一声冷笑,“磕一百个头,我放了你,少一个,我废你!”尽管他少了气息半转,化度阴阳并不圆满,但已然二化阴阳完毕,体内真气充盈,胜他有完全把握。 褚先生使劲撇了撇嘴,“凭你?”话音未落,已然出拳挥气,猛猛地向岳平阳打来。 岳平阳根本不躲,提气冲拳,硬碰硬上。 褚老道已然查觉岳平阳完成了二化阴阳,嘴中很硬,心中发虚,此番攻击,只是用了五成力,想借机试探一番,看看对方速度如何。但他没想到岳平阳竟抱了拼杀之心,直面对攻。 一击之下,褚老道被打出半丈。岳平阳根本不容他喘息,飞步如箭,开掌运气直直劈射过去。 褚老道就地一滚,冲向了白虎青龙处,他知道自己不敌,想把青龙白虎唤醒,好搅乱局面。 不料岳平阳早就看穿他的企图,劈掌是假,移步是真,身形一晃,挡到他面前。 褚老道面色一变,万想不到他的身形竟然快了自己一倍,“你――” 岳平阳左右开弓,扇了他八个嘴巴子,“你以为你能二化阴阳?充其量就是个‘阴阳化二’。 褚老道极力躲闪,但对方的巴掌如影随形,躲无可躲,本来挺有风范的脸面又肿成了猪头样! 岳平阳抱肩站立,轻声道:“磕头二百,完毕饶你!” 褚先生已然知道完全不敌,拉下老脸,卟通一声跪到,狠狠扇了自己两个耳光,声泪俱下,“老朽无耻,误入魔道,望请平阳道长海涵一二,请商雨道友仁慈抬手。呜――” 孙承英已然从地上爬了起来,整衣完毕,摇晃着走了过来,劈手打了褚老道两个耳光,痛心喝道:“百年修为,竟至于此,何颜面对祖师?” 她此刻恨他是真,想极力护他也是真。 续命先生像吐着瓜子皮一般喷着血沫子走过来,“平阳先生,且饶他吧。我等三人,困于此地数百年之久,朝夕相伴,亦同患难。同门之谊,终究不可太过绝情!” 岳平阳不语,等褚俊生磕头。 谁料这老东西竟然哭哭啼啼、磨磨叽叽像团浆糊般拉扯不开。 岳平阳上前一步,左手扯住他右臂,右手夹杂灵气挥斩而下,硬生生将他一条臂膀砸断,鲜血喷溅五尺,痛得他惨叫连连,连翻带滚,肩上裸露的白骨茬子在地上划出一条血沟。 孙承英和余庆春不敢再吭声,两人心头打颤,没想到岳平阳竟然如此残暴绝情,脸色平静如水,眼都没眨一下。 南商雨也有点看不下去,“平阳,饶了他吧!” 岳平阳点点头,冲褚老道笑笑,“你有灵气修为,这点伤应该还能忍受得了,何至于如此作贱自己。师傅说情,我可免你一百个头。” 褚老道自我点穴止血,爬跪到岳平阳面前,叩头如捣蒜,边叩边数,直到满百。 岳平阳成心要整他,并没有让他起身的意思,想了想问道:“你曾说过,龙鳞三片、白虎血三滴果能解我师傅身上的毒气?” “道长恕罪,这味药并不能解令师身上之毒。之所以那么说,是想借道长之手获得龙鳞、虎血,借以炼化,提高在下灵气修为。” 岳平阳冷冷一笑,“那你获得龙鳞、虎血之后如何炼化?” 褚道士没想到他竟然把问题引到了这里,浑身打了个哆嗦,欲言又止。 岳平阳再次冷笑,“你老小子太过奸诈,是不是想自废修为?千万别告诉我,你想生吃龙鳞!” “是是是,我,我有一宗宝器,可以炼化龙鳞虎血!”褚道士说着,就要扭着身子去够挂在右腰的葫芦。摸了两摸没摸见,待抬起头来时,发现葫芦已然抓在岳平阳的手中,又后怕了一机灵。 “得亏你没有说谎!”岳平阳抓着葫芦仔细打量起来。先前褚道士自我点穴制血时,不由自主地低头看了葫芦一眼,待问他如何炼化龙鳞时,他又向那里扫了一眼,故而断定他说的宝器就是这个葫芦,这才延出灵气抓在手中。 这个葫芦颜色黄亮,猛一看与普通葫芦没有区别,质地却很特殊,像是某种不知名的金属,富有弹性,握在手中很是舒服。 岳平阳立刻想到了第一重洞中的葫芦,但仔细体察,发觉并不一样,但又总觉着这种质地在那里见过。 他抬头看了南商雨一眼,蓦然想起了他们两人被鸟怪摄入异境的那个铜质炉鼎。这葫芦与那炉鼎的材质非常相似。葫芦的入口处还有细细几道缠痕。 岳平阳将葫芦塞盖拔开,一股酒味溢了出来,酒味过后,竟一阵幽香,这股香气,似乎也很熟悉。 对,清凉子棺材里就有这种味道!而葫芦口上的缠痕,很像是自己手腕上的天书神丝留下的。 岳平阳再问道:“你说这是宝器,到底宝在哪里?” “回道长,这个葫芦放入清水,可变为美酒,放入酒水,则可化为甘泉。” 岳平阳接着问道:“那放入龙鳞呢?” “可以炼化成丹!” “如何炼化?” “需要注入灵气,修为达到二化阴阳之后,即可用灵气掌控火候,炼制丹药!” “你曾炼过?” “不曾,只是听高人说过!” 岳平阳猛提灵气,大喝一声,“这个高人,是清凉子吧?她当年用这葫芦炼制丹药,为你治伤行功,助化修为,你却心怀鬼胎,为得这个宝贝,竟然将她害死,你当老子是傻瓜?” 这一声大喝,吓得褚道士跌坐到地,双眼直愣,半天没有喘过气来。 岳平阳暗自点头,看来自己猜得不错。 事情很明显,神丝天书与葫芦本为一体,葫芦之中又有清凉子的气息,这说明两者本来就为她所有;用葫芦炼化需要二化阴阳的修为,除了清凉子,其他人根本没有这个能力;而褚道士所说的炼制龙鳞虎血之事,也肯定是亲见清凉子炼化过,故而才有此说。 据他们所说和自己的推测,清凉子生性良善,若无非常变故,断不肯冒险去揭龙鳞、刺虎血来炼丹。如果她生性自私,怎么肯当众炼制丹药,这明摆着是要分给众人的。这帮人吃了丹药,提升了功力,同时也滋生了贪念,这才起了杀人越货之心。 而清凉子对此早有察觉,不动声色将神丝与葫芦分离,所以他们只抢了葫芦,而没有得到神丝。如果清凉子信得过他们,定然会将神丝与葫芦一并给予,而不会暗用心机。 岳平阳又想到续命先生说起清凉子时的情形,当时,他顾盼褚、孙二人而默然无语,便已透露了隐情。综合以上推理,不难猜出事实真相。 褚老道此刻已然抖成一团,说话结结巴巴:“道长明鉴,我,我确有贪,贪宝之意,也有,有废她之心,但确,确确无害她之事啊!” 旁边的孙承英重重地唉了一口气,“平阳先生果然聪慧异常,宛如顶上生眼,我等也不须再瞒了!” 续命先生又咳了口血,“正是,正是!” 岳平阳径直走到余庆春面前,举手点了他三处穴道,为他输入一股灵气疗伤。灵气输入片刻之后,续命生先不但停止了咳嗽,连模样也俊俏了不少。 岳平阳见状皱眉,又捏住他的掌心抽吸出少许灵气,反正,不能让这家伙变得太快,他是色鬼,样子帅了很不安全。 孙老太太见状也咳嗽几声,岳平阳又照样给她输了一股灵气,尽量让她恢复得漂亮一些。 经她一说,岳平阳方才明白了大致经过:当年,祖师洞里竟然来了两位域外僧道。清凉子预先卜知,知道来者不善。为提前提高众人功力,一致迎敌,她才冒险揭龙鳞、刺虎血,以此葫芦炼制丹药。一场恶战,赶走了僧、道,清凉子也受了重伤。 清凉子灵气消耗过重,请修为最高的褚先生为她输送灵气疗伤,褚却以体力不继推辞。无奈之下,清凉子只有静坐修练,半月之后,清凉子与众诀别,并告知他们将来岳平阳要来的消息。 至于那个葫芦,确实是褚道士半哄半抢来的。 岳平阳分析一番,断定他们没有撒谎。只是,他有三处不明白,一是清凉子的葫芦是从何处得来的?二是虎血是如何刺出来的,三是那两个域外僧道到底是什么人? 第一个问题,没人知晓,反正入洞时她手里并无这个葫芦。第二个问题褚老道作答:虎血是从虎眼处刺出来的,刺血时清凉子还念了一种奇怪的咒语,随着咒语,她的周围有火光闪现。 第三个问题,续命先生给了准确答案,他也不知道和尚、道士是哪国人,但能惟妙惟肖学那两个域外僧道的腔调说话。 岳平阳听明白了,那个和尚是日本人,那个道人是越南人! 至于这两个和尚、道士是如何进来的,又是为什么来的,岳平阳无从得知也不想得知,因为此刻,他也感到了下身亢阳之苦正在蔓延。 自己刚惩戒了淫货,现在竟也要变成淫货了!岳平阳皱了皱眉头,抬手冲褚道人挥了挥手,“休息去吧。那个什么,把手机还我!” 第六十章 顺其自然 **炽烧的滋味岳平阳经历过,前些日子在中了古青田噬咬之毒后,一度痛苦难捱。 但这次的亢阳之苦较上次的要厉害数倍。当时只是一种毒火,靠意志尚可自制。这次却是由于强大灵气的催化,运功火候不够、阴阳失调所至。**自心而起,上冲入脑,开始出现幻视、幻听。 幻觉之后,灵气下注,丹田暴涨,裆部滚热如红铁,而裆部以下似寒冰,上热下冷,断作两截,如受腰斩之刑。 褚老道见状,心中明了,赶紧拿了手机过来。 岳平阳咬咬牙,挥了挥手,“我不要了,送你了!”因为他在褚老道的脸上看到一闪而过的半丝奸笑。 南商雨一把扶住他,“平阳,你怎么了?” 岳平阳摆摆手,“师傅,你千万离我远点,运功火候不到,出了点意外,我自己能对付。记住,千万别靠近我。”说到这里,他催出灵气隔音,并压低了声音,“万一,我对你不敬,可用针刺封我膻中、绝骨两处穴道,暂废我修为!” 嘱咐毕,岳平阳重新打坐,调息运功,想靠灵气彻底勾通阴阳。 哪里还能静得下来,满脑子幻觉比a片都刺激,不知从哪里传来淫声阆笑一波波将自己包围,静无可静,逃无可逃。 且随着每一呼息,上下身的分离就远一点,彻底分裂也罢,偏巧感觉上下体之间还有一丝半缕神经牵扯不断,撕扯之痛越烈。 岳平阳忍痛游走灵气,但由于精力难以集中,差些错乱。心法天书上也说过,如果硬顶,半年之后自会消解。要命的就是这句提示,如果盲目一些,还能多忍些时日,一旦明了,反而片刻难耐。眼下度秒如年,半年时光何时能到。 岳平阳开始愤怒,第一个恼怒的就是南商雨,如果她不出去,何至于此? 愤怒之后,便起了杀伐之心,恨不得将一切打破拍碎。念头起,幻想乱,满眼的血肉模糊。[] 南商雨怎么能放心,跑了过来。岳平阳大吼一声:“走,走开!” 续命生书赶紧上前抓住南商雨往后拖,岳平阳哪能容忍他对师傅动手动脚,飞身而至,挥拳便打,幸亏续命书生躲得及时,拳风至地,砸出一个缸样的大坑。 一块碎石崩溅,弹到南商雨身上,将她击倒。岳平阳好生后悔,赶紧过去,将她扶了起来,“师傅,老余,对不起了,千万别过来惹我!” “你到底是怎么了?”南商雨冲岳平阳吼道。她头脑有些迷模,到了现在竟然不知道岳平阳为何发疯。 岳平阳后跃两丈,伏身跪倒,冲缠在手腕上的神丝祷念道:“清凉前辈,神丝发书在上,请指示弟子一条明路!” 发丝缓缓游动,在地面上盘结出四个字:随其自然! 岳平阳片刻静心之后,暗自点头,既然顺其自然,那就顺吧,师傅南商雨绝对不能碰,那个半老徐娘倒是可以用用!她刚才吸收了自己灵气,模样还看得过去! 作出了抉择,也就有了希望,他坐起身起来,准备喊孙承英过来。 不成想,褚老道却颠颠地跑了过来。 “你来干什么?” “褚某不才,愿向道长献上对治邪症之法,以补前番过错!” 岳平阳看他一眼,并不作声。 “老朽有过体验,深知其苦。我的这个法子也是先前听清凉子说的。” “什么招法?”岳平阳听说清凉子,略微放了些心。 褚老道颇有风范地拈拈胡须,“你身上有万年飞龙掌血之气,此刻尚未被激活,可将灵气从上至下倒走肝经,再逆行转走肺经,便能将此**化解!” 这老小子到底有些修为,竟然知道自己身上有万年飞龙之气!岳平阳刚要点头,突然觉得手腕之上一阵割痛,原来是那神丝紧勒之故。(.)与此同时,身旁那个葫芦竟不倒翁似的摇晃起来,发出咕咕噜噜的沸腾声。 情况不对,这老家伙神情有异,怎么倒像换了一个人?岳平阳心中有感,又觉腕部异动,低头一看,发丝一端竟在腕上结成一个“龙”字。 岳平阳明白了,这老家伙被青龙附了体,怪不得他能感应到飞龙掌血之气!问题是,他为什么要让自己逆气运行肝经? 这么长时间,岳平阳除了师傅传授外,还熟读心法天书,更有续命先生的讲解,许多知识已经融会贯通。知识这东西若是用来卖弄,灌完就忘,若是用来救命解难,则马上入心。 青龙指点非是善意。肝经属木,八卦象震,加之又是飞龙之气,当然与龙同属。逆行肝经,无非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它想吸附飞龙掌血精气,强大自己修为,挣脱禁固;另一种可能,则会误导灵气,让自己彻底走火入魔,转头对付白虎。 岳平阳冲褚老头笑笑,“不成想,神物也发神经,看热闹不嫌大,啊?”他之所以这么说,是知道青龙的修为在拘禁中斗不过完成二化阴阳的修行人。否则,清凉子也不可能揭掉它三块鳞片。更何况它还与白虎拼打了这么多天! 青龙见被识破,突然出手。 岳平阳早有防备,左脚蹬地借力后跃,忍痛发出灵气,直拍褚老头前胸。 这道灵气既狠且准,直接将青龙的一丝元神从他泥丸神窍中逼出。褚老头被打醒,瞪大眼睛四处张望,又一脸痛苦地瞅着岳平阳。岳平阳并不迟疑,直接出灵气封住他百会穴,冲他挥挥手,“你把孙老前辈请过来!” 经过争斗,岳平阳感到亢阳之气更加躁动剧烈,眼前幻象丛生,头脑晕晕沉沉,丹田气海中如有热油沸滚,下半体冰冷中伴随着抽筋断脉般的绞痛,而小弟弟已然挺成了炮筒子。 孙承英快步过来。 岳平阳脸上一红,“老前辈,对不起了,我――” 孙承英一直低着头,冲他摆了摆手,“我懂,能帮平阳先生,也算是一件幸事,只是刚才--动得太过激烈,若要欢愉解苦,只怕还需要休歇一下。” 岳平阳道:“我懂,我懂,这样吧,我再给你些灵气,好让你尽快恢复体力!行不!” 孙承英又点了一下头,竟然紧挨着岳平阳坐了下来。 不知是幻觉还是欲望使然,这孙老太太竟然出奇的漂亮,皮肤晶莹剔透,美滑如玉。 岳平阳闭上眼,向她发出灵气,奇怪的是灵气不是平直发出,而是在不断地颤。 这种震感立刻让岳平阳想到了虎口那根长藤。他再瞅瞅手腕,神丝已然盘成一个虎状。 这老太太,竟然被白虎附了身!难道它也要来吸食自己的灵气? 岳平阳站起身来,后退几步,稽手施礼,“感谢白虎大神赐我虎啸雷音!” 孙承英抬起头来笑笑,“噢,你看出来了?” 岳平阳点头,暗催灵气护身。 “你不必紧张,我有事相求!”白虎见吸食灵气不成,又见岳平阳心存感恩之情,直截了当提要求。 “大神请讲!” “待你三化阴阳完毕,务要为我注入些灵气,我与青龙拼力,耗气太多,只恐怕承受不住祖师封印之力。此为一。待你出去之后,凡遇我之同类为恶,可出重手训示,但不可毙伤其命。此为二。最后,请你救我夫君,扶其归于正道,此刻他正被恶人操控。” 岳平阳点头,看来这大神是个女人,“大神夫君是谁,住在哪里?” “日后但见幻化成人者便是!” 岳平阳一一应允,再次施礼,“请问大神,我怎样才能渡过难关?”此刻,他已然是在强力支撑。 “师在眼前,何必问我。心拒淫念,便是藏淫。若是坦诚,何用拒情。拒情伤情,最是无情!矫中生痛,伪里藏苦,又是何必!” 白虎叹了口气,竟然从手中丢出一团棉絮样的东西,“无物可赠,以此歇身吧,算是对令师误食毒冰的补偿!” “第四重洞怎么去?”岳平阳再问。 “洞在洞中!”白虎说毕收了神识,孙承英恢复清醒,满脸通红地瞟了岳平阳一眼。 南商雨已然明白了怎么回事,冲了过来,抬手打了岳平阳一个耳光,脸上气鼓鼓,呼吸加重,胸口急剧起伏。 岳平阳还要解释些什么,已然被南商雨紧紧抱住。 白虎神扔下的那团棉絮样的东西,瞬间变大如一张席,亮洁柔软。 孙承英很知趣,转身离开。 续命先生远远看着,摇头叹气,嘴里叨叨咕咕。岳平阳却能听得清楚,这家伙在骂自己欺师灭祖。他轻轻将南商雨推开,飞跃出去,狠踹了他一脚,伸手延气将两具圆棺掣移过来,叠到一起作为隔挡,尔后绕身布下灵气屏障。 此时,南商雨已然脱去外衣。 岳平阳没有迟疑,一把抱住南商雨,将她平放于白席之上。 岳平阳跟女人紧距离接触有过三次。第一次是在高中时,有个女生晚上约她,岳平阳吻她时闻到了韭菜味,转身离去。 第二次是在大学期间,他刚要动情,那女孩竟然说她不是第一次,岳平阳再次离开。 第三次是在他受伤住院时,女护士半夜找他,岳平阳问她是不是第一次,女护士点头,说这是自结婚以来的头一回。 回忆与幻相交织,肉体与灵魂相融。 岳平阳突然感觉到,自己一直以来寻找的,就在眼前。而有些恩情,根本不需要装模作样的报答,只要紧紧抱着就是。 一觉醒来,岳平阳发现南商雨已然摘掉了墨镜,他只看了一眼,便被惊得呆住了。 第六十一章 第四重洞 一个瞬间,岳平阳想到一个词“出水芙蓉”。[] 南商雨此刻也在看着他,明眸皓齿,水气盈盈,完全看不到眼眸中先前浊黄阴沉的鬼眼迹象。 她应该是彻底恢复了先前模样! 岳平阳不也敢看。两种女人不能看,一种是丑到极点,一种是美到极致。 美到极致不是妖艳如花,而是清纯如露,秀美得圆润自然、清丽得和谐安详,动一动都怕染脏弄坏。 从小到大,岳平阳一直都对女人有着强烈的欲望。但欲望到极致便类似于理想,反而不敢轻易去碰。 他研究过女人,特别是美女。一般所谓的美女,去掉粉底、口红、睫毛膏,成色减半。减去发型,甩掉高根鞋,脱去有意掩饰身体缺陷的衣物,成色再减三分。掐头去尾抹平,“美”字只剩下个“土”。过半的“美女”都是“土”女,不能细看。能达到“王”字级别的已然少之又少。 南商雨属美女,美得像面镜子,照得他无地自容。 岳平阳红了脸,“师傅――” 南商雨戏笑一把搂住他,“徒弟,让师傅看看!” 又是一番缠绵。 岳平阳已然感到了体内浩然和谐之气充盈,不敢大动欲望。南商雨承受并吸取了他体内的灵气,鬼阴灵气和毒冰之气被冲破,这才恢复了原貌。 岳平阳手腕上的神丝又开始游动,结出“三化阴阳”的字样来。 他赶紧起身,撤去灵气屏障,而后紧忙将那张白席叠起来,这席子也是神物,应手折叠之下,立刻变得轻薄如纱。白席之上留有几处殷红血迹。 岳平阳将它揣在怀里,心里道:这东西要珍惜起来,这辈子决不辜负她。 南商雨看着他的举动,只笑不言。 岳平阳将墨镜交给南商雨,示意她赶紧戴上。南商雨仰起了头,摇了摇头。岳平阳赶紧替她戴上,嘱咐道:“不敢摘,出洞再摘下来不迟。” 续命书生挨了岳平阳一踹,老实了许多,此刻见了他们也不敢靠近。 褚先生被他封了百会穴,此刻迷迷乎乎正在睡觉。 孙承英快步走了过来,稽手道:“恭贺平阳先生二化阴阳完毕!” 岳平阳向续命先生招招手,“余老前辈,你也过来一下。[]有事商量!” 余庆春原地坐着,直晃脑袋,“不去!” “你来嘛,我又不打你!” 余庆春叹口气,“非为此也,打与不打倒在其次,只因为你是一派小人作为。一旦修为提升,便对人呼来喝去,日后恼怒,只恐怕比我这狗脸翻的还快!” 岳平阳当即变了脸色,“来是不来?” 余庆春起身走来,依旧嘴硬,“来了又如何?” 岳平阳闪手抓住两人各一只手,催动灵气,自手掌劳宫穴中为他们源源不断注入灵气。 此番二化阴阳彻底完成,岳平阳感受到了灵气的充盈弥漫,脚底涌泉穴、左右肋上章门穴、背部大抒穴、胸前膻中穴已然可以同时吸纳灵气。 七冲门通贯,呼吸流畅,既可正常呼息,也可长时闭气。灵气外放很随心意,外放灵气可达三丈。 二人受领灵气,急速运行周天,面露惬然之色。岳平阳猛然加大了外放力度,这下,两人都有些吃不消,开始皱眉。 岳平阳为他们输入灵气,一是出于感念之情,二是想确切测试一下他们的修为程度。这洞中条件特殊,单靠感觉还不很准。一试之下,发现孙承英的修为竟然还不如续命先生修为深。孙承英只打通了三门四会,而余庆春竟然通过了六门五会。孙承英修为实低似高,而余庆春却实高似低。 这小子很是聪明,因精医术,故深谙先泄后补之理。一般人着力在聚气冲关,他却注重通关引气。因为六门稍通,故而内敛较多,再加上会装傻充楞,遂显得修为较低。就连他刚才的痛苦之状,恐怕也是假装的。 心里有了底,手头就更加有了准头,加大输送力度,直到两人都有些吃不消为止。 孙承英率先叫停,余庆春跟着摆手。 灵气与吃饭一样,太饱也不舒服,需要慢慢用功消化。岳平阳推测,他们要想把自己这股灵气化完,怎么也需要三个月左右。三个月之内,他们的功力施展反倒会受到限制。 岳平阳早就盘算好了,第四重洞,只能自己一人前往,南商雨修为甚低,肯定跟不过去,就算能跟,也绝不能带她前去受苦,还是呆在这里为宜。 如此一来,这两人不得不防,尤其是余庆春。靠武力威胁不可取,只有施以恩惠才能凑效,输送灵气,既感化且牵制,一举两得。 孙承英再次施礼感谢。续命先生还在装腔作势,连打饱嗝,“平阳兄弟,我之修为甚浅,耐不住这多补药,好生痛苦也!” 岳平阳哈哈一笑,“二位前辈,你们的好处我时时念着,无以为报,送点灵气,助你们积气冲关!” “醉翁之意不在酒也,可以直言!”余庆春一语点破。 岳平阳笑笑,“正是,我想问问两位老前辈,这第四重洞如何去得?” 孙承英道:“第一重洞,是师傅送我们进来的,由第一重洞进入第二重洞,是得了阵符,步诀而至;由第二重洞进入此洞,也是踏罡进入。至于第四重祖师洞,师傅再无训示,只告知功到自然成。” “正是如此!”余庆春点点头,“第四重洞,乃为小成之洞,凡入洞中,便可获得神人、祖师印证,若有机缘,当有仙师指点提升。自此以后,可进可退,进,则会入第五重洞修炼精进;退,则可安然回到人间,再无功败垂成之虞。故而,如何进去,确实不知!” 岳平阳反问道:“我已经功到,怎么不‘自然成’呢?” 孙承英赶紧摇头。 余庆春晃晃脑袋,“何为‘自然’?乃出于教祖太清道德天尊之语,‘自然’者,有所‘自’而后有所‘然’也,何意也,自作努力,而后有‘果然’也!” 他所谓的太清道德天尊,便是指老子。道教信仰有三清尊神,分别为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和太清道德天尊。这三尊最高神,分别居于大罗天三宫之中。所以,凡顶级厉害的神仙都唤做大罗金仙。 不可否认,余庆春嗓音极佳,虽说在咬文嚼字,却有点古香古色,颇传汉字音韵之美感。岳平阳余光一扫,发现南商雨听得很是认真,所以这家伙就卖弄得厉害。 岳平阳一瞪眼,“老兄,说人话!明清小说我也是看过的,都是大白话,你就别咬词了!” “ok,就是需要你自身之努力!” 靠,余庆春竟然还会说英语!不但南商雨,就连岳平阳都惊一跳,这小子的语言天赋确实强大。 “外邦蛮语,我亦有所闻也!”余庆春见效果达到,不由得意,“但据我推测,第四重洞就在这个洞里!” 岳平阳听白虎神说过,心中有底,并不过于惊诧。他之所以这么问,一来是对白虎神的话进行对照验证,二来是对这两人进行考验,看他们有无藏匿之心,三来是要通过蛛丝马迹推测入口所在。 “何以见得?”岳平阳问道。 余庆春看看孙承英,“因为,清凉子可能进过第四重洞!” 岳平阳点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当时我们三人修为不济,脉转不畅,处于昏沉之中,但我隐约感到,清凉子并不在洞中。等她回来唤醒我们时,已然功力大进,揭龙鳞、刺虎血,还有所念符咒,闻所未闻。此外,还有那个葫芦,也来得莫命其妙!” 岳平阳也记得褚老道所说,清凉子在念咒之时,身子周围还有火光出现。点点头再问,“那么,清凉子前辈化解之后,她的棺材就是这个颜色?” 孙承英答道:“棺木颜色比现在颜色略深,但她在静坐用功疗伤时,却并未在棺木中,而是一直坐在平阳道长刚才的休息处。” 这第三重木洞是一个不对称的“凹”字形,绘有图画的石洞及厕所在深长拐弯处,长有那棵古树的地方在短拐处,可以避人视线。 这有些不合情理。按说,清凉子受伤,如果想迅速恢复灵气,应该靠近青龙白虎才对,这两个神物有散发的灵气可用,可她为什么偏要坐在这里?是担心他们三个突然下手还是另有原因? 岳平阳疑惑不解,徐步走到树下石壁处仔细打量,这块石壁凹凸不平,并无人工削磨痕迹,上边也没有穴缝,系是一方天然整石。当下延出灵气测试,发现也非中空。如果石壁中空,这里也不可能斜长出一棵树来。 一整天的时间,岳平阳冥思苦想,也不得其所以然。白虎大神肯定是不可能再问了,所谓神示,只能理解,不能去求直白解答。 一天之间,岳平阳将整个山洞转了好几遍,甚至跃到洞壁上方测试山洞顶部,但仍是一无所获。 最后,岳平阳将目光锁定在那个绘有图像的石室之中,或许,那个猥琐阴诈的模糊图像上藏着什么秘密。 南商雨一声不吭地站在他的身后,伴着他认真参详。岳平阳一直舍不得她,除了跃上洞顶勘察之外,一直拉着她的手。两人成了真正的情侣,如胶似漆,甜蜜地粘连在一起,像两个孩子,就连看块石头都那么兴致勃勃。 自从两人亲密以来,南商雨性情大变,人更加柔顺,少了原来的孤傲与强势。岳平阳不知道这是不是她体内鬼阴灵气被破除的缘故,但可以感觉到,她体内原本就微弱的灵气修为似乎更加稀薄。本来要问下她的感觉,但看她快乐的神情,也不愿再问。 岳平阳与南商雨交合之时,本想搬到这里的,但一想到墙上的图像,心生厌恶。此刻他又打量着这个模糊图像,发现它原来狰厉阴森的神色竟然庄严平和了许多,心中觉得怪异。 他回头问南商雨:“师傅,你觉不觉得这个图像有些变化?” 南商雨点点头,“头一次过来觉得头皮发冷,现在看他感觉顺眼了许多。” 看来,这个图像具有灵性,可以变化。 南商雨拉着岳平阳的手跪到图像前,轻声道:“自今日起,弟子代师之职解除,与岳平阳不再为师徒关系,誓为夫妻,永不负心,请祖师明鉴,神灵护佑!” 岳平阳没想到她有这番举动,一时无语,紧紧将她搂在怀里。一抱之下,情欲发动,动作轻浮起来。 南商雨将她推开,“洞中不可妄动!” “洞”、“动”相连,让岳平阳突然想到了白虎神“洞在洞中”的提示,似有所悟,此语所说一语双关,既指明了第四重洞就在第三重洞内,也说明了第四重洞的入口形状很可能就是大洞套小洞。 岳平阳立刻将目光盯准了对面那孔浅窑般的小石洞,那个供方便用的蹲坑不就是“洞中之洞”吗? 他走到洞边,抬手放出灵气。 此前修为有限,灵气延放不远,这次不同,灵气不但能外放三丈,而且还可向不同的方向延伸。 测试之后,岳平阳不由心跳顿然加速:第四重洞的入口就在这里! 第六十二章 黑木鬼门 灵气下探,触底反弹,横向顺着一条洞道向前延伸,气行约八尺左右,再度向左横斜,又行丈余,拐弯右上,又是丈余距离,斗折幽深,深不见底。 岳平阳自忖外放灵气长度有限,便运气于太渊穴,使灵气变得粗壮,目的在于测量洞道的宽度与高度。 洞道呈圆形,不宽不窄,约有二尺左右,恰可容一人爬行而过。 南商雨皱了皱眉,“火洞就在这里边?” 岳平阳点点头,“里边温度较高。” “深吗?”南商雨接着再问。 岳平阳摇了摇头,“还好,不算太深!” “洞里边是不是挺宽大?”南商雨扬了扬眉。 岳平阳生怕她要跟着下去,这次没再撒谎,“很窄!” 南商雨眼神黯淡下来,“这是个茅坑,脏且不说,外边入口这么小,你个子又这么粗壮,怎么进得去。万一不是火洞怎么办?万一是个蛇洞怎么办?” 南商雨的这几句话很是紧要,说得岳平阳皱起眉来:洞道狭小,根本没有回旋余地,且幽深无底,很难说清里边有没有怪物,真要遇上什么危险,以自己的灵气修为,难以发挥十分之一,无可逃避,只有等死。 南商雨放缓了语气,“平阳,你再考虑考虑,或许这里并不是第四重洞,或者,还应该有其它的入口呢!” 岳平阳觉得心头很乱,暗骂自己道:都二化阴阳了,怎么还会害怕?于是闭上眼睛,气走八会,平息了紧张情绪,反观内照自己火光电闪般的第一念。 人的直觉往往最可靠、最真实,越是权衡反而越拿不定主意! 第四成祖师洞,是小成之洞,进得去就能出得去,否则,就会永远困在这里!必须前进,不能犹豫! 岳平阳笑笑,伸手理了理南商雨耳边一丝乱发,“放心,不会有事,安心等我!” 南商雨也点了点头,“再准备一下吧,没必要这么匆忙!” 孙承英和余庆春跑了过来,问明情况后,都陷入短暂沉默。 余庆春将头伸到圆坑上方使劲闻了闻,点头道:“平阳先生言之有理,应是此处无疑!换作别的地方,应该有便溺之气才对,但这里却毫无异味!” 孙承英看看坑洞,又打量了一下岳平阳,嘴里“啧”了两声。(.)她的意思很明显,这个坑洞太小,根本装不下岳平阳。她又伸手在洞口摸了摸,“这边的石头很硬,需要化大功夫!”看来,她的意思是想用灵气将入口再打大一些。 岳平阳摆摆手,他心里有底,二化阴阳过后,全身筋脉打通,身子异常灵活绵软,完全可以缩骨收身,只要这洞口容得下脑袋,便可通过身子。 孙承英再问:“要不要编一根绳子拴在身上,一是能测坑洞深浅,二是万一遇险也好从外边拉拽一下!” 岳平阳摇头,“这个洞并不是直上直下的井桶子,而是横向曲折多弯,洞道又窄,身上系了东西反而会行动不便!” 他这么说着,已然开始将身上的零碎掏出来交给南商雨。 “你决定了?”南商雨笑着问。 岳平阳重重地点下头。绝不可再拖延了,如果南商雨再多看自己几眼,真恐怕连下去的勇气都没了。 最后,岳平阳将自己手腕上的神丝天书解下来,轻轻系到南商雨的手腕上,“我在这根发丝上注入了灵气,你所思所想,我都能感受到!”说话间,岳平阳暗暗催出灵气,将她周身护住。这股灵气虽然会因她的走动而增加消散速度,但也可以暂时抵挡些意外攻击。 岳平阳一点点沉下洞口,快进脑袋时,冲三人笑笑,“烦请各位,再上厕所时先动口,后动手,千万别骑到我脖子上那啥! 南商雨被他逗乐,眼圈一红。 续命先生挥挥:“放心好了,一切有我们!” 岳平阳完全沉入洞中,慢慢下滑。快到竖洞底部时,发现了横向一个洞道,右腿加力,直入横洞之中。 进入横洞中时,他并没有立即向前爬行,一是要让眼睛适应一下,二是倾听洞外动静。 最后一眼,他观察的很用心,无论是续命先生还是孙承英,眼神中都含有一丝不舍之情,这说明,他们对自己是心存感念的,至少不会立刻翻脸伤害南商雨。 此刻,无论视力还是听力,都极大增强,他能听到南商雨的叹息,接着是二人劝慰她的声音。 又听了约半个小时,确保没有意外,岳平阳这才顺坑道向前爬行。 一如先前所探测,坑洞极为曲折,大约爬行有五十米左右,洞道变得更加狭窄,也更加幽暗,根本看不到头。如果不是有灵气护身,能暗中视物,心理素质再好,也会因精神崩溃而退出。 越爬越糟,不仅仅是洞道变得狭窄,关键是洞中还有异常尖锐之物划身。 洞中空气极稀薄,他既要调整呼息,还要行功用力缩骨,前行速度大为减缓是其次,更关键是很难应对洞壁上的尖锐物。故而不得不停下来,认真辨别,好吸腹缩背,慢慢躲避。 洞壁之上有些凸起,如果这东西只是石棱的话,碰上还能忍受,而另外一些东西,很像是长在海边石头上的壳状物,锋利异常,稍有不慎便会划出一道口子,虽然有灵气护身,肩背部还是结结实实挨了几下,划得生疼。 岳平阳停下来,用力掰掉一块,仔细辨认之下,发现这现东西竟然是鳞片状的东西,年深日久,鳞片已然石化到了洞壁之上。 想到这里,不由头上冒出一层冷汗,这么大且坚利的鳞片,至少也是巨蟒留下的,甚至都有可能是龙。那些怪物可能因身子粗壮,强行通过,鳞片便被剐了下来,一片片贴嵌到了洞壁上。 要是洞中与怪物走个顶头碰,只能送死! 岳平阳稳稳心神,延出灵气,想试试这种羊肠似的坑洞还有多长,一试之下,心生寒意,奶奶的,根本没个头。自己简直就像是一团便秘物,上不去,下不来! 又爬行一段,岳平阳开始心虚,心跳激烈,灵气也有些失控,缩骨不力,身躯开始涨大,痛苦异常,绝望生起。 由一化阴阳到二化阴阳,他几乎感觉自己成了超人,现在看来,一切都是狗屁,甚至连狗屁都不如,狗屁还能飘散呢,自己却连翻个身都困难。 叹气之时,发现眼前有一物飘动,揪下来一看,发现是一缕青布丝,不由心下激动。这缕青布丝,应该是清凉子或是其他进洞前辈留下的,这证明有人从这里走过,也可以验证第四重洞就在这里。 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激动之下,奋力前爬。又过一段,洞道变阔,岳平阳才得以恢复身形,盘坐休息,待气力恢复,接着前行。 难题又出来了,竟然出现了岔道,一条向斜上方延伸,一条平直前延。向上一方的洞口再度变得狭小,但洞壁较为光滑;前延的洞道较为宽大,且洞壁比较粗糙。 岳平阳放出灵气测试,两条洞都超过了自己的灵气长度。他不由暗骂,挖洞之人真是变态,在这里还要玩把谜宫游戏。这种奇葩真应该去当工程兵,打起邃道来肯定比现代机器还要厉害。 走哪条路? 岳平阳决定走伸向前方的这条稍宽的洞道。一是这里宽畅,万一走对了,省时省力,无疑捡个大便宜;二是这条洞里并不干净整洁,地上留有零碎物,这些零碎像是某种金属颗料。还有一些像是发朽的皮革。这说明,从这里走过的人较多。 至于向上那条洞道,太过光滑狭小,更像蟒洞。 前走十几米,越走越觉得不对劲,这处洞道的气温明显降低,虽不是鬼类阴风,却也不太正常。 岳平阳停住步子,提臂放出灵气,想探测一下边里有无异物。一试之下,大惊失色,灵气失控,像打入无底黑洞之中,不但没探到物体,反而被牵制住向里边吸引。 岳平阳急忙收手,然而为时已晚,直接被吸引了进去,等他将灵气收敛时,人已经进了一处洞中。 此洞很大,高有丈余,上细下粗,约两尺见方,呈不规则圆形,凉气浸人。 岳平阳想退出去,洞口像是有层灵气屏障,根本冲不破。他只有回转身来,定睛观看。 洞体呈青黄色,洞壁之上呈现出层层叠叠规则型凹凸状,活像是圆型的钢筋圈梁层层叠构而起。 他用手抹抹,凸起部分闪出金属光泽,用手敲敲,叮当震响,竟像是金属物件。 随着擦抹,又在金属之上发现了圆如花生米大小的球状物,这些球物化好像某种菌类,但色彩鲜艳,晶宝如玉,硬中带软。 岳平阳随手揪下一个,立刻感觉到这东西蕴藏着灵气。灵气之物与普通之物不同,捏在手里有气息流动感,这种气息能与自身脉博相感应。 岳平阳尽管不知道这是什么,却直觉不是恶物,蹦跳起来,探试抓挠几番。不大工夫,已然够着了八颗,大小不等,颜色多样,红绿黑黄白粉蓝都有。 这些东西甚是有趣,彼此之间像有磁力,于掌中自可灵活变换位置,或走或浮。岳平阳甚是高兴,这也算是意外所得,若带出去给南商雨玩,她不知道该有多高兴。 随着菌球的摘取,明显感到洞口灵气屏障变弱,岳平阳跃了出去。 洞外还有一斜洞,渐行渐小,岳平阳走到外洞口处回望一眼,不仅脊背发冷,奶奶的,刚才所进的哪是什么山洞,分明是一头怪兽的腹腔。 这头怪兽像巨蟒而比蟒身短,活像个大鳄鱼,生有四肢,头生巨角,虽然枯朽,却形体略存。刚才看到的钢筋样的圈梁,实际上是它的条条肋骨。 这东西的钢筋铁骨,定然也不是凡物,万一复活,哪还有自己好处。 岳平阳赶紧爬出洞去,再沿那道斜向上方的圆洞猛力爬去。 如此又爬行约摸一天左右,岳平阳感到了有风吹来,再次放出灵气,感觉前方十余米处很是宽阔。 手脚用力,半爬半蹿,拐了几个弯,顿觉眼前一亮。他将脑袋探出洞口,立刻有种天宽地阔之感。 洞口尽头约有五丈见方的空地,空地偏右,竟然有两扇木门,本板漆黑,上有两个大篆,仿若茶杯大小,仔细观瞅,发现写得竟然是“鬼门”二字。 注:此后一段日子的更新稍慢,每日一章,更新时间约为中午十二点左右。特告。 第六十三章 三化阴阳 这一切有点不可思议。第四重祖师洞乃小成之洞,怎么说也算个神仙洞府,无论如何不该这么简陋:没有门楼,没有匾额,没有门楹,只有两扇门。 两扇门并不大,只是在石壁之上掏挖出来的,无门框,更无门饰,木门之上只有一条碗口粗的横杠,门式相当简陋。 岳平阳静观片刻,从洞子里爬了出来,活动一下筋骨。几天的边续爬行,竟然有些不适应直立行走了。 活动之后才发觉,四肢及腰部早已不像进洞头一天那么酸软,反而灵气运行更加痛畅,之所以感觉到累,大多是因为心理惯性。 岳平阳盯着门板发楞,若说这门简陋还可理解,但上边的字迹却有点不伦不类。神仙洞府不会以“鬼”命名。就是管鬼的阴曹地府也不会称己为“鬼域”。这就像是妖怪从来不说自己是妖,而叫某某大王一般。所以,题作“鬼门”便有点于理不通。 突然间,门内传了嬉笑声。 这是个女人的声音,而且非常熟悉――竟然像是南商商! 岳平阳来不急多想,推门而入。 里边别有洞天。 洞穴格外宽畅,里边金壁辉煌。洞顶颜色青蓝通透,间有白色浮纹,猛一抬头,真误以为是蓝天白云。墙的上方与洞顶衔接处,绘了江水海牙纹,精细入微。墙下处砌有玉石沟渠,流水淙淙。 山洞四角,长有奇花异草,其香清幽如枣花香。洞穴的后方正中有巨大香案,案之正中坐一老者塑像,头带元始道冠,着五色云霞法衣,骨格清奇,神态如生。 塑像下左侧,雕出一尊巨大青色龙头。龙头下垂右偏,作俯首贴耳状,龙角张扬,龙目一只闭合,一只半睁,有光涌出。这种光,亮而柔,应是山洞的光源所在。龙头雕工精细,神彩外彰,撼人心神。 雕龙左下方洞角处,设有一扇雕花隔扇门,想必还有通道连向别处。 洞穴左侧,放有一张巨大的木床,床中设几案,案上有棋盘,棋盘边上放有两只茶杯。 一高大红衣人正抱一女子亲热,身子半俯,背对门口,故而看不清面貌。 岳平阳本想冲进来探个究竟,但看到洞中景象时,便被震住了。这番光景,确实像仙家圣地,不便于粗野行事。先前所闻之声,很可能是幻觉,那女人无论如何不可能是南商雨,很可能是一仙女之流。 道人不比和尚,神仙也不像菩萨,活得更洒脱,大神们泡女人,或许就像泡茶一般,品味为上,解渴次之,不一定如世人那般龌龊。 故而,他没有冒然动作,而是先打量一番,弄出些动静,给他们提个醒。 红衣人不慌不忙,回过头来。 岳平阳心脏一震,后退两步。这货哪是仙人,分明就是木洞石室中的画中人,此刻面目依就狞厉猥琐,阴险狡诈。 而那个缓缓坐起身来,满脸媚笑的女人正是南商雨,就连穿着也丝毫不差,她此刻就坐在怪物的大腿上,笑吟吟地看着岳平阳。 岳平阳脑袋发大,嗡嗡作响,半天方才缓过神来。经历这么多事,他已然有了定力,凭直觉,面前的这个南商雨绝非她本人,而是妖物制造的幻相。 但即使如此,他也不能忍受,这就像是有人对着亲人照片拉屎撒尿一般,同样是侮辱。 怪物阴声笑了起来,还很挑衅地在南商雨胸上抹了一把。 岳平阳毫不犹豫,催出灵气挥掌直击。红衣怪物身形飞快,抱着女人腾身横移半丈,“尔可是前来三化阴阳者,还不跪下受封!” 岳平阳吐了口唾沫,“封你娘个蛋!”腿下加力,飞步出拳,再次打向红衣怪。 怪物有恃无恐,竟拿了南商雨作挡。 岳平阳无丝毫犹豫,挥拳直击南商雨,一拳打到胸上,她受力不住,喷出一口鲜血,摔倒在地。 岳平阳还是心头一痛,脚下踉跄一下。 怪物计谋得逞,森然冷笑。 但岳平阳心痛是真,踉跄是假,陡然提力至极致,用灵气将怪物罩住,连番击打。 怪物修为不低,但胆子却不甚大,三两招后被撂到在地。岳平阳飞脚踢胸,挥掌掴脸,一气打了数十下,怪物像堆烂泥一般,滚来滚去。 岳平阳恶气消了大半,暂时停手。 怪物连忙摆手,“罢了,罢了,你可否觉得我形容太丑,抱你妻子有嫌侮辱?我再变好看些,你看可否?” 岳平阳被气笑,“好,你再变个我看看!” 这怪物翻了个身,竟然变作了古青田的模样,“如此可否,可感亲切?” “亲你个吊!朋友妻,不可欺!我让你变!”岳平阳不再使用灵气,用力挥拳又打数十下,直至将胸中恶气出尽。 怪物再度翻身,指指岳平阳身后,“罢罢,你看她是谁?” 岳平阳回头,发现南商雨不见了,地上摆着一个葫芦,葫芦旁边还滚落着一颗红色丹丸。他此刻明白,女人是葫芦幻化的,她刚才喷的那口血实际上就是这颗丹丸。 “哀哉,前番游戏耳,何至于此!”怪物再度变化,成了一个褐衣老者,发髻蓬松,满脸泥污,笑容可掬。 岳平阳收手,“你是谁?” 老者点点头,“贫道位列仙家,还不行礼!” 他是不是仙家,岳平阳不敢断言,但完全相信他的修为深不可测,紧忙施礼,顿首叩拜。 道教礼仪是本土宗教,故礼拜方式吸收了传统礼仪。平辈相见或礼貌客套用稽手礼。敬神或谒见师长却要用顿首礼,即是磕头叩首,很是郑重。 岳平阳此举并非讨好也非莽撞,而是刚才殴打怪物时便有了疑问。他的修为极深,感觉并非肉身,灵气根本伤不了它,以这种修为,想要整自己,易如反掌。故怪物示现真身时,岳平阳并不怀疑。 老道自笑道:“嘴脸变得够快!” 岳平阳见他不拿架子,也笑道:“上仙变得比我快!” “哈哈哈!平身,速将那颗丹药吃下,可助你功力!” 岳平阳将红丹咽下,顿时感觉一股清冰超拔之气冲走肺腑之间。 老道嘱道:“将你那七门八会之功运行一遍。而后提气从下至上顺行左侧肝经,再从上至下推行灵气走右则肺经。两经运行毕,即聚气于神阙穴、关元穴,各气旋九转!” 岳平阳闭目依法行气,顿然可反观自照,见身左一条青光上冲,身右一道白光下注,腹前一团黄气旋转如车轮。 此时再运灵气,已然可达十余丈,不仅驭气更加灵活,且灵气用法更加多变。此前灵气使用多是拍、抓、打,动作幅度大,且笨拙迟疑。此时可用灵气刺、切、削,腕指微动,气即闪出,锐利如刀锋相似。 岳平阳对准远处花草动了一下手掌,竟有几片草叶坠地。而且在洞中特殊光线下,能看到自身灵气呈葡萄紫。岳平阳心下大喜:看来,自己已然进入三化阴阳境界了。 老道上下打量着岳平阳,微微点头,“汝手、足三阳之脉,各增长三寸有余;手足三阴之脉,各增长二寸有余;任督二脉,各增长五寸,已达十尺。内极已动,三化阴阳成矣!” 老先生像是自言自语,语速极快,明显具有透视人体能力。 岳平阳对经脉增长还可理解,却不知内极是怎么回事,“请问上仙,内极为何物?” “人体之中,肝经主上升,肺经主肃降,一升一降,生机始来。生机之动,赖于脾胃,汝见黄气转动,即是内极之轴心。三者齐动,内成太极,故为内极!” “那我现在已然达到了淡紫灵气?” “不止如此,你已达到了纯紫灵气修为,只需天雷一道,便会进入顺五行修为之境!” 岳平阳再度叩首:“谢谢上仙!”他的确没有想到,三化阴阳竟来得这么容易,不但没吃苦头,还将神仙扁了一通,大出意料之外。此时,他已完全确定,眼前这个脏道人绝对是超凡入圣的真人,否则,哪有这般度量与手段。 老道笑了,“不忙谢,只怕还要痛楚一番!” 岳平阳皱眉:看来,还是高兴得太早了! “将你身上龙丹取来?” “龙丹?”岳平阳想了一下才回过神,急忙从口袋里取出两枚球菌,“可是这个?” “正是,此乃龙子嘲风体内灵气结成之丹,虽非元神灵丹,却也珍贵无比。如无它用神力打通此洞,你如何得进?莫要小家子气,如数掏出!” 岳平阳本想带这东西回去给南商雨玩的,故而动了心眼,只掏出两颗,不成想被人点破,赶紧将剩下六颗尽数掏出。 老道挥袖,八颗龙丹急速旋动,如发生化合反应一般凝成一颗鸡蛋大小的五色圆球。道人指了指那个龙头雕像,“将这丹丸打入那龙头额上穴窝之中!” 岳平阳估摸他是要试验自己功力,扬手发力,此丹随灵气飘落到了龙头额穴之中。此时,他方才看清,龙额正中也如虎头那样,纹理成字,但不是“王”,更像个篆体的“君”字。 随着这颗龙丹落下,那龙头竟然抬了起来,龙须飘动如带,颈处青鬃飒然而动,龙睛忽地完全睁开,大如灯笼,宛如一盏强力探灯。只是这光并非白亮刺眼,而是蕴含五彩,如虹霓相似,照得通体通明,体内腑脏历历可见。 整个山洞立即透明如水晶,视野顿然开阔。岳平阳俯瞰之下,竟然看见了木洞中的南商雨等四人! 就在此时,岳平阳忽然感觉后背处一阵抽痛,似乎有物爬出,扭头回望,发现左肩上游动着一个东西,待它伸长,吓出一身冷汗:怎么是个龙头! 第六十四章 传经授印 老道却笑了,“不必惊慌,此乃你身中飞龙掌血之气与真龙感应之化象!” 岳平阳张大了嘴巴,“什么,那是真龙?” 老道点头,“你可发出些灵气与真龙,万年飞龙掌血有助于它。” 岳平阳不敢怠慢,催动肝经,发出灵气,身上幻化出的龙气立即盘旋到了龙头上方,变成一缕缕青气。 岳平阳心存顾虑,不敢多放灵气,待稍觉体内空乏,便行收手。但那龙头很是贪婪,越吸越带劲,愣是让他前移了五尺余。 前行之时,岳平阳才看清楚,这龙面带伤残,一只眼睛仿佛有问题,时睁时闭,亮度也不够。待认真回味,发觉这眼神似曾相识。 他回过头来,仔细打量身后靠门一边的洞壁,洞壁之上有一面巨大的八棱镜状物,凹凸不平,泛着红光。心下诧异,难道在木洞中所见红色日头就是这道镜子反射出去的光影? 老道已然知道了岳平阳的心理,“正是,汝等在下方木洞所见的光亮,正是从这里发出的。” 由于此刻洞穴全然透明,清晰可见木洞中情景,由此也能判断出第四重洞的方位在第三重洞的左上方。直线距离不过五百米。自己爬来爬去倒是好一阵绕腾!神镜反光折射,可能导致位置偏差,以致感觉太阳在正东。 岳平阳此刻才明白,自己先前推测有误,洞外并无第二条龙。这条龙能看到下边情景,故而才能感应准确。但问题是,这条龙太过巨大了,加上曲绕部分,身躯竟有近千米长? 老道叹一口气,“此龙是真龙不假,但也是条残断之龙!” 岳平阳又惊讶一把,“残龙都这么厉害!” 老道坐上床榻,“你且静心,听我道来!我此番到这里,千年中第三次,平时此处皆是神将守卫。” 岳平阳这才明白为什么自己三化阴阳如此彻底,心中更为感激,“上仙请听!” “你可知这龙的来历?” 岳平阳自然摇头。 “这是一条地神龙!龙为三类,一是天神龙,二是海神龙,三是地神龙。三者中,地龙为常尊。地龙者,禀五行地脉之气而成,大者关乎天下兴亡,小者关乎一域之盛哀,最为吃紧。 华夏祖龙脉,肇自昆仑,龙脉有八,是为八卦之源。其中五条流向他域,艮、震、巽三龙脉走神州。干支相连,绵延数万里。此龙即是艮龙之主要支流龙脉凝结而成,关乎原州省方圆数千里之气数,进而影响全国。” 老道语速沉缓,娓娓道来,岳平阳听得很是明白:这条青龙是艮龙原州主要支脉,关乎原州省的气数。一者受本身气势影响,二来由于数百年来的战火影响、人世变迁、环境破坏,龙脉之气危绝如缕,这条地神龙已然濒于死地。 龙一死,地气则乱绝,天灾人祸频生,势必要发生种种异常事端。 神仙们有前知之明,很久以前便在此地划出五大异境,分别为东青霄境、南赤霄境、北玄化境、西虚化境和中镇定境。五大异境皆是灵气化生,就像十洲三岛那般,住于世间又别于人间,自成一个时空系统,用以滋养灵物,拱卫龙脉,护佑生灵。 五百年前,有金仙真人分身化影,转到人间,教授于人,创立了天霄一派,并开辟了祖师洞,后又将地神龙收入洞中,虽是镇禁,也是保护。 神龙虽是神物,但毕竟是地气所成,灵气之中杂有戾气,龙脉渐毁,难免暴烈发怒,牵动其余四境,造成动荡,直接波动世间形势。若不能将龙脉及时补上,待回光返照之后,龙气垂危,后果堪忧。 至此,岳平阳方才明白为什么祖师们费尽心机地在龙洞中设置了时光倒流的时间模式。之所以把白虎请进来,既有镇压青龙戾气之用,也有借金生水滋润青龙之意。 还有,一百多年前突然闯进的那个僧人和道士,其用心很可能是想杀龙破脉,为日本后侵略打前站的。 老道士眼睛慢慢闭上,话越说越快,声音倒越来越小,渐至于无声,耳边只能听到一阵奇异的嗡嗡声,半个字也听不清楚了。 岳平阳只当他是困了,受他影响,自己也干脆闭上了眼睛。 猛然之间,老道士高喝一声,“可听清楚了?” 岳平阳猛地醒来,发觉自己竟然站着睡过去了,只有摇头,“不好意思,刚才睡过去了!” 老道士挥挥手,“洗洗脸吧!” 岳平阳转身走至洞边,自沟渠中汲水洗脸。 沟渠乃青色玉石沏成,温润光润,水波本来缓缓流动,遇人则止,平亮如镜,可供鉴照。 岳平阳一照之下,不由惊异,没想到满脸的胡须已然长疯,如一片杂草相似,几乎都找不见脸了,唯有两只眼睛闪着亮光。不由诧异,赶紧摸把脸,发觉并不如倒影中那么丑陋。 老道站在身后,一指水中倒影,“这是你百生之前的相貌!” “什么动物?”岳平阳经他一指,彻底看清,自己前世的倒影像虎又狮子,毛色金黄,两眼如灯,嘴岔子老大。这东西没有见过,应是珍惜物种。 “六足狮吼,是我的坐骑!” 岳平阳无语,看来自己过去还真的干过畜牲,苦笑一声,回头看看道士,心想,不就打会儿瞌睡吗,至于这么翻老帐? 道士又指水中,“再看!” 岳平阳再看水中,水波闪如镜头,一连闪出十个人影,有男有女,皆是道士模样。 岳平阳回头问道:“这些个都作过上仙的徒弟?” 老道点点头。 岳平阳明白了,老道士借水鉴影,回顾前世,是想表明他们渊源甚深。 确实,他越看这老道士越觉得亲切,人越觉得放松,赶紧撩水洗脸。这些尽管都是自己,但还是不能适应,看多了会精神分裂。 泉水清爽,过脸之后,连身上也觉爽快了许多。 “上仙,我能不能装些水回去!” “可!用这葫芦!” 岳平阳摇摇头,清凉子的葫芦他是见过的,装水成酒,装酒成水,若这水变成了酒,还怎么让南商雨洗脸用? 老道笑骂道:“你这痴货,心眼子倒多。清凉子累生本是佛门弟子,视酒如仇,三化阴阳后唤起神通,故才感应水、酒互换,此也是因果报应,你却不必担忧!切记,不可装得太满!” 岳平阳灌了许久,水才及葫芦一多半,料定这葫芦是个宝贝,容量颇大,份量却轻。仔细打量,发现葫芦口上也缠着一根紫色发丝,问道:“师傅,这神丝是何物?” 这一声“师傅”,拉近了距离,老道士满目慈祥,“这葫芦本是仙藤所结,神丝即是灵藤玄蔓。尔此后修为道德,自以此蔓为指向,若不精进,灵蔓会变细变枯,如若藏私作恶,又会枯黄断裂,善恶昭昭,皆能对照。汝现在还不能辨气,此物可助你一臂之力。” “请师傅明示!” “此神丝遇善变柔;遇恶,变硬;遇鬼,变曲;遇魔,变青绿;遇魅变浅红;遇妖,抖动如针;遇神则成勾形;遇佛门高僧,则结成卍字;遇金仙,则结成太极状圆环。此是概状,细微处,你须一一体会。” 岳平阳听闻此语,喜出望外,急忙将那灵丝解了下来,缠到左手腕上,神丝有感,竟然于臂上画了一个很标准的太极图。 天啊,师傅竟然是大罗金仙,直接跟着三清祖师混的。 岳平阳解丝之时才发现两手掌心有水迹未干,擦之不掉,甩之不脱,心中疑惑。 老道竟然郑重了颜色,“时机已到,汝对案坛跪下,接印!” 岳平阳赶紧趋至神案前,三拜九叩,两手朝上,等待接印。 老道缓缓道:“前番进洞之弟子,都由我教护法力士授予印物,或石或铜或木,以示身份。今日,我当授你两方法印,你把手掌翻转过来!” 岳平阳好生奇怪,既然授印,为何又要掌心朝下,难不成要从地下刨取? 仙道严厉了声色,“授印之时,我要传经于你,心口皆随经声,不可旁骛,稍有分神,便要重来!” 道士说完,两手上招,神案之前,红光一闪,热气奔流,竟然冒出两根四方形铜柱,宽高两寸,柱面各刻有阳文字迹。 岳平阳心肝一颤,差点蹿腾起来,这铜柱已然烧得通红,真按下去,双手非得烧成肉渣不可。 “师傅,能不能换――” “调气,按下,随我诵经!” 岳平阳这才想到了自己还有灵气护身,急忙运气于掌,双手下按,耳听经声,忍痛诵念。 虽然有灵气护掌,仍然疼痛难挡,幸亏有手上的水渍和上仙的经声,也能减缓些痛楚。 岳平阳只好跟着大声诵念:“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尽矣。故天有五贼,见之者昌。五贼在乎心,施行乎天。宇宙在乎手,万化生乎身。天性,人也。人心,机也。立天之道,以定人也。天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 老道士的唱诵声极其混厚悠扬,像是一架古钟震响,字字作金石之音。 岳平阳感觉腰间动气,升于心间,有红气游走心经,与掌心处热气合在一处,热极生凉,痛极乐至,痛感皆忘。 诵毕,铜柱消失,唯有两掌间还残存麻木感,刚才洗手留下的水迹竟然还留着一丝温润。 岳平阳赶紧再向老道叩首,心想,到底是关系好啊,还让洗洗手多个保护层,这要是干烧,不定有多惨。 老道拈拈胡须,“适才授你《阴符经》,可曾记得?” “刻骨铭心!永生不忘!” 老道嘘一口气,手抚岳平阳头顶,“人生苦短,须当珍惜,多积福德,以资助益。汝随我十世之中,五世背叛师门,两世害我肉身,两世半途而废,唯有一世尽心,却短命夭折,这一世再不可怠忽耳!” 岳平阳只道与仙人关系死铁,不成想自己十回有九回对不起他,直羞得满脸通红,幸亏最后一次死得早,还给老人家留了点念想,否则,真是无颜以对了。 老道士抬手掏出三片金灿灿的半圆甲片,“此是龙鳞,装入葫芦中,常用灵气催化,两载后与其服下,可定其身魂!” 岳平阳明白,这个“其”就指南商雨。看来,龙鳞治病之说是真,褚老道又呼悠自己了。 老道士走至坛案前,“时间不多了,你有问题尽管问来,我当一一作答。” 岳平阳想了想:“敢问恩师名讳?” 道人示意他接着问。 “敢问仙师如何出得祖师洞,回到人间。” “还有,以前有人替我接了天雷,此人是谁?” 三问过后,老道微笑,“我已尽然答复了汝,可以出洞了!” 岳平阳尽管迷惑,但不迟疑,仙人指路,可能不用明说,再次叩首谢恩。等抬起头来时,发现老道已然不见,唯见那尊塑像面色如生,眼睛轻眨两下。 不用问,老道已然与这尊神像合而为一了。 洞内光华再起,洞壁又变得透明起来,岳平阳扭头下视,竟然发现木洞之中出了异常,南商雨被逼在角落里,续命先生和孙承英摔倒在地,褚道士张牙舞爪作狂笑状。 不好,商雨危险! 岳平阳心中焦急,这要是再按原路爬回去最快也得两天,两天之后,南商雨还能活吗? 无量天尊啊,三化阴阳有个屁用,还不如一直“二”着呢! 第六十五章 重返人间 岳平阳一个箭步跃到门口,觉得不可行,又折身跃了回来,仰视神像。 “静为燥君,重为轻根。尔慌张什么?”耳旁传来上仙的责备。 岳平阳猛吸了口气,将心神稳住,自己蹦蹦哒哒似只蜢蚱,确实很不像样子。 “旁侧小门,径直可去!” 岳平阳拜身谢过,来到墙角隔扇门前。这扇门是道死门,紧贴在洞壁之上,只是一个装饰。但他想到神仙的指示,不再犹豫,直接推门。 顿觉身子一轻,已然飘身落至木洞的古树旁。 他恍然大悟,仙家圣境果然玄奇。进洞曲折盘绕的洞道,是条凡路,这扇无门之门,却是玄门出路,是三化阴阳之后的通道。怪不得清凉子要坐在这里运气疗伤,这里是能吸收到火洞灵气的。 褚老道还在作仰天大笑状,一步步走近南商雨。 南商雨紧靠着洞壁,两手抱胸,怒视着他,她的衣服已然被抓破。 续命先生和孙承英倒在两侧,神情痛苦,一个劲地挣扎着。岳平阳进洞之时,为他们两个输了过多灵气,一时难以消化,反倒使他们的修为暂时变低,功夫施展不出来,被这褚猪头占了便宜。 这老小子,人很虚伪,功夫却硬实,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冲开封穴灵气。 此时,岳平阳倒放松起来,以自己的修为,完全可以在半秒之内制服褚猪头,故而躲在拐角处,静察其变。 南商雨冷笑一声,“褚先生,你最好能悬崖勒马。虽然平阳下手狠了些,但也是你咎由自取,请你自重。我们也既往不咎。否则,平阳出来,绝不饶你!” “哈,哈,哈,他若得势,自会离去,还会管你们吗?先让我化过阴阳再说!” 南商雨站直了身子,“你再进前一步,我立刻撞死到此地!” “不要!”孙承英竟然扑了过去,挡在南商雨面前,“褚俊生,我能帮你过关,放过她!” 岳平阳万万没有料到,关键时刻这老太太倒挺身而出,不再观望,速晃身形,飘至褚道人身后。 以岳平阳本意,当时就想捏碎他脖子,但转瞬之间,他犹豫了,神仙师傅的以恩报怨胸怀让他感动,南商雨的话语也让他手下留情。 岳平阳看了看手腕上的灵藤丝,此刻,灵藤丝变得僵硬了些,这说明这褚老道生性本恶,不可放过! 褚老道猛地转身,瞠目结舌,吓得双腿发软。 岳平阳再度闪身至南商雨面前,笑笑,“商雨,我回来了!” 南商雨喜极而泣,一头扎到岳平阳怀里,使劲地搂住了他,“两个多月,你可算出来了!” 岳平阳没想两重洞天之间竟有着如此大的时间差,低头朝她面颊上轻吻一口,“自此以后,我绝不再离开你!” 褚老道已然双膝跪地,连连救饶。 岳平阳先将孙承英扶起来,为她输入灵气催化原先的纯青灵气,助她运行。再将续命先生扶起,为他输气运功。末了,才转过头来,对褚老道笑笑,“我要废你修为!” 褚老道哭天抢天,跪地围着岳平阳转圈,真如一个女人相似。 南商雨反而劝道:“平阳,念他一时鬼迷心窍,放过他吧,他已然残废,再废除修为,无异于毙命!” 岳平阳犹豫,踱步思考。南商雨心怀仁慈,恶而不诛,虽然失之于宽大,但也可取。因为这里并非人间,他人坏一点危害也不大。再说自己诱他用手机看黄片,终究也不光明。能饶且饶,事情不能做绝。 可就当他作出决定之时,褚老道竟然再次跃至南商雨身旁,手锁她咽喉,厉声嘶吼道:“快隔空传我灵气,否则,同归于尽!” 岳平阳摇摇头,“褚老先生,师傅说情,我本想放你,你为什么要自己找死?” “哈哈哈,奸诈凶残之辈,如何能信?你虽三化阴阳,却也快不过我的指头,你但稍一动弹,我即动手。快些以膻中穴散发灵气过来!”他知道岳平阳身形超快,故而只让他以胸前膻中穴散发灵气。 岳平阳作立整状,后退几步,佯装运气于胸,实则已然用涌泉穴吸收了灵气,骤然发力,飞跃之时,手掌聚气斩削。 褚老道完全低估了岳平阳,等见岳平阳身形晃动,想要锁爪断喉时,发现左手已然断掉,连着皮肉垂了下去,血还未曾喷溅。 岳平阳掐住他的脖子,直接捏碎,抬手掷出。死尸栽倒,鲜血崩溅。 南商雨惊愣一下,摇了摇头,“唉,自作孽!” 续命先生不由惊呆,“平阳老弟,你之修为比清凉子要高深数倍,佩服佩服!” 孙承英有点发傻,半天才缓过神来,冲岳平阳躬身行礼。 岳平阳向二人回了礼,“烦请老前辈们将此处收拾干净,我与师傅即刻出洞,前辈们还有什么要嘱咐的?” “什么,我们能出洞了?”南商雨惊喜万分。 岳平阳点点头,“是,咱们回家!”入洞出洞虽然有着一定程序,需要步势和口诀,但那是对应正常情况。此刻岳平阳已然得金仙点化,可以突破常理,越级而出。 就在他要出洞的念头闪现时,仙人话语在耳边响起,指示了出路。 “啊,这就要走?”续命书生踉跄几步,眼中竟含了泪花,“唉,也罢,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走也好,走也好!” 孙承英倒还沉稳,想了许久,点头道:“我等当刻苦用功,争取有所小成!” 续命先生恢复了理智,“平阳兄出去之后,若有闲暇,请至寒舍稍坐,看看我的家人。洞内洞外,两重天地,不知我后人如何?寒舍原在承宫县余池乡余氏村,我先行礼谢过!” 岳平阳紧忙还礼,再问孙承英有无事情交待。 孙承英默然摇头。 岳平阳转身走到白虎旁边,以手抵虎额,输入一段灵气,心中默祷一番,算是还愿了毕。 回头看青龙,龙爪已然缩回地下。它在第四重洞中吸食了龙丹和飞龙掌血精气,戾气暂消,应该会消停一阵子。 褚老道的尸身歪拧在兽形石的旁边,鲜血崩溅一片,尸体还未变硬。 修行人脉络已通,有灵气护身,死后也不会挺硬。像他这样将要完成二化阴阳的修为程度,体内有灵气残留,几年之内尸身也不会腐掉。 岳平阳本想用灵气将他身体挪动一下,给他一个安祥姿势,但见他脸上留有的一丝诡异狰笑,心生厌恶,掉头而去。 续命先生和孙承英有心想要收尸,见岳平阳修为精深,下手毒辣,一时迟疑,不敢动弹。 南商雨突然皱起了眉,对岳平阳说道:“他的阴魂好像起来了,正飘向这里!” 南商雨自从交合以后,身上鬼灵阴气神奇地被压制下去,感受鬼气的能力逐渐减弱,只能感应个大概。 岳平阳灵气修为已至纯紫,也能清晰感知,但看不清。这种情形仿若病人多见鬼神而健康人反看不到一样,是因身上阳气渐至纯厚所致。他此前在血子湾能看见鬼魅,更多依仗的是天眼大开后的奇异环境和当地的阴气过重的磁场,具有偶然性。 普通鬼气形状,较生时身体要小一半左右,呈黑灰色,且有飘忽之感。但因褚老道具有灵气修为,所以鬼魂形状一如生时,行路之时也颇稳重。 这道鬼气本来是走的直线,但接近岳平阳时自然转了个大弯。 岳平阳看看手腕神丝灵藤,一端已然弯曲如麻花,如罗盘指针一样随鬼气移动。 褚老道的鬼气游移不定,贴着洞壁闪来闪去,最后走到了孙承英的身边。 孙承英也能感觉到他的存在,立刻张惶地看了岳平阳一眼。岳平阳佯作不知,只是尽力将灵气回收,用心感知它的动作。 南商雨冲岳平阳摇了摇头,“他没有恶意,倒像是安抚告别的样子!” 既然如此,便不需要再行追讨了。岳平阳至今仍不会符箓之术,所靠的全是灵气修为。以他现在的功力,完全可以发出纯紫灵气将鬼气禁锢,以纯阳之气销解它。 鬼魂离身后的七天时间,属于游魂状,多数念系肉身。七日之后便要进入阴界,等待轮回。如果鬼系横死,心中含恨,便带戾气,或者久踞死亡之处,或者在特定条件下重现临死时的惨况,或者依附有宿缘的人或物作祟为恶。 鬼也会死,死后变作聻,气息支离,连阴间也难进去,要么入地狱,要么变成一团晦气飘摇,连作鬼都难。 岳平阳看看南商雨,“咱们走?” 南商雨环视洞中一周,似有恋恋不舍之意,长长出了口气,回身冲孙承英和续命先生稽手道:“谢谢两位前辈的照料,商雨不会忘记!” 余庆春和孙承英走了过来,拱手相送。 岳平阳指了指树下石壁前,“二位前辈日后行功,可在那里,效果或许会好些!”他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有些事情不能挑明,也不可代劳。无论是人是神,各有职责本份,即使大罗金仙也有所不能。否则,他那位上仙师傅早就把青龙医好了,何必还要他去帮助青龙。 神仙可以创造这个世界,却不能直接干涉这个世界,正像父母给了孩子们生命,又无法左右他们的命运一样。神仙有神仙的命运,凡人有凡人的命运。 这,或许就是命运的伟大之处。这,也正是神仙的智慧所在。 岳平阳长出一口气,顿觉心中开朗了许多。人之所以能变得成熟,不在于活了多么久,而在于经了多少事,承受了多少事。 他伸右臂将南商雨抱在怀里,脚下发出灵气,腾空疾掠,左掌前探,直接撞向青龙尾部的岩壁。 感觉像是穿破一层纸,有凉风习习吹来,还能闻到空气中的烟草味道。 南商雨笑问,“出来了?” 岳平阳轻轻地嗯了一声。 一道亮光射过来,还伴随着子弹上膛的声音。“草尼个玛哩,可算等出来了!” 第六十六章 风驰电掣 岳平阳将南商雨放下,立刻举起了双手,“老大,自己人!”此刻虽然夜晚,但根本影响不到他的视力。刚刚穿越过的一刹那,岳平阳就发现了他们。 这伙人有四个,都是精壮小伙子,两人手里据枪,两人持弩,弩是那种大钢弩。这种家伙比自制手枪的力道还要猛。 如果在以前,岳平阳肯定会毫不迟疑地攻击,但现在没有。他呼息到了人间的气息,看到了同类,闻到了烟味,觉得很亲切,甚至是感动。 持弩的家伙晃晃手电,“咦,怎么不是她?” 另一个问:“你谁?” 岳平阳笑笑,“兄弟,我是路过的,误会误会!” “路你玛戈壁,你当我们是傻子!”这家伙哼了一声,“这不还有个女的吗?带回去,让她顶替一下!” 岳平阳嘿嘿两声,“兄弟兄弟,这样吧,咱们玩个游戏好不好,我数一二三,你们就跑,跑得越快越好!”他实在没把这几个放在眼里,见他们不依不饶,决定戏耍戏耍! 持枪的小伙子立刻伸长了脖子,青筋暴露,“我日你个玛,你王八蛋活腻味了是吧。操,我让你胡咧!” 这几个货一看就是混社会的,出手够恨,抬手开枪,直接爆头。岳平阳推了南商雨一把,再横飘五尺,子弹擦着他的肩膀过去,打到了石壁上。 随即,破风声起,一支弩箭射了过来,岳平阳再躲,竟然用力太大,差些摔倒。 情况不对!人世间与异境间引力不同。木洞之中的引力明显要比外界小,岳平阳按照洞里习惯,只用了五成力,但跃出的距离只有洞中的三成远,故而差些让子弹打上。而弓弩打过来时,他又因用力过大,站力不稳。 但即是如此,也把对面四个家伙吓得一愣神。岳平阳趁机延出灵气,将四个人撸倒。 南商雨走了过来,“你们是谁?” “大爷饶命,误会误会!” 岳平阳从一个家伙兜里摸出包烟,点上,“谁的鞋是四三的!” “我我我!”一个小伙子急忙将鞋脱掉举过来,“哥,新鞋,耐克的!” 岳平阳至今还光着脚,他需要双鞋。“谁衣服干净,脱下来!”一个家伙急忙将外套脱下递给岳平阳。(.) 岳平阳拎起来,闻了闻,不脏,上边还有股男士香水味。他抖了两抖,递给南商雨。她的衣服被褚猪头抓破了,急需遮挡。 “有吃的没有?” 一个家伙哆哆嗦嗦掏出两块巧克力。岳平阳接过巧克力闻了闻,递给南商雨,“你们是干什么的?” 最后一个绣着青龙的家伙抬起了头,怯生生在问道:“你是平哥?” 岳平阳甩了根烟给他,“你认识我?” “谁不知道平哥呀,您现在可是道上的大佬级人物!我在古阁村见过你!现在洗心革面,不跟他们了。” 岳平阳“噢”了一声,这小子肯定是跟肉瘤脑袋混过,“熟人!好,你们把事说清楚,我不为难你们!” 其他三个听说“平哥”二字,都打了一个机灵。 “平哥,我们在追一个女人,她跑进了这洞里,突然就不见了,我们就是在找她!”这家伙说着举起手电晃了起来。 岳平阳猛催灵气,隔空将手电头震碎,“不许再亮手电!” 这个洞就是上次盗墓贼带他来过的那个巨大石室。他上次之所以能进入异境把老胡带出来,就是因为乱晃手电照到了对面龙眼进入异境的。如果这帮家伙再亮手电碰到了机关,说不准又得回到异境中去。 岳平阳再次打量这个石室,终于弄明白了怎么回事:这座石室应该是出入异境的通道,日后还要好好研究研究。只是不知怎么回事,有两道门竟然被破坏了。 岳平阳皱了皱眉,“那两道门是你们坏掉的?” “不是不是不是!”四人异口同声。 黑暗中他们看不到岳平阳,岳平阳却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们的表情,看样子没有撒谎。只是有个家伙不老实,黑暗中握紧了手枪,微微抬起,手扣板机朝向了岳平阳的方向。 岳平阳冷笑一声,“好了,你们三个可以走了,你,抓枪的那个,你愿意留条命还是留点记号?” 此话一出口,那家伙立刻跪了下来,“平哥饶命,我不是故意的。” 岳平阳抓着他手反拧一下,将手腕折断,这小子惨叫一声后,便不敢再发声,咬牙使劲憋着。 岳平阳叹口气,“看在巧克力的份上,饶了你,我数一二三,你们就跑,好不好?” “噢噢噢!” 岳平阳数毕,四个人蜂涌跑出,还有一个撞到了门框上,脸被撞破。 《阴符经》有言:恩生于害,害生于恩。也许,废他一只手,反而会让他改邪归正! 南商雨嘴里嚼着巧克力,很享受,眯眼歪着脑袋看着洞口处。岳平阳心里未免一阵难过,她的夜视能力减弱了许多,看东西很吃力的样子。今后,一定要保护好她! 岳平阳问:“好吃吗?” “嗯,真有点饿了!”南商雨点点头。 “好,等咱们出了这个山洞,我带你到顶级的饭店,狠吃一顿!” “好啊!我专捡贵的点!但有一样,你不准赖帐,更不准动手打人。说实在的,刚才我有点提心吊胆。万一再出个人命,可不比祖师洞,不是闹着玩的!” “我知道,一定会克制!师傅他老人家的教导我一定会记在心里!” “我老吗?现在就嫌我老了?” 岳平阳赶紧摇头,“你现在是我老婆啦!我说的是另一位师傅?” “清凉子?你在第四重洞里见她了?”南商雨话带醋意。 “不是她,是玄微真人!”岳平阳轻声说道。就在他刚才忆念到《阴符经》时,才听到仙师回答他的第一个问题。 “什么?玄微真人鬼谷子?” “正是他老人家!老婆果然博闻强记,我真是比不了。” 南商雨有些得意,“据《洞玄灵宝真灵位业图》记载,上仙共分为七阶,鬼谷子王禅仙人位于第四阶,列在太上老君左侧,是位上仙!他还说什么了?” “他老人家让我好好待你,说你也是神仙转世,我要不好好对你,便会得罪神灵,得神精病!”岳平阳开了句玩笑,把她逗乐。 南商雨依偎到岳平阳怀里,“我感觉我的修为越来越低,灵气越来越弱,你日后不准欺负我,对别的女人不能动心!” 岳平阳笑了笑,“现在这洞里就有别的女人,你看怎么处置?” “谁?我怎么看不见?” 岳平阳凝气提声,“朋友,下来吧,我有话问你!” 其实,他早就看见了,一个女人此刻正紧贴在石室最里侧的顶部凹槽中,很不容易被发现。这女人功夫了得,这么长时间竟能保持一个姿势不动,而且气息也相对平缓。尽管她借助了现代攀悬工具,能做到这点也极其不易。 况且,她能与这帮黑社会为敌,说明不是坏人。 她犹豫一下,放下长索,溜到地面,慢慢走了过来,边走边招了招手,“你们好,我们又见面了!” “哼,是你?”岳平阳立刻认出,这个女人就是他和南商雨进祖师洞之前碰到的青锋堂两个女杀手之一。那个高个的女杀手代号老a,这个即是那个瘦弱小巧的女杀手。 岳平阳将南商雨拽到自己身后,这个女人能黑夜视物,灵气修为不弱,身手也甚是了得,当时三两招就能把自己放翻了。 岳平阳牙关一咬,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练她一顿再说。念头一动,步下加力,一跃两丈余,闪到了她的背后。 这个女人很聪明,停住步子,没有躲闪也没有转身。她很清楚,只要她有任何动作,岳平阳都会毫不客气施以狠手,老实点反而保险。 岳平阳冷哼一声,“怎么不闪?你不是身形很快吗!” “我根本躲闪不开。真没想到,一个月时间不见,你竟变得这么厉害!” 岳平阳这才明白,自己才离开了一个月。看来,几重祖师洞的时间系统确实很难把握,太玄奥了,玄奥的有点乱。 “别拍马屁,拍也不会饶你!” “你我之间的恩怨,我们以后再说行不行?许多隐情现在不便说。但有一件紧要事情,需要你去解决!” “少来这套!” “你不想救古五爷的孙子了?我知道他们在哪儿!而且,你朋友古青田的魂魄也可能会在那里出现!” 岳平阳没想到她会爆出此料! “你敢撒谎,我准废你!”岳平阳一字一顿。 “好啊,你现在就可以废了我!只恐怕再拖下去,一切都迟了!” “带路!” 这女孩头也不回,疾步出洞。 岳平阳怕南商雨跟不上,反手将她背起来,紧跟前行。 三人出了洞口,瘦女一指东南,“就在那边一个村子,直线距离六七十里,但都是崎岖小山路,还有许多沟壑,很不方便,我得叫辆车。” “车程多少?” “绕山路约九十多公里,一个半小时准到!” “你车赶过来需要多长时间?” “半个多小时!” 岳平阳摇摇头,“太慢了,我先过去。什么村子?” “南小寺村,是个荒村,里边没什么人住了!” “村边有什么标志物?” “村头有座石牌楼!”瘦女说道,“那里可能还有一帮黑社会打手!” 岳平阳点头,“我先去,你随后到!” “噢?你倒挺放心我?不怕我骗你?” 岳平阳笑,“我用灵气封了你两个大穴,如若逃走,半月之后,你会吐血而亡!” 岳平阳说完,径直跃起,直奔西南而去。他完全放开了腿脚,想要看看三化阴阳的修为到底是个什么速度。 背负南商雨,岳平阳使出三成灵气敛罩自己和南商雨,留出一成灵气机动循环,六成灵气可拔地六尺,一跃三丈多,约摸有十多米远,没有想像中的那般快速。 南商雨连拧了岳平阳两把,“你碰她了,什么时候封得她穴,封得哪两个穴位?” 岳平阳咧嘴,“吓唬她呢!”他确实没有封她穴道,他有种直觉,感觉这个女人并不坏! 南商雨又狠狠拧了她几下,一痛直下,岳平阳竟然能多越出两米去。 再跃一阵,气息已然调顺,步伐更加从容,岳平阳可一跃至十五米左右。遇有沟壑,则以脚底涌泉出踏出灵气,如履平地。 一时间,身内灵气周流,越来越畅快,起伏随意,脚下生风,如腾云驾雾一般,不由人意气豪迈,傲然视物。 很快,一座石牌楼出现在眼前。 南商雨轻轻地惊叹了一声,“好重的阴气!” 岳平阳停住脚步,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里不但有阴气,还有一股很烈的阳气,据气息推断,功力竟然在自己之上。 既有阴灵鬼气,又有冲烈阳气,这是个什么东西? 第六十七章 邪阴毒阳 眼前这个小山村并不大,只有一条街道。(.无弹窗广告)东西走向,东高西低。村里房屋古旧破落,都是砖瓦结构,也有少部分是依山而建的半窑洞式房屋。 山村左边为悬崖巨沟,宽近三百米,深约数十丈。村后为一座并不高大的圆形土山,山上林木葱茏。山包再往西北去,则是连绵起伏的大土台,颇像废掉的古城墙。 岳平阳此刻就站在村东的空地上,正前是一棵大杨树,右手边则是一座石建牌楼。 奇异混合的阴阳二气就横亘在大杨树与石牌楼之间,形成一道气墙,挡住了进村的道路。 岳平阳发出灵气探测一下,立刻皱眉收手。 这股气息很是怪异,阴阳两道气息交织在一处,却并不相融,宛如冰碳同处、凹凸互杂,故而有种峰巢状的感觉。阳气外冲,阴气内吸,很容易便将发出的灵气化解掉。 阴,主柔主静;阳,主刚主动,所谓一阴一阳谓之道,这这都是从正面说的。 但这种阴,阴得绝望贪婪,而这种阳,又阳的无情暴烈! 周易的分法,阴分为老阴、少阴,阳分为老阳、少阳。但这也只是概略区分。实则老阴之中又有残阴、邪阴、戕阴之别;老阳之中则有苦阳、毒阳、殇阳之异。 阴鬼之阴,多是残阴之阴;僵尸之阳多是苦阳。而这种邪阴、毒阳之气却并不多见。 岳平阳之前对此根本不能区别,脑海中也并无此类知识,只是随着修为增强,开发了智慧,有些东西便能无师自通。 南商雨修为很弱,并不可能体察入微,但她也感觉到了这两种气息的奇异存在。阴阳相处,应该抵消,此番不仅没有抵消,反倒是互相借力,交互发散,给人的感觉也就更不舒服。 她一连打了几个哆嗦,双手抱臂,连连后退了几步,“平阳,可能是有人布了阵!” 岳平阳疾向南掠,发现两道气墙已然布到了悬崖最边上;再向北进,发现气墙又延伸到了山包之上,看样子,整个村子都被裹得很严实。 思忖之下,他借着一棵小树跃起丈余,想试试这道气墙的高度,孰料一跃之下,不但没接触到顶沿,反而被它的气息震出老远。 越往上的气息越刚烈,毒阳之气极是强劲。如果自己不是三化阴阳的修为,非得被它震伤不可。 岳平阳不得不静心琢磨,这到底是一股什么样的气体,是由人放出灵气所布的阵,还是由强烈的五行事物布的阵? 如此大阵,如果是人力所为,该是何等的修为?竟然能同时发出两种截然不同又暗相关联的灵气来!这种情况不可思议! 有没有可能借用实体事物摆就的五行大阵?岳平阳想了又想,觉得这也不可能,什么物质起阵能如此精确,而且力量又这么巨大? 岳平阳很想赶到北边山包上的树林中一探究竟,但又不敢将南商雨一人丢下。 情急之中,他突然想到了腕上的灵藤神丝,看它作何反应。一瞧之下,不由气乐,这神丝竟然保持了原状,看来它也是一筹莫展,大约是气息太过混杂,它不知该作如何反应。 既然找不到原因,只能后退,岳平阳护着南商雨后退到石牌楼旁边,催出灵气护住哆嗦不止的南商雨。 “商雨,我刚才看过,这两条气息一为邪阴,一为毒阳,两者很奇异地交织在一起,像面巨大的网,不像是五行起阵法,也不像是灵气屏障,你看是怎么回事?” “依我看,这更像是灵气玄奥之阵和精气玄杂之阵的杂揉阵法,灵气玄奥之阵,就是修行人施法,精气玄杂阵则是妖魔法术,很可能是灵气、妖气和符气共同起了作用!”南商雨思索着说道。(.无弹窗广告) “能不能试一试?”岳平阳道,“刚才我用灵气测试过,你可否再画一道符,我将灵气和符气***进去,看能不能破了它!” 南商雨划了一道普通起雷符,她现在修为有限,不敢画大力神符,交于岳平阳,“我念咒,你去打符!” 雷符属阳符,威力甚大,于阴于阳都有效果。岳平阳将符抄在手中,飞跃一步,将灵气和纸符同时打向阵墙,在他看来,灵气加符气,总能有一方能起到作用,如果对方阵墙果有符气组成,怎么也会见到效果。 谁知符纸还未曾出手便已燃起,根本没有任何效力。 南商雨再画两道,依然如故,最后一张干脆连烧都没烧起来,飞出老远又沿着气墙滑了下来,被风刮走! 南商雨很是沮丧,不由重重地叹了口气。 岳平阳赶紧安慰她道:“不是你符不行,可能是我的打法有些问题,咱们不着急,先歇一会儿再说。到底看看这阵墙起什么作用,知道了它的功用,便自有破坏的办法!” 正说话间,岳平阳突然觉得手腕上有异动,灵藤神丝突然像烫发一样,扭曲变形,如指针一样,指向了东边,时不时摆向南北方向。 灵藤弯曲,则表示有鬼,它怎么不指向气阵方向,反而指向了相反的东方? 南商雨摇摇头,“好强的阴风,有大批的阴魂过来!” 她的话音刚落,便能感到一股阴冷风气,自远至此,草丛树木无风自摇,沙沙作响。这种响声很不清爽,仿佛肺病患者的唏嘘之声,呼得人心里发碜。 岳平阳护着南商雨后退两步至牌楼下,静观其变。 能感到一帮鬼们成群结队,又藏头露尾,旋动前进,确实有点鬼鬼祟祟。可等他们越过牌楼时,突然加快了速度,急速地投向阵墙。 只有少数几团鬼气,竟歪歪扭扭地奔向了岳平阳这里,围着灵气屏障磨蹭几下,既像是扒窗偷窥,又像是找个抓手稳定身形,模样格外滑稽。 南商雨笑道:“这几只鬼是刚死不久的,对阳间还很眷恋,被我们阳气吸引,故而拼着命地要走过来看看!” 岳平阳为了想近距离观察鬼魂情状,尽力收敛灵气,只留少许护身,心中也并无杀气,才会阴阳相吸,如果他的灵气不加收敛,则会杀伤这些阴魂。 接下来的情形便有些匪夷所思,大片阴魂鬼气当即被阵墙冲散,它们似乎痛苦难当,鬼气扭曲而散,只有一小部分越墙而过。刚才围着他们窥探的几只阴魂就顺利通过了。 岳平阳只有大概感觉,南商雨却体味得比较真切,她轻轻地“噢”了一声,“看来,这道阵墙只吸附刚死去不久的鬼魂,而那些久死纯阴的孤魂野鬼却不能入内!” 岳平阳暗自揣摩,刚死之人,阴中含阳,属于混沌状,与此阵墙稍相契合,故而才能被吸附进去。问题是,它要这类阴气干什么? 南商雨似乎有了答案,“不好,他们可能要炼魂,借阴还阳!” “什么意思?”岳平阳问道。 “这可能是一种五恶大阵,用生人魂魄激活死尸游魂。古家那些孩子们很可能就是用来扶炼亡鬼的,而这些刚被吸去的鬼魂即是充当保护层的营养物质。” 岳平阳不由吸了口凉气,看来女杀手传递的信息可靠,古五爷的孙子岌岌可危! 正思忖间,突然觉着身后有异,这个硕大的石牌楼似乎动了一下。 岳平阳抱住南商雨后跃一步,定晴打量这个牌楼。 此牌楼形制为双柱一开间出头立柱式,上方作了简单的重檐,看样子很有些年头了。 牌楼的应用大致有三,要么是作为标志性建筑,立在建筑群前方或某特定位置;要么就是作纪念性建筑,忠臣、孝子、节妇等等都有可能起座牌坊;要么就是装饰性建筑,仿作牌楼样式装璜门面。 这座牌楼所立的地方不当不冲,既不是村子的大门,身后又没有任何建筑,难道是座纪念性质的建筑?既然是纪念性建筑,上边就应该有题字。 岳平阳转了一圈,只发现在另一侧石额上有很模糊的四个字“灵雨广润”。 岳平阳明白了,这原本是求雨的地方,它的身后原本应该有座龙王庙的,或者牌坊本身就兼作龙王庙的功用! 想到这里,岳平阳心头一动,豁然开悟,这道气阵会不会同这个牌楼有关? 牌楼既然作为求雨之用,必然与龙蛇之属相关联。而那气阵巨大,靠人力难有所成,会不会是某种精怪布下的?很有可能。气阵高大连贯的特征正与龙蛇之类长软体形相符! 还有那些奇特气息,也极有可能是这些灵性动物发出的! 岳平阳对准石牌楼伸出手腕,腕上灵藤立刻摆动起来,这说明这座牌楼确实有妖气。 岳平阳再次延出灵气从上到下扫照一遍,发现牌楼底部的气息有异,他对妖气不如对鬼气熟悉,并无太大把握,只是估计这妖物应该藏在牌楼下面。 岳平阳冲南商雨摆摆手:“你往后站站,最好远一点,这下边有危险!” 灵气下地,立刻能感知牌楼东边地下的一股异常气息,这股气息亦阴亦阳,缓慢流动。岳平阳不敢使用灵气过近接触它,感觉到异常气息后,立刻将灵气轻轻提起,再探向西侧。 灵气突然反弹,他心头一惊,立刻感受到了一股与气阵墙体上相同的气息。 他刚想告诉南商雨,却发现一个灰白色影子竟从阵墙中冲了出来,箭一般奔她而去! 第六十八章 印护石龟 岳平阳来不及抽身,猛地翻臂出掌推出灵气,挡在南商雨面前。(.好看的小说) 由于是情急之中,岳平阳又救人心切,几乎用出全力,掌气甚是彪烈,立刻将那道白影子斜着震出老远,落到了石牌楼的西侧立柱下。 这条白影介于人鬼之间,形影飘忽,速度疾快,转头作了个再度攻击的姿势。 岳平阳立刻飞身,挡到南商雨面前。谁料这道白影子竟然伏在地上,双手狠劲向地下一探,像是揪了把什么东西,返身即走。 这个白影适才用了调虎离山之计,做了把小动作。它要干什么?是照顾地中的同伴,还是要为它加力鼓劲? 南商雨皱了眉头,“平阳,你看那道白影子像谁?” “谁?不过感觉身影气息有点眼熟!” “像是褚俊生!” “褚猪头的魂气?”岳平阳狠劲皱了一下眉头。 岳平阳已经测知,地下藏有异物,它的气息与阵墙相同。褚猪头过来干什么?如果换作旁人,岳平阳会立刻判断他与地下异物是一伙,但如果是这老小子过来,他就要动动脑子了,这东西很是狡猾。 地下的异物仿若是个磨盘大小的龟状物,共有两只,每棵柱子的须弥石座下各有一只。也就是说,这个石牌楼的地基是两只石龟。从气息来看,两只石龟已然成精。 树木草石成精,所需时间更为久远,且凝聚灵气地条件更为苛刻,不但要挨近神灵之地,还要多经香火供奉,才能召来灵气。这两个条件,石龟都具备,成精绝有可能。 但疑问处在于,两只石龟的气息并不相同,东侧石龟的气息平和,并没有邪阴毒阳之气,而西侧石龟的气息则与阵墙相似。 这情况不太正常,按照常理只有两只龟身气息相同才能维持牌楼平衡,就像人的双脚一般大小才能站稳一样,否则,就早崩塌了! 石牌楼又动了一动。这一次,岳平阳看得非常真切。确切的说,不是牌楼在动,而是西边的柱子在缓缓西移,东侧柱子并未动弹。换言之,牌楼正在撕裂。 岳平阳明白了,石龟没问题,倒是阵墙里边的人想毁掉这座牌楼。西侧石龟移动,肯定是被某种气息强制牵引,已然身不由己了。 岳平阳立刻走至石柱西侧,探出灵气,入地丈余,与阵墙邪阴毒阳相抗衡。那股气息入地远行,力道大减,尽数被顶了回去。 尽管此刻岳平阳并不知道牌楼起了如何作用,但他明白“敌之所破、我之必立”的道理,决不能让它们得逞。 随着岳平阳这股灵气护卫,牌楼停止了移裂之声,归于稳定。 与此同时,牌楼东侧柱子下涌出一团浅黄色淡雾,渐渐结成一个圆头矮挫的老者形状。 岳平阳急忙抽手敛气,将南商雨护住。由于她刚才受到褚道人鬼影的惊吓,此刻一直紧紧挨着岳平阳。 “真人不必担虑,我乃此处护楼石龟,特现身致谢!” 岳平阳瞄了一眼手腕上的神丝,神丝一端虽然不断地回来摇摆,但丝体很是柔顺。神丝如指针样摇摆,证明石龟有妖气,丝体柔软,则说明这石龟素本良善,并无恶迹。 “何人设阵,你们为什么移动?”时间紧迫,不容废话,岳平阳问得很干脆。 “回禀真人,设阵之人我们并不知晓,但据情来看,拘引我等之人应是同类?” “也是大龟?”石龟说话缓慢,岳平阳未免有点着急。 “不是,应是石刻之属,但其所受灵气,远超我辈!” “就是说,这布阵之人是个石头精?” “正是!” “为什么要吸引你们?”岳平阳再问。 “此处为风水穴眼所在,故立牌楼守护。牌楼一破,穴眼即破,风水地气则外泄,歹人正是要使用此处风水灵气助力!” “你们在此镇守了多少年?” “一千二百余年!”石龟答道。[.超多好看小说] “那怎样才能保护你们不被他们拘走?”这是问题的关键,岳平阳不可能老在这里护着它们。 石龟顿作满脸疑惑,“真人手中有天信、地信两大印,何不使用?” 这下轮到岳平阳尴尬了,不由自主摸了摸身上,心中暗道:南商雨是有印的,我哪里有什么什么印,莫非这老龟看花了眼?还是它有心要戏耍我? 眼见岳平阳露怯,南商雨出语解围道:“事情紧迫,你就不要再玩闹了,也不要再考验龟仙人了!” 岳平阳找了台阶,对石龟哼笑一下,“你倒是有些见识,对我说来看看,我得考考你,看你们与这仙印有没有缘份?” 石龟拱身,“真人左手有天信印气,右手有地印信气,现在含而未发,只要真人稍运灵气于掌心中,于牌楼西北天户上盖下地信印,于牌楼西南地户上盖下天信印,口中诵念一通护身真言,即可保我等无恙,护持风水穴眼无伤。” 岳平阳问道:“你久沉于此地,怎么知道这些情况的?” 石龟道:“我等入石之灵气,皆为上清高道所引,千年之中也曾得遇高人指点,事关自身安危之事,用心记了一些。” 岳平阳点头,正想问他护身真言怎么个念法时,耳边突然虚寂一片,立即传来鬼谷子诵念“护身真言”的音声。 手掌中开始发热,两缕黄气蕴结成字,皆成古篆,左掌心乃“天信之印”,右掌心为“地信之印”。 神仙就是神仙,竟然真会使用潜台词,在传授《阴符经》的同时,竟然还传授了护身真言,而且还有一大串的提示说明。 鬼谷子嘱咐道:此两方大印,非得度过天劫之后不能使用。但为救一时之急,也可使用体内天心离火之气,但最多不过三次。三次之后,必然折寿。 激发天心离火之气,先要调集肾经之气与心经之气合二为一,而后再发散出来。 岳平阳跃身至牌楼西北处,运气于右掌,口中念道:“速降吉祥,吾今敢当。冲吾者死,害吾者亡。吾降正法,信印崇光,上圣皆降。急急如律令!” 念咒毕,立刻感到手臂沉重,似托千斤重物,翻掌扣下,地动如摇,气浪霍霍,尘沙四飞,邪阴毒阳之气立刻后撤了二十余米。 岳平阳接着又盖了天信印。二方大印扣完,感觉身中灵气消去了一多半,顿时觉得浑身疲累。 石龟拜谢完毕,抬手一指西北道:“我久处此地,略熟地理。东北光亮处很是稳妥,请真人先到那里小憩片刻。”言毕不见,料是钻到土里去了。 岳平阳朝东北一处山坡上望望,竟然看见一处房舍,窗子中有微弱的灯光传出,对南商雨道:“咱们去那里歇息一下吧!” 此刻,就算他精力够用,也不敢带着南商雨贸然闯入阵中,必须将她妥善安置了再说。 他已然将牌楼封住,谁又能保证对方不再派强手出来。万一再来几个高手,以自己此刻的状态,很难应付,必须避开锋芒,恢复体力。 岳平阳来时走的是西北向的羊肠小道。而通向东北方向的路,较为宽阔平坦,应该是女杀手所说的能通车的大路。 岳平阳背起了南商雨,向山坡亮光处奔去。此刻他拼尽全力,也不过一跃六七米远的样子。 南商雨问道:“是不是盖那两方印用了不少灵气?” 岳平阳打个哈哈,“咱们如今也成管章的喽,赶清闲时我再将书法捡起来,直接往上摁手印,怕要比钟馗还能吓鬼呢!” 南商雨不再说话,俯首在他脸上吻了一下。 俗话讲,望山跑死马。岳平阳狂奔了二十几分钟,才赶到山坡之下,稍作休息,爬坡越坎,走到了那座石屋前。 石屋不大,约有三间。屋外用木棍枝条扎了篱笆墙,墙上爬满了丝瓜、豆角之类。院内还种着黄瓜、辣椒、花生等物。 黄瓜架下,伏着一只白狗。白狗皮毛如雪,洁净如洗,细腰长腿,目放精光,见岳平阳过来,也不吠叫,却腾身跃起,炯目注视。 岳平阳站在门口,冲屋中喊道:“屋里有人吗,我们路过这里迷了路,想暂时休息一下,报酬好说!” 当下山野之人,也不如先前的人古道热肠,不提报酬,恐怕不肯收留。再说,他肯把屋子建在荒山野岭,十有**不是享受清静,而是为了谋利,这种情况下,必须得提钱。 里边响起推门声,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先生慢慢走了出来,左手还拎了把饭铲,右手拿着一把手电。 岳平阳见状放心了大半,如果是个年轻人,能不能收留很难说。就算他肯让进去,岳平阳还得提防一二。如果是老人,就不必那么多担心了。 这个老先生穿着考究,神态沉稳,还戴了一幅眼镜,看模样很有气质,绝对不是农村人,像是从大城市来的。 老人扶扶眼镜,略为迟疑一下,走前两步,“你们是干什么的?” 岳平阳笑道:“老师,我们是‘驴友’,走到这儿迷了路,车也坏到了路上,见这有灯光,就赶了过来,想借您宝地歇歇脚!” “噢!你们是学生还是什么?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有没有证件?从哪儿来的,到哪儿去呀?有单位没有?电话是多少?” 文化人有文化人的麻烦,啰啰嗦嗦一大堆。 岳平阳一声苦笑,只能瞎编,“不好意思,证件手电都落到车上了。她是我女朋友,现在是个教师。我呢,是复员战士,还没找到工作呢!” “噢,那你在哪个部队当兵啊?” 岳平阳赶紧把部队番号说了。 老先生很惊喜地“啊”了一声,“正巧,我有个亲戚也在那里当过兵,你说说你们部队领导的名字。” 岳平阳便将师首长和所知道的领导干部名字都报了出来。 老先生相信了,“好好好,那你们进来吧!” 岳平阳抹了把汗,就在他抬手时,突然发现了腕上藤丝突然急急地摇摆起来。 岳平阳不由一楞,哪来的妖气,莫非这老先生也是只妖精? 第六十九章 白狐幻化 从村头牌楼处到这里的一路狂奔,岳平阳颇不平静,他料不到这世上还有这么多异类事物,妖魔鬼怪都成了雨后春笋,一个接一个的冒。(.好看的小说)以前故事里的情节,都一个个变成了现实,实在有点匪夷所思。 但来到这所小屋前,当他闻到了瓜棚豆架的香气时,才恍然有悟,在一般人的眼里,这所石屋无疑是一个贫民窟,但对自己而言,却像个救世天堂。 心生万物,妖魔鬼怪亦同此理。 有了显微镜,人们才发现了细菌;有了营养学,人们才知道蔬菜里还有金属元素;有了通信设备,人们才发觉空气中还有电波。同理,有了道力修为,才发现了这么多奇异事物。 平常事物,原不平常。故事便是真实,现实未必显现。心境不同,修养不同、条件不同,外物也相应变换。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大概也是指此。 所以,他看到了腕上神丝的反应,没有过于紧张,更多的只是好奇。 石龟的气息,他有过紧距离接触,并未感到有多少异常,如果仔细品味,也不过是带着点古家具的陈旧味道。 这老者很是文雅,如果说异常气息,就是身上带着些点炒辣椒味,总不能说他是辣椒成精吧?他手里拎着饭铲,可能是刚炒完菜。 岳平阳再度看向神丝,看它是硬是柔,好判断潜在的妖精是善是恶,可是这次打量之下,神丝已然恢复了原状。他放了心,刚才它之所以摆动,很可能是石龟气息的残留所致。 这东西毕竟不是科学仪器,做不到百分百的精确,不能太过死搬硬套。 小屋不小。外面看着很矮,实则是个半地下建筑,异常清凉。屋里摆设简单,只有两桌四椅,却格外温馨。特别是小饭桌上四盘香气腾腾的炒菜,更加浓了家的味道,顿时让人食指大动。 岳平阳打量一下,发现小桌上有三副碗筷,问道:“老先生,您的家人也在?” “唉,别提了,有两个学生陪我同住,刚做好饭,他们却打电话不回来了!” 岳平阳忍不住哈哈大笑,“老先生,我们两个还没吃饭,能否借您的碗筷用用?” “客气了,我一人也吃不了,院里蔬菜多的是,赶紧洗洗坐下吃饭!” 两人简单洗了把手,坐下吃了起来。南商雨终归是女孩,动作有所克制,岳平阳甩开腮帮子,倾刻间干掉三个馒头一盘菜。 南商雨瞪他一眼,咳嗽一声。 老先生倒是看得很有兴致,笑道:“好好好,我就喜欢年轻人这样,到底是当过兵的,有股子虎劲。我那两个城市里的学生,吃饭跟小猫一样,愁死人了!快吃快吃,不够再做!” 说毕,即起身到了院里,又摘了几根黄瓜、四五个西红杮、一把辣椒,看样子是要再做一锅。 岳平阳没好意思再吃,也不愿麻烦人,抄过两根黄瓜啃起来,又抓了两个西红杮塞到嘴里,再就着生辣椒吃了两个馒头,这才感觉肚子里有了底。 老先生并未怎么吃,只是稍动了几筷子,而后便点了根烟。岳平阳也抄起一根,美美地吸了几口。 重回人间,幸福的有些飘飘然。 南商雨吃饭的功夫,岳平阳同老人聊天。这才知道,老人是省城建筑专家,本是南小寺村人。他每年都要回到这里住一阵子,一是上山祭祖,二是享受田园。 在同他的谈话中,岳平阳还得知,南小寺村一年前开始移民,移民主要原因是此处要建一水库,可等村民移走,水库却没有建起来。 老人是竭力反对在这里建造水库的,原因之一是这里古迹较多,石牌楼、古堡城墙、烽火台、关帝庙,都是古物,而且此处还有很多古代墓葬,如建水库,这一切就都淹到水底了。[.超多好看小说] 岳平阳闻言,来了精神,正好打听一下这里有没什么精怪。妖精鬼怪之事,不入正史,却会变成传说故事流传民间,这老先生既是本地人,对这些掌故应该熟悉。 “老先生,我们既是驴友,也好采风,有没有什么民间故事,比如说妖魔鬼怪之类的?” 老先生点点头,“有啊!太多了。我小时候,就听说过火龙的故事,说有一条火龙……还有啊,这南小寺村只是个转音,原名是叫南霄寺的,说是这周边有一座很大的寺院,后来,这寺院说没就没了,一砖一瓦都没留下!你说怪不怪?” “那有没有什么石头成精的故事没有?” “有啊,我们村的关帝庙就很灵啊。关公像、还有赤兔马,可都是石雕像,栩栩如生。小时候,一队日本鬼子过来,说是要‘三光’,当时我们都吓坏了。就在这时候,很多人都听到了战马嘶叫,还有人亲眼见过老关爷显灵呢,骑马舞刀,愣把鬼子吓走了!” 岳平阳闻言点头,莫非,石龟说的那个“同类”就是关帝?不太可能,关帝怎么会布下这么个妖阵? 岳平阳未免走神,见老人盯着自己打量,回过神来笑笑,“这地方是块风水宝地!” “对喽!确实是块宝地,藏有风水龙脉。若干年前,有位南先生也这么说过!” “南先生?”岳平阳反问? “南先生千村,是一位修行人,与我家交情颇深,他是离此一百二十里外的南霄村人!” 此刻,南商雨已然把碗筷洗了,站在一旁倾听,听他说起父亲来,不由瞪大了眼睛。 岳平阳再度探问,“你们也老长时间不联系了吧?” 老先生点点头,“南先生仙去后,我曾去过他家几次,后来到了外地,也就失去了联系。多半个月前,到他府上去了一次。我去的时候,警察们刚刚离去。院门紧闭,西厢也塌了,他们的养女小语也不知所踪,真是让人感慨啊!” 这一番话,说得南商雨眼睛一红。 老人看眼南商雨,皱了皱眉,“姑娘,你怎么了?” 南商雨点点头,“谢谢您的挂念!” 老人嚯地站起来,仔细看她两眼,又打量了一下她背上的包袱,嘴唇抖动几下,“你是小语?” 南商雨点点头。 岳平阳点头道:“她就是南商雨!商是商朝的‘商’,雨是小雨的‘雨’” 老人哎呀一声,“商雨?改名字了,我记得原本叫桑语的!桑树的‘桑’,语言的‘语’” “是,老师嫌‘桑’字与‘丧’同音,‘丧语’是不吉利的话,所以为我改了名!” 这句话,就连岳平阳都惊了一声:“桑语?”他一下子想到了血子湾藏金洞里的提示,那些金子也有她一份,我的天,看来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老人连连点头,不胜感慨,眼角里溢出泪花。 岳平阳趁机出门,在院里吸了口长气。他既为机缘之巧而感慨,又为南商雨找了亲人而高兴。她在这里最是保险,自己就可以放心大胆地闯阵救人了。 肚子里有了食儿,灵气也恢复了大半,再待一会儿,等他们叙旧完毕,就立刻动身。 他刚要转身,却听见一声极轻微的“哎”声,像是在喊自己,回头打量并不见人,最后把目光盯到了白狗身上。 白狗一直在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这白狗的眼神似曾相识,肯定在哪里见过,难道它是那只神狗?不像! 岳平阳没有说话,用指头指指它再指指自己,用动作问话:是你在叫我吗? 白狗点点头,咧嘴一笑。 笑容难看,神态极佳。 岳平阳心头砰然一动,紧走几步过去,一把捧住狗头,小声道:“你是妙灵?” “恩公,是我!祝你道成归来!” 岳平阳一皱眉,“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白狗轻声道:“恩公走时,将我带上,我好慢慢说与你听!” 岳平阳很是兴奋,差些蹦了起来,但他随即自醒,见了狐女为什么这么高兴,更何况,她还是这副嘴脸!莫非我也是吃着锅里望着碗里?随即自我否定,之所以高兴,很可能是因为古青田。只有妙灵才知道古青田的近况。 南商雨推门探头,“平阳,你在干什么,跟谁说话?” 岳平阳笑道:“跟狗!” 老先生笑道:“重返人间,见狗也亲,很正常啊!” 看来,南商雨已经把他们的经历同这老者说了。 说过更好,也不用再绕弯子了。岳平阳正色道:“商雨,你在这里陪陪老伯,我去走一趟,看看那里边情况如何?” 南商雨刚开始不同意,但看岳平阳神情坚定,只有点头,“你小心点,不要逞强,能办成最好,办不成也不要硬撑!” 老先生并不知道他进村干什么,也不多问,只是叮嘱:“小雨在这里尽管放心,路上小心些!” 岳平阳道,“老伯,您这条狗我能不能带去,也好有个伴!” “好啊,你带去吧。这狗本来就是我捡的,见它听话,就领了回来,等着失主来寻,一连多日,也没人过来找。这狗性子随和,爱跟人,正好带你走夜路。” 老人边说边走到了院里,将拴在它脖子上的细绳子解下,拍拍狗头道:“随你恩人去吧,省在老拴在这里难受!” 岳平阳领上狗,挥手作别。走了十几米,见南商雨回屋,一把抱过狗来,使出灵气,疾掠狂奔。 但他刚下山坡,又不得不停了下来。狐女此刻又恢复了人形,一动不动地伏在自己怀中。而岳平阳的左手所托的部位,正是她的胸前凸起处。 第七十章 痛打猪精 岳平阳突然刹步,由于停的过猛,手在她胸上狠抓了一下,这一下让岳平阳有点心惊肉跳,因为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是故意还是无意。 狐女很美,虽是异类也让人浮想联翩。更何况,岳平阳已经尝过了女人滋味。 “恩公,怎么了?”狐女问道。 岳平阳使劲看她一眼,暗中与南商雨比较一遍。论相貌,狐女胜;论身材气质,各有千秋;论感情,南商雨自然胜出。 岳平阳直面考验,“我有点心猿意马,你怎么又变回来了?” 狐女浅笑,“恩公是大英雄,学道有成,气宇轩昂,抱条狗走,成何体统?” 话虽然有点拍马屁,但立刻让岳平阳平地长高了三尺,理智归位,心复平静。 “记住,从今以后,你再不要喊什么‘恩公’了,把我当朋友,因为我也一直把你当作朋友!朋友之间太多礼数,便很没劲了!” 狐女点头,“我记住了!我之所以变回来,还怕你有话要问,恢复原形后,气息不畅,说话困难!” 狐女说话时,一直轻微地侧歪着脖子,有意将右侧脸面隐藏。 “你脸怎么了?”岳平阳发现她耳前发际之下、有一道很深的伤痕,还未完全结疤。以狐女的修为,一般不会受伤,受伤也会很快平复,此伤并不重,却几天不愈,肯定是被异物所伤。 “被一野猪精抓伤!” “哪来的野猪精?”岳平阳边问,边从口袋里掏出那只葫芦来。这只葫芦是从第四重祖师洞中所得,乃仙人鬼谷人授予,里边装着能照人前世身影的神奇之水。 这葫芦确是神物,能变化大小,此刻已然小了许多,一直被岳平阳塞在裤兜里。 岳平阳倒出一滴来,抹到她的伤处,眼见伤痕愈合,皮肤恢复如初。 狐女施礼要谢,被岳平阳一眼瞪了回去。她便笑笑,“你将眼睛闭上!” 岳平阳半眯着眼,却见她变魔术一般抓出一件外套来,“你穿上试试!” 岳平阳穿到身上,略微显得大些,但比自己身上的破衬衫派场多了。这次,她摄取的不是名牌,只是很普通的男式外套。 岳平阳道:“你的灵气修为还可以,应能跟得上我,咱们边走边谈!” 狐女介绍道:她本来附身于古青田大嫂。七天前,接到妹妹的求救信号,一路跟踪搜寻,知她被人擒到了南小寺村。她深夜进村寻找时,竟遇到一只凶猛的野猪精,敌它不过,被赶了出来。第三次去,被猪精追赶抓伤。所幸遇到了老先生,遂变成一只白狗,躲到现在。 岳平阳未免好奇,“野猪精为什么不接着追你,难道它怕这老先生?” 狐女道:“你却不知,这老先生周身上下有一团平和之气,妖戾之物近不得他身,如果不是他主动领我,我也不敢靠近他。他只用一根破布绳拴住我,试咬了几次,根本就挣不开!” “噢,依你之见,这老者是人还是异类?”岳平阳沉下心来,还是觉得太过巧遇,心中存疑。 “是人无疑,且是大善人。人到至善,鬼神难犯!” 岳平阳放下心来,“那野猪精,你判断是什么来头?” “此物神勇刚烈,身上带有金石煞气,似乎不是普通精怪,虽说伤我,却也并无必杀之气,否则,我等不到现在!” 岳平阳陷入沉默,此物带金石气,难道就是意欲拘拿石龟的怪物?可此物既然不是穷凶恶极,为什么又要摆下这么恶毒的阵来?它与杀害古五爷孙子的恶人又有何关联?为什么又要把狐女的妹妹捉走? “你当时进村时,是否有一道气阵阻挡?” “没有,稍觉气息有异,说不上是阴气还是阳气,反正甚是奇异,出入之际,感觉头晕目眩,动作缓慢,不得不变回狐身!” “那头猪精进出是否受到干拢?”岳平阳再问。 狐女想了一片刻,“他似乎没受到阻碍,追我时依然保持人身。我还以为这是它搞得鬼呢!” 岳平阳点点头,长长地“噢”了一声。狐女这番话,至少给了两点启示: 第一,强大气阵并非一下布成,而是连续几天反复巩固所成,这说明气阵不是一个整体,很可能留有缺口或者薄弱处。 第二,石头猪精过得从容,至少说明两个问题,要么它是布阵者一伙的,要么就是气阵对石头之类的东西杀伤力要弱得多。后者可能性更大,否则,这股气墙早就将石龟吞并了,还用那道鬼影子干什么? 鬼影子出来的目的,很可能是借刀杀人,借自己之手将石龟灵气震散,好趁机将它们吸摄到阵中去! 岳平阳回过神来,突然觉得有个问题没问,就是她妹妹的情况。自己说来说去都是考虑自己的事情,却忘了问她妹妹的情况,这很不礼貌。 “你妹妹怎么样了?这是你的家事,本不想问的!”岳平阳还是虚伪了一把,为自己的欠虑开脱。 狐女叹了口气,“唉,她呀,就是不听话,而且,性子浪荡痴迷,不守规法,四处附身惑人,前一阵子,还附了一个出车祸的女子。真不知如何教导是好。但愿这次她能吸取教训,好生安顿下来,用心修行!” 岳平阳也叹了口气,美色之诱,能拒绝的太少。 狐女不想就这个话题展开,“我第一次进村时,似乎看到了古青田魂魄。后两次进村,也多是为了找他,好将恩公交待的任务彻底完成!” 岳平阳抓住她的手,轻轻摇了摇,以示感谢。 刚开始,两人的速度并不太快,等岳平阳加力之后,狐女明显有些跟不上,只好拉她一把助力飞奔。 两人正行进间,却见当路上挺立着一个大汉。 这家伙高有两米多,粗有两抱,身穿大黑布褂,满脑袋硬毛,大鼻子大嘴大牙,一看就不是人。 狐女指指他,“就是这个野猪精!” 岳平阳点头,催出灵气,挥掌便打,这货登时飞了出去,惨叫一声,摔到地上。 这东西格外沉重,约有四五百斤的重量,岳平阳用了六成灵气,也不过将他打出七八米远,如不是留了四成灵气护身,肯定受反震倒退几步。 不待他起身,岳平阳再度飞身欺近,狠狠踢他两脚,又抡起巴掌,施出灵气猛掴它几个大嘴巴子。有道是打人不打脸,既然打脸便是十足的侮辱,不如此,不足以消狐女心头之恨。 这猪头脖子上系了一个小巧的铜质铃铛,随着硕大猪头的来回摇晃,脖子上的铃铛便叮叮作响。 这几巴掌是夹着灵气打出的,猪头大汉的嘴角已然冒起了血沫子,疼得五官错位,嗷嗷乱叫,手扒脚蹬,使劲一挺,滚出老远,晃了晃脑袋,现出原形,真是一头肥壮的野猪。 狐女眼尖,一指猪脑袋道:“它脖子上的铃铛便是我妹子的!” 岳平阳头也不回,问狐女道:“它是用哪个爪子伤你的?” 狐女道:“是右前爪!” 岳平阳冷哼一声,“好,我就将它那只爪子拧断送你!” 野猪将嘴巴伸到地上拱了几拱,再度打滚,又变成了人形,抬起手来晃了晃,鼻子抽动两下,“慢,慢,慢着,我有,有话,话说!” 这东西看来修为并不算高,喉部经脉并未完全打开,口齿不清,而且还有点结巴。 禽兽变人,必须全身经脉打通,才能充分吸收天地灵气幻化人形。但经脉通畅的程度也有层次之分,低层次的,就算化成人形也难脱本来面目,而且说话能力很差。修为层次越高,幻化之象与本体形状的差别越大,表达力越强。狐女本是灵兽,修为高些,但她的本能所使及修为用途又与猪精大不相同。 岳平阳并未再度发起攻击。之前猛烈进攻,一是要为狐女报仇出气,二是要将他打怕征服,为我所用。他还想问问它是如何突破气阵出来的,能出来就能进去!一旦打过了头,它很可能会撒谎。 此外,这东西似乎并无多少敌意,妖物由人身化为原形,要么是灵气难以为继,要么就是准备拼命。它既然又变回了人身,就说明灵气够用,但不想继续为敌。 岳平阳命令他道:“有屁快放!” 猪头汉子鼓了鼓腮帮子,嘴里一阵嚅动,像是用舌头剔牙缝一般,两只眼珠还转了几转。 岳平阳不由纳闷,难道这憨货还要动什么鬼点子?或者是要念什么咒子?遂暗催灵气将狐女护住。 猪头汉子终于想明白了,两手作抱拳状,运一口气,大呼一声:“姐夫,咱们,是亲戚!“ 这句话比念咒还具有打击性,岳平阳脑袋嗡地大了一圈,没想到这货竟然整出这么一句来,好玄没哭出来:我靠,南商雨还有一个妖精弟弟? 他从老者口中得知南商雨只是南千村的养女,既是养女,亲生父母便不得而知,难道她的双亲是人**合不成? 关心则乱,痛心则迷,岳平阳对南商雨异常在乎,自然想得复杂一些。但转念一想,觉得太不可能,瞪起双眼,“草你麻滴,倒会骂人!” 猪头大汉见岳平阳不信,又鼓嘴道:“妙儿,儿,已与,与我洞,洞房!”他说着,还指了指脖子上的铃铛。 岳平阳更是头大,“妙儿?妙儿是谁?” 狐女苦笑,“是我妹妹!” “噢,我靠!”岳平阳一拍脑袋,怪不得他叫自己姐夫,原来成了狐女的妹夫,又把自己与狐女当成了夫妻!一时间真是无语。 狐女问道:“妙儿现在怎样?” 猪汉摇头,“不,不怎么样!” “是何意思?”狐女再问。 “被,被人,抢,抢去了。老爷,老爷让我接,接,你们,到府上,上,商,商议!” “你老爷是谁?”岳平阳问道。 “关,关老爷!”猪头答道。 岳平阳本以为他家老爷姓朱,没成想是姓关。 “到底关什么?报上姓名!”岳平阳再问。 猪头汉子有些不高兴,“这,这,你都都不知?我家老爷,姓关名羽,字云长!” 岳平阳这才回过味来,原来这家伙是关帝庙里来的,缓了缓表情,“你是谁?” “我乃赤-兔-马!” 岳平阳顿足捶胸,当场笑翻,眼泪刷刷淌了出来。他真有点后悔,竟然没把南商雨带过来,让她也开心一次! 第七十一章 穴位奥秘 岳平阳在地上打了四五个滚,狂笑近五分钟。 狐女刚开始跟着笑,接着看岳平阳笑。 猪头大汉开始也跟着傻笑,笑着笑着就明白了,脸上带了怒气,可又见岳平阳笑得满地打滚,涕泪横流,也不由再度开笑。 岳平阳笑毕,竟然发觉气海之中灵气盈满。饱餐休息之后,灵气已经恢复至八成,一顿开心大笑后,灵气陡然增至十成。不由感慨,笑一笑十年少确是至理。 他起得身来,拍了拍尘土,冲赤免马点点头,“咱们走吧!” 一旦起步,岳平阳才发觉这猪头确有非常之处,庞大沉重的身躯格外轻快,像在水上漂着,冲力耐力都十足。看似漫不经心,却并不落后自己。 岳平阳陡然将灵气用至八成,狐女虽挽着自己手臂都已然喘了粗气,这野猪汉子仍然能毫不费力追上。 岳平阳放慢步子,认真观察,发现他走路的姿势很特殊。一般人疾行,都会跃步前冲,前后疾摆手臂。 这家伙不是,臂膀没有大开大合,腿部动作也不太大,跃得也不高,脚掌顿地起跳,脚尖落地。而且一旦双脚离地,便一腿弯曲,一腿挺直,交相递换,而且使挺直后腿膝盖部对准弯曲前腿的膝后腿弯处,两手微微翻向外侧翻,手腕随身体前行轻微摆动。 岳平阳认真观察片刻,揣摩其原理。 正常人要想迈远,必须跃高。跃高能迈远不假,但一起一落速度便降了下来,反不如贴地行进的速度快。 但问题是,如果不高高跃起,前行动力自何而来? 心里想着,便刻意模仿几下,看看其中奥秘何在? 不成想随着动作,身子顿然一轻,脚底生云一般将人托起,身体下部奇经四脉运行成倍加快,跃得不高,却推力强劲,如舟行水上。用灵气不到五成,速度却快了两倍有余,一下子便将猪汉甩了一大截。 狐女更是不济,几乎是被拖着走的,岳平阳赶紧将她抱了起来,才免摔倒。 岳平阳不由暗自惊讶,如此简单动作,为何有如此神效?原理何在。 岳平阳立刻停住脚步,闭目沉思。他必须彻底弄通这个问题! 进村救人固然关键,但磨刀不误砍柴功。对手修为甚高,取胜的把握不大。如果把这个问题参透弄清,就会大大提高自己身法速度。 有了速度,就有了力量。无论攻击还是躲闪,胜算自然加大。这个自称是马的猪,脚力虽好,但大脑混沌,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自己参详。 猪头汉见岳平阳忽然停下,还以为他是没了力气,输了脚力,站在前边呵呵嘲笑,时不时伸着舌头看狐女一眼。 狐女好奇,“为何止步?” 岳平阳问她道:“它灵气修为不高,为啥速度这么快?” 狐女眨眨眼,“我见过汽车,它也无灵气修为,但速度奇快。生性使然吧!” 岳平阳摇头,“那是机器,不能与人相提并论!” 狐女道:“机器这东西我不太懂,只知它零件精良、组合精密!” 这句话说得岳平阳心头一动,“组合”是个大问题,同样的碳原子,因排列不同,便有石墨与钻石的天地悬差。那么穴位之间有没有排列组合的问题? 他迅速将小腿部穴道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排列之下,豁然开朗,长长地“噢”了一声! “请问兄弟,你这种步法是什么人教的,有没有名称?”岳平阳的语气格外客气,还对猪汉拱了拱手。 这家伙虽混沌懵懂,却不是傻,态度好坏还是分得出来的,见岳平阳突然间变了脸色,对自己客气恭敬,很是高兴,答道:是老爷传授,叫作‘箭步’。 岳平阳点点头,这种步子前腿弯曲似箭弓,后腿直绷像箭弦,叫作箭步也很形象。 “就这么简单?前边是不是还有什么字句?” “噢,长,很长一串,什么‘关’啊‘陵’的,还‘阴’‘阳’,我,我记,记不得。” 岳平阳一笑:这就对了!全称可能是“阴阳陵关箭步”! 所谓“阴阳陵”,即是指膝盖下边的阳陵泉和阴陵泉两个穴位。阳陵泉穴乃八会穴之一,是气血会聚的地方,属足少阳胆经;阴陵泉穴属足太阴脾经。‘阴阳’者,两穴蕴气不同;‘陵’者,登高之意;‘泉’者,一旦有了灵气修为,双腿上的四穴两两相对,自可使阴阳两气相互激发,如泉水般喷涌不止。 “关”者,自是指膝盖下的“膝关”穴,此穴属足厥阴肝经,肝属木,木遇水则向生,遇土则扎根,故此双腿三穴相照,便会陡添生气,使灵气更为蓬勃茁壮,双腿气机顿然壮大,行走速度自然会成倍提升。 简简单单三个穴位,习以为常的穴道名称,却蕴藏了异常的玄奥,虽然历来对这些穴道名称有多种解释,但在岳平阳看来,自己的体悟才最接近原意,才更有意义。因为,它最能见效,立竿见影。 怪不得膝盖部还有个重要穴位“足三里”,它的意思很可能是说:一旦此三处穴道相互作用,可以一步跨越三里之遥! 由此看来,这些穴道的发现及命名都应该是修行中人凭经验所得,甚至可说是修行的密笈密码。 原理清楚,修为足够,便能举一反三,岳平阳试着将小腿肚子上的承山穴对准阴陵泉和阳陵泉两处穴位,灵气运行之后,发现腿部力量成数倍增加,一脚下去,竟然可陷入石质地面半尺深! 岳平阳格外兴奋,仰天大笑两声,使出箭步,不用高跳,瞬间便飘移出去二十多米,还没等他们两个看清,又回到了原地。 猪头大汉目瞪口呆,吓出了一头汗。 狐女格外高兴,冲岳平阳抱拳:“恭喜恩公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岳平阳甚是高兴,一手拉住一个,使出灵气罩住他们,箭步向前,几分钟便赶到了村边石牌楼下。 奇怪的是,那道邪阴毒阳气阵已然撤去。 岳平阳虽然高兴,也未免有些失落,高兴的是不用再费尽心机破阵了,失落的是没能在阵前试试新功夫。 他超快速在村头转了几圈,发现地面上还残留有一丝阵气,但因他速度极快,根本没有任何影响。倒是狐女在过阵时还有些缓慢。 三人沿街前进,眨眼间走到了村西头。 村西地势偏低,路北有一片高大树木,树木掩映中,隐约可见一座歇山顶式的古式建筑。 猪汉兴奋地指了指,“快到府上了!” 岳平阳并未前进,驻足林外静观。 至目前为止,他很怀疑庙中供奉的关帝是假的。如果按照老先生所说:这关爷曾经骑马挥刀吓走过日本鬼子,保佑了一方平安,可以断定这位关爷有灵有威。 但根据这位自称是关帝爷坐骑赤免马的野猪来判断,岳平阳又觉得蹊跷:这座庙里的关爷竟然找匹野猪骑,能高明到哪里去? 关帝是何许人?庙里供奉的老关爷不再仅仅是三国时期的名将寿亭候关云长,而是一位标准的大神啊! 这位大神,连佛教都争着抢,曾被中国的僧徒立为伽蓝神。至于在道教,关帝的身份更是显赫。 自宋朝徽宗皇帝给关羽封神封号后,还相继有十五个皇帝加封授匾。明朝万历皇帝将关羽封为“三界伏魔大帝神威远震天尊关圣帝君”! 自此以后,关云长便坐上了“武圣人”的宝座,直接同孔老夫子并驾齐驱。 民间更是崇拜之至,全国各地、县镇村落,到处都有关爷庙。同时还将他捧为武财神,更有甚者,还将观音娘娘的一部分权力归于关帝,即是祈求子嗣。 香火盛,拜者多,神灵法力便会强大。这就像谁的兵马多就可以称王称霸一样。 可以说,关帝的威名惊天动地,关帝的香火兴盛非常,远非其他神灵可以比肩。 如此威名赫赫的关帝爷会骑一头野猪跑来跑去?一头野猪精岂敢称关帝为老爷?退一万步讲,就算这关帝爷是真,哪个妖魔鬼怪敢从他的府里抢人? 可以肯定,此关爷绝对是假!问题是假到什么程度。 从现实角度来看,当今百分之八十的僧庙道观都成了旅游圣地,且许多和尚道士都是假扮的;从神秘角度看,的确也有很多鬼怪妖魅鸠占鹊巢,冒神充仙。这位关帝不知是哪路神仙,万一是妖物化身呢?轻易进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最可疑的是,为什么气阵会撤?是敌方发觉斗不过的示弱表现,还是设下圈套请君入瓮? 岳平阳不得不多加小心,不敢贸然进去,灵机一动,对猪头汉子道:“请你先进府去,向关圣人通禀一声,我们才好意思进去!” 猪头汉子闻言,径直进去,推开庙门,再转身合上,进入庙中。 岳平阳横移五步,仔细打量。 这个院子占地约有两亩大小,院门为朱红色,上有铜质圆形门钉。正门上有大匾,题有“威震华夏”四字。看其书风,系是民国时期所留。 岳平阳一面观察,一面静气辨音。 那猪头汉子进去之后,步子变轻变慢,接是叩头的声音。有一人问道:“人可曾到?” 汉子回道:“人在门外,不敢擅进,等老爷传唤!” 那人竟然怒怨了起来,“阿丑,你可知罪?” 汉子一楞,惊了一声! 那汉子一惊,岳平阳也是一惊,他这才发现这猪头汉子并不愚痴,口齿非常清晰。 与他对话之人是谁?若不是关爷,他不应该叩头,若是关爷,他为什么又要怪罪猪精? 就在此时,岳平阳突然感觉异样,面前气息突变,凭空起了一道气障,挥出灵气探测,发觉此气同村头气阵相同,都是邪阴毒阳之气。 岳平阳后退半步,看了眼狐女,“要干硬仗了,打得过就打,打不过你就跑!” 第七十二章 敌人凶险 在岳平阳眼里,没有白天黑夜之分,但还是能感到此刻夜色暗了一些。 关帝庙里传出脚步声,岳平阳暗自催动灵气,随时准备攻击。 大门拉开,走出一人,中等身材,头带青巾,短须黄衣,身后跟着猪头大汉。 岳平阳施出箭步,突破气阵,伸手锁喉。 气阵虽有,却不比村头那道暴烈,加之他身形奇快,阵法根本阻挡不住。 这人并非精怪,也非肉身,似鬼而有生气,若论修为,远高于猪头汉子。因为他的身形乃是幻化所生,故而锁喉无效,此人横移三尺,躲了过去,面露惊诧之色。 岳平阳并未追击,因为发现此人身上并不具有邪阴毒阳之气,气阵也不是他设下的。 “你是什么人?”岳平阳冷声问道。 猪头汉子此刻才反应过来,急忙挡到中年男子面前,“是,是,我们二,二老爷!” 此人赶忙拔开猪头汉子,近前一步拱手道:“小神李沧,恭迎高道!” 岳平阳点了点头,“这道阵是谁布下的?” 李沧一楞,飘身前行,刚触阵气,便被反弹回来,身子如光影般晃动一番,才慢慢定住,满脸的惊恐。转头对岳平阳道:“还是请高道进去叙话!” 岳平阳看其情状,不似故弄玄虚,且修为低了自己一个层次,放下心来,这才疾步再次往复闯阵,携住狐女进来,随他们一同进庙。 一进大门,岳平阳即感到一阵清凉肃正之意,心下大安。 一人有一人的气质,一地有一地的气场,正如灶台与厕所的气味一般,进去即能感知。尤其是刚经过邪阴毒阳阵气之后,两相对比尤为明显。 此地有清肃之气,证明关帝庙中并非邪恶之所,无论是神是鬼都属善类。 进庙之后,即见正中有座关帝石雕神像,一如《三国演义》描述那般,正襟危坐,红脸长髯,丹凤眼、卧蚕眉,身披绿色战袍。 两边站着周仓与关平,一手持大刀,一手捧大印。这两个人物却是泥塑,颜色明显比石雕的颜色鲜亮,显然是后来补塑的。 至于那匹赤免马,却立在了门口处,也是一个石雕,身上坑坑洼洼,头部还有裂纹,看其风格与成色,应比关帝像还要早。 庙有三大间,左右各有一小间。 四人右拐入东室。小屋不大,盘一土炕,炕前有破方桌一张,两把破椅子,想是以前守庙人所用。 李沧挥挥袖子,方桌上立刻出现饮水壶、茶杯和一盘苹果。但比较搞笑的是,水壶是塑料质地的暖壶,茶杯竟是一次性水杯。 李沧苦笑,“此庙虽存,但供奉者日稀,村子空掉后,一年半载没个人来,且请海涵!” 岳平阳感慨,对人而言,少了信仰反而活得肆无忌惮,对神而言,没了人信仰却会清苦难捱。在这种意义上,人比神可怕。 猪脸大汉自从进庙之后,神色迥异,机灵了许多,让坐倒水完毕,立即归于本位。 岳平阳眼见他隐入那石马之中,心中释然,怪不得它非说自己是马!进庙之后,他发觉那头石马原本是成精之物,身上残留有灵气,野猪精寄存马身,与其合一,故离马则头脑混沌,靠近则变得聪明。 李沧见岳平阳神色,指指石马道:“这石马原本成精,为害乡里,被人砸破,又弄到庙里,借关帝神威镇压。后来我们收了阿丑,将关爷派人将其送入石马中,日深年久,渐渐合一了。” 李沧很是平实,并非装腔作势,从他话语中能听出此处关帝绝然是假,而且他与假关帝关系非同一般。 岳平阳点头道:“看李老先生似明朝人!” 李沧点头:“我与兄长关鹏,皆为天启时人,他为从五品卫所镇抚,我为七品经历。关兄武艺高强,为人正直,平叛有功,反被奸佞害死。我等含冤之后,岳主怜悯,令于城隍处为神差,享受香火供奉。” 岳平阳面露敬佩之色。(.无弹窗广告)他所说的岳主,当为相当级别的山神。五岳有帝,名山也有神主,权力不小,也有生死管理权,对忠善之人,可以自作主张,择其阴魂去留,而不必同阴曹商议。 李沧接着说道:“后来,关帝巡视于此,垂爱吾兄有加,遂钦点我兄弟二人来此,摄行关帝事!” 岳平阳点头,“关将军去了何处?” 李沧叹一口气,将原委道明: 近日有一老妪于村后寨墙上设坛作法,还召来了两妖物。妖物善长布阵,竟将村落团团封住。关将军自知不敌,不愿招惹。 但被妖物摄来的几只阴魂、异物逃到了庙里,寻求庇护。关爷为图自保,一概不纳。不料想这猪精看上了一匹狐子。关爷怜它,留了狐子与之成亲。 不成想,那妖物并不通融,不但再次将狐子摄去,还要霸占此庙。关将军大怒,按捺不住,单刀赴会去了,临行前让阿丑去寻岳平阳。李沧之所以责怪阿丑,正是因他害惨了关将军。 李沧话音未落,只听外边一阵风气,随即有一股杀气进了庙中。 岳平阳急忙催出灵气护住狐女,闪身而出。只见一位将军模样的人手拄大刀,趔趄欲倒。不用问,这就是关鹏将军。 岳平阳靠近,右手对照石雕神像,缓缓发出一股灵气。 这关鹏将军,虽然摄行关帝事,但若论品阶,还没有土地神高,并不入神流。土地神虽然职阶最低,但是名列地仙,天府造册,是正儿八经的神。无论神通还是后台,都比较过硬。 像关将军这样的神,严格说来还属鬼类,并无神位。只是久受人间香火,身上多了阳气,可以幻化人身,但法力修为顶多到炼形阶段的二化阴阳地步。 所以岳平阳的灵气并不敢直接注入他的化身,而是给了本体石像,再通过石像消化灵气恢复其元气。 关将军得了灵气,气色好转,先谢过岳平阳,而后长叹一气。 此人虽说不上威武,但相貌堂堂,很有大丈夫气概。敢为手下出气,明知不敌也不服软,很对岳平阳胃口。 “情况如何?”岳平阳问道。 关将军摇头,“妖物太过厉害,怕要追过来!” “什么妖物?” “有一火属蛟龙,实是蛇类成精,但被土地爷请去了。另有一武将,类似护法凶神,神通了得,我便是被他打伤的。” 李沧端来一杯水,关将军只是吸了一鼻子,“原以为岳先生能收服它,如此看来,不战也罢,你们还是快走吧!” “怎么个厉害法?”岳平阳问道。 “我先前打倒的几人稀松平常,只是恶灵附身。后过来的这悍人,力道奇大,一拳千斤不止。刀枪不入,且能喷火,这火不是凡火,不焚草木,却能烧魂灼魄,杀神灭鬼。我幸有关帝所赐护心神镜护身,不然则无可逃脱!” 岳平阳心中算计,光一只凶神都如此厉害,更何况那个召唤凶神的老太婆!如果土地爷能力不够,那条火蛇再回来助阵,情形更是危急! 关将军急忙呼来李沧和猪精,“贤弟且带着阿丑随岳先生躲避一阵,等过了此劫再回来!土地神虽然厉害,只恐怕他也管不好这闲事!” 李沧并未说话,倒是猪汉吭了声:“老爷,我不走!” 李沧看向岳平阳,岳平阳看向狐女。狐女明白岳平阳的意思,又斜阳看了眼猪头汉子。她的意思是,难道我还不如这个蠢物吗? 岳平阳挺了挺胸,“不走,谁都不能走,神来杀神,鬼来杀鬼。来了直接杀,不来追着杀!” 至此,岳平阳已经完全明白了对方的圈套。他们很可能料到自己要来,或者说怕有修道中人前来,便预先在村边设了邪阴毒阳之阵。 这阵法有三个作用,一是引收阴气,好为起坛作法提供便利;二是迷惑对手,隐真示假,将注意力引向村中,为起坛作法争取时间;三是如果对手进村,则会将注意力放到关帝庙,他们再在关帝庙前象征性地布出邪阴毒阳阵法,嫁祸于关将军,挑拨离间,好得渔人之利。 至于村头大阵,岳平阳也分析了一番,那些邪阴毒阳,应是那条火蛇身上的气息所留。蛇为阴性,却为五行中的火属,邪阴毒阳正符合它的特性。 为进一步摸清敌方实力,岳平阳还需要进一步打探情况,知此知彼,才能更好应对。他指了指里间,“咱们进去坐下说!” 越是面临强敌,越要镇静,即使不静也要强装一番。心头慌乱,气场则散乱。岳平阳三化阴阳过后,对气场波动相当敏感,他能感觉到其他人的慌乱程度已然开始影响到自己,必须进行安抚。 岳平阳放出灵气平息气氛,打听那条蛇的情况。 “这蛇可大可小,能飞能行,大时有数十丈,小可盈尺,而且还能变化人形,样子是一少女,一身红衣,与常人无异。”关将军介绍道。 “头上有角吧?”岳平阳问道。 “然,有两只角,形似鹿角!” 蛇巨大,便是蟒。蟒生角,便是蛟。蛟已然为龙属。化为龙类,已然具有灵力,且能变化如常人,其修为甚高,自己根本敌不过。怪不得土地爷请她,只恐怕连土地神都怕它三分呢! 好在,火蛇已去,单剩下了那个凶神。 岳平阳可以推断,进庙时布下气阵的就应该是那个武将凶神。 从时间上推算,布阵之时,他很可能还未与关将军交手,而是在附近窥视自己,这才相机催气成阵。他的邪阴阳毒之气远不及那条蛇,看其修为比自己高不了多少,可以拼一拼。 各个击破,正当其时。 岳平阳站起身来,“你们等着,我去会会他!” 关将军神色一紧,指指院中,“他已经来了!” 岳平阳已然感到了一股强大压力,眼前光线突然变暗,如阴云密布,心中骂道:王八蛋,果真有两把刷子。 第七十三章 强悍怪敌 地面一阵颤动,像是水面荡起涟漪。(.) 狐女几乎站立不住,一把抱住岳平阳。其他几个人都踉跄几步。刚要站稳时,地面又反向颤动,仿佛涟漪回收。这一下子,李沧和猪汉都摔倒在地。就连关鹏都有些站立不稳。 这种震动并不像地震那样晃动建筑物,而是直接摇晃磁场,干涉脑电波,造成幻像。否则,李沧不会摔倒,他不是人,没有重力。 岳平阳直立不动,一是他灵气修为高,二是经了过祖师洞的折磨考验,神经大条,不以为怪。 光线越来越暗。不,本来就是黑夜,只是岳平阳的视力越来越差。 果然是个强手,人还未露面,已然给足了下马威。 一阵低沉的笑声传来,如低音炮对准了耳膜。岳平阳急催灵气护住几人,而后闪出箭步,滑到屋外。他不能再等了,越等越被动。 院里站着个身穿黄色铠甲的巨汉,比猪精还高一头,背对着庙门静立不动。 岳平阳暗骂“去泥玛滴,少装孙子。”手腕一翻,灵气斜削而出。 耳听当啷一声,两块铠甲片落地。 巨汉不由一惊,转过身来。 岳平阳虽然得手,但感觉反震力极强,半个胳膊发麻变沉。 四目相对,各自一愣。 巨汉发楞是没想到岳平阳的功夫如此精进。岳平阳发愣是这家伙很是面熟。 巨汉活像古代的将军塑像,五大三粗,腰束战裙宽带,四方大脸如一巨型冬瓜,眉如鹰翅,眼如铜铃,鼻孔外翻,厚唇大嘴,拳头如大号油锤。特别是那双眼神,尖利如刀,闪着青蓝色光芒。 “竖子可恶!”巨汉狰厉一笑,牙齿里挤出几个字来。 岳平阳想起来了,这王八蛋就是附住古青田的怪物,一时间怒火中烧,“操你麻滴!” 骂音未落,箭步疾滑,到他身后,运足灵气当腰一拳。(.无弹窗广告)这次岳平阳长了教训,为免强力反弹,敛气五成护身,用了五成灵气贴身猛打。 巨汉身形较笨,并未转身,死顶硬捱。灵气想撞,一声闷响,岳平阳倒飞了一丈。 他无论如何没有想到,这家伙不但身硬似铁,而且还有一层护身灵气。这层灵气甚是怪异,仿佛是带了电,一旦接触,浑身发麻。且弹力之中还夹杂了一股吸力,吸弹之间便产生了搓动式离心力。打他时用的灵气越多,自伤的可能性越大。 严格意义上说,岳平阳接受的反震力中有一半是自己的灵气所致。 这个问题很棘手!这家伙身上也是邪阴毒阳之气,跟气阵差不多。 这种气息似乎并非是单纯修练所得。修炼得来的灵气多蓄于丹田气海,再有经络穴位发出。而这家伙的护身灵气更像是由外向内凝成的保护层。 狭路相逢勇者胜,勇者相逢智者胜,必须找到办法才能凑效。 岳平阳不再急于进攻猛打,而是接连使出箭步,靠速度与其周旋,边周旋边看其破绽,边琢磨办法。 铠甲汉阴沉的脸上始终带着一丝不屑的笑意,时不时还要哼笑两声,静多动少。两相比较,岳平阳虽然速度占了上风,却并没有占到多少便宜,倒像是只上蹿下蹦的猴子。 强手过招,动的是脑子,考验的是性子,谁躁动谁就吃亏。岳平阳只管转悠,并不理会他的讥嘲。 倒是猪精耐不住性,猛蹿出来偷袭,飞脚直踹,被巨汉一拳挥出四丈余,将围墙砸出一个窟窿。 猪精化出原型,怒吼着再次扑向巨汉,又挨一拳,一根獠牙被打断,疼得满地打滚。 岳平阳瞅准机会,连连挥灵气挑刺斜削,又将巨汉身上七八块铠甲片打落。 目前状况,猛力击打无用,只能用这一种动作才能见效。灵气削劈并非硬碰硬,而是使了巧劲,故而见效。但感觉很不爽。将灵气凝成刀剑势,需要精心把控气流,御气极为费神,动作是刁钻了,但要削掉他身上的铠甲,耗费灵气颇多。 几番削剐,岳平阳已然耗去了三成灵气。 更要命的是,灵气补充出了问题。 灵气即是真元之气,像空气一样无处不在,天地万物,一草一木、一砖一石,无不含有灵气,只是灵气更为纯粹,譬如氧气和空气的关系,需要从中提纯炼化。修为之人通关开脉后,便能自行过滤提纯,吸收天地灵气。 但现在,岳平阳发现灵气根本吸不进来,无论是脚底涌泉穴还是八会之穴,用足了全力,只能嘬取那么一点点,照这么拼下去,灵气很快就会用光。 岳平阳有些慌神,怎么会这样?问题出在哪里? 铠甲巨汉自从身上铠甲连连被削之后,明显恼怒起来,脸色更加阴沉,但他自制力相当强,极力压制,依然采取以静制动的策略。 岳平阳也放慢了动作,能歇则歇一下,利用对峙之时细心观察。 他发现,这巨汉身上的铠甲片具有活性,落地之后,仿佛有了生命,不断延展着,由鸡蛋大小变成了铜钹样大,薄如刀锋,上有纹理。 岳平阳看明白了,这铠甲碎片竟然是一片片蛇鳞。 娘的,莫非这东西也是蛇怪所化?灵气不济,是不是都被鳞片吸取了? 岳平阳一时走神,未料到巨汉竟然主动发起了攻击,身子疾驰而来,石臂瞬间暴加长度,如铁索飞抓般打来。岳平阳闪身稍慢,灵气屏障被破,肩部重重挨了一下,一阵钻心疼痛,步子不稳,险些栽倒。 一攻之后,巨汉立刻收手,再度回位到院子当中,冷眼相对,嘴撇得老大,不屑之情简直能刮下五斤渣来。 岳平阳晃了两晃,趴到地上,军身上下抽了两抽。 巨汉竟然不再连续攻击,嘴里念念有词,头顶之上竟有蓝灰之气升起,念咒越快,灰气冒得越多,活像个大烟筒。 灰气上扬,散入空中,一无异味,二无毒性,只是光线越来越暗。 刚才打斗之时,这巨汉没时间念咒,天光因而亮了许多。此刻他腾出手来,又接着作法。 岳平阳完全明白了,自己灵气吸不过来,都是这王八蛋捣得鬼。 他摔倒是装装的,一是想接接地气,多吸纳些灵气;二是想看看这东西以静制动是何原因,是因为身法笨重,还是另有所图。 他没有过来攻击,证明他不仅仅是为了打败岳平阳,还有更深的图谋。随着巨汉的念咒冒烟,竟然连最后一点灵气也吸不进来了。 这王八蛋,阴招不少,竟然想屏蔽灵气活活耗死自己,怪不得他鳞甲掉了也含疼隐忍,原来想玩弄人于股掌之中。是可忍孰不可忍!拼了! 拼也要会拼,岳平阳保持理智,琢磨打法。 “恩公,你怎么了?”狐女摇摇晃晃地站在庙门口大喊,“你是我等,主心骨啊!”看来,灵气被蔽,不光影响到了岳平阳,其他人都有波及。狐女修为低,体内灵气不多,已经快撑不住了。 但她一句“主心骨”,让岳平阳若有所悟,那就是这铠甲巨汉所站的位置。自他进来后,始终占据着院子中心、庙门之前一块地方。 岳平阳跟南商雨学过风水方面的知识,也听续命先生余庆春仔细讲过,风水的要义即是寻龙点穴。 阴宅重一线,阳宅重一片。无论看线还是看片,都要找到气机交汇处,此处即是风水之“穴”。 一旦点“穴”找确,无论是兴发还是废替,都很容易。 铠甲汉所站之处很可能便是关帝庙的穴枢之地,故而才能控制这片区域的灵气。 想至此,岳平阳来了对策:必须将他逼开此处,先打通灵气吸收渠道再说! 此刻,怪物又有了新动作,停止了念咒,头上也不再冒黑烟,而是大口向地下吐气,一股股躁热浪头涌散开来。 关鹏等人已然发出痛叫之声。 灵感所来,火光电闪,而且接二连三,岳平阳不但确定了攻击方向,而且还想到了战术打法。 他一跃而起,挥出灵气,将地上变大的铠甲片抓起,再狠狠地甩到怪物身上。 瞬间,那些散落的锐利鳞片,盘旋而起,像血滴子一样射向怪物。 以彼之物克彼,效果显著。 鳞片旋转如刀,如刮削鱼鳞般,将他身的铠甲片剐下数十片,怪物疼痛难忍,嗷嗷怪叫,如身上着火一般,一阵乱蹿,后退了几丈,靠着墙根,大口喘气。 岳平阳乘胜追击,接连催出灵气,将更多的铠甲片裹挟而起,使出全力舞动,铠甲片如刀雨一般将巨汉围住,猛猛地旋转割削。 怪物怒号声声,奋力抵挡,甲片乱飞如刀,大多插到墙壁之中,或者飞出庙外,叮当之声不绝于耳,像是开一场锣鼓大会。 岳平阳喘气渐粗,丹田气海之中所余灵气不足三成,必须停手了! 怪物更惨,铠甲尽数削去,只余胸口两片,衣服也被削成褴褛状,露出青铜色的肌肤。脸被划破,嘴角也被弄豁,身上多处受伤,伤处流出青黄色的液体,连走路都有点瘸拐。 怪物猛喘一口气,“鸟人可恨,必将尔碎尸万段,方消吾恨!” 古人确实文明,连这怪物气急骂人都如此讲究,中华文化真可谓博大精深! 岳平阳出口长气:“草你奶奶滴,消你娘个蛋!” 巨汉反嘴骂道,“龟孙儿,灵气不足,自取灭亡!” 岳平阳哈哈大笑!此刻,灵气屏蔽已然消除,地中灵气如涌泉般顺脚底涌泉穴向上升腾。 岳平阳笑声还未停止,那巨汉却仰天大笑起来,震得庙门直颤悠。 自己高兴有情可原,他王八蛋笑什么?岳平阳心头一沉:坏菜,又上当了,这灵气竟然有毒! 第七十四章 手不留情 怪物笑得阴森狂妄,“黄口小儿,不知深浅,敢与本座为敌。(.无弹窗广告)詈神骂鬼,罪大恶极。你道我真是怕你?哼哼,不消片刻,你将如处地狱,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你身上的灵气将统统为我所有!” 巨汉猛出一口气,再次仰天大笑,“哈哈哈,万年飞龙,天心离火,尽归我有了!这苦肉计值得,值得!” 至此,岳平阳才知道又被他玩了。人说神鬼难测,果真不假,这个王八蛋老奸巨滑,层层设套,鬼计连环,原来是要自己体内的飞龙掌血和天心离火! 岳平阳从地中吸取的灵气搀杂了大量的邪阴毒阳之气。铠甲巨汉早已料到岳平阳灵气枯竭,故而向地中吐出许多毒气,再退至一旁,只撤了地面上的屏蔽,好让岳平阳中计。 岳平阳吸收灵气,几乎用尽了全力,瞬间便将邪阴毒阳之气运遍了整个身体。经脉之中,如搀进了泥沙铁粒辣椒粉,极为痛苦。再经怪物说破,更是痛苦,浑身时冷时热,抖作一团。 狐女跑了过去,一把抱住岳平阳,“恩公,平阳,感觉如何?” 铠甲汉盘膝坐好,阴沉开口道:“冷热交替,气机胶滞。再过半柱香时间,人僵如木石,丹田破裂,你身上灵气自会源源奔我而来!凡夫俗子,污秽之躯,如何能享有此种宝贝!” 岳平阳已然处于半昏厥状态,口干似裂,冲狐女道:“喂我一口水喝!” 狐女慌忙之间,将岳平阳口袋里的小葫芦取出,喂了岳平阳一口。 岳平阳费力将水咽下,脑袋一偏,眼光下垂,斜着盯向自己的左手手腕处,一动不动。 铠甲怪魔不再吭声,盘腿打坐,用心感知岳平阳体内灵气状况,好等丹田破裂之时吸取飞龙掌血和天心离火的精气。 狐女默然,垂目泣泪,将葫芦轻轻放到岳平阳身上,伸纤指理了理他的头发,咬紧了牙关,猛地旋身。(.好看的小说) 岳平阳知道她要去拼命,一把抓住她手腕,“不要逞强,帮我个忙,将这葫芦给我妻子南商雨!” 狐女咬着嘴唇,再看岳平阳几眼,默默退回庙中。 岳平阳强打精神,冲铠甲巨汉道:“哎,哥们儿,咱们也算熟人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附我朋友之身?” 怪物哼了一声,斜一眼岳平阳,“巨痛之下,还能开口!临死之时,尚念尔友!也罢,告诉你吧,附其身体,摄其魂魄,就是要找雷火之锥。不过,既能得到你身上天心离火之气,那根锥子不要也罢。古青田魂魄,就在村后坛中,很快,就要化灰了!” “那你们为什么要害那几个孩子?”岳平阳再度发问。 “他们五行命格稀有,皆遗传有古千音身中灵气,生魂活炼,可使鬼魂还阳!”怪物停顿一下,皱了皱眉,“你为何还能言语?” 岳平阳笑笑,“我这人抗揍,能吃苦,能受累,就是不能受气。不过,你放心,我马上就不能说了――” “神丹道士所说不假,你果不一般。不过,还是省些气力吧,闭上嘴,还能好受些!” 岳平阳歪歪嘴,“老大,我不说话了,想唱一曲!” 怪物知他贫嘴,冷冷地哼了一声。 岳平阳靠在墙根上挪了挪,清清嗓子,唱道: “我说算你狠,善用阴险的眼神; 我说算我笨,稀里糊涂的认真。 一个苦肉计弄得我眼泪流, 你个王八蛋我让你吃苦头--” 歌声越来越弱,细微如蚊子叫,岳平阳打了几个嗝,身子挺了几挺,耳听得“啪”地一声脆响。(.好看的小说) 似乎是丹田的爆裂声。岳平阳身上一股灵气向外飘散。 怪物闭目刚凝神感知,岳平阳已然飞身跃起,箭步如电,陡然射出灵气将他罩住,连连出拳攻其要害。 事出突然,怪物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连中数十拳,加之护身铠甲尽毁,没了保护层,疼得哇哇乱叫,连在地上打了几个滚。 岳平阳如影随形,紧随其后,狂猛出拳,见动即打。怪物不得已,只得拿出看家本领,口中诵咒,头上脚下一起生出黑烟,想再次屏蔽灵气。 与此同时,这家伙将头扭了过来,口中喷出蓝色火焰,焰头既冷又热,冰炽同体,一边攻向岳平阳,一边将自己身体护住。 喷出火焰后,怪物露出了本体,竟然是一尊黄青色的石头雕像。 关鹏说过,妖物之火能毁魂魄。其言不假,岳平阳立即感到神不守舍,泥丸宫中一阵冲动。 关键时刻,怎能后退,但如何对付这个怪物?怎样才能给其致命一击。 脑海中灵光一闪,岳平阳立刻想到那只石龟来,自己手中有两枚神赐大印,何不印封了他。 想至于此,急调天心离火之气,精气至掌,顿见印文。左手黄色印文一遇蓝色火焰,立即化成朱紫之色,毫光外射三尺,锐利如剑,立即刺破焰光保护层,重重拍到他的背上。 岳平阳随即念出天信印咒语:“开用回天,住日留月,变昼作夜,冬雷夏雪--” 一掌下去,崩裂之声如断弦相似,怪物惨叫长嘶,渐身抖抽如虫蚓,大嘴喷张,有红气吐出,急急靠饶:“真人留命!” 岳平阳冷笑,“留你娘的蛋!”再次将右掌举起。 与此同时,他想到了鬼谷仙师的告诫:天地二印,在未经过天劫之前不可轻用。如果紧急,只能催用天心离火之气使用三次。三次之后,勉强使用,便会折损阳寿。 刹那犹豫,岳平阳又重重的抡起了右掌。这妖物太过恶毒,如若手下留情,无疑是自遗祸患,万一再让他翻过身来,命也难保。与其折寿,宁肯保命。 “印山山摧,印海海竭。鬼神告求,龙虎降伏!”咒出印落,力重千钧,尘烟四起,庙宇震动,墁地青砖压断一片,怪物陷地一尺,伴随一声凄号,石像裂成三截。 岳平阳犹不解恨,催出灵气,抡拳如夯,将其碎成数块。 关鹏冲了过来,“先生,速封他头顶!” 岳平阳这才注意到,石像头部出现一道暗红色裂缝,一股红气正从裂缝中涌出。他有点懵头,举拳砸了下去,将石像脑袋砸成两半,红气尽数散开,在空中打了一个旋,随即消散。 光线变得明朗起来,天地间灵气恢复正常。 关鹏叹了口气,“这妖物神识已然逃走!” 岳平阳哼了一声,“胆敢再来,让他死的更惨!” 关鹏长出一口气,紧忙施礼:“谢谢贤弟出手相助,帮我等过了此劫,关鹏在此有礼了!” 岳平阳没想到他竟然以兄弟相称,赶紧抱拳还礼,伸开手掌道:“既然老兄如此看得起我,这颗灵丹请收下!” 这颗灵丹是从石怪脑袋里滚出来的。灵丹乃灵性吸收天地精气所成,也是精怪修为能力的根本所在,一般多为禽兽成精者所有。木石成精,大多为其他灵物附着,灵气居多,结丹者尤为少见,也倍为珍贵。 这颗石怪灵丹已具青红二色,圆润如珠。一般而言,精怪之属修为越高,其体内灵丹越圆润出彩。由此,足见这怪物的修为之高。 关鹏久在阴界,心中很是明白,这石妖成精日月久远,不知受了多少天地精华和香火供奉。虽说是妖,却没了妖气,反而多具神力,无论于鬼于人,这颗灵丹都是一分厚礼。 “贤弟,快快对着灵丹闻一下,这颗灵丹可解邪阴毒阳之毒!” 岳平阳将丹放到鼻子底下吸一鼻子,一股清香味入脑,直冲神府,精神大振。 刚才连续两次使用法印,特别是第四次透支性使用,灵气损耗巨大,体内灵气已然不足三成,且加之用力过猛,打砸时催气过快,头脑有些昏沉。 至于体内毒气,他早已化解掉了。 自从吸收了有毒灵气之后,岳平阳确实难受了几下,但他很快就发现,毒气运行并不像石怪所说那般状况,觉得有些奇怪。 突然,岳平阳想到了自己曾经被这石怪咬过,当时他还附在古青田身上。虽然当时中毒不算太深,但体内似乎产生了抗体,此为其一。自己身上有飞龙掌血精气,可以抗毒,此其二。最重要的,是葫芦里的神水具有强大的解毒功能,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岳平阳将计就计,装疯装死,迷惑石怪,而后乘机下手攻其不备。 关鹏手捧灵丹,让众人一一嗅过解毒。 独这猪精于此毒无碍,只是受了伤,坐在地上哼哼不止。关鹏将这内丹在他伤处滚了两滚,疼痛立减。 关鹏再次走到岳平阳面前,“此物至重,关某不敢收留!” 岳平阳笑笑,“送人之物,怎么再要,你就别客气了!这回侥幸打胜,也多亏老关爷暗中护佑,就当是供奉他老人家的吧!” 岳平阳此话虽是客气,却也发自内心,他总感觉那石怪的能耐还没有尽数施展出来,估计也是受了此地磁场的影响。此外,以两人的修为,恶斗之中弄个房倒屋塌很正常,但目前也仅仅是在毁了地上、墙上一片砖而已!冥冥之中,自有玄奥,谁能保证不是关帝显灵将他引到这里来的? 狐女走到岳平阳面前,无言而笑,将葫芦还给他! 岳平阳摇摇头,“这葫芦还是你拿着吧,下一场恶战马上就要开始了!” 第七十五章 黑虎拦路 狐女凝望一眼,仍是无语,片刻之后点了点头。(.) 岳平阳突然又想到了南商雨,如果是她,肯定会坚决阻止自己前去。岳平阳自然不会丢下古青田和那几个孩子不管,但他确实想听到劝阻的声音。 人就是这么矛盾。矛盾是一种脆弱的表现,脆弱到极点便需要虚伪。礼节客套的由来,怕也是始于这种人性的弱点。 但狐女不是南商雨,她虽然聪慧过人,却是顺着自己考虑的,而南商雨是为了自己考虑的。 岳平阳猛提一口气,“时间不多了,我必须赶向村后古寨墙去!” 关鹏道:“我跟你一块去!” 岳平阳摇头,“不必,我自己去!” 狐女摇摇头,语气坚定,“不行,我必须去!” 岳平阳见状,只好答应,“也好,你们两个打外围!” 关鹏让狐女带了几块石像碎块,头前带路,直奔村后而去。 前行左拐,又走三里左右,抬头即可见一个巨大土台,有一条曲折破旧的青砖梯道直通台顶。 众人离土台还有三百余米时,已然感受到了强烈的邪阴毒阳之气--这里的气阵比村头的还要厉害。 岳平阳体内灵气不足,不敢贸然闯阵,回头看看关鹏,他既然要求带来石妖躯体上的碎石,自然就有破阵的办法。 关鹏指指前方道:“我就是在土台下被他们打伤的。” 岳平阳问道:“这土台是干什么用的?” 关鹏答道:“此是洪武年间筑的练兵场,台顶尽头还有一处藏兵洞!” 岳平阳皱了皱眉,他是当过兵的,虽然没学过参谋业务,但军事地理知识还是知道一些的。“此处虽然险要,可不像是关塞要扼,修这么大的练兵台干什么?” 关鹏点点头,“练兵是假,改造风水是真!”他说着拿手指了指远处的山峰,“这山原来叫做青龙岭,长约二百四十五里,据说有龙气凝聚,龙首约在村东向北一十九里处。这里是当是龙颈部位。有术士说这里易出真龙,太祖便派人到这里来改造风水!” 狐女道:“莫不是平山挖洞?” 关鹏回答:“正是,将一部山体挖平,去其雄武之势;再在山上挖洞,引出清泉,化刚为柔。事实也如此,此地之后便多出美女俊男!” 岳平阳点点头,看来一帮妖人把这里选作坛场,也是经过精心勘察过的,就是相中了这里的阴阳平衡之气! 关鹏让狐女给了岳平阳一块碎石,自己掏出那颗石怪的内丹来擎在手中前行,“灵丹与石块之中有那妖物的气息,自可行入此阵,且不易被发现!” 果然,再次行进后气阵阻力锐减。 岳平阳心生敬佩之情:果然是老将出马!同时也庆幸将这颗灵丹给了关鹏,才能物得其用。如他心生抵牾,光靠一己之力,进阵都难! 演兵场有二百多亩大小,杂草丛生,灌木遍布,却没有虫鸣之声,死寂如水。时有风吹草动,更能感到阴森之气。 岳平阳感到有些心慌,心慌的主要原因,还是自己灵气不足。一路行来,他在使劲地储存灵气,到目前为止,也不过四成左右。 四成灵气对付一般敌手,绰绰有余,但问题是,这里的对手很不一般。按道理讲,石怪被毁,这里的邪阴毒阳阵就应该不攻自破,但事实恰恰相反。 莫非那个火蛇精又回来了?果真如此,必败无疑,不但救不了人,而且还会将自己搭进去! 退一步讲,就算蛇精不在,能召来他们的那个老太婆也不一般,靠四成灵气摆平她,很不现实! 好在,阵里的灵气并未被屏蔽,只有抓紧时间积赞灵气才是唯一办法。 有了这个想法,岳平阳行进速度放慢了许多,边走边四下里察看。 好在,狐女本是兽类,关鹏是鬼类,能见阴鬼,这省了他不少精力。 关鹏指指了左侧,“这边有数十只厉鬼,但不敢靠近!” 狐女看着右侧,“那边也有数只,有的进洞了,可能是报信去了!” 岳平阳望了一眼前方,约两公里处,有一点灯光亮起,若隐若现,想必就是藏兵洞的所在。 又走几百米,岳平阳看见灌木丛中停了两辆破旧的金杯车,车下有辙,看样子是新放过来不久。心中不由疑惑,难道鬼们也需要交通工具?或许,是那个瘦小女杀手已经赶了过来?按照时间推算,她应该赶过来了。问题是,她是如何进得阵来的? 正在思忖间,忽然听见草从中有破风声,四个带墨镜的黑衣男子蹿了出来,将他们围在中间。 岳平阳不由一笑,这四个家伙也是老熟人,进祖师洞之前在南商雨家见过,这四个青锋堂的倒霉蛋不但被自己扁过,还让女鬼吸食过精气,看来挺能扛,竟然没死! 眼下这四个打手,两人持手枪,两人拿铁剑,剑上还画了符,模样异常搞笑。 岳平阳哈哈一笑,“王八蛋,还记得老子不?再不滚蛋,一律弄死!” 狠话放出,料他们得害怕一下,不成想两个打手不为所动,挥剑劈了下来。 岳平阳并未动手,这种货色连狐女都能对付。 关鹏会意,抬起手中大刀挡他们剑锋,不成想刀剑相接,竟然被这两人逼退了五步。 岳平阳暗自吃惊,关鹏纵然受伤,也不至于这么不济,连两个凡夫俗子都挡不住? 狐女看得清楚,“不对,他们是死人,被两个大力鬼附身了!” 岳平阳这才注意到,四个打手面无表情,面色乌青,头上还扎着三根针! 狐女见关鹏吃力,也跃身过去,一对一的站在一处。 两名持枪杀手,嘴角一动,齐刷刷举起枪来,对照岳平阳。流氓会武术,谁都管不住;鬼怪用手枪,神仙也受伤。岳平阳看他们手枪子弹上膛,知道不是玩的,急晃身形闪开。 两个打手反应奇快,抠动扳机,子弹打出,擦着身子打到地上,溅起一蓬火星。 岳平阳怒火升起,挥掌催出灵气,直击他们百汇穴,硬生生将他们头上的银针震出。 银针一出,附体鬼魂立刻离体,两名大汉如木桩子一样倒地不动。岳平阳将两把枪捡了起来,仔细一瞅,不由吃惊。两支手枪上都有编号,而且系部队所有。 岳平阳将枪别在腰间,再闪身形靠近另外两个打手,出掌挥气击头,震出银针,驱出附身大力鬼。 狐女衣袖已然划破,关鹏情况稍好一些。 四只大力鬼没了凭附,化作几团阴风,重新将三个人围住,结成了鬼打墙。 关鹏还好,尚能挥刀费力前行。狐女却不由自主的绕圈子。岳平阳因为要节省灵气,尽最大限度敛气,故而大力鬼们的鬼打墙越收越紧。 岳平阳有些后悔,觉得打法有误,人有形而鬼无影,驱鬼出来反不如将它们封在打手身体里更好对付。 战场之上,一旦有所顾忌便会留下后患,灵气不省更费。想至此,放开手脚,急催灵气于太渊穴,翻手急削。灵气如刀,瞬间延出,将鬼墙砍破,鬼气散乱,得以前行。 刚走约几十米,关鹏突然站住,面露惊恐之色。 岳平阳忙问其故。 关鹏道:“鬼气似被什么东西吃了!” 正迟疑间,一阵厉风平起旋起,风号如哭,尘土飞扬,草木拔地而起,上下飘飞,一阵巨大的啸叫声震耳欲聋。 风声过后,面前多一只巨形黑虎,如一头牛相似,前爪据地,眼如红碳,巨嘴獠牙,喷着腥风。 巨形黑虎,岳平阳见过两次,一次是在血子湾密林之中,一次是在南商雨家门前。第一次被吓得够呛,第二次仗着老和尚的念珠佛光险险躲过,不成想此时又碰上了它。 这虎虽然是幻化,但活灵活现,虎气十足,震人胆魄。狐女为兽类,见万兽之王心生惧意,浑身酸软无力。关鹏也有了些惧意,挥舞着大刀壮胆。 岳平阳延出灵气护住他们,往前走了几步,与虎对视。 在祖师洞中,岳平阳曾听续命书生聊过,上清茅山一派,便有此类黑虎法术。黑虎形状大小、肖似程度、凶煞与否,皆取决于作法者的法力高低。 此虎虽然不比前两只大,但看其形象神态,足以说明作法之人修为不低。 此虎并不主动出击,说明作法之人意在精神威摄,好拖延时间。 岳平阳掏出手枪,对着虎头连开三枪,枪枪爆头。随着枪响,虎头猛震,瞬间模糊了一下,待打了几个滚之后,虎气再次凝聚,气势不弱,反而怒号着扑了过来。 岳平阳不敢怠慢,使出箭步,蓦地纵到虎尾部,举掌便打。然而虎的动作甚快,虎尾如鞭,急急横扫了过来。岳平阳赶忙撤手闪开,挥掌以灵气击它臀部。 灵气相撞,砰然作响,虎身一震,岳平阳也感到双腿发麻,退后丈余。 猛虎转身,蹿身挥爪攫刨下来,岳平阳见它来势凶猛,不敢硬碰硬,横移五尺,攻它前肩。 片刻之间,虎已五次扑打,岳平阳虽然击打了它三次,但杀伤效果并不明显,黑虎依然精神抖搂,并无衰退迹象。而他体内的灵气已然用了将近一成。 如果是搁平时,岳平阳可以省着灵气,以速度取胜逗着它玩,但现在的目的是救人,久拖不决,百害无利。 片刻犹豫之后,岳平阳决心再次使用掌中信印。此虎法力不比那头石怪,如用地信之印,省着点力气,两成灵气差不多够用,还剩一成,正好用来进洞救人! 岳平阳打定主意,立刻运行起了天心离火之气,输气于掌,后退一丈,站定身形,佯作体力不支状,待它靠近,才好使出。他现在修为偏低,掌中神印必须盖到虎身之上方可起效。为保一击见效,最好是瞄准虎头下手。 几番猛扑,黑虎的灵气也消耗不少,起了焦躁之气,见岳平阳露出破绽,急速挥爪扑来。 岳平阳心中暗喜,待它快到眼前时,猛地腾身上跃,挥掌打在它的脸颊之上。 耳听得“轰”地一声,黑虎倒飞出去,在地上滚了两滚不见了踪迹。 岳平阳追了过去,却见地上滚着一只半米多长的虎形木雕,抬起脚来踹碎,使劲拧了几下。 此刻,他体内的灵气已然不足半成了,连视力都下降了不少。 关鹏与狐女没有欣慰之色,反而惊呼起来,“蛇怪来了!” 第七十六章 进洞驱魔 岳平阳双腿一软,差点没有坐下。 他一直以为,自己学了道术,达到了三化阴阳,不敢说天下无敌,至少可以豪气冲天再无所惧,实则上还是原先那个自己!灵气是可以用光的,胆气也可以疲软的,光华闪闪的东西最终也不过是只脆弱的电灯泡。 恐惧袭来,让他感到一丝头晕。 而带给自己恐惧的竟是原先战胜恐惧的灵气修为。岳平阳这才体会到了什么叫暴发户,以为有钱就可以摆平一切,殊不知没了钱便会被一切摆平。 他深吸了一口气,竭力找回原来的自己。一切靠自己,什么都靠不上。不是没死过,怕个毛。肚子里不是还有半成灵气吗! 远处,确实有条大蛇,奶奶的,足有好几丈长。蛇身飘舞,壮丽如龙。蛇头巨大,呈倒三角形,两只眼睛闪着光,冲着这边慢慢飘过来。 岳平阳没再细看,灵气的急剧流失,让他疲累不堪,但再不堪都得忍住。“妙灵,关老兄,你们赶紧回撤,我来应付它!” 狐女眼神中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沉住了心神,使劲地摇了摇头。岳平阳知道,她越是使劲摇头,说明心中越是动摇,只有靠大幅度的动作掩饰心情。 怕死之心与爱美之心一样,人皆有之,不算错误,自己不也照像害怕吗? 岳平阳反倒静下心来,对关鹏道:“老兄,你与我不一样,还有重任在身,能帮到这个份上,很够意思了,快走,带着她走。妙灵,记着,我还需要你帮忙呢,快走,记得把那个葫芦交给南商雨,让她两年之后饮用葫芦中的水,明白吗?若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 岳平阳放出狠话,狐女只得听从,跟着关鹏急急离去。 岳平阳见他们走远,心下一轻,冲着南商雨所在的方向,轻声念道:商雨,多多保重!两声过后,心中顿生一丝暖意。 岳平阳不再迟疑,使出箭步冲向了蛇怪。 这蛇怪确实也怪,速度慢得像条蚯蚓,老半天才挪了百十米距离。 有了铠甲石怪的前车之鉴,岳平阳并不敢有丝毫大意,一边飞奔,一边拔出了手枪,远远地朝着蛇怪开了两枪。(.无弹窗广告) 两枪之后,怪事出现。 蛇怪蓦地落地,还传来了两声尖叫。随着尖叫,几个中老年妇女从蛇身之下钻了出来,举双手作投降状。 什么意思?岳平阳在距离她们十几米外停住脚步,仔细观瞧。 这些中年老年妇女是怎么回事?是蛇怪所幻化,还是被它摄取来的? 又经一番仔细观察,不由失笑,“奶奶的,哪里是什么蛇怪,分明是一个特大号的风筝。这几个妇女全都是挥舞风筝的。原先看到的蛇眼,也不过是两只手电筒光。什么玩意这是,大半夜的在这里放风筝吓唬人。 岳平阳大喝一声,“你们是干什么的?” 六个妇女吓得一抖瑟,一个胆大的举起手电照了照,见只有岳平阳一个人,而且地上还有影子,这才壮起了胆子,“我们是灵清教徒,到这里跟着师傅闭关修炼的。” 岳平阳尽管搞不懂“灵清教”是什么,但可以肯定,这几个老太太肯定是被蛊惑而来的。 “你们师傅在哪儿?” “在山洞里作法!”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指了指山洞。 岳平阳已然料定关鹏所说的那个妖老太太就在洞里,而且她也没有想像的那么厉害,否则,绝对不会派这几个妇女拿了风筝出来吓唬人。 他想通这点,信心大增,向洞中走去。不成想,两个老太太一下子扑了过来,一人搂住一条腿,态度特别坚决:“你不能进,师傅在做法,谁进谁就是妖魔。小伙子,知点趣,赶紧走吧!” 岳平阳不愿过多解释,但又生怕把两个老人伤着,“老人家,里边是坏人,你们赶紧躲起来,免得危险!”谁知道这话竟起了反作用,其余几个妇女都跑过来,将岳平阳团团围住,拉拉扯扯,说什么的都有,吵得心烦意乱。 岳平阳瞪起眼,“你们不怕死吗?”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很英勇地点点头,“死有什么可怕,等于自我净化,能升天堂,就像回家。[]金条银元随你花,美女好车随你拿,犯罪了不怕查,贪污了没人抓,洗澡用的是银河水,擦屁股用的是小香瓜――” 岳平阳指指他们后边,“小香瓜来了!” 趁她们分神回头之际,岳平阳猛地拔身跃起,直奔洞中。 洞口并不大,被一片树木掩映着,阴气森森。 洞门旁边石壁之上,点了七支白蜡烛,烛身上金泊画符,白烛已然烧到了一半。 远处所看灯光,当是这烛光所发。 岳平阳径直入内,正碰到几团鬼气,挥掌打散,加快了脚步。 穿过一个小洞,左折右拐,眼前一亮,一个巨大的山洞出现在眼前。 此洞高有二丈余,长宽约七八丈,燃了约几十支蜡烛。 正中有个三阶石台,台子正中陈了一张简陋木床,木床上挂了一顶蚊帐样的黑纱布,纱布之中隐然坐着一个长发女人。 纱布之上贴着一道紫色大符,宽约尽余,长约二尺,符上字迹发着幽蓝色的光芒,明晰可见“五魔”等字样。 木床正前边,摆着一个青铜小鼎,大小如一口小铁锅,鼎上正冒着一团青红之气。 鼎前围坐了三个孩子,前胸后背之上都贴有三道黄符。 石台的左侧,有一个石案,石案之上摆有三个香炉,炉前有鲜花一束,鲜花之前有四个盘子,盘子之中有四团血淋淋的东西,小大不等。 石案后边,有五竿旗帜,分为黑白黄青红,旗帜无风自扬。旗下坐着一个脸色苍白的老太太,怀中抱着一个小令旗,右手执一块令牌样的东西,嘴里正念念有词地唱诵着。 在这老太太的手臂外侧,还有一个小型的木制黑虎。 岳平阳已然清楚,就是她操纵着幻化黑虎进攻,刚才与黑虎对阵,实际便是与她斗法。 随着她声音的高低起伏,鼎上的青红之气忽高忽低,洞内烛光也时明时暗。 岳平阳已然看清,那围鼎而坐的三个孩子,正是古五爷的孙辈三人。而在五竿旗帜后方,隐约可见古青田的身影! 岳平阳大骂一声,“草!” 这一嗓子底气十足,再加上山洞的巨大回音,瞬间震灭了一片蜡烛。 老太婆睁开眼,冷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来投,今天,本座就连你一并收了!” 这巫婆的声音很是粗犷,是个男人的声音,岳平阳听得很是耳熟,突然想了起来:这小子不就是在南商雨家做法的那个道士吗?怎么变了性? 岳平阳心里本来还有一丝恐惧,待听得是他,恐惧完全化成了怒火,恨不得锤烂他,飞身形跃向石案处。 巫婆摆了一下令旗,右手令牌指了指岳平阳“魔神下坛!” 瞬间之间,五色旗帜指向岳平阳,五道阴气围堵而来,将他反震出一丈左右,形成了一道气墙,把岳平阳团团围住。 岳平阳已然没了退路,抱定拼命之心,将丹田气海之中剩下灵气尽数提起,凝成长剑之状,狠劲挥斩,顿时挑开一个口子,再延出灵气抓那巫婆。 擒贼先擒王。岳平阳隐约感到,这五魔之气虽然不比邪阴毒阳,但非**利。莫说自己灵气不济,就算灵气充盈都难以短时间突破。只有将那负责指挥的巫婆抓了过来,才有可能驱散这几道魔气。 然而,心有余而力不足,岳平阳的灵气已近枯竭,宛如强弩之末,根本没力气抓取妖人。 岳平阳情急之下,再催灵气,气息软弱如丝,丝毫给不上力。 关键时刻掉链子,眼见魔气再度合拢,岳平阳无奈只有将灵气回收。 巫婆得意,哈哈大笑,“灵气用完,怕你作甚!” 沮丧之际,感觉腕部吃紧,听见脚下发出一声脆响。与此同时,老巫婆却扯起嗓子惊叫一声。 岳平阳忙看脚下,却是巫婆手中的令牌。这令牌非金非木,通体泛黑,像是古玉所制。牌面之上,有一古篆字符。 岳平阳未免诧异,自己灵气不济,怎么能抓来这个东西?再仔细看,竟然见令牌之上绕了一圈黑丝。不由恍然,原来,腕上灵藤神丝关键时刻摆上了用场,竟如触角一般,将这东西缠带过来了。 眼见巫婆惊慌之情,岳平阳明白过来,指挥这些魔气,令牌才是关键!他丝毫没有犹豫,猛地一脚,将令牌踏碎,再将碎石踢向巫婆。 五道魔气失控,转而攻向巫婆,其力迅猛如虎,吓得那巫婆仰面倒地,再不动弹,竟然直挺挺死了过去。 岳平阳灵气大失,但依然能感到有一道人影子从巫婆身上飘出。 随着道士附身魂气溜走,洞内烛光也一同飘摇起来,数十道鬼影失控,也一同冲向洞外。 其中一个鬼影略作犹豫,回头看了他一眼。岳平阳有感,凝住最后一点灵气感受,借洞内特有的气场,他能确定,这道鬼影子正是褚道人的鬼魂。 又待片刻,魔气发出尖利啸叫,追了出去。 岳平阳感觉疲累之极,不由晃了两下,踉跄向前两步,扶住了石案,大口喘着粗气。 石案之后的五色旗帜无火自燃,照着脚下那个死老太婆的苍白鬼脸。 一道鬼影过来,轻轻地拍了拍岳平阳肩膀。 岳平阳感到一丝冷意,对他点了点头,“青田,你已经解禁,快快回去!” 古青田也走了。 岳平阳立即盘腿打坐,短暂休息。 随着大多鬼气离去,洞中的气息开始恢复正常。 这洞本来就是人工改造风水所成,本意是消除此地过盛的龙脉阳气,引来山脉灵阴之气平衡地气用的,故而洞中阴阳之气相对调和,灵气吸收速度较外边快了许多。 正当岳平阳心感庆幸之际,突然感到一阵阴风扑面,睁开眼来,却见一个女人站在自己前面。 这女人是只鬼,身形飘忽,貌美如仙,只是眼光阴冷如刀。岳平阳心里猛地扑腾几下--这只女鬼,正是缠绕南商雨已久的那只可恶日本女鬼。 岳平阳咬得牙齿嗄嘎作响,感受了一下自己的丹田气海--灵气顶多恢复了少半成。 第七十七章 封杀女鬼 这只女鬼,他先前在南商雨家见过,心中并无多少恐惧,只是恐怕自己灵气不足,收拾不了她。 当时,她的封印还未完全解除,故所呈现出来的只是一道虚无飘渺的影子。而她现在的影像,却异常真切,猛一看与常人无疑。 她的封印还未完全解除,部分尸骨还在第一重祖师洞内。然而她能形成实体影像,可以断定主要封印已经解除,并且吸收了不少生人魂气。岳平阳曾经亲眼见她吸食过青锋堂打手魂气的场景,异常凶狠贪婪。 眼下,这洞里之所以能整出这么大的动静,一多半是为了她还阳再生。女鬼生前修为很高,如今形成了实体,本事自然也弱不到哪儿去! 女鬼笑笑,倒是拉起了家常:“小雨没有来?”她的声音还有些发飘,声音与口形也不对,差了半拍。 岳平阳也有意要拖延一下时间,冷冷一笑,“对付你这只烂鬼,我一个人足够!” “哈哈哈,你拿什么对付我?靠你现在这点灵气?哼!” 岳平阳怀疑她是在使诈,打心理战!也哼了一声,“这点灵气,确实不多,但我粉碎了石怪,灭掉了黑虎,驱走了五魔,对付你绰绰有余!”岳平阳嘴里说着,脚下暗自用力,使劲用涌泉穴吸呐灵气! 女鬼幽幽地叹了口气,“你不要枉费力气了,你再用劲也吸不了多少灵气。你还没有度过天劫,灵气恢复需要时间。而再过一刻时间,我就能炼化身上的精魂之气,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岳平阳以眼睛余光看了看三个孩子。他们虽然坐着,但已经瘦肉如柴,下肢已然僵硬,身体上部的生机很是微弱。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他们的魂魄就会彻底离开身体,成为这个女鬼的营养品。 岳平阳不再说话,催出灵气护身,准备出击。 女鬼摆摆手,“我还有几句话要说,你是聪明人,权衡之后,再作区处!” 岳平阳犹豫一下,耐住性子。(.无弹窗广告) “第一,南家对我有恩,我不想赶尽杀绝,我与南商雨已然血气混一,彼此多有感应,你与她已然成亲,与我便也有了关系,我之所以能恢复这么快,也拜你体内精气所赐。所以,我不想杀你!就算你有能力伤我,无形之中也会伤她,何苦来哉? 第二,我已然找到了与商雨血气命格相似之人,出去之后可以用那人为替身,待稍稍作法,我便可与商雨彻底脱去关系,再不扰她,你也好与她百年好合,我们两不相碍,岂不更好! 第三,我在商雨体内的鬼阴灵气和混血融魂巫术符气虽被你体内纯阳之气压制,却并未消除。据我感觉,她却又被另一道气息所控制,这道气息刁钻古怪,乃是修行之人有意陷害之举,更难清除,日后必有大患。我若出去,可以帮你除去她身上的潜在危险!” 女鬼这番话说得并不全然是假,商雨也说过类似的话,在某种程度上,她与南商雨同气相应。就是女鬼现在的模样和神情,也同商雨有几分相似。 岳平阳竟然有了些动摇,不知是被她说动,还是中了蛊惑之术,“照你说我该怎么办?这些孩子怎么办?” “这个好办,你只需要将自己的灵气输入到那个小鼎中即可,我只需要你一成灵气,便可炼化成功。孩子们的性命也能保住。你与他们都没有危险,我们各得其所,化敌为友!” 女鬼说着,冲她笑了笑,千姿百媚。岳平阳不由心神摇动,恍忽中将她看作了南商雨,径直走到石台之上的圆鼎旁边。 铜鼎下边是个圆盘似的小炉,炉中应该有木碳之类的燃料,散有热气。鼎上加了盖子,盖子上留有规律排列的圆形小孔洞。 岳平阳试探性地延出灵气射入鼎盖圆孔之中。孰料孔洞之中吸力陡然增强,如抽气机一般,径直将周身灵气吸纳其中,再想停手,为时已晚,灵气根本控制不住,几成倾流之势。 女鬼突然变得狰狞起来,仰天大笑。 岳平阳浑身一震,醒过神来。与此同时,有一个声音遥遥传来,“岳平阳住手!” 哪里还能收得住手!脚下不动,身子前倾,差些爬伏到了鼎炉之上。 “速用天心离火发印!”耳边那个遥遥之声再度提醒! 岳平阳急忙发动体内天心离火之气,顿觉两手掌心火烫一片,一股气流顶出,将鼎炉打倒,岳平阳使劲一跃,跳下石台。与此同时,木床黑帐扇动一下,一条白狐惨叫着跳了出来。 岳平阳立刻明白了,女鬼之所以能化身成形,很大程度上也借了这个狐子的灵气。不用问,这条狐子肯定就是狐女的妹妹妙儿。 鼎炉翻倒,狐子蹿出,床上那个女人形象顿时散落,眼前女鬼的身体也随之模糊起来,只有头部看得真切,身体四肢已然飘成了一团衣物状。 岳平阳怒不可遏,“王八蛋,我灭了你!” 女鬼厉声道:“半成灵气,自找死路!”说毕,疾光一闪已然近身,抬手一掌将岳平阳打飞出去。 岳平阳没想到她身形如此之快,刚要起身,又被她一脚踹倒,还未反应过来,这女鬼已然伏到了身上,双手封他头顶,鼻孔对准他胸前膻中穴,看样子是要吸食体内灵气。 情势危机,岳平阳再度催动天心离火之气,将右掌地信大印挥起,猛地盖到了女鬼背上,与此同时,高声诵念地印大咒。 地印威力巨大,女鬼惨叫一声,顿然消失。 岳平阳发疯一样跃起身来,直奔木床,扯开黑帐,看见床上小几之上有一个半枯的女人头。仔细打量发现,这女人头是由骷髅化变而来的,骷髅之上竟然生也一层皮肉,头皮之上也冒出了两寸多长的新发茬。 不用问,这骷髅便是女鬼神秘失踪的头骨。 岳平阳猛挥一掌,将头骨拍碎。骨碎之时,身后传来了一阵凄厉刺耳的惨叫之声。 岳平阳回头,见一团鬼气跳跃如残火,一步跃了过去,右掌催出体内最后一点灵气,将鬼气彻底打散。 鬼气形开,分成几缕,缓缓飘回到三个孩子身上,他们微微**一声,倒在地上。 岳平阳想上去扶他们一把,不料自己脚下一软,也栽到了地上。这次使用地信大印,不但将灵气用光,还将周身气力使尽,最要命的是,大幅透支了生命元气。岳平阳心里很清楚,几次违反师命连番使用大印,少活个三年五载很正常,十年八年都有可能! 岳平阳倒地之时,听到了一阵清微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一声轻微的叹息声。 凭直觉,他能感觉到此人正是千里传音救护自己的高手。 此人走近,注视着岳平阳,久久未动。岳平阳灵气枯竭,视力模糊不清,只是看到此人身着黑衣,脸也遮了起来。 岳平阳想坐起来,但浑身绵软,根本不能动,只有冲他点头示意。 那人也怪,并不靠近岳平阳,只是微微地摇了下头,轻声道:“拼光灵气,大耗本真元气,仍是修行人大忌。强梁之辈,不得其死,你要切记!之后半月当中,万万不可动用灵气,否则,修为尽失,脉络断绝,再无恢复之可能!” 言毕人去,如鬼魅一般。 外边灯光亮起,一片喧哗之声,数人涌了进来,电光乱照,时不时有大呼小叫之声。 “人在这里!”手电照着三个孩子晃晃,“就是他们!”一个人高声喊道。 这声音很是熟悉,岳平阳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认出是警察小六子。他此刻穿了便衣,手中持枪。 还有十几个人,看样子也是警察。有人大叫连声,“这人死了!” 岳平阳料想他们是说老巫婆。 小六子发现了岳平阳,打着手电过来,朝他脸上晃了晃,“岳平阳,果然是你!” 岳平阳点点头,冲他笑笑,尽管他语气不善,但毕竟还是熟人,觉得亲切。 有一个人高马大的青年便衣走过来,拿手电照了岳平阳足有半分钟,“他就是岳平阳?好家伙,新出道的人物,能耐啊!怎么成这揍形了?搜身!” 另外一个小伙子过来,戴着手套在岳平阳身上摸一下,高喝一声:“有枪!” 高大青年看了看,“嗬,还是部队的枪支,查查,看是不是前两天牺牲的武警官兵的枪支!” 岳平阳心里一惊,抢枪杀人,绝对是死刑!连忙摆手,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哪还有人听他的,腕上一凉,手铐锁紧。 “连夜审讯,撬开他的嘴!五条人命啊!” 岳平阳不怕鬼神,却对法纪法规有着天然的敬畏,不管怎么样,他是部队训练出来的。他之前是有点狂傲不羁,也蹲过禁闭,但那些说大了天也只是违纪行为! 眼前这事不同,四个打手、一个老巫婆,都是死在自己手中的,尽管他们早就不属于活人,但又怎么去解释,难道说他们都是僵尸,是从电影里跑出来的?谁信? 岳平阳被拖着走出洞外,上车之前,他发现了那个小巧女打手,她也上了手铐,正默默地看着自己。 岳平阳第一次觉得冤,委屈地想哭,继而怒火中烧:草他麻麻痹,修练道法竟然修成了杀人犯,替天行道反成了替罪羊,哪有什么公道可言? 他下意识地感受一下丹田中的灵气,心头一横,立刻打起精神盘腿行功。 一股杀气腾然而起,连他自己都感到可怕。 第七十八章 出口恶气 岳平阳上的车是一辆经过改装的依维柯,前半截坐人,后半截关人,空间不大,座位很窄,周围挡有很粗的不锈钢护栏。[.超多好看小说] 监视岳平阳的有两个年轻人,一个娃娃脸,一个四方大脸,眼光锐利,表情严肃。两人肌肉都很结实,看样子都很能打。 座位很不适合盘腿打坐,岳平阳就滑溜下去,背靠着座板。按道理,盘腿打坐是不能背靠东西的,这样很容易阻碍气机运行。 但岳平阳筋疲力尽,连挺直腰的力气都没了,需要倚靠,二来他的经脉已通,轻靠一下也无大碍。 谁知岳平阳刚把腿盘好,那个娃娃脸便警惕起来,板起脸来,“干什么?” “座子不舒服,换个姿势!”岳平阳解释道。 “盘腿干什么?”娃娃脸接着问。 “习惯!”岳平阳懒得多说,闭目打坐! 娃娃脸不依不饶,“睁开眼!” 岳平阳没理他。 娃娃脸见岳平阳不听,一脚将他盘着右腿勾开,再打亮手电对着岳平阳脸部闪照。 岳平阳猛地出手将手电夺过来,直接摔碎。他尽管极度虚弱,但灵气修为摆在了这里,夺他只手电不费吹灰之力。 “草!撒野是吧?”娃娃脸伸手掐住岳平阳脖子,怒吼道。 岳平阳瞪了他一眼,一字一顿道:“信不信我把你手臂拧断?” 娃娃脸被他的眼神下了一跳,脸色一变,但不甘服软,也瞪大了眼睛,“拧个试试!” 前边有人问道:“怎么啦?” 四方脸比较沉着,答了声“没事!”,冲娃娃脸摆摆手,轻声道:“随他便吧,歇会,省省力气!” 岳平阳专注取静,吸调灵气。因为灵气透支,聚集得非常缓慢,十几分钟后,岳平阳身体的疲累感才有所消除。 警方车队共有六辆车,岳平阳坐的这辆排在第五,第六辆里装的是那几个中老年妇女,虽然隔了老远,仍能听到她们叽叽喳喳的哼唱声。[] 车辆一路颠簸着奔向西边。看来,西边还有一个较大出口。岳平阳静心之余,未免疑惑,他们是如何突破阵墙进来的,难道怪物布阵只是针对修行人?或者还是那个巫婆真身逃跑时收了法术?还有,那个青锋堂的女打手是如何被警方逮住的? 听警察小六子的口气,好像他们早知道自己在这里,难道女打手全都招供了?可看她的神情,似乎又不太像是交待过! 车队下了大坡,绕了几弯子,向正东方驶去。岳平阳睁开眼看看,车辆已然走到了村东那片空地上。他回想着自己印封石龟时的牛逼场景,不免苦笑一下。 他想到了南商雨,又想到了狐女他们,突然觉得有点孤单,心里未免埋怨关鹏不讲义气:这么大的动静儿,怎么也得出来送送吧?但这个想法很快被摁住,受恩勿忘,施恩勿记,大男人做事应该洒脱一点,小肚鸡肠便自找麻烦了。 岳平阳平平心气,赶走杂念,闭眼行功。车队又走了半个多小时,但他却觉得不对劲,心里一紧,待睁开眼来,不由笑了。 长龙般的车辆并未离开村子,而是在村东空地上绕行,围着石牌楼转了一圈又一圈,压出无数道车辙。 石牌楼下边,站着关鹏、李沧和猪汉,还有十几个陌生人,看其衣着,应该是关鹏的难兄难弟们。关鹏手擎大刀指挥,可见数十道鬼阴气摇来晃去,迷惑了车队。 岳平阳心头一热:关鹏讲究!竟然搞了这么大的排场来送行,自己这口恶气该出出了! 四方脸有点犯困,娃娃脸一直精神集中,死死地盯着自己。岳平阳笑笑,“有水吗?” 娃娃脸哼了一声,拿起一瓶矿泉水喝了两口,“想喝吗?忍着!” 岳平阳冷笑一下,“我敢保证,过不了一会儿,你求我喝水都难!” “你他妈谁呀?耍什么大牌?”娃娃脸撇了撇嘴。 四方脸晃晃脑袋,“怎么了?” 岳平阳说:“来根烟抽!” 四方脸摸了摸兜,掏出一包“红塔山”来,抽出一支塞到岳平阳的嘴里,“兄弟,这是在车上,不让抽,你就过过干瘾吧!” 岳平阳很满意,“把火准备好,一会儿就能下车!”因为,他看到了数道鬼气正将头车往一块大石头上引。紧接着,头车熄火,第二辆车差点追尾,所有车辆一律急刹。 岳平阳笑了笑,闭上眼睛,以意念喊叫关鹏。此刻他约摸聚集了半成灵气,已然可以强有力地感应关鹏了。 关鹏闪身进到了车中,“贤弟,让你受苦了!” 岳平阳以意念答道:“谢谢老兄!” 关鹏理理胡须,“不怕你笑话,为兄权力有限,只能在这方圆五十里内活动,再远了我就管不了啦!怕能力不济,找了几个兄弟,又留些住阴魂,凑个热闹给兄弟看看!” 岳平阳未免好奇:“刚才破阵时你怎么不找几个帮手?” 关鹏答道:“阴间阳间,情理如一。总是凑热闹的朋友多,共患难的朋友少,让患难兄弟送死不忍心,让热闹朋友患难会寒心,还不如自己去的痛快。” 岳平阳一笑,“老兄果然是人老成精啊!这次把你权力用足了,好好帮我出口气!” 关鹏点头,“他们是人间官差,我是阴间官差,照理说无权干涉,也不敢妨碍,但他们做事过于莽撞,于理不符,让兄弟平生怨气,我只好出手了,宽宽贤弟心气。” 岳平阳道:“正是!出手要留有分寸,不能伤着他们,但可以酌情教训一下,凡对我不敬者,可以惩罚一二。我身边这个娃娃脸,可以弄他两下!” 关鹏笑笑:“尽可放心,我不但要给贤弟出气,还要长足兄弟面子!” 关鹏说完,瞄瞄娃娃脸,摇头道:“贤弟,此人是个孝子,我不能打他!”他转过头来看看四方脸,“此人可打,这人处事圆滑,四处讨好,对父母也不甚敬,该打!” 岳平阳皱皱眉,老大不乐意,像他这样左顾右盼、怕这怕那,怎么能帮自己出气? 关鹏笑道:“我为关帝摄掌教化人伦,不能善恶不分。兄弟莫急,我将阿丑叫来!” 岳平阳这才会意,没想到武将也这般圆滑,关键时刻也会让兄弟们顶杠。 猪汉阿丑随即现身过来,瞅着岳平阳,“三老爷,揍谁?” 岳平阳收了意念,再度看向娃娃脸,念他是个孝子,想再给他一个机会,问道:“你服不服?” 这两个人自然看不见关鹏和阿丑,只是看岳平阳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只道是他装神弄鬼,已然存了几分气。 娃娃脸又听岳平阳如此挑衅发问,更是怒火冲顶,及见前边的人又都下了车,更是肆无忌惮,抬腿踹了岳平阳一脚,吼道:“你这种杂碎,服你妈个头!” 岳平阳对阿丑说道:“踹他屁股!”他的本意是要打他脸的,想了想作罢,改成踹屁股,还想嘱附阿丑少使点劲,但觉得车内空间狭小,阿丑个子大,用力不一定顺手,便咽了半句话下去。 谁知阿丑并非人类,也不受车内空间限制,一脚下去,力道奇大,直接将娃娃脸踢飞,头撞到了车顶钢筋护栏上,痛叫一声,抱头乱晃一气,眼见着脑袋上鼓了个大包。 四方脸一惊,急忙起身扶住娃娃脸,“李子,你怎么了?” 娃娃脸一指岳平阳,“胡哥,我说不让他盘脚,你非让他盘。弄他!” 四方脸脸色一变,瞪起了眼,朝岳平阳挥起了拳头。 阿丑不待岳平阳下令,给了他一耳光,四方脸一头撞到了护栏上,半颗牙齿打掉,口袋里还噼哩啪啦往外掉东西。 岳平阳一看,光香烟就掉下了三包,一包没开封的软中华,一包已经开包的苏烟,还有半包普通的红塔山。 软中华五六十一包,苏烟四十多块一包,红塔山不过七八块钱,高中低档烟俱全,对不同的人抽不同的烟,足见这家伙的虚伪油滑,关鹏所说不错。 四方脸知趣,立刻明白岳平阳不好惹,吸了口凉气,陪着笑脸,赶紧将软中华捡起来,撕开,抽出一支递给岳平阳,“兄弟,有话好说!” 岳平阳点上烟,点点头,“误会误会!” “误你大爷!”姓李的娃娃脸急了睁,蹭地一下掏出枪来,直接顶到了岳平阳头上,“你敢袭警,老子崩了你?” 岳平阳一笑,“你开个试试!” 他话音未落,手枪便飞了出去,落地生根,姓李的吭哧半天也没抠起来。 阿丑踩着手枪,又举起了巴掌。岳平阳发动意念,制止阿丑动手,这家伙手太重!他胸中恶气出个差不多了,倒是欣赏起了娃娃脸,这小子楞是楞,但有骨气。 李沧身形一闪,拦住了阿丑。 岳平阳再度以意念交流,对李沧道:“阿丑出手是重了点,别让关哥怪他!” 李沧摇摇头,“刚才又查了查,这李春风虽然至孝,但生活不很检点,人一发达即厌恶发妻,与一女大学生私通,三次使其堕胎,也犯隐杀之罪。此番教训,可谓有因。阿丑不打,也有人打。” 岳平阳又看了看四方脸。 李沧道:“这人叫胡庆光,出生地太远,情况不明!” 岳平阳示意他们出去后,依旧笑着看看娃娃脸,“李春风,你服不服,不服就捡枪!” 李春风一楞,犹豫一下,没去碰枪。 岳平阳点点头,“好。如果你对待女人的态度能像此刻对待这把枪一样谨慎,多好?孩子跟手枪一样,不能说打就打!对不对?” 李春风听完这几句话,脸色一变,急忙向胡庆光看了一眼,眼神慌乱,面含愧痛之色。黑暗之中,他们彼此都看不清楚,胡庆光自然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情。 但岳平阳看得非常清楚,同时也明白,李春风很在意这段隐私,这也正是他的痛处。 “你刚才说我袭警,我一动没动,怎么袭你?就像我问你服不服一样,都是气话。你说是不是?”岳平阳说着,延出灵气,将手枪抓到手里,递给他,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李春风愕然之后,点了点头,神情既怕且敬。 外边有人将门拉开,“岳平阳,请你下来一趟!” 第七十九章 灵气流失 来人居然用了一个“请”字!这让岳平阳很受用。(.无弹窗广告)肯定有人提示他们了,这才拉下脸面来请自己。 岳平阳坐着未动,倒是胡庆光和李春风站了起来,看看外边的警察,又瞅了瞅岳平阳,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来人是个四十多岁有平头,拿手电照照他们两个,“哎,你们脸上头上怎么了?” 胡庆光干笑两声,“没事,犯困,磕的!” “我就觉着这地方邪门!”平头举起手电对准了岳平阳,“岳平阳,下来一趟吧!” 岳平阳摇摇头,“我浑身都散了架,动不了!” 平头有了怒色,但很快压住情绪,“小李,你们俩把他抬下来,头儿叫!”说完即转身走了。 李春风轻声商量道:“咱们下去看看吧!” 岳平阳一动不动,“我不为难兄弟,把你们头儿叫来!” 胡庆光跳下车,一溜烟跑了出去,过了一会儿,那个说话很冲的高大青年走了过来,“岳平阳,别给脸不要脸,这正是你戴罪立功的好机会!” 岳平阳冷笑一声,“我有什么罪?” 高大青年也很是机灵,“对,我说错了,你有罪没罪我说了不算,有法律在,有司法机关在。但这确实是你立功的机会!我知道你在部队干过,人民战士,不会没这点觉悟吧!” 岳平阳点点头,“把手铐打开!” 高大青年有点犹豫! 岳平阳回敬道:“人民警察,不会连这点诚意都拿不出来吧?” 此人挥挥手,手铐打开。 岳平阳跳下车,活动了一下筋骨,此时灵气已然积累了一成左右。他突然施出箭步,倏忽飘出十余米。 一干人等脸上变色,有一个家伙还尖叫了一声,“快抓住他!”他话音还未落,岳平阳又反了回来,根本不像动过的样子,看着他们目瞪口呆的神情,轻声笑笑。(.好看的小说) 他刚才确实动了逃跑的心思,以自己的速度,逃走轻而易举,一成灵气足以奔走几十里地。但很快又反应过来,不能跑!只要自己活在人世间,就不可能不受法律约束,即使不服律法,还要遵从门规祖训!从来就没有不受约束的人,修道之人不守戒律即会落入魔道,终遭天谴。 蒙面人提醒过,一月之中不得动用灵气,否则就会彻底报废,冲动之下,前功尽弃。况且这样也会陷关鹏于不义之中,尤不可取。 最主要的,自己不但无罪,而且有功,一旦逃走,更说不清了。 一帮人包括那个高大青年在内,态度立刻好转了许多,他们见识了岳平阳的能耐:他要想跑,分分种的事儿! 最先吵嚷着让岳平阳解围的是两个老太太,她们突然发了疯,猛砸车厢,要警察们请来平阳真人帮忙。 便衣们刚开始不信,但下车后都醒过神来,这才发现车队走了半个多小时竟然是在村头兜圈子! 这算是鬼打墙吗?像,又不像! 鬼打墙迷惑一两个人还行,怎么可能堵住一支车队,而且车里还有十几名警察,个个都是火气旺盛而且还带枪携弹,谁敢拦? 有人不信,将撞石头的车辆倒回,再次发动,开了出去,众目睽睽之下又绕起了弯子,这才信了几个老太太的话。 警察小六子尽管对岳平阳有成见,但确实见识过他的能耐,建议赶紧把岳平阳请过来。 见岳平阳走来,一个老太太突然磕起头来:“大天师平阳真人在上,我等有礼了!” 岳平阳用心感知一下,知道是只狐狸附在了人身上,料想是狐女的妹妹,这家伙也太能整了,直接把自己捧成了天师! 岳平阳赶紧将老太太扶了起来,“您别客气,我不是什么天师,快快请起!” 他在扶起老太太时,轻声让狐狸精去附上那个小巧女杀手的身体,岳平阳很想知道事态发展的原过程,为什么会这样,这个女人到底都对警察说了什么? 与此同时,他以意念召来阿丑,让他先踹那个高大青年两脚,再踹小六子两脚,这两个人他都不待见。 阿丑跑到了高大青年旁边绕了一圈,又奔向小六子身后,照着他屁股上连蹬两脚,直接将他撂倒,摔了个狗啃泥。 阿丑回来报告:大个子肩上爬着一只兽,兽又捧着一颗印,不敢踹! 岳平阳问道:他肩上既有神兽,为什么能被你们拦住? 李沧赶忙走了过来,此人有官命,将来要做大官的,护身官兽尚未长成! 岳平阳点点头,怪不得说官大有威,看来都是真的,不但人怕,连鬼也怕。 小六子一瘸一拐走过来,“岳平阳,你赶紧摆治摆治,车上还有三个孩子呢,再不送医院,恐怕就保不住命了!” 岳平阳突然警醒,再闹下去耽误了孩子,岂不是白费力气?大声说道:“快带孩子先走!快!” 随着他一声令下,关鹏挥了挥刀,数道鬼气立刻避开,第二辆车顺利开走! 一帮人原本还指望岳平阳作个法、搞个仪式什么的,没想到解决问题这么简单,一时都眼巴巴瞅着岳平阳。 岳平阳不再说话,等着狐狸将那个女打手附身后过来。 不成想,狐狸妙儿过来回话:附不了身,这个女人一无病,二无伤,精神正常,情绪稳定,体力充沛,且有修为在身,根本就靠近不了! 岳平阳点点头,也罢,折腾他们差不多了,该走了。遂向关鹏挥了挥手,发送意念道:“多谢老兄帮忙,放他们走吧!” 关鹏抱拳:“我也留不得了,马上就有神将过来下派指令,我得接旨听令!” 岳平阳心头一紧,“会不会牵连到你!” 关鹏笑了一声:“尽人事,听天命,想无大碍!” 岳平阳转身上车,回头望向关鹏。 村头空地的鬼气瞬间消散,只剩下了关鹏三人。定睛细看,可见两个人影自空中降下,一个人穿着红袍,头带高冠,紧随他的另一人身材高大,顶盔披甲,手里还捧了一个卷轴样的东西。 关鹏三人随即跪下,连头也不敢抬。 岳平阳心里很是不忍,连连自责,生怕关鹏为自己滥用职权受到处罚。暗自感叹了几声,人间鬼界,道理相同,都不自由,都有人管。转头暗自庆幸自己并未逃跑,也并未大肆报复! 岳平阳回目收心,陷入沉默。自小到大,他的朋友并不多,始终抱着宁缺勿滥的态度。深究其因,一方面是自负,看得上的人很少,不屑与之交往;一方面是自律,凡深交的朋友就要生死与共,容不得自己有半丝愧对。 关鹏这个异类朋友,他认定了。认定了一个朋友,就有了责任,有了责任感,就会减轻一些愧疚之情。 看守岳平阳的只剩下了李春风一人,胡庆光不知何故闪了,趁乱坐到了别的车上。代替他的,是一堆破烂,装在袋子里,堆放在一侧。 李春风依旧坐着原处,眼神中的蛮横之情早已荡然,变成了敬佩加好奇,顺手打开一瓶水递给岳平阳。 岳平阳伸开手掌,将两粒药丸递给李春风,“吃了它,止痛消伤!” 这两粒药丸是从狐女妙儿处要来的,岳平阳知道狐类有这些奇特药物,虽非仙丹灵药,却比普通药物疗效强得多。他要两颗,本来是要给胡庆光一颗的,他溜了,就全数给了李春风。 李春风仰头吃下,三分钟不到,头上的大包消失,疼痛感也没了,眼神中满是感激,还上上下下看了岳平阳一通。 黑暗之中的表情都是真实的,岳平阳知道他敌意尽消,心里也松了口气。 李春风掏出手机,在短信草稿箱里写了几个字:“岳先生,您还有这种药吗?”说着,又指了指前边。 他之所以这样,是顾忌车前边的人,如果警察与嫌疑犯人交流过多,影响总归不好。 岳平阳会意,点点头。 李春风又写一行字:得罪了青锋堂,处处要小心! 岳平阳再度点头,表示知道,而后盘退用功,运行灵气。 问题来了,岳平阳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灵气在流失,刚开始还以为是错觉,并未在意,但灵气流失越来越多,且大都从涌泉、绝骨和阳陵泉处向外宣泄,本来勉强凑够的近一成灵气,瞬间竟蒸发掉了一多半。 灵气使用需要意念催发才能外放,要么就是有修为强过自己的高手吸取。目前,自己行功是体内循环,主要是敛收外界灵气,不可能无端泄耗! 岳平阳心头一冷:难道是不听蒙面人劝告,过早动用灵气造成了脉络伤残,以致于发生了跑冒滴漏现象?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完了,就像是拧不紧的水笼头一样,收敛无力,灵气储蓄力就会大大降低,何谈精进? 他这么想着,冒出了一头冷汗,悔不听劝,造成了硬伤! 情急之中停止运功,用心体察,发现灵气不再流失。岳平阳稍微放心,如此看来,受伤还不太严重,至少可控。 为了弄清原因,岳平阳再度行功,行功时尽量将灵气往上身引。上身更为敏感一些,尽管灵气流失多些,但可以更加清楚感知灵气消耗的具体情况。 这次行功之下,灵气消耗相当厉害,而且没走常规渠道,直接从心包经处的中冲穴急泄而出。 岳平阳也突然明白了,灵气外泄不是自身问题,而是外部影响,有个什么东西把自己的灵气吸去了,而且那个东西就在车上,就藏在新搬上来的那堆破烂之中! 第八十章 怪异铜鼎 岳平阳轻声问李春风,“那一堆东西是什么?” 李春风答:“现场取回的证物!怎么了?” 岳平阳很想用灵气测测那里边到底藏了什么东西,但此刻灵气流失严重,根本不能运用。(.好看的小说)就算有,他也不敢用了,体内稍加行功,外边就有感知,立即吸食。 “这堆东西的气息很不祥和,是谁要放到这里来的?”岳平阳想问清来龙去脉,有心吓唬李春风,好为下一步动作铺垫! 李春风此刻对岳平阳已然十分信服,自然有问必答:“这些东西大都是在南小村山洞里外弄来的,破铜烂铁,嘛都有!也不知是谁让搬进来的,只说老胡另有事干,这车上空间大,便将一堆东西弄过来了。” 此刻,车辆行驶的山道异常崎岖,颠簸得厉害。又变了天,起了大风,周围环境一片嘈杂,两人轻声说话前边根本听不见。 岳平阳笑笑,“好,好!” 李春风见岳平阳神色平静,反倒心里没了底,“岳先生,你说的‘不祥和’到底是嘛意思?” 岳平阳信口道:“不祥和就是不好,这堆东西里边有些东西能让人倒霉,我倒无所谓,已经倒到底了,只恐怕会对你有影响!” “我看看都有什么?”李春风站起身来,隔着护栏冲前边人喊叫,“谁让把这堆破烂放这儿的?一股烂味儿!” 李春风很聪明,动手之前找好理由,顺便吹个风。前边的人除了司机都有些迷糊,没人理这茬。 李春风扶着护栏走过去,将那些编织袋一个个拿开,挨个地看。 他又打开一个袋子,突然皱起了眉头,“草”了一声,再压低了让岳平阳看看,“是不这是这种东西?” 岳平阳看清楚了,里边装的正是山洞之中石案之上的供品,当时没有太在意,只觉得是血糊拉的一片,现在看清楚了:这是心脏。(.无弹窗广告) 心脏有大有小,共有四颗,应该是某种动物的。其中,还有一颗与人心差不多。最可奇怪的是,这些心脏竟然还有活气,有一颗还在微微的跳动着。 光线黑暗,李春风即使亮着手电也没发现。 岳平阳登时皱起了眉头,猛吸了一口气。 李春风指指口袋,“是不是这些东西?” 岳平阳点点头。其实,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心脏下面的那个编织袋上。 心脏还有生命力,固然奇怪,但这点奇怪对屡见怪事的岳平阳而言,并不出格。作法的道士既能请到这么厉害的妖物,摆弄个心脏应该不是难题。 他关注的是袋子里那口小鼎!这个小鼎就摆在三阶石台之上,负责炼魂补鬼用的,还曾吸食过他的灵气。 此刻,依然能够感到鼎身上方的一丝热气。 鼎就是以前的锅,锅起作用仰仗火。当时鼎下确有一炉子,但此刻肯定鼎炉分开,炉火都不见了,鼎上怎么还冒热气?难道这鼎也是现代高科技的假古董? 岳平阳再次行功运气。一试之下,真相大白,没错,吸食自己灵气的东西就是这个铜鼎。但吸食的力度非常小,如果灵气充盈,这点消耗流量完全可以忽略不计。那刚才的灵气流失为什么会如此剧烈? 李春风见岳平阳不语,只道他是在思考对策,不祥之物已然找到,谁肯老抓在手中,急忙又复归原位,再次将装有心脏的编织袋子压在了铜鼎之上。 岳平阳立马感觉到铜鼎吸食灵气的力度加大起来,对李春风道:“将这些东西扔到一边就行了!” 李春风将其换了位置,吸力顿时减弱。 岳平阳明白了,鼎有吸食灵气的作用,而这些心脏因有活气,则加速了鼎的吸力,反过来,鼎中灵气也滋润了这些心脏,维持了生机。 如此看来,这件铜鼎是自己的天敌,一旦腾出手来,必须予以毁掉,以防有人日后用它来对付自己。 自始至终,岳平阳始终掩盖着自己的真实目的,而且做得滴水不漏。万一李春风有所察觉,并将此秘密泄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岳平阳长出一口气,虽然辛苦积攒的灵气再度耗光,但还是很高兴,至少知道了自己的脉络没出问题。他暗暗告诫自己,此后一定要谨遵蒙面人的嘱咐,绝对不能再次动用灵气! 风刮得越来越大,天际还传来了电闪雷鸣。车队速度明显见慢,李春风的对讲机响了起来,前边有人问话:问问岳平阳,看有没有异常情况,能否继续行进? 这帮人确实被吓着了,面对恶劣天气,心生恐惧,生怕再出什么异端。 岳平阳让李春风回话:遇到避雨处,可适当停一下,最好能下来看看。 车队又行十来分钟,赶到了一处隧道中,暂时停了下来。有人过来打开车门,岳平阳缓步下车,路过铜鼎时,狠狠踹它一脚。 岳平阳实则是想下来吸收些灵气,故而借口小便多站了一会儿。就在他转身之际,突然觉得车上有个人影晃动一下,急急掠出隧道。 岳平阳大吃一惊,看来这家伙一直就在自己乘坐的这辆车子附近,甚至有可能一直伏在车顶上。什么人,自己为什么丝毫没有察觉? 他顺着隧道跑了几十米,看见一条拖着长尾状的人影站在隧道口的崖壁之上,看样子要推一块巨石下来。 岳平阳因为没有使用灵气,速度并不快,被一帮人追围着,有的担心他跑掉,有的则警惕有异常情况。 岳平阳直觉不妙,那一块巨石如果滚落下来,势必会将隧道堵住,如此一来,车队就会挡死在这里,自己与他们都有危险。来者不善,甚至很可能同那口铜鼎有关系。 “快开车!”岳平阳再指着悬崖上边,“开枪!” 高大青年下达了指令,一边开车,一边开枪。在他们眼里,石壁之上一无所有,但开两枪也无大碍。 伴随着枪声,车队开出了隧道。打掩护的几个人刚刚上车,一块巨石轰然落地,挡在了隧道出口道路上。 闪电亮过,一个炸雷声传来,震得人耳膜嗡嗡直响。 因为情况紧急,高大青年和两个警察与岳平阳挤到了一起。高大青年抽出支烟来递给岳平阳,“我叫唐啸雄,省厅刑侦处的!” 岳平阳抽了口烟,点了点头。 “你看见什么了?鬼?” 岳平阳皱皱眉,“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你能看见鬼?真有这种东西?”唐啸雄抽了口烟,再问一句,“你有特异功能?” 岳平阳喷了口烟,“你看这团烟雾,散开了什么都没有,但一用烟嘴,就会过滤出烟油子,对不对?鬼怪之说,都可以这样理解!” 唐啸雄长长吁了口气,“不管怎么说,昨天晚上我是开了眼界了!大姑娘上轿,头一次遇上这些古怪事!” 岳平阳抖抖手上的铐子,“我也是!” 唐啸雄盯着岳平阳道:“你杀过人?” 岳平阳嗯了一声,“杀过,不止一个,所以还曾立过二等功!” “我知道!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也不放过一个坏人!”唐啸雄一字一顿地说道。 岳平阳冷笑一声:“我最讨厌的是官话套话,爱打官腔的人十有**不靠谱!” 尽管大雨倾盆,但车的速度明显加快了,这证明已经离开了山区。 天近黎明,岳平阳看到了平房和楼房,看到雨中的行人,觉得无比较亲切,突然间,他想到了自己父母,很长时间没有给家里通电话了!真该问问关鹏,自己算不算个孝子? 唐啸雄观察力很强,“需要电话吗?” 岳平阳摇摇头,问道:“我们要去哪里?” “刑警支队!” 多半个小时后,车队进入一个很大的院落,门口停了多辆警车,还有不少特警持枪站岗。 雨势弱了许多,岳平阳下车,深深地呼吸了一口。他突然间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是子弹的味道! “这是靶场吗?”岳平阳问道。 李春风点点头,“对,这是一个预备役部队的训练基地,后边就有靶挡!” 岳平阳一时间觉得有点不解,笑道:“什么意思,拉到部队靶场来干什么?直接枪毙!” 胡庆光突然冒了出来,咧咧嘴,“这地儿挺好!”话说得没头没脑,表情上似笑非笑,但能看出来,他原先强压着的恼怒气开始释放了出来。 大厅里走出一个警服彪汉,满脸杀气,一声不吭地走了过来。李春风同他打招呼:“程队!” 程队冲他点点头,问唐啸雄道:“丢的枪在他手里?” 唐啸雄看了岳平阳一眼,点下头。 “草你娘滴!”话音落,拳风至,朝着岳平阳的身上就是三拳,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拳拳打要害。这家伙的块头在一米八左右,平常没少打沙袋,胳膊精壮有力。 岳平阳没有躲,也没有催用灵气护身,只是将心肺胃随拳风移位后缩,以吸缩之力化解了拳风。度过三化阴阳的人,身子异常绵软,五脏可以自行移位,他的拳击看似凌厉,但没有打实。 唐啸雄、李春风赶紧拦下了他,“还没弄明白呢,你别太冲动!” 等唐啸雄将程队支走,李春风才匆忙解释了一句:程队弟弟是武警中队的排长,被歹徒劫狱时杀害了。 岳平阳叹了口气,扭头向机关楼望望,突然他发现了一楼东面一间屋子里站着一个人,正隔着玻璃看向自己。 岳平阳心头还是紧了一下,他看得很清楚,这人正是古青月。 第八十一章 屋中闹鬼 岳平阳看得很清楚,古青月的表情很复杂,有突然见面的惊喜,有不知所以然的疑惑,有为他突遭挨打的不平,也有丝丝缕缕的失望。(.无弹窗广告) 距离很远,又隔着玻璃,再加上天色阴沉,以一般人的视力,连影子都瞅不清,故而古青月无论如何料想不到自己的表情会被人看得一清二楚。否则,她不会将喜怒形之于色。 岳平阳很庆幸自己有了修为,获得了一双锐利之眼,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直接看透本质,去除了许多弯弯绕。他之前对古青月抱有很多成见,也有太多疑虑,这个女人很复杂,像谜一样,似乎哪儿都有她,而哪个角度又都看不清她。 此刻也是,她怎么到了邢警支队?是因为别的事情还是专门为自己而来?但无论如何,岳平阳还是很欣慰,她至少是担心自己的,没有幸灾乐祸,这就足够了! 至于为什么不还手,岳平阳也说不清,但有一点他是明白的,该吃的亏都要吃下去,现在不是他放肆的时候。 唐啸雄将程队推进了办公楼,让李春风几个人把岳平阳带到了支队东侧的小院儿里。 小院约有两亩大小,高大院墙上按了电网。墙下用钢丝网围成一米多宽的窄道,里边放养了几只狼狗,门口有四名警察站岗。 院中盖了一溜座北朝南的平房,全是水泥浇铸,虽不高大却异常结实,门是加厚保险门,门口装有指纹密码装置。 岳平阳心中还是一冷,看这架式,比监狱差不了多少。 等进门之后,岳平阳稍微松了口气。他原以为这里是审讯室;里边只是一张简易桌子,一把不钢钢椅,桌子上摆着台灯,墙上写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之类的标语,但这些都没有。 屋中有床、有桌、有凳子,但都是像胶做的,连地面、墙壁之上也装着塑胶样的东西,踩摸上去,都是软软的。唯一不适应的是,墙和地面都是红色的。 屋子里边,还有一个小厕所,其空间异常狭小,高约一米七,宽不过二尺,仅能让人蹲下。 屋里有一股霉尘味道,看样子许久没有住过人了。(.) 李春风碍于有人在场,不便多说,轻声说了两句话,岳平阳听得很真:第一句说了声“双规”,第二句说了声“鬼屋”。 他所说的“双规”,可能是指这里原先双规过某些官员;至于“鬼屋”,则是提示自己这里不干净! 李春风提示完毕,大声说道:“请把身上所有物品交出来,我们暂时替你保管!” 岳平阳兜里没有什么,如数掏出,放在桌子上。其他两个人在他身上细摸了一遍,连腰带、鞋带及那条老胡头儿给的项链状的小牌牌也拿走了! 最后,他们还将白虎女神给的神奇白席都取了出来,此刻,白席只不过像一方纱质小手绢。 岳平阳将白席攥在手里,席上可留有商雨的处子之血啊!他摇了摇头,“这个东西不能给你们,是我妻子的东西,我得留下!” 两人不允,岳平阳立刻瞪大了眼睛。李春风很是犹豫,打了个电话请示,又按照领导意图让岳平阳展开一下,岳平阳不敢猛抖,只是两手揭翻一下。 那两名便衣要亲手检查,岳平阳沉声道:“我说过,这是我妻子的东西!” 李春风赶紧拦住道:“水和饭会有人送,你先休息!” 岳平阳点头,看他们关门离去,而后躺到了床上休息。他本想静静地理理思路,不成想很快就睡着了。 这一觉异常深沉,一下子睡了五六个小时。岳平阳有灵气修为,即使再累也不会昏睡不醒,相反,熟睡之中脑子也格外清明。他知道唐啸雄曾经来过,吩咐守卫严格监控。听其口气,突然间硬了起来,话里带着一股邪火。 接着,又来了一个人,还同门口守卫说了会儿话,又启动了从外边可以开合的窗子朝里打量了几眼,听声音,倒是熟悉,但忘了在哪里听过。 岳平阳起来之后活动了一下筋骨。与此同时,门被打开,有人端个托盘走了进来,脸上笑咪咪,“你小子,又不老实啦!” 岳平阳瞪大眼睛,“龙排,怎么是你?” “人生何处不相逢,先吃饭!”龙排长将托盘放下,“我特地给你买了两个鸡腿,还有你最爱吃的大锅烩菜,这可是我跑了三家‘农家院’才整来的!”他说着递过来一块湿纸巾。[] 岳平阳哈哈一笑,擦过手,甩开腮帮子,左右开弓,一口米饭一口菜,三下五除二干完,而后啃鸡腿,滋滋溜溜,吃得满嘴流油。 岳平阳其实没这么饿,但他有心要气气这位龙排长,让他见识一下自己的英雄气概。能看出来,龙排长有点装逼,说好听点是居高临下的施舍心态,说难听点是幸灾乐祸看人笑话。 龙排长叫龙耕云,曾任过连队一排长,岳平阳在二排,两人相处过多半年。 岳平阳看不起龙耕云,这家伙小心眼太多,对上爱拍马屁,对下又扎扎呼呼,贪图小利,腻腻歪歪,经常拿十块钱让战士帮他买二十块钱的东西。岳平阳不单当众揭露过他,还半开玩笑地踹过他一脚。 有一次,龙耕云鼓捣岳平阳写了几幅字。事后,他竟然落上自己的款参加了一个军地联谊书法展,还拿了个什么奖,事后竟还敢厚着脸皮到处吹嘘。岳平阳当即把电话打了师宣传科揭发了。 后来,龙耕云调到了机关当参谋,打电话问岳平阳愿不愿到机关干?岳平阳冷笑,“凡是你去的地方我都不去!” 真没想到,又在这儿碰了面! “吃饱了吗?” 岳平阳抹抹嘴,“谢谢排长!” 龙耕云递根烟过来,“好,不错,平阳啊,你成熟了!” 岳平阳笑笑,“排长也成熟了!” “那可不,我副连转的业,现在,副科级了。说话管用!跺跺脚,啊,是不是?”他从岳平阳的眼神里看到了不屑与嘲笑,急忙把话打住。 岳平阳笑道:“你把话说完啊,跺脚干什么,坐股神经有问题?” “你这个兄弟,成熟的不彻底呀!你呀,你呀,在部队里整事,到地方还不老实,打打杀杀,捅篓子吧?啊?作为战友,我为你心痛呀,我听说你还会巫术害人?邪教啊!前因后果你给我说说,我能帮则帮,兄弟啊,这可不是小事啊!大案要案呀!你怎么还能吃得下呢!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啊……” 岳平阳无语,这家伙又开始胡说八道了,直接打断,“排长,我这算什么?犯罪嫌疑人?你们这算什么,拘留还是逮捕?” “这个我不定性,咱就是叙旧!你这个情况比较复杂!” “复杂到哪儿啦?排长,你们都是执法者,应该知道,我在这里最长不能超过二十四小时,否则,就是变相拘禁,是违法的!” 龙耕云不正面回答问题,“好,你先歇着,我还有事!”他关门走了出去,嘴里嘀咕道,“娘希匹,五十块钱的东西都吃了,真是要当饿死鬼了!” 唐啸雄走过来,“怎么样?” 龙耕云:“还是那个球样,死硬!” “心理素质够好!”唐啸雄道。 “这货关过禁闭,有经验,得狠弄!” 另外一人道:“尸检报告出来了,那五个人已经死了至少一个星期左右!而且――” “我靠!啥意思?”龙耕云有点转不过弯,“他连死人都不放过?” 唐啸雄道:“你忙去吧!” 龙耕云迈着小步远去。 那人接着说道:“而且,那个山洞里死去的老太太尸体,是从火葬场跑出去的。据查,近一段时间,火葬场丢了八具‘大神’!这事邪门得很!不可思议!” “依你看,山洞这事跟看守所被劫一案有没有联系?”唐啸雄问道。 “这两件事不一定有联系,但跟岳平阳应该有关系。不过,问题又来了,他身上的那两把手枪上没有任何指纹!” “怎么可能?明明是从他身上拿出来的!”唐啸雄陡然提高了声音,“我搞不明白,上边为什么不让立即讯问!” “老唐,你控制一下情绪。自上午见过那位女同学后,你就有些冲动情绪,怎么了,吃岳平阳的醋了?” 唐啸雄急了起来:“哎,你说,我哪里不如这个姓岳的,你看看她,啊,又是为他辩解,又是给他吹捧,简直成神了都。不就是个转业兵嘛?不就是会跳两下大神嘛!两年不见,你看她古青月轻浮到了什么程度!我非狠狠地弄这小子一下不可!” “老唐,你都三十大几了,怎么跟孩子似的,至于吗?你跟她根本就没戏!懂不,案子要紧!你抓不住证据,怎么办他?再说了,我们顶多再关他十几个小时就该放了!” “先熬鹰,注意监控,任何细微动作都不能放过!” 这几个人离得较远,声音也不高,但岳平阳听得很清楚。 “信息决定胜负!怪不得信息化战争牛逼!”岳平阳几乎要笑了出来:尸检报告替自己洗了不白之冤,手枪上没指纹就可以耍赖,一推二六五,完全不用担心了! 最可笑的是龙排长和唐啸雄这两个人,一个马屁精,一个是醋坛子,一个智商很低,一个情商不高,共同点都是自作聪明。 唉,人说举头三尺有神灵。何必神灵,自己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唐啸雄进来,拿了一张纸,很郑重地告知:自今天18:00开始,正式算作讯问时间! 岳平阳催促道:“那就赶紧讯啊!” 唐啸雄哼一声,“别着急,会叫你的!” 等他走后,岳平阳心气顿宽,开始盘腿打坐,储积灵气。 与祖师洞中比起来,山野之中灵气吸取较难,与山野比起来,城市中的灵气吸收更难。所谓难,不是吸纳不了,而是灵气不够纯正,有种丝丝瓤瓤的牵绊感,需要下大力过滤一番。细想之下,很可能是城市之中电线、电器太多,大地磁场被扰乱之故。 岳平阳睁开眼时,感觉阴气浓重了一些,周围一片静寂,料想已至深夜。 丹田之中,灵气刚积累了半成多点。细心体悟之下,北侧灵气稍微足些,岳平阳便头南脚北右侧躺下,以便足下涌泉穴吸纳更多灵气。 入静行功分为坐姿、站姿和卧姿,大多以坐姿为主,其他两种姿式为辅。随着修为提高,特别是度过天劫之后,行住坐卧都能吸纳灵气,并不拘于形式。 岳平阳熟睡之中,突然感觉有些气息异常,似梦非梦之间,看到脚后的墙壁鼓起了一块,墙面由红变黑,且黑色不断地变大变长。 他猛地睁开眼,竟见一个女人头从墙里拱了出来! 第八十二章 杏魅洽卿 果真是鬼屋!这女鬼胆子不小,竟敢穿墙而入! 岳平阳斜着眼睛看了看手腕上的灵藤丝蔓,色变浅红,柔曲如秤钩一般。(.) 神丝色泽变红,证明这个不是鬼,而是魅,极有可能是树精一类。变柔,则证明她非恶类,至于曲如秤钩,又说她多多少少有些道力仙气。 岳平阳放下心来,眯上眼睛,看她下步如何动作,是误入此地,还是有所企图! 这是一个中年女人,一身古装,头发半散,斜插簪钗,面色干净,神情平和。穿过墙后,立于铺前三步,微躬身形,似在等着自己醒来。 岳平阳静观一会儿,见她肃然静立,也不便再装,徐徐坐起,“你是谁?来此贵干?”他前阵子与狐女、关鹏说话较多,不自主地带了些书面语气。 女人并不惊慌,道个万福,“在下乃这房屋背后杏树精魅,知真人入住,前来问候则个!” 岳平阳起身还了个稽手礼,“客气了,杏仙请坐!”既然人家尊自己为真人,也得顾及礼貌,称人一声仙人。经过这么多事,岳平阳对人世有了更深理解,鬼并非都坏,神并非都好,礼貌不单是客气,也是回旋余地。 杏魅并未客气,大大方方坐下。 “有话请讲,在下洗耳恭听!” “真人客气了,在下来访,确有要事!”她嘘了一口气,“首先,请真人莫要再吸取在下的灵气了!” 岳平阳一愣,但随即反应过来,怪不得觉着北侧灵气稍足,原来是有一个成精的杏树在。 杏魅一笑,“真人勿怪此语冒失。要说这天地灵气本乎阴阳,周流四方,哪有一家独专的道理?只因在下已然极其疲弱,再禁不住身上及周围有一丝丝灵气流失!事出有因,请真人体恤见谅!” 岳平阳未免好奇,古树成魅,比禽兽成精耗时更长,根深叶茂、灵气充足才对,何来疲弱一说。(.好看的小说)及忙问道:“怎么回事?能否细说一下!”长夜漫漫,独囚黑屋,总是有些无聊,有个异类的异性陪着聊天,倒是解闷的方法。 “近来,这方地气动得厉害,特别是城南和西郊这块,地中灵气流失严重。地气流失,树木首当其冲,满打满算只怕熬不过两个月了。两月之后,都将枯黄而死。若地气继续流失而不能阻止,枯死树木便再无返生可能,近十年内,这里都要成为死土,那就可怕了!” 岳平阳突然想起那位老和尚,他也说过类似的话,但不太具体。“怎么个可怕法?” 杏魅道:“地气即是运气,地气不生,运气不顺,戾气横行,五谷不长,妖物迭起,病灾肆虐。我等预有所感,却无可奈何,已经拼力放送灵气近一个月,以期护住树木,保留生机,但收效甚微!” 岳平阳这才明白,杏魅之所以灵气衰微,是因为救死扶伤去了。而且,她还有同类,否侧不会有“我等”。 “像杏仙这样的树仙树神还有多少?” 杏魅赶紧拱手摇头,“我辈顽陋,实在不敢僭称神、仙,按照古式叫法,通常称作‘社树、稷树’,立于社稷坛中即为社、稷主,立于其他所在,即是‘风水树’。” 岳平阳点头,这杏仙有文化,说得很靠谱,所谓“社”即是指土神,“稷”,是指五谷神。以前的皇上、官员都有祭祀“社稷”的传统,故而后人便以“社稷”代称国家。 “那现在还有多少风水树?” “仙山圣境,有风水之树十棵,以象甲、乙、丙、丁十天干。京都之地,有风水之树一十二棵,以象子、丑、寅、卯等十二地支;普通州府,不过三五棵。原州古地,灵气汇聚,乃西北龙脉主支脉经过之地,故此原隆市有风水树八棵,仅这城中周边,就有五棵,战乱时毁了一棵,近些年又被人伐了两棵,目前城中只留下了两棵!” “另一棵在哪里?” “在老观音庙后边小院里,是棵银杏树!” 那座小庙,岳平阳跟古青月去过,有一个直观印象。 “风水树管什么用?”在岳平阳的理解里,社稷树也好,风水树也罢,只是个象征性的摆设,就像农村那些神树一样,无非是腰上缠块红布,过年过节放挂鞭炮,还有个作用就是吓唬老太太和小孩子。 杏仙似乎猜到了岳平阳的心思,解释道:“世人多不察,迷信一气,以大为尊,找棵大树便拜谢上香,捧出许多神鬼。殊不知,真正的风水树,确能引风上水,含发灵气,调节地气,关乎一地一处的兴衰。最直接处,树木植被、庄稼收成,都同风水树息息相关。” 岳平阳道:“可不可以这么说,风水树就像是人身上的大穴所在?” “正是!风水树的所在即是本地气脉要冲。若是平时,任真人随意吸纳灵气,我等决不敢有半丝怨言!” “我明白了!”岳平阳连连点头,“好,我用功时离你远些,不用涌泉穴对着你那边了,杏树灵气一概不用!你看行不行?” 杏仙不语,只是垂目微笑。 岳平阳估计她不太乐意,又不好意思再说什么,紧忙补充道:“得,您别再作难了,我不用功就是了。要么,我明天跟他们反映一下,就说这屋子闹鬼,给我换个房间就是!” 杏仙急忙起身施礼,“不是这个意思!真人可以继续用功,只要不再以涌泉穴冲对北侧即可。我所犹豫者,还有一事相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岳平阳笑道:“我还能帮你什么忙?” “近来有一只黄羊妖精,总来捣乱,四处毁我灵根,西北方的灵根已经被它毁掉了,再这么啃下去,我身难保!请真人帮忙将它除去,此举不只为我,实在干系重大,恳请真人出手相帮一二!” 岳平阳苦笑一声,“这房子不是我的,是关我的牢房!我一没自由,二没多少灵气,别说除掉羊妖,就是想吃顿羊肉都不行!” 杏仙笑道:“真人只管答应了就是,明天晚上有贵客临门,可请你的朋友出手!” 岳平阳见她说的隐晦,不便深问。细想之下,自己也没有这样的朋友,南商雨不知情,狐女能力太弱,关鹏过不来,还会有谁?很有可能杏仙搞错了,如此就更不能问,随口答应道:“如此就好,只要能帮,绝不惜力!” 杏仙感慨,“没成想,真人这么豪爽!实话说,我之前也见过几个修行人,都是推三阻四,吞吞吐吐,甚至还要打我的主意,意欲窥探灵树灵果之所在!” 岳平阳摆摆手,“没那么严重,谢谢你帮我解闷,心里真是很烦哪!” 杏仙见岳平阳说得坦诚平实,也开放不少,“还有几个事要说与先生!” 岳平阳冲她挑了挑大拇指,“哎,对了,你可别再叫‘真人’了,不自在,害得我还得老端着架子!” “好!一是抓住那条羊精之后,务要让它吐出灵丹。此羊是地支未羊之属类,身中有黄色魂丹和黑色魄丹,魂丹留下食用,可极大提升和巩固灵气; 二是明日此院西北角有塌陷危险,时间约在申时; 三是明日晚饭绝不能吃! 我这番话已然泄露天机,若非形势所迫,我不当说。我说出来,也不为争功卖好,只为从大局着眼,好答谢先生救助一方的仁义!” 岳平阳见识过人,知道她这番话的重量,事事关乎自己的安危,心头一热,“请杏仙静一下,我输些灵气给你!” 杏仙毕竟是女身,顾念礼数,竟然有些羞涩之情。 岳平阳哈哈一笑,“事关大局,不拘小节!” 杏仙摇头,“你体内灵气本就不多,我不能要!” 岳平阳不再说话,径直跃身下床,将丹田灵气提出,循走肝经一圈,再调至手上,输入到她脚上的肝经之中。 举手之间,才发现她的络脉与人体不同,吸收灵气奇快。岳平阳之所以将灵气游走肝经,就是想带一些飞龙掌血的精气输送于她,好让她尽快恢复体力。 杏仙受了灵气,容貌年轻了十余岁不止,头上散发自动上盘结髻,光亮整洁,身上衣服也瞬间光鲜了不少。 岳平阳并无保留,丹田气海之中灵气已然尽数输出,眼前光线也暗淡了不少。 杏仙深施一礼,“先生虽生于现世,却有古君子之风,不慢不疑,不推不拖,真是让人钦佩,但日后与人交往,还需慎重,万一我是歹人所化,岂不是轻易将你害了?” 岳平阳摆摆手,“你也是个实在人!一般人求人帮忙,总要扯半天闲篇,先是说一堆利害相关的话来,威逼利诱,而后再将真正目的说出来,你这正好相反,咱们差不多呢!” 杏仙一笑,“说的真是,那我先行一步,洽卿不再叨扰了!”话说完,随即穿墙而过。 岳平阳回想一下,得出结论,她当时进来,由于灵气不够,探头努身,故而进得很费劲,如今得了灵气,身形已然快了许多。 见她来去自如,岳平阳很是欣慰,灵气虽没了,但心里很充实,此举虽说不上大公无私,但也总有点舍己为人的意思,找到了一丝高尚感! 随着这份高尚感的涌起,丹田气海之中的灵气有所增益,视力也恢复了不少。 岳平阳立刻瞪大了眼睛,先前发觉开心大笑有助于灵气恢复。他进来后想大笑,可实在开心不起来,现在竟然发现,高尚一点好处也不少。个中原理,真要沉下心要好好琢磨一番! 睡是睡不着了,干脆打坐,他不断思虑着杏魅洽卿的话:明天晚饭不能吃。什么意思?竟然有人敢明张胆的下毒? 第八十三章 神秘老者 第二天一早,岳平阳听到外边有人说话,因为灵气不多,听不清楚,应该是值班人员向唐啸雄汇报情况,大致是说自己昨天晚上发神经,一个人比比划划,嘟嘟囊囊。[] 岳平阳所料不错,这屋子里装有隐蔽监控探头,即使晚上也能监视,幸亏他们看不到杏魅,否则麻烦就大了。 想至此,岳平阳赶紧躺下,以气行血下注,把脸色变得苍白一点。 早饭送来时,岳平阳坚决不吃,晚饭有问题,没人保证早饭里没问题,以自己现有的灵气,饿个三两天问题不大。 唐啸雄并没进屋,另外一名警察进来,告知岳平阳:因紧急特殊情况,他在这里的时间要延长,延长多长时间另行通知。并且特别强调:延长的时间,不属讯问范围,而是特殊保护!这是上边的命令! 岳平阳想发火,但还是压了下去:这时候老实点占便宜,否则很容易吃哑巴亏。 中午饭,岳平阳仍没有吃。送饭的让他吃,岳平阳装作愁眉苦脸,颤颤惊惊向他提要求:要换屋子,这里边有鬼,太吓人!不换屋子就绝食。 这次唐啸雄进来,面带得意之色。李春风面带疑惑,龙耕云则想笑不敢笑,故意憋出一脸的郁闷。 唐啸雄扬着脸,“岳平阳,你不是有特殊功能吗,怎么吓成这样?” 岳平阳连忙摆手,“那就是点江湖把戏,农村里神汉巫婆都有的能耐,偶尔管下用,大部分不管用,唬弄人的。你们赶紧把我弄走,昨天晚上我被折腾的一夜没睡,再这么下去真要崩溃了!” 龙耕云啧啧两声,“我天,平阳,看你这小脸吓的,镇定点好不好。亏你还在部队呆过,我们是怎么教育你的,世界是唯物滴,哪有鬼神这种东西?如果真有,还要部队干什么?还要科学干什么?封建迷信害死人,你醒醒吧!” 岳平阳继续装,“你们赶紧审啊,审完了我好出去!” 唐啸雄看着岳平阳一边摇头,一边摆弄着手机。岳平阳知道,他一准在录音,这些录音肯定又是给古青月听的,让她看看自己是何等的熊包! 这样也好,主动示弱,便能减轻他的敌意,省得再受不必要的气。 “你稍安勿躁!”唐啸雄说道:“准确地说,不是审问,而是讯问。我们本来想及早讯问你的,但遇到了点特殊情况,上边有了新的指示,什么时候讯问,还得等通知!” 龙耕云道:“唐处,你们先回吧,我陪他一会儿,安慰他一下!” 唐啸雄瞄了他一眼,“你跟我走吧,让春风在这儿呆会儿!”晚饭你来负责,让他好好吃点!” 李春风看他们走远,关上门,“岳先生,确实遇到了特殊情况!我保证,绝对不是非法拘禁。我想知道的是,你到底怎么了?” 岳平阳笑笑,将面色恢复过来,“我问你,你们楼前西北角有什么异常现象没有?” 李春风一愣,想了想,“今天早上,西北角草坪旁边突然长出两棵花来,不知是什么花,看那感觉像杏树,可开的花比杏花大,也漂亮,特别香,我看好几个人都在那儿合影呢!” 岳平阳暗自点头:洽卿的话是对的,这两朵花很可能就是地面塌陷的征兆。 “怎么了,哎,你怎么知道的?” “现在几点?”岳平阳没有回答他。 “中午两点!” 洽卿给出的地面塌陷时间是申时,申时是下午三至五点,离现在还有一个小时。 “李春风,给你个建议,尽你所能,今天下午,不要让人去西北角,离开那朵花!” “为什么?” 岳平阳一时不知该怎么说,说那里要塌陷?一是没人信,二是李春风也不敢说。万一不塌呢! “就是一个建议!” “哼,晚了!我们万副队长已经派人专门守着那两朵花了!” 岳平阳一楞,“什么意思?” “想给领导留好印象呗!下午有重要领导过来,我们万副将这两朵花当成了瑞兆和景点,供领导参观和开心!” “官僚主义害死人哪!”岳平阳问道,“你们支队长呢?” “暂缺,这不,都在争嘛! “唐啸雄也想争?” 李春风点点头,“对,想空降下来镀镀金,好再回去当处长!” “问题是,这个地方好像不应该是你们刑警支队呆的地方啊!” “对,这是预备师的训练基地,刑警支队要重建,所以暂时搬了过来!” “为什么搬到这儿来?” 李春风回头看看,“迷信呗,原先那头儿,就是现在的林副局长私下找风水师看了,说这边地气足,旺官运。[.超多好看小说]也对,搬到这没多久,他就提了!” 岳平阳道:“你要想提,就尽最大努力阻止他们,这是个机会!” 李春风点点头,“我尽力!你没事吧?” “你看呢?”岳平阳无所谓的笑笑,他必须给李春风信心,否则他就不会听从自己的话了。 李春风走后,岳平阳感觉自己的灵气又增加了少许,看看手腕上的灵蔓,色泽也似乎润了一些,这说明,他所作的是善举,也证明了杏仙预报的情况属实。 一个半小时后,李春风和两名警察过来:要讯问了。 天色微阴,天上时隐时现半片惨白的太阳。即使如此,岳平阳依然感觉到了太阳的美好,长吸了几口气。 刚拐过弯去,却见几辆轿车进了大院,停稳之后,一帮人前护后拥着两个人走向了西北角奇花之处。 看来,李春风的工作并没做到位。 岳平阳顾不了许多,猛喊了一嗓子,“离开那里!”这句话是以灵气催出的,特别响亮,立刻将众人视眼引了过来。可是这帮人毕竟不同于老百姓,大都是经过生死考验的,也没有惊慌,自然不会四散奔逃。 岳平阳见他们无动于衷,再补一嗓子,“下边有炸弹!” 这句话他没用灵气,声音低了许多,但仍然有人听见,赶紧护着首长后撒。 岳平阳尽管提前考虑了这句谎话的后果,也没敢使用灵气,但仍然觉得后悔:这句话有点欠考虑,万一地面不塌,人们自相踩蹋受伤,或者惊吓了领导,自己岂不要背上个“恐怖分子嫌犯”“造谣生事”、或者“危害公共安全”的罪名? 靠,半分钟过去了,地面也没见塌陷。 有人怒喊一声,“把他弄过来――” 可是,这怒喝声还没有落,一声闷响,原先人们站立的地方塌陷下去,塌陷范围约有三十多平米,深有丈余。这一帮人如果不动,差不多都能装进去。 塌陷之前毫无征兆!唯其如此,才显得诡异恐怖。 一帮人站在大楼玻璃檐下,面面相觑! 有个老者指指岳平阳,“把那小伙子请过来!” 旁边唐啸雄赶紧介绍一番。 老者约有六十来岁,穿着一件夹克,脸微胖,眼有神,看岳平阳几眼,挥挥手,“上楼吧!” 两名刑警夹着岳平阳,后边跟着市局领导,后边是刑警支队领导,个个面色紧张。 岳平阳以为要进讯问室,不成想却进了一间办公室。这间办公室应该是招待用房,分里外套间,老者径直走进了小套。 市局领导紧跟其后,刑警押着岳平阳最后进去。老者挥挥手,刑警关门出去。局领导给老者倒上茶,递个眼色点下头,看岳平阳一眼,欲言又止,转身出去。 一帮人并未远去,都站在了楼道里。电话线拔掉,大门反锁,有几个人还拔出了枪,子弹上膛。有人轻声问道:局长,怎么回事?局长哼一声:做好应急准备! 老者无话,走到窗口扫视一番,而后关上窗子拉上窗帘,从黑色提包里拿出两个电子***一样的东西,打开放置到窗台上。又从兜里掏出一个手机样的机器,四下里扫照一番。 这老者的架子很大,不是普通人物,所作所为又很神秘,一时难探究竟。岳平阳静静站着,认真观察思考,他有一个基本判断,这老者也有灵气修为,但较自己要低。 老者示意岳平阳坐下,扔了一支烟过来。烟卷带着风声,如飞镖一般直射膻中穴。岳平阳急忙出指夹住,竟然感到两指间发烫发麻。 幸亏还有些灵气垫底,否则连这支烟都接不住,老者明显在试探自己的功力。一般人不要说接烟,被点了穴都反应不过来! 老者点点头,把烟点上,“岳平阳,你怎么知道那个地方有炸弹?” 岳平阳装傻,“什么炸弹?我说的是‘茶蛋’,脏乎乎的,我这人一向爱干净,又有点‘晕蛋’,见不得别人踩那玩意!” 老者本来一脸严肃,听他这话不由笑了,“你反应挺快!怪不得能在部队立功受奖!” 岳平阳没再吭声,抽了口烟。 “这个东西从哪儿来的?”老者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放到桌子上问道。 这正是老胡给他的那个带小牌牌的项链状东西。链子很普通,类似普通钥匙链,上边那个小牌牌跟衣服拉链上的抓手差不多。 “捡的!”岳平阳决定说谎。胡文挥不像坏人,更不是盗墓贼钟老大一伙,但不能保证他的所作所为不违法犯罪,也许还是上边通辑的要犯呢。否则,面前老者怎么会偏离主题问起他的情况来?老胡给自己的印象不错,不能出卖他。 “是吗?”老者目光锐利地盯着岳平阳,足足看了三分钟,居高临地保持着高压态势。 岳平阳微笑着与之对视。 这会儿眼光不能回避,回避就证明心虚,心虚就会招致更大的怀疑。 这老者威严,很有气势,如果回到几个月前,岳平阳根本就承受不了这两道眼光。但现在,他不但能接招,还能腾出心思来数他脸上的痦子和老年斑。 老者竟然笑了,把手伸到了怀里,岳平阳听到了指尖拔开手枪套的声音,心里一紧。 他不相信这样级别的领导会掏出枪来对准自己扣动板机。但却怀疑有人化装成他的样子混进来趁机搞谋杀--这太有可能了! 以他的修为,这么近的距离,靠自己目前这点灵气根本应付不了! 杏仙的预测可能出了偏差:晚饭不是不能吃,而是很可能吃不到了! 第八十四章 意外受伤 岳平阳弯了弯腰,装作按摩腿的样子,将手放至脚腕处。[]只要他掏枪,自己就立刻将鞋子脱下来砸过去,而后再尽数施出灵气,取他咽喉,一招制敌。 老者却掏出一个火柴盒大小的小平板,按了一下键,里边传出老胡的声音:“青红,老d意见可行,平头已见过,我的意思是――” “不要再绕弯子了,我跟老胡是朋友,他失踪了。我们必须要找到他,需要你的帮助,我想知道,他都跟你说过什么?他的只言片字,关乎你的命运,也关乎很多人的命运!” 岳平阳扬扬眉,“怎么证明你是他的朋友?” 老者一笑,“老胡肯定知道你的历史,很多细节,他都了如直掌,对不对?” 岳平阳心头一动,不错,老胡确实知道很多事,甚至是自己都已经淡忘了的事。 老者喝口水,“那些事都是我告诉他的!” 岳平阳咧了咧嘴,瞪大了眼睛。 老者再按一下录音机,又有声音响起,“平阳,师傅他老人家提到了你,很满意,你小子,成,有两把刷子。如果有人将我这段录音放给你听,证明他们可信,不要有任何怀疑!” 这声音是班长蔡东如的。 岳平阳挺起了胸,这帮人是谁?怎么能把班长扯进来! “岳平阳,你是不是可以将事情说出来了?” 岳平阳点点头,“是这样的,那天我把老胡从异境之中救了出来,他就把这个牌牌给了我,还说如果没有人联系我,就让我三个月后到什么地方找一个人!”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因为对方有种深不可测的感觉,他还是隐去了部分内容,试探对方是否真与老胡熟识。 “他说的是不是鸿吉大厦1234,让你找一个叫青红的人?” 岳平阳这下彻底相信了,笑道:“对,他还对我说了两串数字:九四一六,一三一零!” 老者长出一口气,在那个手机样的机器屏幕上划了几下,“噢,这就对了!对了!很好,很好!我负责任的告诉你,你立了大功!” “是吗?那我就没事了呗!也没罪呗!” 老者点点头,“据我们掌握的消息,你当然没罪,尸检报告已经出来,那四个年轻人早就死了,那个老太太也不过是火葬场的一具尸体。(.)换言之,就算你有罪,与你已经做的和将要做的比起来,也不算回事!” 岳平阳听出话里有话,皱皱眉,“这么说,我还不能走呗!” “对,你至少要在这里呆一到两天。你说的情况,非常重要,我们还要研究一下,两天以后才能给你准确消息!不过你放心,你是有功之臣,这也是对你的一种保护!对了,晚上可能有人过来找你,他会向你透露一些消息!” 岳平阳并没有太多惊喜,反而觉着自己被强行拖上了贼船,至今为止,他不知道老者是谁,干什么的,会让自己干什么,而且还不能拒绝! 老者点点头,“两天之后,你一切都会明白的!” 岳平阳默然无语,甚至连表情都没有。 老者笑道:“不愧是精兵强将,应变能力强,保密意识强,承受能力强,部队没能提干,可惜了!不过,智者与勇者永远都有机会,好好努力吧!” 岳平阳苦笑一下,这种句式很熟悉,官腔十足! 但下楼的时候,岳平阳还是牛了一把,一堆人围着自己,脸上都带了讨好的笑意,连公安局领导都客气起来,唐啸雄也有意套近乎,龙耕云更别提,恨不得背着自己走路! 回到了房间,境遇大改,桌子上摆了四盘水果、两包香烟、一壶茶和一部手机,窗子已经启开。[.超多好看小说] 唐啸雄道:“你先将就一会儿,我们正在收拾旁边的房间,晚饭后就可以搬走,但还得住在这个院里,这里安保设施较好,这是领导从安全角度考虑的。” 岳平阳摆摆手,“算了,我就住这儿吧!”他决定不搬了,至少这里杏仙来得方便些! 唐啸雄点头,“也好,反正窗子彻底打开,玻璃又是防弹的,晚上你要想出去走走什么的,可以拔打手机,一按绿色键就有人过来!” 晚饭颇为丰盛,四菜一汤,龙耕云还从包里拎出一瓶酒、两个部队用的糖瓷茶缸,“这是百年老酒,咱哥俩儿喝几杯?我就知道你馋了!他们不让喝啊,我偷偷带来的。” 明知道龙耕云是有意讨好,岳平阳还是心头一热,龙排确实用心了。 部队喝酒,大都是将酒装到行军水壶里,特别是冬天拉练,一个班总有几个壶里灌上白酒,晚上熄灯后,瓷缸作杯,喝上一通,而后再将方便面揉碎,将袋子放于瓷缸里冲着吃,那个香啊! 岳平阳拿起酒瓶子又放下,他突然想到了杏仙的告诫,犹豫了一会儿,最终下定决心:晚饭绝对不吃! 龙耕云倒上酒,碰一下,“来,走一个!” 岳平阳抽了支烟,指指肚子,“不舒服,待会儿喝!” “吃!”龙耕云把筷子递给了岳平阳。 岳平阳又将筷子放下,皱着眉头指指牙,“上火!” 龙耕云“啪”地一下拍了桌子,“兄弟,你什么意思?你是怀疑我往这菜里酒里吐唾沫吗?你老哥不是以前的老哥了,不会这么整人滴,你放心吃吧!不放心是吧,我先吃!”这么说着,拿起筷子,一个菜上夹了两口搁到嘴里,又美滋滋喝了两口酒。 岳平阳递给龙耕云一支烟,给他点上,“排长,我真没怀疑你,其实心里挺佩服你的!” 龙耕云哼哼哼地笑起来,拿筷子指点岳平阳道:“你小子,我呀,知道你说的是心里话!前些日子,三排长也来过,跟你说的一模一样。路遥知马力,日久见能力,我没啥爱好,无非就是拍拍马,这也总比那些养狗养猫的强吧?哎,我再来一个,先干为敬!” 龙排长似乎是要报上次他狼吞虎咽之仇,大吃二喝,一瓶酒很快下去了多半瓶,馋得岳平阳直咽口水。这狗日的,到底是自我解馋还是要挑拔酒瘾? 门突然被推开,唐啸雄开门进来,他后边跟了一个瘦弱的中年汉子。 唐啸雄瞪一眼脸上发红的龙耕云,这才向岳平阳介绍道:“这位是金先生!” 岳平阳立刻意识到,这位金先生应该就是老者介绍来给自己“透露消息的”,急忙伸出手,“你好!” 金先生很有谱儿,看看岳平阳再扫一眼龙耕云。龙耕云很知趣,赶紧尾随唐啸雄出去了。 金先生大大咧咧坐下,对岳平阳道:“你的灵气严重不足咯,怎么执行任务?还得好好练练!” 话虽说得没头没脑,又有些托大,但不失直爽。岳平阳闻到他衣服上的浓重汗味,又见他脸上带着风尘疲惫之色,知道是长途奔波过来的,遂指指座位,“请坐下说!” 金先生也不客气,点上支烟,又拿起酒瓶子倒了半缸子酒,喝了几口,“我刚服完丹药,正好借这酒力化化!” 岳平阳忙问:“金先生,到底什么任务?” 金先生皱皱眉,“他们没给你说?” “说是让你给我透露一点消息的!” 金先生再喝口酒,“这个老油条!算了,等你灵气恢复以后,我再给你讲吧,我有点累,得练会功!” 他这么说着,直接脱鞋上床盘腿,盘腿之际,咦了一声,“这边似乎有灵物,灵气足些!” 岳平阳不禁皱眉,他所说的灵物肯定是指杏仙洽卿,她昨晚上刚从自己这里得到些灵气资助的。 杏仙说过,今天贵客临门,还可以帮着捉拿羊精,莫非就是此人? 正思考间,却见这金先生五冠扭曲,惨叫一声,翻滚到地上,指着酒瓶子,“毒,酒里有毒!” 与此同时,那酒瓶子“嘭”的一声爆开,裂成碎片。 岳平阳心头一紧,急忙跃了过去,他这才注意到酒瓶子瓷片上竟然多了个羊头图案,急急拼凑一下碎瓷片,发现这瓶子上竟然还有只羊的图像。 这只羊长得很怪,脑袋硕大,相貌古怪,两只羊角反长向前,锐利如刀。而且,这瓷片的质地也很奇怪,入手沉重,冷气嗖嗖。 岳平阳突然想到了杏仙提到的那只羊精,心感不妙。捡起一片碎瓷,感觉这碎片能吸食灵气,而且还在不断膨胀,急忙丢掉。 一片碎响,满地瓷片又发生了二次爆炸,像是点燃了一挂鞭炮,噼啪乱响,更细的碎片四下飞溅,竟然将腿部划出几道细血口子。 金先生更惨,似乎眼部也被渣片划伤,双手掩面,血从指间渗了出来! 岳平阳急拔拿起手机拔打叫人。几个警察开门进来,不由一愣,岳平阳冲他们喊道:“快,快送医院!” 众人七手八脚将金先生抬了出去,送到车上开走。 事情来得突然,岳平阳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点上支烟来回踱步。 唐啸雄进来,厉声质问道:“岳平阳,怎么回事?” 手机再度响起,是老者打来电话询问情况,他尽管语调平和,但还能听得出语气中的怀疑与愤怒。 唐啸雄出去,门关上,窗子也落下了。 直觉告诉岳平阳,麻烦来了,还是大个儿的! 第八十五章 杀气袭来 这位金先生不是普通人,不但有灵气修为,而且还与老者很熟识,听他的口气,应该是领导或者是帮助自己完成某项任务的。(.) 尽管具体任务不得而知,但根据目前情况判断,应该难度很大,且保密程度甚高,此人的作用也就非同小可,将他弄伤,任务便无法如期推进,而且自己也难以摆脱干系。 当前最主要的,就是要通过龙耕云查清这瓶酒的来历,酒里到底是什么毒,为什么龙耕云喝着没事?酒是从哪儿来的?上边那只羊是怎么回事?与杏仙说的羊精有无关联? 岳平阳已然向老者简单说明了情况,不知道他查了没有?如果龙耕云实话实说,至少能撇清自己一多半的责任。 门再度打开,四个刑警走了进来,先是拍照,而后拿着各式工具检测现场、收集证物。 唐啸雄带着龙耕云走了进来,最后进来的是一个穿便服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坐下来,看一眼岳平阳,再扫了一眼地上,“怎么回事,你说说!” 岳平阳便将经过再次细说一遍。 龙耕云一摆手,“首长,他说的不是实话,我喝酒了不假,但这酒不是我拿的,是岳平阳拿出来的,要请我喝酒!” 龙耕云这种表现,岳平阳并未太过吃惊,他一向就是这种人,想了想说道:“要证明这个不难,可以看看监控录像!” 唐啸雄冲中年男子道:“这一段录像没有,岳平阳下午回来后,我们就把监控撤了!” 中年男子挥挥手,“测一下酒精!” 立刻有人抄了酒精测试仪让岳平阳吹。 中年男子问道:“如果是龙耕云拿来的酒,而这酒里又有毒,为什么他还要喝?你倒不喝?” 岳平阳回答道:“我不想喝,所以没喝!” “你没喝,怎么知道酒里有毒?”另一个问得很弱智。 “金先生说的。”岳平阳指指瓷缸,“他就用那个缸子喝的,里边应该有残余的酒水,你们赶紧拿去化验!” “那酒瓶子呢?”中年男子挥挥手,立刻有人将缸子装进了袋子里带走。 “瓶子爆了,炸了两遍,都碎成了细末子!” 唐啸雄哼一声,“你有点常识没有,骗人玩呢?” 龙耕云不忘补充一句:“他有巫术!” 中年男子点点头,“岳平阳,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这件事的份量,希望你能认真对待,化验结果很快就会出来,我们也会彻查,一个也不放过!” 岳平阳点点头,看着龙耕云道:“希望你们查得彻底一些,越快越好,如果连这点小事都整不明白,那就太扯蛋了!” 一行人撤走,岳平阳关掉灯,独自陷入沉默之中。 眼前人影一闪。 岳平阳以为是杏仙过来了,并未抬头看她。事至于今,他有点恼怒于她,既然已经泄了天机,就应该说个明白透彻,干嘛非要掖掖藏藏、掐头去尾,非说模棱两可的话?什么晚饭能吃不能吃,直接说酒里有问题不就得了? “贤弟,何故发愁!”来人问道。 岳平阳抬起头来,心头一喜,来者竟然是关鹏。 “老哥,你怎么过来了?”岳平阳脱口道,“逃跑出来的还是发配过来的?”因为关鹏说过,他的权力甚小,活动范围不能超过五十里。而这里离南小寺村至少有一百公里。 “你猜!”关鹏春风满面,衣色鲜亮。 “难道,你提拔了?” 关鹏点点头,“拜兄弟所赐,我连升数级!” 岳平阳‘啊’了一声,“好家伙,平步青云啊老兄,祝贺祝贺!那天我走时,见有两个大神过来,只道是惩罚你呢!不成想竟然会这样!阴间不阴嘛!太好了!” “那日,关帝圣君派使者来,嘉奖我等,说护庙有功,保护风水穴脉其功尤大,念我忠勇,自不入流之乡间游神擢为正六品,驻守此地关帝庙!我今日上任,顺便来看看贤弟!” 岳平阳暗自点头,看来杏仙所说贵客当是指关鹏。(.好看的小说)“正好,我正有难事,需要老兄帮忙!” “什么事?”关鹏笑着问道。 “请你替我捉拿一只羊精!” “啊!怪不得,我一来便闻到一股膻味!” “什么?这里有膻味?”岳平阳此刻更加坚信,那只羊精一定来过,金先生受伤同它绝对有关系。 “贤弟勿急,你把情况向我说说!” 岳平阳便将杏仙所说以及金先生受伤之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关鹏听完,眉头紧皱,“看来,那酒中确实有毒,但此毒非是凡毒,毒性只对修行人有效,而对普通人无害。瓶上之羊,乃是此羊精元神出窍依附所致,本意当是害你,不成想被别人顶了杠!” “元神出窍?”岳平阳问道。 “对,这种分神化影之术,非元神出窍不可,能使元神出窍,足见这只羊精的修为不浅!” “洽卿说过,这只羊乃地支未羊之属,想必不是等闲之物!” 关鹏理理胡须,“怪不得,我看见大街之上,特别是烤摊之旁许多羊魂并不四下游走,也不向客人处鸣怨索债,而是排成了队列,成群结队奔向了城西。就在前边不远处的河边,还有一堆羊魂游荡哩!” 岳平阳再问:“羊的灵魂与这只未羊有必然联系吗?” 关鹏摇头,“按说,没有太大联系。未羊,乃是地气所成。地之阳气化为龙属、狗属,地之阴气化为牛属、羊属,与真正的牛羊很不相同。死羊之魂,前世可能是人、是鬼,也可是别的禽兽,多会幻化,或入阴曹,或为怨气,魂气不散者甚为少见!” 正言语间,关鹏突然抬起头,目光盯着北侧墙壁,凝神打量。 岳平阳扭头,看见墙壁之上拱进来一个影子,先头后身,很是吃力。 杏仙来了,头发散乱,衣衫破烂,面色也憔悴了许多。她冲岳平阳和关鹏施了礼,“洽卿见过先生、关爷!” 岳平阳忙问道:“你怎么成了这样?” 洽卿叹了一口气,“适才追赶羊精,斗之不过,反受其辱,速赶回来向先生、关爷回禀!” 岳平阳唉了一声,“你灵气不足,何必逞强!” “唉,事出无奈。今日,我见他有心要害先生,顾不了许多,这才贸然出手!” 岳平阳问言一愣,“它是如何害我的?” “你的朋友到镇上沽买散酒时,这羊精附了卖酒人,将一瓶子装酒赠送与他。这瓶子并非常物,乃是一种能摄藏魂的水晶所制。你的朋友贪利,并未察觉,持了过来。我路上想设法破坏,并未得手。” “所以,龙耕云打了散酒过来,那羊精又一路跟随,等金先生喝下酒后,便躲在暗处施法,以化影之术害人,这才有后边的事情!” 洽卿答道:“正是如此!我本以为羊精害人之后会灵气消减,自恃有先生所赠灵气与之相博,不成反被它所伤。若不是仗着关爷神威将它惊走,几乎不保!” 岳平阳若有所思,“擒住了羊精,是否可以医治金先生身上之毒?” “正是,若能获它体内灵丹,便可恢复金先生灵气,可保痊愈!但此事需从速,迟则生变!” “羊精现在哪里?” 洽卿答道:“它的本体离此应该不远,前边河边处有些异常!” 岳平阳冲关鹏道:“请老哥快快出手困住羊精,此举不但有关我的清白,还关乎此地地气运数!” 关鹏点头道:“好,我先让李沧和阿丑赶去困住他,随后同贤弟一同过去擒他!” 关鹏说完,闭目凝神发号施令,而后对岳平阳道:“贤弟,不是愚兄推托责任,实在能力有限,还得请你与我一同出马,心里方才有底啊!” 岳平阳苦笑一声,“老兄,你有所不知,我此刻体内灵气几乎为零,怎么帮忙?况且,就算我有灵气,也出不了这屋子,这屋子异常坚固,墙壁门窗都是特制的,屋里还有监控系统,时刻被人盯着。我不像你们能隐身,出不去啊!” 关鹏还在思考,被岳平阳打断,“关兄,事不迟疑,你先赶过去帮助李沧和阿丑,那羊精不一般,我怕他们对付不了,反而会打草惊蛇,羊精一走,再找就难了!” “好,我听兄弟的,先过去看看,而后再想法子过来将贤弟带出去!”关鹏说完,即刻消失。 岳平阳叹口气看向洽卿,“以你看,关鹏出马,胜算有多少?” “六成!”洽卿说道,“关将军虽然修为不高,但他有官阶在身,平添三分威严。再者,此处关帝庙历史悠久,香火兴盛,神像本体法力可极大增强他的灵力。” 岳平阳点点头,“问题是,那羊精是地气所生,毁了它会不会破坏环境?” “不会,此处地气由我等树灵掌控,并非由它。本地区的地气由地气所化的丑牛掌管,这只羊精本不属于这里,当是游神串界,以前似是被高人封在某处阵法之中,如今阵法可能遭到破坏,让它逃了出来,只会扰乱这里的地气!” 岳平阳点点头,但也只是明白了大概意思。冥冥中事,千头万绪,还是等清闲了再坐下来细问她吧,此刻多问不是时候,她的体力也不允许。 洽卿突然间睁大了眼,倒吸一口凉气,又跪伏在地上感应片刻,对岳平阳道:“不好,有一道杀气冲你而来,很快就到!” 第八十六章 抓获羊精 岳平阳皱皱眉,对洽卿笑道:“大姐大,你别呼悠我,这回弄准了!什么是杀气,你怎么知道是冲我来的?” 洽卿点点头,“人间有种火枪,上有瞄准之红光,你可知否?” “激光瞄准!”岳平阳答道。 “杀气也是如此。凡杀人者,必起杀心,杀机一起,则杀气直指所杀之人。杀机强者则气盛,杀机弱者则气淡,杀人多者则气冲,如果杀人者有修为在身,则杀气更烈,指向性更强,甚至还会引起地气波动!” “杀我之人,有灵气修为吗?”岳平阳问道。 “有,而且较强!”洽卿道,“你得躲躲!” 岳平阳笑问:“我还能躲到哪里?这里要不安全,就没有安全的地方喽!” 门外有异常响动,先是脚步声响起,接着像是爪子挠门,继而听到了输入密码的按键声。 门被打开,出现了搞怪一幕:那个守护警察左手里举了只猫,右手拎了个包袱闪身进来。 “兄弟,快些随我出去!”守护说道。 岳平阳一愣,听这声音却是李沧的,“是李兄?” “正是!我勉强附了此人,不可久住!” 岳平阳道:“我不可走,我若一走,会引起他们注意,这里有监控!” 李沧道:“关兄都想好了!”抖开包袱,取出两片红色帐幔,一条披于洽卿身上,一条披于岳平阳身上,口中念念有词。“好了,杏仙可暂时化作贤弟的样子,贤弟可借助此衣和我的灵气片刻隐身遁走!快!” 洽卿也挥手道:“先生快去,此处有我,可保无事!” 岳平阳在那块红帐子披到了身上,摇了摇头,这块红布加上李沧的施法,比起山神庙那块来强了许多,但还不足以隐身,自己还能看见自己的身体,只不过模糊了一些,但肯定瞒不过这里的人。 洽卿朝岳平阳胸口处看了几眼,“哎,你怀中所揣何物?” 岳平阳低头看看,发现胸口处完全透明,心里惊疑,伸手将虎神给的白席掏了出来,胸口处变成了半透明状,再将白席披到身上,上下完全透明。 真没想到,这张白席还有这个功能。红布加白席再加李沧的法术,身子完全透明,岳平阳笑了一声,披在身上,随李沧闪身出门。 墙下几条狗似有察觉,叫了几声。 岳平阳疾步出了小院,在暗处等着李沧。李沧离开那名守护,那只猫紧随而至。两人前行,越墙而出。 岳平阳体内灵气很少,疾行翻墙,已然显得吃力,翻过墙后,更觉体力不济,根本就跟不上李沧。 眼前影子一晃,阿丑跑了过来,“三,老爷!” 李沧道:“你快骑上他,一同过去!” 阿丑现出原形,岳平阳跨了上去,一同奔向远处河边。岳平阳没想到阿丑不但跑得快,而且异常平稳,越沟过坎,越野性能很好。 “你们见那羊精没有?”岳平阳问。 李沧道:“见了,关兄正与他打斗呢!” “那还叫我去干什么?” 李沧笑道:“关兄初来乍到,做事不敢太过!” 岳平阳“唔”了一声,不禁点头:关鹏怎么说也是官方人士,不能滥打滥杀,初来乍到就收拾羊精,确实不妥。这羊精若是无名之辈,则失身份;羊精若是能力超凡,则丢面子;羊精若是有后台背景,则招麻烦!自己一去,便能为其担当开脱。 想至此,岳平阳不得不服关鹏虑事周全,自己在这方面却很是粗疏。他能出手相助,已然很够意思了,不能再苛求其它! 三人赶至河边堤林之上,远远可听见关鹏的喝斥之声。 岳平阳心头一松,看来,那羊精已经被制服! 这条河甚是宽阔,河中长满杂草灌木,偶有细流,发着刺鼻臭味,想是工业废水。 岳平阳骑着阿丑,越过一滩臭水,来到一处干燥平地之上,见关鹏正持刀站立,身上青袍飘展如旗,很有气派。 关鹏面前跪着一个黑瘦的小老头儿,身上冒着酒气,身着黄衣,脸盘上宽下窄,长着花白长须,眼睛奇大,头骨之上有两处凸起,一望便知是只羊精。[.超多好看小说] 眼前地上只有几处刀头拖地的长痕,并无激烈打斗现象,看样子,这羊精没怎么还手就服软了。 关鹏见岳平阳过来,笑道:“贤弟,我已经然将害你的元凶抓到,怎么处置,还由你来定夺。” 岳平阳急忙向关鹏施礼,“谢谢关帝为我等做主,大显神威,护佑一方。这家伙既然害我,便由我审理,且请关爷回驾!”对着羊精,岳平阳自然要给足关鹏面子,同时给他台阶,请他回避,免得惹出意外麻烦。 关鹏会意,冲李沧、阿丑道:“我还有公务在身,尔等可在此听审,尔后将情况详禀于我!” 等关鹏走后,岳平阳指着羊精道:“为什么害我?” 羊精叹一口气,“没得办法,地气动的厉害,草木都出了意外,灵气吸食不到,只能四处窃取,请真人原谅!” “把灵丹吐出来,吐出来我就饶你,吐不出来我就宰了你!” 羊精闻听此言,脸色大变,浑身抖了一下,连连叩首,“请真人饶了小的,灵丹一吐出来,修行再没指望了,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岳平阳看看阿丑,“饿不饿?” 阿丑摸摸肚子,“饿!” “好,我请你吃烤全羊!”岳平阳恨恨作声,“先弄死他再说!” 阿丑上前一步,就要掐他脖子。 羊精眼睛一转,脖子猛缩,后子突然后翻,化出原形,蹿逃出去。 岳平阳没想到它这么不老实,纵身追了出去,但此时灵气本来就不济,再加之心存顾虑,不敢尽数施展,才追两步便跟丢了。 这羊精身形奇快,一头扎进草丛里,三晃两晃便没了踪影。阿丑反应稍慢,停顿一下,蹿了出去,将杂草撞得四下披靡,看样子很难赶上。 岳平阳一跺脚,回头看向李沧,李沧却没了身影。 约摸半分钟过后,远处传来李沧的笑声,“兄弟,这东西让我给截住了!” 岳平阳赶了过去,见羊精被李沧踩着脖子,四脚一通乱刨,已然挠出一堆土来。 阿丑冲了过来,冲它猛踢几脚。岳平阳从地上捡起一根钢筋条子,“先把眼捅瞎再说,让他再跑!” 羊精确实害了怕,再度变回人形,呜咽道:“我吐丹,我吐丹就是了!” 岳平阳捏住他脖子,“快吐!” 羊精弓背弯腰,嘴里“呕呕”几声,丹没出来,鼻涕眼泪倒出来了。 岳平阳怕它再次使诈,只是紧抓不放。 半分钟左右,羊精吐出一颗色泽暗黄的灵丹来,丹成楕圆形,有花生米大小。 羊精大口喘气,拿眼神瞅瞅岳平阳。 岳平阳再踹他一脚,使劲掐了掐,“还有一颗呢!” 羊精无奈,接着再吐,这次是一颗黑丹,比上颗略小,是颗不规则的圆形。 两颗灵丹吐完,羊精遂又化回原形,皮毛变成了深褐色,身子明显缩小了不少,头上的长角也短了许多,身上瘦得皮包骨头。 岳平阳将丹放到鼻下闻了闻,有股子中药味!他对灵丹这种东西并无多少鉴定经验,递给李沧,“李兄,你看看这东西!” 李沧笑笑,“这种东西我也少见,料想错不了!” 岳平阳冲羊精挥了挥手,“你走吧,再出来害人,定杀不饶!” 黑羊点点头,蹒跚而去。 岳平阳放心了,看它这架式,灵丹不会是假。如果它离去时十分迅急,证明这丹就有问题。 李沧、阿丑再度将岳平阳送回刑警支队院中,回去时又叫上了那只猫。 听过介绍,岳平阳方才明了,那只猫上附着一只鬼,这只鬼刚出车祸死去,生前是个电脑高手,会解密码。 李沧因与那个值班看守命格不合,只能强行短暂附身,借他指纹用用,但根本驾驭不了他的思维。他与那猫配合,才能打开房间门禁系统。 他们刚进小院,便听到一阵狗叫、两声枪响。 岳平阳所在房间屋门洞开,一条黑影射击完毕,腾身跃上圈狗的铁丝网,再度翻身跃过电网,消失不见。 四名站岗人员奔向小屋门口,那名负责看护的值班人员晕倒在地上,现场一阵大乱。 岳平阳乘乱进屋,发现杏仙幻化的自己胸部中弹,子弹穿过幻像打到了墙上。 见岳平阳进来,杏仙急忙起身,“好险!” 岳平阳低声问道:“你没事吧?” 杏仙摇头,“幸亏有所提防,我不碍事,只是需要暂归本体!”说完扯下那块红布交与李沧,岳平阳坐到杏仙的位置上,将身上红布扯下交给李沧,拱手别过。 又有七八名警察赶了过来,唐啸雄与那个中年男人也急忙赶来。 有人报告,岳平阳中弹! 唐啸雄见岳平阳安然无恙,面带疑惑,那中年男子却十分平静,冲众人挥了挥手,“你们先出去吧!” 岳平阳看他一眼,“你又怀疑到了什么?”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事实证明,你没有什么可怀疑的!” 岳平阳皱了皱眉,“什么事实?我不值得怀疑吗?” 中年男子拿起桌上那只手机,“这里边有窃听器,你刚才跟神秘朋友们所说的话,我们全都听到了。不好意思,误解你了。有些事情远非你想像的那么简单,我们不得不万分谨慎,所以必须采取非常手段,请你原谅!” 岳平阳默然点头,将那颗黄丹掏了出来,“把这颗丹药喂金先生服下,越快越好!” “好!”中年男子转身要走。 “怎么联系你?” 中年男子说出一个奇怪的电话号码,开门急去。 岳平阳将电话号码背了两遍,仰身躺在床上,盯着墙上那两个弹洞发呆。 外边加强了警戒,灯光刺眼,人影往来! 岳平阳感觉很奇怪,按说,将羊精灵丹给了他们应该放松才是,怎么突然间变得心神不宁了? 又静坐片刻,他突然跃了起来:不对劲,那个羊精有问题!想至此,他头上冷汗冒了出来:既然羊精有问题,灵丹肯定也有问题! 第八十七章 问鼎所在 岳平阳脑子高速运转:据杏仙所说,那羊精并不好对付,她曾预言,关鹏打败羊精的把握顶多只有六成,而事实是他连三成的气力都没有用到,擒拿羊精太过容易了! 岳平阳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急忙又将洽卿唤了出来,掏出那颗黑丹,“你看这灵丹是不是那羊精的?” 洽卿将灵丹拿在手里,仔细打量一番,摇头道:“不是,这绝对不是羊精的灵丹,倒更像是人工做成的药丸子!” 岳平阳“啊”了一声。(.无弹窗广告) “以羊精的修为,灵丹应该充满灵气,圆润光滑、异香扑鼻才对,而这颗丹药毫无灵力,且还散发着毒性!” 岳平阳“草”了一声,猛一跺脚,千算万算还是中招了!他急忙抄起手机,想给中年男子通话,告诉他立即停止让金先生服用丹药。 手机刚刚抓到手中,却响了起来,是老者的声音:“平阳,你怎么搞的,送来的丹药居然是剧毒化学药物!” 岳平阳问道:“金先生吃了吗?” “他要吃了,就地报销!你呀你!” 岳平阳长嘘一口气,“没吃就好,没吃就好,我也是刚刚回过味来,被那怪物给骗了!” “好了,平阳,你那里发生的事情,我一清二楚。你现在的任务是,在最短时间内把金先生医治过来!他的身份特殊,如果出事,你我都不好交待!明天,你就出来!你有许多神秘朋友,他们保护你比我们可能会更周到。记住,七天之内,务必找到解药!我相信,你能办到!联系我时,就拔打那个号码,我的代号:青红!” 岳平阳将电话撂下,“草,弄来弄去,我倒被装进去了!” 洽卿问道:“怎么回事?” 岳平阳苦笑,“他们让我七天之内抓到羊精!” 洽卿皱了皱眉头,“七天?!” “依你所见,那个羊精长得什么模样?修为如何?” 洽卿道:“羊精乃是地之阴气所凝,化身乃是一美貌女子。(.)异类化人,大都带着本体特征,能彻底脱离其本来模样的,修为就算相当高了。再加上它吸食了金先生灵气,更难对付,单靠你一人之力,甚为棘手!我先前也低估它了!” 岳平阳叹口气,“怪我行事粗疏,准备不够,如果早些知道她是个女身,也不至于被糊弄,弄得如此被动!” 洽卿道:“当前最为紧要的,是你务必要集聚灵气,只有这样才有把握抓住她!” 岳平阳再度苦笑,“我还没过天劫,又不断透支,灵气一时很难积累起来,五天之内能达到五成灵气就算是很不错了!”其实他也只是说了一半实话,蒙面人嘱咐他半个月不能动用灵气的。 “你打算怎么办?”洽卿问道。 岳平阳摇头,“不知道,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了,真要收拾那羊精,还得把关鹏找来帮忙!” 洽卿沉吟片刻道:“我有一个办法,可以加快恢复你的灵气!” “什么办法!” “吃我的灵果!” 岳平阳没有应声,因为她看到洽卿说这话时明显脸红了一下,好像很不好意思,故而没有应声,搞不懂“灵果”到底是什么东东,莫非是“豆腐”的意思? 杏仙解释道:“所谓灵果,就是我本体杏树上结的果子,每十三年只有这么一颗!” 岳平阳这才“唔”了一声,“那你自己为什么不吃?” 洽卿回答:“它虽是我的果实,我却消化不了,只有被阳性事物化掉才能反补于我!” 岳平阳反应了过来,笑着问道:“以前,这灵果是不是都留给了观音庙后的银杏大仙?” 洽卿点头,“对,我是女身,他是男身,但现在他也消化不掉了,化掉灵果需要灵力的!” 岳平阳心中暗笑,原来他的相好是那个银杏。这个灵果也相当于她的隐私之物了,怪不得脸红! 眼见洽卿面色又有些不自然,岳平阳赶紧岔开话题:“灵果是怎么回事?” “万物有灵,每棵树上都有灵枝灵叶,就是一棵最普通的小草都有伟大之处。”洽卿慢慢说道。 岳平阳笑笑,“我的老大姐,你体力有限,就不要讲这些‘平凡而伟大’的道理了!” 洽卿连忙摇头,“不是道理,真真是如此。不必说我,单说院中任意一棵小草,都能治疗人类的绝症!” “怎么可能?你这话太玄了!”岳平阳连连摇头。 “真的,但其采摘条件相当微妙苛刻!比如最常见的狗尾草,此草可以使三年之内的盲者复明,可以完全医治肝部绝症,但采摘时机很难把握!” 见岳平阳听得认真,洽卿放慢了速度,“必须在某月某日某时某刻摘采,摘抄之时须是半阴半晴,还要伴以南风;男人要以右手拇指、四指摘,女人要以左手拇指、食指摘;摘拔之后不得遇狗、驴等物,晾晒接连三日,都需在午时,差半刻不可,晾晒时需要三只雀子盘旋其上。还有煎煮等等,所有条件具备了,一口下去,疾病必去!” 岳平阳不由一咧嘴,“太精确、太偶然了,这谁能碰得上?” “所以古人云‘圣者察时’!便是此意!” “那你那个灵果是不是也需要这么多条件?” 洽卿摇头,“灵果之灵,就是因为不需要如此之多的因缘巧合,明日夜间丑时,你到后边院中,绕树左转三圈,右转五圈,右脚跺地,右手掐剑指向右猛挥,喝一声‘开’即能见到。” 岳平阳点头,“我知道了!”他这句话纯属应付,他对灵果本身并不抱有多大希望,果子是洽卿所结,她都这个样子,果子能有多大威力?这就像个穷光蛋给你一个存折一样!其情虽厚,其值甚微! 就在洽卿要走之际,岳平阳突然心头一动,他想到了那个能吸食他灵气的铜鼎:这东西既然能吸附灵气,会不会也能储存灵气? “大姐,你帮我个忙,如果你精力允许,帮我察察铜鼎所在。他们抓我的时候,带回来一个鼎,我觉得那东西有用!” 洽卿点头,“好,我可以帮你看看!” 岳平阳已然想好了,不管这鼎是好是坏,对自己有没有用,都必须得到它,或者藏起来,或者毁掉。 南小寺村遇险,羊精使诈,黑影暗杀,一系列事件,让他感到了一股巨大威胁的存在,而这种威胁并不是单一、偶然和散乱的,更像是有策划、有目的、环环相扣的圈套布局,让他想到了经远集团、青锋堂和清霄居。 这口鼎万一落到他们手里,早晚都是祸害,必须预先下手,杜绝后患! 黎明时分,岳平阳做了一个梦,梦见洽卿过来,告诉他,她查遍了所有的房间,独独不见那只鼎。岳平阳知道,这不是梦,而是洽卿来过。 他翻了个身,这回又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南商雨,看见她哭得伤心,泪落如雨。 岳平阳嚯地坐起来,抽了支烟,长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青红迟迟没有露面,倒是唐啸雄来了,告诉他,龙耕云说实话了,说酒就是他买的,在散酒坊打的酒。还透露说,这些信息是中年男子提供的,他们直接找到了酒坊老板证实后才问的龙耕云。 岳平阳当然知道,中年男子的信息也是通过监控从自己嘴里得来的。他笑笑,“别为难龙排,不就是瓶酒吗?” 唐啸雄摇头,“不是酒的事,是人品的事!” 岳平阳冷笑,“不是人品的事,是品人的事!” 唐啸雄沉默一会儿,“你怎么知道地会塌陷?” 岳平阳再笑,“我会巫术!” 唐啸雄喘口气,“你想到警界混混吗?我们有招员的计划!” “住够了,我想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快了吧,应该很快!” 傍晚时,李春风来了一趟,将腰带、鞋带等物品带来,“恭喜你!” 岳平阳小声问道:“春风,你知不知道那只鼎去哪儿了?” 李春风没有吭声,掏出手机写了一行字:头儿当古董送给领导了! 晚上九点,中年男子过来,把岳平阳带上一辆越野车,驶出刑警支队,先绕外环,半个小时后奔向了高速,在高速上换了一辆轿车,再到县城,又换一辆破旧的金杯车。 青红就在车上等着,陪着他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 老者笑笑,递过一根烟来,“平阳,坐,化一下妆吧!” 岳平阳摇头,“又不演戏,我化哪门子妆?” “为了安全起见,你必须化,身份证也给你做好了!” 岳平阳看看身份证上的照片,长得倒是不丑,稍显得老了点,只是名字有点怪:郭火宝! 岳平阳看了老者一眼,“青红先生,你们倒底是干什么的?又要让我去干什么?” “这个,现在还不能说!” “你必须说,不说,我就走!” 老者笑道:“你走就有性命危险,你的处境不太妙!” “危险我也得走!绝不能让谁把我当‘活宝’玩!”岳平阳态度相当坚决,转身就要拉车门。 身后传来声音:“二蛋呐你,走个试试,信不信我把你拍喽!” 第八十八章 捉贼收赃 岳平阳听这声音亲切熟悉,急忙回头,见青红拿着手机冲着自己。(.无弹窗广告) 岳平阳一把抢过手机,“班长,是你吗?” 电话里蔡东如笑了起来,“你小子,又犯混是不是?什么时候能把你这书生气改了?青田怎么样了?” “很好,没事啦?班长啊你在哪儿混呢?怎么跟他们搅到了一块!” “别问我了,到时候自然会跟你说的。我只想说一句,平阳,你是在为国家出力,懂吗?” “班长,你别呼悠我行不行?” “我相信你的选择!”蔡东如干净利索地把电话挂了。 岳平阳把电话交给青红,坐到了座位上,“化吧!” 中年女人先动手给岳平阳理发剃须,手法极其熟练。两个小时后,岳平阳改变了模样,对着镜子照照,“化了这个妆能洗脸吗?” “今天晚上不能,明天就可以了,但要轻些!” “能顶多长时间?” “顶多十天!” 岳平阳哼了一声。 中年男子道:“就你这点化妆材料,至少三万!” 岳平阳又哼了一声。中年男子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岳平阳知道这十天是什么概念,十天,就是抢救金先生的极限。他们花这么大的血本,终极目的不是保护自己,而是要保护金先生。 一辆红色轿车过来,由另外一个小巧精干的女人带车,又绕了一个圈子,再次把岳平阳送到了市区西郊一个普通院子里。 “以后几天,你就住在这里,有事拔打电话,你的名字就叫郭火宝,代号‘老哈’!称我红c即可”,说着,留下了一个厚信封,转身便走了。 信封里有两万块钱和一张纸,纸上同样写着一个奇怪的电话号码,并要求记住毁掉! 这是一所普通的农家院,临近刑警支队,向北抬头便能看到后院中高高的靶挡墙一角。[] 房子是三间青砖红瓦平顶房,很是老旧,但屋内粉刷一新,还留有淡淡的油漆味,家具很少,只有一桌、一椅、一张床,都是新买的。床前还放了一个空调式电扇。 看样子,他们也是刚收拾出来的,也没有打算让自己长住。尽管条件简陋,岳平阳还是放松了许多,不管怎样,现在自由了。 岳平阳仔细地将屋子内外察看一遍,没发现什么窃听、监视装备,又跃上墙头左右打探一番,发现左邻右舍都是废弃的老宅院,这才放下心来。 心一放,思绪就散,他突然想见南商雨,念头异常强烈,但走了数十步又冷静下来,自己现在面目大变,可能会让她不适应。最关键的是,有人要暗杀自己,万一有人监视盯梢,贸然找她就是害她。 他转了几个圈子,努力克制一番,又不愿一个人独自呆着,便顺着街道一路走下去。此刻,他很渴望热闹,渴望城市的喧嚣与嘈杂。 这里虽说是城郊,但其实仍是农村,大部分人家已然熄灯了。 终于看见一处亮着灯的小超市,说是超市,其实就是个大一点的小卖铺。 小卖铺的老板蹲在门口抽烟,身边小桌子上还有一堆扑克牌和零钱,看样子是牌场刚刚散摊。 岳平阳一头扎进小卖铺,疯狂地买了一堆东西,香烟、啤酒、白酒、零食、毛巾、袜子……他的举动引起了老板的怀疑,很警觉地跑到柜台后边,“你干啥?都要买?” 岳平阳冲他高喊一声,“结帐!” 满打满算,不过三千块钱。 老板用验钞机点完,还不放心,一张张对着灯光照着,最后问道:“我们这儿可不管送货啊!” 岳平阳道:“找个麻袋来,我扛着走!” 老板道:“那你可够累的!” “我就在这附近住,没事!”岳平阳撕开一条苏烟,顺手扔给老板一包,把老板惊得一楞,没想到他这么大方,赶紧拿出打火机给他点着,又小心翼翼地把打火机塞给他,“赠送!” 岳平阳还想同他说会话,可看他表情极不自然,很害怕的样子。(.)恰巧又有几个人过来买东西,也不再多说,将麻袋抡到背上走了出来。 岳平阳在商店里看了表,现在已然是凌晨两点半,再过几个小时天就亮了。 村里树多,偶有蝉鸣声声,伴着几声鸡鸣狗叫,还有几声婴儿的啼哭声远远传来。 岳平阳很惬意,晃晃荡荡地走着,想像着见到南商雨的场景:或者是从背后一把抱住她,看她愤怒吃惊的表情;或者是装作陌生人与她打讪调情,或者…… 还有,无论如何明天得买部手机,许久没给家里联系了。 后边远远地走着几个人,刚开始岳平阳并未在意,但走了一段,发觉他们并不是路人,而是有意跟踪自己。他快,后边人便快,他慢,后边人相应变慢,还时不时打亮手电扫照自己一下。 岳平阳怀疑他们是刺客一类,但仔细辨别一下,发觉不是,他们的步子都很笨重,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他回头望了一下,发现这三个人却是在超市里打过照面的几位,遂放下心来,猜他们一定是老板嘱咐跟过来的,毕竟,自己的行动有些反常,他们可能怀疑自己是精神病或者是坏人。 快到租住处时,后边几个人明显加快了脚步,岳平阳却停住了脚步,冷笑了一声。 这几个家伙是来抢劫的,岳平阳听到了他们的小声对话。 三个人赶了过来,将岳平阳围住,一个人掏出刀子,“把钱掏出来!” 三个人个子都很高大,此刻都戴了帽子和口罩,其中一个家伙还背了一个很长的帆布口袋,口袋里鼓鼓囊囊地装满了东西,看来他们已经作过案了,抢自己是临时起意、顺手捎带! 岳平阳装傻,“啊,啥?” 背着口袋那家伙大约有点不堪重负,咣地踢了岳平阳一脚,从后腰上直接掏出一把枪来,“麻痹,掏钱!” 这几个家伙肯定看见自己掏钱结帐了,知道兜里有钱,并不为怪。 岳平阳没动也没吭声,眉头却皱了起来,不是因为他掏的是仿真玩具枪,而是枪上带着些许灵气,这有点奇怪! 岳平阳噢了一声,右手将兜里还带着白色扎绑条的崭新七千元钞票掏出来。他们给了两万元现金,岳平阳出来时带了一万,买东西时抽去了三千。 他将钱径直递给了那个拿枪的家伙,给钱时有意测了一下他手腕上的寸关尺部,确定他毫无灵气修为。有灵气修为的人脉博速度比常人要缓的多,他的脉息很是粗重。 问题是,枪上的灵气是从何处得来的? 岳平阳将目光锁向他背后的帆布口袋上,感觉秘密在口袋里。 三个歹徒没想到岳平阳如此听话,再次下令,“把口袋放下来!” 岳平阳将麻袋放下,一人打开后乱翻,“靠哩,烟,酒!妈的,卫生巾,护垫,女人内裤――这家伙不正常!我说这么怪!” 背东西的歹徒看了眼第三人,得到示意后再看看岳平阳,竟然又把那七千块钱还了过来,“哎,刚才逗你玩呢,想赚钱不?” 岳平阳接着装傻,想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把钱接过来揣进兜里,摇了摇头! “我草麻痹滴!还挺清高!带你吃好东西,牛排,大餐,去不去?”另一个接着逗。 岳平阳再摇头。 扛袋子的家伙再问:“带你泡妞,啧,打洞,草币去!” 岳平阳笑着点了下头。 “结了!来,替我扛上东西,还有你的,跟我们走!” 岳平阳接过他的袋子,抡到了背上。这个袋子很重,足有五六十斤,慢悠悠跟着他们往回走。 后边两人很小声嘀咕道:“大哥,这家伙跟牛似的,腰子肯定好,给他割了,值个钱呢!” “我看他眼睛也挺有神儿!” 岳平阳本来戏耍他们居多,顶多是想看看口袋里有什么,待听清楚他们竟然想要对自己割肾挖眼时,立刻无名火起。 他佯作崴脚状,趔趄一下,背东西那家伙立刻接住袋子,“靠,小心点,古董!” 趁他接东西占着手,岳平阳迅速转身,挥拳猛砸他太阳穴,那人不备,被打倒在地。 另一人探手拔刀,岳平阳顺势撤肘,猛捣其肩部,再飞起一脚将其踹倒。借他身上反弹之力,猛地纵起,空中旋身勾踢,直接蹬鼻子上脸,又将背后扑过来那小子弄趴。 不等他们反过劲来,岳平阳再度每人裆部补上一脚,看他们满地滚来滚去。 其中一个小子腰部鼓鼓囊囊,岳平阳将他衣服撩了起来,顺手将腰上围着的一个大腰带扯了下来,往麻袋里一扔,拎了起来,大步而去。 当他走到巷子尽头回望时,发现这三个王八蛋才刚刚蹲起了身。 岳平阳现在有点无所忌惮,能耐比他们大不说,容貌都是假的,过两天就走人,黑吃黑两不追,还怕他们拨打110不成? 进了屋子,岳平阳先抽了支烟,站在窗口向外望了半小时,这才将麻袋里的宽腰带掏出来。 这个袋子宽有二十多公分,形似护腰,上边缝有十几个小口袋,每个小口袋里都塞有三沓缠着封条的崭新百元大钞,靠,三十多万啊! 他又将那个帆布口袋打开,顿时心跳加快,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这口袋里居然装着他要找的那口铜鼎! 第八十九章 麻烦不断 不用问,这三个小偷进了公安局领导的家! 岳平阳围着铜鼎转了几圈,蹲下身来,伸出手远远地感受一下,因为上次他曾被这鼎吸食过灵气,心里还有点怵,不敢轻易动它。 鼎为两耳三足的圆鼎,鼎耳不是立耳,而是附耳。鼎身上结满了铜锈,隔着铜锈能隐约看到鼎身上刻着一只怪兽,似龙又似虎,线条粗犷质朴,看样子像是春秋时期的东西。 岳平阳对铜器没有研究,仅有的这点判断标准还是通过学习书法得来的,他判断年代,大部分是根据图画线条风格猜的。 鼎身竟然是温的!岳平阳怀疑里边有什么保温的东西,因为刚才试过,没感到吸力,这才壮起胆子提拉鼎盖。 鼎盖为拱形,盖上有个兽形钮。 岳平阳用力之下,鼎盖没有揭起,反将整个鼎提了起来。他再仔细打量一遍,没发现什么卡头,这种鼎是附耳鼎,并非立耳鼎,盖子应该很好打开。 岳平阳又将铜鼎抱起来,使劲摇摇,以确定里边有没有东西。 铜鼎很厚,而且隔音效果很好,他又不敢动用灵气,感觉还是不太明显。 随着摇晃,感觉鼎盖小孔中冒出了更多灵气。 岳平阳不再徒费力气,而是迅速盘脚,对鼎打坐,吸收其中灵气,一番静坐下来,已然到了中午时分。岳平阳观察体内灵气,竟然积攒到了近一成,这已然是很意外的收获了! 差不多静坐了九个多小时,岳平阳精神体力完全得到恢复。 打坐入静的效果比睡觉要好的多,人的极度深沉睡眠时间并不长,而一旦入静,可令全身细胞休息充电。 岳平阳又盯着铜鼎看了一会儿,这东西,很是奇妙,像个灵气储存罐,虽然灵气不呈喷涌之势,却丝缕不绝,很是耐用。[.超多好看小说]至此,岳平阳倒感激起那三个歹徒来了。 他洗漱完毕,简单吃了些东西,将铜鼎和钱物塞到麻袋里放好,信步走了出去。 外边阳光毒烈,对一般人而言暑热难当,对他来说却是阳光明媚,格外舒爽。 人一旦有了灵气修为,耐受寒暑的能力极大增强,这点温度根本影响不到他。 岳平阳打了辆黑出租直奔市区,先买了部手机,又到小卖部里买了张手机卡,而后到银行给父亲的卡上打了五万块钱,拔通了家里电话。 电话是母亲接的,岳平阳只叫了一声“娘”便说不下去了,鼻子发酸,嗓子哽咽。 岳平阳父亲是县铸造厂的下岗工人。母亲是个地道农民,大字不识一个,却性子开朗疏阔,泼辣能干,这会儿大概是手头有活,也并没有听出岳平阳的情绪变化,“小平,换号了!” 岳平阳听到母亲平静的声音,知道家里没事,立即调整了情绪,“我爹好吗?” “好,就是想你了,天天念叨你,打你跟你朋友的电话,也没人接,急得坐立不安,现在你姐陪他上街了。” “我挺好,给家里寄了五万块!” “哪来的钱?” “挣的!” “咋挣的?” “嗯,我写字呗,重操旧业了,跟一个战友混,一幅字能挣好几百呢!” “你再说一遍!” 岳平阳笑着又说了一遍,以前也是这样,母亲测验自己是否撒谎都是话听两遍。 “平儿,你随我,有脑子有胆,娘就知道你行,好好挣钱,挣大钱让他们看看,咱这大学没白上,咱这兵没白当,咱这身能耐没白学――” 母亲突然间又兴奋起来,说起了亲戚介绍对象的事,让他抽时间回去相个亲,当然,能从外边找个又漂亮又有能耐的更好,前提是一定得漂亮,亮到闪瞎人眼。 岳平阳坐在银行前的停车场树荫下,给老娘聊了半个小时,又给老爹聊。 老爹不放心,就五万块钱问来问去,生怕他在外边撒欢管不住,更怕打打杀杀闹麻烦,只想要他早点回去,还装得有气无力**了好几声。 岳平阳平时不愿与老爹多说,嫌他烦,这次一气聊到把他逗笑。 关上手机,岳平阳觉得一阵轻松,甚至后悔自己寄钱少了。那五万块是劫匪的钱,他也用心看过,沓与沓之间并不联号,只要不是抢劫银行弄来就敢花。钱在他们手里是不义之财,自己用了就是仗义之财。 至于血子湾的藏金,现在还不能轻动,当听到母亲兴奋的口气时,他甚至想把金子的事吐噜出去,但还是忍住了。他不再是一个月前的岳平阳,他开始懂得什么叫幸福,以及如何给人幸福感。 岳平阳打完电话,奔向了附近的青远大厦,从一楼到六楼,逐层转逛。从小到大,他最不喜欢的是逛街逛商店,嫌乱嫌烦,而且浪费时间,但他现在不那么认为了。只要用心,没有什么是浪费的。 他要给南商雨挑衣服和鞋子! 三个小时后,岳平阳走了出来,给南商雨买了两套衣服、一双鞋,给古青田买了新衣新鞋,自己也从上到下买了套新的。加起来,花了八千多。这在以前是不可思议的举动! 岳平阳刚开始还在嘲笑自己是暴发户,但当他走出商厦时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这是对生命的尊重! 出商厦,进浴池,因为化了装,他只是找人搓了个背,简单冲冲,换了衣服,戴上墨镜,信步随人流向前走去。 此番举动是无心也是有意,他要测试一下,城市之中哪里的气场更稳定一些。刚才在商厦中他留心体悟,发现那里的气息纷乱驳杂,灵气的吸收转化更加困难,由此推测,灵气不但与地气有关,也与人气有关。 此外,他还要寻找羊精。根据杏仙所说,这羊精修为高深,乃地气所化,固然难寻,但那个冒充它的家伙却有可能找见,这东西很可能是真正的羊类成精,因为关鹏说过,曾有大量的羊魂被它吸引过去。 这只老羊精身上有酒气,很可能是个酒鬼,嗜酒者大部分爱凑热闹,说不定就混在闹市的某个角落里。只要找到他,就有了线索。 正思虑间,抬头却在人群中发现了李春风,他此刻着了便衣,同另外一人急匆匆走着,神色焦虑,看着像是执行任务,便尾随其后。 两人穿过马路,走入一条巷子,左绕右拐,来到一条街上。 这条街并不宽大,路边摆满了密密麻麻的古玩摊点,大都是书画、玉石、古钱一类,看来,这里是古玩市场一类的场所。 李春风他们关注的是青铜器皿,而且多有询问,问这些摊主最近收没收购过什么青铜器。 从他们两人的谈话中,岳平阳得知,他们在找自己得到的那只青铜鼎。 那只鼎昨天夜里被人盗走,林副局长大为光火。 岳平阳见他们提到了那只鼎,心里一紧,便继续跟着,从古玩街一直跟到了冷饮店。 李春风自然没有发觉,一是岳平阳换了面貌,他认不出来。二是岳平阳听力超常,保持了相当的距离。 局长发怒的原因倒不是因为那只鼎,在他眼里,那只鼎不仅是只赝品,没多少价值,反而是个凶物,只在新家里放了一天工夫,便将局长养的一只老龟和一盆名贵盆景给克死了。 今天,林副局又请了一位高人看风水,这位高人断定,这只鼎是个邪兴之物,不但能克死名树和老龟,还吸光了他家一块老玉的灵气,同时也吸走了地气和官气,若不找回来,以后只恐怕还有更多麻烦。 局长发怒,怪刑警支队万副队长没脑子,给自己惹了祸,责他彻查,务必要把那只铜鼎追回来。 岳平阳暗自点头,怪不得鼎中存有灵气,原来是吸了有灵气的东西。相比之下,老龟生存年龄极长,灵气比一般动物要多得多。此外,那棵盆景也并非俗物,当是名贵花木,他在吸收鼎中灵气有些感觉,是一种异样的幽香感。 这只鼎也曾吸过自己灵气,说它是邪物是有根据的,但为什么它又能释放灵气?吸放之间到底有什么规律? 此外林副局长既然爱好古懂,也应该有点眼力,就算他不懂,也会找人鉴定。他敢断言此鼎为假,至少有根据,**错不了。 问题是,这只鼎不论是具有正能量还是负能量,都必须是件古物才对,如果是现代仿冒品,无论如何不会有这么强大的能量。 莫不是鼎里有什么东西?回去得好好研究一下,如果里面放置了某种能引吸灵气的东西,比如符咒之类的,那就更为可怕,这说明那个幕后高手的修为已然达到了令人恐怖的地步。这家伙一旦现身,足能让自己瞬间消失。 李春风接到一个电话,让他们立刻赶到西集村,根据小偷的供述和小卖部老板提供的情况,他们怀疑抢走铜鼎的人就住在村后一带。 从他们的谈话中,岳平阳得知,昨天那三个小偷已被逮了起来,且已经招供,今天再次审讯时,竟然都精神失常了。 岳平阳心里一惊,急忙起身往回赶。不仅仅是那只铜鼎,还有大量现金哪!必须提前转移,否则会很麻烦。 第九十章 逢场作戏 现在已然是下午四点半,烈日之下,行人不多,车流却密集,这一处又是单行道,打车并不容易,公交更是无从谈起。 岳平阳扭头拐进一条巷子,抄进路跑了十几分钟,这才走到了交通主干道上,打了一辆的。 车再快也赶不上堵车快,滚滚车队像是打了个死结,一时半会儿很难解开。 岳平阳赶紧下车,再抄小道,于无人处轻微催动灵气,快步回奔。 不到二十分钟,岳平阳已然赶到了城乡结合部,他再次打的,让司机赶向刑警支队方向。车过了村口两百多米,岳平阳才叫停,一边骂这里落后,一边慢悠悠下来,待出租车司机走远,这才快速折返回来。 岳平阳没有从外面开门,而是直接翻墙进去。这家的院墙都是老式墙头,青砖砌基,上垒土坯,外抹白泥,高不过两米,不用灵气也能轻松翻越。 等到了院子里,岳平阳心里一紧:屋门被人打开了,只是虚掩着。 他来不及多想,直接推门进去,发现一个打扮入时的女人正在床上坐着。 女人个子高挑,穿一袭黑裙,长发高盘,带着墨镜,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回来了?” 岳平阳一愣,觉得这个女人有点面熟,仔细打量一下,发现她竟然是青锋堂的女打手老a。 这女人身手甚是了得,身形奇快,当时在南商雨家把自己打得满地找牙,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岳平阳以眼睛余光看向那条麻袋,麻袋还在!他强压住怒火,“你是谁?” “少废话,把那只鼎交出来!否则,你就得死!”老a坐着未动,倒是妩媚地笑了一下。 “什么,顶?顶什么?”岳平阳装糊涂。 老a扬了扬手,将手上那只装过鼎的帆布袋子扔了过来,“物证都在这儿了,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敢伤我们的人,你活到头了!” 岳平阳怪怨自己心粗,没将这袋子毁了,但转念一样,又觉诧异,鼎和钞票就在墙角麻袋里,她怎么没有发现?或许,麻袋放的地方太过显眼,反而被她忽略了。要么,就是她也是刚进来,还没来得及搜寻。 岳平阳依然耐着性子,不到危急关头,绝对不能使用灵气。“这袋子是我捡的,我没有伤你们的人,请你出去!” 老a不再说话,跃身而起,一把锁住岳平阳咽喉,另只手已然掏出了一把刀子。 岳平阳一动未动,他想看清楚老a的步法,之前对她的身手留有心理阴影,对能否取胜没有必然把握。 这次看得很清楚,她的提气发力动作甚至是气息运用,他都观察得明明白白,老a的灵气修为来自内家拳,像八卦掌、太极拳之类,但灵气层次并不高,筋脉并没有转化,她的下盘功夫,更多来自于桩功内化和勤苦煅练,而非是内力外施。 “快说”老a将刀横到岳平阳脖子上。 “省省力气吧,警察马上进来!”岳平阳平静地说道。他已经听到了门口的脚门声,至少有三名刑警。 话音刚落,即传来了敲门声。 “你以为我怕他们?”老a冷笑道。 “你以为我怕你?”岳平阳道,“先对付了他们再说!” 已然有人翻墙进来,急步而至。 老a收起了刀子,变了脸色,跺脚指着岳平阳高声喊道,“王八蛋,竟敢怀疑我,锁住了大门想干什么你?” 岳平阳不得不佩服她的应变能力,脸色瞬间变换,吵架理由想得很及时。 岳平阳脑子反应过来了,嘴却没跟上,只能扯起嗓子,“你说呢?” “你混蛋!你无耻!你无能!”老a尖声道。 岳平阳甩手打她一耳光,“你麻痹!” 老a竟然不躲,硬生生挨了一下,捂着脸哭了起来,泪珠子噼里啪拉往下掉,哽咽道:“你,你敢打我?” 岳平阳没想到她进戏这么快,自己却没有一点感觉,见她又哭又闹,竟然手足无措,舌根子发硬,不知道从哪儿吵起,真不晓得自己机灵劲跑哪儿去了,干脆再抬起腿来踢她一脚,“你麻痹!” 老a不愧为高级打手,见他言语动作单调,抡胳膊撕抓起来,边抓边小声提示,“闹啊!别让他们进屋!” 岳平阳这才恍过神来,猫腰跑了出来,边跑边喊,“你这个娘们儿,老子花钱养你,你倒给我养汉子,破鞋,阆货!” 两人在门前绕来绕去,你抓我踢,搅成一团。 刑警们都越墙过来,他们见这户大门紧锁,院墙上有攀爬痕迹,心下起疑,越墙而过,却赶上了两口子吵架。 岳平阳跑了两圈,觉得不对劲,如果对来人熟视无睹岂不是太假?于是一把抓住李春风,“麻拉个痹,你们几个都泡我老婆是不是?烂娘们儿,你到底找了几个?” 老a真是放得开,听了这话,索性将上身小外套脱下,只穿一个纹胸,一下子扑到刚要进屋的警察身上,死死搂住,对岳平阳道:“我想找几个就找几个!这几个都是我找的,怎么着吧?” 岳平阳放下李春风,又扑到了那个警察身上,被便衣一脚踹出老远,一屁股坐到地上。 老a一见急了,挥爪子朝那名便衣一通疯挠。 李春风摆摆手,将几名警察召回来,掏出证件,“警察!” 岳平阳一指李春风,“警察,警察泡我老婆!我弄死你!” 李春风大喝一声,“好了,我们是来执行任务的,都别动!” 岳平阳接着骂,“麻痹,你来执行我老婆是不是?她怎么就成了你的‘任务’啦?你执行呀,看你怎么执行!” 老a也跟着起哄。 两名警察没办法,其中一个干脆将岳平阳双臂反剪起来,朝屁股上狠踢一脚,“配合点!” 老a还要闹,被岳平阳用眼神制止住,再这么闹下去就过了,得让警察说话。 李春风问道:“我问你,今天凌晨两点半到三点,你干什么去了?” 老a一指岳平阳,喊了一嗓子,“他出去了,他不在家!” 岳平阳没想到她来了这么一句,琢磨着她要说什么,瞪着她不说话。 “你出去干什么去了?”一个警察问道,“说,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老a又骂道:“窝囊废,你说呀,平时不敢出头,看人家打架也不敢说呀,废物,你无能!说呀你倒!” 岳平阳不得不佩服老a的演技,竟能把夫妻吵架的感觉演绎得如此逼真! 岳平阳说:“是有人打架了,但声音不是很大,就在前边那条巷子里,我偷偷看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具体什么情况?” “仨人欺负一个,后来就不敢看了!” “人都长得什么样?具体什么情况?” “没看清,反正个头都不低,最低的也跟我差不多!”岳平阳边想边说。 “是吗?”李春风掏出手机看了看,再抬起头来盯着岳平阳,“把身份证拿出来,这个女同志叫什么,你跟她什么关系?什么时候到这儿的,跟这家户主什么关系?” 这些问题很平常,但也很刁钻,很难自圆其说,不能再演下去了,必须告知李春风自己的身份。 岳平阳同李春风道,“警察同志,你跟我到屋里拿一下证件去吧!” 李春风没动。 “这娘们儿不让我进屋!岳平阳指指老a。 老a接着演,双手掐腰,“你进这屋子一步试试?” “执行公务,请你配合!”李春风推了岳平阳一把,跟着进屋。 岳平阳边递身份证边小声道:“李春风,是我,岳平阳!把你的人带走!” 李春风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但碍于人多嘴杂,打量了身份证一会儿,转身出去,“到其它地方看看吧!” 一个便衣掏出手机瞄一眼,“根据画像,这家伙挺像啊!超市的老板马上就到,让他认认!” 岳平阳心头一紧,那个老板肯定认识他! 怎么办? 岳平阳咬了咬牙,事到如今,一不做二休,先把他们几个放翻再说! 小卖部老板走了进来,直接奔向岳平阳,看了几眼,摇摇头,“不像,去我那儿买东西的不是他!” 岳平阳真没想到老天如此开眼,这家伙竟然瞪着眼睛说瞎话!但他很快就明白了,这个老板肯定受到了青锋堂的威逼,不敢说实话! 李春风摆摆手,“走吧!” “敢走?”老a又凶了起来,“你们这算什么?执行的哪门子任务,来了就别想走,你们必须进屋,你们必须得搜查,对了,你们的搜查证呢?让我看看!不搜不行,我还得给你们拍张照呢,放到网上,好好宣扬一下!”她这么说着,又掏出了手机,“你们都进屋,不进不行!” 经她这么一闹,即使想进去的也不愿再进了。 岳平阳踹了她一脚,“破娘们,你还嫌不够丢人是吧?啊!”这么说着,两人又对掐起来!直到便衣们走远! 两人关上门,再度回到屋里,老a霍地一下掏出手枪,摸了摸脸,冷笑道:“知道打我的后果是什么吗?” 岳平阳没有答理她,注意力全在麻袋上,他发现麻袋下边竟然流了一摊粘稠的红水,有几只苍蝇飞来飞去,像是血迹! 麻袋里放有铜鼎,还有钞票、烟酒杂物等,绝不可能流出血来! 岳平阳想到这里心头猛抽一下:麻袋明显见瘪!如果不出所料,在老a过来之前,肯定还有人来过,不但拿走了铜鼎,还往里边放了什么怪异东西。或许,里边是个人头也说不定! 第九十一章 夜寻灵果 岳平阳深吸了一口气,对老a说道:“老a,给你五秒钟时间,要么滚蛋,要么完蛋!” 老a一楞,猛抬左手指了指岳平阳,“你怎么知道――” 岳平阳不等她把话说完,挥出灵气,迅急出手,刁手缠腕,将她的手枪夺了过来,顺手打了她两个耳光,“臭娘们儿,不长教训!” 老a又羞又怒,握拳横扫,拳风甚烈,用的竟是刚猛的铁指寸进打法。(.无弹窗广告) 岳平阳并不躲闪,直接出拳硬碰,两拳相撞之际,她猛然收手翻腕,击打之势顿然化作勾缠之势,粘黏油滑,如蛇如藤。 岳平阳虽然会些招式,但都属擒拿散打一类,距真正的武术还差了不少,对付流氓地痞没问题,但要对付这种高手,拳法就落了下风。 这女人的招术很古怪,功夫很扎实,动作灵活,手、眼、身、步配合默契,一招一式有板有眼,并不那么容易对付。如果不用灵气,很难制服她。 岳平阳再度挥出灵气,运用灵气可远距离攻击,她的灵活便起不上作用。 为保一击起效,岳平阳先是挥拳出击,而后又化拳为掌反向斜削,拳打胸前,掌削其肩。 老a躲了拳风,却没能闪过削肩,**一声,右肩下斜,步法慢了许多。 岳平阳抽身而上,再补上重重两拳,将老a打倒在地。“我本不想下手,可你不听!”他说的是心里话,没这个女人,刚才的棘手场面就很难化解。看这个女人表演时,岳平阳想到了南商雨,心里柔软了许多,甚至不想再为难她。 但交过手后,岳平阳就不想再饶她,至少要问清楚她为什么找到这里,青锋堂到底是怎么回事,鼎里边藏着什么秘密。 老a嘴解流血,面色苍白,挣扎着坐了起来,“你是谁?我怎么感觉见过你?” “三分钟,把前因后果说清楚,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 “你是――”老a突然又拔出一支手枪开火。 岳平阳眼疾身快,闪过一击。 老a又开两枪,都被岳平阳闪过。 她的枪很是小巧,很像是奥地利格洛克17型手枪,枪管上装了特殊的消音设备,声音不大,但子弹落地时却很是响亮。 岳平阳见她这么狠毒,杀机顿起,这种手机的子弹至少有17发,若她连续射击,很难自保,遂想再次催出灵气斩削她的手臂。 然而还不等灵气运起,周身发软,头晕脑胀,一下子跌坐到了地上。 老a挣扎着站了起来,活动了几下肩膀,将岳平阳夺去的那把枪捡起来,径直走向了对面墙角处,呵呵地笑了起来。 岳平阳这才发现,装在袋子里的那只铜鼎,竟然被人放置在了墙角处,鼎上还有那只装着钞票的长带子。他一时有点恍忽,直怀疑是自己记错了。 但转念一想,觉得不对,这只鼎明明是装在了麻袋里,怎么会挪到了那里?明明就在那儿,为什么刚才看不到? 岳平阳看到了鼎上的弹坑和一纸黄符,这才意识到,这只鼎刚才被符气阵法隐身了,子弹打去破坏了阵法,这才显现出来。 这是谁干的?岳平阳想到了关鹏,很有可能是他暗中帮助自己,使用了障眼法。 老a将铜鼎放进了那个帆布袋子,回转身来,举枪对着岳平阳晃了晃,“有遗言吗?” 岳平阳点点头,“我怎么回事,你下毒了?” 老a点点头,“其实刚才在院里时,我就发现你有灵气修为,预先准备了一下,撕打时把药抹到了你的脸上,为确保万一,我又在第一把手枪上擦了另一种毒。” “什么毒,这么厉害?” “枪上的毒走的是嗅觉,可以错乱神经;前一种毒从皮肤渗透,见效稍慢。再过十分钟,你的脸颊就会红肿,十个小时后你的脸就会烂掉一半!” 岳平阳一声苦笑,跟这些人比,自己太嫩了! 大门外传来轻轻拍门声,“郭先生,你在吗?” 岳平阳听出来了,是李春风。 老a冷冷一笑,“慢慢死吧!”她从小带子里抽出一沓子钱撒到岳平阳身上,“阎王路上花!”迅速站起身来,飞脚狠踢了岳平阳两下!”转身闪了出去。 岳平阳在上打了个滚,听着老a由右侧院墙翻越而出。 李春风翻墙进屋时,岳平阳刚刚坐起来。 破坏神经的毒并不厉害,岳平阳暗自运转了两个周天,自手臂间将毒气化解排出。 至于脸颊部位的渗透毒,他却没能感到。转念一想,松一口气:自己大半个脸都贴着化妆材料,毒液根本渗不进去。倒是她那两脚厉害,若不是自己有灵气护体,肋骨可能会折。 李春风进来看了两眼,“岳先生,怎么回事?” 岳平阳使劲揉着腰,长出口气,“没事,躺着数钱玩!” “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逢场作戏!”岳平阳问道,“你们到底要找什么?”此刻鼎与钱都被她拿去,是坏事也是好事,至少罪证消失,不用再担心被警方搜了。 “就是您要找的那口鼎,这东西刚放到领导家就被偷了,正如你所说,这口鼎是个祸害!”李春风递过一根烟道。 “关于青锋堂,你了解多少?”岳平阳问道。 李春风摇摇头,“知道一点,背景很大,后台很硬!怎么了?” 岳平阳“唔”了一声,“这事恐怕同他们有联系!” “那就麻烦喽!”李春风抽口烟,眼睛不时向麻袋那边扫两下。 岳平阳此刻已然恢复冷静,断定麻袋下边的红色液体不是血液,因为没有血腥气,倒像是某种药液,两只苍蝇已然坠尸其中,再无蚊蝇后续飞来。 他将麻袋打开,发现是一瓶啤酒破了,酒液滴流到底部一个大黑碗里,再从碗里溢流到地面上的。 碍于李春风在,岳平阳没有彻底翻找,但确实可以肯定里边没有血腥物! 李春风临走之际,岳平阳嘱他务要保密。李春风点头,“你放心!” 从他的彻底放松的神情里,岳平阳猜测,他也担心自己劫了铜鼎。 这地方不可久呆,必须早些离开。岳平阳给红c打了个电话,说了自己想法,对方答应明天解决,并催他加快寻找羊精的进度。 岳平阳再没出去,盘腿闭目打坐,等调息完毕时,已然到了凌晨。 他起身烧了壶水,泡了一盒方便面,就着榨菜、咸鸭蛋吃完,再抽上一根烟,将麻袋里的东西掏出,把那个莫名其妙的黑碗掏出来。 一拿之下,发现黑碗下边还垫着一个盖子。 他先将黑碗洗净,捧在身里仔细端详,看半天也没弄明白这东西是怎么回事。 黑碗并不大,形制近于方圆之间,口沿下有两个小扁耳,通体幽黑,外底部有三个小凸起作为角爪。内底部留着一片云状的鲜红痕迹,用手擦擦,发现手上有些淡红。料想地上那些液体应该是被这东西染红的。 这东西薄厚同普通的碗没有什么两样,却入手沉重,足有二十多斤,看半天也猜不出是什么金属,用手轻扣,泠然作响,响声竟能持续三分钟左右,甚是悦耳。 这或许是关帝庙中的老物件,应该是香炉之类的东西,关鹏顺手带来让自己看看也未可知,或许是送给自己的小礼物! 这东西太沉,作饭碗明显不合适,作烟灰缸倒着不多,这么想着,顺手把烟头掐灭到了里边,而后盖上盖子。 他看看表,已近凌晨一点。现在精力旺盛,睡意全无,何不出去走走,顺便看看洽卿,将那颗所谓的灵果摘回来。 她曾说过,采摘灵果需要在丑时,一点至三点正是丑时,这儿离她那也很近,顺便看看也好。 岳平阳越墙而出,拐了几道弯,再越过几道墙,进到一个荒废的大院子里,看位置,这里应该就是刑警支队后院,但转了两圈,却没发现什么杏树。 倒是在另一个墙角处发现了一处比地面略高的树桩,那棵树粗有一抱,地上还洒落着不少锯末,看其痕迹,像是刚伐不久。 岳平阳一拍脑袋:坏菜,杏树不会是让人砍了吧? 虽这么想着,他还是有点不死心,又仔细找了两圈。院中大树很多,大树又荫生出许多小树来,拉拉杂杂像是灌木丛,并不好找。 终于,在靠近另一侧墙角处,他发现了一棵小杏树,高不过五尺,细得像根筷子! 岳平阳未免失笑,肯定不是这棵,如果这都能成为风水树,那其它的树木都能当摇钱树了。 他心里暗道不妙,猜着那棵被伐的树就是杏树,也不知道洽卿现在怎么样了,心里未免怪恨自己,若是按她嘱咐昨天晚上过来,也不至于如此。 岳平阳轻声唤了几声“洽卿”,见无人应,长叹一声,转身欲走,却发现身子被什么缠住了,回头看看,却是一根杏枝圈在了腰际。 他皱了皱眉,莫非这棵树还真是洽卿的本体? 岳平阳定定心神,按照她的嘱咐,绕树左转了三圈,再右转五圈,右脚跺地,右手掐剑指向右猛挥,喊了一声“开”! 奇景出现,周围树木像长了腿似的,一下子撤后数十米,眼前现出一棵苍挺秀丽的古杏树。 第九十二章 失中之得 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树木! 这株古杏粗有一抱,虽说不上多么高大,却神采焕然,八面生奇。 树身光亮如银,其形仿若敦煌壁画中的飞天像,曲致的主干似是飞天腰身,枝叶扶疏纵逸如裙带,树冠叠盘如高髻。 岳平阳惊呆,顿时明白了什么叫作自然造化、鬼斧神工,科幻三d电影跟这一幕比起来,倒有点像是小儿科了。 他感慨了半天,这才仰头寻找那枚灵果。枝繁叶茂,哪里能找得见什么果子! 岳平阳又唤两声“洽卿”,却不见她露面,料想她有特殊原因不能显形。事先,洽卿只是教给了自己见树的方法,并没有说清楚如何寻找灵果。踌躇片刻,他还是忍住了攀爬上树之意。 这灵树乃杏仙洽卿的本体,她肯以原形相见,对自己已然极度信任,怎么能随意踩踏她的身子!想到了这点,岳平阳便理解了她为什么不再显出人形了。 岳平阳本来就对灵果不抱什么希望,此番前来,纯属无聊,多有应付心态,能见奇景,已然满足,更复何求?于是恭恭敬敬冲杏树稽手,点上三支烟,以烟代香,放到树下,转身欲走。 刚要转身之际,忽然听到有物自树冠顶部坠落,敲打叶面,哗然作响。 探手伸掌,一枚包裹如饺子状的果子已然落于掌中!剥开表皮那层如蚕丝缠就的硬皮,未免好笑:这就是那只杏树灵果? 杏树结果在农历五月麦收季节。眼下已然近秋,杏子自然没有。这只落下的灵果分明就是只半烂的杏干,皮色乌黑干皱,裹着一个大杏核。 但无论怎么说,这都是个纪念,带回去吧!岳平阳拱了拱手,“谢谢洽卿大姐,告辞了!” 眼前恍然波动,一切景物复回原状,只有面前这棵小杏树还轻微晃着,仿佛刚才只是一场梦事。 岳平阳回转身去,却见洽卿站在对面,笑道:“风水树实在小的可怜,太不显眼了!” “你不曾读过《南华经》?这即是无用之用,倘若树大招风,早就夭于斧斤了!” 《南华经》即是《庄子》,庄子被道教尊为南华真人。 洽卿不再说话,长叹一口气。 “怎么了?”岳平阳问道。 “昨日丑时为何不来?”洽卿语气中带着责备。 “昨天有点急事,没顾得上,今天刚刚消停!”岳平阳赶紧解释。 洽卿又叹一口气,“失之毫厘,谬之千里,晚来一天,灵果的灵气却流失了八成!” “怎么会这样?”岳平阳也感到有些惋惜。 “灵果之灵,就在于恰到好处。果者,裹也,乃是借来天地灵气暂时包裹而已。譬如人间的水果,鲜味一失,即同嚼蜡!” 岳平阳这才意识到,洽卿不见自己,是心里有气! “唉,你批评的对,之前有过暗示的,我没领悟,怪我大意,怪我大意!” 洽卿倒是笑了,“唉,事已至此,也是机缘未到。在我而言,附有奢求之心,故而平添了怨气,认真说来,这也怨不得先生!” 岳平阳听她话里有话,她先前说过:那个银杏男魅吞吃了这灵果可以反补于她,接着问道:“如果按时将这灵果吃了,又当如何?” “如果这颗灵果丑时采摘,寅时食用,卯时行功,灵气可增数十倍之多,丹田气海充盈!半年之中,用之不竭,自可返还树身,护我灵根,调节周遭地气,也不用我教人砍伐这里的木卫了。” 她所说的木卫,即是指周围护卫她的树木。看来,刚进来时发现的那棵树桩,便是她暗中作法使人所为。原因很简单,她的灵气难以为继了。 “以你现在的灵气还能维持多久?” 洽卿苦笑:“我现在只能在树身周围二十步内活动,十日之后,连十步之远也走不得了。只有深蜇不动,还可捱些时日!” “来,我再输些灵气给你!”歉意加冲动,岳平阳立刻行动起来,不待洽卿拒绝,他已然抓住她一只手,将半成灵气输出。 洽卿气恼全无,深施一礼,“洽卿谢过兄弟了!” 岳平阳笑道:“你就别客气了,生死一场,都成了朋友,你就是发发彪,也是对的。我试验过,灵气自有灵性,若是慷慨助人,大道不亏,失中自有所得!” 洽卿点头道:“理虽如此,能践行者少之又少,你能这样做,除了悟性,还有前生之深厚修行,兄弟的修为,恐怕是不可限量呀!” 岳平阳突然觉得好奇,“我化过装,改了面貌,你怎么还能认出我来?” “我等不是势利世人,看人哪能只看脸面?” “也是。这样吧,要不我把关鹏请来?让他好好关照你一阵子,省得有人再来捣乱,等我恢复了灵气,再来帮你!” 洽卿连忙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关爷怎么说也是一方守护神,履职到此,忙有公事,你万不可轻率招他。我这里灵气本弱,禁不住大神,阳间阴间,人世仙界,道理一样,不能乱了规矩!” 岳平阳想想也是,他更怕洽卿讲究男女有别,她只是个精魅,顶多算个小神,同人一样,七情六欲都有,万一再同关爷神弄出点绯闻来,罪果不小,自己也难逃其咎。 “那样吧!”岳平阳想了想,“我把狐女召来,她也是我朋友,聪慧细心,可以照料你,你看行不行?” 洽卿沉吟一下,“也好!” 岳平阳闭目凝神,冲向东方,连喊了三声“妙灵”。 狐女曾说过,三百里范围内,随叫随到,她应该是能感应到的。但等了一刻钟,仍不见她现身,只有作罢,岳平阳抱着满腹疑惑返回! 岳平阳心情很不宁静,在院里转悠半天。他不知道狐女为何没来。南小寺村别过后,不知她去看南商雨没有,呼叫不至,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他刚要进屋时,院中人影一闪,一阵幽香气传来。 狐女来了。 “怎么才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岳平阳快步迎了上去。 狐女喘了口粗气,“这里气息十分混杂,快进不得,还遇到些小麻烦!” “快进屋说!”岳平阳急忙朝屋里让她,“什么情况?” “进城时遇到两只酒鬼纠缠,还有一个猫精拦路,多亏阿丑和李沧帮忙才得脱身!” 岳平阳苦笑一下,“看来,阴间的治安环境也不太好,没欺负你吧?” “没有,我看他的意思不在我,倒像是要这只葫芦!”狐女说着,将岳平阳给她的葫芦拿起来摇了摇。 “你没见到南商雨?”岳平阳是让她把这只葫芦交给她的。 “南女士正在静修之中,我不敢进去打扰!” “静修,在哪里?”岳平阳一时觉得奇怪。 狐女指了指,“就在老者的那个小屋之中,已经打坐入静三日,一动未动,看来境界甚好!” “不会出什么问题吧?”岳平阳有些担心,“那个老先生呢?” “不会有什么问题,老先生对她照料得甚是周到,恩公不必担心!” “那就好!”岳平阳长出了一口气,入静是提升修为的必经之路,她能入静,就会提高修为,也不会胡思乱想,对她对自己都有益处。“来,我给你倒杯酒来,压压惊!” 岳平阳此刻很是兴奋,拿了白酒和啤酒,弄过来一堆小吃,摆上两个纸杯子,自己喝白酒,让她喝啤酒,“条件简陋,你将就一下吧。” “恩公怎么变了模样?”狐女看着纸杯子问道。 “事出有因,待会儿我慢慢跟你说!整一口!” 狐女摇了摇头,“你稍等,我弄些酒具过来!”她闭目合掌,口中念念有词,举手朝空中一挥,竟然抓了两个酒杯出来。 酒杯一黑一白,均为高档瓷器。狐女再将酒水倒入杯中,将黑杯递给岳平阳,“这样喝着才有些意思!” 岳平阳接过杯子,与狐女碰了一下,“干!” 狐女抿了口啤酒,摇头,“不好喝!” “那就来白的!”岳平阳给她换了白酒。 狐女再抿一口,仍是摇头,“这酒虽有酒味,但太过浅薄,且虚火太盛,没有纯粮之味!” “你嘴好刁!”岳平阳指点她一下道,“这些算是贵的了,眼下的酒都是酒精勾兑的,哪还指望什么纯粮酿造?” 狐女一笑道:“恩公日后可饮饮我狐族窑藏之酒!那才是真正的酒味!” 岳平阳点点头,“只恐怕,以后连这么安然自在的吃顿饭都难了!” 狐女也默然点头。 “不喝酒就吃点东西!”岳平阳不愿聊及伤感话题,指了指一堆零食小吃。 狐女将锅巴、豆干等挨个尝了尝,最后干脆都收了起来扔到一边,“这些个都有毒性,只有花生米可食!” 岳平阳皱皱眉,“不至于吧?” 狐女点点头,“确实如此,平常人吃多了易生病,修行人吃多了消耗灵气,你还是少吃为妙!”她这么说着,掏出一个小瓷瓶来,倒出几粒青绿色丹丸,“还是吃些丹药吧,利于灵气修为!” 岳平阳将丹药吞下,“你们这些丹药是怎么做的?” “以鼎炉炼制!” 岳平阳便将自己得鼎失鼎的事情说了一遍,让狐女分析那只鼎的情况。 狐女皱眉道:“如上所说,那只鼎能自行吸放灵气,绝非凡物,当真是宝贝,不可能是邪物!” 经她一番讲解,岳平阳才知鼎的分类和功用,大开眼界。 正聊说间,狐女妹子妙儿进来,寒喧几句。狐女手脚勤快,先将屋子收拾了一通,将屋子整理利索才携妹子告辞同去。 妙儿还传来关鹏的话:这几天事情太多,过不来,请岳平阳闲时到关帝庙作客。 送走他们,岳平阳又喝了一会儿酒,倒头睡了一会儿,而后起身打坐行功,他需要尽快恢复灵气。凌晨时分又为杏仙输走了半成,靠现在这半成灵气是根本抓不到羊精的。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屋中突然传来了一阵异常响动。岳平阳睁开眼,发觉这声音竟是从黑碗中传出来的。 第九十三章 鼎中之鼎 这种声音很是奇特,是小物件的高速旋转声,类似侧立弹拨硬币的动静儿。 岳平阳起身,走到黑碗前边静听一阵,不错,旋转滚动声确实是从这里边传出来的。 这黑碗自昨天起,一直被他当作烟灰缸来用,昨天晚上讲卫生,把烟头都掐到了黑碗里。狐女临走时将烟灰缸倒空了,里边不应该有什么东西,自然不应该有什么响声。 岳平阳伸手试了试,发觉黑碗是温热的,难道狐女临走时往里放了什么? 他回想了一下,轻轻“噢”了一声:狐女将烂杏放到了黑碗里。那棵所谓的灵果,岳平阳将它放在了桌子上,狐女收拾桌面时没扔,顺手放到了烟灰缸里。 烂杏怎么会转动? 岳平阳捏住碗盖上的小钮,想揭开看看。谁知道竟然没将这黑碗盖子提开。 他再度用力,碗盖竟然纹然不动。这下子吃惊非小,用这么大的力量,莫说是一个碗盖,就是二三十斤的重物也不在话下。 岳平阳再度用力,仍是没能揭开盖子。气急之下施出灵气端碗,这东西竟如扎了根一般,重似千斤。 岳平阳一时恍忽,不知道是自己身体出了毛病还是这碗太过神奇。他于别处试了试力气,知道自己的感觉没问题,问题出在这黑碗之上。 岳平阳静下神来,仔细打量黑碗,发现碗身幽黑之中透着一丝红意,红黑相间,便隐然泛出一层紫气。 紫气乃吉祥之气!一个瞬间,他有了直觉,这黑碗是个宝器,绝非常物。 又等了两个小时,待黑碗上那层紫气消尽,岳平阳再度揭提碗盖。 随着盖子提起,一道黄色光亮一闪而过,岳平阳看着黑碗,不由瞪大了眼睛。 碗里没有了那颗烂杏干,只有一颗滚圆的丹丸,丸身通体青黄,晶莹剔透,一阵异香扑鼻。 岳平阳尽管不知道为什么烂杏变丹丸,但可以确定,这是好东西! 黑碗内部也发生了变化,底部那一团云状的红色,竟然变成一个红紫色的太极图! 这黑碗到底是什么东西? 情急之下,岳平阳看向自己腕部的灵蔓,我的乖,就连神丝也结成了太极图状的圆环! 鬼谷子说过,遇到金仙时这神丝才能结成太极圆环状,莫非这黑碗是大罗金仙变化的? 搞大了!这事真得整大了,自己竟然把神仙当垃圾,喂他吃烟屁! 岳平阳赶紧以烟作香,拜叩一番,又是道歉又是感谢,很是忙活了一阵,但左等右等,却不见这黑碗有什么变化。 等冷静下来后,他很快想明白了:这黑碗不是碗,而是炼丹神器! 昨天晚上,狐女对炼丹鼎器作了一番说明,炼丹鼎器分为三类: 一类是神鼎灵器,不需凡常炉火,自带灵性真火,炼化天地灵气,至少三千六百年一现。 第二类是妙鼎宝器,采用灵地之金,系为仙家所铸,用来炼制奇花异草,收集灵气,以成丹药。 三类是精鼎善器,质地稀有,精工而成,传承有年,多经奇药,染有灵气,以其炼丹,时短而效著。 若照这个标准来看,这只黑碗就是神鼎灵器,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竟把一枚烂杏炼成了丹药。如果往里搁个苹果,那还不得弄出一个人参果来? 当发现自己又在胡思乱想时,岳平阳紧忙把心收住,他提醒自己,这颗烂杏干不是普通之物,乃是杏魅的灵果,本身即有灵气,入炉化丹,乃属自然,决不可胡思乱想辱亵圣物! 但问题是,这黑碗到底自何得来?现在看来,之前的猜测是错误的,这东西不可能是关鹏送来的,莫说他没有,即使有,也不肯送给自己! 此时,那颗丹药已然有些褪色,岳平阳忽然想到了洽卿抱怨,心有所悟,既然灵果灵气会流失,那么这颗丹药的灵气也可能流失,如果不及时吃下去,恐怕灵力会大大减弱。 想至此,他不再犹豫,直接将丹药送到了嘴里,又灌了几口白酒。 狐女说过,催化丹药,最好是用白酒,酒气挥发,可令丹药快速融解,化为灵气。现在的酒,尽管成色太低,甚至有副作用,但顾不得许多了。 丹药入肚,并没什么异常感受,这不免令岳平阳失望。 问题是,这黑碗来得过于诡异!又是谁将铜鼎从麻袋之中挪到了墙角处,而且还用了符法隐蔽?这黑碗同那个铜鼎有没有关联? 岳平阳沉思良久,不得其要,只能暂时放弃,将黑碗藏来放去,又总觉得不放心,宝器顿然间成了心病,站立不安。 手机响起,红c通知岳平阳半小时后赶到村西一个僻静处等她。 岳平阳找了塑料袋子叠套起来,将黑碗装了起去,简单收拾一下,锁屋出门。 半小时后,红c开了一辆国产小轿车过来,将岳平阳接上,又像上次一样,绕环城路跑了半天,见没有可疑车辆跟踪,再换乘一车,而后上了高速,再换一车,最后又拐了回来,到了市南效一处村落。 这次租住的地方比西集村那家好些,地方也比较宽畅,而且家具也较齐全。 岳平阳先将黑碗放到桌上,点上支烟,往里边弹了一通烟灰。他想明白了,越想保护好这东西,越要不当回事。道理谁都懂,但很少有人真得这么去做。 红c换了发型,盯着岳平阳看了几眼,“上边有指示,一是绝不允许多管闲事,更不要同任何个人或团体发生冲突,以免落入被动、牵扯精力;二是专心致志恢复灵气,七天之内必须找到羊精,救治金先生!” 岳平阳觉得红c的眼识气质很熟识,但确实想不出来在哪里见过,不过对她的口气很是烦感,“能不能不这么命令?我听着难受!你们神神秘秘,兜来转去,我很堵心!” 红c笑笑,“老哈,你不觉得我很眼熟吗?现在还看不出来?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你不觉得有幕后推手存在吗?以你的聪明,应该能想明白的。但我向你保证,金先生获救之后,立刻向你解释清楚,一切都会明白。还有,我个人提醒一下,救治金先生,也是对你的最后考验!” “考验结束以后呢?” “还是先说现在吧!”红c说道,“记住,你现在有重任在肩,不要再去打贼抓偷,更不要招惹青锋堂!想要喝酒,也不必再去超市买,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说!” “青锋堂怎么了?”岳平阳抓住关键问道。 “他们从你那儿弄走一只破鼎,但据说少了什么部件,今天晚上还会派人找你去!” “你们一直小心翼翼,就是为了躲避他们吗?” 红c没有直接回答:“有些事情比你想像的复杂,记住你的任务!” 看着她的背影,岳平阳忽然觉得红c就是青锋堂那个小巧女杀手。 自南小寺村藏兵洞见她被抓后,再没遇见,也没听李春风等人说过,当时还觉得有些奇怪,现在看来此人的身份也很神秘。正如她刚才所说,有些事情比想像的要复杂。 岳平阳再度将目光投向了那只黑碗,老a带回的铜鼎到底缺了什么部件呢?为什么还要找自己? 铜鼎不是什么精密仪器,说白就是一只锅,只有“锅”和“锅盖”。而老a弄走时,这两样一样不缺。 难道是老a的子弹把铜鼎打漏了,失去了功能?还是她心恨未解,将毁鼎的黑锅甩给了自己,再次报复? 岳平阳反复想了几遍,觉得这都不太可能,当时看得很清楚,铜鼎并未被打穿,并不影响使用;再说老a已经对自己用了毒,用不着再去鞭尸解恨! 唯一的解释:这黑碗即是铜鼎的一部分! 理由一:老a负鼎离开的时候,并没费多大劲,这与鼎的实际重量不合。据自己估计,那只鼎不下五十斤。老a尽管有功夫在身,但用途不是负重,更何况她还负了伤,拎取这重的物件应该很吃力才对,绝不会这么轻松,而且还有余力踢踹自己。 理由二:这只黑碗相当沉重,差不多二三十斤,两者相加,才合乎鼎的重量。 理由三:铜鼎一直没有打开过,不知道里边到底有什么。这只黑碗是从先前装过铜鼎的麻袋里发现的,会不会是挪鼎之时,黑碗无意中从鼎里落了下来? 理由四:铜鼎具有奇异功能,按道理应是个古物,但林副局长竟然断言这是个赝品,这个矛盾值得推敲! 岳平阳点了支烟,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突然间,灵光一闪,他不由笑了一声,“不错,这黑碗就是鼎的一部分!” 真正起吸吐灵气作用的,正是这个黑碗,而不是生了锈的铜鼎,外边的鼎身不过是伪装,只是起到保护和掩盖的作用,最有价值的就是这只被自己当作烟灰缸的黑碗。 确切的说,这不是碗,而是鼎中之鼎!货真价实的神器! 想明白了这点,岳平阳激动的打了几个机灵,禁不住又开了一瓶酒,灌了两口。 他再舍不得把宝贝当烟灰缸用了,清洗干净后,东放西藏,可当出门之际,又不放心,再返回来折腾一番,如此三次,连他自己都笑叹了起来。 最后,找了一双筷子,放到碗上,再将碗放到窗台上,这才放下心来。 他出来时,已经夜里十点了。等他在路边小摊吃完饭时,差不多到了夜里十一点。 岳平阳慢慢往回走着。吃饭时竟然很想喝酒,要了一斤。这酒是老板自家酿的玉米酒,散装在黑坛里。酒劲虽烈,口感也不太好,但酒性算是厚道! 至无人处,岳平阳小便,见一只半大不小的白色狐狸狗跑过来盯着自己看。 岳平阳觉得这狗有些古怪,边撒尿边看着它。 白狗摇了摇脑袋,竟然叹口气,“好大!” 岳平阳打一机灵,赶紧收兵,“是妙儿吗,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白狗紧前两步,轻声道:“快救我姐,被人抓了!” “你老公呢?” “也被抓了!” 岳平阳急忙拦了辆出租车,高声道:“西集村!” 第九十四章 强手对阵 出租车司机边开车边扭头回看,他有些诧异:明明上来一个人,怎么转眼间就变成了俩人? 岳平阳上车时,小白狗也跟着蹿了上来,落座之后又变成了人形,紧挨着他坐下。 这妙儿身上的气息弥漫着风流味道,与狐女身上的清幽香气截然不同。 她的媚是从骨髓里发出的,扬眉瞬目都具挑逗性,一眼不眨地看着岳平阳,一只手捂在自己胸前,一只手紧扒着岳平阳的大腿根,指尖还有意地拔来弹去。 岳平阳只穿了一条单裤,哪受得住这个,急忙让司机停车,换到了副驾驶位置上。 出租车前后座之间按了栅栏,妙儿无法挑逗,只有唉声叹气。 岳平阳本来是想问问狐女被抓的经过,见这状况也不愿与她多说。 出租车司机倒是耐不住寂寞,东拉西扯,说鬼谈怪。 狐女好奇,格格笑着,问东问西。 出租车司机便讲起了故事,说:昨天晚上他朋友遇到了鬼。这个朋友是做生态项目的,刚从南方进了一车名贵花木,开到西外环,碰见一个美女要搭车,他想想就同意了,还觉得沾了多大光。回去后,几个小时不到,一车的花木全死了,净损几百万啊! 狐女装萌,吓得捂住了嘴。 司机这才说道:今天一大早有个和尚过来,告诉他说碰到妖精了。敢情那女的是个羊精! 岳平阳心里一动,问道:“那和尚是哪个庙上的?” “说是老观音院的!所以,我们晚上一般不拉女客,特别是长得漂亮的!” 这下子,妙儿又有了话题,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车到西集村头,岳平阳赶紧下车,径直奔向自己原先住处。妙儿在后边紧跟着。 岳平阳这才问她,“关鹏和李沧为什么没来?” 妙儿答道:“他们两个去见城隍爷了!姐姐和阿丑过来给你整理房间,却碰到了一个道士、一个神汉!” “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那神汉好色!” 岳平阳再问,“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关爷庙里有鬼卒,专门负责察验人口往来。我让他带我找到你的!”妙儿轻声道,“那神汉会巫术,又有东西附体!” 岳平阳指了指洽卿那边,“你先到那边大院子里躲躲,完事我好叫你!” “不嘛!” 岳平阳立刻瞪大眼睛,“快去!”妙儿这才噘着嘴走开。 他并未直接闯进去,而是绕到东边邻家那个废弃的老院里。自己现在灵气不够,且不摸敌方实力,还是小心些为好。 他越过院墙,爬到一棵椿树上,自上向下俯瞰。 院中无人,只在当院分点了几支蜡烛、一炉香,空气中还有一股烧纸钱的味道。 岳平阳早有预备,手里抓了两块瓦片,挥手扔到了院中。随着瓦片落地,三条人影闪了出来。 为首的是一个道士,岳平阳认得,这道士正是他们进祖师洞之前,在南商雨家为女鬼招魂的那个家伙。 紧随其后的是一个年纪约五十岁左右的瘦弱汉子,鹰鼻猫眼,目放精光。此人应该就是妙儿所说的神汉。 再有一个是老a,脸色冷峻,肩头僵硬,看来伤势还未痊愈。 老a道:“我说过,他人已然中了剧毒,不定死到哪儿去了,怎么会回来!” 神汉哼了一声,“小狐狸精和丑猪精在我们手上,我又放走了另一只狐子去报信,不信他不来,而且我敢断定,他很可能就在附近!” 道士冲老a摆摆手,“听窦先生的!抓不住他,我们就得不到鼎心,没法向上交待。” 岳平阳闻听之后不由点头,看来自己猜对了,那只黑碗就是鼎中之鼎,就是他所谓的“鼎心”。 道士的能耐,岳平阳是见识过的,此人比老a要厉害许多,不但有功夫还有法力。 至于这个神汉窦先生,更难对付,他的身法极快,远超道士之上,以自己现在的水平,根本不是对手! 怎么办? 岳平阳脑中闪过许多想法,又一一排除,唯今之际,只有请关鹏过来才是正途,叫其他任何人都不好使,而且还会惹下许多意想不到的麻烦。[.超多好看小说] 岳平阳定了定心神,暗中呼叫了关鹏两声,但十分钟过后,仍不见他踪影。 硬闯!岳平阳估摸了一下自身灵气,顶多就多半成!进去就得栽! 他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冒险试一把。 逃走不仗义,狐女是奔自己来的。对手的目的是要那只黑碗,自己不吐口,他们奈何自己不得。最为关键的是,关鹏迟早会来求援,来了就有希望。 但就在岳平阳溜下树时,他又改变了主意,对方既然料到自己会来,肯定有所准备。自己不去,反倒会让他们失算,狐女跟阿丑也才更加安全,不如先等关鹏回来再作商议! 主意拿定,便想翻墙出去,不料背后有人冷笑,“还想跑么?”岳平阳转身,见那神汉已然站在身后不远处。 这下子不由惊出一身冷汗,凭自己的听力,没理由听不到动静。这家伙刚才还在隔壁院里,只一眨眼便到了自己身后,其功夫之深,超出预想! 岳平阳料知不敌,打算下先手为强,拼出全部灵气一搏。但他念头刚起,便觉不妙,眼前影子一闪,身上已然挨了一拳。 窦先生身形奇快,岳平阳虽能感知却因灵气不足躲避不开,只有挨打。 “就这点手段,还想出风头,找死!”话音不落,拳风又至,岳平阳干脆不再躲闪,身上又被打抓几下,格外疼痛。 道士和老a闻声赶来,架着岳平阳回院进屋,扔到了当地上。 狐女和阿丑并排靠在墙角,身上各自贴了两道符,一动不动。狐女是变化成人,身体显得较真实,只是面部有些模糊。阿丑属于借身幻化,身形就发虚发黑,像一片影子。 老a阴沉着脸,“你怎么会没事?” 岳平阳哼笑一声,“我脸皮厚!” 道士唉了一声,“高科技,不靠谱!”而后斜一眼岳平阳,“我问你,鼎心在哪儿?” 岳平阳坐了起来,“把他们放了!” 神汉咧嘴一笑,“放了?好!” 他径直走到狐女面前,突然张开了嘴,朝狐女肩头猛咬一口,连皮带肉撕下一块,狐女浑身一抖,惨叫一声,鲜血登时流溅出来。 神汉走到岳平阳面前,将一团皮肉吐掉,抹了抹嘴,“说不说,不说我生吃了她!” 岳平阳没料到这老小子如此狠毒,看着面前那块带毛沾血的狐皮,心里颤抖几下,“我说,我说我说!” 狐女此刻极力忍痛,颈部不停地抖动,勉强撑着不露原形。阿丑虽然不服,也心生恐惧,只是咻咻地哼了两下。 “快说!”道士催促道。 岳平阳长出一口气,“这鼎里边确实还有个东西,像是一只黑碗,我收了起来!本想埋到地上,却被人抢走了!” “谁?”神汉眼神阴冷。 “被一个羊精,它是地气所化,属地支未羊之属,身手相当了得!” “可恶,让你编!”神汉根本不吃谎话,抬起一脚将岳平阳踹飞。 岳平阳没想到他会突然出手,更没想到力气有如此之大,一踹之下,整个人飞出去六七尺,直接掼到墙上,再弹了下来,摔到先前的麻袋上。 麻袋里还有两瓶白酒、两箱听装啤酒,估计酒瓶子被砸破,酒水流出,玻璃茬子扎住了屁股,一阵刺痛。 道士一愣,“窦先生,下手太狠了吧,让他把话说完嘛!” 神汉哼了一声,“胡编乱造,来之前我还同羊仙在一起,怎么可能是真?” 岳平阳没想到瞎话掰了瞎,冲神汉摆了摆手,“算了,我还是老实交待吧,那只黑碗被我藏起来了!” 道士往前走了两步,“你藏到哪里了?” “我把它带到了市南郊一个地方!” 道士直起身来看了看神汉。 神汉问道:“何时带出去的?” 岳平阳想了想,“约摸在下午四点左右!” 神汉伸出左掌,掐来掐去算了一番,点头道:“这还差不多,时间、方向都对!接着说!” 岳平阳挪了挪地方,用手摸了摸,发现手上带血,大腿被扎破了! 神汉抽鼻子闻了闻,走了过来,眼中射出精光,“噢,飞龙掌血!”他这么说着,又伸指在地上沾点血迹,用舌头舔了舔,“天心离火之气!” 如此说着,他又伸指扣住了岳平阳的腕子,静听片刻,显出惊愕神情,“你身上怎么还有我等虎啸雷音?” 道士愣了愣神,“窦先生,你再说什么?” 岳平阳看一眼道士,暗骂道:这王八蛋倒真是会装,当时你不也想要吸食老子的精气吗? 岳平阳暗地里运了一下灵气,丹田之中约还有少半成,此时别无选择,只有冒死一拼。灵气不足,就再次使用一次天地信印,宁肯断脉减寿,也得把他弄死! 谁知运气之下,胃气急剧下行,丹田之中冰凉一片,仿佛结成了一个冰坨子。与此同时,腑中空虚,先是扑天盖地的饥饿感,而后是极度迫切的馋酒感。 岳平阳虽然能喝酒,但从没有酒瘾,这会儿却像毒瘾上来一般,浑身抖个不停。 “怎么了?”道士问道。 “酒瘾犯了!”岳平阳道,“我得喝酒!” 神汉盯着岳平阳,一动未动。道士和老a都没吭声。 岳平阳从麻袋里掏出一瓶白酒,拔去盖子,一口气灌了下去。喝完白酒还不过瘾,又连喊了四听啤酒。 连岳平阳都觉得奇怪,来时刚下去一斤白酒,这又干了一瓶,自己虽然能喝,但顶多不过斤半,现在这是怎么了? “喝够了吗?说吧!”道士说道。 岳平阳打了两个酒嗝,晃晃荡荡站了起来,“我说?说尼麻拉个痹呀!” 第九十五章 挥手痛斩 身后传来阿丑与狐女的痛苦对话。 “醉,醉了?” “嗯?嗯!” 神汉静立未动,道士冲老a挥了挥手,老a飞步过来,扬手便打,掌风距离岳平阳尚有半尺远,竟被硬生生震飞,咣地一下弹到门框上,右臂咔吧一声脆响,如折枝一般垂了下去。 岳平阳转身,径直走到阿丑和狐女面前,伸手将两道符纸揭下。 此符乃是定身符咒,符纸一去,两人不约而同打了个机灵,身子发软,站立不稳。 岳平阳察验了狐女肩上伤口,见血色发黑带蓝,已知有毒,催出灵气拔毒完毕,又为二人输入少许灵气,助他们恢复体力。 狐女目光惊诧,一边看着若无其事的岳平阳,一面扫视神汉等三人,忽然眼中闪出惊异之色,“注意背后!” 岳平阳微笑,并不回头,“感觉怎么样了?” 神汉一动未动,只是死死盯着岳平阳。道士已然急不可耐,抢步出拳,攻打岳平阳后背。 待他近身一尺余,岳平阳突然旋身,挥拳直击,道士无论如何没想到他的身形如此之快、拳力如此之重,两股拳风对顶,吃架不住,倒退五步,一手捂胸,喷出一口鲜血。 “背后下手,该死!”岳平阳使出灵气,挥掌切削,道士手脚猛颤,咔咔连响,惨叫声声,四肢竟被隔空打断!伤痛之中,拿眼瞅着神汉,“窦先生,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岳平阳现在体内灵气成数倍增加,丹田气海之中灵气充盈。刚才饮酒之时,他已然明白:黑碗中灵果结成的丹药已然开始转化生效。 这股灵气不同于点滴积累,乃成喷涌暴发之势,如海水涨潮,水漫峰峦。丹田气海也随之深宕扩大,如巨渊广壑,吞吐大方。心意一动,脉流百传,顿觉体内风生水起,浩荡风云。 喝完酒之后的摇摆不定,不是酒精的作用,而是灵气的催发。震伤老a的护身灵气,实际上也并非有意为之,而是强大灵气自然散发之功效。 自现在起,委曲隐忍的日子过去了! 岳平阳点上支烟,看向神汉,“窦你妈的,出手吧!” 神汉还是未动。 岳平阳刚开始以为他在犹豫,这会儿明白了,他是在行气用功。这家伙眼神忽明忽暗,身躯四肢都在变粗变大,腰部微躬,双肩隆起,颈项变长,指尖变利,四颗獠牙伸出唇外 “让你装逼!”岳平阳气走太渊,运掌如刀,冲他挥过一道灵气。 谁知这窦先生不躲不挡,竟也放出了灵气护身,并未受伤。岳平阳立刻加大了灵气力度,连番削砍,这才将他逼退几步。 窦先生哼哼冷笑了几声,“凭你这点手段,也想难为本座?我让你尝尝厉害!”说话间,他已变换了身形,伏身据地,扑将过来,身形迅疾如风,力道甚是沉猛。 岳平阳横移三尺,躲了过去,待想催动灵气攻他侧身时,不妨他屁股一甩,有一道无形之气横扫过来,再次提气轻身,跃了起来,躲过扫击。 神汉扑扫走空,并不惊慌,以右手按地,直接横身空旋,转动一百八十度,斜向飞扑,左手自下向上掏取岳平阳裆部。 岳平阳不成想他的身子如此灵活,下落之时,左手延出灵气驻地,再度横移三尺落到地面。 窦神汉并不回身,再一次晃动臀部,那道无形如鞭的杀气再度卷扫打来。 岳平阳这次未并再躲,催动灵气,猛力斩削。 两气相撞,砰然作响,冲力四散,将房屋震得哗哗直响,顶部石膏吊顶噼哩啪啦掉下几块。 窦先生借着反震之力上冲翻身,再度扑来,挥舞灵气作泰山压顶状。岳平阳心存怒气,灵气正盛,哪肯再躲,挥臂使气隔挡反击。 这神汉显然对如何攻击成竹在胸,在对手的强力顶撞之下,高高跃起,猛然将身子反曲成半环形,上身后飞倒旋,双脚却借力踢向岳平阳胸部。 岳平阳只有敛气回手格挡,运气成一方气墙,整体平推,将神汉逼退。(.好看的小说) 你来我往,数十个回合下来,两人互为平手,谁也伤不了谁。 神汉确实是个高手!岳平阳放慢了攻击速度,慢慢冷静下来,将满腔怒气化为理智。 他可以断定,神汉有异类附体,而且这个异类的修为还很高,灵气相当之足。 就神汉本身而言,此人练过武功,而且功底非常扎实,不仅有力量,更有经验和技巧,能攻能守,会进会退,对自己如何打、对手怎么防都有算计,而且估计的基本准确。 这一点,岳平阳自知远不如他,武术修养和攻击技巧上低人一筹。 唯一可依仗的是灵气,岳平阳的灵气要高过他一截,但施展不出来。屋子空间太小,施展不开,如果下手过于凶狠,极有可能将房屋震塌,他自然没事,但狐女却有性命之忧。 出去也不行!自己贸然出去,神汉就有可能对狐女和阿丑下死手。 窦先生已然猜到了岳平阳的意图,并利用他投鼠忌器的心理和自己动作灵活的优势打贴身纠缠战,寻找破绽,以期出手制敌。 岳平阳自然也猜到了对方的图谋,吸取了上次与铠甲怪的作战经验,沉下心来,以静制动,反正有强大灵气护体,只要不是重大失误,对方伤害自己不得。 静心沉气之后,岳平阳开始盘算猜测异类是什么动物。擒贼先擒王,只要把附着神汉的异类驱走,就成功了一多半。 这会是什么东西?看其模样神态,像是一只猫精,只有猫才有这种灵活性。 但随即岳平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猫虽灵活,却没有这么大的气势。动物跟人一样,都有气派格局的,尽管它可以提升修为幻化成人,除非肉身成仙升天,基本气质是变不了的。 一只猫能让粗鲁莽撞的阿丑和聪慧机灵的狐女紧张成这样?他们两个虽然已经恢复了不少,但此刻仍然蜷缩在墙角,神情痴愣。 神汉主动进攻了两次,都用了尾部之气。 岳平阳瞬间醒过神来:这是只虎精?奶奶的,现在的老虎都关进了动物园,怎么还会有这种大型动物?是东北虎还是华南虎? 岳平阳脑子高速运转,越想越确定,这就是只虎精,而且不是凡虎,应是白虎一类的虎神,否则,它不可能知道“虎啸雷音”!怪不得狐女他们被吓成这样! “白虎精,你若再不知好歹,别怪我无情?若不是念着与白虎女神有约,早就把你剥皮抽筋了!”岳平阳凝气发声,意在试探威慑。 当时在祖师洞中,白虎神曾说过,凡见有幻化成人的虎精,就是她的老公。 这只虎目前只是依附于人形,是不是她老公尚未可知,但极有可能是白虎神族中一员。 窦先生神情一紧,浑身一震,瞪大双眼迟疑片刻,而后狞笑一声,“你狂妄欺人,死也不冤!” 岳平阳看他神情,知道自己所料不错,瞬间也拿定了主意,既然他不服,只有痛下杀手了。 虎为百兽之王,龙为兽中之尊,要想伏它,必须将飞龙掌血的精气催生出来。 因为还没度过天劫,岳平阳的灵气运用还达不到完全游刃有余的境界,尤其是自身三股灵气也未能合一:修为灵气聚于丹田气海之中,万年飞龙掌血的精气存于肝经之中,天心离火之气则游走在心经与肾经之中。 这种情况犹如三江并流,中间偶有沟渎往来混杂,但并未真正合流。 若用飞龙之精气,需要灵气冲走肝经强力激发。肝气主升,居在身左,最方便以左手将飞龙掌血精气发出。 主意打定,岳平阳立即将部分灵气冲入肝经,以左手延出飞龙掌血灵气,而右手则驭使丹田之气,一心二用,两气齐发。 气走奇经八脉,速疾灵活;气行十二正经,则沉稳劲健。岳平阳能同时气走奇经与正经,除了得益于天霄派独特的“七门八会”功法外,还有赖于浑厚强大的灵气储备。 飞龙精气一出,神汉立刻有所察觉,攻击越来越猛烈。 岳平阳暗喜,主动攻击证明他有所惊惧,不想久战。再斗十几个回合,神汉瞅准一个破绽,虚晃一招,蹿出门外跑到院中。 岳平阳一阵兴奋,他要的就是这效果,好施展手脚。于是箭步跟出,骤然用出八成灵气。 屋中空间狭小,只能贴身短打。院中天宽地阔,适用雷霆之力。岳平阳将左右手舞将起来,灵气横飞竖罩,将整个院子封住。 左手飞龙精气犹如长枪大戟,纵横翻飞,狂扫猛打,右手灵气好似快刀利剑,戳刺削割,毒辣刁钻。 灵气飞处,起风扬尘,附近树木无风自摇,附近两棵槐树被灵气撞着,拦腰而断,气势骇人。 两分钟不到,已然将神汉护身灵气打散敲碎,逼得他手忙脚乱,上蹿下跳。 “住手,不然我开枪了!”一个声音自身后传来。 老a靠在门边,左手据枪,瞄准了岳平阳。 灵气再足,也挡不住子弹。岳平阳刚要躲闪,不成想阿丑冲了过去,一拳将老a擂倒。 神汉此时已然静立不动,岳平阳感到一股凶悍气息离他而去,冲向墙边。 这股气息即是白虎的魂识,此刻见斗不过岳平阳,离开依附之身准备逃跑。 岳平阳纵身而起,右手延出灵气,将那股气息拘住,左手挥拳猛击。 虎魂之气流动不居,时大时小,时上时下,很难把捉。岳平阳用力不够周到,到底让它给跑了。 犹豫片刻,岳平阳转过身来,走到了神汉窦先生面前,此刻他已然筋疲力尽,瘫坐在地上,呼呼地喘着粗气。 岳平阳封住衣领将他拎起来,“玩够了?” 窦先生无力地点点头。岳平阳铆足了劲,朝他嘴上打了两拳,将其牙齿尽数打掉,“草你乃乃滴,我让你咬!” 第九十六章 另有隐情 阿丑搀着狐女走了出来。(.好看的小说)狐女赶紧施礼,“多亏恩公,否则便遭毒手了。” 岳平阳道:“你们为我受苦,真是不好意思,快些坐下,我给你们输入灵气疗伤!” 狐女此刻面容憔悴,有气无力,待坐下时,岳平阳发现她背部还有几道伤口,深可入骨。 岳平阳缓缓送出灵气,先将她体内残留之爪毒尽数拔出,而后帮其运转经脉,十余分钟后,狐女彻底恢复,从怀中取出那个葫芦,“请恩公将此宝贝留下,在我身上太过危险,差些被那虎怪夺去!” 阿丑啧啧连声,“三,三老爷,你太,太厉害了!” 岳平阳拍拍他肩膀,“阿丑,好样的!”边将葫芦放好,边给他推送灵气,输了许多,他才来了精神,连说话都利索多了。 狐女并未闲着,竟然摄来了针线,半跪着把岳平阳大腿后边的裤腿破裂处缝好。 阿丑忽作感慨,叹了一声,“六姐,妙儿可没有你好,我想跟她,跟她离,离婚!” 岳平阳不由好笑,这家伙竟然还知道离婚,“怎么了?” 阿丑摇头,“不,省心,太轻贱,又看上了一条狗!” “噢,是吗,是狼狗呀还是藏獒?”岳平阳问道。 “是个鬼卒,生前是条狗,现在,是,是我家老爷的探子!”阿丑说道。 岳平阳来时听妙儿说过那个鬼卒,阿丑说的应是实情,“阿丑,你把那鬼卒给我叫来!” 阿丑顿时兴奋起来,瞪大两眼,“好,我现就去叫他!” 狐女笑了一声,“怎么?你要替这丑货出气?” “清官难断家务事,你好好管管你妹妹吧,确实不省心。我叫鬼卒是有其他事要问!”岳平阳这么说着,走到老a身边。 她已然晕倒,左肩被阿丑拍过,显然受伤不轻,即使痊愈也难以再当打手了。 岳平阳给她输了少许灵气,救她醒来。 老a一语不发,瞪着岳平阳,警惕之中含着恐慌,“你什么都不要问,我也什么都不会说。要杀要剐随你!” 岳平阳指指门口,“你走吧!” 老a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来,哼了一声。[] “这不是演戏,你也没必要摆造型逞英雄,快走吧!”岳平阳想到了与她演戏的情景,佩服她的机智和身手。再说,她是青锋堂的人,目前也不宜与他们结深仇。 老a出门,狐女送了出去。 该轮到道士了,他四肢受伤,动弹不了,刚才可能是又被阿丑打了一下,此刻还在晕着。 岳平阳扇他两个嘴巴,又往他头上浇了杯水。 道士醒来,“无量天尊――” “你娘个蛋,还有脸叫天尊?”岳平阳问道,“认得我吗?” 道士摇摇头,“我平日里很少出门,识人很少!” “你也是青锋堂的?” “不,我与窦先生都是‘清霄居’的,被他们请过来做场法事!不成想冲撞了高人!”道士解释道。 “少废话,我问你三个问题,你老实回答!” 道士连连点头。 “第一个,谁派你到南霄村南商雨家为那个女鬼召魂的?你又怎么到了南小寺村外的山洞里头附上一具死尸的?你跟那个日本女鬼是什么关系?” 道士啊了一声,一脸茫然。 “麻痹呀,你们都挺能演,装逼是吧,我让你装,让你装!”岳平阳左右开弓,打得他脸上开花。 “我真不知道啊!” 岳平阳冷笑,“好,你不说,我让你断子绝孙!”他这么说着,一把掏向道士裆部。一般而言,男人最在乎小弟弟,掐住这里,便能以下制上。 不过,这次轮到了岳平阳“玩茫然”了,当初还害怕他爆菊呢,没想到竟然是个太监! 岳平阳要解他腰带。 道士脸色顿变,连连摇头,“不,不,不!” 岳平阳倒不是想要侮辱他,而是想看看他的小弟弟是不是缩了回去。他听南商雨说过,修为到了一定程度,阴物会缩到肚子里去。 但看道士脸色,不像是那么回事。“你老实说,到底怎么回事?” “唉,不瞒你说,我不是道士,也不是太监,更没有去过你说的那些地方,也没做过那些事,身不由己!” 看他神色,不像撒谎。岳平阳也觉着疑点颇多,想当初这道士又是画符作法,又是拳打脚踢,还能吸食自己精气,何等霸道,今天无论功夫还是气势,与那时有天地之别,简直是个窝囊废。 岳平阳换了姿态,输了些许灵气给他,缓轻伤势,让他细细说来。 这假道士将唇上胡须揭去,叹了一声,说了自己身世。 他十五岁时得了一场怪病,浑身瘫软,医治无效,只有等死。一个老道士救了他,带他出来,治好了他的病,教他占卜算卦、画符念咒和武术招式,后来又将他带到了清霄居。 两年之后,道士便将他作了“舍人”。 “什么是‘舍人’?”岳平阳问道,古书中的‘舍人’有门客幕僚的意思,也是一种官称,但他所说明显不是这个意思。 “‘舍人’就是替身!”他解释道,“老道士会‘夺舍之法’,就是元神出窍,另附人身。师傅说,我的命格与他的相近,所以才能这样!” “他在利用你!” 道士点头,“他附了两年身,我就变成现在这样子了。” “他怎么附你身的?” “我先吃药,而后昏沉过去,他再附身,附身和离身时,他都画符念咒!一次顶多附身五天……因为这个缘故,我便有了异能,所以在清霄居里的地位也不算低,被很多人请来请去!但很多时候,他做了什么,我并不知道!” 岳平阳点点头,“你知道他的底细吗?” 道士摇头,“不清楚,来无影去无踪,有时还会附着别人,我至今不知道他的真实面目!” “清霄居是怎么回事?”岳平阳问道,他听青锋堂那个黑衣杀手说过,清霄居的人也想要自己的命。 “算卦相面看风水,也会做法事,与很多官员富豪走得很近,但具体是怎么个构成,谁是老板,我都不清楚,只管坐馆!” 岳平阳嗯了一声,他说的应是实情,这种人其实就是个工具,不会知道多少内幕。 “你们要找的那只鼎是怎么回事?” 道士摇摇头,“不太清楚,你可以问窦先生!” “这神汉是什么来历?”岳平阳向外瞅瞅问道,他在屋里能听到神汉痛苦的**声。 道士想了一下,“他是本地人,很早就学习道术,现在是清霄居的‘地字号’头牌法师。 “你呢?” “我,我是‘天字号’第六位!”道士又看一眼岳平阳,摇头道,“我是徒有虚名,他是货真价实的!” “他都有哪些本事?” “风水命理,算卦起名,召神驱邪,科仪武术,都做得来!” “他召得的是什么神?”岳平阳最想知道那只虎精的情况。 “飞虎将军!” “飞虎将军?”岳平阳问道,“飞虎将军在哪儿?” 道士再度摇头,“不清楚,他每次请神都很快,我也搞不清怎么回事!” “好,你现在可以走了!”岳平阳见他还算本份,不想过多为难他。 “我再等会儿吧,跟窦先生一块走!” 岳平阳无语,这人脑子有点简单,看不清利害,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 岳平阳出门,却不见了神汉的身影,急忙纵身跃到树上,四下观望,但并不见人。 他未免吃惊,这家伙刚才已然筋疲力尽,绝无独自逃走可能,如果有所动作,自己不可能听不到动静,以现在的灵气充盈度,稍有风吹草动都能辨别,怎么会让他逃掉! 莫不是有高人来过将他弄走了?果真如此,那该是何等的修为? 他跃出墙外,四下里察看一番,并未见异常痕迹,这才又跃回到院里来,刚刚落下,却听到一声极细微的喘息声。辨声定向后,不禁冷笑了一下。 这神汉果然有两下子,竟然起阵隐了形迹,看自己出去,想乘机逃跑。心有所欲,气便加重,所以才被听了出来。 他现在就在东墙根下的两棵小槐树间,前边还有一支快要燃尽的蜡烛。 刚才岳平阳与虎精打斗时,灵气凛冽,其余烛火全都扫灭,这里地处较偏,所以没有波及。 岳平阳施出灵气,猛地击向他的藏身之处。 灯火熄灭,一棵小树腰折,神汉显出身影。他此刻正趴坐在地上,面前摆了一段树枝,树枝里边摆了几颗牙齿。 “你倒会就地取材”岳平阳哼笑两声,“讲讲,你怎么摆得阵!” “这是一个八卦阵法!”他说话吃力,嘴里跑风漏气。 “说清楚点,慢点说!”岳平阳瞪起眼道。 “背后有树,居于东方,是震卦;前边有火,又偏南向,是离卦;上离下震是六十四卦中的‘噬嗑’卦。此卦象喻牢狱,却有享通之意,与我处境相似,所以便依形起阵,以几颗牙齿为阵眼启动阵法。这牙齿之上有残余灵气!” “牙齿上边有谁的灵气?”岳平阳问道。 “有虎将军的!” “胡扯,虎精早已跑远,怎么还会有灵气?” “不远,虎庙就在――”神汉说了半句,突然意识到失言,紧忙闭住了嘴。 岳平阳下套成功,不免得意。尽管神汉并未说完,但传达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白虎精有庙,且离此不远。从他手微动的方向看,虎庙就在西南方。 岳平阳之所以想找白虎,是因为他与羊精交好,找到了白虎就能寻见羊精,这是个意外收获。 “我再问你,鼎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神汉咽了口唾沫,皱着眉头捂着嘴道,“说来话长了!” 身后传来了轻重不一的脚步声,道士一瘸一拐走过来,“窦先生,详细说说吧!” 岳平阳对道士这个态度大为满意,刚想抽根烟给他,没想到他突然攻击,挥掌击向自己后脑。 距离太近,疏于防备,根本躲不开。岳平阳仗着强大灵气支撑,急忙导气护身,与此同时,出掌格挡。 即使如此,岳平阳还是感到肩上一阵刺痛。 等他反应过来时,道士已然抓着那神汉跃墙而去 岳平阳彻底看明白了:这道士刚才又被人附上了身!他刚要追出,却觉得半边身子发冷发麻,急忙收手运气逼毒。 门被推开,一个影子闪了进来,像只动物。 岳平阳心道:“难道那个虎精又杀回来了?” 第九十七章 后院着火 进来的是只狼狗,竖耳垂尾,体形甚大。(.无弹窗广告)它见了岳平阳,很是畏惧,远远地转了两圈,化成人形,跪了下来,“拜见三老爷!” 岳平阳已然把体内毒气逼出,这股毒气并不算烈,很快被灵气冲散。他早已明白,这只狗便是阿丑叫来的鬼卒。 “起来吧,你叫什么?” “我前前生是人,叫黄大君,上辈子是条狗,叫斗牛!因为作狗时为非作歹,害过不少人,死后不得轮回,关爷可怜我,叫我到庙上当差,负责探听消息!” 岳平阳打量他一眼,平心而论,这只鬼卒化成人形之后相貌堂堂,比阿丑好看多了。 “你现在的形状是黄大君的吗?” “是,动物死后,模样都随着记忆走,对哪辈子的事记得深,就多会化成哪辈子的形象。一般来说,动物大都糊涂,只记得一生。我能记得三世,所以就能化成三个模样。” “关爷对你们怎么样?”岳平阳拉家常,一是想长些知识,二是想拉近些关系,消除他的紧张情绪,好问下边的问题。 “关爷爱兵如子,比上任还要好些!” “上任的关爷到哪里去了?” “投胎了,他不想作神,要回人间去,好事做得差不多了,便走了!” 岳平阳还想问下去,阿丑进来了,指着鬼卒道,“就是他!” 鬼卒有些紧张,连忙摆手,“我与妙儿并没什么,只是多说了几句话!” 岳平阳瞪阿丑一眼,“一边呆着!”他再问鬼卒道,“你专门负责这一片的人口流动情况?” “说不上专门,主要是探听一些特别的消息,近两天,对这一片的情况看得紧些!” “昨天上午我出门之后,有谁来过我这里?” “这个!”鬼卒吱唔起来,抓耳挠腮,“这个,不能随便说,得请示关爷后才能说!” 阿丑过来踹他一脚,“卖,卖关子,三老爷,爷,问你都不说,找死!” 鬼卒辩解道:“请三老爷原谅,行有行规,家有家法,上头有规定,不能乱说,乱说是要受罚的!” 岳平阳刚要说话,门外传来关鹏的笑声,“贤弟,你就不要为难他了!” 随着话音,关鹏、李沧、狐女一同进来,后边跟了两个鬼卒,一个是黑脸高个,一个是红脸矮个,每个都背了一个奇怪的椅子,类似太师椅,但又比太师椅大,椅子上边有个雕饰精巧的凉棚。(.无弹窗广告) 狐女紧前一步,“恩公,我先前随着那女人走了一段,她进了医家去看郎中,我准备要给你弄一坛酒好酒的,刚找个眉目,却来不及了!” 关鹏赶紧示意阿丑退下,“贤弟,这里不是说话所在,到我那里去吧!” 岳平阳点头。 黑脸蹲跪下去,让关鹏坐上了椅子;李沧指了指红脸矮个儿道:贤弟上轿吧! 岳平阳连忙摆手,“这可不成,你上轿,我跟着!” 一行人离开小院,奔向正南方。 李沧介绍:随着官阶提升,在这里便可享受乘轿待遇,一般不用乘马。 关鹏也笑道:“兄弟所见便是鬼抬轿了!人类坐轿,向前看;神鬼乘轿,向后看。世间抬轿,都是前后而行,我们轿夫,却是横着行走!” 岳平阳真是大开眼界,两个鬼卒背了人后,两手相牵,横向移动,偶尔还要对调一下,如双人花样滑冰一般。 狐女笑道:“人说飞来横祸,怕也与这种抬轿方式有关!” 李沧道:“正是,如谁碰了这轿,就会倒霉!” 鬼卒虽是横行,却非常迅急,抄得又是近路,不到十几分钟便已到了关帝庙。 这处关帝庙比南小村的要阔大了许多,占地约有十几亩,分前后三进,右侧是个很大的林场,左侧是一条很宽的马路,庙后不远处则是一处工厂。 这个关帝庙应该是个旅游景点,门前有很大的停车场。门口还设了售票窗口,此刻夜深,大门紧闭,角门半掩。 穿门小门,直入偏院。众鬼归位,关鹏、李沧、岳平阳与狐女坐到树下石凳上。 岳平阳问道:“关兄,到底是怎么回事?非要到你这里来说!” 关鹏摸摸胡须,“事非寻常,这里说话安全一些!” “昨天上午到我那儿去的是什么人?” “一神,一仙!” “什么意思?”岳平阳一愣,这事搞大了,神仙们怎么都往自己那里跑? 关鹏想了想道:“今日城隍爷召我前去,就是商量此事!” “神是什么神?”岳平阳问道。 “据鬼卒说,那神化成一条狗,进了你的院子。之后,又有一个半仙之体的老人过来,将狗赶走,稍呆片刻便也去了!鬼卒身份卑微,不敢靠近,但――” 关鹏稍停了一下,“据城隍说,这神很可能是南赤霄仙境的护法大神,自它来后,百火不生,也就是说,只要他在,火就点不起来,点起来也只是有光而无热。幸亏时间不长,否则百姓们连饭也烧不熟了!” “那个老人是干什么的?” “应是修道有成者,意欲护卫于你!”关鹏说道。 岳平阳沉思半天,“看来,那只铜鼎的来历不小!” 关鹏答道:“对这铜鼎,我没有多少了解,不过看城隍神情,能猜出很不一般!” “怎么不一般?” “他说‘有救了!”,噢,对了,你昨晚是不是炼过丹药?”关鹏再问。 岳平阳点了点头,“对!” “城隍爷想请你献出此枚丹药来,滋润这里的地气。据说,前一阵子有神怪为患,将这里的地气拔去许多,几许日之后,这里或将一片枯黄!” “这个我自有分寸!那枚灵果是杏仙洽卿的,我还得将灵气还给她。她是这里的风水树,能抽添地气!”岳平阳皱皱眉,“但是,光靠这些灵气,作用有限,必须尽快抓住羊精,它的魂丹可补灵气,魄丹可补地气!” “贤弟,那只羊精不是抓到了吗?”关鹏问道。 岳平阳叹口气,“我们上次抓到的羊精是假的,真的地气羊精还没有露面!那两颗灵丹也是假的,不但假,还有剧毒,差些坏了大事!” 关鹏起身踱了两步,唉口气道:“城里果然不比乡下,连神鬼都奸诈了许多!贤弟下步如何打算?” “对,让你手下那个黄大君查查,看那个羊精到底藏在哪儿了,先抓住它再说!”岳平阳本来是说要抓虎精的,但要是能直接找到羊精更好。 关鹏苦笑道:“贤弟有所不知,这只鬼卒能力有限,精力也顾不过来。我见它有些许天眼神通,便让他暗中关照贤弟,若是让他去找羊精,恐怕难以胜任!” 岳平阳这才明白,鬼卒身份并不像妙儿说的那样,而是关鹏有意安排到这边来的。连忙拱手道,“谢谢大哥!如果黄大君找不到的话,只有去找那个虎精了!” “什么虎精?” “就是那个飞虎将军!” 关鹏闻言连连摆手,“这个,不行,不可行!” “据我所知,那虎精与羊精很是熟识,抓住了它就能找到羊精,有何不可?” 李沧道:“平阳兄弟有所不知,这里的神鬼权力颇为复杂,既有城隍神,又有土地神,既有武神又有社神,此外还有山神,以及大大小小的游神!” “麻烦李兄仔细说说,也好让我长长见识!”岳平阳很认真地问道,行走江湖要懂得江湖规矩,眼下是要抓神逮鬼,就得明白神鬼的编制行情。 “城隍是护城之神,领治亡魂,惩办凶逆;土地神为佐神,助城隍司职,设有四位,分别是:青苗土地神,家堂土地神、花圃土地神,庙神土地神。武神,就是关帝神,主管教化人伦、缉凶擒盗。社神,主管祭祀、婚配、出行等日常事宜。以上神职,都归城隍管,至于下属的各自职能,多有交叉替代者,并不泾渭分明!“ “那山神呢?”狐女问道。 “山神,不属于城隍管,直接归岳主管,岳主并非按人间五岳分,而是以大者为岳,小者为山。此处山神便是飞虎将军,其品级为从三品,比城隍爷还要高半级。许多游神,大都归他管辖,很不好惹!” 岳平阳冷笑一声道:“我已经把它惹了,无所谓了!” 关鹏只是叹道:“这事,还得从长计议才是!” 正说话间,外边人影一闪,却是妙儿奔了过来。 岳平阳他们刚才走得过急,竟忘了把她叫上带来,以她的脾气,难免又要撒娇轻贱一番。 妙儿喘着大气,直接跑到岳平阳面前,“你还有心思在这里说笑?” 狐女站了起来,喝斥她一声,“不得无礼,正要说你呢,倒是来了!” 妙儿瞪了瞪眼,“好心当作驴肝肺,我走了!” 岳平阳觉得情形不对,赶紧将妙儿拉了回来,妙儿顺势就倒在了他怀里,“平阳哥哥,大事不好!” “你说!” “刚才,你们走后不久我就从杏仙那里出来了,半路上却遇见那个神汉,他急匆匆赶向你的住处那边,在附近来回走动,又掐又算。我不敢靠近,远远跟了一会儿,赶紧回来对你说呢!你倒好――” 岳平阳闻言一惊,一拍脑袋:又失算了!刚才自己受困时,为拖延时间,将黑碗情况以及新搬住处大致方位都说了出来,那神汉还掐指推算过,判断自己所说不假。如此看来,他们已然知道了大致方位,此番前去定是偷摸宝鼎去了。 “情况紧急,先走一步!”岳平阳飞身出院,奔向住处。远远地,便看见一阵火光,两辆消防车,心里一凉:坏菜,这帮王八蛋,不但抢了东西,还放了把火! 第九十八章 入庙探寻 宝鼎确是神器,不然城隍爷不能这么关注。(.好看的小说)岳平阳越想它越珍贵,越觉珍贵越发愤恨,再遇见神汉和白虎精,非把他们彻底打废不可! 靠近人群时,岳平阳放慢了脚步,走近了一看,这才发现着火的并不是自己所住的院落,乃是巷子外边的几家烧烤店面,不由长吁了一口气:事情还有转机,或许他们还没有找到自己的住处。 岳平阳左右环视,见没人跟踪,急闪身形,开门进屋,直奔卧室,推门之下,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窗台上的黑碗变成了白碗,碗上仍然摆着一双筷子! 难道这宝器会自动变色?岳平阳心里仍然残留一丝希望,定定心神,伸手端碗。 只要碗的重量不变,就说明还有希望。 碗很轻,而且筷子摆得的方向也不对,走的时候,筷子头是朝里的,现在的筷子头是朝外的! 黑碗被肯定被偷换去了!岳平阳无语,一屁股坐下,抽出支烟来点上一支。 抽到半截,他突然觉得不对劲。如果这宝鼎是被虎精偷去的,拿走就是,用不着再如此规矩的放个白碗顶替,莫非拿走黑碗的另有其人? 岳平阳将白碗抄了起来,仔细端详。 白碗很普通也很陈旧,釉面上磨痕很多,碗口还有几处豁边。翻看底部,隐约可见一个凹制“卍”字。 岳平阳心里一动,难道这个碗是庙上的器物?为什么要摆在这里? 他再拿起那两根筷子打量,发觉这筷子也不是自己摆上去的那双,在筷子方头上同样有个规整的“卍”字标记,这个字符却像是临时刻画上去的。 岳平阳想着想着,冷笑一下:这帮王八蛋又在给自己设局,此举明显是想嫁祸于人,想把自己的视线引到庙上去,真是居心险恶! 但他细想之下,又觉得情理不通,如果真想嫁祸旁人,留个字条就是,岂不比这种暗示来得方便?干嘛费用这种心机!或许真是佛门中人拿去了,留下暗示,让自己前去寻找! 岳平阳闭目静思一阵,想到了筷子头所指的方向,正是东南方,而观音院就坐落在那里! 与此同时,他突然想到了出租车司机说的那个和尚,隐约间觉得黑碗失踪应该同他有一定联系! 去观音院! 那个寺院岳平阳曾经去过,故而很快找到。 此刻,观音院中一片死寂。 原来观音院远在市郊,此时城市不断扩建,这里也成了潜力地段,故而政府又划拨了一块地皮迁建寺庙,这处院落已然近于荒废。 岳平阳翻墙而入,进了前院。院中屋门紧闭,死气沉沉,除了野猫野狗,并无人迹。 等走到后院时,岳平阳突然闻到了一股酒味,不由皱起了眉头,举头找去,隔着一丛枝叶,隐约可见有灯光传来,还伴有呕吐似的咳嗽声。 岳平阳心下来气,和尚饮酒已属犯戒,酒后呕吐,更是不堪,想这和尚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实了还好说,若不老实,须得好好教训他一顿。 岳平阳走近寮房,看见门前确有一滩呕吐物,冒着烂酒气,伴随着酒气,还有一股女人的香水味。 寮房门此刻虚掩,屋内传出摔东西的声音和女人的叫骂声。 岳平阳怒火平添,没想到这里的和尚不但喝酒,还泡女人,很想踹门进去。但转念一想,此处是个废庙,里边是不是和尚尚难断定,不如看清楚了再说。 窗子很是破落,岳平阳隔着缝隙向里观瞧,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和尚,正低眉顺气的捧着一只碗。 站在他对面的,是一个打扮入时的女孩,这女孩衣衫不整,正在撒着酒疯,“混蛋,拿酒!” “没酒,这里是清静之地,请喝水!” “水你麻个头啊!”那女孩说着,朝和尚光头上狠扇一把掌,“信不信我把你一块灭了!你想反呐!小秃哥!” 岳平阳刚开始是以为这小和尚是在受气献媚拢络女人,但观察一会儿发现并非如此,和尚似乎与这女人并不熟识,更像是劝喻失足女青年,这才推门进去。[] 小和尚见岳平阳进来,不惊反喜,“阿弥陀佛,施主来得正是时候,请帮我劝劝这位女施主!” “怎么了?” “我见她深夜街头买醉,怕出事,将她接了过来,没想到找了麻烦,闹到现在!” 岳平阳嘉许地点点头,这女人颇有姿色,小和尚不但没有轻薄,反而恪守戒律,连正眼都不敢看,真是让人佩服。 他径直走到女孩面前,甩手啪啪两耳光。 “王八蛋,你敢打我?”女孩指着岳平阳吼道。 岳平阳不说话,再扇两巴掌。 小和尚赶紧拉架,“阿弥陀佛,不能再打了!” 岳平阳冲女孩一瞪眼,“睡觉!” 女孩醒过神来,老实地“噢”了一声,扑嗵躺倒,不到片刻便睡了过去! 小和尚长出一口气,合掌道:“如一谢谢善知识!” 岳平阳问道:“庙里就你一个人?” “是的,新庙落成,都过去了,我在这里看庙缮后!” “搬都搬走了,有什么可看的!”岳平阳问道。 “原本说好了的,庙的后院不动,但开发商反了悔,要连后院一齐推了,我留下来抗议的!” 岳平阳没有再多闲话,将那只碗掏出来,“你看看这个,是不是你们庙上的!” 小和尚捧在手里看了半天,点头道:“是的,但不是现在的了,应是二十年前的旧物了,主要是用来向佛菩萨上供用的,庙里顶多也就一两个!” “你再想想,哪里见过?” 小和尚挠挠头,“请善知识原凉,我脑子笨,一时想不起来了!” 岳平阳不由眉头一皱,觉得这事蹊跷,那人既然留下线索把自己引了过来,为什么又掐断了线索。可以肯定,这事绝对不是这个小和尚干的,但庙里除了他又没有别人,这会是谁? 岳平阳低头沉思之际,小和尚端上一杯水来,“请善知识用茶!” 岳平阳喝了一口,茶叶是很劣质的绿茶,苦涩的打舌头,又看了看屋内,不由暗自摇头,这屋子很是简陋,除了几本经书是新的,其它物件都很老旧,连被褥都像是冬天的,床上草席都破了几个洞。 岳平阳从口袋里掏出五百块钱,“请小师傅收下!” 小和尚赶紧施礼,“谢谢施主!”说着话从柜子拿出功德薄来,“善知识贵姓大名,我要给你记功德!” “郭火宝!”岳平阳答道,没想到这小和尚竟然如此死心眼。 如一本来要伏到床榻上写名字的,但见醉女孩翻了个身,急忙又跑到了供案上。 这个供案明显是后来摆上去的,桌子很狭小,上边又摆了三盘鲜花水果,小和尚手忙脚乱地挪动果盘,一挪之下,岳平阳却瞪大了眼睛。 观音菩萨像前那只黑色的香炉颇像自己丢的那只黑碗,而碗盖却不知去向。 岳平阳瞪大了眼睛,“这只碗从哪儿来的?” 见岳平阳神情大变,小和尚一愣,“街上得来的!” “怎么回事。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晚上十点半左右,我买饭回来,遇到一个老者,他将这碗给了我,让我暂时保管。恰好这女施主酒醉将香炉打坏,我便换了它供上! “这碗底是不是红色的?” “正是!” “他给你时上边有盖子吗?” “有的!” 岳平阳笑笑,“这是我的东西,得拿走!” 小和尚连忙将香炉抱在了怀里,“不是你的,不是你的!” 岳平阳道:“我说得还不清楚吗?不是我的,我怎么知道它的情况?” “怎么样都不是你的!”小和尚直摇头,“施主又不是平阳先生!” “我就叫平阳先生!”岳平阳瞪大眼睛说道。 “施主不是叫郭火宝吗?” “那是假名,我真名叫岳平阳?” “我看看你证件!”小和尚毫不退步。 岳平阳被气笑了,“你不怕我打你吗?” 小和尚摇摇头。 “那个老乞丐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干嘛这么听他话?” “他捐了一千块钱功德!”小和尚答道。 “我再给你一千行不行?” “不行!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小和尚很坚定的说道,“除非施主拿出证明来!” 岳平阳无语,遇到这么个倔驴,真是无话可说。他想要抢碗异常容易,但他不想这么干,一是这小和尚值得尊敬,二是碗盖还没有着落,一旦他倔强到底,还得大费周折。 两人僵持半天,小和尚突然想起什么来,“你敢见木先生吗?” “木先生是谁?” “鬼!”小和尚加重语气说道。 “噢!”岳平阳忽然想到了,洽卿提到的那个银杏男魅就在这个庙的后院,不由一拍脑门:怎么倒把他给忘了!紧忙笑道,“好,快带我去见木先生!” 小和尚死抱着黑碗,示意岳平阳先走。 两人一前一后绕拐几下,穿过小门来到了后院。 后院约有两亩大小,长满了老树。与洽卿那里不同的是,这里很是干净整洁,树间摆了不少木墩子,应该是和尚们打坐清修的地方。 小和尚轻声喊叫了一声“木先生!” 片刻之后,远处树下便闪出一道人影背向而立。 岳平阳远远地拱了拱手,“木先生,在下岳平阳,早听洽卿杏仙说起你,幸会幸会!” “嗯--,平阳先生好造化啊!”银杏仙不冷不淡地说道。 岳平阳很不舒服--这句话不但冷淡,还带着浓浓的敌意。 岳平阳很想发彪,但忍住了,因为他清楚地看到,银杏仙手里就拿着那个黑碗盖子,还颇富挑衅意味地掂来掂去,大有随时摔碎的架式。 第九十九章 羊精下落 小和尚听见木先生说出了“平阳先生”四字,一楞,毫不犹豫地将黑碗交给岳平阳,“善知识,你拿去吧!” 木先生转过身来,“如一师傅,你先去吧。(.好看的小说)” 小和尚合掌点头告辞。看样子,他们之前很是熟识,见怪不怪了。 岳平阳站立未动,默然直视。一是他心里有气,二是他有意摆出架式镇慑一把,三是他要想清楚,自己哪里得罪了他。 木先生慢步过来,双眼直视岳平阳。他的幻像有点搞笑,按道理,他的身份属于道教,至少也该是儒者装扮,然而此刻是个和尚模样。大约是久处寺庙,和尚见多了的缘故。 岳平阳有意地延出灵气,测了测他的修为,发现他此刻灵气很弱,只比洽卿强一点点。 木先生还想往前走,却被岳平阳撒出的灵气挡住了,迈了两下步子,见有阻挡,只好停住,坐到了木墩子上,斜岳平阳一眼,“平阳先生,那灵果可否受用啊!” 这句话酸意很浓,羡慕嫉妒恨! 岳平阳立刻知道了症结所在:这家伙吃醋了,怀疑自己跟洽卿有一腿,又妒嫉吃了杏树灵果!自己刚才见面就提洽卿,不但没有拉近关系,反而刺到了他的痛处。 岳平阳哼了一声,“你这个花和尚,跑那儿去了,洽卿大姐白念叨你了,灵果给你留着也不去,我都替她生气!” 木先生受训斥不怒反喜,立刻扬起了眉毛,“她这么说的?” “你以为呢?”岳平阳口气粗直,但心中却甚是得意,看来自己的策略是对的,对这种小心眼的家伙越小心谨慎越遭怀疑,越直白粗俗反而越能拉近距离。 “灵力消减的厉害,你让我怎么去?我根本过不去嘛!”木先生手心手背地猛拍两下,叹了口气! 岳平阳走了过去,直接抓住他的手,为他输入两成灵气,“好了,你现在灵气够用了,快去吧,跟我抱怨什么劲,有话直接同她说去!” 木先生没想到岳平阳会如此行事,慷慨大方,干脆直接,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瞅着岳平阳发愣。(.好看的小说) “你看什么?” “没什么,我想问平阳兄弟,得灵果之气后你可曾给过她?” “给个毛,吃完灵果之后我还没见着她呢!” 木先生点头,“噢,原来如此!”他假装着皱眉思考,实则很是高兴。 岳平阳暗笑一声,儿女情长,人神难免! 木先生竟然拍了拍岳平阳肩膀,“先不去了吧,兄弟赶紧将这宝器收了起来吧!” 岳平阳接过碗盖,换了语气道:“老兄见多识广,这东西好在什么地方?” 木先生长长在嗯了一声,“这是仙家宝器!上古神鼎啊!每逢子时,鼎身便有瑞气千条,喷薄而出,气冲斗牛啊!” “你都看见了?”岳平阳问道。 银杏仙摇头,“我看不见,听真人说的!” “哪个真人?” “他化身成一个乞丐模样,暗中保护于你,先是将此鼎从那堆破铜中抽出,指示于你。而后又将此鼎带于此处,嘱咐放在菩萨像前!” “这是怎么回事?”岳平阳有些不解。 “你刚将宝鼎带到南郊之时,我感觉到了灵气,趁你走后便去探看消息,正巧遇上了那位真人,他知道我的来历,便让我带了一副碗筷换掉,由他携带着过来,交给了如一法师,并嘱我等好生保管,交付于你!” 见岳平阳听得认真,木先生说得更加起劲,“为什么要放在菩萨像前呢,因为这是神器,有神光闪现,恐怕会引来歹人,故而以观音菩萨佛光掩盖神器的灵光,躲人耳目。[]这鼎盖之上,残留有灵果之气,故我拿来吸食一番,滋养灵根!” 岳平阳皱皱眉头,照他这么说还麻烦了,神鼎没法拿啊,一出这庙就放光,等于半夜里举个探照灯,目标反而更明显,麻烦就越惹越多。 银杏魅因为得了灵气,此刻形象大变,光头上生出黑发,还多了顶奇怪的大高帽子,青衫忽忽,长髯飘飘,他起来不紧不慢地踱上两步,抖抖宽袖,理理胡须,大有运筹帷幄的派头,很拉风的感觉。 岳平阳以余光扫视,见他面带微笑,胸脯挺得倍儿直,像是肚子里撑了根竹杆,看架式是已经有了主意,好等着自己低声下声求助。遂拱手道,“老兄足智多谋,请帮忙出个主意!” “这也好办,掩盖这神鼎灵气需要三气一印!” “噢?” “第一,需要你自身灵气;第二,需要至善至孝之气;第三需要人间草木之气。第四,需要你手上天信、地信之印!” 岳平阳恍然,“其他两个都好办,独这至善至孝之气和人间草木之气怎么办?” “来,我来教你!”木先生晃动身形,撸了撸了袖子,将黑碗之中供香拔掉,又把沙子倾掉,将黑碗放置在木墩之上,“兄弟可以催发灵气裹这神鼎一层!” 岳平阳两手作围抱状,发出灵气。 神鼎有知,晃动几下,急剧吸收灵气,碗面黑色之中隐见红气冒出。 岳平阳心中庆幸,得亏自己此刻灵气充盈,否则真还喂不饱它。 “神鼎本是灵物,常以吞吐灵气为能,不吸则泄,故而先要喂饱!”木先生边讲解边指点,“好了,你再将身上精灵之气调出,将左右手心中的天、地信印显出来!” 黑碗停止了颤动,看来灵气已经吸收个差不多了,接下来就该盖印了。 岳平阳有点犹豫,鬼谷子仙师曾交待过,未过天劫之前,神信只能用三次,三次之后必会折寿,自己使用神印已然超过了三次,灵气透支,寿命打折,再用一次,实在有点心疼。 木先生眼光犀利,已然猜透岳平阳所思所想,高深一笑,“平阳兄弟不必担心,那真人也交待过,你现在灵气充盈,又非因嗔恨心发印,故而并无大碍,只管念咒盖印即可,天印打在碗底,地印打在碗中!” 这木先生的和尚并未白当,很会借花献佛,料想这一切都是真人传授,这家伙既想托大却又托不了底,不经意间竟将真相抖落了出来,倒也有几分可爱之处! 岳平阳依他所说,将天、地信印盖毕。 随着手心印迹一落,黑碗竟然旋转起来,快如车轮,平空悬起,越转越快。 一分钟后,黑碗停止转动,眼见着小了三大圈,竟变成普通小饭碗一般,连重量也同普通饭碗差不多。 岳平阳叹为观止,神器就是神器,竟能自在变化,这么看来,孙悟空的金箍棒也是真的。 岳平阳看了木先生一眼,“这至孝至善之气从哪儿来?” 木先生笑笑,“孝善之气已然打进去了!” 岳平阳一愣,随即得意一下:银杏老魅又在卖关子,肯定说自己就是那个孝善之人! 不成想,木先生抬手指了指,“如一师傅,即是至孝至善之人,出家之前奔波万里为母治病,母死之后出家,为老人亡灵诵经十万遍!” 岳平阳这才明白过来怎么回事,问道,“难道孝善之气比神仙气还厉害?” 木先生摇头,“你颠倒因果了,神仙气皆从孝善之气中来的,本为一源,故而可以冲和为一体!” 他这么说完,将黑碗端了起来,鼓腹朝碗吐了三口气,“好了,人间草木灵气也有了,你可以收起来了!” 岳平阳冲木先生稽手道:“谢谢银杏仙,谢谢老兄!” 木先生赶紧摆手,嘿嘿笑道:“兄弟是聪明人,我做了个顺手人情,不值得多谢!倒是有三事相求!” 岳平阳哈哈一笑,“请讲!” “第一件,再有十天,我这树上灵果也将成熟,请兄弟帮我摘下来送与洽卿!” “好办!”岳平阳答道。他已然知道,灵果虽在他们自己身上,却必须要互食才能补益。 “第二,这个”木先生一下子倒有点不好意思了,“不瞒兄弟,我之前与洽卿闹了点矛盾,事出误会,我心并无旁属,与那雀子精彻底断了,请兄弟替我解释一下,你为人直爽,料她能听得进去!” 岳平阳笑了起来,“老兄,你还有小三儿?” “不是不是,是有人设计害我,意欲挑拨我们关系,其心险恶,你务要告知于她!” “谁?”岳平阳问道。 “这就是第三件事,请兄弟帮我除掉那只羊精!” “就是那只地气所成的羊精?”岳平阳问道。 “对,那个金丝雀精,正是羊精派来的,被我探听明白了。那羊精的所在,我已然知道!” “在哪儿?”岳平阳大喜过望,没想到从他这里得到了线索! “距此九十里,西山脚下,有个地方叫杨灵坡,这羊精就住在那里,但周围有阵法隔挡,并不容易进得去,我所知道的就这些了!兄弟可先去探看一番!” “好!”岳平阳冷哼了一声,“我现在就动身,这事宜早不宜迟!” 他将黑碗塞到怀里,施展箭步,飞身离开观音院,直奔关帝庙。走之前,他必须要与关鹏找好招呼,将狐女安顿好。此外,他还要到洽卿那儿地去一趟,顺便为她补充些灵气。 第一百章 炼心制敌 凌晨四点,东方天际微见一丝光亮,路上的车辆渐多了起来。 观音院在南郊,关帝庙在西郊偏南,中间约有二十多公里。以岳平阳的速度很快就能赶到,但鉴于车辆较多,岳平阳生怕被人发现再惹麻烦,干脆舍近求远,决定先绕南外环再斜插野地去关帝庙。 岳平阳南拐行进一刻,过了两个红绿灯,便径直穿到了南外环上。中间看到了两起车祸,本想停下来看看的,但又忍住,继续前行。 刚上南外环,便看见三辆路虎疾冲而来,擦身而过,很是嚣张,岳平阳闪过,骂了一句不解气,又捡起块石头扔了过去。 南外环刚刚修建完成,道路宽阔,也没装监控设备,遂成了飙车之地。无论什么地方,总有穷人和富人,穷人劳作疲于奔命,富人做作急于亡命。 岳平阳急施箭步,将脚力用到极致,身形飘忽起落,很快就跑出了十多里。 本来他想再多跑一阵儿撤撤欢的,但感觉后边有一辆车似乎注意到了他,随快随慢,大灯雪亮,让他感觉很不舒服,于是折头右拐,走上了乡间小道,跑进了原野之中。 田里的玉米已经长到了一人多高,他不愿踩踏庄稼,只能择路而行,不得已时才提气纵身拔高跃进。因他还没有度过天劫,灵气虽足,却不能长时间腾空滑行,而箭步更适合在平地上行进,速度大为减慢。 越过玉米地后,又穿过一片坟地,前方是一处高低不平的荒滩地,遍布荆棘丛。 就在岳平阳走到荒滩中间时,突然听到一声枪响,随后觉得手臂一麻,低头一看,右臂竟然受创出血,幸而只是擦伤了皮肉。岳平阳心下一惊,一个翻滚,匍匐倒地,借着一个土石包作掩护,凝目远望。 大爷的,竟然有人伏击。 破风之声传来,四条人影从左中右三侧包抄过来,右边一侧人影最近,只有四十多米。 左侧、右侧之人戴着夜视仪,行进较慢,手中据枪;正面来的两人赤手空拳,但速度飞快。 岳平阳有点慌神。事实证明,神鬼不可怕,人才要命。因为神鬼不用枪炮。(.好看的小说)他很清楚,自己身法再快也没有子弹快。目前左右侧两人,一人持微冲,一人拿手枪,都是要命的家伙。 刚才身形移动疾速,仍然被右侧人在五十米外打中,足见其枪法极为精准,手枪近距离射击再加上微冲扫射,百分百的命中率。 岳平阳毫不犹豫,转身贴地伏行,像兔子一样蹿蹦几下,翻跃出十数米,想借着荆棘掩护迅速撤离,一旦进入庄稼地便能躲开险情。 又翻滚几下,岳平阳站住了,确切地说是楞住了,他有点发傻。 入他个麻麻滴,后面照样有三组人成半包围状,每组两个,一趴一跪,各持一具四o火箭筒。 四o火箭洞并不陌生,他在装步连见过不止一次,这东西是用来打坦克的,今天竟然对付起自己来了。对方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把正规部队的武器都弄来了,这事搞大了,大得有点离谱! 身后四人已然赶到,将他围住。 岳平阳摆摆手,“各位,你们是干啥的,误会了吧?我就是出来散步的,至于这样吗?” 所有人全都蒙面,蒙面的不是袜子,而是非常专业的遮脸头套,看来是精心准备过的。 “岳平阳,我们找你很长时间了!” 岳平阳心里一咯噔:看来,这次是很难蒙混过去了。 “你们是青锋堂的人?” “这你不用管,今天我们哥几个找你比试一下,打赢了你走,打败了跟我们走!”一个小个子蒙面人道。 “又是枪,又是炮,胜之不武啊!讲不讲规矩?”岳平阳挺了挺腰。 “胜者为王。不过,主要是比功夫!”另一个高个蒙面人道,“听说你很厉害,今天领教领教!” “怎么个打法?”岳平阳问道。 “我先来!”小个子跃前一步。 岳平阳笑笑,“成,怎么打都行!”他已然拿定了主意,只要他们不先开枪炮,就有可能抓住一个当筹码,对方有了顾忌,凭自己现在的灵气修为逃跑不是难事。(.好看的小说) 小个子从腰上抽出两把匕首,晃了晃,“我用这个!” “哎,不好吧,我什么都没有,能不能给把手枪!”他如此说笑当然是迷惑对方。说话间,灵气已然催出,直接隔空扫向小个子,想用最快速度将他打倒,速战速决。 小个子早有防备,见他掌起,就地一个前扑,矮了身形躲过掌气,两手分刀横挥,直攻胸腹。 岳平阳吸腹后跃一步,准备拉开距离,再施灵气隔空出击,对方手中有利刃,不敢硬碰硬。 孰料此人身形奇快,迅速跟上,走得是贴身短打的路数,根本不让岳平阳有催发灵气攻击的机会。 岳平阳无奈,只有将灵气大量回敛护身,与之周旋。 灵气虽能护身,但也只是概略护卫,犹如身上裹了一层气泡相似,对抗大面积的冲击很是有效,但对付点上的锐器攻击还有缺陷。 缺陷之一是未过天劫,灵气收敛不够精准坚固,很难使灵气高度凝练压缩如防弹衣那般贴身护卫。但外放范围稍大,便将对手也保护起来,灵气运转时就会出风,灵气形成的风团能产生吸浮之力,不但护不好自己,反而有助于对方的轻灵度,强化他的跟踪和出击速度。 缺陷之二,贴身短打,身体动作要激烈的多,动作太多,呼息便受影响,气息不均,敛身灵气便不均匀,就会留下空当。 缺陷之三,也是最要命的,对方的匕首似乎是特殊材料制成的,随着打斗,越来越尖利,不但能刺透自己的灵气护身层,竟还能吸附灵气,这让他感觉不可思议。 小个子武术修为很高,拳术已然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又加了诸如地趟拳之类的近身技法,身法环转贴粘,步步紧逼,运刀多以腕力为主,割、划、刺、挑,迅急毒辣。 岳平阳的武术修为并不高,唯一的实战基础都是来自于擒拿散打,而这些对灵气的应用并没有多少帮助。所幸的是,岳平阳有过经验,他与白虎附身的窦先生战过,那个神汉就用了这路打法,此人的身法同神汉有相似之处。 岳平阳放慢了拳脚速度,开始动用大脑。 若论速度与力量,此人还不及白虎附身的窦先生,若论场地大小,这里远比那个小院宽阔,但为什么自己手忙脚乱?甚至有些吃力? 岳平阳很快想明白了: 一是自己怕了,被对方的携枪带炮的气势吓住了,心理压力过大竟然影响到了外部环境,让他产生了身在牢笼的压抑感,很难放开手脚。 二是求胜心太切,过犹不及,灵气散乱,不但不能伤敌,反而被敌利用,致使对手像鸡毛随风一般借了力气,如影随身般的连番攻击。 至此,岳平阳才对班长老批评自己“气势不够”有了深刻理解。所谓气势,一是杀气,二是静气。杀气属锐气,是与对手同一层面的威慑力;静气属霸气,是高高在上的镇压力,一味的杀气会变成僵死之气。 高手对阵,只有静气足够,才能泰然处之,令对方不测深浅。 灵气只是工具,心战才是最高境界,修炼最终是修心! 岳平阳迅速收撤灵气,还气入丹田,微向后撤。 此时,小个子正当胸扑来,两手反握匕首自外向内交叉横切。但由于岳平阳撤了灵气屏障,阻力锐减,他却用力过大,手下失准,右手匕刃反将左手肘部削伤,鲜血顿时浸出。 但这小子格外镇静,反应奇快,左手翻腕,变魔术般调整姿势,改反握为正握,左手匕尖连刺带削。 岳平阳将灵气运至足下,后移五尺,小个子紧随其后。这次因为岳平阳并未催出灵气护身,杀手借不到浮气风力,动作稍慢一些。 岳平阳挥出右臂出击。小个子见距离稍远,唯恐他拳中夹带灵气隔空打击,故而再次贴地翻滚躲闪。 岳平阳这一拳却是佯动,并未用出灵气,待他翻滚之时,运灵气于左手,狠狠抡下,一击之后,岳平阳竟然发出一声惨叫,踉跄几下。 其他三人一直紧盯着,唯恐小个子有闪失,见自己人有失手可能,都跟了过来,没料到岳平阳竟然先受了伤。 趁众人一愣神之际,岳平阳已然纵身跃起,尽数催出灵气,冲着三人隔空猛力切削。 他之前已然将小个子打伤,得手之后再替他惨叫一声,迷惑众人,而后趁机凌空突袭。 这次袭击,他用了全力,将灵气尽数催出,毫不保留,也不求精准,只求伤敌。 很是凑巧,持手枪的黑衣人双手捂面惨叫,翻滚两下,扯掉夜视仪,可见眼部流血不止。 高个子也被击中,像是伤了肩膀。手拿微冲的杀手右手被灵气削了一下,抖得厉害! 岳平阳精神大振,他最怵的是那个手枪手,这家伙枪法精准,一旦出手就会要命。眼部受伤,最好不过。问题是,他还带着夜视仪呢,怎么会受伤呢?这东西很可能是三无产品! 此外,他还看清了,那把微冲是国产79式,心里放松不少,他听参过战的侦察参谋说过,这种枪的射击精度同mp5等名枪差距大去了,打越南鬼子很费劲,准星易跑偏,子弹容易卡壳,弹匣容量也只有20发,在枪手受伤的情况下想打伤自己,很难! 岳平阳回头看看四o火箭手,见他们已然有了动作,好像是在瞄准,心下一动:还是跑吧! 心念一转,疾速转身,朝北奔纵而去。 背后一阵凉风,岳平阳闪身猛躲,两把飞刀擦身而过,第三刀没能躲过,直接扎到了右臂上,继而枪声大作,一颗子弹打伤左腿。 由于刚才催发灵气太猛,体内灵气一时周转不过来,岳平阳并没有敛气护身,速度也没能提上去,竟然连连受伤。 时间紧迫,不容多想,凝神提转灵气,继续向北飞奔。 行数百米后,岳平阳又听到一阵破风声,来势甚猛,急忙敛气护身,前冲横移,转身回望。 他本以为是那个高个儿蒙面杀手追来了,不成想却是个女人,细看之下,竟然是老a! 老a身轻如风,面色光鲜,绝对不像是受伤之人,见岳平阳转过头来,嫣然一笑,轻声道:“平阳先生,你不是想抓我吗?赌一场如何,你赢,我将体内灵丹吐了与你;你输,就将那只宝鼎留下,敢么?” 她不是老a,听口气,竟是要找的那只羊精! 第一百零一章 摆阵吸血 岳平阳站定,向远处瞄望,那几个黑衣人暂时还没有追来,四o火箭筒们也没有尾随而至,心下稍安。 “你就是那只地气未羊妖精?”阙平阳问道。 “好没有礼貌,真可谓恶俗!”老a摇摇头,“乱时精怪为妖孽,盛世精怪是仙灵,污蔑本座,该当何罪!” “哼,扰乱地气,祸害人间,还有脸称仙,没见过这么扯蛋的仙人!” “哼,乳臭未干的小儿,能耐不大,口气不小,人们自己取祸,倒是扰乱了我们,你还要倒打一耙!” 岳平阳并不想同她嚼舌根子,之所以闲扯,是想争取时间运转灵气疗伤止血。 羊精已然窥明他的心理,嘴角一翘,“听说你挺能打,好,我们就玩耍一下,我站立不动让你打,三招过后,如果打不倒我,再换我打你,同样三招。受伤倒地者为输!你看可否?” 岳平阳点头,“好!” 羊精理了理头发,整整衣服,静挺挺站住,“你可以动手了!” 岳平阳活动一下手脚,往后撤了两步。他并没有贸然出手,羊精的修为及表现超出了他的估计。 妖物附人,也要讲条件的,如果没有宿缘、命格不合,强行附依是颇费灵力的。即使命格相符,附着一人也需要一定条件,或因此人情绪极度波动,或因此人重病体弱。即使如此,也很难将附着之人的身体表情控制好。 老a是强者,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极难驾驭,而羊精与她已然合二为一,不但言行举动自如,还竟然敢以这种打法与自己比拼。要知道,它附着于人体,拖着百斤重的躯体,自身灵气连一半的威力都发挥不出来,怎么又会打这样一个赌? 这场对决不是低智商的较力,而是高层次的较量,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岳平阳飞快地转着动脑筋,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判断敌手的意图。(.无弹窗广告) 羊精有些不耐烦,“婆婆妈妈,毫无男人气,你动手不动?” 岳平阳摆摆手,“算了,我是男人,不能先打女人,你先来吧,我让你打我!” 羊精点头,“好!” 岳平阳又连声喊停,“算了,还是我先来吧,你不是人,我是人,我先来!” 羊精摇头冷笑,“市井徒侩,依你!” 岳平阳并非是犹豫,而是测度她的真实意图,如果她并不急于动手,便是要拖延时间等待那几个杀手,如果她急于动手,则证明另有图谋,伏藏诡计。 羊精表面轻松,实则迫不及待。 岳平阳沉吟片刻,挥手攻击。为保万全,他只是用出少许灵气,意在继续试探对方虚实。 被羊精附身的老a一动没动,也没有施出灵气护身对攻,反而竟半脱上衣,抖肩挺胸,提臀拧胯,面露媚态。 不可否认,老a也颇具姿色,只是被她的冰冷毒辣所掩盖,但这种冷艳一旦暴发,更能激发男人的征服欲,更何况此刻还有羊精的媚术蛊惑! 岳平阳所发灵气掠推而过,将她的纹胸挑落半边,胸前白花花一团让阙平阳心中一紧,紧忙收手。 片刻之后,岳平阳回过神来,咬了咬牙,再次摧动灵气扫去,出手所及不但没有遇到阻挡,反而还遇到一股潜在的吸力助他进攻。 岳平阳一时不解,她不但不护身体,还要企图自伤?一个瞬间,岳平阳明白了:这羊精真是狡猾,见色相诱惑不起作用,竟玩起了丢卒保车和借刀杀人的阴谋! 要知道,此刻老a只是受伤,并不是死人,如果出手过重,老a就会当场毙命,自己就成了不折不扣的杀人凶手,心慌意乱之中,反倒给羊精留下了破绽。 此外还有一种可能,自己全力攻击老a之时,羊精就会抽身而出,出其不意攻击,它一旦脱离人体,攻击力会大大加强。 岳平阳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些妖物们果然年久成精,诡计多端,毫无诚信可言,稍不留神就会中计。 老a冷笑一声,“怎么,这会儿倒怜香惜玉了?” 岳平阳哈哈一笑,突然变了脸色,高喊道:“王八蛋,我先把你封到她体内再说!看我天信印!” 话音一落,灵气挥出,岳平阳以掌御气,作劈削之势,直奔老a而去。眼见她眼神迷离,遂调整姿势,转换攻击方向,转而斩向老a的身后,耳听得一听惨叫,一个俏丽纤弱的女人被掌风打出老远,在地上滚了几滚,老a则瘫软倒地。 岳平阳松一口气,这一击成功了!他先用唬吓佯攻之法,将羊精与老a分离,看到老a眼神变化之后,判断羊精已然与她分离,而后再出重拳攻击羊精的真身。 羊精没想到岳平阳算计的得如此精巧,实实在在地挨了一击,翻身起来,怒目而视。 羊精生得俏丽,个子小巧玲珑,头上结着一个环形发辫,衣物作青黄色,周身散发着一股很好闻的香气。这种香气不像狐女那样清新,也不如杏仙洽卿那样清幽,而是一股很浓重的奶香气,略带甜膻味。 从她的身法步形来看,羊精的速度虽快,但快不过自己的箭步,料想她的修为高不到哪里去。岳平阳本来就是要抓她的,此刻哪会放松,疾施步伐,速然而至,与此同时,频频挥出灵气缠缚抓取。 羊精身形灵巧,机巧穿插闪避。岳平阳意欲活捉,没下死手,见她躲避得甚快,怒气愈盛,右手使用丹田灵气,刺挑斩削,左手催动肝经飞龙掌血之气,如挥长枪大刀,抡打砍劈,层层卷裹,招招损辣。 羊精身上结结实实挨了几下,沉痛叫了几下,衣服也被削撕下几块,裸出了肩胸,腰上衣物也被岳平阳抓破,不由得脸上发红,恨然作声。 岳平阳只顾攻击,不成想灵气催动过猛,手臂与腿上伤口再度迸裂,鲜血汩汩涌出。 血由气使,气由血送,如果失血过多,则灵气便难以为继,岳平阳不得不放慢速度,由频频进攻改为稳扎稳打。 随着岳平阳攻击速度放慢,羊精却加快了步伐身形,忽远忽近,围着他猛兜圈子,数个来回过后,地上印迹形成辐射形的伞状包围圈。岳平阳处于伞柄抓手处,羊精立于伞盖处。 岳平阳心里一紧,意识到她在布阵,急忙跃步想要跳出去。蓦然感到脚下有了阻力,像是被伞骨卡住了,举步异常艰难,连灵气使用都受到限制,每发一道灵气出去,都被地上伞骨状的痕迹分散开来,力道大为减弱。 羊精冷笑,“今天,我就让你尝尝本仙的厉害!” 岳平阳稳了稳心神,调动丹田中的灵气下行。此刻,他虽然因失血稍多有些发软,但灵气仍很充盈。行气坠入脚下涌泉穴,再将灵气猛提至脚上阴陵泉、阳陵泉两穴处,变换脚步,使四穴对照互相激发,猛地拔地而起。 这一跃,力道颇为沉猛,耳听得“咔咔”几声裂响,四根伞骨状阵线猛然间崩断,羊精的黄色裙摆应声撕裂,露出衬裤,惊得她脸色大变,失声惊叫。 岳平阳一声大笑,凝气定神,身子后仰,以涌泉穴延出灵气反推,意欲后移纵出包围圈。 谁料就在此时,突然感觉地面吸力加剧,腿上仿若绑了千斤重物,又硬生生地砸落下去,双脚沉陷半尺余,如浇铸一般,再也移不动半步。 不但岳平阳吃惊,就连羊精也颇感意外,抬头向他身后不远处望了一眼,随即发出狂笑。 岳平阳心中叫苦,料想这妖怪招来了帮手,拧头回望,却并不见人过来,正疑惑间,却见羊精从身后布囊里拿出一个黄色的小圆盘出来。 仔细看去,这也并非圆盘,而像一个小砂锅盖。羊精将锅盖对准了岳平阳,口中念念有词,那黄色锅盖顿然闪亮起来,在她手中高速旋转,可见数道纹理发出黄光,与地上辐射线遥相对应。 随着锅盖旋转,产生强大吸力,岳平阳感觉伤口先痒后痛再麻,血喷如雾,都被这锅盖子吸了去,五分钟不到,岳平阳已然被自身的血雾罩住。 他此刻不但下体僵硬,上身也不听使唤了,两次试图点穴止血,都没能成功,眼睁睁看着血液流失。 血雾附着于锅盖,并不滴流,而是顺势随盖子旋转而凝固,密密麻麻的血滴结成了三粒绿豆大小的丸状物。 岳平阳无论如何没有想到,这羊精手中竟然还有这种吸血器物,顿觉浑身酸软空乏,口中焦渴异常,照样下去不出十分钟就会被抽成肉干。 羊精见状,连连大笑,“岳平阳,你一味逞强斗狠,我只有将计就计。本想借这女人迷惑你,你竟能定住心神;我又想借你击杀她时再乘机制你,孰料又被你看破。可你究终没有想到,我最终却是要让你大肆拼用灵气破裂伤口,好吸你血气!省得你气急败坏再用手中大印。哈哈哈。” 岳平阳咽口唾沫,使劲喊了一嗓子,“你妈的不是吃草吗?” “你妈才吃草!本仙吃人!” 岳平阳再喊一嗓子,“宝鼎你还要不要?” 羊精闻听这话,猛然收手,“宝鼎在哪儿?” 岳平阳垂下头去,看了看怀中,心想:事到如今,只有先把这宝贝交出去了! 第一百零二章 强弩之末 “宝鼎在哪儿?”羊精问道。(.好看的小说) 岳平阳使劲抬起头,扫她一眼,“刚才,你说话算不算数?我交东西,你放我一马!” “你想讨价还价?”羊精瞪他一眼。 岳平阳摆摆手,“我,我没这资格了!” “知道就好,宝鼎在哪儿?” 岳平阳嘴里哼哼着,说了一串模糊不清且毫无意义的字句。他此刻头脑昏沉,浑身麻痒,眼前幻觉丛生,这番胡言乱语既有神志不清的成份,也有拖延时间恢复体力的意图。 羊精就在眼前,哪怕恢复三成力气,自己都有拼死还击的机会。但终因失血过多,灵气聚不起来,手脚软得像根面条。 羊精再次冷笑,又拿出那个锅盖来,伸兰花指揪下一粒血珠子,放到了嘴里,咂咂舌,闭目摇头,像品茶一样,长长的嗯了一声,“好味道!岳平阳,你到底吃了多少好东西?这粒血丹,胜我十年的修行!” 这颗血丹里不但含有岳平阳的灵气,还有飞龙掌血、天心离火的精气,也有杏仙洽卿灵果成丹的仙气,自然营养多多。眼看着别人吃自己的血肉,不仅心疼,更觉侮辱。 岳平阳受不了侮辱,而且还是一个女人的侮辱,必须反击,哼笑道:“我,还有一样,好东西,你要不要?” “什么?” “你等着!”岳平阳平躺到地上,攒劲运气,嘴里使劲嗯了声,身下一阵爆响,竟然憋了一个响屁出来! 羊精未清没料到岳平阳如此没品,这般不讲究,以手掩鼻,后退一步,面露怒色。 岳平阳笑得很得意,但感沉并不舒服,下边用力太大,屁后紧跟了些许消化物,使劲阴损地笑笑,“屁!吃了补气!哈哈哈哈!” 未清看着这个无赖,变怒为笑,边笑边旋转身子,被划破的衣服瞬间恢复了原状,“无须作贱,交出宝鼎,我就放你!” 岳平阳再没精力与她周旋了,躺到地上,指了指怀间。 未清探手入怀,一把将那个黑碗掏了出来,仔细端详。 岳平阳暗自长叹一声,竟然有了种穷途末路的感觉,他无论如何没有想到,自己费尽心机得到的东西竟然又会拱手相送给敌人。一个大男人,连个物件都保护不了,又怎么去保护南商雨? 羊精再次将那个锅盖拿出来,如端了一面镜子,对着黑碗照了几下,勃然变色,一扬手将黑碗扔掷出去,大吼道:“人而无信,竟敢骗我?” 未清此举,岳平阳始料未及,惊中带喜,喜中有怒:喜的是憨物不识货;怒的是好不容易说了句实话,对方竟然不信! “真鼎在哪里?”羊精问道。 岳平阳只哼了一声,懒得答理。 “你休想骗我,你的鼎是巽鼎,我这宝物乃兑鼎鼎盖,两相映照,必有感应,你当我不知?” 岳平阳仍未理会,此刻任何解释都属白费!但他终于明白了,自己手中的黑碗叫做巽鼎。巽为八卦之一,别外还应有七只鼎,这羊精手里既然有兑鼎鼎盖,很可能也握有兑鼎。这些鼎都是宝器啊,连她手里的鼎盖子都能凝血化丹! 羊精见他玩起了滚刀肉,笑道:“好,我也有一样好物件送与你!”说完,即冲远方打响一声口哨。 声音尖利,传出老远,不大会儿工夫,竟然跑来一个黄脸侏儒。 这家伙长得丑陋之极,贼眉鼠眼,脑袋尖小,满脸细绒黄毛,嘴唇红得滴血,尖牙外露。 “黄朔,黄依呢?”未清问道。 “不见了!”黄毛口齿不清答道,还用手指了指远处。 未清皱皱眉,看看岳平阳,“给他点颜色!” 黄毛侏儒呲着牙,围着岳平阳转了两圈,一双溜圆的眼睛瞪了瞪,嘴里“切切”了几下,发出很刺耳的磨牙声。 岳平阳看清楚了,这是只成精的黄鼠狼。 休息之时,岳平阳并未放弃抵抗,一直在运行灵气。因为失血过多,气行不畅,但浑身的麻痹感消除不少,他将灵气提了提,好等它下嘴时出手防卫。 谁料这黄毛并不下嘴,而是将屁股对准了岳平阳,不好,这东西要放臭屁。 岳平阳拼尽全力挥手一击,黄毛一声惨叫,飞了出去。与此同时,臭气放出,味道极浓,冲顶鼻腔,脑袋发胀,腹内翻滚,眼睛如针扎一般,泪水滚滚而出。 岳平阳痛苦不堪,满地打滚。羊精未清狠笑道:“我把你带了去,天天让你吃屁,生死不能,看你招不招!” “招你娘个吊啊!”岳平阳一声暴吼,猛然跃起撞向了羊精,此刻他眼睛内如火烧一般,根本睁不开,只凭感觉出拳,拼死催动灵气猛打。 俗话说,兔子急了还蹬鹰呢,更何况岳平阳不是兔子,暴怒、剧痛刺激之下,犹如猛兽发彪,已然抱定了同归于尽的决心,根本无所顾忌。 拳风落处,嘭然有声,伴有惨叫入耳。岳平阳很怀疑羊精在使诈,自己瞪着眼睛打都未必招招击中,闭着眼睛如何能拳拳起效? 想及于此,他急忙抽身回撤,大口喘吸几下。体内失血过多,周身仍很绵软,若不是灵气还算充盈,能加速血循环,早就撂倒了。 此刻,眼中酸涩麻刺痛感稍退,岳平阳方才睁开了眼睛,一瞧之下不由一愣,羊精未清竟然被一张白网罩住,正在强力挣扎着。 怪不得她老老实实挨打,原来是被这张网兜住了,问题是这张网从哪儿来的呢?莫不是她平时爱织毛衣,原本想用这东西网罗自己,慌乱之中又作茧自缚了? 仔细一打量,才发现这张“网”有些眼熟,上边还有几滴鲜红的血液,这才意识到这竟然是白虎大神送给的那张席子,很可能是自己在刚才极度痛苦之下,胡掏乱扯,把这宝贝扔了出去,歪打正着。不过这东西确也神奇,既能当褥子,又可以暂时隐身,还能当武器用!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若不趁此机会抓住羊精、逼出灵丹,很可能就要付出更大的代价。想至此,岳平阳打起精神,勉力运气,再度跃起攻向羊精。 未清此刻正在竭力撕扯身上的网丝,这层网丝虽然绵软透薄,但一经罩到她的身上,却柔韧粘黏,越挣扎缠缚得越紧。 岳平阳本来想要掐她的脖子逼其吐出内丹,但一想到刚才的窝囊气,不由愤怒起来,变指为拳,当胸打去。这一拳充满了灵气,力道沉猛,直取其膻中,未清闷闷地长哼一声,整个人被飞出丈余,在地上翻滚几下,发出一声羊叫。 她现出了半个原形,羊头大露,长角如刀,不住地晃动划割,企图将网丝挑断。 岳平阳哪肯给她半点机会,再度飞身挥掌。刚才出手之时,羊精还保持着女人形状,男人打女人,出手未免留情,这次见她已然现出原形,再无半点怜香惜玉之心,直接下了死手。 就在此时,一条影子飞来,挡住了羊精。 这竟然是那只被打飞的黄鼠狼,此刻也现出原形,飞身过来救护羊精。 动物能成变妖成精,要么是年深日久深吸食了足够的天地灵气,要么是机缘巧合改观了宿命神识,身体脉络已然开化,体形也必然有所变化。 这只黄鼠狼的体形巨大,如一条狗相似,腿爪强劲有力,速度极快。 但正因为它疾速而至又猛然刹车,站立不稳,更不可能调整身形,横身接掌,甚是被动,硬生生地挨了岳平阳一掌,耳听一阵骨折之声。黄鼠狼唧呶惨叫,如一块面团飞出,砰然坠地,喷血五尺。 羊精一声哀嘶,咻咻喘着粗气,双眼变红,挣扎得益加激烈。 岳平阳功败垂成。这一掌是咬牙打出的,几乎拼光了全身的力气。一击之后,身子立刻再度瘫软,连迈步都困难异常,单腿跪下,一手撑地,大口喘气不止。 头顶传来翅膀拍打声,抬头看去,见一只绚丽的大鸟飞了过来。此鸟体大如鹅,羽毛约烂如孔雀一般,却生着一对利爪,一个俯冲奔向羊精,双爪攫住丝网,再奋翅腾空,竟将网子拽扯起来。 羊精未清贴地翻滚一下,挣脱束缚,再化人形,先去看了一眼黄鼠狼,又转头奔向了岳平阳,眼露凶光,手里再度举起了那个锅盖。 岳平阳尝过这巽鼎盖子的苦头,哪肯乖乖就范,咬了咬牙,猛地挥手,将杂草碎土扬起,乘机双脚蹬地,借力后纵,一跃五尺落地,再转身形,准备逃走。 羊精也受了伤,速度一时没有提起来,倒是那只大鸟凶猛,在头顶盘旋一下,俯身探爪攻击。 岳平阳再没力气出击,耳听身后上方有凌利攻击之声,急忙来了一个侧倒匍匐。饶是如此,还是没有闪开,左臂之上挨了一下,连皮带肉撕掉一块。 还未等岳平阳起身,未清已然跃至面前,眼睛喷火,鼻翼紧皱,额头泛青,杀气浓重。 又一阵破风声传来,一道身影疾掠而至,一张黑灰大脸映入眼际。这是一张熟悉的狼脸! 我入尼麻呀,这到底唱的是哪出? 岳平阳气力用尽,翻滚到地上,脑海里竟然莫名其妙地想起一首歌:狼爱上羊啊,爱的疯狂…… 奶奶的,不科学呀! 第一百零三章 鼎鼎大名 岳平阳脑袋砸地之时,身体已然虚脱,眼前一片虚无,满天世界里仿佛飘落着雪花。 他不是第一次体验濒死感了,所谓的垂死挣扎,其实还没有接近死亡,真正的垂死不会挣扎,而是有一种挣脱般的轻飘感,身体和意识都如一片柳絮,思维极度活跃。 他再次想到了南商雨。如果有她在,自己断然不会落得这个下场,她懂得法术阵法,而自己,只会打! 还有关鹏、狐女妙灵他们,都干什么去了?怎么不过来帮一把?他开始怨恨,接着又猛地反省:事事依靠朋友的人,是不配交朋友的!而与别人时刻保持距离的,本质上又多是极在乎别人的。自己之所以朋友少,说到底还是骨子里太小气,没有藏污纳圬的博大胸怀。 深深失望之后,意识开始模糊,幻像层出,耳边传来了模糊嘈杂的声音,像是在打架,又像是在私语,而后身子便轻飘起来,感觉身上有些冷。继而,又感到了温暖,一双手摸向自己的额头。感觉中像是回家了,老爹站在身边,小外甥戴着灰太狼面具逗自己开心…… 一口清水入喉,清甘无比,岳平理鼻子一酸,“爹,我不出去了,听你的话,在家里老老实实过日子!” “晚了,拔刀入了江湖,恩怨就如影随形,你躲得开吗?” 岳平阳醒了过来,再次看见了面前的“狼人”。 那人抬手将“灰太狼”面具摘下,露出一张熟悉的老脸。岳平阳一见,不由“啊”了一声,这人竟然是火头道士! 岳平阳赶紧起身,要给他磕头跪拜行大礼。 这老道曾经想收自己当徒弟,反被自己戏弄了一把,气哼哼地隐身了。当时以为他是个小肚鸡肠的家伙,但事实证明不是。 岳平阳突然把以前的几个片段串连了起来:在血子湾时,危急之中制服那只巨大幻化黑虎的很像是火头道士;在南小寺村外山洞中善意提醒自己恐怕也是他;就连帮着自己藏匿神鼎的恐怕也非他莫属。如此大恩,值得跪谢! 火头道士一把拦住了岳平阳,“好了,你失血过多,休息一下吧!”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没什么可谢!那羊精也被你打伤,见我过去,自知不敌,急匆匆走了!只是另一帮人又追了过来,我这才带你躲到了这里!你能耐不大,闯祸不小,净惹一些惹不起的人!” 岳平阳听他的口气也甚是忌惮,“怎么,道长也怕他们?” “放屁!我怕他们什么?只是这帮人势力太大,干起事来肆无忌惮,会殃及池鱼的!青锋堂黑白两道通吃,势力之大,超乎想像,王虎就被他们弄残了!五行观上一任主持也被他们害了!” 岳平阳点点头,“你的意思是,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你说呢?你得尽快找一个靠山,必须是很硬的靠山,否则小命不保!这些人能量太大,没有什么不敢干!你能耐再大,也禁不起明枪暗箭!你的家人,你的朋友,都有危险!” 岳平阳喝了几口水,默然无语。(.无弹窗广告)他们的势力自己是见识过的,能把部队的装备弄出来,实力之大,用屁股都能想得清楚。 靠山是谁?青红算不算?看来还真得跟他们合作,否则,麻烦无穷! 老道掏出一粒红色丹药,“先别想太多,赶紧吃下,补血益气!” 岳平阳将丸子团来团去,又看了道士两眼,“老道长,上次那事实在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的!不过,您这次给药是不是还有附带条件?还是说清楚了好!” 他很矛盾,也很犹豫。既怕这老道士再逼自己当他徒弟,又怕他再次被气走。自己已经入了天霄派,另投师门于礼不合,也会伤商雨的心,从这个意义上说,绝对不能再拜他为师;但此人有恩于己,更想从他这里学点东西,故不能贸然得罪! 老道士摆摆手,“看你的身法修为,已然有了师傅,我是野路子,教不了你。眼下我也有一大堆麻烦事,还有重伤顽疾在身,也不能教你,萍水相逢,了个前缘罢了!” 岳平阳当下心安,将药丸子送到嘴里。丸药入肚,立刻感到了肝经和督脉的运行异常,瞬间变得强壮有力起来。 在祖师洞中,岳平阳听续命先生讲过医理:无论什么药,都不能治病。药物所起到的作用,只是提引体内元气,死人吃再好的药也是没用的。 岳平阳只是失血过多,但他体内灵气充盈,有灵气便会刺激骨髓的造血功能,再加上休息一阵,补充了水份,精神头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伤口也迅速凝结。 看看手机,已然是清晨五点,外边应该天光大亮了。环视四周,岳平阳发现自己所处的房间很是老旧,墙壁乌黑,尘灰堆积,蛛网成片。 高墙之上,留着四个棱形砖窗,中间装着老式大叶排风扇,房屋一角上方还残留着一把老式吊扇。身边不远处,是一座大型锅炉,他和老道士就处于锅炉房东北处角落里。 “这是一家破败工厂?”岳平阳问道。他自小跟着父亲在工厂里长大,对工厂的气息很熟悉。 “对,这是一家军工厂,黄了。破产之后,军工们闹事,地方也不敢接,就这么荒着。这里地势偏,又发生过几起凶杀案,没人来这里。” 道士环视四周,“这个锅炉房里有几个横死鬼,我设法超渡过一个,还有三个留在这里,是远近闻名的鬼屋!” 岳平阳点点头,老道士所说不借,如果这里不是凶地,这么大一个废弃锅炉,就早被人砸锅卖铁了。 看到了锅炉,他又想到了那口神鼎,不由长叹一口气。从羊妖嘴里得知,那口黑碗应该叫巽鼎,但又被她当破烂货随手扔了。扔了也好,这样反而更安全,没人会注意到的。待体力好转,必须赶过去寻找。 这是一等一的宝贝啊,比什么司母戊大方鼎牛奔多了,堪称神器,无论如何不能丢了。 火头道士似乎猜到了岳平理的心理,咳一声,“我问你,那只宝鼎在哪儿?” “什么宝鼎?”岳平阳没想到火头道士在这儿等着自己,不由自主地装起了糊涂,瞪起大眼,满脸无辜地看着老道士。连他自己都惊异于自己的卖萌水平。 “你再想想!”老道士笑了笑。 岳平阳一瞬间暗骂了几声,这老王八蛋,刚才还说什么“了个前缘”这会就打起鼎的主意来啦,无利不起早!他连连砸着脑袋,咣咣直响。说实话心疼,不说实话心愧,实在不好做决定。 “好了好了,你慢慢想,我也不是来趁火打劫的,说不说在你,提醒不提醒在我!” 听这口气,能推测出帮助自己藏匿神鼎的肯定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但听他这么一说,岳平阳倒是放下心来。 “我问你,‘鼎’是什么意思?有什么用途?”老道士换了个话题。 “鼎原本就是用来煮东西的!”岳平阳答道。 道士哼了一下,连连摇头叹笑,“你看‘鼎’字的古字作何形状?” 鼎的古代象形字就是一个支起来的火锅状,这对学过书法的岳平阳来说并不是难事,但他一时不敢再说了,问道:“什么形状?” 火头道士憋了一口气,“像锅!” 奶奶的,不还是用来煮东西的吗?岳平阳撇撇嘴,“高见,高见!” “你要知道,锅不一定就是用来做饭的!” “对,也可以烧汤!”岳平阳接着搅和。 “自作聪明,怪不得你不成器!”火头道士哼了一声,“你看现在的卫星天线是什么形状?你看看雷达是什么形状?” 此话一出,岳平阳立刻愣了一下,知道这老道士话有深意,绝对不是开玩笑。没错,卫星天线和雷达差不多都是锅形,但这些跟鼎有什么关系? “你年纪轻轻,不学无术!”火头道士看一眼岳平阳,慢慢道,“你可知道大禹铸鼎的故事?” 这点历史知识,岳平阳还是知道的,传说大禹帝曾铸了九只鼎,后来就传到了周朝,《左传》上就有武王灭商后“迁九鼎于雒邑”的记载,历史文献中多次提及到了这九只鼎。秦昭襄王五十二年灭周,九鼎被迁入秦,途中有一鼎沉入泗水,其余八鼎下落不明。 “只知道一点,具体情况不太清楚,请道长明示!”岳平阳知道他不是讲史,故而不敢再卖弄。 “我再问你,鼎怎么会成为国家或权力的代名词?‘问鼎’仅仅是夺取政权的意思吗?” 岳平阳干脆摇头。 “九鼎只所以能代表国家,是因为这九只鼎上分别铸有全国各地的山川和珍奇物产的图形,因而被当作拥有九州全权的象征!”火头道士沉吟道,“也就是说,鼎原来是当地图用的!” 道士的话有点东拉西扯,猛听上去风马牛不相及,但岳平阳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是想说:宝鼎之所以为宝,是因为鼎就像雷达那样,能接收神奇信号,能变化出神奇事物,甚至记载着某种秘密,所以大禹才会问鼎决疑。 “道长的意思是,鼎原本不是做饭用的,而是像现在的电视机或者电脑那样,能显示某种神奇图像?”岳平阳补充道。 “对,就是这样!”道士点点头,“我怀疑,周朝得到的传国之鼎不是真品,而是仿品。或者说,大禹铸的那九鼎,本身也是仿品,实际上,那些鼎并非铸就的,而是上古留下的神物!” 道士的表达能力不够,说得有些费劲。岳平阳总结道:“您的意思,大禹王铸鼎是有参照物的,参照物即是上古留下的宝鼎神器。但他没有试验成功,结果搞得不伦不类,史书上记载的九鼎,全是样子货,而真正的大禹九鼎,很有可能是我得到的那只八卦鼎,对不对?” “对,对,对!”道士连连点头,“就是这么回事!此鼎之宝,不光是能炼丹药,还很可能关系到人类的命运气数!” 岳平阳很是信服,宝鼎的神奇他是亲眼目睹过的,看来这火头道士极不简单,对神鼎宝器是有过一番研究的。 “所以,你想想,如此宝器留在你手里是否牢靠,你有没有能力保护它。万一这东西落在了邪恶处,后果不堪设想啊!我只想将其妥善保管,等你度过天劫之后,再用它也不算迟,否则,只怕步步遇坎,保命都不能,哪有心思再修道法?” 岳平阳沉默良久,“好,道长,我相信你!”于是便将巽鼎得到的经过以及如何遮掩鼎身神光宝气,又如何被羊妖抛掷荒野细说一遍。 火头道士听完,一拍大腿,“好了,我即刻去寻找,你暂留此处好好休养。十二时辰内不得动用灵气!”说完,即纵身飞出。 岳平阳一时无语,心中五味杂陈,既有慷慨除私的高尚感,也有摘心切肝的痛楚感,还有一丝拂之不去的懊悔感,老道士的眼神中分明流露出贪婪与兴奋,这与刚才的冠冕堂皇的长者形象相去甚远。 但转念一想,又觉释然:这种宝器,看一眼都是福份啊!火头道士的心情可以理解。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再担心就是庸人自扰了!更何况,自已这条命还是他救的! 又喝了半瓶水,岳平阳开始静坐行功,恢复体力。睁开眼时,隔窗看见外边天色暗淡下来,看看表,晚上十点,才知道自已竟然打坐了近二十个小时。 十七八个小时,时间不算短,为什么老道还没有回来?一股不祥感掠过,是神鼎出了问题还是老道出了意外? 他一跃而起,长长吐了一口气。恰在此时,他竟然听到了一阵异常响动,声音是从锅炉内部传来的。 与此同时,远处传来了汽车制动声。有几人走了过来,其中有人恶狠狠道:锅炉房。 啥意思,青锋堂的人又追来了? 岳平阳长出口气,拳头捏得咔吧响,冷哼一声:这次,绝不手软,一个都不放过,全部,弄死,弄死他狗日的! 第一百零四章 绑架和尚 岳平阳此刻灵气充盈,体力充沛,视力听力都很敏锐,他能听出,来人约有四五个,有男有女,而且还带有凶器,像是刀子,距离锅炉房约有六七十米远。 他本想出去主动攻击,环视四周后又改变了主意,决定守株待兔、瓮中捉鳖!对手们不但功夫高强,还有枪炮傍身,锅炉房里虽然不利于施展拳脚,但也可以有效躲避枪弹。 盘算完毕,岳平阳纵身跃上锅炉,躲在一根粗铁管后边。 外边传来了挣扎训斥声,继而又陷入沉寂,似有人在嘀咕阴笑。岳平阳听不清楚他们的对话,又不见人进来,心又提了起来,倒吸一口凉气。 他开始琢磨青锋堂的人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是谁告的密?从逻辑上讲,火头道士的嫌疑最大:他外出一天未回,想独吞宝鼎,这才设法告密,借刀杀人! 这个想法有点残酷也很恐怖,但合情合理!岳平阳立刻意识到了危险性。如果这个推测成立,来人极有可能是青锋堂一等一的高手,也必然会下死手。最简单的办法是从外部攻击,直接把锅炉房炸掉或者放火围攻,如此一来,死得更惨!眼下,他们很可能正在部置炸药。 不行,必须冲出去! 岳平阳刚要跃出,却见门口处灯光一亮,一个人跌跌撞撞扑了进来,此人头上罩着一个黑色塑料袋,一头栽到了地上,挣扎老半天,方才拱了起来。 看身材,此人年纪不大,只穿了一条内裤,嘴巴也肯定被塞住了,呜呜连声。 情况有变,不像是青锋堂的人。岳平阳再度闪身藏匿,静观其变。 接着有四个人走了进来,三男一女。三个男人有两个像打手,纹身持刀,另外一个则戴着近视镜,瘦小斯文。 那个女的有点眼熟,穿着一步短裙,脚踩高跟鞋,冷酷之中带着不满,“这是什么破地方?” 斯文男轻声道:“秀姐,这里最保险!” “保险个屁,昨天晚上你们谁保护的我?害我被打!”女的说话很冲,声音也很熟悉。岳平阳突然想起来了,这女孩就是昨天晚上在寺庙里喝醉的那个。 “秀姐别急,昨天保护你的那四个是新手,对你保护不力,已经处理了,一人剁了两只手指!” “什么?”女孩一瞪眼道。 斯文男点点头,“是处理得轻了点,但情有可原,据他们说,昨天晚上有几个人行踪诡异,可能是冲着你来的,所以就跟了过去,没想到中了“调虎离山”计。” “我哥就会窝里横,打我的人没找见,倒拿小弟们出气!赔钱了吗?” “一根手指五万,赏罚分明!” “好,别亏了人家。把他弄出来!”女孩说着指了指蒙头的那个人。 岳平阳原本以为这女孩是个风尘水或者是失恋大学生,现在看这架式,她分明是个不折不扣的富豪女。想到这里,他恍然一愣,被绑来的很可能是小和尚如一。 果不其然,塑料袋子揭开,露出一个大号的花皮茄子,光头上起了几个大包,如一和尚的脸上青紫交加,已经没了人形,看来没少受罪。 “小和尚,我问你,打我的人是谁,你说出来,我给你一万块钱,要是不说,今天晚上送你去极乐世界!” 小和尚一梗脖子,“不说!” “麻拉个痹,还硬----”一个打手要动手,被斯文男拉开,“小师傅,出家人不打逛语,你只要说出来那人是谁,立刻放你走,还会给你们庙里捐大把的功德钱,让你当个主持啥的,佛祖也得夸你,否则,你不但受罪,还丢佛祖的人,图个什么?” “生死如幻,你们动手吧!阿弥陀佛!”如一和尚依然语气强硬。 是条汉子!岳平阳暗自佩服,即刻运气于掌,必须教训一下这帮人。 斯文男打个响指,“把针剂拿过来!” 打手把一个盒子递过来,斯文男打开,取出一个小针管,抓在了手里,笑两声。 女孩问道:“这是什么玩意?” “新发明的药物!”斯文男转头看向如一,“小师傅,那我就不客气了,这一针下去,你可能就会危害很多人的性命,那可是不折不扣的杀生啊,杀生是重罪,是要进地狱的!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考虑你麻痹滴!”岳平阳大喝一声,跃身而下,夺过针管摔碎,甩手一个耳光,斯文男嘴巴立刻歪掉。 岳平阳完全可以在暗中出手教训他们,但那样不解气,这帮人太过可恶,竟然对虔诚向佛的出家人下狠手! 其余两名一楞,随即挥刀,岳平阳纹然不动,满脸不屑地瞅着他们。 谁知这俩货看到岳平阳时,立刻睁大了眼睛,后退了两步,满脸的恐怖之情。 岳平阳没想到自己的气场这么足,威慑力这么强大,双手抱臂,冷冷一笑,转头朝向那个女孩,“昨天晚上是我打的你,怎么着?” 那女孩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竟转头扑向了如一和尚。 她这番举动大大出乎岳平阳意料,没想到她竟然会用围魏救赵的计策来,想用如一和尚当人质要挟自己。岳平阳心中冷笑,自已一个小指头就能将她摆平,此举实在得不偿失。 谁料这个女孩竟然麻利地为和尚松了绑,大叫道:“师傅,快念经,把这恶鬼收了!” 这一嗓子声嘶力竭,倒把岳平阳给喊懵了,靠,老子有那么难看吗?同时又觉得异常可笑,刚才还被百般**的对象竟然转眼间变成了大救星,真是不可思议。世间人信神信佛,可能都是这种心态。 如一和尚使劲睁开眼,瞧了岳平阳几眼,双手合十,嘴角似乎露出一丝笑意。 岳平阳也相对一笑:如一和尚认出自己来了! 万万没有料到,如一和尚诵过佛号之后,又“那么撒他拖”地哼唱一段,一指岳平阳,“妖怪,再不离开,我便用楞严大咒收了你!” 岳平阳真想哭,怎么搞得这是?用手摸了摸头脸,这才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自已一头乱发如雷震子,最可气的是额头和腮上的化装材料竟然都已脱落,滴沥当啷地挂在脸上,再加上这里灯光幽暗,自已身形又那么快,无怪他们把自己当鬼看。 岳平阳一把扯掉脸上的零碎,“和尚,是我,有个蛋的妖孽!” 如一小和尚这才明白过来,使劲眨了两下眼,又晃了一下脑袋:“噢,是善知识!你怎么来了?” 岳平阳一摆手,“说,谁打的你,我替你报仇!” 那女孩见岳平阳是人非鬼,立刻变了脸,直起腰来,高高仰起脑袋,“是你打的我?” 岳平阳点头冷笑。 女孩一挥手,“孙浩文,打!” 斯文男下巴已然错位,此刻刚刚回过味来,听到命令,立刻掏出手机便要拨打,岳平阳脚下使劲旋身后移,一把夺过手机摔到墙上。 孙浩文竟然没有反应过来,还用指头在手心上点划着,被岳平阳一脚踢到墙上,惨叫一声。 其他两个打手不甘示弱,一前一后冲了过来,岳平阳挥动大手,一下一个,两人再度栽到地上。 岳平阳动作之快,令人晕眩,女孩子已然看直了眼,由不可一世变成了不知所措,紧紧抓住手机,后退了两步。 岳平阳抬起了手,晃了晃,“你多大?” 女孩子咬咬嘴唇,“十九!” “好,那我就给你十九个小耳炮!替你爹妈管管你!是你自己把脸挪过来,还是我把手伸过去?” 小耳炮是当地土话,就是耳光的意思,以前岳平阳常听古青田说。 他本想直接上手教训她的,但看这女孩的性格并不柔弱,一味动粗达不到想要的效果。自已好办,打完了拔退就走,可这如一不好办,他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弄不好还得接着受欺负。 打趴那三个人后,岳平阳的心情平静了许多,甚至有点后悔太过冲动,自已躲在暗处一样可以催动灵气修理他们,完全可以装神弄鬼把他们吓唬走,那样的话既不显山露水,也不会留下后患。可既然露面了,就要讲究策略,让她精神防线彻底崩垮,再不敢妄动。 “你要多少钱?”女孩子问道。 “你有多少钱?”岳平阳问。 女孩子熟练地拉开手提包,拿出两沓子钱来递给岳平阳,岳平阳看都没看,“有火吗?” “有有有”一个打手爬过来。他错解了岳平阳的意思,双手捧上打火机和香烟,“大哥,我们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放过她吧!” 岳平阳打出火,将钞票点着,拈开呼扇两下,又用钞票的火将烟点着,牛逼感十足。当年,电视剧的许文强只用一只钞票点烟,自己却用的是一把钞票点烟。 “有钱就可以欺负人吗?”岳平阳喷出口烟雾,思考着想整出几句有质量的话来。 “有力量就可以欺负人吗!”女孩子反问道,“你不也在仗势欺人吗?” “好!”岳平阳没想到她竟然还能整出这么一句,“我不欺负你,你自已动手吧,十九个耳炮,一个不能少,打轻罚十,我的忍耐有限,十秒!” 如一和尚走了过来,“阿弥陀佛,怨家宜解不宜结,善知识,算了吧!” 岳平阳瞪他一眼,“再劝,连你一块打!” 如一和尚犹豫一下,“我替她动手行嘛!” 岳平阳点点头,心想:和尚动手也好,他肯定会手下留情!如此一来,也好卖个人情给和尚,顺便把他们的怨气消解。 如一抡手扇到自己脸上,一巴掌下去,疼得直咧嘴。 岳平阳没想到他是这个“替法”,大吼道:“你有病啊!” 可是就在这一刻,岳平阳从女孩的眼里看到了震惊与愕然,这正是自己想要的效果!一个愣怔之后,他感觉这小和尚很不简单。 外边又响起了脚步声,步子沉猛急促,带着杀机。岳平阳刚开始以为是女孩叫来的帮凶打手,但对方进门的一刹那,他觉着不对劲。 进来的四个人,戴防暴头罩,穿黑衣,蹬陆战靴,每人手里一杆枪,其中一人手里持超强钢珠手枪,一人持pcp狙击汽枪,两人拿了一把12号口径的霰弹枪。 这帮人动作极其彪悍,配合得非常默契,战术动作也非常娴熟,冲门、猫蹿、站位、包围、瞄准一气呵成,有模有样。 这才是硬茬子!很可能是青锋堂的武力部队!岳平阳很老实,犹豫一下,立刻举起了双手。 第一百零五章 救扶死伤 尽管对方来势迅速、手持武器、动作娴熟且攻防有序,以岳平阳的修为还是有出手机会的,至少有躲闪的能力。 但他没有动,他怕贸然行动会招致对方开火,自己还好办,如一和尚难逃一劫,对方有霰弹枪,一打一大片,小和尚很可能会死在乱枪之下。 最为关键的是,岳平阳突然不愿打了,准确地说是他厌烦打斗了,这才几天啊,又是枪林弹雨,又是生死关口,要死要活的,有意思吗? 这个想法来得太过突然,容不得他去寻找根源,但心中没了欲战求胜的焦躁,意外地多了一份踏实感,仿佛置身事外看一场热闹。 女孩子带来的打手们不老实,蠢蠢欲动,各挨了两枪托,套头捆绑。如一和尚双手和十,光着身子闭目唱诵佛号,岳平阳举着手,目视地面。他的目光太过犀利,直视对方会有挑衅之嫌。 一个蒙面人走到岳平阳面前,“干什么的?” “锅炉工!”岳平阳回答,“过来看看这个锅炉还能不能用!” “都转过去,抱头蹲下!”岳平阳转身过去,与和尚并排蹲下。 另一个蒙面人径直走到女孩子面前,掏出自己手机来,比照着女孩看了看,“跟我们走一趟吧!” “你们是谁?凭什么----?” 她的话还未完,已然被塞嘴套头,手机也被拆了! 岳平阳这才明白:他们不是针对自己,而是来绑架这个女孩的,幸亏没有动手! 这帮人手脚干净利索,并且熟知情况,看来跟踪他们有一段时间了,知道和尚是受害者,也知道自己并不是女方的打手,故而目标明确,区别对待。 和尚突然喊道:“阿弥陀佛,施主,请把人留下!”他边喊边蹿腾起来,字正腔圆,义正辞严。 以岳平阳的反应速度,完全可以将他摁下,但被和尚的眼神止住了。小和尚的一只眼睛肿得老高,完全睁不开;另一只眼睛仅能半睁,但目光炯炯,看岳平阳时充满鄙视之意。 之前,和尚蹲着时用胳膊肘轻碰了岳平阳一下,他知道岳平阳功夫高强,示意出手救人。岳平阳没理和尚,他是学佛的,可以唾面自干,以德报怨,自已做不到。恶人还需恶人磨,这种恶富女吃些苦头才好。 此时,绑架者已经将女孩推搡到了门口。听见和尚说话,一名绑匪眼露鄙夷之色,轻哼一声,从背后掏出一枚手雷,拨摁一下,扬手抖落过来! 黑色卵形手雷尚未落地,岳平阳便心头一紧。他们以前配合武警抓逋悍匪时见过,这是种反暴手雷,是种化学手雷,不出所料的话,里边应该装了氯乙酰苯,是一种催泪瓦斯。 他当初在古青田老宅被青锋堂的杀手围殴时,盗墓头子钟老大曾经用过催泪手雷装置,但那个东西更像是山寨版的,威力远不及这枚。这东西一旦爆开,在这样的空间、距离内,完全可以让人彻底变盲。 岳平阳不及多想,右手延出灵气抓住手雷掷向了斜上方的通气小窗。与此同时,左手再度发出灵气,以猛烈掌风震开窗中的排气扇。手雷径直飞向窗外并爆开。 即使如此,仍有一股刺鼻的气味散开,和尚立即捂住了双眼。 岳平阳这两掌是情急之下发出的,力道异常迅猛,不光排风扇被震落,连墙体都受到了震动。锅炉房的墙体乃砖石结构,年代既长,早已老化,受此一震,轰然裂开一道长缝。 但墙体传来了很大的反震力,岳平阳不由一惊。虽然发力很猛,但至少也敛气三分护身,砖墙怎么可能有这么强的反震力! 而且,这种反震力明显具有灵力性质。也就是说,这面墙并非普通墙壁,要么在墙中藏着有灵气修为之人,要么墙内嵌有灵符异咒! 一惊之下,绑架者中有两人抢步过来,两杆霰弹枪直接顶住了脑袋和后背。 “没想到,竟然有高手!”对方轻声道。 岳平阳抬起头来,冷声道:“把人放了!” 两个绑匪对视一眼,他们无论如何想不到,一个脑袋顶枪、随时会死的人竟还能这般从容镇定。 岳平阳自知没有能力躲开枪弹,对方手指一勾,自己倾刻间就会变成筛子。但他毫无惧意,更没有怒气。愤怒是由恐惧转变而来的,无惧便不怒,不怒而威。 一个瞬间,他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大气!这才是一个高手必备的素质。 但很可惜,这种大气很变快就变成了“漏气”,心跳开始加速! “找―死!”对方勾动了手指。 躲是不可能了。岳平阳猛吸一口气,提气运功,他要在火石电光之间,以自身灵气震开顶在身上的枪管,并迅速出手。这是个全新的尝试!成功了,则会多一份实战御敌经验,失败了,那么世上就会少一个叫岳平阳的人。 两声枪响几乎同时传出。 但是,枪开得很诡异。这两人竟然一个打向了房顶,一个打向了对面的墙壁,神情僵硬呆滞。 岳平阳趁机出手,分掌猛拍二人胸部,两人倒飞出去,口吐鲜血。 另外两人见势头不对,持枪而入,但刚刚进门,立即变得眼神茫然,又扑楞脑袋又摇头,脚下打起了磕绊,像是醉酒一般。岳平阳再度出手将两人打倒。 四人倒地,**不止。 和尚过来帮忙,为四人松绑。女孩一指,“车在外边!” 三个打手彼此搀扶,女孩则紧紧跟在岳平阳身边,不时回头张望一下,“大哥,弄死他们了?” 岳平阳无语,眼看四人情形,定有神鬼暗中助力,受伤已是惩罚,没必要再痛下杀手。但见女孩依旧这般蛮横,不由哼了一声。 “死活无所谓,我找人摆平!”女孩轻松说道。 “你们走吧,我送和尚回去!”岳平阳不想跟他们搀乎,反手把和尚背到了身上。 “大哥,我们不会为难小师傅了,现在我们是一个战线的啦!” 岳平阳没理她,背着和尚走了几步,又转身回来,对女孩道:“好,你扶着他!” 岳平阳不是被她说服了,而是感觉小腹丹田中疼痛无比,隐隐有震裂感,很是痛苦。 这种痛带来一阵不祥感。肯定不是闹肚子,三化阴阳之后,身体器官很是精壮,肠胃不应该出问题。 难道是灵气过度消耗造成的?火头道士说过,十二个时辰内不得动用灵气,自己并没有听他话。但丹田灵气充盈,用得也不过份,不至于有这么强的反应。 女孩的车很低调,一辆国产的suv。岳平阳坐上之后,才发觉这辆车是经过彻底改造的,他虽然不太懂车,但知道好坏,车内空间大不说,且配置相当高。由此看来,她的家人是有脑子的,想让她极力保持低调夺奢华。而想努力低调的人,就不是一般的土豪,也怪不得别人想绑架她。 岳平阳坐上车后,暗自运功,疼痛有所减轻。 女孩的车开得霸道,起步超猛,提速很快。 岳平阳隔窗打量这个厂区。厂区相当大,足有七八百亩,道路宽阔,林木遍地,厂房高大,建筑布局很气派,即使破败了,也不难看出当年的辉煌霸气。 “这厂子原来是做什么的?” “行军用具,化学物品。后来还做过酒,黄了六七年了----” “停车!”岳平阳作个手势,大声喊道。 女孩吓一跳,“怎么了?” 岳平阳指指身后草丛,“那边躺了个人!” “唉,这边出事的多了,挂个把人很正常,回去报案就行了!” “倒回去!”岳平阳命令道。 他的视力超强,视夜如昼,瞅见在草丛里倒伏着一个人,看模样是个老者。 岳平阳心头一动,突然想到了火头道士。刚才绑匪突然变得神志不清,绝对有外援相助。除了鬼神因素外,最大的可能是老道士暗中出手解围。 或许,他早就回来了!此刻躺在草丛里,说不定是想考验自已的观察力呢!更或许,他还会给自己个惊喜----把宝鼎拿出来! 细看之下,大失所望。岳平阳眉头一皱,此人不是道士,而是个老年流浪汉,岁数约在六十岁上下,穿着破烂,瘦可见骨,满脸泥垢,一身臭气,嘴角滴血,气息微弱。 看看现场,岳平阳判断,老人极有可能是出了车祸,被高速行驶的车辆直接撞飞到了草坪里。 撞他的人不是这个女孩,就是那些绑匪,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点,但并没见到他们的车辆,应该是放在了另一个出口。 和尚和女孩都凑了过来,细看之后都楞住了。 “叫急救车!”岳平阳道。 “电池都被没收了,叫什么叫?”女孩道,“要不这样吧,我们先出去,我再打电话让人过来救他!行不?”女孩再度回头张望,眼中很是焦急。很明显,他既怕那帮人再度追出来,又怕说话不好听得罪了岳平阳,故而语气尽量客气,极力隐忍。 岳平阳掏出自已手机,奶奶个熊,电池也没电了! 岳平阳看看和尚,想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如一此刻正在使劲地看着岳平阳身后,神色很是怪异,见岳平阳看他,竟然一颤,紧忙后退两步,两掌合十弯腰唱了一声佛号! “和尚,你什么意思?”岳平阳问道。 “你身后站了一个人!”如一怯生生地说道。 第一百零六章 药王医院 岳平阳回头,并不见人,心里不由“咯噔”一下,不知怎么搞得,他也有点发毛。 要知道,如一和尚也是见过大世面的,神神鬼鬼的应该见过不少,至少银杏树魅木先生就是个印证。此外,他生性鲁钝,信仰虔诚,品质优良,胆子很壮,不应该怕什么东西!这会儿怎么面露惧色? 在回头之前,岳平阳不以为意,这么空旷荒废的院子,人气本来就稀薄,难免有些精魅入住,再加上横死过多人,多几只野鬼也不为过。或者,是关鹏、李沧他们暗中跟踪过来也说不定,但现在看来都不是。 以自已的修为,对异物的出现纵然看不见,至少也应该能感觉到一星半点,为什么丝毫没有感应?莫非是什么高危鬼怪? 情急之下,岳平阳突然想到了手腕上的灵蔓神丝,遇鬼遇怪或者遇神遇仙,它都会变化形状的。 抬头一看,不由倒叹一口凉气。神丝的形状未并改变,倒是看上去细了一倍,少了温润光泽,多了点枯黄感。 鬼谷子仙师说过,如果不求精进,则灵蔓会变细变枯,如果作了恶事,这神丝就会断裂,莫非自已是做了大恶之事或者有了懈怠之心?反复思虑一下,他很快找了个理由:也许是昨夜失血过多、身体虚弱所致。这神丝同自己有着极强感应,灵气变弱也未可知。 “好了,先把老人扶上车再说!”岳平阳作出决定。或许,是如一和尚眼睛受伤,产生了什么幻觉。 女孩子很不情愿,把一个臭乎乎的死老头子放到车上,脏且不说,也太过晦气,连连摇头,“车里没地方,还有三个伤员呢!再说了,咱又不是医生,搬来弄去搞死怎么办?责任谁担?” “放到车顶上!”岳平阳加重了语气。 “什么?哪怎么开?” “你开你的!”岳平阳俯身将一缕灵气自心经和肺经输入老者体内,再从地上翻捡出一块复合板子垫到他身下,施出灵气,双手托举到了车顶上。 老人胁骨骨折,并可能扎破了内脏,他学过战场救护,以木板垫身,可以防止搬动时断骨对内脏的再次扎割。 岳平阳飞身跃上车顶,“开车,去医院!” 女孩一脚油门,车便飞了出去!岳平阳明白,她心里有气,看样子想把自己跟着老头甩下去。 他早有准备,先敛灵气将自已与老人保护起来,脚下再延出灵气站牢,任由她狂奔。 他之所以决心救助老人,更多的是想到了自己父母的车祸。当时肇事司机逃逸,父亲重伤昏迷,母亲轻伤呼救,行人竟没人搭理,最后还是一个县职高女学生打了抢救电话并报警,帮助母亲护理父亲,这才保住了生命。每每想及这一幕,岳平阳都心痛得要碎。 路上行人稀少,车子一路狂奔。 女孩赶向了市医院。这里人车明显见多,远远可见几辆还闪着灯的救护车,呼喊声、哭泣声此起彼伏。 车还没有完全刹住,岳平阳已然托着老人飘身而下,回头凝气冲他们喊了一声,径直奔向了医院急诊大厅。 大厅里满是人,跟春运时火车站差不多,每个人脸上都阴云密布,药生护士们则冷冰着脸,随便一张脸都都刮下一场小雪来。 接下来是折腾,测心电图、照ct、等医生看片子,进电梯、跑楼梯,开单子、找总台,医生们总不愿把话说完,护士们又往往三句话当一句话说。 轮到交费环节时,岳平阳犯傻了,兜里只有几百块钱,差得远啊! 岳平阳提出:让他们先治,自已随后交钱。 没人敢说不治,但也没人动手去治。病房里塞满了人,楼道里躺满了人。在医生无所谓且不耐烦的表情里,岳平阳分明感到了“多一个人不多,少一个人不少”的潜台词。 岳平阳突然觉得自己做错了:让他安安静静地死在废工厂里比死在医院里似乎更有尊严! 突然,传来了一阵尖叫,警报声起,浓烟滚滚袭来。(.好看的小说) 医院竟然失火了! 人群如潮,惊叫声此起彼伏。 岳平阳感觉是在噩梦里,使劲定了定心神。 突然,身后一个老者冲了过来,拍拍岳平阳肩膀,指了指前方。 前边是一道上了不锈钢栅栏的小门,门后是一扇小木门。岳平阳纵身跃过去,催动灵气将栅栏震开,径直推床车闯了进去。 前方是宽畅的楼道,周遭是死沉沉的静寂,偶尔一两声惨听让人毛骨悚然。随即,身后传来了崩塌之声! 所幸,岳平阳视力超好,只管向前冲。跑着跑着,他感觉不对劲,停住了脚步。 他走的不是楼道,而像是地道!脚下不是瓷砖,而是石板路,路面高低不平。 两边的也不是白墙,而是白色布幔。仔细打量,发现这也不是白色布幔,而是医生护士的白大褂,一件连着一件,钉在黑色的墙壁上,一律的双臂平伸,如一排排超大的十字架。 衣服上的小个红色十字,都模糊成了一团团血迹,有的还在滴流着。只不过有的血色殷红,有的则黑紫如墨。 坏了。岳平阳这才意识到,自已又闯进了一个异境之中。异境不可怕,问题是这是什么样的异境?莫非是阴曹地府? 那个指示自己进来的老者是谁?莫非是无常鬼所化?他想到了这里,又试了试老乞丐的鼻息,还好,他还有呼吸。有呼吸就是活人,是活人就不会进到阴间。 但这里的气息很阴森,饶是有灵气护体,岳平阳还是感觉到了寒意。他突然明白了,在厂区时,如一和尚一定是看到了什么。 车是不能再推了,高低不平的路面会加重老乞丐伤情,如今之计,只有将车搬离地面。 岳平阳延出灵气,将床车举了起来。一举之下,心下惊骇,乞丐的身体重了数倍,举着很是吃力。但他并没有放弃,一是救人之心未死,二是想有个活人作伴,在这样的环境里,他确实有点怕。 又行两里有余,走到了洞道的尽头,竟然闻到了一股浓烈的熬制中草药味。 拐过弯去,竟遥遥看见两扇大木门,门下有一个黄衣老者。这老者正是医院失火时的那个指路者。 黄衣老者迎了过来,先打一揖,又帮着接过车轻轻放到地上,“平阳先生,辛苦了!” 岳平阳不由一愣,“这是什么地方?” “阎王院!” 岳平阳抹了抹头上的冷汗,我的乖,果然是阴曹地府!心开始扑腾起来,慌得手臂直抖,平日的英雄气慨竟然全消,调息了半天仍然没能平静下来。 推开大门,岳平阳即听到了惨叫声。道路两旁宽大的院落里躺满了人,开颅破肚、摘心取肝、截肢灌药……真是一幅活生生的地狱图。 但很搞怪的是,给他们用刑的不是牛头马面之类的鬼卒,一律是文质彬彬的长衫男子,手拿医疗器械,个个一丝不苟,看模样倒像是治病的大夫。 岳平阳有些看不过去,连忙收回目光。院中地面平展,石道光骨平整,完全可以推车行进。 “这些人,都是世上不良行医者,死后先到这里受罚,而后才能入冥界,生前坑害人一份,此处要补上十分!” “狠了点吧?” “不狠,不狠!你道世上何人罪孽最重?”黄衣老者问道。 “杀人者!”岳平阳答道。 老者摇头。 “跟老师睡觉?” 老者还是摇头,伸出三个手指,“有三种,为官无耻者,为医无德者,为师无尊者,此三种罪最大,都是做一赔十的行当!” 岳平阳放下心来,“老先生,我,我犯了什么罪?” 黄衣老者一愣,“平阳先生,此话从何说起?” 岳平阳苦笑,“我们都在这里来了,还能从哪里说起?你老通融通融,我哪儿犯错误了!” 黄衣老者没有答话,一指前边,“先生就在院里!” 前边又一个小院,院门阔大富气,院墙高低起伏,能见绿树翠竹摇曳,亭台楼阁隐约可见,清新香气扑鼻而来。 岳平阳的心落下大半,此处庭院丝毫不带凶煞之气,反倒有一番清朗祥和的气氛。 走到门口,老者轻拍三下古铜门环,两个童子开门走了出来,竟齐齐向岳平阳跪下。 岳平阳还没有反过味来,又有一个身材魁梧的老者飘然而出,这老人身着鲜亮的袍子,头带一顶员外方巾,用的却是稽手礼,高声道:无量天尊,恭迎辛田军。 随着这位先生的施礼,身旁的黄衣老者竟然面露惶恐之色,也急忙后退两步,竟然也跪了下去。 岳平阳有点发傻,辛田军是谁?啥意思?受礼不是,还礼也不是。眨眼间,他突然明白了过来,这帮人不是朝自己施礼,而是冲着老乞丐来的,赶忙跃步挪开。 也不知怎么搞的,运气过急,动作过大,猛一撒手,竟然晃动了铁床,咣啷一声响,老乞丐竟然从床上翻滚了下来,嗓子里“嘎噜”一声。 一般而言,像这种病危之人,这种声音都是临死前咽气的兆头。 果不其然,岳平阳伸手一试,老乞丐竟然没气了。看这架式,这老头儿是阎王的亲戚,这下可好,人没求成,倒被“碰瓷”了。 他抬头看了眼那个老先生。老先生似笑不笑,盯着岳平阳上下打量。 黄衣老者赶忙过来,扯一下他,小声道:“还不见过药王孙真人!” 岳平阳这才明白,眼前这位先生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药王孙思邈。同时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听错了:不是“阎王院”,而是“药王院”。 问题是,药王找自己干什么?噢,难道是知道我没能得到羊妖的灵丹,帮我救治金先生的? 第一百零七章 轰出门外 岳平阳正在胡思乱想间,掉到地上的老乞丐突然睁开了眼,长长地**一声,皱着眉头看了岳平阳一眼,“小子,扶我起来!” 岳平阳慌忙冲药王行了个礼,伸手将老乞丐搀了起来。一扶之下,双手发烫,连手上的天地信印文都显了出来,这老人浑人热得像团火,大约是伤口有炎症发烧所至。 老头歪歪扭扭站起来,伏到了岳平阳身上竟然呕吐起来,哇哇几声,涕泪痰血一古脑儿顺着脖子倾泻而下,恶臭扑鼻,好玄没给他呛晕过去! 岳平阳没有一丝生气。这姓辛的老头不简单,跟药王关系应该很铁,绝对不能动气;此外,这通一东西浇到身上,才有种活着真实感。处于此境,他很慌乱,需要抓着一点东西才踏实。 只是有点恶心,但很快就适应了过来,他执行任务时曾在粪池里蹲过四个钟头,蛆都爬到了脑袋上,相比那些,这并不算什么。 他此刻只希望这个老头赶紧清醒过来,跟药王说个话,把他的注意力转移开。 历史记载中的药王孙思邈是位精诚大医,也是一位道士,活了一百四十岁,医术高明神奇,印象中和蔼可亲,但眼下一见,确实有种高山仰止之感,有种被他压抑得喘不过气的感觉。 想至于此,岳平阳才弄明白为什么鬼谷子仙师不以真面目示人,而是以普通道士形象出现,真正的仙人一旦露出真面目,凡人就会无地自容。 猛然间,岳平阳又转了一念,照这么说,这个辛老头恐怕也不是凡胎,很有可能是神仙变化指点自已来的。心下一阵狂喜:说不准又要传授什么高强技艺了。 童子要过来搀扶老头,被他挥下退下,转过头去,指了指孙思邈,“你呀,添乱!” 药王大笑,摆袖上前,“请屋里坐,我为你诊病!” 岳平阳不敢吭声,只是搀着老头儿往屋里走。[就爱读书] 此刻,老头儿的身子越来越重,像座山头一样压住自己,尽管使用了灵气,双腿依然移动艰难,身上骨头咔吧吧作响,一步一拖,大口喘息,脚下传来异响,有凉气透进,低头细看,新鞋底子竟然断成了三截。 等把老头送到屋里,岳平阳感到自已身子矮了二十公分,骨头酸痛,气血不畅,喘息如牛。 药王与老头同时落座,孙思邈抚须问岳平阳道:“走了多少步,你可曾记得?” 岳平阳点点头,“三十六步半!”他刚才走得很是痛苦,数着步数坚持来着,这是对付严苛训练的心理招法。 药王看一眼辛老头,“不错!” 辛老头扫了岳平阳一眼,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孙思邈作若有所思状,“嗯,正合一年之数!” 辛老头又发作起来,“邈公,你又来饶舌!快与我治病!” 岳平阳身子痛着,身子被一团脏物糊着,脑子却在飞快转动,看眼下情势,孙思邈倒是一直向着自己的,从迎接辛老头到现在说话,一路都在提示。药王出门迎接老者,是提示自己这老先生并非凡人,此刻点出步数,肯定是意有所指。遂更加用心留意各各细节。 辛老先生的神情气度慢慢起了变化,尤其是那双眼神,瞳仁隐约发出金黄色,灼灼如火,犀利傲悍,每视自己一眼,都感觉身上紧一下。原本还想抽空与二位闲聊几句,眼下吓得他连大气都不敢出。 药王一抬手,冲岳平阳道:“你可会书写?” 岳平阳点头立整,“是!” “桌上有纸笔,我说你写,开个药方出来!来人,研墨!” 一阵环珮丁当,有人移碎步过来,走到了书案后,岳平阳低头跟着过去。 一双嫩手打开砚台,将浸在白玉浅盏中的墨锭抄起,轻轻研磨起来,一股特殊的墨香弥散开来。[] 岳平阳闻香一楞,眼里亮了一下。 墨香之中竟然夹杂了女人体香,这体香很是熟悉,微微抬下头,心中砰然一动,我的乖,这个研墨的婢女竟然是狐女妙灵。 岳平阳使劲眨了眨眼,定睛再看,不错,确是妙灵无疑,只不过换了头型服饰,怎么个意思,她怎么也到这里来了?药王爷这是唱得哪出? 狐女抬头看了岳平阳一眼,嘴角微翘。虽是一瞬,岳平阳已然读懂了她的意思:此处很好,耐心行事。 辛老头此时依然端坐,嘴里又哼了一声,“噫,药王怎么把只狐子弄了过来?” 药王啜了口茶,笑道:“我这次过来,人手不够,想找些懂医之人临时帮忙料理一下。谁知道,寻活了半天,无一人合格,非庸即俗,眼见岐黄之道沦落为了黄白之术,无耐,只好转请他们过来了。 墨研好,岳平阳自一个老黄历上抄起一管笔,濡了墨,等着药王发话。 孙思邈开始说药名,岳平阳快速记下:黄芩。羊蹄。灵芝。丹参。龙行水。飞龙掌血,天心离火。 这味药方很是奇怪,只有药名而没有剂量,也没有用法。好在,没有太过孤僻的药材。此外,药王孙真人用的还是陕西老家话,比小品演员的方言难听得多,若不是在部队上受过五湖四海的熏陶,恐怕就得反反复复让药王说上几遍了,那样的话可就糗大了。 药方写好后递与药王验看,药王皱了皱眉头,“医不传世,书字无骨,悲哉!乱七八糟,重誊一份来!” 凭心而论,岳平阳这几笔字写得确实不好看。由于长时间不抓笔,笔感很差。再加上心中紧张,生怕记错,落笔草率。最为关键的是,这支笔很不好用,笔杆歪歪着,管上破裂了几道,一使劲便叽叽啾啾地发软,老也抓不实。 他重新回到案后,端坐抄笔,重新书写。那边,药王已然开始为辛老头针灸。 岳平阳至今搞不懂,这辛老头到底是什么人,如果说他是神,神还会受伤吗?如果是人,为何又与药王这么熟识? 为把字写好,不敢多想,专以致志,一笔一画书写。谁料到写到最后一笔时,竟因抓笔过紧,“咔吧”一声,竟将笔杆捏断了。 药王正在那里专心拈针,闻听此声,猛地转过身来,神情顿然变得严厉起来,挥了下手,两杆三寸长的银针竟然钉到了岳平阳左右手上,一阵疼痛。 一痛之下,岳平阳也犯了牛劲,蓦地拧起眉头,“笔太破!” 孙思邈哼了一声,挥挥袍袖,强大灵气竟然硬生生将两根银针隔空拔起,直冲冲地反钉到了房梁上,针身抖动,嗡嗡作响。 孙老先生仰头一叹,“给你个教训,留一点痛楚,好生记得!” 岳平阳毕竟是见过世面的,知道自己刚才神情口气极为不敬,赶紧施礼,“我是粗人,说话办事鲁莽,请药王真人恕罪!” 恰在此时,有个童子进门启禀:城隍、山主、关庙、土地过来拜访! 药王回视岳平阳,“无知莽夫,握管尚且笨拙,如何能担大事?”药王再一挥手,桌上药方草稿连同那枚断掉的笔头卷成一团,打到了岳平阳怀里,“走你的吧!” 岳平阳很不甘心,这算什么?好多事还没问呢,怎么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走了呢?还想说话,觉得身后有人轻扯自己,料想是狐女提醒。 他深吸一口气,冷静了一下。看来,神仙们的脾气性格也不相同,这药王老爷子的脾气就有点大,此外还有点小气,一支破笔,至于吗?唉,谁让自己有求于人呢,换个笑脸吧,自已自打进来后一直绷着脸,笑笑能死吗?伸手不打笑脸人啊! 岳平阳装出个笑脸,抬起了头,却一下子楞住了。 眼前哪有什么药王?哪有什么辛老头?身后也没有狐女妙灵,身边是生活垃圾,自己就站在一堆废墟之上,前边是一片杂草和两棵半死的枯树。 树下有一个一人多高、一米五见方的小庙。小庙乃青砖蓝瓦垒就。 庙身已然破败,瓦上张着荒草。像这么小的庙,一般都是土地庙。 岳平阳前行两步,透过厚厚的灰尘,隐约可见小庙青砖门额上刻着三字“药王祠”。 一切都是幻像。岳平阳不由纳闷,用心分辨着刚才到底是真实还是梦境。 他低头瞅了瞅自己,发现手中还捏着一团东西,竟然是药方草稿和一只笔头!再摸摸脖子上,还有差不多干透了的呕吐物。 岳平阳突然怒了起来,“什么狗蛋的药王,肯定被住在这里的妖精们给涮了!日他麻麻滴,拿老子当猴耍啊!” 岳平阳愤愤地将纸团扔到了地上,又使劲踩了一脚,沉了口气,意欲将这庙给掀了。 正在此时,突然听到了身后有人喊叫。 他回过头来,见和尚和女孩正在疑惑地瞧着自己。他清清嗓子,背了双手,“你们没走啊?” 女孩子仰起脸,“好端端地开着车,你怎么就跳下去了?跳下去又找不见人了?你会隐身法?” 和尚合十,“阿弥陀佛,总算回来了?” “我隐身了多长时间?”岳平阳问。 “三分钟左右!”女孩问道,“你站在那儿干什么?” 岳平阳长出口气,三分钟,感觉倒有三四个钟头,不过这样挺好,时间长了还可能被人误会成精神病呢! 他刚想说话,背后突然有人冲了上来,一把搂住他,“草你大爷的,大爷的----!” 闻听此话,岳平阳浑身一震,好玄没有晕倒。 第一百零八章 兄弟相见 岳平阳吸了一大口气,慢慢扭过头去,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古青田! “老古!” “老岳!” “我草你大爷的,哈哈哈----” 异口同声地招呼完毕,古青田直接掏向岳平阳口袋,摸出一张红色大钞,转身撒丫子奔向马路对过的小卖部。(.无弹窗广告) 这王八蛋穿着宽大的病号服,速度飞快,穿越马路隔离栏时,来了个标准的越障冲跨动作,轻盈矫健得像匹斑马。 三分钟后,古青田拎着塑料袋子横穿马路、贴着一辆汽车飞奔而回。 那辆黑色奥迪嘎地急刹,一中年女人摇下窗子,指着古青田大骂。古青田点头承认错误,笑成了一朵花。岳平阳飞身过去,猛拍车窗一把,暴喝道:“滚----” 古青田掏出一瓶扁二,“喝喝喝!” 马路边,废墟上,两个人,一堆酒,一人一瓶,碰都不碰,仰头即干,干完再喝,喝完就骂,骂完就打,你一拳我一掌,笑声震天。 小女孩与和尚看花了眼,不知道这是什么节奏。 岳平阳冲他们挥挥手,“你们走吧!” 和尚点点头,转身而去。他已然换上了衬衣长裤,估计是从打手身上扒下来的。 女孩进前一步,“大侠,能留个号吗?” 岳平阳已然一连灌了四瓶扁二,嘴里叼根烟,兴奋得像是溜了冰,把自已号码姓名喊了出去。 女孩子开车离去,又过来一个女人,见他二人,厉喝一声,“岳平阳,看你干的好事!” 岳平阳一愣,见来者竟然是古青月,急忙站了起来,“青月!你好!” 古青月身上还有许多疑点没搞清楚,她是岳平阳至今见到的最复杂看不透的女人。但猛一见她,还是觉得亲切,“青月”二字,并不是矫情造做,而是自然流露。 古青月本来是要大发脾气的,听岳平阳叫得亲切,忍住了狠话,上上下下扫视了岳平阳一番,“你怎么了,改混丐帮了?”说着,从包里掏出一只小镜子,“找亮光自己照照!” 岳平阳举起镜子照几下,心里暗骂,就差根打狗棒了!头发像鸟窝,满是草叶子和沙砾,脸上沾满了锅炉上的黑灰,脖子上的呕吐物结成了一层锅巴。也难为古青月了,这个样子她是怎么认出来的! 古青月打个电话,把古青峰叫下来,让他先带古青田回医院,捡了根小棍捅着岳平阳过了马路,进到个巷子里,抬手一指,“洗澡!” 岳平阳进了浴池,痛快地冲洗了一把。待出来时,见柳斌正提个大兜子等着,兜子里是崭新的衣服和鞋子。 经柳斌介绍后,岳平阳才知道,由古青月联系,古家三个孩子和古青田住进了市医院治疗。三个孩子还处于迷糊状态,经常哭闹,大多时候在昏睡。古青田稍好一些,但也经常萎蘼不震,发困发呆。 岳平阳点点头,“你带我去看看!” 两人进了住院区,穿过走廊间密密麻麻的病床,来到了走廊尽头的三间病房。这三个房间的条件都很好,由此可见古青月的活动能量,能占到这样的病房,面子和关系都还是不小的。 族长古五爷也在,见了岳平阳,很是高兴,拉着手问长问短,倒是古青峰和他的媳妇有些不自然,除了厌恶还有些惧怕。 岳平阳觉得奇怪,问五爷道:“你儿子对我是不是有什么意见?” 五爷叹口气,“哎,误会误会!问题出在小六子身上!” 古青月冷笑一下,“小六子说,这几个孩子是他救出来的,跟你没多大关系。还说,孩子们之所以精神不正常,都是你吓唬的。” 五爷干笑两声,“小六子说话带轮子,我不大信。青峰两口子实在担心啊,生怕落下啥后遗症!” 岳平阳说:“别担心,我知道孩子们是怎么回事,现在就治!” 他这话一出口,连同古青峰两口子在内的几个家长,立刻走到了病床边上,把孩子们护了起来:专家们都没招儿,他怎么可能有这个能耐,更何况此时满嘴酒气,说话太不着调了。 岳平阳一笑,“好,你们考虑十分钟,我先去看看青田!” 古青田的兴奋劲过了,酒劲上来,正坐在床上发呆。古青月介绍,这三天里他情绪很不稳定,嘴里喊着秦紫然和你的名字,还发了几次脾气。 岳平阳让古青田躺下,静坐片刻,运行飞龙精气行走肝经,出指点住他腋下极泉穴,将灵气徐徐注入。 极泉穴为手少阴心经上的大穴。心为神之主,他的魂魄被拘,心神受到影响,需要调理充实。飞龙掌血精气属木,自然可以降消心火,补充神气。 十分钟后,古青田睁开了眼睛,眼神中有了光采,完全恢复了常态。古青田嘘气感慨一通,“老岳,啥时候学得这些能耐,赶紧教教我,我也好开个诊所赚钱!” 古青月点点头,“看来,你确实长进不少!” 岳平阳看了古青峰一眼,“治不治,治,我就出手,不治的话我就走了!” 古青峰一咬牙,“兄弟,治!” 古青峰媳妇瞪他一眼,“这是医院,得听医生的,万一孩子病情加重怎么办?” 五爷一跺脚,“治,我信平阳!” 岳平阳不再多言,径直赶到古霄成身边,伸指点到他神阙穴上。他至今并不懂多少医术,但医理多多少少懂一些,又有灵气在身,感到孩子身上的阴阳之气有些紊乱,而后开始对着神阙穴输送了些许灵气。 神阙穴即是肚脐,素有“命蒂”之称,连着身上真阴真阳之气,穴上有任脉、带脉、冲脉三条奇脉通过,联系着五脏六腑,调理此处可使阴阳平衡。 孩子们的魂气受到过损伤,体质又弱,直接取治心经恐怕受不了,用此大穴补益,就会保险很多,效果也好。 半个小时左右,三个孩子相继醒来,有的要吃,有的要喝,几家人无不喜极而泣,古青锋则忙着道歉掏钱。 岳平阳连连摇头,心里却乐开了花。至此,他也有些意外惊喜,真正帮人治病还是头一次,竟然露了个大脸。不知是福至心灵开了一窍,还是因为进过药王祠沾了药王的仙气! 岳平阳问了下时间,已然深夜十一点半了。他冲古家几人点个头,“我得走了,你们安心照顾孩子!” 古青月和柳斌一直送下楼来,“你要去哪儿?又去打打杀杀?”古青月一脸严肃的问道。 “不是,我得去找样东西,这东西对我来说至关重要!”岳平阳想到了那个神鼎,想到了那个火头道士,心里很不踏实,他要到被羊妖打伤的地方仔细寻找一番。 “柳斌跟你去吧,这大半夜的,打个出租车都难!” 岳平阳摆摆手,“不用了,我去去就回!” “去什么地方?我也好知道你的行踪!” 岳平阳指了指东南,“你们回吧!” 看着他们二人回身上楼,岳平阳方才慢腾腾地穿过马路,走过一条巷子后,眼见周围无人,这才施展出了身法,急急赶向那片荒滩地。 因为路不熟,岳平阳走了不少冤枉路,绕了几圈才找到了那片荒滩地。 他先到了中枪的地方转了一圈,这是他奋起反击的地方,也是他悟得要静心制敌的所在,值得纪念一下。倒是不经意间,他在坟场西侧草丛里看到半截绿筒子――这是四0火的一部分。 捡起来一看,哑然失笑,四0火是假的,竟然是塑料制品! 岳平阳轻蔑一笑,转头向北奔去。 老a自然没了,不知是自己走的还是被她同伙救走的,或者是被火头道士救了。 他顺着羊妖抛掷神鼎的方向作扇面搜寻。视力超强再加上灵气扫测,搜寻速度甚快,半不小时不到,他已然仔细查看了方圆三百米的地方,并无神鼎踪迹。 岳平阳不死心,又仔细检查一遍,仍是一无所获。 第三遍搜寻时,在距离自己与羊妖打斗现场正东百米处,岳平阳发现了几点血迹和几缕布条,以及一绺花白头发。 经仔细观察,发现此处有过激烈打斗痕迹,地上杂草踩折不少,草丛间还有点点纸灰,三处裸露的沙石地面上留有巨大的爪痕。 纸灰证明可能有人画符作法,至于爪痕则怕是有成精的猛兽出没。岳平阳心里一凉:老道士过来寻鼎时遇到了麻烦,而且麻烦还不小。 他点上支烟,静心思虑,一种不祥感袭来,他感觉自己被搅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里,脚下是阴谋,四处都是圈套,心中生出了软弱无力之感。 正思索间,远处传来了破风声,岳平阳猛地抬头,发现有四条迅急的身影,呈c字状包抄过来。 从这四个人前行速度和跃纵的高度来看,都是有一定灵气修为的,且他们的动作很舒展,举手抬足都很到位。这说明他们不光有灵气修为,而且武术功底也很扎实。 青锋堂真不简单,能网罗这么多高手。这四名高手都没有穿夜行衣,其中一个竟然还着西装打领带穿皮鞋。如此随意穿着只能说明两个问题,一是他们匆忙赶来,来不及准备;还有一个最大的可能:功力超强,根本没把自己放到眼里! 他缓缓吐了个烟圈,将烟头弹出,高高昂起了头。 该来的总是要来,躲不过的! 第一百零九章 攻其不备 岳平阳用心感知、仔细观察,他要断定对方身上是不是带有武器? 武器特别是现代枪支,都具有一种特殊的气息,这种气息具有辛辣气。(就爱看书网) 似乎没有,这几个人好像都是赤手空拳来的。岳平阳弯腰下去整理了一下鞋带。这双鞋微小,有些挤脚。他松了松鞋带,顺手抓了两把石砾。 对方呈扇面包抄,如果同时发起进攻,自已极易陷入被动。这两把石砾可以当作暗器扬洒出去,完全可以暂时阻碍一面的进攻。 十几秒的功夫,四人已然到了近身三丈处,为首那个穿西服的中年人一抱拳,“岳先生,别误会咯,咱是自己人!” 岳平阳默然,眼带杀机。对方脸上带着怒气,还一个劲说是自己人,鬼信! 西服中年掏出手机拨了个号,“青红的电话,接着!” 手机飞了过来,叭叽一下落到地上,电池盖子摔开,里边的人只喂了一声便断了。 岳平阳没接,手里还拿着暗器呢,一接就撒了。但通过这个动作,他测到了对方的灵气修为不太高,比自己差一大截。灵气足够的话,完全可以让手机平稳落地。此外,这个手机太烂,又山寨又破旧,可见这四个家伙不是太有钱。 岳平阳一言不发,冷冷环视四人。 另一人再度掏出手机,又拨打一通,小心翼翼往前迈了两步,贴着地面扔了过来,“你听听,青红滴!有紧要的事,俺师傅快不行了!” 这只手机是新的,可以看出那家伙是犹豫之后才扔出来的。 有种东西是装不出来的:风度气质。这人虽然穿得还算入时,但浑身上下带着土条气,手机套子上还系了根小红绳,足见他的爱惜程度。 这帮人肯定不是青锋堂的。岳平阳作出判断后,前挪两步,冲着话筒喂了一声。[就爱读书] 他怕手机里装有定时炸弹之类的东西,你这边一接,那边一摁遥控,脑袋就变成了浆糊!防人之心不可有,必须小心谨慎。 电话里传来了青红的声音:“平阳,你快跟他们一块回来,金先生不行了,快!” “噢,他们是谁?” “金先生的徒弟,你快点!” “噢,你说出点秘密让我听听,我得确定你就是青红!”岳平阳还是不放心,声音可以模仿,谁知道电话里的青红是不是真的。 “老哈,你脸上的东西该换了!”这是青红c的声音,“还有,我们想给你说说南商雨的情况!” 这下子岳平阳信了,撒掉沙砾,将手机捡起来,回手扔给他们,“快,头前带路!” 四个人转身,依旧呈半包围状往回赶。 岳平阳问道:“你们还不放心吗?” “不是,保护你呀!”一人回答道。 但落在后边两人的轻声对话却传了过来,“你说他找没找到羊蛋!” 另一个道:“不知道,反正,师傅要是有事,他吃不了兜着走!上边都来人咧!” 岳平阳听着这两人对话,感到好笑,一群土包子!竟然把“灵丹”说成“羊蛋”。但随即觉得很失落,甚至很丢人,羊精的灵丹没有弄到,怎么给金先生治病?怎么跟青红交待,毕竟,他是信任自己的。 一行人直奔城区东南,行了约有五十多里地,穿过一个小镇,来到一片别墅区。这里靠山环水,风水确实不错。 这年头,凡有城市的地方就有别墅。但这处别墅又很不一般。不一般不是单指建筑搞得多么富丽堂皇,而是指整体环境中散发出的气息。 这里有保安站岗,门口车场内停不了少豪车,有的车虽然破旧,但看车辆牌照很牛逼,足能将人震住。 通了电话,验明了证件,一行人方才进去,穿过茂密林道,拐了七八个弯子,进到一个建有二层楼的阔大院子。 院子很是宽畅,当院有个云状花坛,坛边栽了三棵法桐,墙角处还有一丛竹子,竹子里还喂着一只很好看的鸟。 院里有四个人,看其神情做派,极像受过特训的便衣。青红就站在台阶上,来回踱步,大口的抽烟,见岳平阳过来,挥了挥手,“进!” 大厅甚是宽阔,灯光明亮,到处是红木家具,三扇门紧闭,两扇门畅着,还有一扇门被一处大屏风挡着。 青红带着岳平阳左拐,走进一间屋里。屋里有张大床,金先生在盘腿打坐,一只眼上缠着纱布,面色焦黄,额头沁汗,呼息很是急促。旁边还站了两个医生模样的人,一为老者,一为中年。桌子上是一堆奇奇怪怪的药瓶子和诊冶器具,药瓶上的字都是外国字母。 医生的旁边站着青红c,神色焦急。 可以看出,为了救治金先生,青红煞费苦心。医治无效后,金先生试图运气疗伤,但成效惨淡,自己便成了他们唯一的希望。 “平阳,羊灵丹得到没有?”青红急切地问道。 岳平阳摇头,“没有,还差点被它搞死!” 青红c指了指金先生,“你赶紧想个办法,不行的话,把你那些神秘朋友请过来看看,事态有点失控,如果救不了金先生,我们的日子都难过!” 岳平阳点点头,他本来还想耍一把的:金先生不是我伤的,找到灵丹是帮忙,找不到是本份,谁也犯不上为难谁?这事就算是班长在场也说不出什么来,老子都死过一回了,你们还想怎么着? 但看眼下情势,青红根本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还像是替自己担着些什么责任,这就不同了,人家把自己当朋友看,就不能再说别的。 岳平阳为他把了把脉,并发出些许灵气测了测,发现他体内的阴阳之气完全失衡,阴气很是霸道,胃经之气近乎枯竭,肝经很是衰弱,心经也明显闭塞,肾经倒是有力,但不通畅,所以致使下身浮肿。 他试图为他输些灵气,但其经络已然闭塞,费了好大的劲也只是输入那么一点点。 羊妖的毒不一般,毒性没有邪阴毒阳烈,却难以对付。因它是地气所凝,土性很重,附着性和沉淀性极强,犹如极细小颗粒,随着人的灵气升降,越积越多,阻塞气机。 正因为这样,羊妖的毒对常人无碍,却会毒害有灵气修为的人。 金先生就吃亏在这里,越用功越危险! 经岳平阳输入灵气后,金先生神色稍缓,痛苦略微有所减轻,青红出了半口长气,挥挥手,掩门出来。 四个徒弟围了过来,“俺师傅咋样了?” “稍好一些,但没有根本好转!”青红摆摆手,“你们几个,稍安勿躁,这位岳先生会有办法的!” 青红很滑头,竟然打起了太极,不动声色地把担子推到自己身上,这让岳平阳很不痛快,但看青红的神态,似乎也有苦衷,眼神夹了一丝歉意。 岳平阳想到了班长,隐忍一下。 孰料四个徒弟不干了,“啥办法?俺师傅给你们帮忙,你们倒把它撂了!姓岳的,你说说,你到底把俺们师傅咋了?你想耍啥花招?” 岳平阳盯着面前这个穿着西服的土条汉,既可怜又可笑。进别墅区的时候,这家伙走在最后,同另一个嘀嘀咕咕,岳平阳只听到了几个关键词,大概意思是关于他师傅金先生的财产问题。 岳平阳冲他摇摇头,“你们这智商,还要混社会?” “你说啥?士可杀不可辱!” “老惦记着师傅钱的人,也算‘士’?”岳平阳毫没给他留面子。 西装汉子恼羞成怒,竟动了手,右手猛地来了个单挂金鞭,忽地一下抡起,直砸岳平阳左边太阳穴。岳平阳微微仰头躲了过去。 汉子的拳脚功夫走得是刚硬一路,挥拳落空后,接着沉臂顶肘攻击,又被岳平阳躲过。 两次出手走空,西装汉子有些心急,一个垫步前蹿,右手变掌扫头佯攻,左手来了个黑虎掏心,直取岳平阳胸部。 岳平阳横移三尺躲过,“让你三招,再不住手,我不客气了!” “傻屁,谁叫你让!”西装汉子再度飞身探爪。 岳平阳转身之际正巧与青红c错对面,看见她的眼神,分明是要暗示自己出手。 岳平阳本来是想动手教训一下这家伙,见她这个古怪神情则立刻改变了主意,继续躲闪。 西装男子这次攻击拼尽了全力,但岳平阳毫不在意,此人的拳脚功夫尚可,但灵气修为一般,刚刚完成凝气阶段,丹田中那点灵气用来跑跑跳跳还行,但很难在实战中使用,遂后移三步躲过。 谁料到,这家伙并不收手,猛地一抖手腕,竟然有一股灵气催出,这道灵气霸道刁钻,外放长度竟有四尺余,刚猛之中带着阴损。 岳平阳疏于防范,一下子便被打翻在地。这一击,震力很强,震得伤口隐隐作痛,不由咧了几下嘴。 没道理啊,以他的修为,灵气能外放一尺便是超规格了,怎么可能陡然间外放四尺?真看不出来,这小子挺能装!还有一点不明白,他走的刚硬派,为什么灵气中竟有阴柔的东西?不可思议! 岳平阳就地一滚,翻身跃起,满腹疑虑,严阵以待! 西装男并没有跟上来,而是拉了个架式,大摆造型,冷笑两声,脸上立刻狰狞起来! 这表情很熟,熟得有点可怕。岳平阳脑袋嗡地响了一声:怎么可能,他是羊妖的化身? 第一百一十章 耸耳听闻 岳平阳见过羊妖的嘴脸,它被白虎神赠予的纱席罩住时,就露出过原形。(就爱读书最快更新) 而此刻西装汉子的脸上就是羊妖愤恨时的表情。真是搞不懂,这羊妖到底有多大的能耐,这西装汉子到底是被羊妖附了身还是由她直接变化过来的? 岳平阳此刻用心提防的不是他的灵气,而是那个能吸血的锅盖子,这玩意儿太可怕了。 不光岳平阳,周围一圈的人都感到了一股诡异气息。 青红很吃惊地问道:“平阳,沙中金怎么回事?” “他现在被那个羊妖附了身!你们都小心点!”岳平阳不敢分神,一直盯着西装汉沙中金的眼睛。 沙中金“切”地一笑,“岳平阳,我让你生不如死,哈哈哈!”但这笑声还未持续五秒,沙中金突然踉跄后退两步,身子一震,喷出一口鲜血,咣当倒地。 他的师弟们惊叫一声,立刻围了上去,眼见着沙中金脸色变成了枯黄色,脸颊处发黑,气息奄奄,一帮人大眼瞪小眼,呆愣了片刻,突然都愤怒地盯住了岳平阳,“你用了啥鬼招术!” 院中几个便衣听到动静不对,呼地闯了进来,随着便衣进来的还有一个中年男子,此人圆头方脸,身材魁梧,官气十足,一脸的严肃,“怎么啦?” 沙中金的小师弟们一指岳平阳,“他把俺师兄害死了!” 此刻,两个医生正在抢救沙中金。 中年男子一指青红,“老佟,你搞什么?” 青红倒底数岁大些,“孙老板,你不要着急,我们进屋说!” 孙老板拿手一指岳平阳,“把他拿下!” 金先生的徒弟和便衣们围了过来,岳平阳冷哼一声就要动手,却被青红c拦住,她的眼神很是紧张,几乎是抱住了岳平阳,“岳平阳,冷静,他们是高层!” 这句话说得很轻,岳平阳却听得真切,他晃见了便衣们都别着枪,这帮人的气势不是装的,他早就该想到这些人不是普通人。[就爱读书] 岳平阳双臂被反剪,动弹不得。青红c则把一个便衣拉到一旁,轻声解释着。 便衣点点头,“孙老板是拿着尚方宝剑下来的,他想干什么,谁也拦不住,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尚方宝剑?什么意思,难道这些人直接归中央管辖?岳平阳极力克制,保持冷静,凝神听着青红与孙老板的谈话。 “佳浩老弟,请你再给一点时间,给我们一个调整的时机,这是黎明前的黑暗,很快就有重大收获了,这个岳平阳是我们花费了巨大心血特色的一个人选,他可以完成任务!” “时间?头儿给了你们多少时间?你们要钱给钱,要人给人,可你们ly组拿出了什么成果?老胡失踪了,金先生受伤了,十三位顶级专家被你们放倒了,你们还有什么可说的?明确告诉你,老佟啊,上司现在被架在火上烤,随时都有可能撤消ly的编制。你知道吗――” 这位孙老板果然是高层,随随便便就能提到重量级政界、军界人物,他的话不仅有国家机密,还涉及到军事绝密,听得岳平阳背上渗出一层冷汗。 他的这些话,随意挑出两句卖给外国间谍,都能值个几十万!岳平阳是学过保密守则的,不由为这位姓孙的担心,这家伙的嘴巴太大了,怎么毫无保密意识? 一个转瞬,他又回过味来,不是他的保密意识差,而是自己的听力太强。他们楼上说话的房门关得很严实,声音也很小,而且屋里肯定还有信号干扰装置,因为他听到的声音好像是经过技术处理的一样。 “老佟啊,你有这个精神,是可贵滴,但ly组的存在,我认为是不切实际地,这个我早就反对,因为之前许多实验都不成功嘛。我们要为民族崛起、国家振兴做贡献,但是也要讲科学嘛,不能搞这些玄而又玄的东西,学问是学问,实际是实际啊!” 青红老佟沉默许久,“我要跟首长通个话!” “不必了吧!他正在气头上,非常时期,你要掂量清楚。听我一句劝,打报告,撤吧!” “你知道的,我心有不甘啊,怎么可能功亏一篑啊?”老佟长长叹了口气,“不行,我要跟头儿通话!就现在!” 孙佳浩想了许久,终于答应,“好吧,我拨通他的电话,你来说!” 五分钟后,青红撂了电话,长吁一口气。 孙老板道:“好吧,你们只有两个月的时间,经费人员,关系协调,自己想办法,我们不再管了。老胡要找到,金先生要保命,这个姓岳的我要带走,否则,我没办法向调度组交待!” “绝对不行,把他留下!”青红低声吼道。 “这是命令!金先生是在他手里弄伤的,现在又伤了沙中金,必须带走。你总不能让我牵只羊回去吧?我给你时间了,但你没把事情办好!事态很复杂,你要转转脑筋!” 青红不再吭声。又是几分钟沉默,孙佳浩拉门出来,没有看岳平阳,而是径直走到了金先生的房间,而后出来又走到大厅靠窗的沙发上。 沙中金被临时放到了沙发上,两个医生已经为他输上了药液。但效果不大明显,沙中金先是浑身发抖,而后开始全身痉挛,脸上肌肉猛力地抽搐着。 岳平阳闭着眼,脑子飞快地转动,思考着是走是留。 他很紧张,此刻面对的不是小混混,不是江湖人士,而是堂堂的国家机关。孙佳浩要带自己走,很可能会让自己当替罪羊,一旦被带走,就会石沉大海,出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现在逃走,正当其时,这几个人虽然功夫高强,携枪带弹,但未必拦得住自己。 可走向哪里?越境还是出国?如果自己真跑了,就会弄假成真,说不定还会被通辑,商雨怎么办?家人怎么办?青红怎么办?事实很清楚了,他是想罩着自己的。 一番思想交锋,求生的欲望打败了理智,他决定强行离开,离开了就有活路,还有希望抓到羊妖,还自己一个清白。走,必须走,束手被擒,死路一条! 岳平阳装作浑身无力的样子,身子向下塌了塌,重新打量环境,在筹划逃跑路线的同时暗自运气,准备陡然发力,一招制敌,而后越墙而出,远走高飞。 青红此刻站在不远处,双手抱臂,尽管内心极度痛苦,但脸上却平静如水,默默地注视着岳平阳。 岳平阳心里一紧,莫非自己的想法被他看穿了?心中有鬼,却装作浑不在意,冲他微笑着点了一下头。 没料到青红冲他扬了扬眉毛,向门口处努了努嘴,又微微点了下头,分明是在示意他强行离开。 岳平阳心头一热,没想到这老爷子竟然跟自己想到一块了。他轻点了下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青红冲沙中金一个师弟招了招手,问道:“你沙师兄平时有没有什么病根,有没有内伤?” 两个徒弟走了过去,一五一十地回答问题。 岳平阳心知肚明,佟老爷子为自已逃跑创造条件了,不能再等了! 就在岳平阳准备动作时,突然听到了一声惊叫,只见孙佳浩开始使劲地甩着手臂,嘴里吁唏起来。 谁都没有想到,沙中金竟然咬了他一口,人们有点慌乱,那个年轻的医生先用酒精为他消毒,而后又拿出了一条创可贴。 老医生急忙阻止,手里扯出根橡皮管子勒到他小臂上,“不要包扎,快些挤血,孙老板的血液中带毒,跟金先生身上的毒性差不多!” 孙佳浩一听说有毒,立刻警惕起来,“什么毒?怎么会这样?”继而转头指向青红,“你呀――唉呀!” 青红也有点急了,问老医生道:“有危险吗?” “我知道怎么回事,他们中的都是羊妖的阴毒!”岳平阳慢慢说道。 “什么?”孙佳浩大声问道。 “你最好不要大喊大叫,保持冷静最关键。这一定是羊妖设的局,沙中金就是被羊妖害的!”岳平阳见孙佳浩的神色仓惶,刚才的威武之气荡然无存,对他的敬畏感也遂即一扫而空。 “平阳,你仔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青红一下子兴奋起来。 “近期之内,沙中金肯定接触过女人!” “你胡说,他就住在这里,根本没出去过,练得又是童子功,见了女人都是躲着走的!” “那就是刚刚接触过!”岳平阳忽然想到了什么,“沙中金是水命吧?” “对,长流水的命!” 岳平阳点点头,这就对了,羊妖未清属土。” 孙佳浩镇定下来,哼一声“故弄玄虚,你想说什么?” 岳平阳冷然一笑,“我想说,你现在很危险,随时都会跟金师父一样!” “放肆!”两个便衣突然间掏出了手枪。 岳平阳延出灵气,将两人的手枪劈手夺过。其他两人的枪刚拔出来,也已脱手而飞。 岳平阳这次用足了灵气,但依然感到手上火辣辣的疼痛。这几个人虽然没有灵气修为,但功夫相当强硬,如果他们有所防备,恐怕自己不但夺不了枪,还要吃通枪子。 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要给他们一个震撼。 岳平阳夺枪之后立刻又做出一个恭敬还枪的动作,因为那几个人反应奇快,随身跟了过来。 “没别的意思,像我这样的身手,差点都死在羊妖的手里!” 一屋子人呆住了,孙佳浩也皱起了眉,吸了口凉气。 “你们最好把门口的监控录像调出来,最近两个小时的就行,我告诉你们,谁是羊妖!”岳平阳大大咧咧地坐到沙发上,平静地发出指令。 第一百一十一章 金丝雀精 孙佳浩抄起电话:“你们把大门口近两个小时的录像送来!” 很快有个中年男子将一个u盘送了过来。 深更半夜,这个中年男子行动迅速,穿着干净利索,毫无仓促感,除了证明孙佳浩身份特殊之外,还说明这里的保安值勤是一流的。 青红c早就准备了一台电脑,将u盘插上,轻点几下鼠标,将录像回放了一段,这段录像正是岳平阳他们几个进来时的情景。 院里的监控录像很先进,尽管是夜间,但画面很是清晰,借助着灯光,每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画面里,岳平阳与另外一人走在前面,还有两人走在中间,沙中金与另外一人走在最后面,首尾相隔约有六、七米。 画面显示,一切正常。 青红c咬着嘴唇,将画面定格住,疑惑地看看岳平阳。 岳平阳皱皱眉:“不对呀,我记得当时对面来了个女人,画面里怎么会没有?难道我看错了?” 青红老佟拿出烟来,递给岳平阳一只,自已也点了一支:“平阳,你想说什么?” 另外一个跟沙中金走在一起的年轻人嚷道:“想说个屁,分别是胡搅蛮缠么!” 岳平阳冲青红c点下头,示意她接着播放。随着鼠标轻点,画面开始流动,依然没有别人,只是,画面中的沙中金和刚才那个叫嚷的小伙子都微微左闪了一下,小伙子还奇怪的伸出了右掌,而后,两人同时齐刷刷扭头向右看了一下,脸上似乎出现了惊诧的表情。 “定住!”岳平阳扭头冲那个小伙子问道:“你们当时看到了什么?为什么会有这种表情?” 那个年轻人撇撇嘴:“看见个屁,这不都是明摆着的吗?有啥?” 孙佳浩冲青红哼了一声:“这就是你找的能人?嗯?瞪着眼说瞎话?装神弄鬼!岳平阳,你倒底想干什么?耍江湖把式吗?我一个电话就能把你关起来!” 岳平阳抽了口烟,双眉紧锁,突然,他眼前一亮,对青红c说道:“你再倒回去,重放一遍,把镜头放慢!” 青红c再次重放,岳平阳举手冲着电脑放出灵气,这次,大家都不由自主地“唔”了一声。(.) 画面上竟然多了个女人! 这个女人纤腰细身,头上梳着一个高高隆起的环形发辫,迎着他们一行人走了过来。 当他经过岳平阳时微微绕躲一下,随即又向右斜拐,而后直行,与沙中金两个走了个顶头碰。 她的步伐极快,头压得很低,像是在想着什么。而沙中金本来正与师弟说话,不曾防备,猛不丁对面来了个人,沙中金反应稍快,急忙拉着师弟向左躲闪。 而他的师弟似乎有些好色,乘机伸出右掌在那女人胸前抹了一把。怪不得这小子死不承认! 这一次的画面,将所有人都震了,那个小伙子有点坐不住,鼻孔张得老大,气咻咻地站起来,一指岳平阳:“你用得啥邪术?你想干个啥?” 岳平阳并没看他,一字一顿地问道:“我问你,她经过你们时有过什么奇怪动作没有?” “你说得啥意思?我听不懂!” 岳平阳看看孙佳浩:“轮到你问了!” 孙佳浩一拍桌子,冲那个小伙子吼道:“毛震,说!” 毛震想了一下,憋得脸红脖子粗:“这女子笑了一下,手里拿了个手绢抖了抖,我觉得很香!沙师兄了看了他一眼,就是不让我说!” 孙佳浩再次将目光投向岳平阳。 岳平阳长出一口气:“这个女人就是那只羊妖!你看她的发辫没有,那个发辫其实是羊角幻化出来的!” 此语一出,屋子里立刻弥漫出一股凉气,几个便衣立刻把枪举了起来,空气顿时紧张。 孙佳浩有些恐惧,抽烟时手指直抖。 青红长长地“嗯”了一声:“平阳,你分析一下,羊妖怎么会到这儿来?又是怎么害得沙中金?她想干什么?” 岳平阳朝金先生那个屋子里看看:“很简单,金先生中过它的毒,她自然能找到这里来。伤害沙中金的手段,就是她手中的那个手绢,手绢上有毒。至于为什么把沙中金弄伤,也很好理解,她想把局势搅乱,栽赃陷害,借你们的手把我除掉!” “哼,这么说,谁与你作对谁就是妖孽了?”孙佳浩开始咬文嚼字! 岳平阳看他一眼:“如果,你命在旦夕,肯定有人会把我当妖物抓起来!你还不明白吗?” 这一句话又点到了孙佳浩的痛处,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也受了伤,咝咝吸了几口凉气,脸色一白,大口地喘着气,嚯地站了起来,背着手来回地踱步,皮鞋触地,咔咔直响。 他想用这种官态来掩饰心中恐惧,但岳平阳明显能感到他的全身颤抖。 孙佳浩走着,不时瞟几眼岳平阳,最后目光落到了青红老佟身上。 青红会意:“平阳,有什么办法没有?” 岳平阳点点头:“我没有办法根治,但可以用灵气调节一下,能减缓一下羊精的毒性!” “快,别楞着,快给孙老板输些灵气!” 孙佳浩快步走了过来,又猛地刹住步子,回头看了看老医生。 老医生冲岳平阳笑笑:“小伙子你把手臂递给我一下!” 岳平阳抬起手,老医生过来为他把了一下脉:“嗯!脉像平稳深厚,所言不虚!金先生果然受你益处了,孙老板,你可以接受一下治疗!” 岳平阳分别为孙佳浩和沙中金输了些灵气,装作气喘吁吁的模样跌坐到沙发上。他这番装模作样,是想让孙佳浩感念自己的恩情,进而放松敌意。 其实,孙佳浩体内并没有毒性,他没有灵气修为,完全没什么危险,倒是沙中金的伤势比想像中要厉害,他的伤不光是中毒,筋脉竟然也有很大程度的损伤,这让岳平阳吃惊不小。 “下一步怎么办?”青红很诚恳地问道。 岳平阳摇摇头,他确实没有办法,根治金先生和沙中金,需要羊妖的灵丹,而以自己的能力,对付羊妖也没那么容易。 青红c端过两杯茶来放到茶几上。 岳平阳端水时,突然发现手腕上的神丝一端开始抖动,如针摆一样左右摇晃,心中大惊。这神丝有感,遇上妖物,便会抖动如针! 岳平阳呼地一下跃起身来,高声喊道:“大家小心,又有妖物过来!” 这一嗓子炸开了锅,每个人都打一个机灵,几个便衣转过身去,将枪口朝外。沙中金几个师弟也不含糊,拉开架式,将孙佳浩团团护住,顿成剑拔弩张之势。 青红c斜眼扫了岳平阳一眼,她知道岳平阳爱搞怪,说不准又有什么企图,但看他的模样不像是胡闹,也紧张了起来,警惕地看着门外。 此时正是凌晨,外边一片静寂,除了叽叽啁啁的虫鸣声和偶尔一两声狗叫,再无其余声响。 岳平阳聚集精神,用心感应,但除了手腕上的神丝摆动外,他也没有感到一丝妖气。 自打从那个破落地军工厂出来,岳平阳就有一种不祥感,不祥的感觉之一,就是他感到自己对异类的感应迟钝了不少,这种迟钝感让他心生恐惧。 一帮人虎视眈眈,一刻钟过去,依然没有异常发生,连岳平阳都怀疑自己有些神经过敏。他相信腕上灵蔓神丝,这东西是仙家宝贝,不会骗自已,可其他人却是半信半疑,如果自己找不到妖物所在,很有可能会背上戏弄领导的嫌疑。 莫非,妖物此刻已经化成了人形,或者依附到了某个人身上,就潜伏在自己的身边? 岳平阳环视了几个人一眼,没有发现可疑对象,微微松了一口气。 青红的观察力超强,大约猜到了岳平阳心中所想,缓缓道:“平阳啊!你的修为高,可用灵气为我们布一道屏障,也可使大家稍微喘息一下。” 岳平阳点下头,他原本也想如此的,但又恐怕孙佳浩怀疑自己装神弄鬼,这才迟迟未肯动手,听青红这么一说,急忙赶至门口,催出灵气,将门口封了一层。 灵气屏障的布设即是催动灵气,再以意念将灵气固定住。灵气布障需要有深厚的修为,还需要一定的环境和技巧。山洞之中气流相对凝滞,灵气屏障更好布设。 平坦开阔之处,气息流动,屏障布设便需要急催灵气,再配以呼吸导调,延外灵气与收敛灵气同时进行,这样才能使外放的灵气与自己的气场彼此呼应,形成隔挡。 灵气屏障布置完毕,岳平阳长出一口气。 孙佳浩却又怀疑起来,铁青着脸坐了片刻,站起身来道:“好了,我先回去!” 青红阻拦道:“孙老板,现在比较危险,再等一会儿吧!以防万一!” “哼,太平之世,朗朗乾坤,你我不是小孩子,玩什么过家家!” 听孙佳浩这么一说,便衣们和沙中金的师弟们都面露欣然解脱的表情,立刻放松了下来。 岳平阳听出他仍是在怪怨叽嘲自己,但找不到妖物,就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判断,也就无话可说。 就在孙佳浩准备离开之时,身边相继传来惨叫声,此起彼伏,两个便衣手枪落地,金先生两个弟子则仰面摔倒。 其余两个便衣据枪旋身,却找不到攻击对象。 岳平阳眼神锐利,蓦然发现伤者是中了镖。准确地说,打中人的并不是镖,而是袖箭一类的东西,长不过半尺,细如一线,尖端锐利,尾部带翎,闪着蓝瓦瓦的毒光。 他正想说话,猛然觉得眼前光影一闪,急忙闪身,然而还是迟了,颈下右肩部,也被袖箭钉上,丝丝冒着凉气。 与此同时,岳平阳看到了屋中斜对面博古架上的一只鹦鹉般的怪鸟儿。 他瞬间想起来了,这只鸟就是跟着羊妖未清的那只,这只鸟还曾抓伤过自己。尽管它现在变小了,但形状和神态表情都很相似。 看到了岳平阳的目光,那只鸟笑了。 这是张俏丽的女人脸,笑得极其妩媚鲜亮,但在岳平阳看来,又是那么的奸诈毒辣! 他突然间明白了,这个鸟怪就是银杏魅木先生说所说的金丝雀精。 刚才,它还呆在竹丛里! 第一百一十二章 恍然一悟 金丝雀在常人的印象里是美丽温顺的,但岳平阳在与羊精未清的激战中见识过它的凶猛。 它的出现证实了岳平阳刚才的推断,雀子精是同羊妖一块来的,羊妖负责下毒,而雀子精负责突袭。 刚才打伤众人以及射伤自己的袖箭,实际上是它的羽毛。 羽毛上带毒,受伤的众人开始口吐黄沫,浑身颤抖,伴着双眼上翻。 岳平阳一手捂住伤口,一手指向雀子:“打它!” 未受伤的两名便衣转身射击。这两个人不愧为特训人员,临危不乱,直接击发。 雀子精早有准备,猛扇双翅,震翼而起,躲过了子弹,在屋顶高速盘旋。 青红c没有用枪,而是打了两把暗器,精钢打造而成的锐利菱形锥只切割下几缕羽毛。 雀子精大怒,瞬间变出尖利铁爪,一个俯冲直奔青红c。其余便衣见有机可乘,急忙护着孙佳浩跑向了屋里。青红则掏出手枪护住了两位医生。 青红c左躲右闪,雀子精则在抓攫的同时,猛地震动羽翼,七八只尖利羽片带着寒光射向了她。 距离太近,羽箭的射得密集又强劲,眼看青红c就要被扎成鸟人。岳平阳一手捂住伤口,一手猛地催出灵气,将射向她的羽毛扫拨开。 青红c得以喘息,快速回转,俯身躲到了岳平阳的身后。 雀子精振翅悬停,与岳平阳对峙起来。 岳平阳的左手还在扶着颈下那支羽箭,摇摇晃晃,双眼迷离。青红c颤身问道:“岳平阳,你怎么样了?” 岳平阳冲青红c挥挥手:“快,你快躲起来,我不行啦!” 青红c没有退却,反而挡到了岳平阳的面前。岳平阳一手将她拨开:“鸟人,来吧!” 金丝雀精发出两声很悠扬的笑声,等着岳平阳倒地。 岳平阳双腿开始发软,一手抹着沙发背,两腿一阵乱蹬,但脚下打滑,根本就站不起来。 雀子精挥翅抖颈,尖喙暴长近一尺,猛地啄向岳平阳眼部。 两者相距不过三米,雀子精又是全力突进,再加上猛然变长的尖嘴,速度快若电光。 所有人不禁惊叫一声,接着又惊呼一下。前一声全是惊恐,后一声则带着欢呼。 岳平阳挥出双掌,雀子精倒飞一丈,砰地一下,如块豆饼般被掼到墙上,再度反震回来:“叭喳”落地,翻了几翻,一声惨鸣。 这次是硬碰硬,岳平阳也被震得倒退三步。他稳住了身形,再度一个纵跃,直擒雀子精。 不成想这东西抗击打能力很强,就地一滚,再度挥动翅膀,又将十余支羽箭射来,岳平阳微微一闪,躲过射击。因为身形移位,他发出的灵气也有了偏差,强大掌力却帮了倒忙,这雀子精借掌风灵气飞起,冲出门去,振翅飞走。 一干人等惊魂不定,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有想到,一只小鸟,竟险些要了多人的命。 心慌意乱的孙佳浩竟然又打起了官腔:“唉呀,大自然的报复啊!怎么回事这是?” 青红看看岳平阳:“平阳,你怎么看?” 岳平阳扑打一下身上:“这只鸟是个雀子精,跟羊妖一块混的!” 孙佳浩看了眼青红,嘴巴张了两张,没有说出话来,眉头皱成一团。 “这里已然不安全了,你们赶紧搬走!它们还会再来的。”岳平阳长出一口气,轻轻说道。 青红c好奇地看着岳平阳:“你没事?” 岳平阳笑笑,指指自己:“我皮糙肉厚,没多大关系,想办法救救这几个人吧!”其实,他也纳闷,射向自己的羽箭怎么就没有扎到肉里呢? “我们往哪里走?这里就是我们的前沿哨所,这里就是我们的岗位所在!”孙佳浩突然慷慨激昂起来:“作为名一名党员干部,我们有义务坚守在这里。同志们,可怕呀,这些东西如果攻击我们的政要怎么办?如果被坏人利用了怎么办?我们要团结起来,坚定信心,勇往直前――” 青红指了指伤员:“落实孙老板指示,坚守阵地,抢救伤员!” 孙佳浩看了一眼岳平阳:“对,只要开动脑筋,办法总比困难多!” 大家再次把目光投向岳平阳。岳平阳摇头苦笑:“我不是医生,没有办法,叫救护车吧!” 老医生为伤员把了把脉,摇摇头:“这种毒特别奇怪,送到医院也没用!如今之计,只有冒险一试了!”他这话是冲是岳平阳说的。 “怎么冒险?”岳平阳问道。 “以毒攻毒!”老医生指了指地上的一滩血迹:“就用那个!” 岳平阳不是医生,但他经多识过,自然有着奇异而敏锐的直觉。大凡妖物精怪,凡带毒者自身又都有解毒功能,最能说明问题的即是毒物体内的灵丹,灵丹一出,其毒自解。 那滩血迹即是雀子精受伤时留下的,按照这一原理推测,它的血液应该具有解毒功能,换言之,就算不能也得冒险一试。 得到孙佳浩点头同意后,老医生刮起血液入水化开,给每人灌了一口,再由岳平阳用灵气催入腹腔,帮助消化运行。 十数分钟后,几名伤者悠悠醒来。 经过这番应急治疗,岳平阳对面前这个老医生的印象甚好。这位老者年龄约在六十岁上下,其貌不扬,但很是沉稳,肚子的东西很多,且明显感觉见过大世面。 老中医对岳平阳的印象也颇好,见气氛松快下来,便拉着岳平阳说话,聊东聊西。 岳平阳聊得很是投机,趁机也把孙佳浩晾在了一边。伤员救治之后,孙老板一直想跟岳平阳谈话,但总是没找到机会。 岳平阳找老先生也是有目的的。 刚才,他不放心,借口上厕所里,把衣服脱掉,对着镜子将自己上身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一看之下,吃了一惊。 他发现自已上半身皮肤颜色不一至,自颈部、肩部往下到胸间,再自胸间至脐下,发着暗黄色,形状仿佛是身上套了一个紧领的女式小纹胸,而后又在纹胸上打了一条长领带。 再摸摸发黄变色的皮肤,有种粗糙感,仿佛是生了一层癣似的,但又不疼不痒。 被雀子精羽箭扎过的地方,只留了一个小白点,并未刺入皮肤。 岳平阳有点琢磨不透,他搞不懂自己身上怎么会有这些玩意,是修习练功自然生出来的,还是身体出了毛病的外在反应。 他再次将那只尖锐的羽箭刺向胸前,怪象发生,自已皮肤上竟然立刻冒出一个黄色的气泡,将羽箭卷裹吸附住,等他再将羽箭拔出来时,发现羽箭竟然被削短了一小截。 他猛吸了口气,瞪大眼睛低头瞅着,不知是喜是忧。所谓喜,是自己凭空多了件奇怪的“防弹背心”,所谓忧,他并不知道这些皮肤还会不会异变,变成兽甲蛇鳞之类的东西,那样的话,南商雨恐怕没办法接受。 可这东西是从哪儿来的呢? 岳平阳想到了在药王府的一幕。虽然回想起来如梦如幻,可仔细品味,每个细节都历历在目。他突然打了个愣怔,上身皮肤变化的部位,正是那个姓辛老头呕吐物流敞过的地方。洗澡时他曾用心清理过,故而印象很深。 这么说,身上的保护层是辛老头儿有意所赐? 想到这里,他恍然有悟:药王祠一幕并非是妖魔鬼怪设局戏耍自己,而是实实在在的暗中帮助。如果照这个思路推下去,那药王孙思邈口授的药方便大有深意! 药王开的方子是:黄芩。羊蹄。灵芝。丹参。龙行水。飞龙掌血,天心火。 岳平阳同老医生聊天,就是想知道那些药材的药性。 老医生原来是学医的,后来改学了西医,后来又回归中医,知识极渊博。 经他介绍,黄芩主要是泻火解毒,可安胎,能除肺热咳嗽。丹参,是用来活血调经的,可养心除烦。羊蹄,不是动物羊的蹄子,而是蓼科植物,功能也是清热解毒,杀虫止痒。 灵芝和飞龙掌血的药性功能,岳平阳明白,不再细问。只是龙行水和天心火两味药材,老医生却不知道。 岳平阳再度感受到了大家风范。大家风范不是侃侃而谈,而是事实求是。这声“不知道”反而让岳平阳坚信,他知道的更多! 岳平阳再度问道:“老先生,那你见没见过没有药材剂量的中药方?” 众所周知,中药的神奇处不仅仅在药材,更在于医生对医材剂量的拿捏。剂量的大小多少不是量的区分,而有着质的区别,很有时侯,药材多一点与少一点不但决定了治疗效果,还关乎着病人的性命。甚至,这还是衡量庸医与良医的一个显著标志。 老医生皱皱眉,想了片刻:“有个奇怪的药方,这个药方不但剂量上怪,且使用方法上也是千古独绝,正好可以说出来你听听……” 岳平阳听罢,禁不住打了个机灵,猛地站起,拍了一下脑袋,连声道:“坏菜,坏菜,差点误了大事!” 青红见他无端发疯,忙问其故。岳平阳脸色涨红,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双手拱了起来遥空拜谢:“神明在上,怪我笨蛋,怪我笨蛋。我知道怎么救治金先生了,你们等着,我去去就来!” 孙佳浩伸手想拦,却被青红将手臂压了下来。 岳平阳不再解释,一个箭步跃到门外,再纵身飞出院墙,消失到了夜幕之中。 青红c看了青红一眼,犹豫片刻,也跟了出去,大喊道:“岳平阳,你等等,南商雨的事我还没说呢――”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夜半相逢 老中医讲的一个故事让岳平阳豁然开朗。 这个药方是关于治疗儿童疟疾的。 药方为:乌梅两个,红枣红个,胡豆。胡豆的数量不定,随人的岁数而定。其人八岁,即写八颗,其人十岁,即写十颗。 奇怪的是用法。这些药物并不需要实有其物,只需将药名写在白纸上,折叠之后,于疟疾将要发作的半个时辰前,捆在小臂上,即能治病。男左女右,捆纸之时不得说与别人知晓。 这个方子是原载在《安士全书》之中。老中医是从师傅哪里听来的,后来看书,发现民国高僧印光大师在与宁德晋居士的书信中也曾提及过,赞叹此方极妙! 这是一幅极为特殊的“写药治病”的方子。药材不必真有,只需写到纸上便能治病! 岳平阳从这个故事里突然想到了药王孙思邈所写的那个方子,一下子悟出了其中道理: “黄芩、羊蹄、灵芝、丹参”四味药,实际上是个类似藏头诗的暗示,嵌含了“黄羊灵丹”的意思。 “飞龙掌血,天心火”,实际就是指自己体内飞龙掌血的精气和天心离火的精气。 至于“龙行水”,实则就是自已从第四重祖师洞中取来的神水,这水就在自己身上的葫芦中。 药王爷之所以让自己书写两遍,还佯装生气地将药方草稿纸甩给自己,实际上都是暗示和帮助。 那张草稿药方实际上就是一味灵药啊!凝聚了药王的灵气,可以化虚为实的。 无奈自己太过愚蠢轻率,冲动之下竟然把如此宝贝当作垃圾给丢了,甚至还想要拆庙报复,真可谓有眼无珠,将神仙的一片好心当作了驴肝肺。 岳平阳恨不得一步赶到药王祠,将那个药方找回来。这才急匆匆跳出院墙,一路疾奔冲向大门口。 这所别墅区很是阔大,再加上因突发事件,保安们加强了警戒,此刻正三三两两的巡逻,岳平阳不得不放慢了脚步,恰在此时,听到了青红c的喊叫。 岳平阳此刻已然知晓,青红c就是青锋堂那个小巧的女打手,在南商雨家她和老a都分别对付过自己。自己和南商雨刚从祖师洞出来时,也是得到她的消息才赶到了南小寺村。 岳平阳本不想理她,她之所以跟出来,很有可能是怕自已溜之大吉。但听到她提及南商雨时,岳平阳急忙刹住步子,心头隐隐痛了一下。 临来之时,青红c曾在电话说过,要跟他说说南商雨的事,自己怎么给忘了?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青红c赶了过来,同岳平阳一起出了大门,到停车场提了辆车:“还是开车去吧!反正晚上不堵车!” 上车之后,岳平阳迫不及待地问道:“南商雨怎么了?” 青红c说道:“最近以来,市区和周围两个区县的火葬场接连发生丢尸事件,弄得鸡犬不宁,警方已经立案,并在几个火葬场周围加强了监控。我搞到一段南龙火葬场监控录像视频,视频中那个女人,很像是南商雨!” “不可能!”岳平阳断然说道:“她正在闭关练功,怎么会去火葬场?你不要瞎猜!” “我带了这段视频,你要不要看看?”青红c问道。 “不看,我相信绝对不是她。赶紧把金先生这事了了,完事我就脱身了!”岳平阳仿佛是自言自语,言毕长出了一口气。 青红c也长出了一口气,想说什么又生生地咽了下去,她知道,只要不合时宜的话一出口,岳平阳就会炝她,他貌似平静,实则已然等待暴发,可有些话,她又不能不说出来。 青红c的车技不错,盘山道走得行云流水,速度飞快。“我们要去哪里?” “市医院!” “你不会要去市医院请那些所谓的专家吧?”青红c不无揶揄地问道。 “我想知道,青锋堂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在那儿呆过,能不能说说?”岳平阳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重新起了一个话题。 青红c一笑,她也早就料到岳平阳认出了自己。“青锋堂,不是一般意义的黑社会组织,打打杀杀只是外围,水深得的很,超乎想像,像个无底的黑洞,根本摸不到边际!” 岳平阳闻言一楞。如果这话是李春风那样的基层人员说出来的还有情可缘,青红c可是国家层面的人呐,她说出这个话来分量便重的多! “有这么牛奔?”岳平阳不由自主反问一句。 “我卧底半年,几乎没有摸到有用的价值。你知道老a这个级别的人物年薪是多少?” “一百万?” “三百六十万!”青红c补充道:“而她,也只不过是个中级打手而已!这么说吧!青锋堂网罗的能人异士让人瞠目结舌!” “我看未必吧?”岳平阳的言外之意是:这么多能人,为什么还干不过我? “不能大意,能人异士不一定就是要打打杀杀,但比打打杀杀更可怕!”青红c若有所思地说道。 “这么说,你来卧底是因为他们涉及到了某个巨大的灵异事件?” 青红c闻言一愣,扭头瞅了岳平阳一眼。 岳平阳听过青红老佟与孙佳浩的对话,也知道ly就是“灵异”的意思。 “你怎么知道的?”青红c问道。 “你们能瞒得了我吗?” “我们不想瞒你,但这是机密,我们有纪律,更有风险!我叫苏澈,能跟你合作,很高兴!” 岳平阳不咸不淡地说道:“谈合作,为时过早!救了金先生,我与你们便没了关系了,对班长那里我也有了交待。我想清楚了,没必要搅到你们的是非里来。萍水相逢,两不相欠!” “不是吧!你还欠我一条命呢!”苏澈笑着说道。 “什么时候?” “如果没有我,在南商雨家,你早就被老a干掉了。如果不是我有意将那个鼎炉踢翻,你也早就让那个道士吸干了。还有,如果不是我报信,你能把古青田救活?还有,你知道警方从南小寺得来的手枪上的指纹怎么没的吗?是我帮把指纹擦去的!你说,你欠我多少?” 岳平阳回忆了一下细节,发觉她说的都是真的。入祖师洞之前的一场激战中,至少两次面临生命危险,一次是被老a追打,她将老a拦住;一次是被那个附身道士用灵气封住吸收精气,也是她将鼎炉踢翻的。 “你们什么时候注意的我?” “你一来我们就注意到了你,我们这支队伍需要你。同样,你也需要这支队伍,除了你的个性、能力,还有你和你家人、朋友的安全,都需要我们。请原凉,这不是威胁你!”苏澈的说这番话时拿捏得恰到好处,调子很低,语气很柔。 即使这样,岳平阳依旧火了,哼了一声:“不要拿我的家人说事!” “ok,你看看这个!”青红苏澈将手掌摊到岳平阳面前:“或许对你有用!” 她的手掌里举着一枚银杏。 岳平阳接过银杏,发觉这枚银杏周围竟然有灵气包裹! “从哪弄来的?” 苏澈答道:“出来时在院子里捡的,我估计是那个鸟怪留下的,手感很特殊!” 岳平阳心中一抖:坏了,只怕那个银杏老魅木先生出事了!昨天晚上分手时,他还曾交待过,说是他的银杏灵果再有三天就可成熟,可见是雀子精提前下了手,将灵果抢了过来。灵果是树魅的至宝,木先生也知道雀子精并非善类,这证明,两下里肯定起了冲突。 灵果摘取,必须正当其时,早或晚摘,都会造成灵气的大量流失,雀子精用灵气包裹,就是想尽可能长的留住果中的灵气。 岳平阳又想到了那个宝鼎,如果宝鼎在手,再用它炼化一枚丹药,该是何等好事,只可惜,宝鼎丢了! 此刻,他丹田中灵气虽然依旧充盈,但与羊妖未清吸血之前相比,差了很多,之前是深渊状的充沛,而现在只是池塘似的饱满,两者不可同日而语。 车很快开进了市区,拐了几拐,来到了市医院旁边的那个废墟处。 苏澈介绍道,市医院后边原来是一处城中村,近两年来城市搞“三年大规整活动”,城中村逐一拆除,但强拆之后遭遇了村民的强力抵制,一直这么破败着。建有药王祠的地方原是村子里一片街头空地。 岳平阳飞身跃上废墟堆,走到自已曾经站立过的地方,仔细寻找,但那里除了塑料袋、破布、血染的酒精棉及大量的快餐用具外,根本找不到那张揉成一团的药方纸。 岳平阳呆立半天,慢慢走到了药王祠前,曲双膝跪下,冲着药王祠磕了三个头,心中连连说了几个对不起,祈求药王保佑找到那片药方。 药王没有显灵,破庙中也没有任何动静,岳平阳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目光茫然地呆坐着。 苏澈并不知道他要找什么?也不敢贸然过来打扰,只有远远地站着,漫无目的围着车子溜哒。 岳平阳感觉很失败,此刻,他脑子很乱,感觉有很多事要做,但又不知道该从何处做起。他摸摸兜,掏出支烟叼到嘴上。 正在他要掏打火机时,一片火光飘忽而来,落在了烟头上。他仔细一看,发现落在烟头的火纸片竟然是一张符纸,心中一动,猛然抬头,顿时僵住了。 一个穿着白裙的女孩飘然而至,微笑凝望不语。 岳平阳差点把眼睛瞪穿,我的乖,竟然是南商雨! 第一百一十四章 医院撞鬼 岳平阳提气纵身,一跃五米,来了一个飞抱,将南商雨揽在怀里,紧紧搂住贴在胸前。(就爱读书最快更新) 南商雨用拳头使劲在他后背捶打着,幸福地挣扎两下,两颈相交缠在一处,热火火的脸颊,蛇一般的舌头,血脉贲张的气息,仿佛要把对方彻底吸到自己体内。 苏澈看了几眼,转过身去,又觉不妥,回到了车里,隔着玻璃看着,抄起了手机…… 南商雨伏在岳平阳的肩上:“平阳,你不怕我是妖物变化过来的,怎么一点警惕性没有?” 岳平阳闻着她的头发:“你就是观世音菩萨,哪个妖怪敢变你!来,让我好好看看!” 岳平阳边看边摸,不时使一下坏。 “几天不见,你怎么成色狼了?”南商雨嗔怪道:“那边还有人呢!” “自己人!”岳平阳说道。 “什么?”南商雨立刻瞪大眼睛:“那是个女人!” 岳平阳摇了摇头,又点了下头:“是合作人!” “你们合作什么?他是谁?”南商雨接着盘问。 岳平阳刚想着怎么解释,南商雨已然飘身过去,一把拉开了车门,沉着脸问道:“你是谁,叫什么?跟着岳平阳干什么?” 苏澈看看岳平阳,笑笑:“我们是同事!” “你们同的什么事?”南商雨不依不饶。 “这个,无可奉告!”苏澈苦笑着说道,她没想到南商雨的醋劲这么大。 南商雨回过头来,满脸严肃,一指岳平阳:“岳平阳,你,老实交待,这几天都干什么了?” 岳平阳一把抓住南商雨:“你跟我走!” 南商雨使劲拧了两下:“你先交待清楚!” “好,好!”岳平阳嘴里说着好,猛地出手把南商雨平抱起来,脚下提气用力,飞纵出去,扭头冲苏澈道:“等我俩钟头!” 南商雨本来生气,可一旦被岳平阳抱起来后,怒中透笑:“你要带我去哪儿?” 岳平阳朝她屁股上拍一巴掌:“不许说话!” 岳平阳赶到了青红为自己租下的院落,翻墙入院,开锁进门,将在小超市和商场里为她买的女人用品和衣服拿了出来,摆了满满一床,笑兮兮地看着南商雨。[就爱读书] 女人爱衣服,犹如蜂蝶爱花,是天性使然,南商雨也不例外,只是长久独处,还不太会打扮而矣。 南商雨看着满床的衣物,脸色一正,啧啧叹道:“岳平阳,你到底有多少女人?” 岳平阳哈哈大笑:“你的,都是给你买的!快快快,穿上试试,试试!”他此刻激动得像个孩子,手舞足蹈。 南商雨默然无语,眼泪流了下来。 “你不喜欢?”岳平阳道:“明天我再带你去挑,捡最好的整!” “你买这么多干什么?我怎么能穿得过来?”南商雨连哭带笑,伏到了岳平阳的肩上:“你怎么都会给女人买衣服了,你以前也买过?” 岳平阳把南商雨抱起来,放到了床上:“买过!” “给谁?” “给那谁!”岳平阳将她的长裙撩开。 “那谁是谁?” “就那谁嘛!”岳平阳开始脱自己衣服。 “你快说,那谁是谁啊?”南商雨呼息开始紧促。 “你说是谁啊?”岳平阳问道,已然伏到了她身上。 “管她是谁――啊!” 一个小时过后,两人相拥而卧。 岳平阳抽着烟,将这几天的事情全都告诉了南商雨。南商雨静静地听着,手指在岳平阳的身上轻轻地划来划去。 “咱们躲开吧!好好过日子,哪怕过上几个月都行!打打杀杀的日子,我很讨厌!” “躲不开的,只有冲上去!时间还长着呢?有得过!” “冲到什么时候?”南商雨翻了个身,斜趴到岳平阳身上,瞪着他问。 “冲到没人敢阻拦我为止!”岳平阳说道。 “你只是有了灵气修为,道法能力还远远不够,我想尽快把符咒一术传你,这也是天霄派的绝学神术,天霄派的符术,有其特别之处。(就爱读书最快更新)此外,还应学习布阵、堪舆之术,有了这些,才能如虎添翼!” “好,等我把金先生救治过来,就立刻学习。此外,我很想再看看书,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么大了,竟然又想当学生了!”岳平阳幽幽叹了一口气:“搞不清怎么回事,总有一种不祥感,说不出来为什么?但又总觉得心里没底!” “不要瞎想了,该来的总会来,该去的总会去。唐人有句诗:我不知青天高,黄地厚,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每每念及,心中便纠结无比,世事无常,都是幻影,随其自然就好!”南商雨淡淡地说道。 岳平阳笑了起来,抚抚她的头发:“说得对,平淡一点好,求你以后不要那么醋了,行不?跟河东狮吼似的,这样子容易破坏形象滴!我告诉你呀,好多男人都是被女人逼坏的,你放心,我是不会背叛你的,咱是战士出身,最讲忠诚!” 南商雨若有所思,直视岳平阳道:“那要是我背叛了你呢?” “不会!我们是患难夫妻,也是患难朋友,更何况,我做男人还是很合格的嘛!”岳平阳说着说着又坏笑起来,开始动手动脚! 南商雨没有回应,接着问:“回答我,如果我背叛了你,你会怎么对待我?” “我军政策,优待俘虏!”岳平阳翻到她身上,一脸坏笑“路遥知马力,再骑一哈!” 苏澈那头连接了三个电话,说是金先生再度毒性发作,问岳平阳找没找到解药。 苏澈连连苦笑:“他正找着!”低头看看表,岳平阳已然去了两个多小时。她有点担心,既怀疑南商雨是妖物幻化的,又怕岳平阳悄悄开溜了。现在看来,这家伙办事也不是太靠谱! 正当她气恼之时,抬头见远处飘过来两条人影,速度极快,认真观瞧,真是岳平阳二人。 两人起身时,岳平阳才正儿八经说起了药方事,随便把进药王院的事也细说了一遍。 当说到姓辛的老头时,南商雨不由眉头一皱:“辛什么?” 岳平阳仔细回忆着药王的话:“要么叫‘田军’,要么就叫‘田举’,还要可能叫‘天居’,反正就这么个音,药王的口音很重,听不太清楚。 “快洗澡洁身,穿衣服,我们立刻赶过去!”南商雨命令道。 两人同苏澈挥手打过招呼,直接跃上废墟走到药王祠前,行过稽手礼后,南商雨掏出一张感应符,此符朱砂书写,她合于掌中,口中诵念道:三清灵皇,笔圣铺张,凡手书写,心达静乡,以凡应圣,不可惶惶,显示真迹,指示迷狂…… 符纸出手,应空而化,冒出紫焰,火光飘成一条长线。 “无量天尊!”南商雨转头冲岳平阳轻声道:“你遇上贵人了!” “什么贵人?” “不是贵人,是贵神!”南商雨面露欣喜之色:“平阳,那化身老者的是辛天君!” “谁?” “上天雷部二十四天君之一,银牙耀目辛天君!” “他找我干什么?” 南商雨拍拍他肩膀:“你傻呀,你已经错过两次恩雷加身的机会了,按常情,很难再过天劫了。辛天君的出现,很可能是来考察你的,也就是说,你有可能――” 南商雨嘎然而止,岳平阳已然会意,她是想告诉自己,修度天劫时机很快就到了,辛天君考验自已就是要帮着过关渡劫的! 岳平阳立刻精神抖擞一下,再冲药王祠拜谢三次。 南商雨再掏出一张墨符。这张符是定气符,是想探测追踪那张药方的去处。 南商雨介绍过,药王所出方子,定有灵性灵气存在,感应强烈,起咒祭符之后,应该能判断大致方向。 其实,岳平阳此刻已经不抱太大希望了,尤其是听到南商雨介绍完辛天君后,更感不妙,这么好的东西肯定有人要抢,凡人不知其价值,灵魅精怪却断然不肯放过。 定气符出手,一团火光飘逝,飞向了不远处的医院方向。 南商雨指了指医院:“这个药方没有丢,应该就在医院里!” “去医院!”岳平阳挥手道。 南商雨感应着符气,一直走到了医院的住院部。 突然,南商雨停住了步子,皱了皱眉,不由自主地往一边躲了躲。 “怎么了?”苏澈问道。 南商雨轻声道:“有鬼,烧伤鬼,好惨!” 岳平阳摇了摇头:“唉!医院里死人多,有个把鬼很正常!” 南商雨问岳平阳:“不是一个,是一大群?你感觉不到鬼气?” 岳平阳摇了摇头:“我感觉不到!” “怎么可能?”南商雨很认真地打量着岳平阳两眼,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平阳,你身上怎么也有一道隐约鬼气?不对,是魔气!你没事吧?” 岳平阳也被说了一楞,继而笑道:“别瞎说,快进楼吧!”但他心里也打了几下鼓,不知怎么回事,他感觉南商雨有些怪,她不但功力修为突飞猛进,眼神举止也有些反常,但具体说不清楚。他猛然想到了苏澈的提醒,难道南商雨真得去过火葬场? 进楼之后,南商雨却感应不到符气了,一时呆立无语。住院一共有六层楼,到处塞满了人,到哪里找去? 岳平阳想了想:“这样吧!我们先去看看青田,反正也过来了!”于是领着他们走到了电梯间。 南商雨连连摇头,说电梯不保险,害怕,死活不坐,三人又顺着楼梯上楼。 值班护士爬着打瞌睡,楼道里倒是走动着一个值班医生,还有几个陪床的病人家属站在厕所边的垃圾箱边抽烟。 听见脚步声,那个值班医生回过头来,看着岳平阳几个:“你们是干什么的?” “病人家属?”岳平阳指指前边:“366房间!” “好!”那个医生点头笑笑。 三人走到门口时,南商雨扯了扯岳平阳:“你觉没觉得不对劲?” “什么?” “那个值班医生!”南商雨若有所思道:“我怎么觉得他像褚俊生!” “被我打死的褚猪头?”岳平阳想起了刚才那个值班医生的笑容:“还真有点像!” 三人同时回头,哪里还有值班医生的影子? 第一百一十五章 行尸走肉 岳平阳赶紧推开了古青田所在的房门,他的第一反应,是古青田的安危。[.超多好看小说] 古青田住得是个小套,外边加设了几张医院专用折叠床,睡着古五爷、古青峰及其他两个孩子的家长,此外还在椅子上坐靠着几个人,岳平阳仔细一看,里边竟然有唐啸雄、李春风和一个不认识的年轻人。 李春风反应最快,第一个站起来,“岳先生,怎么是你?” 岳平阳点下头,不由自主地回圈胳膊,将南商雨拢到自己身后,心中暗想,难道他们是跟过来盘查南商雨夜入火葬场的事情? “你们怎么在这儿?” 唐啸雄这才站起来,“执行公务,顺便到这儿坐坐!” 岳平阳听说不是找南商雨麻烦的,心头一轻。他知道唐啸雄在追古青月,顺便照顾一下古家人,借机献好也不是没可能。遂点了个头,推门就要进套间。 “等等!”唐啸雄伸手拦住。 岳平阳当即拉下了脸,“这是医院,不是刑警队。” 屋门拉开,古青月看岳平阳一眼,“进来吧!” 岳平阳进去,发现古青田并没有睡,半睡半醒地靠在墙上。 岳平阳立刻意识到古青月又在盘问古青田什么事了,否则,古青田大哥不会告诉自己古青月不是好东西,顿时急了,“古青月,你要干什么?他刚好一点你就折腾他?你到底怎么想的?你究竟是干什么的?神神叨叨,鬼鬼祟祟,还弄两个警察站岗,你能耐啊你!” 岳平阳声音虽低,但声色俱厉,份量很重。古青月本来还面带一抹笑意,此刻立马被炝得变了色,先是满眼委屈,而后怒气满满,最后扬起了头,冷冷地哼了一声。 南商雨扯了扯岳平阳袖子。 古青月此刻才注意到南商雨,脸上怒气消除,代之而起的是一脸惊愕,身形一震,顿时呆楞住了。 南商雨上前两步,冲古青月伸出手,“古青月你好,我是南商雨,岳平阳的女朋友!” 古青月几乎是手足无措,满脸茫然,眼中的表情异常细微复杂,仿佛忽然进到了梦中,反应慢了两拍不止,几乎是双手抓住了古青月的手,使劲晃了两下。 南商雨彻底得意了,她感到自己的容颜彻底把古青月震了,自豪得有点飘飘然。 古青月的失态,竟让岳平阳有些内疚,这个女人历来强势,从来都是居高临下,哪见过如此失态? 古青田猛然醒了过来,一跃下床。刚才的对话,他恍恍忽忽听到一些,怪怨道:“老岳,改改那你臭脾气吧,这又不是部队,拿出点风度好不好。我刚才跟青月说事来着,也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困了,本来挺精神的。不怨青月!” 古青田嘴上狠,但满带着笑意,又冲南商雨打个敬礼,“嫂子好,快请上坐,老岳脾气大,你可得担待点,他要让你生气,你就给我说,看我不削他!” 古青田边说话,边倒水,连连让坐,把每个人都照顾到了,还掏出岳平阳的烟来,出去把唐啸雄等人招呼了一遍,这才进来。 岳平阳长出了一口气:青田彻底恢复了! 倒是南商雨多了个心眼,问古青田道:“你刚才怎么犯得困?睡觉时有没有异常感觉,比如说做梦啊什么的?” “有!”古青月接过话来,“刚才说话时,青田扭头往门口那边看了好几眼,眼神有点发直,我觉得不对劲,就把老和尚给我的一串手珠子放到了他身边!而后,让啸雄在外边守着,生怕出什么意外!” 古青田点了点头,“是挺怪啊,正说着话嘛,突然觉得有点热乎乎的,扭头看见门口有个老道士模样的人进来,冲我招了招手,我就有点想上厕所,刚要站起来,觉得床铺下边跟起风似的。正好青月把那个东西放了过来,我觉得好玩,就拿起了转了几下,而后就困得顶不住了!” 岳平阳与古青月对视一下,心中一紧,看来,真是褚猪头来过了!可问题是,褚猪头是只鬼呀,鬼是阴冷之物,青田怎么会感到热? 唐啸雄听得真切,出于职业习惯,对李春风道:“把值班医生叫过来!” 不大一会儿,值班医生带着一个护士走了进来,“怎么了?” 这个医生是个中年人。岳平阳一皱眉,“你是值班医生?” “对啊!” “你们这儿有几个值班医生?” “就我一个!”中年医生回答道。 唐啸雄问道:“你们见过的那个值班医生是什么样子?” 岳平阳刚要描述,苏澈问道:“这里有笔没有?” 中年医生从口袋里掏出支笔来,小护士则拿了几张白纸。苏澈抄起笔,笔走龙蛇,刷刷点点在纸上画了一幅肖像,速度之快,描绘之精准让岳平阳刮目相看。 “你看像吗?”苏澈将画像交给岳平阳。 他拿着画像连连点头,啧啧叹了几声,抬头看见南商雨发酸的眼神,遂改了口,“有点意思!” 中年医生接过画像瞅了瞅,立刻瞪大了眼睛,“不可能,这是个死人!下午送过来的,长途车上冠心病突发,医治无效,现在太平间。家人还没有赶到! “去太平间!”唐啸雄果断下令。 但没人敢动。刑警们自然不怕尸体,但由于听了刚才的内容,便觉得不寒而栗,看这样子,太平间不太平啊! 岳平阳道:“商雨、苏澈、古青月,你们留下,我跟唐处过去!” 南商雨摇摇头,“不行,我得去!”她说着,从身后小黄色布包里掏出笔、纸和丹砂,抬手画了两道护身符,动作极潇洒果断。“好了,有这道符在,邪物轻易不敢过来,记住,你们不准离开半步。走!” 李春风带路,唐啸雄紧跟,南商雨尾随,岳平阳断后。 太平间在医院大楼西侧地下二层。 因为南商雨怕坐电梯,岳平阳提议走楼梯。他现在已然成为这里的主心骨,谁肯不听?再说了,万一真的有鬼把电梯弄停,那样更恐怖。 楼道里灯光昏暗,阴气森森。 李春风连骂了几句脏话,这狗日的医院,天天吸患者血,麻拉戈壁地连个灯管都舍不得换,真他妈抠门。 唐啸雄也好不到哪儿去,他本来是要在古青月面前显示英雄气派的,观众没来,自然心劲不大。他自忖胆子不算小,但走到这里时,周时汗毛直竖。 就是岳平阳走时也觉得不太舒服,他的注意力格外集中,能感觉到这里的阴气很怪异,有点类似南小寺村的邪阴之气。 拐了两个弯,远远可见太平间。 李春风手一指,“前边就是!”他话音刚落,突然叫了一声,“草,怎么有人?” 不但有人,还传来了“咔咔喳喳”的划割声,犹如玻琉渣子刮铁皮的刺耳声。 岳平阳看得很清楚,楼道尽头,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正背对众人朝墙壁画着什么! 李春风、唐啸雄二话没说,拔出枪来,手却颤抖着,高声喊道:“什么人?” 那个医生并不理会,反而划得更加起劲! 岳平阳命令道:“不要开枪,不要动!”说完之后,迈动箭步,疾速奔向白衣人,与此同时,挥动双掌催出灵气。其实,他已经看出来了,此人正是那个所谓的值班医生。 掌风灵气劲烈,将楼道三根灯管震灭,紧紧将那个白衣人裹住。岳平阳闪动意念,左手再度延出灵气,变掌为抓,硬生生将他的身子扳掣转体。 果然,这个人正是刚才见过的值班医生。 他脸上依然带着一丝诡异的笑,神情越看越像是褚猪头。他的右手三根手指磨掉了一半,露出森森白骨和凝固的稠粘血液,此刻已然变成了一具硬尸。 岳平阳发出灵气将他定固住,瞅了瞅墙上。 水泥墙面上竖刻着一行字,深有半指,“岳平阳,尔死期将至!”字下,还有一个很古怪的符号。 岳平阳冷笑一声,催出灵气将“岳平阳”三字打成一团模糊。如果留着名字,别人很可能会把自己当作罪魁祸首,南商雨也会增添不必要的心理负担。 南商雨也随即赶来,“别费灵气了,鬼气已经走了!” 岳平阳指指墙面,“这个符号是什么意思?” 南商雨看了看,“我还不太清楚,得慢慢想想!” 唐啸雄、李春风也赶了过来。李春风掏出手机,啪啪拍了几张照片。 岳平阳撤回灵气,尸体咕咚倒地,吓了二人一跳。 南商雨掏出一道符打在尸体的头部,符纸发出一串扭曲的淡黄色火焰。“此人是冤曲而死,不是冠心病!” 唐啸雄点点头,没有说话。是啊,冤死的人何止他一个,但命案的侦破率又很低,很多地方,为了提高命案的侦破率,只有不立案。像这种情况,管也管不过来。 一阵音乐声传来,吓人一哆嗦。 唐啸雄反应过来,从口袋里把手机掏了出来,“什么?好,我们马上回去!” 岳平阳问道:“怎么了?” 唐啸雄瞪了李春风一眼,“新来的那个家伙怎么这么胆小?”他回过头来对岳平阳点点头,“你的战友那边好像出了点小情况!” “走!”岳平阳大喝一声,掉头疾奔出去。 第一百一十六章 关鹏报忧 岳平阳与南商雨先后赶到住院一部三楼,便听见值班小护士一声尖叫。 情况不妙。值班医生与护士都在古青田的病房里,古青田、古青月、苏澈都有功夫傍身,更何况还有南商画的一道符呢!这么些个人竟然保护不了一个小护士,足见情况严重。 等岳平阳赶到时,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原来竟然有两只耗子自楼道跑到了病房,闹起一阵骚动,小护士怕这东西,又不敢出去,嗷嗷尖叫两下。 古青田手快,一脚一个,当场碎头,而后又拎着尾巴隔窗扔了出去。 岳平阳问道:“青田,什么情况?” 古青田关上窗子,“你走之后,我感觉这床铺又四下里乱颤悠,跟坐船似的,但别人又感觉不到,你说是咋回事?我是不是又中邪了?” “床铺下面又放什么东西啦?”岳平阳边问边揭开了褥子。古青田有种癖好,很喜欢在床铺下边放东西。新兵连检查内务,总能从他床铺下搜出东西来,因此也经常挨训。 随着褥子揭开,岳平阳不由惊喜地“啊”了一声,那个费尽心机、到处寻找的药王药方,竟然就在这里! 一番折腾,岳平阳已然忘了自已过来的初衷,见了这个药方真是有点喜出望外。 “这东西怎么在你这儿?”岳平阳问道。 “收藏啊!以后凡是你的东西,我都收藏起来,特别是这字,你要成了大书法家,我就发了!” “我问你是什么时候捡的?” “就上半夜呀,你把这东西扔到那儿,还踩了两脚,我怀疑这字条上写着对你不利的东西,就捡了起来,打开一看,是张字。不过,老岳啊,你的字退步了,我很难受!” 岳平阳拍他一巴掌,“难受个蛋,好事!”随即将药方纸折叠起来,郑重交给南商雨,“快,商雨,你带上青田,跟苏澈走,马上就走!” 他现在完全明白了,褚猪头过来就是为了这个神方,先是想以鬼气迷惑古青田,被阻之后,才附身于那个死尸,冒充医生试图再次骗取药方。这里很危险,绝然不能再呆下去了! 相比较之下,那个别墅更安全一些。首先不怕有黑社会混混去找麻烦,其次是一般的邪物也不敢去,他那里住的人非富即贵,而富贵之人都命带福气瑞兽,具有震摄力。羊精和雀子精没有直接攻击青红和孙佳浩便是例证。 南商雨问道:“你不去吗?” “我还有点事情要办,办完就回。商雨,此行非你不可,有你在他们才会安全,这事至关重要,赶紧走!先同老中医商量一下这个药方怎么用,我随后就到。”因为之前他同南商雨细讲过此事的来龙去脉,因而不再多说。 南商雨看了古青月一眼,“好!” 岳平阳的安排中并没有提及古青月,他不是忘了,而是有意为之。在没有彻底摸清古青月的身份之前,必须保持提防,尤其是不能让古青田同她呆在一起。她或许会伤心,但伤心比伤人好! 古青月的反应出人意外,问岳平阳道:“车够不够,不行的话让唐啸雄派车派人护送过去!” 苏澈看了眼南商雨手中的药方,知道了这就是救治金先生的关键所在,又见岳平阳不跟着,怕路上再出变故,多些人手总是保险,打定了主意,“好吧,那就麻烦唐先生了!” 古五爷他们也早就起来了,见岳平阳安排古青田离开,也不阻拦,“好,反正病也好了,出院手续啥的,我让青峰办理。”他这么说着,又轻轻扯了岳平阳一把,走到医院道里,小声道:“平阳,你啥时候再回古阁村,我有些事要给你说说!” “什么事?” “大事!我想――” 古五爷还想说下去,一帮人却走了出来,南商雨扯住岳平阳下楼,只有打住,使劲岳平阳点了下头。 一行人到了楼下。上车前,南商雨问岳平阳:是不是去找狐女? 岳平阳摇头,“我要去找杏仙洽卿!” 南商雨倒笑了,“狐女不错,很是忠诚,若再见了,替我道声谢,人家为我站岗放哨过!” 岳平阳点头,“好,见了她我一定谢过!” 南商雨拧了岳平阳一把,“还说不是找她?” 岳平阳只有苦笑,看他们上车,方才转身奔向洽卿的所在。 飞身进入那个荒芜的大院,岳平阳静坐片刻,以意念轻唤了洽卿两声。 洽卿曾经说过,她现在灵气很弱,只能在树身周围二十步范围内移动,岳平阳就坐在了她可游动的范围之内。但连唤两声之后,却并未见人,不由诧异起来:难道洽卿出事了? 正这么想着,身后传来了一声笑,洽卿随即转到了面前来,深施一礼,“兄弟这么强的灵气,竟然没有发现我?” 岳平阳点头,“刚才我还担心,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 洽卿皱起眉头,“不对呀,你怎么能感应不到我呢?以你现在的灵气充盈度,感知五十步外的事物非是难事啊?你可曾受过伤?” “对,跟羊妖精干过一仗,失血过多,差点丧命!”岳平阳因有急事在身,不便多说,随即将那枚银杏果拿了出来,“这个给你!” “他是不是出事了?”洽卿脸色一变,“灵果时机未到,怎么就摘下了?” 岳平阳便从见木先生说起,简略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洽卿沉痛地摇了摇头,“风水之树,风雨飘摇!” “没那么悲观,我再输些灵气与你,等你恢复了功力,可去探望一下木先生!” “不可,你现在身处险境,灵气等于性命,洽卿还是识大体的!”洽卿摆摆手,闪身飘远,“兄弟,你快走吧,有这枚灵果已经够了!” “那怎么行,我体内的灵气原本就是你树上灵果炼制的丹药给的,一人贪吞,心中不安!”岳平阳这么说着,径直将手扶住了那颗小小的杏树主干,调息运功,大量地催出灵气。 杏树是杏仙的本体,树龄久长,根深百丈,直接地气,影响深远,它不比化体杏仙,对灵气的吸食相当迅猛且巨量,一见灵气犹如旱地见水,平立刻调动了所有吸收机能。 再加之岳平阳的灵气本就来自灵果,树与灵气自相感应,毫无违和感,树身猛颤,万根齐动,只三秒钟不到,便将岳平阳丹中的灵气抽出了七成。 这个结局大大出乎岳平阳之外,他本想是有所节制的给予,没成想弄巧成拙,急出了一头大汗。 洽卿晃动身形,突然消失,片刻之后,小杏树停止了抖动,岳平阳这才将手抽了回来,半边身子发麻,抖晃了半天方才缓过劲来。 呆立之际,岳平阳感到一阵痛心,长长地叹了口气。他心疼的不是自己体内的灵气,而是那只宝鼎。 宝鼎虽小,竟然能将一枚烂灵果炼制出这么海量的灵气。如果丹田中的灵气不被羊妖吸走,何至于这么窘迫?如果宝鼎不丢,再把银杏炼成神丹,又何至于这么苦逼和小气! 洽卿再度闪出身来时,焕然一新,神采别具,一把扶住岳平阳道:“兄弟,何苦这么实诚?” 岳平阳苦笑,“我收不住手啊!吸力太强劲了!” 洽卿也笑了起来,“你呀,大姐又欠你许多,容待后报吧!不过,你要知晓,你体内灵气将会润化百千株大树,其功其德,冥冥当知!” 岳平阳估测了一下丹田中的灵气,目前还是充盈状,但这种充盈与刚来时比起来,又像是一桶水与一池水的差别了。这些灵气,也仅能够用十天半拉月,如果不能及时补充,或许两场恶战就彻底消耗光了。 岳平阳这才明白“丹田气海”的真正含义,田地者,厚德载物,轻者不嫌其轻,重者不嫌其重;海者,日注而不溢,日泻而不干。 没有修为的人只把丹田看成了小肚子,只有有过了切身体会才知道自身即是大宇宙。个中奥秘,绝非一朝一夕便能参悟透的,自己确实需要好好用用功了! 正在他思虑之时,猛然感得周边一股清凉之气涌来,清香入鼻。有风继之而起,周遭树叶摇曳,枝影婆娑。蝉声顿起,悠扬如长河连绵;数声鸟啼,清灵似波面洒金。 一个瞬间,岳平阳仿佛觉得自己回到了童年时代的初春原野,思虑尽去,心胸阔开,幸福得人想哭! “什么情况?”他疑惑地问道。 “这就是地气恢复生机的表现!”洽卿冲岳平阳点点头,“这是你的功劳!” “好了,我要走了,洽卿大姐保重!”岳平阳抱拳施礼,转身欲走。 “贤弟慢走,愚兄有急事找你!”话音刚落,两道影子闪了过来,待飘到岳平阳身边时,影子已然变成了真实的人形。 来者正是关鹏和李沧。与以前不同的是,关鹏脸色非常严肃,严肃中带着一抹惶恐。李沧更甚,甚至都不敢直视岳平阳。 “关兄,李兄,你们怎么来了?”岳平阳急忙拱手问道。 “贤弟,大事不好!”关鹏边说着边看了洽卿一眼。洽卿赶忙施礼,“小杏见过关爷!” 岳平阳笑笑,“杏仙是朋友,关兄有话请讲!” 关鹏皱了皱眉,再度看了洽卿一眼。洽卿知趣,急忙隐身不见。 关鹏挥了挥袍袖,布出一道灵气阻隔音声,李沧则将关鹏布出的这道灵气加固,并站在外围四下探查,警惕异常,又掐指算过一番,回头提示关鹏道:“兄长,可以说了!” 关鹏这才开口:“贤弟,你大祸临头,要遭天谴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冰火两重 “天谴”是嘛意思?天打雷劈啊!莫非关鹏说的天谴是修渡天劫的意思?不像,修渡天劫的是“恩雷”,天谴用的刑雷。(.)他的表情很严重啊! 岳平阳当时就懵了,恍恍许久才缓过神,刚才洽卿还说自已积了阴德阴功,怎么转眼间就被上苍阴上了? “关兄,什么意思?怎么回事?”岳平阳问道。 关鹏叹了口气,“今日我等前往药王府拜见雷公,宴后,雷公又单独召见了城隍爷,透出了消息,四个时辰三刻之后,便要动用雷刑,以削魂雷将你元神击伤!城隍派出两个倒霉鬼跟着你,触你霉头,挑你霉运,时辰一到,你就遭受雷击,自此之后变得浑噩呆蠢,如痴人一般!” 岳平阳突然就怒了起来,“草他个老老,这他妈什么世道?麻烦一堆接一堆,黑社会追杀,鬼怪们找茬,刚刚看到点光亮,老天爷又来讨伐,我靠,我有多大的罪?还要雷劈!” 关鹏连连摆手,“贤弟冷静,莫要动气,你且听我慢慢讲来!” 岳平阳叼上支烟,猛抽了几口,使劲地盯着关鹏看,他此刻是要仔细观察关鹏是真是假,会不会是什么妖怪变化而来的。 关鹏被岳平阳看得也有点不自在,也猜到了他的心理,理了理思绪,“前夜,你从关帝庙匆忙离开,久而未归,我与妙灵几个很是担忧,本想出去寻你,不成想城隍处来了召告,要我等一并到城隍庙议事。” 关鹏此话说得巧妙,既说清了来龙去脉,也点到了未去寻他的原由,还打消了他的猜疑。 岳平阳长长了“唔”了一声,神情变得柔合起来,“后来呢?” “城隍爷先传了药王爷的令,让狐女到府上听用。议事之时,城隍又交待,最近本地来了一个魔头,为害甚烈,竟将城隍府中五个灵官打伤,又毁了城隍的大印。更有甚者,此魔头还将几处封妖的禁阵破坏了,为害尤烈。最为可怕的是,此魔共有五个,若是齐头并现,那可真是民不聊生了!” “问题是,这些魔头与我有什么关系?”岳平阳问道。 “贤弟不急,听我慢慢讲!”关鹏叹了口气,“此魔并非凡魔,乃是仙魔。仙人修为不彻底,转念成魔,故而城隍爷毫无办法,告知于岳主,又禀明天庭有司,转而请天霄雷部下雷神击毙此魔!” 关鹏顿了顿,看了岳平眼一眼,“雷神下界,奉旨缉查,谁知查来查去,却发现这些魔头竟然都是你放出去的!” “什么?”岳平阳瞪大了眼睛,“我何时放魔了?” “据查,应该就是在南小寺村外的山洞之中,是你将禁魔令弄坏,致使五魔解禁,危害人间的!” 岳平阳听关鹏说到这里,猛地打了个机灵。当时进到藏兵洞,确实看到了那个死老太太身后插着黑白黄青红五竿旗帜,旗上有符,符上有蓝色“五魔”字样。再后来打斗之中,腕上灵藤神丝将一块玉石质地的令牌拽了过来,而后又将其踏碎。五魔失控,自乱阵脚,帮了一个大忙。 “确有此事,可当时实属无奈啊!要说这罪魁祸首,应该是招魔之人啊,怎么把账算到我头上来了?” “招魔之人,即是掘地得鼎之人,得鼎之人就是那个已经死去的老妪。此老妪已经得了报应,死前肝肠寸裂,死后入华岳地狱!”关鹏缓缓说道。 “问题是,幕后还有一人,此人操纵了那个老太婆,代其行命,指挥妖魔为害,你们查到这人没有?”岳平阳很不服气,声音提高许多。 “这个消息并未透露,眼下只追究私毁神令、放出魔头的事件!” 岳平阳点了点头,“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比如说将功抵过,捐钱盖庙啥的?一点变通的余地都没有?” 关鹏道:“不瞒贤弟,城隍爷也知道我与贤弟的交情,想过一个折子,就是用贤弟的寿命抵偿,免去雷击之苦。可通过阴司一查,你的寿命还不到十年,抵不了啊!” “什么?我――”岳平阳突然意识到了,自己之前曾被南商雨刺血画符,后来又连番超规格使用天地信印,竟然快把寿命损完了!“关兄,我损了多少年阳寿! “四十三年!”关鹏叹了口气,“如果扣减十年,你正好今年遇劫!好死不如赖活,活着就有转机!” 听至此,岳平阳心中已然一片冰凉。之前的估计太乐观了。南商雨甚至还分析过,雷部大神银牙耀目辛天君过来考察自己,极有可能是帮助修度天劫而来的,弄了半天是来雷击自己的!这个反差过大,一时接受不了。 岳平阳将前后事情贯穿一遍,许多环节就都想明白了:自己之所以突然间失去了对异类的敏锐感知,肯定也是辛天君使了手段,将自己这一异常能力收走了,目的就是不让自己感知到异常情变,好顺利地收拾自己。 还有自己身上那个保护层,本意不是要保护自己不受侵害,而是更好地被雷轰。此外,这个保护层还极有可能是定位信号,好随时跟踪定位,以利于雷击得更加精准。当然,也不排除有雷神怜悯的意思,毕竟自己作了好事,预留一个保护措施,雷击时万一失手,也不至于把尸体炸个稀巴烂,留个全尸。 此还,还有腕部灵藤神丝的突然变化,这也从侧面证明自己确实遇到了倒霉之事! 前因后果想明白了,人也就安定了。岳平阳又点上支烟,呵呵一笑,“关兄,谢谢你的提醒,刚才我还怀疑你是不是妖物变化来的呢!你为我私自泄露天机,不会受到牵连吧?” 关鹏仰天长叹,“愚兄为关帝听差,素感关帝之忠肝赤胆、义薄云天,兄弟有难,我怎么能一旁闪视。我现在唯一可做的,即是将那两个倒霉鬼拦下!” 岳平阳赶紧抱拳施礼,“谢谢老兄的关照,我还有事,此处不便久留,得赶紧走了,你也快回,省得惹下麻烦!” “告辞,兄弟保重!”关鹏、李沧抱拳之后,转身消失。 岳平阳又看了杏树一眼,长叹一声,点了个头,准备跃墙而出,突然手腕被人抓住,洽卿立即现身出来。 “兄弟,关爷的话,我断断续续听了一些,不如这样,我去找城隍一趟,将你所作所为禀明于他,求他说给天庭处求情!” 岳平阳摇头,“如果能通融,关鹏早就做了,等不到现在,这事儿你不要管了,我自有分寸!” 洽卿抬头看看天,黯然呢喃道:“天确实阴了,只怕要下雨,我给你弄把伞来!” 岳平阳见一时无人,浑身发软,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喘气,他此刻六神无主,心乱如麻! 四个多时辰,满打满算也只有十个小时,这十个小时分分秒秒不能浪费,必须要充分利用起来。先赶到别墅区,见上南商雨和古青田一面,而后托青红买张飞机票,时间赶得快的话,差不多能在雷击之前赶到家里。赶不到也无所为,要劈就劈,反正不是在飞机上就是在车上,要死一块死,死也拉几个垫背的! 立刻行动!岳平阳嚯地站了起来。可他站起来后又呆住了,回家干什么去,难道要当着父母的面让雷轰傻?再让他们屎一把尿一把地伺候这个傻儿子? 或许,南商雨有办法?或许那个火头道士有办法,总之不能坐以待毙。他这么想着,蒙头在院子里转了几圈,找到一根长约两米长的生锈铁丝:待会儿绑到伞上,做个避雷针,或许能管点用! 正胡思乱想间,身后人影一闪,岳平阳扭过头去,却见是狐女。 “平阳,你果然在这里!” 这句话叫得岳平阳心里很不舒服,她之前一直叫“恩公”来着,猛一改嘴,听着刺耳,莫不是她也知道我要完蛋了,指望不上了,心存不敬? 但随即岳平阳就回过味来,自己太敏感了,他曾经纠正过她,不让她喊的。更何况,若论恩情,最先还是狐女救过自己的,万不可如此小气多心。人之将死,其心也善,怎么倒成了鼠肚鸡肠了,哪还有点视死如归的男人气? “妙灵,你怎么过来了?” “我有要紧事,你可否知道要受雷击?” 岳平阳点点头,“有人告诉我了!” “噢!他怎么说的?”妙灵冰雪聪明,已然猜到了是谁。 “四个时辰之后!”岳平阳抬头看看天,“应该很快了!” “不!”狐女摇了摇头,“四个时辰,是指天上时间,换算成世间,当是四个月!” 岳平阳顿时长吁了一口气,“好,原来还有时差!” 四个月!一百二十天,还有机会反盘! “我偷听到了药王跟雷神辛天君的谈话,你还有一线生机!” “你快说!” 狐女压抵了声音,“第一,你要尽快求天霄派高道名师,入道藉、受印信。目前,你虽然入了天霄一派,也曾遇到仙人指点,但还不够名正言顺,南商雨只是接引师,后来又与你婚配,极不规雅。如正式拜师,得了名号,赏罚便由祖师决定,天庭就不便于插手了! 第二个法子,是尽快修度天劫,天雷恩赐加身,你就不惧任何雷击了。 第三,救人一千,即可积累大德,足能将功补过。除此三条,再无他路可走,你要尽快!” “好!”岳平阳立即信心满满,有出路就行。 狐女一把抓住岳平阳左手,右手在他掌心中写了几个字,“药王处差事未完,我还得赶紧回去,记得需用符火烧、酒水饮、诵轩辕黄帝治病咒,方得其效!恩公保重!” 狐女闪身离去,洽卿拿了一把伞出来。 岳平阳对她笑笑,“事情有转机了,不必过于紧张!” 洽卿却神色慌张,“恐怕不然,有一股烈火气正在附近,这股火气非是凡火,你要小心!” 岳平阳闻听这话又紧张了起来,“啥意思,雷神要提前行动?” 第一百一十八章 妖魔攻袭 洽卿挥了挥手,周边四棵大树猛烈摇晃一下,朝向自己如人一般鞠躬六十度,在头顶上方护成一个穹顶。“兄弟先别走,在这里躲躲,我先替你隔挡一下!” 岳平阳没想到洽卿如此豪气,顿觉得心中一热,爽朗一笑,“大姐,不用,后会有期!” 他冲洽卿深施一礼,脚下用力,踏地急掠,越过院墙,穿过巷子,直上大路向前奔去。无论如何,不能连累朋友,一人做事一人当,鬼鬼缩缩算怎么回事? 此时已近凌晨四点,得趁黑赶紧与南商雨汇合,先把金先生这事了了,而后再做仔细打算。他直觉狐女所说不会有假,狐女做事一向细心周到,信息不该有错。再说,药王孙思邈是一代高士,正人君子,辛天君也是天部正神,断非邪恶鬼神所能比,决不会泼皮耍赖,出尔反尔! 这段路面虽说是大路,但仍属于乡村道路,一边靠村,一边临野地,外侧路沟旁生着成排高大扬树,间有杂草灌木,风吹影动,飒飒作响。 岳平阳边快速飞奔,边提防着周围动静,他现在没有了敏锐感知,只能靠更加的小心谨慎。他之所以选择大路,是因为这里不但利于提速,还视野开阔,少有死角,万一遇有特殊情况,也好出手还击,且不怕误伤。 正奔走间,突然看到对面来了一辆小货车,岳平阳赶紧将步调慢,待车过去后,刚要提气加速,突然看到对面来了一人,仔细辩认,竟然是南商雨。 南商雨也运用了灵气,步速飞快,沉着脸色迎向了自己。 岳平阳立即站住,没有欢喜,反而一股无名火起直撞顶门,他不待南商雨走近,便爆出了粗口,手指一点,大吼道:“草,你他妈干什么?有完没完?有意思吗?我刚才就跟狐女在一块了,怎么着?你拉着个脸给谁看?你这种臭脾气能不能改?你有完没完――” 他越说越气,猛地挥出灵气,将路边一棵茶杯粗细的小树击倒,气得浑身颤抖,大口喘气,惊起渠沟中一只癞皮狗。这只狗从草丛中出来,呆呆地站在路边,看看岳平阳,再看看南商雨,似乎是被吓傻了。 一个片刻,岳平阳也傻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从哪儿来的这股气,竭底嘶厉,不受控制。是极端恐惧之后的发泄?还是对南商雨压抑着不满?或者是担心南商雨的安危?莫名其妙,一片混沌。 南商雨呆立不动,脸色异常难看,直勾勾看着岳平阳,盯得他浑身发毛。 岳平阳意识到自己犯了个致命错误,怎么能冲她那么胡喊乱叫呢?他叹了口气,慢慢走近南商雨,“商雨,对不起!” 南商雨眼神一变,猛地挥出了手。 岳平阳低了头,等着挨耳刮子。但她没有打脸,而是打在了身上。岳平阳感到肩膀一阵剧疼,立刻扑栽到了地上。 南商雨挥来的不是手掌,而是一把长有两尺的弯刀。这把弯刀类似狗腿弯刀,但更窄更花哨,刀身上满是花纹,像是镶了一层青红色的蛇鳞,看不见刀刃,但能感到一股锋利的寒气。这一刀结结实实地砍切到了左肩之上。 这个南商雨是假的!岳平阳迅速向手腕处看了一眼,发现腕间神丝已然变作了青绿色,且如针摆一样急忽摆动。没错,对面这个女人介于魔妖之间,且魔性妖气甚重。 岳平阳反映过来,以涌泉穴喷出灵气,左脚着力,向右侧跃出半丈。 一跃之下,发现半条身子枯麻一片,沉重无比。她刚才那一刀太重了,如果不是有雷神给的保护层,如果不是有灵气护身,自己早就尸首分离了。 女妖尖声狰笑,显出了本来面目,竟然是一个妖艳至极的红衣女子,圆脸细眉,杏眼红唇,目光阴寒,凌厉如刀,咝咝作声道:“大胆狂徒,竟敢打死本座的侍卫,定让你魂魄不存!” 说音落,人陡至,身形如风,刀刃如电。岳平阳来不及撤步,只有仰身藏头,险险躲过一击。 孰料她那把刀竟然是软的,贴着脸面扫过之后,竟然又如皮鞭一样再度回扫,岳平阳再无躲闪余地,只得将手中的雨伞当作兵器,格档一下。 刀身又软了一下,再次转变方向,结结实实地打在右肩上,伞被齐齐削断,岳平阳像是一片疾风落叶,被扫出丈余,重重地摔到地上。 岳平阳已然弄明白了,这个红衣女人就是在南小寺外布下邪阴毒阳阵的蟒精,听关鹏的描述,它头上已经生了角,差不多已成蛟类龙属了。她说的那个侍卫,就是被岳平阳打碎脑袋的铠甲怪魔。 铠甲怪魔就是附身于古青田的凶手,铠甲怪既然是她的侍卫,那么祸害古青田,她应该就是幕后元凶。 几天前在南小寺村恶斗时,这个蟒妖被土地爷请走了。她这番过来,定然是找自己算帐来了。刚才杏仙洽卿感受到的火气,应该就是她所发出的。这个蟒妖也应是火属妖物,只不过火得有点邪兴。 以她的修为能力,杀死自己不会费太大的事,单是布下一道毒阵就够自己喝一壶,何必要变作南商雨先行迷惑? 想到这里,岳平阳惊出了一身冷汗,她之前是没有见过商雨的,这次变化成她,证明他们已然有过接触,莫不是商雨出了意外? 红衣蟒腰再次飘到身前,岳平阳身上痛得厉害,仿佛骨头都被打折了,根本动弹不了。 岳平阳以为她也会先行吸取自已身上飞龙掌血和天心离火的精气,谁知她只想报仇,根本不假思索,再次举起了手中的蛇鳞狗腿软弯刀。 这次,她学精了,没有砍向身子,而是直接削头。 岳平阳双手抱头,大声喊道:“你把南商雨怎么了?” 妖没回答,刀风劲利。 一道闪电,雷声大作,雨势失禁,陡然而至。 眼前黑影一闪,红衣妖女红退了两步,眼中露出惊慌之色。 那只癞皮狗跑了过来,一扑之下,竟然逼退了妖女。 癞皮狗就站在岳平阳面前,雨水打到它身上,又顺着坑坑洼洼的皮毛流淌下来,黑脏腥臭的洗狗水溅了满头满脸。 岳平阳挪了挪身子,惊异地看着这条狗。 这家伙虽然浑身癞疮,但颇有股子楞劲杀气,四只硕大的爪子牢据地面,弓身延颈,呲牙怒视,咻咻直叫。岳平阳立刻想到一个词:无知无畏。 红衣妖女咬咬牙,猛地扬起了手中弯刀,一甩之下,弯刀突然变直暴长,像条鞭子一样冲狗甩了过来。 刀鞭夹带了强大的灵气,竟然将方圆几丈大的雨幕撕出一道口子,气流之强大出乎想像。 岳平阳此刻恢复了行动能力,跌跌撞撞被刀风推出四尺远,若不是被路边大树挡住,直接就被掀翻到了沟里。 那只狗更惨,连翻带滚后抛两丈多远,变成了一只大泥球。 岳平阳刚想运转灵气趁机攻击,那条飞舞如蛇的长刀又突然扭身转向,直奔自己斩了过来。 大约是红衣妖女杀心太盛,在鞭刀上灌注了大量的灵气,鞭刀所向之处,劲风烈烈,雨水改向,反而更易察觉。 岳平阳低头勉强闪过,猫腰抓了两块鸡蛋大小的石头甩腕打向蟒妖。他自始至终没有还手的机会,心里很是憋屈。 红衣妖女并未躲闪,猛地喷出一口火来,两块石头应声爆裂。她再度翻腕,长刀半空改向,再度回削岳平阳。 那只狗明显是被打怒了,甩甩脑袋,吼吼叫了两声,向蟒妖扑去。 蟒妖神色一紧,手腕一抖,手中长刀游刃回旋,斩向狗头。 岳平阳忍痛运气,准备延出灵气攻击,却见那狗竟然立了起来,后退据地,两只前爪上举,如人一般站了起来,肚子向前努起。 这个动作让岳平阳想起了以前那只神狗来,莫非这只癞皮狗也是什么异类变化的,身怀法术? 狗站了起来,竟然将狗鞭挺了出来。严格意义上讲,这根狗鞭更像驴鞭,粗长如蒜捶,好像还撒了点东西。 动物习性,多有撒尿示威者。这条癞皮狗颇具流氓气质! 令人惊异的是,妖女刀鞭立刻回收,后跃几丈,双手掩面。 真想不到,妖女的羞耻感竟然如此强烈!岳平阳决定助力一把,刷地一下,扯下裤门拉链。 身后一辆墨绿色高大越野车开了过来,横向压出两条巨大的水花,发出锋利威猛的切割声,女妖大概没见过这种阵势,消失不见了。 岳平阳跃到路中央,摇摆双手,强行拦车。 一声急刹,车轮蹭地拖行二十余米,正巧在岳平阳面前停住。 岳平阳赶紧绕到车门处,“对不起,搭个车!” 车窗摇下,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嘴角微微翘起。还好,得亏是女孩子,要是换了性别,自己这么强行拦车,弄不好又得干架。 人脸消失,换成了高跟鞋、者喱水瓶,噼哩乓啷,又喷又打,“草你麻,傻逼呀!” 若不是岳平阳闪得快,脸上比癞皮狗身上也好不到哪儿去。 车又起动了,溅了岳平阳一身水。 岳平阳心中大骂:草你麻滴,还没妖女讲究呢! 车行十几米,再度刹车,急速回倒,一个女孩探出头来,“岳大侠?” 岳平阳呼撸一把脸上的雨水,“是!”与此同时,他看清了,这个开车的女孩正是被他在庙里揍过又从绑匪手中救下的富豪女。 “上车!”富豪女一挥手。 岳平阳回头看了看那条癞皮狗,冲它挥了挥手:“来呀,上车!”他知道这条狗听不懂人话,也绝不可能过来,但还是冲它打了招呼。 癞皮狗似乎是听懂了他的话,仰头呜鸣一声,转头蹿向了路边草丛中。 岳平阳拖泥带水蹿上了车! 车里一片惊叫声起。 车里除了开车的富豪女,还有三个女孩,一个在副驾驶,两个在后排,个个打扮得靓丽。 岳平阳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出钱给你们洗车!” 话音未落,纤纤细手带着香气纷然围拢过来,铆足了劲,噼哩啪啦扇了一通耳光,手劲不处太大,但打得很是响亮。 岳平阳并未还手,一是自己身上疼痛未消;二是心怀歉意;三是对方都是女孩;四是她们脸上都带着笑意。但心中很是茫然,第一感觉他们应该是少数民族,来了一个特殊的迎客礼节。 女孩们叽叽喳喳:“秀秀,他就是那个大侠?” “秀秀,我们替你报仇了啊!” “大侠,你内裤是什么牌子的?” “哇,你拉开裤门什么意识?吸收日月精华? “这雨是你求下来洗澡的吗?” 岳平阳彻底没电,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代沟!赶紧把裤门拉上,冲开车的女孩道:“谢谢你!” 开车女孩吹一声哨子,“不用谢,小耳炮送你了,姐妹们替我出气了。哎,今儿什么日子呀?” 岳平阳听她这句话,突然打了个机灵,冲身边一个女孩子道:“快,打开手机,帮我查查万年历,今天是不是戊午日?” 副驾驶那个女孩查了一下,冲岳平阳点点头,“似滴!” 岳平阳脸色一变,脑袋嗡地响了一下,眼前灵光一闪,他终于明白了狐女在自己手掌中书写的内容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鸟精受伤 狐女在他手中写了“戊午”两字。[] 而他在取笔书写药王口授药方时,很清楚地看到老黄历上的日子正是“戊午”日。 他曾听续命先生余庆春讲过类似知识,戊午在六十甲子纳音中为“天上火”。 平时算命先生为人批算八字,说某某人是火命、水命之类的,便是根据六十甲子纳音而来的。六十甲子即是六十个干支,由十个天干依次同十二地支搭配而成。 六十个甲子就有六十种组合方式,每两种组合都有一个标明属性的名字,比如“甲子”、“乙丑”是海中金,“丙寅”、“丁卯”则是炉中火,等等。 今天是戊午日,便属“天上火”,所以自己便碰到了五行属火的蟒妖。虽然今天下了暴雨,但也带有闪电惊雷,也应属于天火的范畴之内。 他所惊异的不是这个,而是昨天晚上的幻像所见。在幻像中,他先是看到了医院失火,而后才进入到药王院的。况且昨夜凌晨再进医院时,南商雨看到了大批量的鬼魂,而且还都是烧死鬼。 烧伤鬼的出现,应是火灾感应来的,他们提前赶到医院,等着下一个烧伤鬼接替自己。 也就是说,医院里极有可能要发生火灾! 古青月、古五爷还有古青锋他们仍然呆在医院,必须得设法通知他们。此外,医院里还有那么多的病人和家属,一旦遭遇火灾,不被烧死、熏死也得被乱中踩踏而死。如果救下了他们,自己就积累了功德,将功补过,雷击之灾自然也就能免了! 问题是现在怎么办?现在就赶过去吗?赶过去干什么?自已有伤在身,很难再应付突发情况,而且火灾随时可能发生,时间上来不及了。而且还要马上赶到别墅区,南商雨他们面临着同样的险境,金先生也等着急救! 通知110或者119?也不可行,万一自己判断有误,火灾起不来呢?岂不成了造谣生事者?好心不得好报! 岳平阳深思一下,借了女生一部手机,打电话给古青月,告诉她医院很可能要发生火灾,赶紧带人离开,并设法通知院方做好准备,赶紧转移病人! 古青月苦笑一下,“你这算什么?预测、举报还是通知?你代表是谁?官方、恐怖分子还是神汉?” 岳平阳知道,她还在生自己的气,借机报复!没再多说,喊了声:“你想办法!”立刻挂机!而后对富豪女道:开向市东南的别墅区!越快越好! 这帮女生们又兴奋起来,“岳大侠,你怎么知道医院要着火?你算出来的?你是先知吗?你从事什么职业?” 岳平阳冲她们摆摆手,对开车的女孩说道:“开车要格外小心,可能有妖魔挡道,如果看到一个红衣女人,告诉我!” 女生们又开始炸锅了,兴奋得疯了一般,她们在玩了一个通宵之后终于再次找到了刺激点,嗷嗷狂叫起来,纷纷拿起手机,使劲地瞄着车外,准备记录惊心动魄的灵异景像。 岳平阳趁机调整坐姿,他必须要静下来,迅速运行灵气疗伤,他要面临的是一个强大敌手,随时都可能会丧命。 多半个小时后,车子已然驶进了市区东南郊的山间公路。几个女生眼巴巴瞪了半天,没见什么异常,兴奋退去,困意上来。 突然,富豪女喊叫了一声,“快看,有了!” 岳平阳睁开眼,透过雨幕,发现前边模糊着一团红影子,还有一缕红绸般的带状物随风雨飘舞起落。 其他三个女生立刻紧张起来,纷纷看向岳平阳,“大侠哥,怎么办?”其中有个女生拿起手机啪啪连拍了几下。 “停车!我下去,你们快回!”岳平阳此刻已然用灵气将伤处瘀结处打开,痛感消失!他将身上那个带葫芦掏出,交给富豪女,“我如果出事,你要把它送到别墅区c区六十六号,记着没有?”这个女孩虽然任性,但不失爽快,值得信任! “六十六号?”富豪女睁大了眼睛,“那是我家呀!” 岳平阳未免一愣,继而笑道:“那就好,拜托!”说完,推车门下去,冒雨奔向那团红影。此刻,他心里的怒火上冒,只想着报仇。 身后的越野车并未掉头回返,而是缓缓跟了过来,打开了双闪,车喇叭摁得山响。 岳平阳回头冲她们了使劲挥了挥手,提起灵气喊话,让她们赶紧回去!但这帮女生不见棺材不掉泪,根本不听,继续前行! 岳平阳不再理会她们,与高手对阵,丝毫不能懈怠,眨眼间的疏忽就会永久闭眼。 等他走近了,不免失望。这团红影子并不是人,而是一团广告纸。 由于风大雨狂,野外某处的广告牌子被刮掉撕烂,一部分金属支架刮到此处,被路边树木拦住,红色的广告塑料纸缠在上边,远看去像是一个人影子。 几个女生也看清了,冒着雨跑了过来,围着架子连喊带叫,高呼胜利。富豪女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大侠,这回走眼了吧?” 岳平阳笑笑,转身就要往车上走。一个女生又叫了一声,待岳平阳回头看时,她手中竟然捧了一只鸟。 这只鸟约有鸽子大小,羽毛五颜六色,甚是鲜亮,虽然淋了雨,但并不像落汤鸡那般狼狈,只是有一只翅膀受了伤,耷拉了下来。 女生爱心泛滥,一口一个宝贝地叫着,扯下车座旁边的面巾纸来回地擦拭。 鸟儿被碰疼了,叽叽啾啾地叫了两声,声音极是动听。一个女孩大约觉得好听,又去拨弄了它的伤口。 “好了,不要这么残忍!”岳平阳轻声喝斥。 “大侠哥,你不是有特殊功能吗?治治呗!” 岳平阳点点头,将鸟儿接了过来,先查验了一下伤口,而后冲它发出灵气。他觉得刚才有点丢面子,过度紧张,没有保持住形象,现在想把面子拾回来。再说,鸟儿也是一只生命,权当多做一件善事! 随着灵气的延出,岳平阳不由一惊:这只小鸟儿能很深入地吸收自己的灵气! 这就说明,这个雀子不是一般的禽类。它能吸收灵气,自然就能消化灵气;能快速消化,就证明它本身具有灵气修为。具有灵气修为的雀子就不再是普通鸟类,而是鸟精! 岳平阳再度加大灵气放外力度,全被这只鸟雀吸收了进去,伤口登时愈合,毛色也更加光鲜。 鸟雀来了精神,脱手而飞,在车内盘旋着飞了起来,女生们先是楞怔一下,而后欢呼,大开其眼瞪看岳平阳,满是崇拜之情。 “大侠,我男朋友长得矮,能不能帮他增高一下?” “老大,我,我大姨妈老来,怎么治?” 最后一个女生问得更加石破天惊:“我一直想上吊,请问大大,是用粗绳子舒服还是细绳子舒服?” 岳平阳没有答理她们,而是把车窗落下,对鸟儿挥了挥手:“去吧!多吃点害虫!”他也曾听南商雨说过功过格的事,知道救的动物越大功德也越大。救一只有灵气修为的鸟精,恐怕不亚于救下三条人命! 五彩雀飞到岳平阳面前,圆鼓鼓的眼睛瞪看一会儿,叫了两声,振翅越窗飞去! 女生们不解地看了看岳平阳,“怎么给放了?” “你觉得坐车舒服,鸟儿不一定这么看!” “喔,这么高深呀!” 开窗放鸟的那一刹,夹水打了进来,一片清凉。岳平阳突然觉得心头一阵酥软,明白了“慈悲”的感觉,猛地想到了如一和尚打自己耳光时的神情。 他一向尊崇儒家“以直报怨”的信条,而不屑于“以德报怨”的做法,那会助张恶人的气焰。但自从目睹小和尚那一举动后,他有了触动:感化一个人,包括自己,武力远远不够!此刻,他相信,自己的善意,那只鸟精也能感受到! 车玻璃又咚咚轻响了两下,女孩子们指着窗外,“它又回来了!”岳平阳扭头,看见五彩雀飞在了窗外。 或许,外边风雨太大,它还想再回来躲躲! 车窗落下一个缝,小鸟又钻了回来,直接落到了岳平阳的肩膀上。 岳平阳明显感受到了它的灵气。这小鸟的爪子格外有力,但又没将皮肉抓疼,这说明它是延出灵气吸到肩膀上的。同时,也证明,这只雀子很信任自己,丝毫不再隐瞒自己的身份。 随着鸟雀精灵气的延出,岳平阳突然感觉自己有了变化:周围像是撤去了一道无形屏蔽,对异类事物的敏锐感又回来了!虽然没有以前那般灵敏,但毕竟找到了感觉! 敏锐直觉回归的一刹那,就像是麻痹的肢体恢复了知觉,周边一切立即变得立体起来。 他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那个问如何上吊的女孩,她身上带着鬼气,这种鬼气阴冷而压抑,有股将要坏掉的西瓜味。不用问,缠上她的是只吊死鬼! 那只鬼之所以并没有随身而来,大约是惧怕自已身上的气息,但只要自己一走,那只鬼就会卷土重来。 岳平阳对她正色说道:“你回去之后,马不停蹄,抓紧时间去关帝庙烧柱香,就说是岳平阳介绍你去的,请关爷帮忙,出手救治一下!” 女孩似懂非懂,但还是点了点头,“关帝?就是那个现场抓词唱歌的台湾歌手吗?他什么时候盖庙了?” 另一个切了一声,“你傻了?那是张帝,岳大侠说的是关帝,关羽关云长!” 这个女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起啊,我把刘、关、张弄混了!” 岳平阳强调:“越快越好,心诚则灵!”他这句话是冲前边开车的富豪女说的。 “放心,送完你我就送她过去,她这两天确实有点不正常!我还以为是上网太多中病毒了呢!” 车在别墅区外边停下,岳平阳下了车,接过还回来的葫芦,冲她们摆摆手! 雨已经小了许多,但空气并不凉爽! 岳平阳看着她们走远,这才转身向小区走去。突然,耳边传来了细小的声音:“你要小心,有人布了大阵!” 第一百二十章 诡异奇阵 这句话是肩膀上的五彩雀子说的。(.) 岳平阳闻言一愣,他没想到这个雀子在保持原形的情况下还能说出人话。一般情况下,禽兽成精,只有在化成人后才能口吐人言。 狐女妙灵的原形也能说人话,但声音听着别扭,像是外国人学说中国话,舌头总捊不过来,盖因是受到自身经脉畅通程度的影响,但这只鸟精却说得非常清晰自然,足见它的修为不一般。 “你的修为这么高,从哪儿来的?又是被谁所伤,为什么会知道这里布了阵?”岳平阳问道。 之前他觉得这只雀子有灵气修为,顶多也就是通达领悟人情,撑死了也不过是将身体适度变大变小,遇上特殊条件或许还能模糊化出人半个人形,但没想到它居然能调气吐音,而且还知道这么多情况。无形中感觉到了威胁,想运出灵气护身,转而又觉得多余:它如果想害自己,早就下手了。 “唉,我的修为不算太高,只是以前鹦鹉学舌多了,口齿清晰一些罢了。要说我的来历,想必平阳先生不会陌生,我们交过两次手,我就是跟着未清的那只金丝雀!”鸟儿说得很慢,语音也很轻,但依然把岳平阳惊了一下。 他对这只雀子太熟悉了,昨天晚上还干过一仗呢!怎么转眼间就成了朋友? “先生不必紧张,我跟未清,实属无奈。昨晚上偷袭未成,被她责罚一通。遂又再来伺机动手,不料想那团院子被人布了大阵,阵气强大怪异,无从下手。回去途中,遇一无名道人,被他打伤,气息奄奄,不成想被真人所救。心中感慨,翻然猛醒,决定痛改前非,追随先生左右!” “那无名道人为什么要打伤你?” “他要向我索寻一只黑碗!这我哪里知道?于是被他追打,这道士修为甚高,出手很是毒辣!” 岳平阳点点头,“院子里的人怎么样?” “平安无恙,只是他们进得去出不来,阵法不破,他们就会困死在里面!劝你也不要太过接近! “是什么阵?” “不得而知!我现在说话困难,不能多说,得先寻一个僻静处修养几日,你要小心,我恢复后即过来找你!”鸟儿说完,振翅飞去,留下一串鸣叫。 随着鸟精的离去,他便感到自己对异常事物的感应又迟钝了不少,来不及多想,直接奔入小区,走向了那所院落。他想在这种敏锐感彻底消失之前,破除阵法。 天已平明,小区中已有人车走动,几位起早锻炼的老年人红光满面,枝叶间不时传出清脆鸟叫,一片平和气象。岳平阳的心神安定不少,看这样子,那处阵法似乎不会太厉害,或许鸟精说得夸张了些。 距离大院二十多米时,岳平阳便感受到了一股奇异气息,这种气息很熟悉,是邪阴毒阳之气,同南小寺村外遇到那种气阵完全相同。只不过,毒阳之气更重一些,发出灵气之后,能感觉到强劲弹拒之力。 这团院子的格局较一般院落稍有不同,没有临路而建,而是凹进去一块,院子四周被草丛和绿化带围着,院子前边是一块很大的停车场。 富豪女说这所院子是她家的!看来不假,别墅区内也分等级的,这处别墅明显比其他的院落高档了不少,占地和设施都很优越。 但也正因为这种优越,反而为设法布阵提供了条件,至少,布阵之后也不会影响到更多人。阵法包围之下,这片院落就成了孤岛。 岳平阳走到院门前,驻足遥望。大门畅开,孙佳浩、青红老佟、苏澈、南商雨等人正站在院中来回走动。(.)岳平阳提起灵气高声喝了一嗓子,把很远处一个锻炼的老人吓了一跳,但南商雨等人却毫无反应。 院子周围的阵法不但能阻挡出入,还能阻挡视线!不但能阻挡声音,似乎还能隔挡信号。 岳平阳看见孙佳浩不停地打电话,最后把电话狠狠地摔到了地上,很明显,信号不通! 岳平阳走近十几步,阻挡之力更加强劲。岳平阳捡起一块小石头,斜着扔向了院子上方,谁料到那颗石子竟然在空中改变了轨道,飞向了院落的后方。 很明显,蟒妖布下的大阵是全方位的,用灵气把这个院子彻底覆盖密封了。 如果破一般的阵法,找到阵眼即可,但像这种阵法,只有硬碰硬,以灵气攻击,直到击破布阵灵气为止。 岳平阳凝神聚气,迅猛出拳。阵墙毒阳之气立即感受,强力反弹,幸好岳平阳早有准备,敛气护身,只是后退了几步,并未受伤。 倒是院中的人似有所感,都摇晃踉跄了几下。看来,这处阵法的复杂性超出了自己的想像,对方不单纯是布了一道隔绝阵,还在阵内做了手脚,把阵外的震动力巧妙转化到了阵内。只要有人试图毁阵,以灵气击打,则里边便会有加倍的震动,造成意外伤害,迫使救援者放弃武力。 南商雨站得稍稳,瞪大眼睛向外张望,目光中露出欣喜之色,岳平阳明白,她大概感应到自己过来了! 几名保安骑电动车驶了过来,立刻把岳平阳包围住了,“你在这里干什么?有没有出入证?找谁?” 岳平阳这才回过味来,自己虽然进不去,但可以找人手帮忙啊,完全没必要一个人在这里蹦跶。 他用手一指里边,“你看见里边的人没有?他们被困住了,需要救援!” 年轻保安朝里边看了看,回头皱眉看了看岳平阳,“你有病吧?里边哪有人?你想干啥?” 岳平阳一跺脚,奶奶的,阵法过于诡异,针对性很强。小保安看不到里边的情况,可能是他没有灵气修为的原因! 岳平阳想了想,“你往前走两步看看,会被弹回来的!” “你是卖拐的咋滴,还弹回来!我把你踢出去!你知道这是谁的家嘛?你知道这里边住得谁吗——”他还想接着说,但看到岳平阳凶起来的眼神,有点怵了,后退了两步。 岳平阳见他害怕,缓了一下表情,“里边是我朋友!” 另外的保安立刻将电话打到了门口,证实了岳平阳并非撒谎,这才改变了敌对情绪。最近社会上集体事件增多,针对居民和幼儿园的行凶案不断,岳平阳一身泥污,神态又横,难免被视为危险分子。 岳平阳指指前边,对保安说:“你往前走走!” 保安转过身去,昂首阔步,一气走了七八米。我滴个怪,这小子竟然轻易地破阵而入! 岳平阳确实懵了,现在这情形越来越不可思议了,按照阵法原理,小保安应该被弹回来或者原地转圈才对,他怎么能这么轻松地就走进了阵中呢? 当然,在保安的眼里,院落大门是关闭着的,故而他走了十几步便停了下来,所行经的地方都是毒阳阵,而未能碰到邪阴之气。 匪夷所思,难道这小保安也是个世外高人? 岳平阳以借烟为名接近了这个小保安,延出灵气测了一下他的寸关尺部,发觉他根本就没有灵气修为。但同时也没有受到一丝丝毒阳之气的侵扰,脉像很是平稳。 这怎么可能,邪阴毒阳之气自己是领教过的,平常人不可能安然进退的。 莫不是面前这道阵法已然失效?他再次打出灵气,发现此刻的毒阳阵气不但存在,而且变得更加坚固。 很不科学!再高明的阵法也智能不到这种程度。灵气屏障不是意识,无论如何不可能如此的收放自如。如果说它对没有灵气修为的人不起作用,那里边的人早就出来了!换言之,如果阵法真能设置到这个程度,妖就不是妖了,怎么也是个金仙级别了! 想到这里,岳平阳后背上沁出了冷汗:红衣妖女的修为深不可测!这家伙如果要为非作歹,在商场或者超市里随便布道阵法,弄死弄伤百十号人简直跟玩似的!就是制造一起特大交通事故也不费多大劲啊!如果它要大开杀戒,自己也难逃干系! 保安们见岳平阳发楞,撤了下去,远远地看着。这年头,精神有问题的人太多,只要他不砍人就成,离得太近,反而不好! 岳平阳抬起头来,看见南商雨正在朝外望着,满脸焦急之色,她手里持有一张收煞神符,这道符以“雷令”二字开头,左手掐成了五雷印,不时仰头看看天际! 她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想用这道大符招来天天雷摧破阵法。 就在她准备将符祭出时,突然符纸被人抢去,飘向墙角处,而南商雨似乎没有意识到,追过去弯身去捡。 抢去符纸的人是个小男孩,约有十四五岁,身形奇快,神情诡异,嘴角处似乎还滴沥着鲜血! 凭直觉,那个男孩不是人,更像鬼!可问题是,这只小鬼怎么竟然敢动手抢劫南商雨手中的符令? 光影一闪,院中人物全部消失了,阵法似乎受到了冲激,阵气有了新的变化。 正在岳平阳思虑间,身后传来了一道破风之声,似有一只大爪子扒到了腿上。 第一百二十一章 墙角有鬼 岳平阳扭头一看,扒拉自己腿的竟然是那只癞皮狗。 这只癞皮狗此刻一幅惨像,舌头吐得老长,连呼哧带喘,狗头上带伤,一只耳朵撕扯半边,滴沥着血,浑身黑乎乎地像裹了层碳末,充满了焦糊味。眼睛混浊不堪,又充满水气,像是灌了米汤。 它遭遇了什么不敢说,但至少可能肯定,它肯定是追着自己的味道长途奔袭到此的。 岳平阳还是很感动的,莫说它是只癞皮狗,就是只癞蛤蟆也不能嫌弃。蹲下去拍了拍它脑袋,延出些灵气输入到它的伤处。 癞皮狗有所感,呜鸣一声,抬头用嘴巴拱了拱前方,作出前扑的架式。 正在此时,几名保安又跑了过来,大约是想赶走这条疯狗的。狗猛地撤步塌腰,铆足了劲冲向前方。它的冲劲很大,蹭带着岳平阳也向前蹿了一步。 很邪门的是,癞皮狗竟然越过了阵墙。与此同时,岳平阳也感到了毒阳阵气撕开了一道口子,一个箭步跟了过去。 穿过毒阳气阵,便是邪阴阵。上次南小寺村外的阵法是邪阴毒阳混织在一起的,这次是分而用之,外圈用了毒阳,内层用了邪阴,两者间隔有四五步的距离。 一旦踏入中间地带,岳平阳的心跳立刻加快起来,又有了置身于悬岩峭壁的感觉,脚下无根,劲风凛冽,随时都要陷下去的感觉。 一个瞬间,他想到了当初在古青田老宅巷子中经历的一幕,现在想来,此处阵法同“平地起陵”的阵法类似,怪不得能隔绝视听。 但岳平阳已然今非昔比,灵气修为在身,再加之前边有狗开道,脚点一尖,提气轻身,径直闯了过去。 虽然是平地前冲,但感觉里像是从高处跃下,耳边呼然风响,足足有七八秒,方才脚掌落地。他有灵气支撑,还能顶住,那只狗却摔得很惨,一直从进门处滚到了对面的竹丛中。 南商雨惊喜地大叫一声,“平阳!” 苏澈一把扯住岳平阳,“快,金先生快不行了!” 岳平阳入屋,见金先生已然奄奄一息,偶尔张嘴大口吸下气,半天之后再“呃呃”两下。 “快将那张药方拿来!”岳平阳高声喊道。 南商雨迅速将药方递了过来,“你没来,我与医生商量未果,不敢擅自主张!” 岳平阳想到了狐女的话,“要用符火烧药方,用酒水服送,还要念轩辕黄帝治病咒!” 南商雨并未动作,而是看向了两位医生。岳平阳看了一眼南商雨,又看了一眼青红老佟,“只有这样才能救活他们!” 他对南商雨的表现非常满意,心里暗赞一下。如果南商雨急切出手,便有点冒失,初来乍到,不明就里,大出风头,很容易让人讨厌。 可如果对方无能为力,则南商雨的出手便是雪中送碳,就会很快树起威信。她的威信太重要了,这关系到今后的幸福日子。岳平阳已然考虑清楚了,青红们代表的是国家利益,靠上他们才能做更大贡献。说明了,自己要想积功累德,免遭雷劈,单蹦不行,必须得挂靠组织。 但挂靠组织是有代价的,据他感觉,自己的任务不会轻,要么四处奔波,要么出生入死,与商雨相聚的日子不会太多。如果把她也拉到这个组织,那就太划算了。 要想入组织,就得表决心。表决心的方式就是展示实力,有了实力才会被青红高看一眼。换言之,这是一个立功的机会。 果然,对方一干人等都默然无语,大眼瞪小眼。岳平阳冲南商雨道:“师傅,你行吗?” 南商雨点点头,“我试试!”刚才,她试着要破阵法,但没能如愿,也迫切需要展示一下。 古青田站了过来,“老岳,需要我干什么,你下命令!” 南商雨道:“帮我画符!”说着将小包交给古青田,“拿出笔墨、纸、砚和朱砂!” 古青田非常利索地将小包里的东西一一掏出,摆到了桌案上,南商雨则将头发打开,静立向北,吐纳调息。 “报告,准备工作完毕!”古青田站得笔挺,大声报告。 南商雨转身,抓笔在手,快速默念咒语,敕过文房四宝,挥笔疾书了一道治病符。 而后剑指一扬,径直将符打入岳平阳捧着的大碗中,手腕一抖,符纸起火引燃了碗中的药方。 顿时一股清烟冒起,药方发出红紫火焰,一阵异香弥散开来。 南商雨换了指印,口中大声诵念道: 药王的药方果然不同凡响,薄薄一张纸竟然十分耐燃,足足有半分钟方才燃尽。燃出的纸灰也非黑色,而是金黄色,如在碗底铺了一层金粉。 早有人拿了一瓶白酒。南商雨指示将酒倒入碗中,将纸灰金粉化开。岳平阳再将那个小葫芦掏出来,倒出一滴。 而后再由医生分开三份分别灌到金先生和沙中金口中,剩余的一小份给孙佳浩喝了下去。 灌药之后,岳平阳再度输送了少许天心离火和飞龙掌血精给他们,这才完成了所有程序。 一帮人静静地看着,甚至忘掉了包围院落的阵法。 南商雨靠了过来,岳平阳紧紧抓住她的手。古青田就站在岳平阳的身边,站得笔直,像是等待着重伤苏醒的战友。 半个小时过后,金先生长长地“唔”了一声,睁开了双眼,沙中金也勉强着坐了起来要水喝! 青红老佟长长地出了口长,走了过来,紧紧地握住岳平阳双眼,使劲晃了两下,“平阳同志,不辱使命!” 青红的神情让岳平阳又回到了军旅,当初他第一次完成任务时,直工科长也是这样的神态和语气,让他激动他好一阵子!但事实证明,直工科长不是个玩意儿,在他立二等功的时候推三阻四,最后给了另外一个战士。据说,那小子是直工科长的亲戚。 孙佳浩走了过来,拍拍岳平阳的肩膀,“小岳同志,不错,再接再励!” 他又同南商雨握了握手,“南女士,巾帼不让须眉啊!” 苏澈拎了一个兜子过来,“岳平阳,洗洗去吧,换身衣服――” 她话还没有说话,手里的东西就被南商雨夺了过来,转手递给岳平阳,“又成泥猴了,你什么时候能利索两天!” 岳平阳坏笑,“昨天就很利索!” 南商雨对么多人经不住玩笑,“快洗洗去吧!”他转头又冲古青田笑了笑,“青田,他以前在部队也是这么邋遢?” 岳平阳本来挺高兴,但听见她叫古青田很亲切,还是有点轻微的不舒服,转头跑到院里找那条癞皮狗。 这条狗立了大功,不能冷落。况且经历的事多了,岳平阳倒多了种“众生平等”的感悟。世间万物,阴阳平衡,各有各的用途,各有各的伟大。禽兽能成精,树石能化人,连脏不兮兮的乞丐都能成神,你还有什么理由轻视别人? 那条狗似乎累极了,伏在地上闭眼休息。岳平阳拍了拍它脑袋,这狗才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瞄瞄岳平阳,继续睡觉。 古青田还在同南商雨介绍自己的过去,两人有说有笑,岳平阳大喊了一嗓子,“班副,弄盆水出来!” 古青田高声答了一声“是”,非常利索地端了一盆水出来,“老岳,干吗?” 岳平阳瞪他一眼,“给狗洗澡!” “好嘞!”古青田撸撸袖子,“还给它刷牙吗?” 岳平阳笑着擂他一拳,“给它掏掏耳朵!” 南商雨大约在屋呆着无聊,也要了把刷子走了出来,看样子是要帮着古青田刷狗。 古青田冲南商雨一摆手,“嫂子,你别管了,这事我来干!” 南商雨瞪了岳平阳一眼,“还不快去洗!”看她的眼神是不太满意的,不知是怪自己跟苏澈走得太近,还是怪他把自己带到了这么个地方。 岳平阳听令,点了下头,赶紧回屋冲洗。他至今还对南商雨心存歉意,明知道先前的那个南商雨是红衣妖女变化的,可还是心里不舒服,想起来就后怕。 岳平阳洗完澡后刚穿上衣服,孙佳浩却推门进来,上上下下看了岳平阳几眼,看得他很不自在。 “孙老板,有什么事吗?” “小岳啊,你这一身能耐不得了,跟着ly组有点大材小用,跟我们tx组怎么样,这样的话,你施展能力的平台会更大,作的贡献也更多,更容易被关注,福利比他们高得多,危险性相对也小。金先生和老胡原来都是我们t组的,如果你有意向,我立刻给你办手续!干上一段的话,我还会给你恢复军藉,越级提干?圆你一个光荣的军人梦!” 好家伙,原来是挖墙角来的!这些话不多,很具有诱惑力,也能看出孙老板是颇动了一番脑筋的。 岳平阳笑道:“我再考虑一下!” “好!”孙老板掏出一支烟来递给岳平阳,又掏出了打火机。岳平阳吸了一口,瞪大了眼睛,这烟不是普通烟,绵软醇香,是一等一的高级货,相比较起来,自己以前抽的烟都算是柴火棍子。 孙老佳很大方,将那个精致的铁盒子放到了梳洗台上,“慢慢抽!”转身欲走之际,又回过身来,“哎,小岳啊,我喝完药水之后,需不需你推拿几下?” 他所指的是灌输灵气,金先生和沙中金喝完药后,岳平阳都曾给他们输送灵气助化药力。因为孙老板没有灵气修为,中毒很轻,故而不需要灵气解毒。 但看这么周密设计的一套漫不经心的系列动作,岳平阳不由好笑,还是装作严肃的点了下头,“需要,我正想洗干净后给你推拿的!”说着,抄起他一只胳膊,装模作样推拿两下,还用劲在几个穴道上摁了两下,疼得他直咧嘴。 “好了!” “谢谢!刚才那事,你考虑考虑,注意保密!” 岳平阳点点头,心下已然拿定了主意,“跟这种官油子混,没劲!” 等他出来后,古青田还在专心致志地涮狗。南商雨则静静坐在一旁,专心致致地看他涮狗。 狗呢,则专心致志地盯着前边的墙角,享受得有点出神。 岳平阳突然有点来气,这只狗有点托大,二等功的老兵给它洗澡,竟然连个基本态度都没有。 岳平阳走了过去,准备用脚尖把狗挑起来。 南商雨抬手把岳平阳止住了,咬耳朵道:“墙角有只鬼!”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下步行动 朋友彻底好了,金先生已然脱离了危险,岳平阳心中一块石暂时落地。 但稍微安定之后,许多疑问又笼上心头。自已对异类事物的敏锐感知到底是怎么失去的?果真是被雷神收走了?如果这一推测成立,那鸟精的靠近为什么又让自己突然具有了这种敏锐直觉力?难道鸟精的修为跟雷神辛天君齐平?这绝不可能! 还有这只鬼!刚才自己还能看到,为什么南商雨却看不到?而现在,南商雨能觉察,自己却一无所感,这又是为什么? 再有,这处高明的阵法究竟是何人布置的?果真是红衣妖女吗?如果是她所设,目的何在?到底是针对自己,还是针对古青田,抑或是另有所图? 此外,羊妖未清与红衣妖女有没有关联?褚俊生的鬼魂作祟,五魔的出现,是不是受红衣妖女的直接指挥? 问题越问越多,越探越深,越想越复杂,岳平阳有些头疼,他越来越感觉自己进入到了一个困局之中,而这个困局更像是有人精心设计的。 岳平阳有些气馁,也夹杂着恐慌。若论面对面的机智勇敢,自己有底,但如果是类于政治谋算之类的布局,则难以对付,非是不能,而是不耐其烦。而这种玩法,最重要的就是耐心和伪装。 近一段时期以来,自己之所以能安然过险,一多半是靠运气,但好运气不是老有的,城隍爷不就指派了倒霉鬼跟踪自己吗? 想到这里,岳平阳愣证一下,我靠,刚才见的那个小孩是不是自己的倒霉鬼?或许关鹏没有看好,让它给溜出来了,提前到这边等着自己?要知道,这里的人不是当官的就是有道术修为的,至少也是功夫高手,阳气重的很,这只小鬼如果不是有特定目的和任务,怎么能进得来?还有啊,遭雷劫一事,要不要跟南商雨商量商量? 岳平阳的情绪变化,终究没逃过古青田和南商雨的眼睛,两人几乎是同时发问:怎么了?有心事? 岳平阳正想说点什么,苏澈招呼岳平阳道:“岳先生,里边有请!” 青红站在门口,冲岳平阳点了点头,示意有话要讲。(.) 岳平阳进屋,随他上楼,进了一间屋子。 青红进屋,关门倒锁,又将一个音响功放类的机器打开,再将两个对讲机似的***放到桌上,冲岳平阳道:“平阳,我想给你说些情况!” 岳平阳知道,青红要摊牌了。 青红递了支烟过来,给岳平阳点上。岳平阳这才发觉,青红的香烟档次跟孙老板的没法比,也足见他们的条件大不如人。 一支烟过后,青红娓娓道来。 他们的ly组归属于国家a部,但挂靠于w部,受“未来文化实验领导小队”的直接领导。 未来文化实验领导小队,原名是“玄秘文化实验领导小组”,但这个名字有争议,后来改名。 该队领导着三个小组,一个是tx组,即探险组,一个是fx组,即发现组。探险类于考古性质,但更测重于神秘文化和器材的研究;发现组,着重发现并培养具有特异功能人才。 第三个组才是ly组,即灵异组,专门研究灵异现象。灵异组是从发现组分出来的一支,成立的最晚,成果最少,也最有争议,目前还属于试点阶段。 青红即是灵异组的组长,姓佟,名成冰,原在宗教事务局工作。 一年前,探险组一架飞行器在本地上空拍到了一张特殊照片,并采集到了一种特殊气体样本。 岳平阳在照片上看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图像,那是一个巨大的龙头鸟身状的怪物,此物大如一个蓝球场,异常清晰,不像是云气形成的图案。 青红接着说道,而采集到的少量特殊气体,之前并未见过,经初步研究,有着特殊而巨大的空气净化功能。灵异组主动请缨,组队到此地探寻。 此后,组员又从古青田身上发现了一种奇异辐射物质,经过提取测验,此物质元素不属地球所有,其潜在功用可谓神玄奇妙,如能找到,加以利用,完全可以用石破天惊来形容,也许,会让科研和军事水平超越世界一号强国数倍乃至数十倍。(.好看的小说) 但很可惜的是,这些样本太过微量,不足以为支撑更加深入的试验。 而随着古青田的突然生病,那个神奇福射源不翼而飞,线索就此中继。而派出的专家老胡原本是想混到盗墓贼一伙中探寻怪鸟的,很不幸又离奇失踪。 好在,组员青红d获得了几根神奇发丝,经过试验,也是神奇物质,与第一次采集到的气体样本构成相同,汽化之后,一根发丝就能清洁五十平方公里的空气,完全可以根除雾霾。 但由于试验还处于起步阶段,试验中出了偏差,一批顶级专家莫名其妙地中毒,不同程度地出现了癫狂,现正被隔离,再加之试验材料用完,致使研究工作受阻,灵异组因而也被冲击,再引争议…… 岳平阳听他说完,在脑海中也渐渐理清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问道:“我班长蔡东如是不是参加了tx组?” “他早就是,让他从军也只是为了好好锻炼一下!”青红答道。 岳平阳再问:“青红d是不是古青月?” “对!” “也就是说,青红d是第一个发现我有价值,并推荐给了你们,而后,你们又对我作了深入细致的调查。所以老胡才对我了解的那么透彻!” “你分析的很对!古青月是我们的人!” 岳平阳皱了皱眉,“但我搞不明白,你们为什么又派人混进了青锋堂?你们不是公安,为什么要派员卧底?” “当然有用,他们跟盗墓者有联系。再说,没有青红c,我们也不可能进展这么快!”青红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明显有所顾虑,并没有直接回答岳平阳的问题。 老佟长出一口气,“该说的我都说了,我正式请你加入我们的行列,这项工作危险重重,也不会显山露水,但功在千秋,很适合你!我相信你有这样的觉悟!” “什么待遇?” “有,每月津贴一万!等你转成正式人员,还要增加!” 岳平阳眼睛一亮,没想到这么多!“我还有个条件!让我师傅南商雨加入!最后,也让古青田加入,我们两个是绝佳组合!” “这个,这样吧,他们可以加入,但只能是外围,核心机密,不能透露半个字!” “可以!”岳平阳笑笑,“孙老板也想挖我!” “你可以跟他去,但我相信你的抉择!”青红老佟平静地说道。 岳平阳本想以此要挟再多要些优待,但见青红早已成竹在胸,不好意思再讲条件,“好,我跟你混,下步怎么办?” 青红笑着拍了拍岳平阳肩膀:分三步走。第一步,你要问清古青田他身上的那个神秘东西是什么?怎么来的,到哪儿去了,这个至关重要,也相对容易一些。 第二步,尽快找到那个神秘物质。 第三步,寻找老胡,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岳平阳点头,“可以,但要不要适当扩大一下,在不涉及秘密的情况下,听听我师傅、古青田、苏澈他们的意见!” 老佟沉吟片刻,“可以,但议题只有两个,怎么样走出这个院子!怎样找到一个更加安全的所在!对外统一口径,就说我们是一个文化研究组,主要是研究民间文化!” “其实,古青田身上的那个东西叫做雷火之锥……”岳平阳说着说着,突然停住了,因为他此时越来越多地听到了古青田与南商雨的对话。 这是二楼靠阳面的一个屋子,别墅区的楼层虽高,但层高不过三米五。 不要说听院子里的动静,就连整个楼房的动静岳平阳都能听到。古青田洗狗所在地几乎就是屋窗的垂直下方面,尽管隔着头顶上方一层竹子,尽管窗子紧闭,尽管他们说放的声音很小,岳平阳还是能听一清二楚。 古青田刷狗很仔细,不时还用指甲抠抠狗身上的癞癣,发出哧哧渣渣的响声。 南商雨问他:“你们这帮战友联系得还多不多? 古青田说:“我联系得战友多一些,老岳联系得就少,他这人眼光高,看上的人没几个。” 南商雨再问:“你们本地战友多吗?” 古青田答:“不少,但大部分都联系不上了,出去打工了,现在市里的有七个,但不是我们连的,大都是工兵连、防化连的,还有教导队两个!” “噢,他们都在做什么?”古青月仿佛对这些战友们很感兴趣! “大部分没工作,瞎混,有两个混得不错,一个是王亚,他老子是城中村的村长,挺衬钱的,听说他开了个‘黄金侠’公司,炒黄金的;一个是李东东,这小子也有关系,好像是开了个洗浴城,挺火的。” “有开捏脚店的吗?”南商雨问道。 “你说是足疗店吧?”古青田问道。 “对对对,里边都是小女孩的那种!”南商雨说得很迫切。 “这个还没听说,不过,李东东对这个行业应该门儿清!” 南商雨“噢”了一声,“青田,抽时间你带我走一趟呗,转转!” “好啊!”古青田说道,“带上老岳,让他好好放松一下子!” “不行,不带他!”南商雨顿了顿,“不能让他知道!” “嫂子,你啥意思?”古青田有点迷茫。 “不要叫我嫂子,我听着不舒服!”南商雨犹豫一下,“还有,青田,你再帮我个忙!” “你说!” “帮我从你那个战友那儿弄一斤黄金,成色一定要纯,不能搀假。我可以用祖传的玉器交换,这块玉佩是老玉,怎么也能抵得上金价。” “这个,我再想想――”古青田挠了挠头。 而后便没了声音。 岳平阳听得浑身发凉,耳膜子嗡嗡直响:南商雨到底是怎么啦?她要干什么?为什么有事不同自己商量反而去找古青田?这特么哪根筋出了毛病? “平阳,你怎么了?”老佟打断了他的思绪。 岳平阳刚省过神来,突然听到了有人喊叫,“不好了,人不见了!岳平阳――” 这是苏澈的声音! 第一百二十三章 雷符自伤 岳平阳闻听心下一惊:眼下只有南商雨和古青田在院里,莫不是两人被阵法吞噬了? 提气纵身飞上窗台,扯开窗扇,挥破窗纱,撕开钢管栅栏,探头下望。 俯视之下,不仅一惊。院中情景大变:本来小小的院落却变成了一片浩渺,仿佛眼下横亘着一片看不到边际的湖泊,泛着青蓝色的波浪。 而自己所在不像是二楼,倒像站在二十层楼上。南商雨、古青田两人不见了踪迹,就连那只癞皮狗也无端消失了。 果不其然,阵法有了变化,生出了奇异幻像。岳平阳本想一跃而下的,伸手延出灵气试探,发现有一股强大的螺旋壮吸力倒出。如果贸然跃下,肯定会被吸到阵法之中。遂扭头拉门出去,跃下楼梯,来到一楼大厅,直奔门口。 大厅门口已然挤了不少人,金先生几个徒弟面面相觑,孙佳浩手里拿着一只大个手机,凭窗向外,皱头紧锁。 苏澈见岳平阳下来,急忙问道:“岳平阳,他们两个突然间就消失了,怎么办?” 岳平阳并未说话,走到门口,伸手试了一下。 自门口处看,院落依旧,毫无变化,但一经测试后不难发现,阵法内层的邪阴之气开始波动蔓延,已然到了第一层台阶处,吸力强劲。 “阵法起动,拿个东西过来!”岳平阳下令。 苏澈顺手抓来一条拖巴递给岳平阳。 岳平阳将拖巴往台阶下一扔,拖巴周边虚影一闪,立刻消失。 又有人拿来了几个盘子,岳平阳随手将盘子丢出,陶瓷的盘子竟然绵软抖动如一张纸,迅速翻卷上扬,而后下沉消失。 一帮人立刻变色,没想到平静地院落中竟然正在刮着一场无形的龙卷风。 孙佳浩气得大骂:“真尼玛的,这叫什么?尼他玛有能耐使给日本美国去,去弄沉他们航母去,去他娘滴保护南海岛礁去,在这里耍什么贱!” 青红走了下来,“孙老板,稍安勿躁,我们想想办法!” 孙老板急了,一指老佟:“都怪你,灵异灵异,搞这些神神鬼鬼,招来这些破玩意儿,你有什么招法?我还有急事啊,老困这里算怎么回事?与世隔绝,电话不通,要误大事的!” 岳平阳心里更急,这叫什么事?光天化日,众目睽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爱人和朋友平空消失,面对面的被人戏耍,这还混个什么劲? “你们等着,我进去看看!”自外部使用灵气会被阵法吸收,毫无作用,必须深入内部击破。[]岳平阳决心闯阵! 青红一把抓住岳平阳,“冷静,不能贸然进去!” “草,冷个蛋!”岳平阳一把挥开老佟。 “平阳,我相信你的抉择!”老佟松开了手,目光灼灼地盯着岳平阳。 老佟深谙御人之道,不再劝止。 岳平阳最怕辜负别人信任,信任就是份责任,有了责任心才会有负责感。 他闭目运气平心,五分钟过后开始思考破阵办法。 阵法有四种:道气玄妙阵法、灵气玄奥阵法、精气玄杂阵法,和五行玄密阵法。 道气阵法,是神仙布的,都是空无互变、自成一个世界的巨大阵法,鬼谷仙师所说的五个异境应属于道气玄妙阵法。 灵气玄奥阵法是修为层次很高的人布的,其主要特点是以困、遮为主,虽劲烈却不带多少恶煞气。 这处阵法气息刁钻恶劣,必是精气玄杂阵法无疑。但问题是精气玄杂阵法主要特点是霸气强悍,但却不能隐蔽事物,当初在南小寺村外的邪阴毒阳阵并没有改变村中的景象。 能隐蔽事物的多是五行阵法,也就是说,这处阵法依然是精气玄杂阵法同五行玄密阵法的混合使用。那么,五行布所用事物何在?阵眼设在了哪里? 还有一点可疑之处,就精气玄杂阵法的使用来看,虽然悍烈,但不够持久。当初在南小寺村时,关鹏他们曾介绍过,那处强大阵法不是一次而成,而是陆续巩固加强的。还有,当自己打碎了铠甲怪,再收拾完洞中巫婆后,外围的阵气便荡然无存,刑警们可以长趋而入,也证明了这一点。 现在的院落的阵法摆得不大,相反倒是很小巧。小巧的阵法是不容易巩固的,妖魔的精气会流失损耗,阵气只会越来越弱,断不可能越来越强。 这说明,这处阵法除了五行事物辅助外,还有妖魔精怪在附近作法调控,适时指挥! 莫非,那个红衣妖女就在附近! 岳平阳想到这里豁然开朗!同时也怪自己粗心,如果进阵之前详查周围,将指使布阵的妖物赶走,就可以标本兼治,根本不用遭受围困之苦,也不会让商雨和青田突然失踪了,究其原因,还是太过冲动,不够沉着冷静! 大爷的,什么时候能彻底冷静?岳平阳骂完自己,很感激地看了青红一眼,更加坚定了跟着他混的决心,跟着老成长者,至少能提高心性修为。 修比悟重要,悟一个道理瞬间即可,修一个错误需要翻来覆去。 “你想到了办法?”苏澈问道。 “如果能出去就好了!”岳平阳随口说道。 “想想眼下怎么办?”青红老佟双眼炯炯,充满了期望。 岳平阳转回头来,看到了桌上的商雨留下的雷符,顿时眼前一亮。 这道符是她意欲借雷庭之力破除阵法用的,却被小鬼化成的阴风吹掉,自己突然闯了进来,南商雨大喜之下将符收起,顺手放到了这里。 岳平阳顿时来了主意,何不祭起这道符,把狗日的阵法炸开!想起这里,岳平阳激动起来:自己的灵气修为比南商雨要高许多倍,这道符如果由自己来发,必然威力巨大,不但能炸开阵法,说不准还能将在附近施法布阵的妖物炸伤炸死! 但他刚刚抄起了符令,又心头一凉,意识到自己并不会咒语,无咒之符会是什么效果?他突然痛恨起自己不争气来,不学无术! 岳平阳长嘘一口气,捏着这道符频频皱眉,不知如何是好。不过他很快发现,这道符很特别。 首先是纸张,颜色金黄,份量很沉,且散发着古旧的气息,用指甲轻微刮刮,发现这纸并非普通的黄纸,而是货真价实的金箔纸。 其次是符上无章,一般说来,画这种大符都要盖章的,但上边并无印章。没有印章的符就相当于没有落款的文件,不合手续,也不正规。南商雨怎么能犯这种错误?怪不得符被阴风刮掉! 但当岳平阳发出灵气时,蓦地感到了符的下方有反弹之气,纸面反弹之处竟然有灵气涌出,其形制仿佛一枚印章大小。他当即明白了,符下有一枚隐形章,而且这章上灵气颇足,一时间纳闷起来,南商雨怎么会有这种章子?又是如何盖上去的? 至此,岳平阳才意识到这道符不一般。继而,他又多了一份释然,或许南商雨寻找纯金,就是想造这种纸用来画符用的。之所以不对自己说,是怕自己增加心理负担。她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其他没有,黄金多的是。等救她出来,就去血子湾一趟,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短暂思考过后,岳平阳决定使用这道符,尽管不会咒语,不妨创造一个。 在他的理解里,符是请神的特定信物,咒是请神的标准信号,有了信物即使信号不太规范,意思总能是表达到的,神又不是白痴,心诚则灵,意到神知嘛!这样的事,自己又不是没有干过! 岳平阳将符抄在手中,走到门口,挥手示意众人退到一边,而后捧符于掌心,静心片刻,暗祷道:雷神在上,破除妖阵,需要帮忙,不会咒语,请神原谅。除妖扫魔,不要误伤!急急如律令啊! 祷告毕,猛地催动灵气,将符打到院中。 符纸在院中无形旋涡中起伏两下,眼看就要消失时,天空突然变得更加阴沉,空气急速流动,整个地面都震颤起来。 岳平阳一阵兴奋:雷要来啦! 耳边一声闷响,眼前黄光陡然一闪,岳平阳胸口发闷,直接被气浪拍了出去,如乒乓球一般打到了屋内墙壁上,又从墙壁上反弹到红木沙发靠背上,再从靠背斜顶到右侧博古架上。 等他睁开眼时,看到电子钟显示的是二十三点。 侧身静听,能听到一阵阵呼噜声。这是金先生几个徒弟的鼾声。 此外就是苏澈与医生的对话。苏澈问:“岳平阳没事吧?怎么还不醒?” 中医道:“没有大碍,他摔得重,但身体结实,又有内力护身,内脏没有损害,脉博也比较正常,之所以不醒,恐怕也有长期疲累的缘故!” 苏澈又问老佟道:“他怎么搞得,身上皮肤怎么会成青铜色,而且上边还有图案?是金钟罩铁布衫,还是练功走火入魔?” “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我们选对人了!”老佟沉默一会儿又道,“现在看来,南商雨确实有必要留下来,她很懂符咒之术!在这方面,岳平阳倒像个二把刀!” “人都失踪一天多了,还能找回来吗?好不容易把古青田找了过来,竟然又――,老师,我们还要做下去吗?” “不要犹豫,越是艰险,越是接近胜利,我们要坚定决心……” 岳平阳叹了口气,忍痛翻了个身,又猛地弹坐了起来: 背后床侧墙角处站着一个男孩,一身名牌,但布满血渍,头发凌乱,嘴角淌血,正充满期待地看着自己。 第一百二十四章 鬼氏悟语 岳平阳大声问道:“小鬼,你是怎么出来的?”他知道,阵法起动之前,这个小鬼是在墙角站着的。那只癞皮狗看见了,南商雨也看见了。 阵法起动后,人和狗统统不见,这个孩子的鬼魂倒出来了。要知道,邪阴之阵不仅能克制阳气,对阴气同样有害,这个孩子怎么能跑出来? 岳平阳此刻看到的男孩形象是黑白色的半立体状,似乎只有一半身子。 这孩子虽然形容狼狈,但很大方且有礼貌,“叔叔,我有一半是被黄鼠狼吓得――” 岳平阳听了这话眼睛一瞪,“什么,黄鼠狼,哪来的黄鼠狼?” “就是同你一块进来的那只呀,它一直在盯着我看!”小男孩很认真地说道。 岳平阳心里“咯噔”一下:啥情况?癞皮狗怎么成了黄鼠狼? “你分得清黄鼠狼跟狗吗?”岳平阳怕他是城里娇生惯养的孩子,没见过狗。现在不要说城市孩子,连许多农村孩子都不知道驴、马、牛的区别了。 “嘻,我当然知道狗的,我们家还养过很多只呢!那就是只大个儿的黄鼠狼!”男孩子说得很确切。 这下子岳平阳警醒了,莫非这只癞皮狗是羊妖未清手下的那只黄鼠狼精变化而来的?怪不得行为特殊!问题题,它是羊妖未清的手下,怎么会帮助自己?难道有着更深的图谋,目的就是跟了过来搞个里应外合,起动阵法?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南商雨与古青田便有危险! “你接着说,另一半怎么着?”岳平阳再度发问。 “再有,就是我妈把我拽了出来!” “你妈?”岳平阳四处看看。 小男孩招了招手,一个女人显身出来,四十多岁,富态周正,面带笑容,“你好!” 岳平阳揉了揉眼,感觉很是失败,屋子里藏了两只鬼,自己竟然毫无察觉。最关键的是,她们竟然敢如此接近自己。看来,除了敏锐直觉力严重褪化外,自己灵气好像也极大受损,纯阳之气不足,震不住他们了。(.无弹窗广告) 他这么想着,感知了一下丹田中的灵气,仅存四成左右。白天发雷自伤,强震之下,竟然损耗了六成灵气!他又摸了摸上半身,皮肉上还有种扎痛感。看来,这次如果没有雷公给的保护层,不但会受伤,灵气的损失怕会更多。 岳平阳有点郁闷,问中年妇女道:“你们是谁?怎么会到这里,不怕我伤了你们吗?” 中年妇女点点头,“我母亲带我来求您帮忙!”她说着,又举手拽了一把。 我勒,眼前又多了个老太太,慈眉善目,手里持一根拐杖,“岳先生,在我们家住得还习惯么?” 岳平阳彻底无语,“我们家”,意思是鬼窝呗,来到了鬼窝还不自知,而人家却把自己的底细摸了个透。自己这身修为有个鸟用? “什么意思?” 中年妇女抚着孩子的脑袋说道:“这是我们家,只不过长久没人住了,自从我们出事之后,这里便一直空着!” 老太太掏出一张符纸,“岳先生,我们是土地神古老爷介绍来的,他还给我们画了道符!” 岳平阳当下释然,怪不得他们不怕自己,原来是古老爷子介绍来的。于公,古老爷子是土地神;于私,他算是自己的师爷辈,又于自己有恩,自然不可怠慢,立刻从床上跃了下来。 “有什么事,直管说!”岳平阳放缓了神情。 “请你帮我们移动尸骨!我们的尸骨埋在东山青谷岭下,与古氏祖坟斜相距不远,位于正西方。近日常被人欺负扰乱!” 岳平阳听得一皱眉,“你们可能找错人了,我不懂风水,也不是古家人!”心里未免抱怨古千音多事,自己这边多少事啊,**白道一堆事,天上、人间不放过,眼看就要遭雷劈了,哪有心思管这闲事! “不是古家鬼魂找事!”中年妇女猜到了岳平阳的心理,“是个日本女鬼带的头,还带着一群日本鬼子耍流氓!” 岳平阳挠挠头,这事整得有点大,一时理不出头绪来,不过有一点吃惊的是他们说的那个日本女鬼,日本女鬼不是让自己击杀了吗?怎么还能活着?南商雨的奇怪的变化,是不是同她有关?难道商雨又被这女鬼操纵了?事情不能想,乱麻缠破布,一时间根本理不清楚。 “干脆点,你们想让我怎么做?具体一点!”岳平阳点了根烟问道。 “通知我儿子、女儿,并帮助他们把我们娘俩的尸骨移走,至于移到哪儿,还得烦请您去找一个风水先生,选好地点安葬!” 岳平阳无力地点点头,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儿子、女儿都叫什么?” “儿子叫余津天,女儿叫余津秀!”中年妇女轻声说道。 “余津天?经远集团的余大少?”岳平阳瞪大了眼睛。 “我父亲是余经远!余津天是我大哥,余津秀是我姐姐,我叫余津路!”小男孩接着说道。 无巧不成书,冤家路很窄,七扭八歪的事情全整到一块了。 如果是别人或许还好说,余津天一直要想摆平自己,是仇人!岳平阳冷笑一下,“你儿子想杀我!我找他就是找麻烦!你既然能到这里,也可以去找他,你们母子直接商量就是了,干嘛绕这么大个圈子!这事儿,我管不了!你们走吧!” “小天自小被宠坏了,我替他向您道歉。他现在花天酒地,身子太弱,没办法见我。还有,他住地那个地方,我们也进不去!我丈夫那儿,身边女人多,早把我忘了。而我呢,很不自由。只有鬼节下半月的几天之中才能出来,如果不是土地爷开恩,我们连这儿也来不到!”中年妇女说着,神色哀伤,多有难言之隐。 那个老太太倒是镇定,俯身递过了一道符,“这是土地神送与岳先生的,望看在与余家先人交情的面子上,出手相助!” 岳平阳未免好笑,亲友之中,从没有余姓之人,何来交情,真是鬼话! 老太太点点头,“余经远的高祖叫余庆春,早年入了道门,被人称作续命先生!” 岳平阳闻言一愣,万没料到余经远竟然是续命先生的后人。当初出离祖师洞时,还应余庆春之托去看他家人呢!长长地“噢”了一声,作恍然状。同时也猜到,这内情必然是古千音告诉她的。 那道符入手即化,手掌之上留下六个水漉漉的字迹:道可道,非常道。 这句话的原意是指:“道”很玄奥,不可言喻。此时是想提示岳平阳:不可凭常理作事,更不可感情用事,凡事不可主观臆测。 “好,我尽全力!”岳平阳痛快答应。 “我们不会让您白费力的,必有重谢!”中年妇女深深鞠了一躬,抬头道,“但我们现在也被困住了,出不去,请您想想办法!” 岳平阳苦笑着摇了摇头,更加担心起南商雨和古青田的安危了,他走到窗外,向外望了两眼,略微延出一道灵气,发现院中的阵法丝毫没有减弱,保持着强大的吸力。 他转过头来,“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 “前天晚上丑时!”老太太说道。 岳平阳点了点头,“见没见过什么异常现象?比如说有没有妖魔鬼怪进来,或者有没有人在这里摆弄过异常事物?” 小男孩想了想,“有,我见过只闪着光的鸟飞过来又飞走了!” “还有吗?” “嗯,我还远远看见一个方脸高个的家伙在院子周围走动,穿着保安服,但不像是人,身上有一股硫磺气,老远就能闻到!” “长得什么样,你再仔细说一遍!” 在小男孩的进一步描述下,岳平阳大致可以猜出,这个方脸高个的保安应该就是那个被自已打碎脑袋的铠甲怪物!这东西阴魂不散,再度出来附人为害。这么看来,操纵阵法的必他无疑! 中年女人突然想到了什么,“要说特殊事物,这院子里倒有几处,当年建这栋房子时,曾按阴阳师的要求在院中和二楼窗户上放置了三块水晶石。说是可以补运渡灾!” 岳平阳听得打了个机灵:这就对了,精气阵法正是借了这三块水晶的作用才变得愈加强烈,所以才能看到水波的幻相。只要弄出水晶,就可以破除阵法! “二楼的水晶放在什么地方?” “向阳冲院的两个窗子正上方,在梅花图案的瓷砖里!” “好!” 门被推开,“岳平阳,你怎么了?”老佟、苏澈和孙佳浩走了进来。 岳平阳回头看看,三个鬼已然消失,冲老佟一挥手,“上二楼,破阵!” “你没事吧?怎么破阵?”苏澈边跟着上楼边问。 岳平阳先进了老佟与自己谈话那间房,跃上窗台,斜身探了出去,看到了窗子上方的那个梅花造型的瓷砖,运出灵气将瓷砖打碎,再将那块水晶石掏了出来。 这块水晶打磨成了心形,此刻还残留着一丝红光,温度奇高,一经放下,立刻将实木窗台烧出了糊味。 紧接着,他又走向另一个屋子,跃上窗台,撕扯栅栏,将第二块水晶掏出。 这块水晶温度更高,岳平阳即使以灵气抓拿,仍然感到炽汤无比。 苏澈只看一眼,便露出惊讶的表情,“上边有两只眼睛!” 岳平阳不但看到了两只怪眼,还感到水晶内部的气息在急剧膨胀,大有爆炸的可能。 他完全可以撒手,问题是扔到哪里?扔到屋里会炸伤青红他们,扔到院里又极可能将南商雨炸伤。 空间狭小,时间紧迫,姿势憋屈!岳平阳抖身敛气护身,紧紧把水晶抱在怀里,大吼道:爬下! 第一百二十五章 画符爆笔 那一刻,岳平阳竟然想到了前辈董存瑞和黄继光。(.) 在部队搞政治教育的时候,许多人是不信的,包括岳平阳在内,曾听到过形形**灰色段子,这些段子都是解构甚至是嘲笑英雄的。但此刻,他感觉自己与先烈们合二为一了。 人在抱定必死之心时,竟然能生出一种不死的永恒感,这种感觉就像入定练功一般,会让人充满浩然之气,有种矗立如山的盖世感。“重如泰山、轻如鸿毛”一词不是古人平空想像的,而是有真感实受的。 随着众人伏倒时,耳边一阵清静,怀中水晶的膨胀爆裂感也嘎然而止。 岳平阳仔细体察,发现头顶上方的灯光熄灭了,周身上下多出一阵清爽感。 耳边有人轻声道:“我把电闸拉了!”这话是中年妇女说的,她竟然在关键时刻帮了一把忙。 看来,阵法的起效,除了妖物作法、水晶助力,还有电流的影响。如果不断电,这块水晶必然会爆炸! 岳平阳赶忙撒手,将水晶扔到地上,使劲地拍打着身上。饶是用足了灵气,身上还是炽痛一片,衣服被已然变成了灰片。所幸是这衣服的料子是纯棉的,否则就会牢牢地粘到身上。 水晶落地,噼叭数声碎响,裂成了一堆碎块。 与此同时,院中传来一声沙哑的喊叫:“平阳,你没事吧?” 阵法破了!岳平阳纵身越窗跳到院中,南商雨一下子扑了上来,紧紧抱住了他:“傻小子,你不要命了!啊!?” 众人顺着窗口下望,见院中像是留了一弯水相似。 岳平阳与南商雨搂在一处。古青田抚着那只狗,呆愣愣地看着二人。 苏澈要下去,被青红一把拽住。 孙佳浩有些急激动,“好,好,不错不错!”边说边掏出手机察看信号。 南商雨搂抱着岳平阳,足有半个小时,一动不动,只管哭,泪水如雨水般落下。[] 岳平阳拍打着她的后背,“商雨,师傅啊,没事了,别难受了!啊!” 南商雨在他身上抓拧一把,耳边轻语道:“平阳,咱们走吧,远远的走开,过两天安稳日子!” “好,好!”岳平阳一个劲地附合,之前对南商雨的不快一扫而光,只有满心的温润。 老佟走了出来,轻声道:“小古,你们没事吧?” 古青田摇摇头,“没有关系,里边就是闷热点,但能看得到你们,也能听到你们说话!” 南商雨终于放开了岳平阳,拉住他的手,“走,咱们现在就离开!” 岳平阳一愣,“现在?” “怎么?你不啥得?” “不是,舍得!”岳平阳感觉自己很软弱,软得没了一点骨气。每到这时候,他就有点恨自己老爹太软。自小到大,母亲过于强势,令他对强势女人有种天然的服从惧怕感。 “舍得还犹豫什么?”南商雨瞪起了眼睛。 岳平阳本想要劝她两句的,一看到她的表情,觉得还是不说为宜,眼下只能顺着她,转过头来对老佟挥挥手,“那个,我先出去一趟!” 苏澈想拦,却被老佟挡下,还做出个随便的姿势。 南商雨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算了,你身上还有伤,应该静养一下!” 岳平阳长出一口气,随即又猛吸了一口气:根本走不了,外层阵法依然存在!他此刻感到有点庆幸,庆幸阵法还在,庆幸没有跟她分歧。 孙佳浩摇了摇头,“外层阵法还没破!手机依然没有信号啊!” 南商雨冷然作声,“明天一早,我定要将这阵法破掉!” 青红老佟提议,挑出两人站岗放哨,大家尽早休息,恢复体力,明天再做商议。 岳平阳跟南商雨分到了一个屋。 岳平阳另挑了一间屋子,他怕南商雨发现了女鬼的气息,再问个没完没了。 关门之后,南商雨让岳平阳躺在床上,全身脱光,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又遍,发现他确无重伤,这才放下心来。 岳平阳已然沉睡了一天,并无多少疲累,倒是南商雨面带倦色。他很想同她聊聊,想问问她的功力是如何精进的,也想旁敲侧击一下找金子的目的,更想跟她谈谈自己要遭雷击的事,商议商议下步怎么办?如何寻找雷火之锥。他要说的话太多了。 但南商雨却突然来了灵感和热情,要教他符咒之术。 岳平阳突然想起了那道盖有隐形章的雷符,急忙问她是怎么回事? 南商雨莫名其妙地又怒了起来,训斥他不懂装懂,冒险用符,翻来覆去地陈说乱用符咒的危险性,夹带介绍画符用咒的常识,待训斥完毕,又连打了两个呵欠,在岳平阳的强制下,这才躺到了床上。 岳平阳看着她发了阵子呆,感觉南商雨有些陌生,对女人善变一说有了更为真切的体会。他搞不懂南商雨自小就是这么个性格,还是长久独处而变得乖僻,或者是被女鬼附身后性格扭曲,抑或是厌烦集体相处和复杂的人际交往。 看南商雨睡熟,岳平阳关门出来,看见古青田坐在了门口,上身笔挺,一如在连队里坐哨,比金先生两个徒弟还精神。 岳平阳让那二人回屋,两人并排坐下。 两人并坐着,久久无语。岳平阳抽烟,古青田打火。岳平阳喷烟,古青田吸二手烟。 三支烟过后,古青田要说话,岳平阳起身离开,到厨房摸了一瓶白酒,还找到了半袋花生米。 古青田一乐,打了岳平阳一拳,举起瓶子咕咚一口,再把瓶子递给岳平阳。岳平阳也咕咚一口,拈颗花生放到嘴里,慢慢嚼着。 酒入肚,话打开,说了半宿。白酒喝完了,两人又找了几瓶听装的外国啤酒。啤酒喝完了,两人便喝自来水,你一口,我一口。 临末,岳平阳问古青田的下步打算。 古青田嘻嘻一笑:“我想明白了,也被吓破胆了。先找我哥,而后凑点钱,开个小饭店什么的,挣点钱,踏踏实实过日子。我不像你,热血呼啦的,不折腾就难受!” 岳平阳拍拍他肩膀,“行了,别那么消极。大哥呢,其实离家没多远,我帮你找,钱你也不用凑,我提供资金――” 正聊得起劲,南商雨开门走了出来,看见桌子上的酒瓶子和满地的烟头及花生米皮,不由使劲瞪了他一眼。 古青田紧忙找来了扫帚和拖把,把地打扫干净。 天光已亮,人们心里都有事,陆陆续续聚到了大厅里。 老佟招呼大家吃饭,因为事起突然,苏澈只找出了几袋饼干和几盒方便面,让大家凑合吃下。吃完之后,孙佳浩迫不及待地请南商雨画符破阵。 南商雨微微点下头,先闭目静立了一刻钟,这才缓缓起身,打开小包,取出画符用具。 岳平阳则站到了门口,格外警惕地注视着院里那条狗。其实从昨晚上开始,他就一直盯着它。男孩的鬼魂说这条狗是个黄鼠狼,这让他很是担心,万一它在关键时刻现出原形,冲撞了坛场,破坏画符事小,弄伤了南商雨可就麻烦了。 果然,随着南商雨抄笔,这条狗有了动作。之前,它一直卧在竹丛下边一动不动,这会儿突然竖起了耳朵,猛地蹿到了大门口处,又摆尾巴又晃脑袋。 岳平阳不敢掉以轻心,前行几步,暗自运出灵气,准备随时出击。他目前还不想主动出手,一是怕再度引起大家惊慌,二是想看看这个黄鼠狼到底有何企图。它的企图就是羊妖的企图,甚至可以将计就计地找到羊精。 他现在的灵气消耗得厉害,一番折腾,眼下丹田气海之中顶多只有三成灵气,白酒催化之后再不见灵气增长,证明灵果炼就的丹药已然全部耗光。 单凭静坐炼气,吸收灵气很是有限,随着对异类事物直觉力的消失,仿佛吸纳灵气的能力也降低了。特别是经过灵丹补充之后,他才知道丹田的容量无限,单靠自身练功吸纳的那点灵气远远不够。 最痛心的是那只神鼎,如果神鼎在手,再炼制一枚丹药那就会从容许多,静修打坐就会锦上添花,但现在的情况是青黄不接,靠静修炼气无疑是浪费时间。 最好的办法就是通过这只黄鼠狼寻找羊妖,得到它的内丹,增补灵气,对外能应急,对内能安心,一举两得。 忽然,耳闻一声爆响,屋中传来了一片惊呼。 岳平阳退到门口,问道:“怎么了?” 一伙人面面相觑,南商雨皱眉无语。岳平阳仔细一看,发现地上满是散毛、屑末和碎红,南商雨的手还做握管的姿式,但手中的毛笔却不见了。 苏澈走了过来,轻声道:毛笔竟然爆了! 这些个画符用具都是老物件,毛笔是画符的主要工具,毛笔无端毁掉,不是个好兆头! 南商雨抬起了头,眉头展开,异常平静地看了岳平阳一眼。 “无所谓”岳平阳不在乎地笑笑,“再来一回刺血画符,咱的血多着呢!” 南商雨摇了摇头,“你刚被雷符击过,不能再刺血了。” “来吧,我顶得住!”岳平阳脱掉衣服,拍了拍胸脯。这件衣服是临时找金先生的徒弟借来的。 “算了吧,你刚刚喝完酒,刺了血也白刺!”她这么说着,又盯着岳平阳的上身道,“再说了,你身上也刺不出血来了!” 岳平阳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多了一套保护层。 “谁有笔?”苏澈漫无目的地问道。 “我有,我有!”古青田突然举起了手,而后便把手伸到了兜里掏。 “这个行不?”他晃晃手,露出一根粗壮的灰色记号笔。 “一边去!”岳平阳直想踹他一脚,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弄不好又得惹她大怒一场。 万没料到,南商雨转过头来,看了看古青田手中那根现代塑料笔杆的记号笔,眼中陡然一亮。 第一百二十六章 急于追踪 画符用具是有讲究的。尽管各门各派的画符仪式不尽相同,又因时代流变对笔墨纸砚做了灵活变通,但基本原则是不变的:朱砂不能少,松烟墨为宜,符纸更有讲究。笔也不能随便,须是软笔。 画符用毛笔不仅仅是因为它是传统书写工具,还因为软笔不好驾驭,练笔的过程也是协调腕力、集中精神的过程。笔端千毫聚拢、随力铺张,可轻可重,更易调御灵气神力。 画符用笔可用动物毛羽,也可用竹、茅等物纤维制成,总以规整洁净、带有灵性为宜。 而今,古青田拿出一管粗大的记号笔,南商雨却眼睛冒光,可见她平静外表下掩饰着强烈报仇破阵的展示欲望,说白了,她现在有点抓狂了。 画符笔突然起爆,必然事出有因。岳平阳脑子飞快旋转,试图找到原因。 首先,可能是阵法依然强大的原因,南商雨修为不够,灵气不足,抵挡不住。院中还埋有一块水晶镇物,挖出来是不是好些? 其次,可能是那只黄鼠狼幻化的癞皮狗用了某种手段,致使画符不成。 再次,可能就是南商雨某个环节没有注意到,得罪神灵,受到了惩罚。据她说,画符有很多禁忌,贪财渔色、迟疑不决、鲁莽行事、房事之后都不能画符的。 自己之所以遭受了雷符反噬之力,就是因为鲁莽行事;而前天夜里,南商雨是在床欢之后又画过定气符咒的,虽然沐浴净身了,画得又是小符,但毕竟犯了禁戒,这次爆笔可能是一次补偿性惩罚。 想至此,他刚想出言提醒,南商雨那边已然将古青田的记号笔接了过去,旋开了笔帽。 这下子岳平阳才看清楚,这支记号笔是空的,并没有笔蕊,笔管里却装着一个毛笔头。 青田爱鼓捣小玩意儿,这种癖号竟然有增无减,住院期间闲得无聊,竟然把废弃粗管记号笔改前成了文具盒! 那只毛笔头长约四厘米,一多半是断杆。 岳平阳看着眼熟,不由失笑:这只笔头是从药王祠里带出来的,当时一味用劲努力写字,却将药王的那支毛笔捏断,孙思邈生气,将药方纸连同这笔头揉成一团掷到自己怀里。又被大怒之下的岳平阳当垃圾扔到了废墟上。 古青田将药方纸连同笔头都一并捡起,药方置于床褥下,笔头则放到了记号笔内。 南商雨眼出精光,小心翼翼地将根断笔放在掌中端详,冲古青田道:“盛些清水过来!” 岳平阳想动未动,古青田迅速取了水过来,南商雨手把短笔轻轻探入水中,慢慢搅动,像是在研墨,顺转一番,又逆转数圈,口中念念有词。 “稍后破阵,可能有巨声发出,你们不要惊慌!”南商雨交待毕,从包中掏出一张金箔符纸,执断笔醮了朱砂,迅急画符。口中朗声念道:“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亿劫,证我神通……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气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 话音落,符纸飞出,瞬间暴张数倍,如一张报纸相似,悬空驻停,有金光泛出,耀人眼目。 耳闻隐雷阵阵,连绵而至,迭相摧撞,继而一声炸响,仿佛院中落下一个重磅炸弹相仿,地面猛跳,整个房屋震颤不停,桌上盛水玻璃杯嗡营作响。 一干人等掩耳蹲身,还有几个失声惊叫了起来。 苏澈靠岳平阳最近,强震之下有些措手不及,突然扑到了岳平阳身边,她知道他有灵气护身,可避危险。 岳平阳也未料到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儿,并未敛气护身,反应过来后,迅速施出灵气。正当此时,苏澈冲了过来,他又急忙调整灵气,一放一收间,力道巨大,差些将苏澈弹倒,岳平阳伸手救援,苏澈身形不稳,便趔趔趄趄地靠到了他的怀中。 古青田因为最靠近南商雨,有符咒气护持,故而并未受到多少冲击。 阵法已破,头顶一亮,蓝天白云重现,真切起来,远近市声传来,蝉鸣阵阵,鸟叫声声,世界又醒过来了! 南商雨长吁一口气,看看岳平阳,“破了!” 岳平阳喜笑颜开,冲南商雨挑起了大拇指,再歪头看看老佟。[]老佟也有灵气修为,刚才只是闭目运气保护听力。他此刻猛地睁开眼睛,冲岳平阳喊了一声,“快,出去看看!” 眨眼间,岳平阳也醒过神来,这里虽然不是在市里,可也是居民居住区,破除阵法的巨响之声,必然会引起人群恐慌,招来警方,如果不能做好缮后工作,说不定还会引发社会骚乱事件,招致各家新闻媒体关注。真是那样的话,后果就严重了!不但现场有可能失控,只恐怕灵异组也会因此更加窘迫,下步行动必然受到影响! 岳平阳急忙推门出院。 奇怪的是,院落周围并无围观人员,倒是远处路边树荫下围着一圈人。 岳平阳与古青田跑了过去。见人行道上躺了一个人保安,此人面目黎黑,像是刚从煤窑里爬出来的。 古青田打听了一下。一个老人介绍说:这个保安一直站在这里,刚才突然身上轰地响了一声,好像整个人也着了火,接着便倒了下去。过来一看,人就跟烧焦了一下,有人打过急救电话,也报过警了。 小区物业也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其中不乏胆儿大的,有人掏出纸来擦了擦伤者的脸,不由失声叫道:“哎哟,万小军?不都死了吗?怎么又躺这儿啦?” 这个保安很明智,前边的声音很大,后半句突然就给咬断咽下了,声音既小且含混不清。 岳平阳扯住那个保安到一边,问道:“他是怎么死的?” “醉酒,被,被车撞死的,刚,刚理赔清,钱还是我送的呢!”保安惊慌失措地说道。 “不要声张,赶紧报告你们领导!”岳平阳叮嘱道。 “是是是!” 岳平阳转身回走。他结合那个小鬼提供的情况,已然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铠甲魔怪阴魂不散,依附了万小军的尸体到这里布阵设法,现场指挥。南商雨符咒唤雷,击到了魔魂附体的万小军,阵法这才破除。 古青田问道:“老岳,啥意思?这个保安是个恐怖分子?” 岳平阳点点头,“比恐怖还恐怖,这里不能呆了,得赶紧离开!” 两人赶回小院,岳平阳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南商雨笑笑,“不碍事,这道雷符力道强大,已经将它炸伤了,纵然不能魂飞魄散,恐怕也没有胆力再来捣乱了!” 青红站了起来,烧了根烟,“平阳说得对,这里不宜再留,必须得找个更加安全的地方!平阳,你看,我们去哪儿好?” 岳平阳正在沉思间,南商雨走到了门口,回头看一眼岳平阳,“你走不走?我不想在这儿了!” “这不正在想吗!”岳平阳笑道,“咱们都得走,你别着急!” “我说的是你!跟我走吗?”南商雨说得斩钉截铁,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不走,你也不能走!”岳平阳语调平缓,但语气坚决。 就在刚才阵法被破除的一刹那,随着头顶蓝天白云的闪现,他眼前仿佛有亮光一闪,心头的迷茫低沉感一扫而光:世界没有变,阻碍他们的只是一个虚幻的阵法。 他突然意识到了自己是何等的狭隘无聊,那些汹涌如波涛般的起落情绪,充其量不过是受身边几个人的影响,不过是在一团小院子里打转转。世界广大无比,可人们却总是拘禁在了地图上。殊不知,地图不是完整的世界!在某种意义上,地图也只一个阵法!岳平阳偏要把地图撕毁,重新标绘。 南商雨转身离去,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门。岳平阳并未阻拦,南商雨修为精进不少,符咒之力更显强大,一时半会儿出不了危险。而自己这里肩负着更重要的使命,这才是男人应该干的。 古青田看一眼岳平阳,“老岳,怎么办?” “青田,麻烦你跟着她出去转转,帮我劝劝她,再买个手机,随时与我们联系!” 苏澈很会办事,立刻掏出一部手机交给古青田,“我都预备好了,上边有代号,岳平阳的代号是h,我的代号是c。” “好,放心!”古青田接过手机,转身跑了出去。 “等等!”岳平阳对苏澈道,“身上有现钱吗?” 苏澈掏出一张卡递给古青田,“密码在手机里!” 岳平阳看着古青田的背景,心中竟然涌出一股子生离死别的酸涩感。 孙佳浩也要带着金先生离开!自从阵法破除后,他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 他的车就等在门外,金先生和沙中金被人搀了出来,看气色已无大碍,打过招呼后,出门登车。两名医生也尽到了职责,随之而去。 岳平阳跟着老佟、苏澈回屋,刚刚谈起雷火之锥的事情,屋中电话又响了起来。 苏澈接过电话,脸色一变,“不好,外边有不少记者要过来找岳平阳!” “记者?找我干什么?”岳平阳很是纳闷,“不见!” “不由你不见,带领记者的是个女孩,叫余津秀,她是余经远的女儿,她才是这个院子的主人,这个别墅区就是她家盖的,物业也是他家的,拦不住!” “搅屎棍子!”岳平阳哼了一声。 突然,岳平阳突觉耳旁一凉,有个女声传来,“群邪即至,仇人亦来,古家老宅可暂避身!恩公速行离开!另见南女士神色异样,与古青田随一灵物奔向了正东方。” 这是狐女妙灵的声音。岳平阳打一机灵,四下寻找,这才发现那条癞皮狗不见了踪迹。猛一跺脚,坏菜,黄鼠狼不但跑了,还诱走了南商雨和古青田! 正东方是哪儿?为什么要去哪里?莫不是羊精未清在那儿打下了埋伏? 岳平阳回头冲老佟、苏澈说道:“此地不宜久留,速跟古青月联系,先住到古阁村,我办完事后去找你们!”不待他们说话,岳平阳两个箭步跃出院外,校了校方向,急步快行,五分钟后翻墙出了别墅区,运气狂奔,径直东去。 第一百二十七章 怪事丛生 别墅区的东边是一片起伏不大的山丘地,绿树葱郁,花草满坡,隐约可见红瓦白墙。一条不算宽阔的柏油路迂回穿行其间。 眼下是清晨九点左右,路上行人甚少,岳平阳担心南商雨和古青田安危,无所顾忌,施展出了箭步,飘然疾掠,直到看见了一辆中速行速的轿车后才放慢速度。 箭步的步伐动作太过奇异,上身几乎不动,如在水面划行,常人看来太过诡异,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不能不谨慎减速,改作大步奔跑。 他现在感到丹田之中有所充盈,约有四成左右。此地处于远郊小镇,因受妖物作乱的影响较小,地气还算平稳,吸纳灵气稍微顺畅。 但这些都是辅助因素,真正激发起灵气的原因,是在拘禁阵被打开的时候。那一刻,岳平阳的心放下打开,有了种天宽地阔的开心感,丹田灵气立刻有了反映。这种感受异常神奇而直接,心之所感与气之所化,可谓立竿见影。 心物一元,身心不二,这让岳平阳感慨万端。明知道真正地开心能激发灵气,但真正放下的有几个?眼下,自己不又是满心焦虑了吗? 速度放慢以后,他开始思考虑余津秀为什么会带着媒体记者过来?细想之下,无非两条:一是她多事,哗众心做祟,忍耐不住宣扬了自己的奇异功能,引起了人们的猎奇心;二是很有可能医院真得起了火灾,预言应验,经她宣扬后立刻引起了媒体的高度观注。 想到这里,岳平阳头上立刻冒出冷汗。网络自媒体时代,这些小姑娘们很可能用手机录了音像,又发到了网上。这样一来,自己就被架到了风口浪尖,目标会更加明显,自然也给清锋堂、清霄居树了靶子,肯定会紧咬不放、一路追杀! 今后的日子不会好过,时时处处夹逼受掣,弄不好,还得乔装改扮,隐真示假! 一输四轮摩托跟在后边吐吐山响,岳平阳有意放慢了速度想让它过去,可这辆车随快随慢,保持着一定距离,明显有意为之。 岳平阳有些生气,停身回望。 摩托车上坐着两个年轻人,带着墨镜,打着耳钉,似笑不笑,后边坐着的那个还掏出了手机。 岳平阳见状立刻急施箭步冲了过去,挥出灵气将手机隔空抓过来,扬手丢到了坡路草坪上,再度转身跑走。 岳平阳动作太快,一来一去飘忽如影,一连串动作诡异刺激,把两个年轻人当场惊呆。 十几秒后,岳平阳身后传来了高频惊呼声。 摩托车们并没有去捡手机,加足了油门猛追过来,嘎地一声急刹,车身横甩到岳平阳面前。 岳平阳收手站住,冷哼一声。 两个年轻人飞快下车,扬手道:“大哥,我们找药!” “药?”岳平阳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哥,你嗑得啥呀?太活力了!”另一个接着问。 岳平阳还是没有明白。 “大哥,别装了,你遛得啥冰啊?哪儿弄的?散得这么嗨?不白说的!”这小伙子说关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红钞来! 这下子岳平阳听明白了,这俩小子怀疑自己吸食了毒品,兴奋地一路狂奔!他一时无语,狠狠地蔑了他们一眼。 突然,两个摩托男又盯着他身后惊叫了起来。 岳平阳扭过头去,看见远处又有一人急速奔掠过来,宽大的黄衬衣飘舞如旗,很是拉风。此人身形奇快,比自己不用箭步时的速度慢不了多少。 见此情景,岳平阳立刻做好了动手准备:来者一定是青锋堂的杀手!调整身形,敛气护身,准备迎敌。 岳平阳此刻很平静,甚至刻意地感受了一下清新空气,如此幽静舒适的环境来场决战倒也不失为一种享受。但很快,他的平静被惊讶代替,根本想不到,来人只是个男孩子,满脸稚气,塞着耳机,左手握了一卷书,充其量算个高中生。 大可怕了,青锋堂的打手竟然也招童工!岳平阳有点发懵:这样的杀手该怎么对付? 那个男孩子越跑越兴奋,脸颊通红,嘴里吼着,胳膊抡着,一闪而过,直奔向前方。 这个孩子不是杀手,更没有杀气,只是亢奋!岳平阳有意地延出灵气测验了一下,发现这孩子根本没有半点灵气修为,也没有武术底子,只是他的心跳相当激烈,超过常人数倍。 怎么可能?是中邪还是变异?是天才还是鬼才?一个毫无灵气修为的孩子竟然能有这样的速度,无异于捣蒜捶作出了高强度的活塞运动。还讲科学道理不? 两个年轻人翻身上车,又去追那个孩子去了。 岳平阳看了看路标,再往前走是“冬夏温泉清溪城”,往左拐则进入了灵杨镇。前行无路,如果要向东赶,只有左拐再右折。 岳平阳怕再生麻烦,顺着左方山坡插到了南北走向的路段,登高远望片刻,决定还是顺着路走。如果继续奔走山野间,路是近了,但行走艰难,浪费灵气,反而更不划算,倒不如顺路而行,到镇子里打辆车追寻他们。 好在这段路况并不很好,路窄且洼,车辆很少,利于箭步疾行。 又行十余分钟,身后又一辆吉普急速驶来。岳平阳赶紧停下,转身招手,意图搭车。 吉普停下,车窗未下,车门推开,跳下来一个戴长舌帽的中年男子。 岳平阳感到了威胁,后退两步,默然紧盯着这个壮硕男子。 这人撩撩帽沿,“你是岳平阳?” “是!” “你是青锋堂的人?”那人把手伸到了口袋里。 “不是!”岳平阳怕他掏枪,运气于掌。 “为什么打伤我们的人?”男人掏出一粒口香糖放到嘴里。 “我愿意!”岳平阳立刻想到了绑架余津秀的那伙人。 “跟我走!”男人嚼了两下。 “动手吧!”岳平阳静立不动。此人身材魁梧,肌肉结实,拳大硬梆,但眼睛不够明亮,偏混浊,腹部又微微隆起,稍有小肚楠。 眼睛不亮,则证明内在修为不足;腹部有赘肉,则更加证明腰部带脉没有打开。有灵气修为的人也有偏胖的,但鼓起的不是腰下上腹部,而是小腹部,大都是因为气沉丹田的原故。 对付一个没有灵气修为的人,不用太过紧张,如果能用气势将他压下逼退,是制敌上策。 男子吐掉口中香糖,两手攥拳,吼了一声,飞身冲向岳平阳,挥拳便打。 岳平阳没动,眼睛盯着那辆车,这个男子并不足畏,关键是要提防车中是不是藏有暗器或者高人。依他的判断,这个男人顶多只是个马前卒,真正的杀机藏在车里。 这帮人虽然来历不明,但势力不小,此人身上肯定带枪。有枪不用而动拳头,设圈下套的意向呼之欲出,目的很明确:先行牵制,暗中动手! 男子的拳头离岳平阳只有两尺远了。车中如果有人偷袭,眼下就是最佳时机。 岳平阳有灵气护身,根本不在意对方的拳头,眼见车中并无异动,这才将注意力收了回来。 万没料到,男人的拳风竟然突破了灵气,岳平阳感到了切割感,低头一看,心跳加速。 这个男人的手迅速变形了,拳头变成了巨爪,覆盖着黑红鳞片的爪子暴长一尺余,爪尖锋利如钩,爪上生着倒刺,刺芒如针,闪着幽蓝的光芒。 尖爪利刺划破了灵气护层,结结实实抓到了前胸,直接抠到了肉里。如果不是有雷大神给的那层神异防护皮,五脏就会被他直接掏出。 岳平阳瞬间明白了,这个男人这所以不用枪械,是因为有此出其不意的必杀技。 男子咬牙,接着往下抠抓。 “靠!”岳平阳猛吸一口气,挥掌出气击头,一下子将男子打飞出去。 男子满以为一抓得手,可以令敌重伤,所以抠抓得很执著,根本没想到岳平阳会反击,惨叫一声,横飞出去,一头栽到路边乱石上。 岳平阳延出灵气,连削带砸,将他那只变异的手臂打断。耳听“咔吧”一声,巨大爪掌开始回收,又恢复成了一只人手模样,男子则疼得晕了过去。 岳平阳看看手腕,灵藤神丝毫无变化,证明这家伙确实是人无异。可是人手怎么会变成这个球样? 岳平阳来不及多想,再度延出灵气将吉普车的挡风琉璃拍碎,又在发动机上方猛击一掌,返身急速离开。 又走约七八公里,绕过几个弯子,顿见眼前开阔起来,一条大路横亘在眼前,顺路观望,远远地可见一个镇子。 这条东西走向的大路车辆很多,路上行人也不少,绝对不能再施用身法了。 岳平阳回头看看,见并无车辆人员追来,放慢脚步,将被抓坏的衬衫脱下搭系在肩上,用嘴咬住两个袖口,遮住半边脸,边走边拦车。 终于,有辆蓝白相间的轿车慢慢驶靠过来,“去哪儿呀!” 岳平阳拉门上车,手一指:“往东开!” 黑出租起步,但速度并不快,戴着墨镜的出租车司机不时斜眼瞅岳平阳一下。突然,他猛地刹了一下车,转过头来,粗声粗气道,“哎,你胆子不小哇,还敢坐这车?” 第一百二十八章 黄鼬洞穴 岳平阳自上车之后一直低头盖脸。一方面想保持低调,一方面是在思考下步动作。 南商雨向东奔去不假,但“东”到了什么程度?这一点狐女并未明说。此外,她是跟着那条癞皮狗走的,依照狗的本性,有可能遵循大路。但那条狗是黄鼠狼变的,黄鼠狼是不会走明路的,极有可能会穿棱于山野草莽之间。如果是后者,南商雨的方向就极难保证是向东,不定会走到了哪里。 古青田跟着南商雨不假,尽管他身手敏捷、耐力极好,但没有灵气修为,又刚刚重病初愈,十有**跟不上南商雨。倘若两人分开,南商雨的行踪就更加难找,她的处境就更加危险! 从时间上来看,自己路上有所耽搁,南商雨如果直向东走,肯定已经过了此处。当前最要紧的,是联系上古青田,再进一步寻找南商雨。 他正想跟司机搭讪,借他手机一用,不成想司机反倒停车说话了,而且出语惊人。莫不是这家伙也像上次那个黑出租司机一样,是黑社会一伙的? 岳平阳看他一眼,发现这家伙有点面熟,正看着自己似笑不笑。 “你是上次给我退钱的那个师傅?”岳平阳想起来了,自己初到古阁村时,就是坐他的车,结果给扔到半道上了。一个多月,他人又变胖了,而且还换了辆车。 “哈,认出来了?不怕我再把你扔到半道儿?”司机得意一笑,“我这人重情,凡是回头客,都觉得亲!缘份不是!兄弟,这次去哪儿?” 岳平阳也笑了,“你先慢慢往前开,手机借我用用!” 司机倒是爽快,把手机递了过来。岳平阳接过电手,先打电话给苏澈。他记得苏澈的电话,却不知道古青田的号码。 苏澈接了电话,听出岳平阳后,急切问道:“老哈,你在哪儿?这是谁的手机?” “出租车师傅的,我的手机沾水坏掉了!你把古青田的手号给我,我找他!” 手机号很快发过来,岳平阳立刻打了过去。[.超多好看小说] 古青田接了电话,“老岳,啥事?” “你在哪儿,跟南商雨在一块儿吗?”岳平阳问道。 “在啊!咐事?” 岳平阳长出一口气,“你把电话给她,我有事!” 电话里噪音很大,他们仿佛坐在了一辆柴油三蹦子车上,而且路况很不好,古青田向南商雨喊道:“老岳的电话――” 突然间,电话断了。 岳平阳再次把电话打过去,好久不接,等接通之后,古青田又对着话筒一个劲地嚷:“喂,什么,信号不好,听不见啊,喂喂喂――” “草你大爷,古青田,你装个蛋――” 电话再次断掉,岳平阳气得脸色铁青:古青田又在装糊涂,这是他的拿手好戏。 当年,副指导员到司令部办事,正巧求到了原排长龙耕云参谋,这小子乘机打岳平阳小报告,副指立刻抄起电话,连训带骂。古青田接过电话,笑咪咪地嗯啊半天。岳平阳在一旁听得真真切切,不由回骂了几句,副指忙问怎么回事?古青田就假装电话有问题,死活不接话茬,一个劲打岔,气得副指差点吐血。 古青田不说话,只有一个可能:南商雨不让接。 岳平阳平稳一下心绪,转头问司机:“你过来的时候,见没见过一辆柴油三蹦子?” 司机一撇嘴,“多了,数都数不过来!” “那你见没见过一男一女追着一条狗?”岳平阳再接着问道。 “啥,你也找狗?是不是只癞皮狗?”司机反问道。 “什么?还有谁在找?”岳平阳一下就瞪大了眼睛。 “你不知道?”司机一拍腿,“好家伙,全城上下都在找‘赖大哥’!” “什么意思?”岳平阳越听越迷糊。(.) “‘赖’就是‘癞’,‘大哥’就是英语‘dog’嘛,癞皮狗就是赖大哥!” “找它干什么?” “英雄啊!网上怎么说来着。对,今天凌晨,天上下雨,市医院着火,烟尘滚滚,火苗子都蹿起了几丈高,消防队去了好几辆车,根本弄不住。就这时候吧,看见一只狗在楼道里、窗户里乱蹿一气,人都傻了眼了。” 司机说得上劲,点上支烟,“后来这事就传奇了,几个胆大的消防员冲进了住院部,你猜怎么着,发现火挺大,但没有温度,烧不疼人!你说这事怪不怪?又喷水、又喷雾,也不知谁毛手毛脚,把那只狗弄伤了,这狗一出去,火苗子又起来了,这回是真烧啊,伤了好几个。也不又是谁反应过来了,又把狗逮住送回来了,这下子火又不热了!” 司机说得唾沫星子乱溅,“这不,有人拍了照,传到了网上,这狗就红了,就是癞皮的,我听说一大早好多狗都整容了,一律弄成癞皮!” 岳平阳长出吁一口气,“还有什么消息?” “有啊,多了,除了‘赖大哥’,还有个‘岳大哥’,据说这人预言了这场火灾,网上都有录音呢,还说他英雄救美啥的,都传疯了,不过这些东西很快就给删了!” 岳平阳苦笑一下,看来,自己的推测是对的。他还想再问问情况,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次是苏澈打来的。 苏澈告诉岳平阳,通过定位系统跟踪,发现古青田沿着原―青省道向东移动,目前位置在南崇镇一带。 岳平阳精神一镇,让司机加速,直奔南崇镇。 一个半小时后,进入山区。又七折八绕了半个小时,前方已然没了路,只有一段段的山间小道,像是随手抛下的一挂羊肠。举目望去,山峦起伏,草树相接,光线顿暗。 司机抹了把汗,“兄弟,你要找谁呀,到这地方干什么?” “这是什么地方?” 司机眯着眼看了半天,“再往前走就是落后山村了,从这儿往北,应该是血子湾!” 岳平阳掏出一把票子,有红有绿,有零有整,潮乎乎地带着水气,“够不够?” “多了!” “不用找了!”岳平阳下车,回头叮嘱司机道,“大哥,我是来抓鬼的,今天这事不敢乱说,说了准倒霉!” 司机瞪眼吐舌,赶紧倒车调头,一溜烟地跑了。 岳平阳下车,闭目深思,仔细判断。 进入山区,手机信号不通,拿了也没用,要想找到南商雨他们,只能靠自己。 岳平阳跃上一块嶙峋大石,四处望了一下,此处向东南处望去,能远远看见散落的梯田和房舍。南方及西南方,虽然看不见村庄,但能看到山上高大的电线架杆。这两处都有人迹,黄鼠狼不会去那里。 正北是血子湾。血子湾他去过,那里山深林密,恐怖吓人,人迹少至,野物颇多,很适合黄鼠狼栖息,南商雨在那儿的可能性极大。 岳平阳主意打定,越上一条山腰小道,直接向北奔去。他之所以选择了北去血子湾,除了寻找南商雨外,还惦记着在那里藏匿的黄金。 如果能找到南商雨,再装模作样玩把魔术,弄出几大锭黄金出来,既显出了自己的能耐,又不动声色地帮了她的忙,可谓一举两得。 岳平阳突然间又兴奋起来,像是个充满表现欲的孩子,脚下生风,纵横在沟峦之间。 他上次过来走得是北线,这次却是自南向北,发现血子湾并非一个简单的丘陵林沟地,而是一片崇山峻岭,地形相当复杂,他取得又是野道断径,更觉幽深峭厉。 林木间的动物渐渐多了起来,最先见到的是鸟,群起群飞,如云相似,震翅之声轰然作响,气势壮大。 野兔子也不少,此处野兔与平原地带不同,毛色黄中带紫,体形颀长,静如石块,动如投石,时而还会蹲坐环视,并不惧人。岳平阳很想抓一只带给南商雨,但转念作罢。 这是一处天然之地,自己进来之后尚且撒了欢,更何况动物们。现代文明高度发展,城市不断拓展,这一片区域能保持相对完整,已然是个奇迹,不敢说没有神灵护佑。既使没有神护,恐怕也有精怪看守,乱抓乱动,说不定又会招惹麻烦。 紧接着又有两只黄鼠狼从身边蹿过,立于斜前方,回头打量岳平阳。 这两只黄鼬个头正常,黑脸白额,摇头晃脑,吱叽叫着。岳平阳皱了皱眉,觉得情况不太对劲。黄鼠狼的习性是昼伏夜出,偶尔白天活动,也没有多大精神。现在正当中午,林间虽然荫凉足够,但光线仍很充足,这两只黄鼠的出现不似偶然。 果然,黄鼠看到岳平阳注视自己,立刻返再跑。岳平阳飞身追赶,紧盯不放,又追出两里多远,发现黄鼠越来越多,约有七八只。 岳平阳回过味来,这群黄鼠的出现必有原因,极有可能与自己的目的相同――寻找那只变成癞皮狗的黄鼠狼精。黄鼠既然能成精,必然年岁极大,说不定还是他们的头领。只要跟着他们,就能找到癞皮狗,自然也能找到南商雨。 又越过一道山梁,走入茂密林区,黄鼠狼群跳跃几下,蹿入一丛高大灌木中,倏然不见了。 岳平阳走近细瞧,发现腊条灌木丛中有个半人多高的窄仄山洞,洞口下方石沿很是平滑,料想这便是黄鼬的洞穴。 岳平阳站立洞边,右掌发出一道灵气,一探之下并不触底,可见洞子很是幽深。 他以灵气传音,喊了两声“商雨”,不见有人回答,转而在洞口四周仔细观察。如果南商雨和古青田来过,必然会留下蛛丝马迹。 检索之下,不由一惊。草丛之中竟然有一块带泥巴的黄色金属,拿起擦拭一下,发现是小半块金饼。而这种金饼,正是他在血子湾藏匿于大树洞里的。 第一百二十九章 瞬间变脸 他当初往树洞里塞得是金条和金饼。这些金饼的造型独特,是那种很好看的扁莴瓜状,一个至少约有七八两重,印象特别深刻。 “入他乃乃滴,整!”岳平阳见金子被偷,心疼如割,肝火上顶,直接就冲了进去。 洞子很深,越走越阔大,刚开始猫腰行走,十几米后便能直身跨步了。 洞子是向斜下方延伸的,岳平阳边疾速行进,便催出灵气外推八尺,一是护身,二是杀生,凡有挡路的,一律拍死,绝不留情。 洞内传出异响,一只毛色发红的黄鼬刚露出脑袋便被掌气打飞,空中倒翻几声,连连惨叫几声。 岳平阳紧步跟上,眼前有个较为空大的穴室,地上约有十几只黄鼠狼咻咻乱叫,吃力举抬着被打晕的那只。 岳平阳一声冷笑:正好一块拍死! 他刚要运行掌气时,扭头却发现洞壁之上钉着三只黄鼠狼,半死不活,嘶嘶哀叫,心下觉着诧异:难道这不是黄鼠洞,而是关闭杀害黄鼠的地方?果真是那样,偷金的就不是黄鼠了,而是另有其人! 正在疑虑间,猛然听得洞中有人说话:“还不迎接贵客,楞着干什么?” 随着话音传出,一帮黄鼠立刻人立站好,摆出拱手作揖状。那只被打晕的黄鼠也勉强站起来作揖,摇晃着如一个醉汉。 这是个苍老的女音,声音不高却浑厚有力,嗡嗡然有回声。岳平阳立刻意识到,说此这个老太婆极有可能是成精的黄鼠狼,且修为很高。 稍微犹豫一下,岳平阳还是快步走了进去:不管是谁,一律放倒! 洞边站满了黄鼠狼,密密麻麻,像是一堆堆企鹅。黄鼠中间还伏着几只瑟瑟发抖的大老鼠,这些老鼠个头相当大,圆头短尾,肥硕无比,看样子是田鼠。 岳平阳看到这里有了点担心,先不说里边那个黄鼠精,如果这些黄鼠集体冲锋也够喝一壶的。 为怕它们突然袭击,岳平阳凝神敛气护身,以防不测。又拐了一道弯,眼前一亮,一个约四十平的石洞出现在眼前。(.)岳平阳一看之下,还是惊了一下。 这洞里的黄鼠虽有数百只之多,排列得整整齐齐,威武如战阵。 什么东西都怕多,一万只老鼠比十只老虑厉害,更不要说这是黄鼠狼了,怪不得敢偷,就是明抢也管不了啊! 岳平阳觉得头点头晕,晃晃脑袋,稳了稳身形,直到看见一排的自己,才意识到,不是黄鼠多,而是镜子多,洞中四壁上挂了不少镜子,互相对照,把黄鼠的队伍壮大了若干倍。 洞里约有十多只黄鼠,毛色红中带紫,神态也要稳重得多,看来都是鼠群的中层干部。 石室中央有个石桌,石桌后坐了一个黄布遮脸的人,料想就是那个黄鼠精。石桌上摆着两块金饼和一根金条。 岳平阳皱眉瞪眼,冷然看向那个遮脸人。心想,莫不是它的狗样还没变回来,盖脸遮丑。不过黄鼠狼脸还没有狗脸好看呢! 遮脸老太婆见岳平阳进来,缓缓起身,行了一礼,“贵客远来,我有伤在身,不能远迎,请先生担待!” “为什么偷我的金子?”岳平阳单刀直入,毫无客套。 “请先生坐下,听我慢慢说!”老妇人指了指座位。 岳平阳一屁股坐下,挺直了腰板,本想狠劲瞪着她的,但还是没定住,忍不住多看了金子两眼:奶奶的,桌上就有这么多,谁知道她偷了多少? “知道先生喜欢钱,心疼得要紧,所以才请过来解释一下!”老妇人不紧不慢地说道。 岳平阳听话却是一机灵,这话说得刺耳,但确实不假,自己过来干什么了,找南商雨啊,这会儿怎么倒把她给忘了?典型的见利之徒啊! “先不说钱,我是来找人的,我朋友在追着一只黄鼠狼精,这只黄鼠狼精变成了一只癞皮狗,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这儿的?你们见没见过我朋友!”岳平阳问得很直接。此刻他清醒了不少,此黄鼠狼精绝对不是那个对着自己放屁的家伙,那只是雄性,而且傻憨,远不有面前这只鼠精的气度。 “噢?我族小辈并没有出去作乱啊!”遮婆老太太低头沉吟一下,环视道,“你们都出去看看,一有情况,立刻过来回报!” 随着令下,数十只黄鼠狼纷然出洞,呼呼生风,洞内顿时空了下来,但也确实衬出了这人的威风。 岳平阳顿感心中一轻,对蒙面老太婆的印象也好了许多。 “它们路熟,速度极快,用不了多长时间便能摸清!”老太婆又拱手道,“请先生来,有要事相求!”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找到金子的?”岳平阳问道。 “噢,是这样,你那天埋藏金子时,我就在现场!”她点点头,“我从树洞内摄取了一百四十余两黄金,都救济了贫苦人家。后来虽有小贪婪小辈又去窃盗的,都受了惩罚,钉在了墙上!” “噢?”岳平阳听得心头一动,想不到这老怪婆竟然是个大善人,既然拿了金子去救贫济困,便算不得偷,那些金子一大部分原本就是要用来做善事的。 “只是,这么贵重的东西,你们却随手丢到了洞外,太浪费了!”岳平阳掏出那一小块金饼,摆到了桌上。 “这是我的失察,敬请原谅!”老妇人将桌上的金子顺手推到岳平阳面前,“剩下这些物归原主了!” 岳平阳一时没了话,咳嗽一声,“找我还有什么事?” “请先生书写一分奏章,将我等作为告之于仙境各圣人,以作晋善向道的凭证,用来备察应选!” “写给三清还是天庭?”岳平阳这才明白她是请自己过来当写信先生的。 “老身不才,曾在五百年前被‘仁境’仙人奏封为‘善颖侯’,近一百年来诚心行善,又积累了一千功德,需要回禀圣贤,等侯考察。” “‘仁境’是什么界?是天上吗?”岳平阳问道。 “不是天庭,是凡间圣地,据圣仙讲:近在咫尺,远在天涯,怀善则近,居恶则远。详细情况,我也说不得!”这黄鼠婆子文化程度有限,咫尺天涯之类的话说得很是磕绊。 “好,你拿纸笔来!” 老太太起身进入旁侧小洞,小心翼翼端出一个托盘,盘上有文房四宝。 “我说,先生写!” 岳平阳先抽出纸笔试写了几个字,笔纸都很精良,一下子就勾起了书写的欲望,笔下飞快。 遮脸老妇人看得目瞪口呆,竟然拍起了巴掌,“龙飞凤舞,先生真是好文采!” 岳平阳未免好笑,这老妇的马屁拍得很老套,但其态度却是真诚的,不由说道:“这笔纸都很精良,特别是这支狼毫笔,拿到市面上卖,怎么也得大几百块!” “这是自然,狼毫笔便是出于我类身上,若说文化传承,我辈功不可没。笔祖蒙恬造笔,也与我族关系很深呢!你用的这笔,乃是我族修道前辈的项上金毫所制,自有灵性。”老妇人接又唠唠叨叨将所做过的好事铺摆出来, 岳平阳一皱眉,她的好事做得太多了,如果事无巨细记下来,一天也写不下来,“太啰嗦,我给你概括一下,省得神仙看得烦!”他归纳一下,将她的善事分为五类:一是类辅道,二类是护山,三类是拯命,四类是救济,五类是惩恶。 岳平阳拟好草稿,楷书誉抄正章,老妇不识字,但却知道文体格式,足见用心之深,对这篇奏章很是在意。 文字一经使用文言体,又经过归纳,内容大大浓缩,约八百字左右。 写完正文之后,老妇人还执意要写被救济之人的名单附后,名单很长,有八十七人,有名有姓有藉贯,且大都是用岳平阳的金子来救助的,故而也附带上了岳平阳的名字。 冲动之下,岳平阳不但又将桌上的金子推给了老妇人,还许诺她可以随时取用。当然说话时是有盘算的,估计她再怎么用,也不会超过十公斤去。而且自己很快就能取走,不必担心她取用过多。 老妇人又将金子推了回来,深施一礼,“谢谢岳先生了,如有用度,自然会禀明了岳先生再取。只是洞中一向不留黄白物,省得惹动了小辈坏心肠,此义重得很,真心谢过先生!” 岳平阳赶紧还礼,问道:“只是,你怎么知道我会来的?” “先生身上有文采气,此气一经灵气修为,更为显眼,所以我能辨得出来!” 岳平阳只有苦笑,心想,一个三本毕业生,无非是会写两笔字,现在整天打打杀杀,文采还都成气了!这老妇人倒真会说话。看她很恭敬,又觉得不自在了,换了人话题:“你既然可以幻化,为什么老捂着脸?” “唉,被一神奇事物所伤,至今未好,不敢示人!” “被什么东西伤到的?”岳平阳说道,“或许,我可以帮你治治!”他身上还携有那个宝葫芦,里边的水治外伤很有功效。 老太太犹豫一下,将遮脸布揭开,半张脸上红肿变烂,牵动另半张脸也不住地抖颤,看来所伤不轻。 岳平阳将葫芦掏出,滴一滴水到她掌心,让其自行涂抹。 老女人半信半疑之下擦到脸上,不消半刻,伤势明显见轻,疼痛止住,喜得她眉眼上翘,连连躬身施礼,连着说了好几个“谢谢先生”。 “你给我细说一下受伤情况!”岳平阳再度发问。 “头天夜里去取金时,看见右前半里处火光,走近一看,只有一块巨石一棵老树,并不见异常,扒开树下土石,见一个红石匣,正想打开看看时,突然起了风,将坑掩住,便有火起,将我烧伤!” 岳平阳还想再问,老妇人突然想到了什么,再度进屋捧出个黑色木匣,将开木匣,取出一个玉盒,再打玉盒,取出一个红色布囊,从囊中掏出一块椭圆形的淡黄色细布,“先生可将此布贴在脸上!” 岳平阳依言将布蒙上,脸上一紧,眼前一亮,竟然视线无阻,没料到布料竟然透明。 老妇人念了几声咒语,指了指镜子,“先生可到镜前照照!” 岳平阳走到镜前,细瞧之下不由大惊,对面镜中人竟是南商雨! 第一百三十章 化变奇术 岳平阳一见之下大惊,回头看看并不见她,再回过头来,感到脸上一阵麻痒,发现镜中人像又变成了古青田,正在举手挠脸。 他盯住镜面,仔细观瞧,恍然大悟,欣喜若狂,长长地噢了一声。心中暗念南商雨,镜中人物也随之变化,脸上再度麻痒,“南商雨”又站在了面前,且随着自己的表情而动。 我靠,自己会变了!想变谁变谁!这块布料是个超级宝贝! 乃乃滴,变个牛奔点的!岳平阳闭目想了想佛祖释迦牟尼的样子,猛地睁开眼,却发现肉瘤脑袋董卫军站在了面前,不由一阵失望,看来,这个能变脸的宝贝也有变数,不够精确! 岳平阳回身冲老太太使劲抱了抱拳,“这东西不错,给我啦?” 黄鼠狼老妇人点点头,“送给先生了!这块料子是三百年前仙人所赠,原本是幻光兽的皮子,贴到脸上就可化变,但只能用于有灵气修为的人,普通人是用不了的!” 此刻,她的面目已然恢复正常,年龄约在六十岁左右,虽说不上慈眉善目,却也平和安祥,丝毫看不出是异类所化。 “这东西怎么用?”岳平阳问道,因为刚才听到她念了个咒语。 “用法术之前,要念几句咒:心诚则灵,万化有情,如梦如幻,肯定能成!” 岳平阳一咧嘴,这个咒语有点怪,前三句还有点意思,最后一句太水。“就这个?”他问道。 老太太摇摇头,“不瞒你说,最后一句是我加的,原话没听清,神仙说得快,我又不敢问,只好自己补了一句!”她突然严肃一下,“但是很管用!” 岳平阳忍不住笑了,想不到咒语也可以改动。 “如果要是想再变回本来面貌,倒过来念就好,先念最后一句,最后念‘心诚则灵’!” “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岳平阳见她脸色有些发红,赶紧正了正神情。 “有啊,第一个呢,这宝贝只能变脸,变不了身子,所以这个法术叫‘化变’术,不是‘变化术’! 再有,化变时消耗灵气颇多,化变的时间也有限,顶多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后必须摘下来,要么就真得变脸了,会非常难看。 还有啊,化变时要想着那个人的模样,盯着镜子不眨眼,看上三十六息,就是呼吸三十六次,才能定住相貌。如果没有镜子的话,盯着水面也行,但要多数上一倍,就是七十二息……最后,不能用化变术做坏事,要遭天谴的……” 岳平阳听着,钦佩之情油然而生,她的文化不高,话说也不精炼,但话语间多有谆谆之感,朴实诚恳,不由心头一热,说道:“如果抓住了那只黄鼠狼精,要不要弄死,怎么处置好?” “随你!虽是同类,也由不得我同情!” 她的话音刚落,外边一阵阵响动,有几只黄鼠狼进来,叫唤了几通。 老太太看眼岳平阳,“找到了,一只狗,还有一大堆人,离此二十里,那帮人不是善类,还带了火器!你的朋友,很可能被他们围起来了!” 岳平阳嚯地一下站起身来,“好了,我去看看!” 老太太也站了起来,看样子是要跟着,岳平阳一摆手,“老人家,这事你别搀乎!我的事,我解决!” “他们手里可有火器啊!” “不碍事!”岳平阳转身即走。 “等等!将这个带去!”老太太递过来一个大布囊,“里边有个小袋子,专门用来装宝贝的,此外还有三粒银色药丸,与幻光皮同用,可以隐身,用前也要念咒子!” 岳平阳一抱拳,接过袋子,钻出洞外,竟见三十余只黄鼠齐聚洞前,见岳平阳出来,齐声嗷叫,冲锋带路。一个刹那,岳平阳仿佛指挥了千军万马,热血沸腾,也禁不住仰天长啸一声。 黄鼠狼们很是熟悉地形,先是奔过两道山梁,穿过一片灌木区,又钻进一条窄长的峡谷,跃过一条浅溪,冲上一个布满荆棘的石崖,立刻便能听到喧哗之声。 岳平阳俯瞰远处,立刻瞅到一群人围成一个扇圆。 这群人大都戴墨镜,很多人手持猎枪,一部分人手里还擒着山鸡、野免,还有四个家伙拖着一只小野猪。 被围的有两人,正是南商雨和古青田。 玛拉戈壁滴,削了他们! 岳平阳转身对黄鼠狼群一拱手:“谢谢啦,各位请回吧!” 为首一只紫毛黄鼠似乎听得懂人话,看眼岳平阳,对着鼠群长叫一声,跃下石崖,原路返回。 岳平阳此刻脸上还贴着幻光兽皮,他咬了咬牙,从布囊里掏出颗一隐身银丸。 他决定隐身,大打出手,将这帮孙子们尽数废掉。他们手里有枪,自己又有一身麻烦,隐身是最好的选择。 银丸入手沉重,软滑如水银,入口有苦香气,下咽之后即行念咒。十几秒钟,即感到丹田气海之中有灵气自行冲走下盘,自涌泉急泻而出,外游三尺,围着身体向上作螺旋式包裹,渐渐收紧,眼前先是模糊一下,继而亮了起来。 这一颗银丸,竟然抽掉了一多半的灵气。 岳平阳睁开眼,浑身上下瞧瞧,空无一物,自己完全透明了。他得意地笑笑:失掉一半灵气,换得隐身遁行,值!跃下石崖,飞身纵掠而去。 南商雨和古青田被逼到了一座高大的石壁下。古青田脸上带伤,嘴角淌血。南商雨并不见伤,但发丝凌乱,脸色苍白。很明显,刚才发生了冲突,她损耗了大量灵气。 “嫂子,阵法能顶得住子弹吗?” “不能!以符布阵只是权宜之计。”南商雨轻声道,“要是平阳在就好了!” “那为什么不接他电话!”古青田道。 “他的灵气透支太厉害,再耗下去,伤神损命。”南商雨的话有些黯然。 “待会佯装投降,擒贼先擒王!”古青田出谋划策。 “好,他们两个旁边有四个高手,要小心。逼退他们之后,再去找那条狗,把它废掉,否则岳平阳就有危险!” 尽管隔了很远的距离,岳平阳依旧听得清清楚楚,他这才明白,南商雨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围攻他们的头头应该是中间两个年轻人,一个稍高,一个偏胖,看样子都是花花公子。 高个对胖子道:“哎,这个妞有范儿,我必须弄到手,不准伤了她。” “放心吧豪哥,知道你好这口,不然我早就废她了!” 岳平阳大踏步走了过去,站到他们面前。 尽管岳平阳隐了身,站在胖子身边的两个人还是似乎有所察觉,很警惕地瞪起了眼。 这两人中的那个矮个子很像前几天晚上在城南荒滩地上使双刀的那个蒙面杀手,此人武功高强,手中匕首奇特,后被自己打伤。 先废他。岳平阳后退两步,绕到他身后,挥动灵气对准他脊椎猛然出掌,耳听咔嚓一声,半口惨叫,小人子立即瘫倒。 岳平阳再度反手,运气成刀,直接削刺另一个高手的双眼,一声惨叫,鲜血崩流。 “有人——”另外两外高手跃了过来,茫然四顾,周围一帮人哇哇炸乎着。十几个人举起了枪,乱晃一气。 趁着人乱,岳平阳拨出矮子的匕首。寒光一闪后,立即随身体隐形,只有虚虚一道影。他没有犹豫,飞快俯身挑断了两名高手的脚筋。 二人相继发出惨叫,这下子人群彻底慌乱,有人朝天放枪,有人则大喊有鬼,有人则蒙头乱撞。 高个公子连连招手,“快围住我,枪口朝外!” 一帮人立刻跑了过来,将他们两个包在中间,枪口向外,个个紧张得呼吸困难。 岳平阳冷笑,运出灵气打向远处一丛灌木,灌木猛摇,沙沙作响,一帮人立刻开枪射击。 岳平阳趁机下手,灵气用足,狂扫猛搂,四个人臂膀折断,惨叫连连。他趁机飘身移形,再绕至另一侧,挥拳猛砸,又有四人颈、脑部中拳,闷然栽倒。 余下的已然吓破了胆,狂声嚎叫,四下奔跳。岳平阳本想挨个放倒,突然又刹住了脚步,他听到远处石崖之上传来了一声啸叫,转头望去,发现那个老太太站在那里。 他意识到自己出手太重了,肆无忌惮,血腥暴力。平静一下,转身奔向了两个花花公子。 胖子已然吓尿,跌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高个儿小子手里握枪,猫腰后退。岳平阳飞身过去,朝他裆部狠狠一脚,这小子飞起三尺又重重摔倒,双手捂裆,满地翻滚。这一脚,保他一年太监。 够了!岳平阳长出一口气,转身急掠。 南商雨和古青田已然趁乱离开,奔向了东南方。 奔走了约有三里多地后,岳平阳远远看见了南商雨和古青田,两人正与那只癞皮狗对峙着。 人狗相距不过三十米左右,但南商雨与古青田却被一道无形障碍拦住,前进不得,古青田在使劲地摸推,满脸焦急之色。南商雨则在急速地用那支断笔画符,看样子是要借助法术破阵。 而那只狗则紧靠在一块巨石之下,瞪目蹲坐,活脱脱一幅看门狗的架式,所不同的是,它的神态很是威武,下身已然生出红黄长毛。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道气阵必然是它布下的,阻住了南商雨和古青田。 岳平阳略一思索,并未接近南商雨,而是迂回向西,取道癞皮狗的后方,意图从背后下手,配合南商雨腹背夹击,破除阵法,擒拿黄鼠狼精。 当他靠近巨石约有四十米时,竟然也遇到了无形阻挡,这道气墙与平常阵气不同,很是活跃,不断膨胀着,灼热一片,翻滚沸腾,且具粘黏感,一旦近身,便难摆脱。 岳平阳此时为隐身状态,但隐身并不是无身,灵气的外放反而比平时更加厉害,故而目标很大,后退不及,被设阵的这股霸道力气吸扯住,突然有了种溺水感。 随着挣扎,地面猛地一抖,那块巨石仿佛下陷了不少,有一股旋风周流回环,四周树木顿时躬身伏地,齐刷刷倒向那块巨石。巨石旁边那株半枯的老树,突然间摇动起来,竟发出类似金属嗡鸣的声音来。 与此同时,岳平阳感到灵气失禁,自脚底涌泉穴处急泄而出,呈破隄崩溃之势,根本抑制不住,开口大喊南商雨。 一喊之下才发现,隐身之时,声音只能在自己身边打转,根本传不出去。 正焦虑间,斜对面有一股更为强劲的厉风冲来,岳平阳听到了南商雨念咒的声音。咒声一起,冲激力更为强劲,直接将隐身灵气冲破。 在两股强悍的力道下,丹田气海立刻有了种撕裂感,一声巨响,整个人被炸了起来。岳平阳很快发现自己的隐身术被破,而丹田气海之中空空如也,身子难以控制,直接飞撞出去。 更为糟糕的是,在身子翻转坠地时,他看到了一只羊,那只羊周身青黄,身形硕大,长角尖锐,正冲着他落地的方面冲了过来。 万没料到,这次竟然是羊精未清的伏击战。 岳平阳飞快地向远处看了一眼,心里骂道:乃乃滴,这回真特么要受“羊罪”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仲公子路 没了灵气支撑,就毫无反手余地,岳平阳感觉自己像块石头砸向地面。 坠地速度之快,超出预料,还没等他护住脑袋,整个人已然猛掼到地上,落地后又被高高弹了起来,如一粒绿豆般飘滚出老远。 岳平阳感到胸口一阵清凉,眼前金星灿烂,繁花似锦,仰面可见天青如水,白云似纱。 意识还在,但仿若梦里,岳平阳感觉自己完蛋了!胸口之所以清凉,很可能是被尖锐如刀的羊角刺破了,眼前繁花、头顶的青天白云也统统是幻觉。 岳平阳紧紧闭上双眼,趁疼痛未起之时,快速回忆了一下,就在自己被炸飞的同时,南商雨和古青田也被强力轰飞,是黄鼠狼老太太救走了他俩。她的身形很快,疾行之时卷着一团黄雾,隐约可见南商雨和古青田在挥臂狂舞。 岳平阳舒展了一下身体,等着疼痛袭来,进入死亡。但很怪异,痛感迟迟未来,倒是满脸的麻痒。 他缓缓睁开眼,发现那只青羊正用胡须拂他的脸。心下一惊,跃然挺起,吓得这羊一愣,“咩”的一声,转身跑去。 这是哪儿? 岳平阳站起身来,四下打量。眼前一个缓坡,绿草如茵,细软如发,奇花烂漫泼撒遍地。远处松柏成林,又有枣橘成片,桃花灼灼,竹叶飘摇,碧绿红黄,交织如画。 清风徐徐,清香氤氲,如溪水拂面,爽朗透澈,忍不住大口呼吸了几下,吞吐之间,竟然能闻到肺腑之中那股略带焦臭的浑浊体气。由此可见,此处空气清新净洁,毫无污染。 这里绝对不是血子湾!甚至不是人间。岳平阳可以断定,自己又来到了某处神秘异境。 莫非,这是那只羊精居住的地方?岳平阳仔细回忆了一遍,自己之所以能到这个地方,跟那只青羊有莫大的关系。当时很可能并未落地,而是直接被羊精顶了过来的。 他又检查了一下身体,发现身上并未受伤,心下大安,又赶忙念咒将脸上的幻光兽皮摘下,拿来布囊,贴身放好。这东西不敢多戴,时间长了很容易长到脸上,破坏形象。 现在似乎可以确定,刚见的那只羊并非羊精,但极有可能是未清的同伙或者下属,刚才跑后,极有可能是去报信。岳平阳想至此,立刻提高了警惕,凝神感知了丹田之中的灵气,不由失望,气海之中空空洞洞。 他深吸一口气,试着施出箭步,没迈两脚便倒在了地上。没有灵气,就没有能力,根本不可能应付突发情况,再遇羊精只有束手被擒。当务之急,就是恢复灵气! 岳平阳再次凝视感知灵气,感觉丹田之中空洞一片,毫不见底。他有点发愁,没有灵物补充,什么时候能充满丹田?但几乎一个瞬间,他又突然打个愣怔。 能感觉到丹田气海的空洞阔大说明已然正在吸纳灵气,真正的丹田枯竭感是一种封闭迟涩感而不是开放幽深状的! 他急忙调息静心,将七门八会的功法完整地演示了一遍。运功之下,灵气源源不断,如飞瀑奔流,源源不断汇聚而来,丹田气海之中如百流朝宗,深广如渊。 自从祖师洞出来之后,特别是连番透支灵气使用天地信印以来,他很少再有这种天地人交汇一体的畅快淋漓感。城市气机的驳杂,地气受损的钝涩,心神不定的拂扰,都让人不过瘾。 那枚灵果炼制成的丹药,虽然具有强大的补气功能,但由于灵果灵性欠缺,所炼的丹药性能相对平和,犹如静水微澜,与天地间活泼茁壮的气机相比,终究逊色一筹。 远处传来了几声羊叫,接着是纷沓的脚步声和嗦嗦作响的衣衫摆动声。 来了!人还不少!岳平阳冷然一笑,猛地跃起丈余,鹞然翻身,稳稳落于坡面之上,向北望去。此刻,他的灵气已然蓄积了五成,心里有了底气。 然而没有料到,对面竟然来了一群孩子,孩子不少,约有二十多个,有男有女,手拿书卷,身着青袍,头挽高髻,髻上顶青巾,完全是古装儒童的打扮。 带头的一个男孩子神情很是倨傲,扫视了岳平阳几眼,大喝道:“哪儿来的怪物泼皮,敢在这里胡闹?” 岳平阳本来准备动武的,看见对方是一群执书的孩子,正想问问情况,不成想孩子们倒动气了,而且嗓音粗厉,语气不善,遂小声笑骂,“小王八蛋!” 骑羊的孩子听力敏锐,登时大怒,扔掉书卷,扑过来要打。岳平阳一时间哭笑不得,没料到这帮文绉绉的书童们如此暴躁。看来,不仅现在学校里有学霸,古代也一样。 后边孩子们纷然起哄,旁边那只青羊冲了过来。岳平阳只道它是冲自己来的,不成想却顶向了那个孩子,将他撞一趔趄。这孩子瞪眼大骂,一脚将青羊踹飞。 青羊至少有一百多斤,被踹之下飞起有八尺多高,一声惨叫,撞向岳平阳。 岳平阳急忙催出灵气,将那只青羊接住,稳稳放于地面。孰料此时,青阳就地一滚,变成个青衫老者,向岳平阳施礼道谢。 岳平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略微愣怔一下,搞不懂这里的民俗风情到底怎么回事,也不知道这青羊老者同这群孩子的关系怎样,刚想细问,那个孩子又冲向了老者,举拳便打。 这下子把岳平阳彻底惹火,这帮小崽子们下手狠毒,竟然还不如一只畜牲懂事!挥出灵气,径直把这小子扫了出去。 男孩被灵气扫倒,就地一滚,眼露狰厉之色,森然冷笑一下,立刻将衣带解开,露出上身,移步探爪,再次奔向岳平阳。 青羊老者见状,顿时大惊失色,挥手惊叫,“不得脱衣,脱衣者罪加三等啊!” 岳平阳站立不动,等他靠到身前,先前延出灵气抓住他,拖到身边,举起巴掌扇他几下,而后一脚踹了出去。 这孩子恼差成怒,甩掉衣服,青衫落地,身形暴长,嗷然怪叫,顿时化作了青面獠牙状的凶煞鬼。 又有几个孩子仰天乱叫,将青衫脱下,个个面目大变,有的则变成了长舌鱼目的吊死鬼,有的则成了七窍流血的惨死鬼,还有的则化成了脑袋分裂的双面鬼。 气场突变,一帮鬼类嗷然怪叫、张牙舞爪,纷纷扑向了岳平阳。 朗朗乾坤,青山绿水,孩童变鬼,直截了当,真让人有点接受不了。 岳平阳大打出手,掌风凛烈,气势十足,近身恶鬼纷纷抛翻,惨叫声声,身影散而复聚,化作一团团光影漫卷,夹带起一股股阴风。 岳平阳本想出手绞杀几个,但考虑到身处不明之地,贸然痛下杀手极不明智,很容易得罪此地势力,故而手下留情。但同时也发现,杀死魂魄并不容易,自己可以延出纯紫灵气禁锢鬼魂,销解它的部分灵性感知,但还很难彻底摧毁。除非使用天、地信印! 十几条恶鬼暂时被纯紫灵气卷裹起来,呜咽怪叫,挣扎不停。个别胆小的,开始跪地求饶。其他一部分并未变鬼的孩子们则远远围观,大呼小叫。 又是一阵喧哗之声,眨眼间再度涌过来几十个孩童,都是一样的打扮,但脱衣之后,则变成各式各样的狰狞诡厉面孔,有兽面人身的,有人面兽身的,还有两个怪物身高竟达三米多,长吻巨爪,宛如恐龙复活,周身散出强大妖气。 岳平阳有点犹豫,谁知道这里到底有多少鬼怪妖物,照这么打下去,拼光灵气也摆不平,暗自思虑要不要抽身逃跑,住哪里跑? 就在他准备后退转身时,青羊老者轻声道:“督学要来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大喝,一人手持长棍凌空飞渡而来。“何方妖孽,扰乱学堂!”声大如鼓,棍扫出风,风劲沉稳浑厚,大有泰山压顶之势。 岳平阳没有想到,此人的灵气不但充足,而且还可通过棍棒延出数十丈,很可能是渡过天劫的高手。一个高手,再加上数百只厉鬼,自己根本抵挡不住。 解释是不可能了,只有接招还手,利用箭步在最短时间内将他拿下,或许还有说话的机会,否则只有倒霉。 关键时刻,青羊老者起了作用,紧向岳平阳靠了一步,连连摆手,“堂主息怒,勿伤君子!” 那人闻言,立刻收力转向,棍子回扫,一堆恶鬼都被扫中,如落叶一般扑倒一片,个个面露惧怕之色,返身穿衣,恢复了学童模样。 那人落到地面,冲孩童们一指,大声喝道:速回学堂。顷刻之间,学童们转身列队,整顿衣装,齐刷刷走了回去。 面前这个汉子身高足有一米九多,魁梧挺拔,头发花白,戴一顶白皮弁,身穿棕红衣服,腰围白色战裙,束一根宽大皮带,脚蹬黑色战靴,周身散发着堂堂英武之气。 岳平阳肃然起敬,转头轻声问身边躬身施礼的青羊老者:“这人是谁?” 青羊老者答道:“仲公子路!” 岳平阳生怕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这才确认,面前这位背对自己的汉子竟然是仲由,仲由字子路,是孔圣人的得意高足。 除了惊愕还是惊愕,子路先生怎么干起钟馗的营生来啦?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什么朝代? 第一百三十二章 教鬼先生 岳平阳很崇拜地望着仲由背影,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古代圣贤中,岳平阳对子路多有崇敬之心。 这老先生武功高强、性子耿直,说话办事风风火火,从不婆婆妈妈。看过《论语》的都知道,敢跟孔老夫子顶着来的就数他了,好几回都把孔夫子噎得够呛,但他对老师又最忠心,两人关系死铁。 子路看鬼走远,这才转过身来打量岳平阳,双眼炯炯,气场很强大。 岳平阳赶紧躬身施礼,“见过圣人!” “我非圣人。”子路问道,“你是如何到得此地?” “不清楚!敢问这是什么地方?现在是什么时间?”岳平阳听得出,子路语气纯属惊疑,并无责问恼怒之意,这才多问了两句,本想再拽几句文言的,但一时紧张,只得用大白话。 青羊老者赶紧回答道:“回禀仲公,我在巡逻时听得巨响,正见这位先生自天而降,本意想回去告知二公,见公不在,又来探视,不成想被那帮鬼童跟了过来,而后才起了冲撞!” “嗯,既然都不知晓,只有问子长了,能入仁境,当是读书人,随我回去便是!”子路说完,转身便走。 青羊老者再度化身为羊,头前带路。岳平阳跟在子路身后,心里好笑:照子路的意思,此处为仁境,非君子不能入,那刚才一帮恶鬼如何进来的,难道也算是君子? 子路的步子很大,行走甚速,岳平阳施出灵气紧紧跟随。走出约摸五里多地,即见团团院落,院墙是竹篱围成,屋舍纯用竹木,虽不高大,却整齐洁净,老远便能听到悠长的吟诵声,念得正是《诗经》中的句子。 吟诵之声浩然若水,足见人数之多,当不下数百。恶鬼读书,闻所未闻,难道是真正的读书人找不见了,只好抓鬼充当知识分子?如不是刚才亲眼所见,谁能把这些朗朗读书声与狰狞恶鬼联系起来? 子路忽然停下,指了指左边一团院子,对青羊道:“此间鬼童心存逸荡之心,告之于先生,每人鞭策五十!” 青羊点头,急入院中。 岳平阳本想要问两句话的,却见子路顿然加快了步伐,也只好把话咽下去,跟着疾掠前行。 又行十余里,可见远处山腰古木掩映之中矗立着一所宫殿,黄瓦红墙。宫殿上方浮着一片五彩祥云,冉冉飘动,绚丽壮观,看得人心潮澎湃。 岳平阳一咧嘴,心跳突突,差点蹦了出来,我滴乖乖,仁境之中,宫殿巍峨,祥云环绕,看这架式,除了孔子孔圣人,还能有谁? 岳平阳激动得有点头晕,这事真得整大了,要说见个把神仙还不稀奇,如果真能跟孔老夫子见个面,那真是牛逼到天上去了。要是再求个亲笔签名啥的,还不得把世人眼睛晃瞎?往古宫里一搁就是天字第一号的镇馆之宝! 山势极陡,二人拾级而上。令人称怪的是上山极是轻松,仿佛有人推着一般。岳平阳心中有感,返身往下走了两步,却颇为吃力。心中顿然明了,这里跟世间的“怪坡”相似,上下颠倒。 子路先生回过头来,见岳平阳上上下下折腾,竟然笑了,“想行则行,八尺男儿,雀跃上下作个甚么?汝可纵横一番!” 岳平阳点头笑笑,没料到子路先生也这么有趣,遂施展灵气,来来往往上下几趟,上山格外轻松,下山阻力很大。 子路拈须问道:“有何感悟?” 岳平阳摸摸肚子,“饿了!” 子路先生大笑,笑声极洪亮。随着笑声,空中出现嗡鸣之声,隐隐如雷,荡动如潮,而后有奇妙宛转的音声自天际转来。 岳平阳这才发觉,盘旋于大殿上空的并不是什么祥云,而是大片翔集的鸟群。 正在此时,殿门大开,有人高声道:“子路兄弟督学辛苦!” 岳平阳随着子路紧跃几步,来到门前平台之上,见一人站在门口。不见还则罢了,一见之下不由心中一惊,立刻警惕起来。 此人分明是个鸟类精怪,一只硕大的鸟头,红冠长喙,一身五采羽衣,光华烁烁。 岳平阳对鸟精很敏感,他的灵异经历便是从遭遇鸟精开始的,古家祖坟一场恶战,吃尽了鸟怪的亏,这家伙会不会就是那只鸟精,或者同那只怪鸟有什么亲戚关系也说不定。 再联想到这里百鬼横行的现实,岳平阳顿时有种自投罗网的感觉,子路先生给自己的印象不错,但谁知道他是不是妖精变的,自己感知异类事物的敏感没了,单凭印象不好断定,想至于此,他有点责怪自己的莽撞,崇拜来崇拜去,竟把自己拜进去了。 奶奶的妖精,真是精啊! 鸟人注意到了岳平阳的表情变化,“这位先生,可是岳平阳?” 岳平阳冷声道:“你是什么人?” 子路皱眉,刚要喝斥,鸟人哈哈一笑,作脱衣装,将身上的鸟装摘下,露出本来面目。 此人比子路略矮半头,疏眉朗目,半长胡须,亮如黑发,面带笑意,抱手作揖道:“公冶长!” 子路冲岳平阳一瞪眼,“还不见过子长先生!” 岳平阳闻言又是一愣,“难道你是公冶子长?” “正是!” 岳平阳不由得赶紧还礼,“对不起公冶先生,我被鸟精坑过,见了鸟怪就紧张,请你海涵!” 这位公冶长不但是孔子的学生,还是孔老夫子的女婿,史传此人有一项异能,善辨百鸟之音,能听懂鸟语的,怪不得有鸟群相随。 见礼过后,有一童子出来,接过公冶长的鸟衣,带着三人进院。 “子长果然厉害,知晓岳平阳要来?”子路边走边问。 公冶子长点头,“来得正好!” “请问公冶先生,我怎么能到这儿来?这是什么地方?”岳平阳迫不及待地问道。 “此乃‘仁心学境’,你能到此,实乃造化使然,素日渊源、奏章牵引,神笔指路,灵气修为,缺一不可!你一入境,我便知晓了。” 他这一串话,让岳平阳琢磨老长时间,他所谓渊源,大概是指事出有因,灵气修为,也好理解。只是奏章的事儿不太明白,还有神笔指路,也搞不懂怎么回事。 三人穿廊过门,拐了几道弯,绕过一处罩壁,进到一处幽静院落,古木盘曲,奇花异草,鸟鸣如曲,清凉沁心。 落坐之后,童子献茶。 岳平阳喝了一口,迫不及待地问道:“公冶先生,我想知道这处与外界时间是否一致?”他很担心南商雨和古青田,如果这里跟异境一样,一天能当外边两三天,那可真就麻烦了。 “时间大体相同,只不过这里一昼相当于人间一昼夜!但这里气息与外界不同!” 岳平阳长长地“噢”了一声,“那既然这里是仁心之境,怎么会有那么多恶鬼?” 公冶长啜口茶,“仁心学境即是为这等恶鬼而设,仁人自仁,何需再仁,我等即是尊圣人之嘱,于人间和冥间途中再辟一境,教导冥顽,医治人心!” 岳平阳真是没有料到,儒家竟与同道家、佛家一样,发展了业务,不但讲究学而优则仕,还干起了教化鬼怪的营生来、真是闻所未闻。 “子不曰乱力怪神啊,儒家怎么也管起鬼事来了?”岳平阳实在憋不住,张口问道。 “‘子不语’并非‘子不知’,天道高深,圣意难测!日后自知,不必疑惑!”子路沉声说道。 公冶长点点头,“正是。神道设教,肇自三王;阐幽释微,大易无极;谈鬼说怪,多自儒生。逝者如斯,瞬息万变,不可作一时一地观,你听没听过‘书到今生读已迟’这句话?” “听过!” “正是此理啊,书到今生读已迟,人到今生作亦迟,人需教化,鬼也需要教化。易卦之中有‘游魂’、‘归魂’之变数,正应于此。这里鬼魂,正是一帮‘归魂’,受幽冥劫难将满,马上要回至人间,故于此处教其纲常伦理,好投胎做人,规矩做事,总望长些记性,少做些罪孽!” 岳平阳一咧嘴,现在人搞胎教,觉得都很先进了,不成想古人更超前,“那每只鬼投胎之前都要教育一番?” “不,凡是入此境中之鬼怪,都是心存积善改过之辈,或是修行不倦愿得人身之类,大恶不赦者进不得此境。概言之,都是几生饱读之士,总是有些读书种子。” “噢,请问,孔老夫子是否也在此地?”岳平阳倒底隐忍不住,还是问出了最想问的。 子路与公冶长闻言,都不由笑了,公冶长道:“这里仍属凡尘,去人世颇近,世间事纷扰嚣闹,我等皆有所感。夫子自居圣境,不在此地!此处,原先是颜渊兄掌管的,我到此不过千年。” “噢!”岳平阳又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突然又想到了南商雨与古青田,不由心中一沉。既然孔老夫子不在此处,仲由子路与公冶长又都是儒者,专门教导鬼魂的,聊聊学问,增广一下见闻可以,但帮不上自己什么忙,外边还有一堆麻缠事呢,多坐无益,不如赶紧离开算了。 “请问前辈,我怎么才能离开此地,外边还有事,实在耽误不起!”岳平阳起身施礼问道。 “你还不能走!”公治长放下茶杯,从宽大袖口里掏出一张纸来,“这是出自你手吧?” 岳平阳看得很清楚,这张纸就是自己替黄鼠狼老太婆写的那张奏文,急忙点点头。这才想明白刚才公冶长说的什么“渊源、奏章”之类的话来。搞半天,自己写的东西竟传到了这里。 “有些文采!”公治长点点头,将那张纸交给了子路。 “什么意思?”岳平阳心里一哆嗦,难不成要把自己留下来当教鬼先生?赶紧摆手,“一般一般,纯属胡闹,我外边真得有事,得马上离开!” 公冶长笑笑,“我有一事要与你商议,商议完再走不迟!” “什么事?”岳平阳问道。 “关于降伏羊妖未清之事!”公冶长徐声作答。 岳平阳闻听,不由睁大了眼睛。 第一百三十三章 仁者之意 “噢?公冶老前辈还知道羊妖未清?”岳平阳一时觉得新奇,顿时瞪大了眼睛。 “一事不知,儒者之耻!”公冶长看了岳平阳一眼,我不单知道羊精的事,还知道你很快将遭雷劫。 “这么说,五魔作乱的事您也知道了?” “略知一二,此地方圆数百里要有一场无妄之灾了。这场灾劫不只是波及人世,幽明两界咸受其殃!”公冶长这话说得意味深长。 “问题是,这事儿确实不怨我呀!”岳平阳仍然觉得冤屈,再度辩解起来。 “汝不必抱怨,君子动心于暗室之内,响应于千里之外。魔令自汝手而毁,怎么能脱离干系?上天明鉴,丝毫不爽。一味推托乃小人所为。为何常言: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只因人世常以怨祸、推祸、嫁祸之心而避祸,故而必得其祸。剥极而复,否极泰来,事既因你而起,也当由你而平,也算一种圆满之道!” 这几句话虽然说得很不客气,岳平阳却顿然心悦诚服,一样的话,由公冶长说出来就很平允而耐听,自己这种委屈心态确有推诿之嫌,诿过与争功同样为人不齿。 “怎么做才能圆满?五魔的事同羊精有什么关系吗?”岳平阳再度问道。 公冶长“嗯“了一声,“羊精之事不单关乎五魔,更关乎到雷火之锥!” “啊?!”岳平阳没料到公冶老先生不但消息灵通,而且思路视野极其敏锐开阔,竟能将风马牛的事情扯合到一起。 “子长不要卖关子,一齐说了痛快。岳平阳不是愚钝之人!”子路在一旁说道。 “好,我且与你细细说起!”。公冶子长对门外轻声道,“取图经来!” 外边有人应了一声,不大工夫,那个带路童子手捧一个紫黑木匣走了进来,轻放于桌上。 公冶长将匣子打开,取出一块叠成条状的白色玉石,层层打开,铺到桌上。 玉石铺展之后,有一个半横盘大小,上边带有纵横交错的金色底纹。图经,即是地图。岳平阳原本以为这种东西是金缕玉衣类的缀连玉块版图,不成想竟是一块完整的玉片。 约两毫米厚的玉片一旦打开,绵柔似帛,色泽温滑光洁,声音却清脆如金属。岳平阳少见多怪,回头问子路:“前辈,这是什么东西?” “金丝软玉图经!”子路答言。 “既是图经,为什么没东西?”岳平阳问道。 公冶长并未答言,只是轻轻地向软玉地图吹了一口气,随着呵气,软玉之上竟然显示出了图案。 图像并非像是墨笔绘就,更像是卫星图片,山水田野清清楚楚,而且还是触屏的。岳平阳很怀疑这个所谓的软玉地图是不是高级显示屏。 公治长用手指点几下,竟图画面拉到了古氏祖坟那一片区域,“此处你认不认得?” “我看看!”岳平阳皱皱眉头,用手狠劲拔拉了几下。他此刻惊诧到了极点:这地图是活的,上边的画面简直就是实况直播,还有人影和车辆呢!只是图像太小罢了。 迅速拨动之下,岳平阳将影像移到了血子湾所在区域,他想搜寻一下南商雨和古青田的情况。 “可是惦记故人?”公冶长用手指点一下,“看这里!” 岳平阳嘿嘿笑了两声,端起茶壶来给二位前辈续满茶,认真观瞧。 在公冶长指点之下,见山间小路上走着两人,正是南商雨与古青田,在他们身后站着一个老太太,应是那个黄鼠狼老太太。岳平阳立即安心,长吁了一口气。 “所当用心者,是这副图!”公冶长再次指点道。 这次显示的画面不再是真实物体,换成了水墨画法,“此图即是地气灵泉图,须认真观瞧!公治长提醒道。 岳平阳认真地看了一刻,指点道:“这还是古氏祖坟那片区域,这些环绕曲红是地下河流吗?” “正是地下灵泉图!” “灵泉?”岳平阳问道,“既是灵泉,怎么不见泉水源头所在?” 公冶长点了点头,“所说极是,图中的灵泉,即是出自此境,因为此境隐密,故而泉流无源!” “这灵泉是作什么用的?”岳平阳搞不懂,这个所谓的灵泉图同雷火之锥以及羊精之间有什么内在关联? “不必急躁,且听我慢慢道来。”公冶长喝口茶,“灵泉可滋生地气。此处已然地气大损,很快会妨碍民生!” 岳平阳接口说道:“这个情况我清楚,风水树神说过!都是那只鸟怪搞得鬼!” “非不能全然怨之,即使无妖作祟,这里的地气也已不畅了!”公冶长指点图示,“灵泉并非尽然是水,七分为气,三分为水,环地一周,绕城数匝,盘结于城外两条地河,地河又为井、为溪,养润百姓庄稼。” 岳平阳随其指点,看得格外认真,他已然感到了公冶长的情绪变化,他正由随意平和变得严肃庄重,不仅像是在告知事情的来龙去脉,更像是在授业解惑: 地气减损,不仅仅是妖类作祟,更有人为破坏:城市扩建,破山修路,开矿挖山,污水下注,都阻碍了灵泉的生机气脉。故而,此处地气已然相当脆弱了。 当前,唯有城东北地下一处地河水还算清静,还能将灵泉水气输入世间,滋润地气。护住这一灵泉通道,是当务之急。 东北地河与灵泉的交汇处,正在古氏祖坟那一片区域。 然而,最近以来,这片区域的地气正在变大幅变异,有一股强大能量危胁着灵泉,吸收着泉水的灵气,用不了多久,泉水就会被迫改道甚至枯涸。 灵泉枯涸的后果不堪设想,远比洽卿所说的严重。 “是什么东西影响了灵泉?”岳平阳问道。 “雷火之锥!”公冶长注视着岳平阳,一字一顿地说道。 岳平阳立刻瞪大了眼睛,没想到雷火之锥竟然力量这么强大,更没想到这件祸事的责任终归到底还要扣到自己头上。 “你要尽快找到雷火之锥,再将雷火之锥打到灵泉眼穴之中,让火气上行,格挡泉水沉没,更好地化水行气,以成水火既济之势,大力滋生地气。只此一功,活人不只千万,功德可荫长远,雷劫自可消除!” 岳平阳重重地点了点头,自己下一步正是寻找雷火之锥,目标一致,效益最大,完全可行!只是说了半天灵泉,跟羊精未清毫无关系,不由有些纳闷。 “寻找雷火之锥,非未清协力不可,靠你一人之功,难以凑效!”公冶长这才点到正题,“必须要降伏羊妖,为君所用!” 岳平阳闻言一愣,低头无言。这个问题有点大,他得好好消化一下。 他想抓羊精不假,但动机都很简单,一是要替洽卿出气,二是要取它灵丹提升灵气。自从被未清吸血之后,抓羊精就是变成了报仇雪恨,这些动机纯属个人义气。羊精虽然厉害,若单论修为,抓住她困难不算太大。 但如果彻底降伏她,让其听命于自己,这个问题就大了。他带过兵,知道管人不难服人难,何更况是收服一只妖? “这只羊精能帮上什么忙?为什么必须收服?直接弄死不行吗” “第一,这只羊精非是普通精类,乃是地气所化,而且正是此地――仁心学境化育出来的,四百年前逃了出去,此处还需要它。”公冶长看了眼张大嘴巴的岳平阳,继续说道: “第二,落有雷火之锥的地域,地气相当复杂,而此物对地气变化十分敏感,能帮你找到火锥。 “第三,单凭你一己之力,根本无法将火锥打入地下灵泉眼穴之中,只有与她通力合作,才能胜任…… “此外,若能将羊精收伏,对抗魔头也大为有利,更有助于你的修为――” 岳平阳眼睛一转,“既然那羊精是从这里跑出去的,哪您,能不能派人同我出去,共同收服?我怕我手下没轻没重,出了差错!” 公冶长摇了摇头,神色平缓但很是坚决。 “既然这样,先生能不能告诉我收服的方法,它是从这里跑出去的,你们知根知底,有没有什么法宝利器之类的东西可供利用?” “能服它的,只有颜渊先生,颜兄收服她,靠得是醇厚德行,仁心广大,你要及时进德修业才是!”公冶长郑重其事地补了一句。 岳平阳不由苦笑,“我试试看吧!”他本想说,连你们这样的大儒都没办法收服,靠我的德行收服,那岂不是梦话?但话到嘴边,还是硬生生咽了下去。 两下里都不言语,陷入沉默。 公冶长又喝口茶,徐徐问道:“岳平阳,你可知‘仁’字何意?” 岳平阳没有立即回答,“仁”之一字,说得最多,但没有标准答案,包括《论语》里边,孔老夫子说了一遍又一遍,但每次说的意思都不一样,后世对“仁”的解释更多,可谓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仁爱,仁者爱人!”岳平阳思虑片刻,说出一个最流行的答案。 公冶长摇头,“仁者,乃核仁之‘仁’,其字仿若种子发芽之状,灵醒独觉,生机饱满,自在天然。譬如一粒种子,轻如鸿毛,但可孕育参天之树、万倾之林,包含‘德’、‘爱’,却又超越了德爱,此之为‘仁’!” 此语一出,岳平阳若有所悟! 公冶长笑笑,站起身来,“让童子带你稍事休息,静心调养一番!” 岳平阳跟着童子又来到一所幽静小院,入室掩门。 小屋内窗明几净,桌上摆着几盘糕点果茶,岳平阳狼吞虎咽一番,顿感一丝困意袭来,急忙打坐运气。 刚刚闭上眼睛,却见一个美丽的彩衣女人闪身进来。她冲岳平阳笑笑,走到了近前,冲着脸面吹了一口气,其香若兰,仿佛置身幽谷之中。 岳平阳正在惬意间,突然见那女子变了嘴脸,桃腮化作尖利的红色长喙,啄向了脸颊。 岳平阳大惊,准备动身躲避,不成想身子如被定住一般,根本挪不动丝毫,周身发软,就连意念也似乎被迷惑住了,连灵气也催动不了。 残留的一丝理智告诉他,刚才吃的东西有问题,自己中毒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辨识鸟音 岳平阳暗叫不好,连声责怪自己粗心大意,不曾设防。他倒不是怀疑公冶长和仲由居心不良,而是觉得此处既然圈养了一批恶鬼,难免有居心叵测者,前番被辱,心下不甘,极有可能趁机跑过来恶意报复。 孰料那个鸟女并未猛然下口,反倒吟吟作笑,“先生不必惊恐,在下是鹤灵彩羽待者,特奉公冶先生差遣,前来教先生识别鸟音的。” 岳平阳闻言,心下平定,“学鸟语?” “正是,教先生识别鸟音,以资修为!” 岳平阳闻言再次苦笑,自己脑子不算笨,但语言天赋实在不咋地,连英语都学不利落,怎么可能学会鸟语? “先生不必为难,辨识鸟音,重在经脉贯通,要在安定神识,你可将意念集中于心,足少阳胆经气走悬钟穴,足少阴肾经气游照海穴,手少阳三焦经气冲天牖穴,再冲旋于额部丝竹空穴!” 岳平阳摇头,“不行,我此刻运不了气!” 鹤女细声安慰道:“不忙,你刚才吃了百羽云糕,喝了凤露鹤涎,自然需要消化,静心片刻,待我诵念咒语完毕即可!” 鹤女随即用鸟语吟唱起来,其声清越悦耳,宛转动听,仿佛也依辙合韵。声音入耳,就像当初闻听龙吟之声一般,筋脉都受其震动,尤其是脑下耳后一片区域,发麻发凉。 岳平阳深吸一口气,意念凝住,按她所说穴位,行气驻穴,三五遍后,已然驾轻就熟。 鹤女恢复人形,左腿单立微曲,右腿横架于左膝,轻声道:“人生有六道轮回,天地间也有六道音区,地下十二丈为蜇虫鸣区,地面上起十二丈为走兽音吼区,再上十二丈为人言声区,人言声区涵盖三部音区三十六丈;自人言声区向上十二丈为禽翅鸣区,再上十二丈为羽化啼区;再上百二十丈为罡鸣音区。调气之后,将意念上举至头顶四十八丈处,使灵气披娑如树冠状,感应鸟啼之声……” 不知过了多久,岳平阳睁开了双眼。 鹤女微笑顿首,“先生聪慧,命中文采之气,与我辈纹理暗然曲通,又经多识广,多与异类交接,故辨识鸟音之功竟能速成,可喜可贺。只是最后‘羽音三啸’的功法,不可轻用,我可径直向公冶先生复命了。” 岳平阳微笑道:“有劳鹤仙传授,古人有‘书生不出门,便知天下事’一说,我今天算是真正明白了!” “心正则敬,万化有情,除梦除幻,恳应精诚!天地本为一体,万物各有所长,善待苍生万物,自能有所补益,望先生静而识之,笃而行之,安而得之!” 这几句话,鹤女说得极快,声音又小,再兼是成串的古文,若不是岳平阳练习了辨识鸟音,听功大进,根本听不明白。 “等等!”岳平阳将鹤女所说的话暗自重复了一遍,觉得很是耳熟,心头灵光一闪,似有所省。 “心正则敬”四句,让他想到了黄老太太教的化变口诀,两者很像。只不过她的口诀是:‘心诚则灵,万化有情,如梦如幻,肯定能行’。黄老太太坦陈,最后一句是自己猜补上去的。 联想到那道表功奏章,岳平阳敏锐的感到,她的化变咒诀也应是这里的人传授给她的。现在看来,黄老太太不但最后一句没清楚,连第一、第三句也听差了,将‘心正则敬’听成了‘心诚则灵’,把‘除梦除幻’听成了‘如梦如幻’。 几字之差却有云泥之判,她用了错误的咒语还能化变一番,如果用上正确的咒语,岂不是化变的威力更大? “先生有何话说?”鹤女问道。 “你刚才那几句话,是不是――” “随口一说,先生不必记挂,在下告辞!”鹤女打断他的话,再度一笑,转身而出。 鹤女的态度说明了一切,岳平阳了然会意,待她走后,急忙将幻光兽皮拿了出来,贴在脸上,对着一面铜镜,念起咒语。(.好看的小说)咒落形变,立刻化身成了南商雨,神情酷似。 岳平阳数息完毕,再看看身上,不出所料,身形也变成了女人体,而且连衣服也一同化变成了她的样子。 岳平阳大喜,黄老太太告诉自己:这幻光兽皮只能变脸。如此看来,她的话并不准确,确切地说,她也是一知半解。因为没能掌握正确咒语,所以幻化功力不全。 岳平阳又改变意念,化成了古青田,照样如愿以成,脸色身材和衣服都全部变化了。心中不由大喜,有了化变之功,无疑于如虎添翼,再不惧青锋堂的人找麻烦了,也不用青红他们费劲把拉地为自己化妆了。再加上剩余的两颗隐身丹丸,简直就能横行平趟! 激动之下,岳平阳再度变身为狐女,又自我欣赏了一番。还是觉得不过瘾,灵机一动:既然连头带身都能化变,是不是也能化变成一只动物呢,如果这个功能开发成功,那简直牛奔到闪电啦! 变什么?岳平阳一咬牙,变就变个厉害点的,变龙!反正咱也见过实物,用劲变变。他闭上眼睛把龙头仔细想了几遍,对住镜子,口念咒语,静待着奇迹出现。 远远地传来了一阵鸣吼,像是马的嘶鸣,但又远比马鸣高亢雄劲。 靠,龙气动了。岳平阳一阵激动,他幻想着自己飞龙在天的壮丽身姿。如果真能变龙飞起,就载着南商雨上天兜一圈,让她知道一下什么叫乘龙快婿! 岳平阳睁开眼,吓了一大跳,镜子之中一张牛头马面,牛蛋大的斗鸡眼,大牛鼻子,猪腰嘴,牙齿倒没变化,只是变得稀松起来,顺嘴角淌着哈拉子。 见此情况,赶紧念咒收功,猛劲搓脸,看来,变个人物还行,变动物不靠谱。 正在郁闷间,猛然听到外边树上传来说话声。 “这人没见过,他在干甚?”这是一只雌鸟的声音。 “变脸!”一只雄鸟答道。 “他要变什么?变猪八戒吗?” “不像,应该是变牛魔王!”那只雄鸟叹了口气,“做人多好,可他们不知足,总想搞怪!我在城里见过许多人,尤其是女人,变得比妖怪还可怕!” “哼,女人变妖怪有什么可怕,男人变心才可怕!”雌鸟口气中带着愤然,“你刚才在边界,是不是同界外一只金丝雀勾搭上了?” “啊?噢,同她说了两句话!”雄鸟若有所思。 “说话?要不是有阵墙阻隔,我看你们就要双栖了吧?”雌鸟的语气尖酸刻薄。 鸟类的语言不似人类,听调不听音,它们的声音往往短促,语不成句,表达的意思也不清晰,想明白它们的意思,必须要用心感受翅羽的抖动和周围空气的震荡,那是一片很微妙的磁场信号。 岳平阳听着,不由摇头苦笑,动物跟人一样,同样吃醋。这只雌鸟的反映让他想到了南商雨。而那只雄鸟的回答则让他心中一紧。 金丝雀?会不会就是那只金丝雀鸟精? “不是啦,它很厉害了,已然成精了,可以变化成人。这次过来她是要寻找一条蛇精的,只是向我打听一下的!”雄鸟不紧不慢地解释着。 “骗人,我又不是没长眼,哪见一只蛇精了?” 雄鸟解释道:“那只蛇精变成了人,是一个穿红衣的女子,据说,她手里还抓着了一匹狐子,那狐子也是个女人哩!他们又是来找一条狗的,不对,是找一匹马的!” “你就编吧你――”雌鸟撇下半句话,生气地飞走了。雄鸟紧跟着追去。 岳平阳听闻此语,心头一震,他自然理解雄鸟所说的意思。那个红衣妖女竟然跟到了这里,而且还抓了狐女?只是不知这狐女是妙灵还是她妹子妙儿。不管是谁,都必须去看看! 岳平阳摘掉幻光兽皮,简单收拾一下,急步走出门外,却正见公冶长走了进来。 “公冶老前辈,晚辈朋友有难,我必须要离开!”岳平阳这么说着,深施一礼。 很明显,公冶长先生并非腐儒一个,反倒是洞悉世事。他将自己留于此处,就是想传授辨识鸟音之功,好助力降魔,但又不动声色,不恃师恩,谦谦君子之风,让人折服。 岳平阳在礼拜的同时,已然暗下决心,不管多难,也要将羊妖收伏,完成他交给的任务。 公治先生急忙还礼,“休息得如何?” “圣境人杰地灵,灵气已然充盈!”岳平阳再次施礼。 “夫子说过‘逝者如斯,不舍昼夜’,世人皆道是伤感语,错解了夫子本意,不舍昼夜者,即是源源不断、自强不息之势。人道即天道,自强即君子,平阳勉乎哉!” “学生谨记!” 公治先生掏出三粒玉石递给岳平阳,“君子比德于玉,这金丝软玉,虽非天上神宝,却也是世间稀有,赠之于汝,以示留念,凡事都须中行,牢记恕道,率可全身!” 他冲身后的白衣童子点点头,“送他一程!” 白衣童子伏地变身,竟成一只红顶白鹤,曲颈挥翅,邀请骑坐。岳平阳别过,飞身纵上鹤背。鹤鸣一声,缓飞离地,绕院一周,直奔东南方而去。 岳平阳俯瞰大地,心中飘展如旗,顿感壮志如山岳:除掉红衣妖女,似在易如反掌间。 突然间,前边突然飘出一束黑白相间的长发,约有丈余,飘摆如烟。 岳平阳登时惊了一下:我的乖,这可是半空呀。没头没脑,哪来的长发? 第一百三十五章 麒麟神木 岳平阳乘坐的红顶白鹤体形硕大,翼翅劲健,凌空飞翔至少有高有百米。(.好看的小说)在这样的高度,视野甚是开阔,再加之岳平阳视力过人,远处峰峦、地上河流看得一清二楚。所以,这蓦然飘出的一缕长发便显得诡异。 如果是长发,必然就有脑袋;如果是动物鬃毛,就应该有躯体。就算是一处烟雾,最其码也应该有火源。但仔细观察,发现这股发状物无根无由,平空出现,但又不飘不散,牢牢地系在空中。 “这是什么东西?”岳平阳问。 鹤童吟鸣两声,纯是惊叹,看来也被惊住了,停步不前,抖翼悬停。 岳平阳跃身起来,脚底涌泉穴中延出灵气,稳稳站于鹤背之上,敛气护身,静观其变。 那缕长发距离岳平阳约有五十米左右,刚才呈炊烟上飘状,此刻开始转变方向,慢慢倒伏,飘甩向了岳平阳这里。 鹤童不愧是跟着圣人混的,惊而不慌,静观片刻后,再度笳然长鸣,岳平阳听得明白,他说的是:像是神树! 鹤童音声刚落,那一缕长发突然暴长数十米,如长鞭瀑流一般卷扫而来。岳平阳挥出灵气,直面格挡。孰料这缕长丝知觉灵敏,待扫到近前时,突然化整为零,猛地散开,顿时穿透灵气,圈绕挥打。一部分缠腰束臂,一部分则击向鹤童。 鹤翅被击中,失去平衡,坠落了下去。岳平阳脚下失去支撑,灵气无法运用,被丝发缠住席卷过去。拽拉力道之猛、速度之快,超出想象。 岳平阳先是感到头脑晕沉,继而眼前一花,便重重地摔了下去,再睁开眼时,不由惊呼了一声。 眼前繁花似锦,一片姹紫嫣红。花像桃花,却远比桃花硕大明艳,色泽多变,花间多出翠绿色叠鳞壮叶片,层层叠叠,铺排得没有边际。(.好看的小说) 清香阵阵,扑面而来,这种香气很是奇特,既有麝香气息又夹带着幽兰味道,闻之令人清爽怡然。 莫不是又到了某处仙山神境?看这种架式,不像是恶地。岳平阳坐起身来,四下里打量,发现自己处在一块暗绿色的礁岛之上,奇枝怪叶都从这处礁岛向外生长延伸。 岳平阳穿过茂密枝叶,走到了礁岛的边际,向外边俯瞰瞭望,一看之下,心又提了起来,这哪是什么礁岛,分明是一棵参天大树。 从上向下望,可见脚下高有数十丈的盘曲树干,粗大如一条直立的峰峦,树身覆着青色鳞片,泛着青黄之气。树干与底部的山石相连,分不出树身与岩石。此刻,自己竟然是站在了高大的树冠之上。 更为关键的是,树冠周围有异样气息,将这一片团团裹住,延出灵气测试,发现这股气息弹力十足,竟像是灵气屏障。怪不得飞行之时没有发现异物,原来是有灵气隐形了。 因为岳平阳失去了对异常事物的敏锐感知,一时难以判断这只树的属性,但想到鹤童所说的“神树”,心中略微放心,这棵树很可能是仁心学境的圣物。 岳平阳抬手看了看左腕上的灵藤神丝,自打上次发现它变得枯黄以来,岳平阳便有些不忍再看了,有意地克制着观看的念头。这次再看,发现手腕上的灵藤神丝竟然飘摆起来,丝身变粗变壮,发出青晶色采。 神丝无异常,证明这里不是恶地,神丝泛出光泽,则说有这里的灵气十足,滋润有加。 岳平阳凝神感知,发觉这树冠之上灵气异常充沛,不但能直接吸入丹田气海,而且与肝经之中的飞龙掌血精气感应强烈。他急忙盘脚坐下,运行七门八会之功,吸呐补充灵气。(.好看的小说) 丹田气海经过上次巽鼎丹药的冲激,已然成渊然大方之势,吸纳灵气多多益善。 谁知刚刚调息约一刻钟时间,忽然感到狂风骤起,枝叶响动如潮,一股疾风袭来。 岳平阳跃身闪开,刚才缚绑自己的那缕长缕再度从眼前闪过,划过一条弧线,反头又追打过来。岳平阳本想再躲,却挤身于两根粗大的树杈中间,这两根树杈借着风力,与长丝互相配合,如双臂一般绞动,竟将他死死夹住。 岳平阳急忙挥出灵气,想将树杈拍断,不料长丝陡然而至,紧紧地将手臂缠住。腰部受制,双腿悬空,无处着力。双手被缠,撕扯不开。 激烈挣扎之下,腰带里扣压的布囊已然扯掉了一多半。这布囊里装有黄老太太给的幻光兽皮,还有两粒隐身银丸,此外还有公冶长赠给的三粒金丝软玉以及黄金。这东西如果丢了,那出去之后就无变形隐身了。 情急之下,岳平阳急忙运气缩骨,猛地将右手抽了出来,把那只半垂掉下的布囊揪在了手中。 长丝也有所感,再度卷袭而来,宛如灵活的触角,一把将布囊卷了过去,几缕粗丝如手指般探入其中,随即眼前亮光一闪,那两枚隐身银丸已然被卷了出来,被风吹旋到了上方枝叶间,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岳平阳一阵心疼,刚想破口大骂,又见一粒金丝软玉也飞了出去,转瞬即无。 这是什么神树,竟然也如此贪婪! 岳平阳再度运气,想拼死较力,缠缚手臂的长丝突然撤走。岳平阳延出灵气,猛地削扯一把,几根青黑色长丝飘然落下,落在手掌之上。 倏然之间,岳平阳打了一个愣怔:这些长丝看着很是眼熟!长丝落后,立刻化作了黑、红两色。他立刻意识到,这种丝发就是当初绑在古青田大腿上的那种。 事后,他跟古青田聊天,据古青田的回忆推测,脚上的发丝状物很可能是他的女朋友秦紫然给绑上的。 当然,那种发丝不是真的头发,而是种奇异物质。据青红老佟介绍,这是种神奇物质,有着奇异的空气净化功能,一根发丝就能清洁五十平方公里的空气。但因为试验操作不当,数名专家莫命其妙地中毒。 如果,两种发丝是同一种东西,这些长丝便是定贝,不但能给老佟送去更多的试验材料,净化空气,利国利民,还极有可能救提炼出救治专家的药物来! 岳平阳想至此,急忙将那几缕断丝团住,塞到了口袋里。 此时,神奇长丝高悬于空中,来回飘摆,犹如一条巨形的拂尘。灵感陡至,触类旁通,岳平阳恍然明白了,当初五行观高功道士的神奇拂尘,也是这种奇丝制作的,自己还有幸捞了一根,抓获了千年飞龙掌血。 如此看来,这种神丝与自己有缘!既然有缘,就不应该存有敌意啊,这东西老缠着自己,倒底是想干什么? 岳平阳收了敌意,平心沉肩,看着半空悬摆着的黑白相间的长丝,皱起了眉头。 旋风停止,树冠平静下来,那只被长丝缠走的布囊又落了下来。岳平阳伸手接住,扯开看了看。还好,黄金、幻光兽皮及两粒金丝软玉都在。 怪了,这神树要那些东西干什么?莫非是嫌自己不够礼貌、没有上供,这才出手抢劫告诫。 正思虑间,巨大的树冠一阵巨动,这种震动很是奇异,不是左右摇晃,而是一种上下涌动感,涌动之中夹杂着弹拔感,浑身经脉一阵微颤。 紧接着,面前花叶飘飞,随轻风翔舞,耳中能听到隐约而悠长的丝弦声。 啥意思?天女散花? 长丝再次飘展,像是打开的一扇长翼。空中传来了细微的扭裂声。 三根粗壮的树干慢慢掰开,先是一只洁白如象牙似的长角晃动,接着便是两只如小灯笼似的眼睛。苹果大小的金黄色的瞳仁闪闪发光,耀得人眼睛发花。 岳平阳完全看清楚了,这是一只巨大的兽类脑袋,而原先攻击自己的长丝,竟然是巨兽的一绺长鬃。 怕什么来什么,原来树上藏了一只怪物! 但在谜底揭开的同时,岳平阳倒完全冷静了下来。恐惧来自未知,既然已经知道现实威胁所在,恐慌就变成了对阵较量的勇气。 岳平阳运出灵气,后纵了几丈,落在一根横逸的巨枝上。这颗树冠周围有灵气阻挡,且异常坚固,完全不用担心掉下去。 后跃之后,拉开了距离,岳平阳得以看见怪物的全貌。这只硕大的脑袋很怪异,狮额,鹿脸,龙唇,马牙,鳞身,唇边两根红色长须如章鱼尾。 更可奇怪的是,这东西自胸部以下,完全长在了树身之上,竟是植物与动物的结合体,搞不懂这怪物是树上长的,还是化身为树的形状。 怪物冲岳平阳吁了一口气,长须飘动,长鬃轻甩,动作彪悍,但眼神很是温和。 不知何时,对面枝头竟然多了两只色彩斑斓支长尾鸟,晃动脑袋,一会儿看看岳平阳,一会儿仰视一下怪兽,叽喳作声道:“麒麟神兽醒了?” “对,它吃了隐身丹丸,反而示现真身了,麒麟神兽或许有求于此人!” “此人是谁?有何能耐?” “不得而知,但愿他能领悟一二,切莫动手,否则便错失良机!” 岳平阳闻听鸟语,浑身一震:靠,这就是传说中的神兽麒麟?怪不得看着眼熟。麒麟是瑞兽呀,怎么会长在树上?它求我干什么?我能帮上它什么忙? 第一百三十六章 雪中送碳 听着鸟儿问答,岳平阳放心了一大半,集中精力,飞快地思虑判断着。 麟、凤、龟、龙向来是吉祥的象征,被称为“四灵”。按古人的说法,凤为羽虫之长,麟为毛虫之长,既是瑞兽,也是仁兽,连走路都怕踩着虫子。 从造型上说,麒麟为鹿身、牛尾、马蹄、鳞皮,头顶上还有一只角,角端还长着肉。 照着这个标准来看,这怪物确实像是麒麟。仁心学境是儒家的地盘,而儒家的老大孔老夫子便同麒麟关系密切。据传,孔老夫子的母亲颜氏碰上了麒麟而生下孔子,孔子降生的当天夜里,又有麒麟口中衔玉书入孔府。而孔子晚年写春秋时,也是因为季孙氏西狩获麟而不再动笔,这就是所谓的“获麟绝笔”,而后不久便与世长辞。 如此看来,这只木上麒麟是同儒家的仁心学境密切感应的,或许这棵麒麟神树关乎着仁心学境的运数,也未可知。 那么,它为什么会对自己青睐有加?以致于不异惜动用武力把自己留住?难道果像两鸟只所说,真的有求于自己? 岳平阳想至此,冲麒麟抱拳道:“你是瑞兽麒麟?” 麒麟点点头,吁鸣一声,算是回应。 “那你为什么长在树上?”岳平阳再问。 麒麟这次没有吁鸣,而是哼了两下。 岳平阳听不懂,再次看向那两只鸟,希望它们可以多嘴反译一下。 其中一只长尾鸟似乎明白了岳平阳的意思,叽啁了几声。但这个答案很不靠谱,鸟儿说:不长在树上长在哪儿?难道要长到草上? 这个问题无解,岳平阳再度问道:“您老留我何事?” 麒麟俯首把嘴边的长须伸了过来,蜿然而动,沉吟有声。 鸟儿似乎很理解麒麟的意思,开口翻译道:“借龙气,传汝宝!” 岳平阳愣怔一下,但很快就明白了前两个字的意思。所谓“借气”,很可能是想借些万年飞龙掌血的精气。 麒麟是神兽,龙唇而鳞身,极有可能与龙有着很深的渊源,弄不好也是龙生九子的系列。古代的“三”与“九”,都可作为概数,表示很多的意思,不单是确指九种。 自己身上有飞龙掌血精气,又见过真龙,无形中会留有些许龙气,这只麒麟大概是嗅到了家族气息,这才把自己留了下来,又通过强硬手段把隐身丸弄出来吃下,以隐身药物消去了隐身效果,以真面目示人,求得一些龙气补补身子。 岳平阳此刻体内灵气充沛,送他些精气也没什么大不了,伸出左手抓住麟须,意欲输出些飞龙掌血精气。 不料麒麟竟突然将须子抽走,连连摇头,把整个树冠都晃动起来,又接着低鸣了两声。 岳平阳刚开始不解,但突然间就明白了,这家伙果然能耐,它是要真正的龙气啊! 自己身上的那个小葫芦里不是浸着一块龙鳞吗?它极有可能是打那个小葫芦的主意! 岳平阳赶紧把口袋捂住,“那,什么,我只有一点点,不够你喝的!给你点飞龙掌血不行吗?” 麒麟似乎是笑了两声,再将须子送到岳平阳面前,须尖抖了一下,意思是说:一点点就够! 岳平阳犹豫半天,挥手先让须子撤下,掏出葫芦,往掌心里倒出一小滴,再迅速将葫芦揣到怀里,伸出手掌,“来吧!龙鳞神水!” 麒麟长须伸了过来,将那一小滴水迅速抽干。 岳平阳还未反映过来,便觉得脚下激烈震动,周围花朵树枝迎风飘舞,连带整个树冠也扭动了起来。他很怀疑,麒麟尝到了甜头,来了精神,想趁乱把葫芦抢了过去。 此刻,树身正在平地生高,枝头狂花碎叶飞舞,麒麟长鬃飘散如旗,耳际之中听到的悠扬交错的丝竹之声。 猛然间,一切音声停止,震动消歇,眼前一亮,竟看到一个头发须眉皆白的老头站在面前。 岳平阳抬头看看,麒麟脑袋已然消失,眼前这个老人就应该是麒麟的化身。 “您是――”岳平阳说着指了指上边。 “正是木麒麟!”老者一拱手,“谢谢先生施洒雨露之恩!” “麒麟怎么会长在树上?” “我本伤残,劳圣人恩慈,迁于此灵木之上,年深日久,合为一体,今借龙气,化我身形!” “噢!”岳平阳点点头,“刚才我听鸟儿说,你还要送我宝贝,是什么?”因为眼下还有急事,岳平阳不愿过多耽搁,直奔主题! 老者笑道:“请先生坐下!” 岳平阳坐了下来,老者变魔术般从胡须中理出一只三孔短笛,“先生可坐下,静默行功如辨识鸟音之时,听我奏上一曲。[]” 岳平阳摇头道:“不用了,我还有急事!” “不急于片刻,半个时辰即可!” “什么?”岳平阳心想,三孔的笛子吹一个小时,呜噜哇拉地还不得把人烦死!“不用,我欣赏不了这些高雅的!” 老者一皱眉,“真不想听?” 岳平阳仍旧摇头,嘴里却说道:“想听!”他突然转了主意,麒麟报恩,断不会吹个曲就了事,这里头肯定有奥妙! “好,你且静心,听我吹奏!” 一个小时左右,岳平阳睁开了眼睛,耳膜中还回荡着奇异的音声,他搞不懂这是什么曲子,但很怪很复杂。看来,所谓神曲,不光现代人有,不光外国人但丁有,古人早就有。 他揉揉耳朵,“好啦?” “嗯,你已经能辨识鸟音,我刚才传你的是听闻兽语,因时间所限,虽不精湛,却也有个大概了!” 岳平阳立刻瞪大了眼睛,奶奶滴,识鸟音,听兽语,自己简直可以当个动物学家了。 岳平阳站了起来,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老先生,我在凡间曾看过一种奇异发丝,很像你身上那种,这种发丝很是神奇,可以清洁空气,噢,就是可以生出清纯之气,还能压制邪物,特别坚韧,但却有毒性,能致人发疯,这是怎么回事?” “噢?你再细细说来?” 岳平阳遂将事情经过详说一遍。 老者听完点头道:“你所说的那柄神奇拂尘,有可能是麟类的鬃发。但那些绑腿的发丝,却不是麟鬃,倒像是贪之尾。” “贪?” “对,贪也是神兽,属我麟类,性情却相反,最是贪婪,故其体内含有毒性。其血涎可令人狂悖,其泪涕可令人痴醉,如米大一粒,可毒害一城,务要提防!” “那如何防治其毒?”岳平阳迫不及待地问道。 老者犹豫一下,从头顶处取下一根粗壮白发,“将此发丝放入纯金之杯,以上等紫檀木燃火焚化,食其发灰,可冶怪疾!” 岳平阳小心翼翼将麒麟发丝卷好,盘算着藏到身上哪个部位。要知道这根麒麟丝太重要了,不仅关系到那数位顶级专家的性命,还关乎灵异组的生死存亡啊!说不定,老佟及自己的属下还会因这一根发丝咸鱼翻身,获得高层的青睐,那样的话可就功德无量了。 此外还有一个因素不得不考虑,老佟要他找雷火之锥带回去,公冶长又让他把雷火之锥打入地下灵泉,雷火之锥只有一个,这个问题很矛盾,必须有所取舍。岳平阳的想法是把雷火锥打下地下,有了这根发丝,就好同他谈判,说服他让步,甚至改变主意。 “不必东收西藏,结于项上便上。” 岳平阳刚将那根发丝盘到脖子上,长丝立刻结住,柔韧无比,拉扯不开了。 岳平阳一咧嘴,“用刀能割开不?” “凡间物无法割断。我会另给你一把宝器,用时挑断即可!” “什么宝器?”岳平阳眼前一亮,这麒麟先生果然不食言,好东西一件接一件的给。 “这个――还烦劳你到树下走一趟!” “树下?树下有什么?” “这棵树是仁境的龙脉所在,灵泉便是发源于此。你若想降伏羊精,更要向树下走一趟了!” “什么,你也知道羊精?”岳平阳的话说得并不完整,他本意是想问麒麟老者如何知道自己打算收服羊精的?但响鼓不用重锤,他此时才有点豁然开朗的感觉:公冶长先生与麒麟早就通过气的,又或者,这一切都是公冶长先生安排好的,只不过没有明说罢了! 服了!一切安排的妥妥当当、自自然然,不留痕迹但留有余味,本来想推的死活推不掉,来本不该得的又得的理所当然,怨恨无从谈起,谢又不知道谢谁。他所划的路线似乎又是你要走的轨道。 这就是大智慧!岳平阳想到这里,不由笑了。 “我当然知道羊精,它就在此树下化生,这里是其故土!”麒麟老者缓缓说道。 “既是故土,为何又要离开?”岳平阳问道。 “为情所困。千余年前,有位年轻道士过来,风神俊逸,令未清春心大动,彼时她尚在懵懂之中,道士劝她好生修炼,五百年后好出去寻他。五百年后,未清就跑了出去!” “她出去了多长时间?” “近五百年!” “我擦,千年等一回啊!”岳平阳吐出半个脏字,念了一首歌名。 “她乃地气所化,此树需要她的灵气,她也需要此树的牵系。” “明白,我会将她弄回来的!” 麒麟老者深思片刻问岳平阳道:“你可知道儒家精髓所在?” “仁!”岳平阳答道。 老者点点头又摇摇头,“内圣而外王!这是复圣说的。”他所说的复圣,是指颜回。孔老夫子是大圣人,颜回是复圣,孟子是亚圣,孔汲是述圣。 岳平阳正在思虑间,老者却做了个手势,“请先生下去一观吧!” 岳平阳走到树冠边,被老者轻轻一推,便突破屏障,飘落下去。 岳平阳心跳加速,胸口发堵。自己虽然有灵气修为,可以提气轻身,但修为还远远没到摔不死的程度,百十米的高度,愣生生掉下去,不摔残才怪,不由连连暗骂。 等落到一多半时,岳平阳才发现麒麟老者竟然用一根细鬃挂着自己,擦把冷汗,横向纵身,顺着盘旋斜行的粗大树干,疾掠而下。 岳平阳双脚刚一落地,立刻被一物缠住,瞬间扯倒。他低头一看,发现脚上竟然缠着一根藤状物,使出灵气,竟然没能绷断,反而越勒越紧。 莫不是这藤也成了精怪?岳平阳情急之下扫下了左手腕的灵藤神丝。这一看,立刻惊出一头汗来,坏菜,神丝竟然丢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削金断玉 左腕上的灵藤神丝是仙师鬼谷子给的,能辨鬼神善恶,可以指示自己修为精进,先前保护不当,使之枯黄已然心生愧疚了,如今又给丢了,无论如何说不过去。 而这一切,都可能是个征兆,预示着下一步将更加艰难而孤独。 岳平阳射出灵气,使劲斩削那根青藤。 这根青藤由三股细藤组成,青中带着黄丝,生着扁厚的叶片,叶片中间还结着李子样的果实。藤身异常柔韧,灵气根本切割不断。 岳平阳立刻意识到,这根藤不是凡物。正思虑间,又有数根藤条蜿蜒出来,成扇状包围袭缠。 这个情形,让岳平阳想到初次进山时被鸟怪指挥的树根缠绕的情景,一阵恐慌泛起。他搞不明白,麒麟老者葫芦里买的什么药?恍然间又明白过来,自己手腕上的灵藤神丝很可能是被他收去了!待解决完这些藤条,还得上树找他问个明白! “平阳先生,接宝器!”空中传来唱喝之音。 岳平了抬头,风空中飘荡荡落下一条蛇状物,他没有犹豫,立刻延出灵气,将那东西抓住,收到手中。仔细一看,竟然是一条马鞭样的编织物。 这鞭长约尺半,附有乌黑软木柄,鞭身有小指粗细,五彩柔丝编就,分青、黑、红、白、金色,成三股绞拧。而其中那根青丝,格外眼熟,正就是自己手腕上的灵藤神丝。 白、金两色长丝,也很熟识,竟然是金丝软玉所化,其他两色应该是麒麟长鬃。 岳平阳万料不到,这麒麟先生倒是心灵手巧,竟然编出了这么个东东。 空中又一声音悠悠传来:“刚柔相济,削金断玉,取得藤上灵果,看得地上字迹,径直可去了!” “刚柔相济,削金断玉?”岳平阳抓着那条鞭子皱起眉头,莫非说这还是把利器?意念一动,太渊穴中灵气延出,鞭子登时挺直如剑,毫芒刺露,挥斩下去,缠足藤条齐齐斫断。 岳平阳又举起了鞭子,砍向旁边一块巨石。这石头足有半个轿车大小,石面呈青黑色,间有褐色铁斑,硬度十足。一鞭下去,就被齐刷刷破作两半。 果然是把利器,不但软硬兼具,而且本身还能成数十位扩充灵气效应。岳平阳心头大喜,有此利器,再来对付红衣妖女就多了一份把握。 这条软鞭此刻更像是一把合金短剑,融合了灵藤神丝、金丝软玉、麒麟鬃丝的神异,威力巨大。 岳平阳不得不佩服麒麟的手段,同时也对仙家宝贝更多了一分崇敬。同样的灵藤神丝,在清凉子那里便能结成化字天书,在自己这里又变成了一柄利剑,可见宝器之用是随着个人的心性修为而变化的。 周围藤物同体感应,卷着花草碎叶,纷纷抽回。面前干净了许多,只留有一段结着四颗果子的断藤和一行字迹。 岳平阳依着麒麟的指示,将藤上四枚果子摘下放入囊中,再去观看地上的字迹。 字是刻在坚硬地面上的,入石深有半寸,末后一笔,细密指纹了然,然渗有淡红色,足见是反复抠挖而成,以至于指上出血,渗入石中。 内容是诗经上的拼装句: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这些话是谁写的?为何用情如此之深?真是羊精未清? 岳平阳长出一口气,他没想到这个妖精竟然如此痴情!而那些绵韧的藤条或许是用来围困拘系她的。羊精就是在不得自由的情况下,才寄情于诗,重复刻画,聊解想思之苦。 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两只红色松鼠。此刻,耳边萦绕的奇异笛声散去,他发现自己又听得懂兽类语言了。 一只问道:“他是来寻未清的?” 另一只叹气:“来晚了,他哪里知道未清哭了多少次?被这些灵青藤打了多少遍?” “我们要不要化成人形,同他说说?” “说什么?他又不是第五不名!莫要多事!” 岳平阳听得松鼠对话,心中暗自点头,原来未清的心上人叫第五不名,第五,是个复姓,不名,是名。这名子太个性了,搁现在也招小姑娘喜欢。 岳平阳又沉默一刻,想听听两只松鼠的谈话,对未清的情况了解的越多,越利于收服她。待松鼠离去后,岳平阳才转身离去。 一声长鸣,白鹤童子已然飞了过来。见他无恙,岳平阳这才飞身跃上鹤背,轻声道:“走吧!” 东南飞行约一刻钟,到达了仁心境边界,此处,正是岳平阳进来的地方,明显感到一股强大的拒弹之力。白鹤童子以禽言传话,嘱岳平阳出境后勿要泄露仁心学境情况。 待岳平阳答应之后,白鹤猛然挥翅,扶摇直上,而后侧翼猛旋。岳平阳敛气护身,紧贴于鹤背,顿觉身子一紧,眼前一黑,已然越过界障。 此刻,仁心学境外正是黑夜,岳平阳虽能夜间视物,但仍适应了片刻,方才调整了视力状态。 鹤童落到一棵树上,冲岳平阳点头示意后,再展双翅,顷刻之间便消失了。 岳平阳转身回望,发现自己距那块巨石约有两公里左右。当时,自己正是在那块巨石旁边进入仁心学境的。 出了仁心学境之后,岳平阳才感到了异境内外的巨大差异,首先是灵气吸收不一样,一出异境,立即感到这里的灵气吸收艰难迟涩。其次是空气质量太差,有些呛鼻。 岳平阳立在树顶之上,向东北方巨石那块打量,因为方位的问题,他看不到那只癞皮狗,也没有看到红衣妖女。他现在对异类敏锐感觉消失,故而不敢轻举妄动。 正在观察间,听得树下林间传来轻微的响动。岳平阳从枝叶缝隙间下望,见三只黄鼠狼奔了过来。这几个黄鼠狼个头很大,行速极快。原本以为是那只被困黄鼠精的同党,仔细看去,却是黄老太太的属下。 岳平阳跃身下树。为首一只黄鼠见了岳平阳,停住步子,摇头晃脑,跺足捶胸,看样子是要幻化成人形。岳平阳急忙摆手,“不用变了,有话直讲!” 那只黄鼠这才叫了几声,岳平阳便听了个大概:他们奉黄老太太之命过来报信,说有一红衣妖女围着那条狗摆了大阵,并以一条狐子作为引诱,让岳平阳不要招惹,若必前去,最好使用隐身术。一再强调,红衣妖女乃蛟类变化,修为甚高,如无把握,不如快速离开这里。 岳平阳再问,你们首领在哪儿? 答曰:被红衣妖女打伤,现已锁洞闭关了。 岳平阳再问:红衣妖女摆得可是邪阴毒阳阵? 黄鼠茫然难以作答,含混点头一通。 岳平阳对它们一挥手,“好了,你们也躲起来吧,我去看看!”说完之后,他立刻奔向了那块巨石。 离巨石还有三四百米的时候,突然感到了一股强烈阵气冲顶而来,不错,正是邪阴毒阳阵。 岳平阳深吸一口气,感到有点兴奋。这个阵法,已经是第四次碰到了。 第一次是在南小寺村,正待自己想破阵时,阵法自动销除。 第二次是进入藏兵洞时,但因为握有铠甲怪的灵丹和身体碎石,闯阵轻松,也未正面破阵。 第三次是在那个别墅区内,因为自己灵气不足,结果还是让癞皮狗给带到阵里去的。 这次,自己灵气充足,无论如何都要破阵而入,将红衣妖女收拾一顿,雪洗前耻。 红衣妖女不但修为甚高,最可怕是她还有一根能长能短、软硬兼具的鞭刀,那东西异常厉害,不得不妨。虽然没了隐身药丸,但自己手里也多了件锋利无比的宝器,至少可以对攻了。 此刻,金丝软鞭就柔顺缠在左腕上,如一段草绳。待岳平阳灵气延出,软鞭立刻挺拔而起,抄在了手中。 一阵尖利长啸传来,“岳平阳,尔终来受死了!”巨石之上,现出一个红衣身影,高声疾呼。 红衣妖女手里倒拖着一只红白相间的狐子,神态冷傲,杀气浓重。 岳平阳心中一凛,将目光锁定到她左手的狐子身上。那只狐子身形颇似狐女原形,此刻软塌塌倒提在她手里,鲜血染红了半边身子,看不清面目。但看这架式,应该是饱受了折磨,死多生少。 “草你麻――”岳平阳怒骂一声,后跃数步,再施出箭步,左手挥出灵气,直接撞阵。 他要靠速度和灵气取胜,至于那条神鞭,并未立即使用,以便于杀手一锏,攻其不备。 邪阴毒阳阵,分别散发着两股气息,这次布阵方式同别墅区内相似,外层为毒阳,内层为邪阴。毒阳阵气冲烈,邪阴阵气内吸,一冲一吸就会将破阵者的灵气化解。 毒阳阵气异常强大,与岳平阳的灵气冲顶之下,立刻强势反弹。也是福至心灵,岳平阳突然想到了鹤童穿越仁境屏障的侧翼翻身姿式,瞬间拔高,仰身平放,腰间用力,旋转而入。 这种平仰旋转姿式,阻力减小了许多。岳平阳受到启发,落地之后,立刻再度跃起,把身形放平,敛五成灵气护身,使之裹成一个锥形,脚前身后,借着邪阴强力吸附之势,旋转破障而入。 可即使如此,经过一拒一吸,仍像铅笔进入了转笔刀,仍然耗损了不少灵气。如果不是体内灵气浑厚,单过此两道阵墙便筋疲力尽了。 刚入阵中,又一阵凌利的破风声传来,岳平阳知道,红衣妖女的鞭刀甩过来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大败蟒怪 尽管之前有所提防,岳平阳依然重重地挨了一下,胸口辣疼似火,若不是有强大的灵气护体和雷神赠给的保护层,这一刀足能把心脏豁出去。 红衣妖女的修为远超岳平阳,身法奇快,且能自由伸缩身形,偶尔还可以幻化分身,看似在东,实则在西,忽前忽后,真假莫辨。几个回合下来,岳平阳上身已经挨了三四下,本来满满的信心都被打漏了。 修为低弱,身法落后,全靠灵气支撑,而且灵气敛身也禁不住她那把软刀的切削。 岳平阳一直竭力克制,没有动用金丝软鞭,倒拿着贴在自己的小臂内侧。隐真示假是一方面,此外他还担心软鞭不如她的蛇鳞软刀锐利,万一被削断,那就糗大了,一点指望也没了。 正思虑间,软刀再次卷割过来,刀身灌注了红衣妖女的强大妖气,锐不可挡。这次,红衣妖女看出了端倪,并未击打上半身,而是直接扫腿。 腿上可没有防护层啊,单凭灵气难以抵御,岳平阳只有纵身跃起,孰料蛇女早有所料,手腕一抖,鞭刀立刻改向,由立扫改为上划,直劈裆部。 此处灵气最弱,真若中刀,肯定扯蛋,子孙们就要原地分家了。无奈之下,岳平阳只能挥出手中金丝软鞭格挡。 金丝软鞭此刻已然挺拔如剑,与红衣妖女鞭刀相触之时,立刻变软,两相纠缠到了一起,红衣妖女再度冷笑挥鞭,岳平阳直接被甩飞出去。 这一掼,力道巨大,饶是有灵气垫底,岳平阳仍就被挥出四十余米,地上的石头草木被撞飞,四下散溅,直到遇上另外一股无形阻力方才止住。 一声遥遥的叹气传来。 岳平阳躺在地上,侧了一下头,看见了那只癞皮狗。 此刻,癞皮狗正伏在地上,四爪据地,前边两只爪子已然刨出了一堆土石,脑袋就紧贴于土堆上,两眼直勾勾看着岳平阳。这叹气声,正是癞皮狗发出的。 狗的眼神,似曾相识。 一个瞬间,岳平阳几乎可以作出判断,这狗绝对不是黄鼠狼精!此刻,它肯定被红衣妖女的阵法拘困住了。前两天雨中大战时,这条狗帮着自己打败了红衣妖女,而此刻,它肯定是指望不上了。 岳平阳躺着未动,侧目抬手看了看手中鞭子,鞭身倒是没有断掉,但灌输灵气之下,鞭身依然挺不起来。噢吼,阳萎了! 红衣妖女一步步走了过来,目光犀利阴冷,口中嘶嘶冷笑着。 岳平阳并未受多大伤,只是不敢起身,对手实力过于强大,自己站起来还得倒下去,索性就躺着吧,或许还可能乘其不备出手进攻一把。 红衣妖女走近,并未挥鞭,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让岳平阳看了一眼,一看之下,岳平阳不仅倒吸了一口凉气。 盒子里是个灵丹,他一下就认出,这颗灵丹是那个铠甲怪魔的,当时他将这颗灵丹赠给了关鹏。为什么会在她手里?答案只有一个,关鹏遭遇不测了! “打伤我侍卫,尔等必遭诛殃!尔狐朋狗友,都在我手中,还有何话说?”红衣妖女冷然一笑,向巨石上看了一眼,“问你一事,老实作答,可留全尸!” “狐女怎么样了?”岳平阳问道。 “作答令我满意,可留她半条残命,若不然,剥皮抽筋,方消我恨!” “你问吧!”岳平阳装作吃力状点点头。在他的估计中,红衣妖女肯定也是来询问那个神鼎下落的。 “你从哪里得到了的天龙须笔?”红衣妖女问道。 “天龙须笔?”岳平阳满头雾水,很迷茫地瞪大了眼睛,这才多长时间,刚进了一趟仁心学境出来,竟然跟不上时代了,她问得确实莫命其妙。(.好看的小说) 红衣妖女冷笑一声,“别装了,都说尔奸滑无比,看来不假。没有天龙须神笔画金符,尔如何破得了我的阵法,又如何可能召雷劈伤我的侍卫?又如何能困住这匹马?”她在说“马”时,扭头瞥了那只癞皮狗一眼。 岳平阳没料到这个红衣妖女这么奇葩,古人指鹿为马还沾点边,她指狗为马实在不靠谱。是这厮视力不好还是思维不正常?既然如此,就可以胡诌一通了。 “我知道,我知道,天龙须神笔,是天龙牌的,‘天龙’是个品牌,高科技――” “胡说――”妖女怒气正盛,扬起刀鞭,猛地挥斩,直奔岳平阳左腿。 岳平阳料她必怒,有心提防,甩腰摆腿,就地一滚,顺势躲开。但没料到的是,妖女更鬼,这是虚招,鞭刀再举,直奔腰际,这招却是实打实的,刀身穿过护身灵气,结结实实地切到了腰际。 腰上没有防护层啊,岳平阳顿感腹下一凉,心中一紧:没有痛感,只有凉感,大事不妙。利刃之下,很可能被分割了。 岳平阳不忍心看,只是下意识地动了一下脚趾,怪了,脚趾还受控制。抬头一看,身子完完整整! 嘛意思,难道这鞭刀钝了?不对劲呀,纵使刀口钝了,不见流血也该有痛感啊! 红衣妖女不解恨,又接连挥手抽割几下。每次都只有一点麻凉感,并未感到疼痛。岳平阳立刻意识到,刚才自己手中的金丝鞭与她的鞭刀相缠之时,很可能已经化解了蛇鳞软刀的戾气,故而消散了它的威力。 心中大喜之余,并未忘记装疼惨叫,好进一步麻痹她。 果然,听得惨叫,红衣妖女抽打得越发起劲。岳平阳连连惨叫的同时,再度延出灵气,手中那根金丝软鞭又挺拔起来,岳平阳瞅准一个空档,猛地弓背缩腰,左脚蹬地,气行太渊,挥鞭击向妖女。 这一动作劲利疾速无比,红衣妖女急忙回腕抽刀格挡,两股灵气相击,耳听得一声巨响,红衣妖女手中的鞭刀竟然硬生生断作两截。 一截鞭刀落地,兀自摆动,竟成半条金红色蛇尾。摆动停止之后,砰地一声,自行爆开,无数蛇鳞四下飞溅。 红衣妖女惊叫一声,心疼不已,满脸惊愕。 岳平阳一击得手,再度疾速出手,使鞭如刀,攻其下盘。红衣妖女反应稍慢,腿部被鞭抽中,惨叫一声,翻身后纵。岳平阳跃身再次延出灵气,又抽一鞭。 妖女惨叫更甚,身上一股鲜血喷出,一条小腿已然断掉。断腿之后,红衣妖女站立不稳,仰面摔倒。 岳平阳大喜过望,再纵身形,右手舞鞭,左手延出灵气,同时发力攻击。 草丛中突然旋出一股热风,红衣妖女不见,代之而起的竟是一条长可两丈的巨蟒,蟒首大如车轮,头上顶着两只红色长叉的长角,角端喷出红蓝色烈焰。 这股烈焰冰碳同体,其势嚣烈,竟能沿着灵气传导能量,岳平阳立刻感到一股奇特的焦炽感,心跳骤然加速,肺部迅速膨胀,像要爆炸一般,立即收回灵气,接连回跃数丈。 周围草木凡经此烈焰者,立刻枯焉如灰。巨蟒因为受伤,并未恋战,甩身张嘴,咬住断肢,猛地跃起,身形瞬间缩小,于空中划出一个奇怪的弧形,怪叫一声,顿然消散了身形。 岳平阳经此烈焰一烤,感觉很不舒服,一时间心慌意乱,焦躁异常,冷汗直冒,坐立难安。 关鹏当初所说不错,这红衣妖女虽是蛇身,但差不多已修炼成了蛟,也算是半个龙种了。而它喷出的火焰,也不是凡火,具有伤魂灼魄的效力。自己之所以感到心神不宁,就是魂魄受到了侵伤。 几经生死,广历异境,岳平阳已然具备了极强的自我保护意识,他一方面运行功法,气走心经肝经,安护神魄,一面用心寻找蛟蟒怪伤后遗留物。 别的不说,那枚铠甲怪魔的灵丹就可以驱除烈焰的邪阴毒阳之气。它在仓惶逃离时,只是把一截断尾叼走,极有可能留下有有用之物,既使没能留有灵丹,它的血液也应该有解毒效应。 蛇怪身躯巨大,压折焚毁一大片草木,碾碎数块石头,满地黑灰。 经过寻找,岳平阳先是发现了蛇血凝化物。此刻红色鲜血凝结,已经变成了白色成块的蜡状物,迅速拾起,握在手中,团捏之下,触感清凉,具有轻微的拔毒效应。 再接着寻找,果然找见了那个装有铠甲怪灵丹的小盒子,急忙找开,将那枚彩色灵丹对着鼻子,猛吸几下,又在胳膊之上来回滚了一遭,体内毒气瞬间拔除。 岳平阳长出一口气,抹了抹头上的汗水,这才感到身体疲累不堪,忙将金丝软鞭缠到左手腕上,再调息片刻,打起精神,奔向那块巨石。 巨石之上,还有受伤的狐女。自己这里激烈打斗了半天,她那里竟然毫无动静,说明狐女已然伤势严重。更有甚者,它的灵丹很可能已经被蛇怪取走了。若是那样的话,她的神智就会大打折扣,再也无法同自己谈心对话了。 就在岳平阳准备跃上巨石之时,突然空中传来了宛转流丽的鸟叫声,与此同时,他突然又感受到了一阵妖气。妖气很浓烈,一如闻到了呛鼻的炒辣椒味。 岳平阳浑身一震,已经久违的对异类事物的感知力竟然又恢复了? 这妖气从何而来,莫不是红衣妖女又杀回来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此狗彼狗 岳平阳站到了巨石之下,用心感受。 确切地说,他感到的不仅仅是一股妖气,更是一种杀气。杀气的来源,正在巨石之上。 岳平阳仍就下意识地看了一下那根金丝软鞭,软鞭之上有那根仙师所赐的灵藤神丝。此刻,灵藤神丝已然成了手中利器,没办法再感知异类气息了,故而丝毫没有变化。 那么,这种失而复得的敏锐感自何而来? 不远处的灌木丛中又响起了几声脆亮的鸟叫。这是鸟类的感叹,它一定看到了岳平阳与红衣妖女的打斗现场,感叹中带着惊讶:他竟然打赢了! 常人听鸟叫,并无多大区别。但岳平阳在仁境学会了辨识鸟音,故而完全能体察出来,这只鸟不是普通鸟。想至此,不由浑身一震,莫非是它? 这声鸟叫又引来了几只鸟,但这几只鸟只在远处飞着,并不敢靠近,只听一只头鸟告诫属下道:这只金丝雀已成人,不得靠近! 岳平阳微微一下,不出自己所料,那只金丝雀精果然来找自己了。前两天自别墅区别过,她曾说伤好后找自己的,看来,信守承诺了。不知道为什么,只要这只雀子精一靠近自己,就能恢复对异类事物的敏锐感知。 失而复得的东西才显珍贵,珍贵之一是有了清醒的比较。之前拥有异类事物感知力的时候,感知能力更像一种本能。经过比较之后,他才觉得这直觉力更像技能,因而分辨得越发清晰。 鬼气是阴性,具有吸附性。魔气则具阳性,发散性较强。而妖气,半阴半阳,类似人类的体气,随脉动呼吸一散一收。如果杀戾之气重,则体气重,甚至有些呛鼻。而眼下,巨石之上发出的气息就是杀戾之气。 狐女怎么有这么重的杀气?莫非迷糊之中分不清敌友?岳平阳有心回头呼唤金丝雀过来察看一下,但立刻忍住了。辨识鸟音、听闻兽语,是自己的秘密武器,绝对不能示人。况且,这只金丝雀精能不能靠得住,还在两说,必须借机考验一下才行。(.无弹窗广告) 生死经历的多了,便会将生死看淡。岳平阳完全平静了下来,于巨石之下盘腿打坐,他要将身上的疲倦气尽快除去。 朋友当然要救,但前提必须要充实自己。他想到了公冶长的儒者风范,更觉自己的不足。仁者爱人,并不是惺惺作态,而是顺理顺情,从容不迫。世间大多数人的冒然,一半是惊慌失措,一半是急于表现,自己之前的心态就兼有两者。 一刻钟后,身体调适,岳平阳踏壁借力,跃上巨石。 巨石之上较为平坦,那只狐子伏在石顶边缘,浑身软塌塌,头部深埋在胸下,只有腹部微微歙张。身下还流着一滩鲜红血液。 岳平阳刚要进前,听到头顶风声一紧,随后金丝雀精化成人形落下,“岳先生,你要小心――” 金丝雀精的话还未说完,那只狐子突然纵身而起,径直扑向了岳平阳,眼露凶光,爪指犀利。 岳平阳自跃上巨石那一刹,就发现它根本不是狐女,气息完全不对,石上的血液之中多有兔毛,这说明这狐子的伤是假造的,这东西完全是红衣妖女吸引自己过来的诱饵和帮凶。 岳平阳早有准备,左手挥出灵气一击,竟被这恶狐躲过,改向攻击金丝雀精。 由于它的速度奇快,在攻击雀精时竟然又喷出了火焰,将雀子吓得倒退几步,堪堪闪过,即使如此,衣袖已然着火。雀精的衣物乃是羽毛所化,最易被燃,又不敢飞起,只有就地滚倒灭火。 岳平阳见状,急忙催出灵气为其扑火。趁此功夫,那只狐子再度攻来,边吐火边挥爪。 岳平阳本来还想留个活口,此刻已然怒气上顶,左手翻腕,陡然抖出金丝软鞭击向狐子。 此狐躲闪不及,肩部中鞭,登时一声惨叫,身首异处,热血飞溅,硕大的狐头连同大半截身子飞落于石下。(.好看的小说) 此狐既然能吐火,当是红衣妖女的属下,死有余辜。 金丝雀精身上的火苗已被扑灭,但一通滚翻,稍显狼狈,起身答谢。 岳平阳一笑,“该我谢你才是,你没事吧?” “伤势已经痊愈了!” “依你看,这狐子是什么来历?”岳平阳问道。 “这狐子能喷火,当是异境中的类属!” “再遇上这种东西,你就不要化作人形了,飞在空中更安全一点!”岳平阳说着,延出灵气,缓缓注入金丝雀精的手臂之上。雀精之前受过岳平阳的灵气,一经吸纳,立刻转化,半个被烧的袍袖立刻复原。 雀精正要谢过,突然一指石下,“你看――” 岳平阳向下观瞧,却看见那只癞皮狗冲向了狐子的尸首,挥爪动嘴,连续撕挠,像是寻找什么东西。 先前,癞皮狗被红衣妖女的阵法所困,此刻红衣妖女受伤奔逃,阵法解开,它就顺势跑了出来。 “它在找这个狐子灵丹!”金丝雀精大声说道。 岳平阳噢了一声,对,这个狐子来自异境,又能喷火,是个灵物,体内应该结有灵丹的。 果然,就在癞皮狗扒开狐头时,一点莹莹之光闪烁,应该就是灵丹。 岳平阳冷然一笑,飞身纵下,延出灵气,将那颗灵丹抓在手中,顺势一脚将癞皮狗踢开,“黄鼠狼,现形吧!”尽管他已然判断这条狗并非黄鼠狼精所变,但看它的贪婪相,也非善类,故而仍以黄鼠狼精相待。若不是念它以前帮过自己,鞭子早就挥上去了。 癞皮狗被困多时,差不多已然筋疲力尽,被他一踢,滚出老远,吃力地蹲坐起来,大口喘气,但眼神中却毫无惧意,瞪着岳平阳,口中呜呜连声。 金丝雀精当然莫命其妙,但岳平阳却听出个大概。 这只癞皮狗在说话,它的意思是:你我是故人,如何这么不客气? 岳平阳瞪大了眼睛,“什么故人?” 那只狗见岳平阳竟然听懂了自己的话,眼中露出欣喜之色,往前跑了两步,举右爪指了指身后,又左右上下指点几下,口中呜咿连声。 岳平阳一听之下,更为惊讶,这条狗因为气息不连贯,说得不很清楚,但关键词语表达得很明白:飞龙掌血,击杀野猪,埋藏黄金,古氏祖坟,异境救人! 岳平阳越听越觉不可思议:“难道,它就是神――狗?” 癞皮狗观察到了岳平阳的表情,又作揖伸爪道:请将狐子灵丹与我,若不补养,连狗形也保持不得了。 岳平阳立刻将恶狐灵丹弹向癞皮狗,它张嘴接住,用力吞下,瞑目养神。 片刻之后,癞皮狗毛色神态和体形都起了变化,它再度作揖,要求把铠甲怪的那颗灵丹也送它服下,这样的话,即能暂时化成人形,细说来龙去脉。 岳平阳犹豫起来,这颗灵丹作用太大了,即使不给关鹏,也可以用来对付蛟蟒妖之毒,以防万一。 癞皮狗并不知道岳平阳能听懂兽语,只道他前番赠予火狐灵丹是猜度而为,故也不知他是在犹豫,只道他茫然无知,于是又近前两步,蹲坐如人,两个前爪一通比划,低低地呜叫两声:我知道巽鼎在哪里! 这个消息很是提气,岳平阳大喜过望,但并没有急于表态,也没有再行追问。一是对癞皮狗真实身份难以最终确认,他现在能明显感觉到狗身上确实带有微弱妖气。二是他不想泄露自己能听懂鸟音兽语这一殊能。拿部队的一句话说:保密就是保胜利。 倒是金丝雀精听懂了些意思,反译道:“它好像是要一颗灵丹,还说,它知道那只鼎在哪里!” 岳平阳“噢”了一声,“你看它是什么精怪?我怀疑它是跟着羊妖未清的黄鼠狼精。对了,你不是也曾跟过未清吗?同它应该很熟啊!” 岳平阳直至自己问出这句话,才意识到金丝雀精此番前来,是不是也同这癞皮狗有关系。毕竟,他们以前是同事,更何况,金丝雀同未清决裂的问题还有待考证。 雀精点点头,“未清手下确有两个黄鼠狼精,是一对儿,男的叫黄朔,女的叫黄依。那天夜里,未清攻击你时,黄朔被你打伤,黄依被另一物咬死,不但死去,连体灵丹也被弄走了!这只狗虽然身上有些许黄依的气息,但绝对不是它,倒是可能黄依死在了它的手中!” 癞皮狗听得雀精此言,连连点点,又叫了几声,“正是,正是,雌鼠正是被我所杀,否则,那个黑碗便被它拿走了!” 这几句话,岳平阳听得很是明白,再回想那天晚上的情况,可以肯定雀精和癞皮狗所言不错,当时羊精未清确实寻找过黄依,但黄依并未露面。 一只癞皮狗,不但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死黄鼠狼精,又能吓跑吓蟒蛟怪,且能认识巽鼎,还能自由出入医院神秘火灾现场,并能轻易闯入邪阴毒阳阵,况且还知道自己之前的历险情况,必非等闲之辈,极有可能就是那只神狗,是该到揭露谜底的时候了! 岳平阳不再犹豫,伸手把那个铠甲怪的灵丹掏出来,扔给了癞皮狗。 癞皮狗冲岳平阳点点头,却并不急于将丹吞下,而是弓背伏首咳吐起来。片刻之后,一颗黄色丹丸吐了出来。吐出那只丹之后,才将铠甲怪的灵丹吞了下去。 灵丹入肚,癞皮狗又学着人的模样盘腿坐好,肚子上咕咕碌碌地转着一个大气泡,这个情景既滑稽又熟悉。不错,这只癞皮狗就是那只与自己并肩作战,又替自己挨了雷击,后来又化作小孩模样把自己从鸟怪鼎炉中拽出来的神狗。 癞皮狗不再癞皮,缓缓站起身来,昂首挺胸,顿时多了份王者气概。与此同时,它的身上有股特殊的气息弥散开来。这种气息,非鬼气,也非魔气,而带有一种清和的仙灵之气。 第一百四十章 重获宝鼎 神狗的目光突然沧桑起来,沉甸甸地注视着岳平阳。(.)身上的毛色开始焕发出五色光,身形也像充了气一般慢慢涨大。毛鬃披扮,长过两尺,狗脸拉长,变作马状,头上生出一角,口中伸出四颗红色长牙,长尾飘飘有半丈长。眼眸中仿佛冒出火苗,随即变作金黄,随即仰天嘶鸣一声,周围数里顿时静寂下来。 雀精见状,甚是惧怕,立即恢复原形,飞离地面,在岳平阳身后盘旋起来。 这一幕,如果不是上次雷击之前晃见过,岳平阳也难以保持镇定。怪不得红衣妖女说它是马,原来这家伙的本形真跟马差不多呢! 但它并未继续变下去,而是在马状稍显之时,猛地卷起长尾,直立起来,再卧地一滚,变成了一个红发中年男子,面目极丑,头部长大,且凹凸不平,大有牛头马面的架式。 “老朋友,你是阎王殿来的?”岳平阳半带玩笑地问道。 “非也,说来话长!”马面男一拱手,“我唤作午持,是从异境中来的神灵,我功力有限,化人时间极端,不能多话!之前多从子受益,先行谢过!” “午先生从何而来,为何变成狗状,之前为何跟着我,现在过来又是为何?雷击的情形又是什么情况?”岳平阳连番发问。 可就当他在问完之后,耳边却传来了仙师鬼谷子的声音。当初在第四重洞时,岳平阳临将离洞之时,就这个问题问过仙师,此刻,仙师才将答案说出。 依仙师所说,为护龙脉,神仙将此地划出五大异境,分别为东青霄境、南赤霄境、北玄化境、西虚化境和中镇定境。五大异境皆是灵气化生。 其中,东南西北为四正境,即是子、午、卯、酉四境。其中子、午二境,主蓄地之灵气;卯、酉二境,主蓄天之灵气。(.无弹窗广告)子境即北玄化境,由阴属地气神子鼠掌控;午境即南赤霄境,由阳属地气神午马掌控。而这位午持先生,就是午马神。 所以午持还未曾开口,岳平阳即摆手道:“午神,你的来历我已清楚,这个不必再说!” “好,正好省却不少解释!”午持点头道,“子午卯酉为四正境,四正境中,东西两境各有一衍生境,子、午两境,即南北两境各有一附属境,我午境的附属隅境是巳境,巳境的偏位神,正是被你打败的那条蛟蟒怪!” “噢!”岳平阳这才明白,若论职位,那个红衣妖女却是他的手下,怪不得对他有所忌惮,“那你为什么又流落至此?” “百年前人世间战乱纷起,南赤霄境也受到影响,有一位异域修行人入我境中,他手中握有八卦鼎中的一只坎鼎,收了我的魂属灵丹,并将我禁锢在赤霄境边缘。自此,我境大乱,附属境中巳蛇不受限制,日益坐大,难以控制。后来,亏有天霄圣道童千尊救我出来!” “我知道童千尊,已然仙逝了!”岳平阳接口道。 “自阳属灵丹没后,我只能徘徊于南霄赤境边缘,偶尔游荡于人间,一边寻找阳属灵丹,一边伺机恢复功力,只为返回境中,重新修为。” “你的灵丹已失,怎么还能变化神通?再有,既然失去了灵丹这么长时间,怎么可能找得回来?”岳平阳问道。 “普通精怪,只有一颗灵丹。我等神物,体内却有两枚灵丹,一枚是阳性魂丹,一枚是阴性魄丹,我身上还有一枚魄丹,故而可能勉强支撑。那枚阳性灵丹,可以千万倍增长人的修为,但是极不易被消化,若想彻底化掉,需要三口宝鼎同时炼化,除了坎鼎之外,还需要离鼎和巽鼎――” 午持神看一眼岳平阳道:“坎鼎属水,可长期保持灵丹灵性不减;离鼎属火,则会提供真火销化丹灵;巽鼎,则可以抽取天地间草木精气为离鼎助力。[.超多好看小说]百年之间,三鼎很难同时齐全,故我始终抱着一丝希望。” “那你灵丹已失,又怎样恢复修为?”岳问阳再问。 “要想在失去灵丹之后恢复功力,只有接近修渡天劫的高士,乘着有上天恩雷加身之时,替他接住,便可大力提升修为,恢复灵力!” 听他这么一说,岳平阳不由长长地“噢”了一声,顿时明白了为什么神狗替自己挡住雷击了,看来,南商雨的判断都是对的。问题是午持是怎么知道自己可以招来天雷的?“我当时还没有道法修为,你是怎么知道我可以引发上天恩雷的?” “你身上有天心离火之气,更易引发恩雷加身!再则,千年飞龙掌血也可以增加修为。至于万年飞龙掌血,更易激发灵气,修渡天劫,所以,我便跟上了你。”午持缓缓说道。 “不对呀,你已经两次受过雷击了,怎么还是这样?”岳平阳不解地问道。 “唉,你有所不知。第一次恩雷,我是完全接受了,故而才能变化成人形。但第二次雷公寿辰大雷,我只受了一点点,若是全部接受,则另当别论了!”午持又叹一口气,“即使如此,我也功力大进,激愤之下,铤而走险,去找偏位神巳蛇斗法,没成想又被尔等打败,再度失去法力!故而又游荡人间,问鼎寻丹!” 经他这么一说,岳平阳已然将前前后后的事情连贯到了一处。之前午神跟着自己是为了抢夺自己修渡天劫的机会,现在跟着自己,则是为了那只神鼎。 “那巳蛇派人附体于古青田,目的也是寻找雷火之锥,是为了对付你吗?”岳平阳问道。 “对付我只是意图之一,除此之外,只恐怕还另有所图。以我之见,巳蛇很可能与百年前那位收我灵丹之人有所勾结。” “你所说的那位异域修行人是什么来头?”岳平阳问道。 “不清楚,只知此人修为甚高,他身上还有失传已久的密祝巫法,更怕的是那只失传已久的八卦坎鼎,此鼎已流失数千年之久了。尤为可怕的是,他极有可能是寻找雷火之锥的幕后主使!” “你的意思是说,他有可能用雷火之锥代替八卦离鼎,用来炼制你的灵丹?”岳平阳推测着说道。 午持不再说话,只是重重地点了下头。 “火狐和铠甲怪是什么来头,为什么它的灵丹可以短暂恢复你的功力?”岳平阳问道。 午持道:“此火狐和铠甲怪都属南霄赤境附属境界中物,归于偏位神巳蛇领导,铠甲怪本是巳蛇的护法,共有四位。所以,它们的灵丹可以补益于我。我境也有四位护法,当年被那人打伤三位,还有一位正在苦撑危局,也不知道现在如何!”午持说完,仰头再度长叹,看一眼岳平阳,“抢子修渡天劫之雷,实属无奈,且请海涵。” 岳平阳知道,他口中的“子”属于尊称,摆一摆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很理解。那只巽鼎在哪儿?你要它作何用途?” 午持指了指远处一棵老树,“当时,趁你与羊精打斗之时,我将黑鼎运了过来,埋在此树下,并用一团火气护住了它。” 岳平阳听黄鼠狼老太太说过,她发现了这里的异常,过来挖刨时脸部被一团火气所伤。“对了,羊精手下那只叫黄依的黄狼是不是被你杀的?” “正是,而且还索了它的灵丹。本想用它的灵丹作补的,却没想到并不适宜,故而一直含在腹中,方才吐了出来。” 岳平阳点了点头。正因为她含了黄鼠的灵丹,所以才具有了黄鼠狼的气息,因此,那只小鬼才把误认为是一只黄鼠狼。南商雨之所以紧追不放,也可能是被这只黄鼠狼内丹误导了过来,由此费了好大一通折腾。 两人走到树下,午持刚要动手,一直在空中盘旋着的金丝雀经飘落下来,冲岳平阳道:“挖掘东西,不劳你们动手了,还是我来吧!” 午持盯她看了一阵,又回头看看岳平阳。 岳平阳突然想起来这金丝雀精的尖大利爪来,此刻正好用得上,遂对午持笑笑,“这也是一个朋友!” 金丝雀精毕竟是个小精怪,与午马神还不在一个层次上,急忙再次施礼,“小雀唤作尘风!” 午持点点头,半蹲下身子,伸长了脖子,使劲用力一吸,岳平阳立刻感到面前腾起一股奇异的热气,想必是他将那层火阵撤了,这才冲尘风一摆手,示意开挖。 金丝雀经轻轻一跃,人于半空中再度化形,猛抖翅膀,变成巨鸟,探出钢勾一般的铁爪,攫入土中。 岳平阳突然想到什么来,问午持道:“午神,你们身上的火气是不是三昧真火?” 午持摇头,“非也,是地中之火,却有别于凡间草木之火。我等火气一出,凡间火气便会有形无质。当初你从外地刚入山与鸟怪争斗之时,我就在一边看见过。因有我在,可以泄那鸟怪身上的木气,所以,它才没有痛下杀手!” 岳平阳作恍然状,敢情刚入山时火没温度,就是他搞得鬼。还有他看到的那团亮光,原来也是午马神的眼睛所致。不由心生感慨,长叹一气。 鸟精尘风虽然爪指钢劲尖利,却掌握着分寸,只是三两爪已将土、石拨开,再伸爪下探,轻轻抓起了一个小木盒子。 就在此时,午持突然回头,瞪大了眼睛。 岳平阳心中一惊,突然之间,他也感到身后空中有一阵强烈妖气弥漫过来。 第一百四十一章 启鼎炼丹 深夜之中,天色转青,半轮明月浮出云层。[]一两声“咕咕喔喔”的鸟叫声过后,风起草动,瑟瑟作响。 “阴气浓郁,是不是有鬼?”岳平阳笑着问午持道。 “不似鬼气,像是魔气!”午持说道,“先前医院之中着火,即是魔焰所致,我若不去,只恐怕数百人命都将遭焚了!” “什么魔?”岳平阳皱眉问道。 “火魔!”午持有点不奈烦地答道,“火魔即是灾魔,只恐怕此城的人日后不得消停了!” “灾魔从何而来?” 午持摇摇头,“不太清楚,只知道此魔很是厉害,既能附人也能附鬼,我去之时,还曾见一个道人魂魄被其所附,且画了一道魔火符!” 岳平阳点头不语,他所谓的那个道人,便是祖师洞中被自己打死的褚俊生,褚俊生不但阴魂不散,还招魔了。看来,自己确实犯了大错,不但放出了五魔,还阴差阳错地将褚猪头与魔头合二为一。 “怎么降魔?”岳平阳问道。 “你尽快修渡天劫,有了修为,才可降伏魔头!” “怎么修渡天劫?”岳平阳说话之时一直盯着鸟精风尘,看它小心翼翼地将那个木盒子拎出,又看着它化成人形,不停地拍打着箱子上的沙铄碎石。 “那股魔气已然散去啦!”午持再向四周望望,指了指那个木盒子,对岳平阳道,“用此宝鼎炼丹,增益灵气,但你的灵气积累至极度充沛之时,就会与天雷相感应,获得恩雷一道!” 岳平阳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么?”午持疑惑地问道。 岳平阳说:“如果再有恩雷加身,你会不会还要来抢?这个问题咱得说清楚!” 这次轮到午持笑了,“我之所以将这个鼎拿了过来,就是想通过鼎丹炼丹积累灵气,引发天雷加身。[.超多好看小说]最好是炼成丹,最好,不要抢!” “如果炼丹不成呢,或者说,只炼成一颗呢?”岳平阳追问不舍。 午持抿着嘴唇,露出一丝难以琢磨的笑容,说道:“我还要抢你的雷!” 岳平阳瞪着他,“我要不让你抢呢?” “那就看谁快!”午持直视岳平阳,毫不退让。 “哪有神跟人抢的道理?”岳平阳问。 “只有道,没有理,道者,盗也!”午持有点耍赖。 岳平阳拍他一下,哈哈大笑。 午持使劲皱了一下眉,“我借来的灵力快用完了,人身难以维持,今后,我依然化作一条狗,跟着你,等你炼丹成功。如需交流,则凭借动作和声音――” 午持快速地将十几个动作及所代表的意思演示两通,又将那粒黄色灵丹递给岳平阳,“待会取出鼎后,先用这只黄鼠狼的灵丹炼制一枚丹药予我!”交待完毕,变回狗样。但这次的模样,却比癞皮狗好看多了。 岳平阳这才明白,这家伙跑到这里来,原来是准备炼制丹药的。 按照正常的逻辑,岳平阳应该厌恶午神才对。这家伙虽然救过自己,但他存心欺骗,大加利用,抢了天雷。道歉了了草草,没什么诚意。说明情况后,又不依不饶,还放言继续要同自己抢夺修渡天劫的机会。至于交待炼丹一事,根本不是商量,而是命令,十足的不讲道理! 但岳平阳并不觉得怎么样,反而很欣赏他这种居高临下的口气和用人不疑的信任态度,很是硬气,也很大气,有股子霸气。 雀精就蹲收在木盒子旁边,听着岳平阳与午持的对话,不时抬眼看一下岳平阳,突然间有了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岳平阳需要定位他们的关系,只有关系定位,才能更好地交流。金丝雀精不像狐女,尽管自己救助过她,但肯定不能以恩人自居,她也不会叫自己恩公。同时,她又伤害过自己,且底细并未完全摸清,也不是朋友关系,最恰当的定位就是合作者,合作就需要共同出力、利益均沾。 “尘风,你把盒子拿过来,取出宝鼎!”岳平阳等她把盒子放下后,笑着问道,“尘风,你我现在就是合作伙伴,你想得到什么,可以明说,我能帮的一定帮!”岳平阳说着,看了一眼午持变的黄毛小狗,意思是让她向午持学习,开诚布公,说出所需。 尘风先是摇了摇头,突然又笑一下,“我也想多补些灵气!”岳平阳点头,“好,我们共同努力,炼出丹药来!” 黑碗取了出来,岳平阳两手捧鼎,端详良久。没错,这就是自己几度得失的宝鼎,鼎上还留有自己的气息。 “这只碗能炼丹吗?”尘风好奇地问道,“要不要我去寻些柴草木料?” 岳平阳摇头,“不用,这只鼎是天地灵器,自带真气灵性,不需要借助凡火的!”这么说着,打开盖子,将那颗黄鼠狼灵丹放了进去。 天气入秋,山野之中,潮气浓重,渐然转冷。好在三人都有修为,并不惧寒。午持性子很急,不时抬爪碰碰黑碗。岳平阳解释道:“如果丹成,就会发出响声,不必着急!” 午持不断摇头,眼中生疑,呜呜了两声。一个时辰过后,它干脆连续不断地向鼎中吁气,他本是火属神物,很可能是给鼎身加火助温,加快炼丹速度。 尘风刚开始是好奇,而后起身入于山野,采摘了不少野果子过来,竟还顺手捉了一只山鸡过来。 山鸡是活的,拿在尘风手里抖成一团。岳平阳接了过来,与之对视。山鸡抖了半天,见岳平阳并无杀心,咕咕地叫了几声。岳平阳听得很真切,山鸡不是在求饶,而是在骂人,在尘风手中时,它在害怕告饶,而到了岳平阳的手中,她竟然开始泼口大骂。鸟类骂人脏话不多,而类似于诅咒,且声音很是噪耳。 午持大概有些饿了,冲着山鸡呲了呲牙,岳平阳并没理会它,笑了笑,抬头将山鸡放飞,捡一枚野果子放到了嘴里。 “没想到,岳先生慈心一片!”雀精有点讨好地说道。 岳平阳望着夜空,长叹一口气,“鸟之将亡,其鸣也哀,可怜!” 此刻,他明显是撒了谎,但神色自若,掩盖不漏痕迹,但心中却升起了团团疑云。这只山鸡,是雀精尘风有意安排的,她很可能是想测试一下自己倒底能不能听得懂鸟语,至少,是试验一下能不能感受鸟类的情绪。 其实,就在刚才尘风自告奋勇刨取宝鼎时,身后空中有魔气传来时,岳平阳听到了遥远空中传来的鸟音,那只鸟命令雀精尘风“稍安勿躁,不要急于动手!” 无可置疑,金丝雀精尘风是有幕后指使的,她并不是诚心诚意地帮助自己,而是带着目的过来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得到这只宝鼎。如此看来,它之前的受伤,只恐怕也是一个圈套,就是想靠近自己,骗取信任,而后得到宝鼎。 至于她背后的指使人是谁,一时还难确定,但应该不是羊精未清。甚至可以推断,这个雀子跟随羊精也是抱有企图的,这家伙是个双料间谍,不好对付。 如果这一切发生在他进仁心学境之前,岳平阳很可能会立刻翻脸,质问她的目的所在,但他此时异常平静,世事纷纭,人心复杂,要想立于不败之地,就要保持一颗仁心。所谓‘仁’者,并不是单纯指善,而是超越善恶,只有超越了善恶才能分得清利害,才能驾驭得了吉凶。 “你跟着未清有多长时间了?”岳平阳问道。 “三十多年了!”尘风答道。 “她现在住哪儿?是杨灵坡吗?”岳平阳再问。 “对,她以前一直住在杨灵坡,那里有高人布下的禁锢阵法,未清就被困在那里。但后来,因为当地破土动工,毁坏了一处符咒,所以她就跑了出来,居无定所,或者隐身草野,或者混迹于闹市,有事时就会唤我出来。” “那她意图害我跟金先生时,住在哪里?有没有跟其他人接触过?” “那段时间,她大都住在西山脚下的白虎将军庙中,其余的我就不知道了!”尘风想了想又道,“在我看来,她似乎是在找什么人,而且之前还经常化身成人去观音庙中拜佛!” “噢,你也是那时候认识银杏仙木先生的吧?”岳平阳问道。 “对!”尘风突然被岳平阳说到了隐私处,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去,“不过,这家伙不老实,拈花惹草,用情不一!” “所以,出于嫉妒,你就从中挑拔,让羊精未清去搞断杏仙洽卿的灵根?”岳平阳借着谈话,理清了思绪,将来龙去脉弄清了。羊精毁洽卿灵根,金丝雀精肯定从中使坏了。而羊精当时受到了指使,也正想找自己麻烦,故而稍带脚地使了把坏。 “嗯!”尘风再次点头,挑起眼角扫了岳平阳一下,露出点惊诧的神情,她没料到,岳平阳不但知道事情底细,还能条分缕析。 “而后,你就跟木先生掰了,还抢了那棵并未成熟的灵果?木先生被你打伤没有?”岳平阳接着问,但语气很淡,完全是聊天的感觉。 “盗抢银杏灵果是未清命令我去做的,又让我把他骗了出去,现在木先生已经被未清抓去了,具体情况不太清楚!” 岳平阳刚想再问,鼎中传来一阵奇异响声。 午持立刻把爪子探了过去,猛地揭开盖子,随即便冲岳平阳怒吼起来,眼中凶光毕现。 第一百四十二章 变脸换形 岳平阳已经看清楚了,黑碗之中哪有什么丹丸,分明只有一滩黄水。(.好看的小说)随着盖子打开,那滩黄水迅速蒸发干净了。 倒是鼎旁的那株碗口粗的老树起了变化,皴裂爆开的黑色树皮迅速延展合拢,变成青绿色,树腰处一段干枯的老枝蓦地恢复了生机,眼瞅着生出两片嫩叶来。 岳平阳纵身跃起,将两片嫩叶摘下,一片放到午持面前,一片递给了雀精尘风,“快,嚼嚼,吃下!” 午持怒了起来,挥着爪子一下将树叶扒拉开,又冲着岳平阳“哈哧”了几声,明显是在责怪岳平阳:这是怎么回事?你搞什么鬼?我要的是丹丸! “你先吃了再说,这树叶也是有灵气的!”显然,炼丹失败了! 尘风很听话,将树叶含到了嘴里,刚咬一口,狗就扑了过来,瞪大眼睛,一爪子将剩下的半片叶子扯过去。 尘风不敢计较,只有对着岳平阳笑笑,“味道不错!” 岳平阳捧起巽鼎,不住地皱眉。虽说他用过这鼎炼过一枚灵果丹药,但那次实在是凑巧,瞎猫碰了个死耗子,根本没什么经验可言。话说过来,如何利用这个宝鼎炼制丹丸,自己根本就没有掌握! 岳平阳对着黑碗楞了半天。这只黑碗略微有些温度,内部碗底没有发生变化,那团云状的红色,也还保持着原状。他曾清楚记得,上次灵果转成丹丸时,碗底这片红色是变成一个红紫色太极图的! 问题出在哪里?岳平阳敲敲脑袋。对了,是不是由于这只碗变小了的缘故?现在这只茶碗大小的巽鼎,已然被三气一印覆盖住了。 所谓“三气”,即是自己的灵气、如一和尚的至孝之气和木先生的草木气。所谓“一印”是自己手心中的天地信印,天信印打在了外部碗底,地信印打在了内部碗底,这样做是用来压盖宝鼎灵气,避免神气外漏的。(.) 如此一来,鼎是韬光养晦了,但功用很可能也受到了限制,炼丹不成应该跟这个有很大关系。但至于怎么收气、如何撤印,岳平阳并不知道,况且,他也不想撤掉。 一者,如果收气撤印成功,又迅速炼制了丹丸,午马神很可能会变得贪而无厌,甚至有可能动手将宝鼎抢走。这家伙虽然是神,但看不出有多高尚,他说自己功力将尽了,谁知道有没有留后手? 二者,金丝雀精也是冲着这盏鼎来的,如果见识了神鼎的奇异处,也会伺机下手。相反,如果炼丹失败,他们的觊觎之心就会减弱,自己就可以顺利将鼎带走,也不会招致强烈不满,而且他们还会跟着自己屁股转。 三者,对于这只宝鼎,确实还需要下大功夫研究一番,万不能将碰巧当作常态,守株待兔的成功不可复制。 此外,这地方虽说人迹罕至,但绝对算不上保密,蹲上一夜还没有太大关系,时间长了便很容易被人发现,必须迅速离开,找个更加安全隐密的所在。当急之务,并不是炼丹,还有好多事要做呢! “炼丹失败,我要先把这东西带走,好好研究一下!”岳平阳对午持说道。 狗沉吟一下,摇了摇头,呜了两声,意思是说:再试试? 岳平阳反问道:“你还有什么灵丹吗?” 午持犹豫一下,盘算半天,竟然又将刚才吞下去的铠甲怪的灵丹吐了出来。这颗灵丹,他还没有消化完,但明显小了一圈,只剩下黄豆大小。看来,他刚才说功力将尽,明显在撒谎。 岳平阳将巽鼎放到了地上,揭起盖子,“好,你可以再放进来试试!说不准还能长出一棵树来呢!” 午持刚把爪子放到鼎边,突然停手了,反爪子又将灵丹磕到了嘴里,狗嘴上多一丝诡笑。[]如果这是张人脸,这个笑便极为阴险。那神情分明是在测试自己有没有撒谎。 岳平阳也嘿嘿一笑,“午神,你是大神,知不知道这只鼎的来历?” 午持装模作样的点点头,嘴里却呜呜嘶嘶地发出一连串的声音。 岳平阳未免好笑,这货的表情老成持重,但自言自语却出卖了自己。狗说:我若知道,岂能再受你捉弄。时至今日,悔不当初,原本就该在路上把它劫下的! 听他的自言自语,岳平阳突然想到了从南小寺村回城里的山路上的一幕,当时过一隧道,有个人影状的家伙推落一块大石,意欲堵住刑警车队,原来也是午持所为。这家伙居心叵测,以后真得处处提防才是。 金丝雀精尘风却灵机一动,“既是巽鼎,就是木属,摘枚野果子放进去炼炼如何?” 岳平阳看她一眼,微笑道:“按照八卦象术原理,巽为木,为风,为长女、为雉。雉就是鸟属,你愿意将灵丹吐出来吗?那样的话更为匹配!” 岳平阳虽然未动声色,但此话柔中带刚,说得极为尖锐,吓得尘风一吐舌头,赶紧低头,不敢再说。 岳平阳也意识到了自己思维风格的转换,此刻,他明显感觉自己的心计上来了,多了一份勾心斗角、纵横摆布的阴谋家感觉,但这种感觉来得又极其自然。 “时间不早了,我还有许多事要干,必须马上离开,你们怎么打算?”岳平阳问道。 午持再度变成人形,沉吟道:“这样,我还有些事情要做,你先回去研究启鼎练丹之道,我随后就跟你过去,仍旧变成先前模样,我能跟着鼎的气息找到你?” “好,你呢?”岳平阳转头看看尘风。 尘风缓缓道:“我愿跟着你,助你找到未清。我不同大神,身形轻巧,无人发觉。” 岳平阳冲午持点点头,“好,咱们就此分开,我马上回古阁村!” “还有一事!”午持皱皱眉道,“关于此鼎的情况,你可以请教你的师傅南商雨,她应该知道此鼎的奥密所在!” “为什么?” “她能使用天龙须神笔画符布阵,自然不可小觑!”午持看一眼岳平阳,“否则,她怎么能困得住我?只是,她身上的气息很怪,道气、灵气、魔气、鬼气都有,你也要格外小心才是!” 岳平阳点点头,挥手作别。 走过一程路后,岳平阳停下身来,对空中招了招手,金丝雀落到面前。“尘风,请你帮我一个忙,跟踪午持,看看它这段时间都去了哪里?干些什么?切记,不能让它发现你,有什么情况,立刻赶回去告诉我。” 尘风再度变化成人形,点头道:“好,我觉得它也可疑的很!”这么说着,拿出一根鸰毛,“请你收着这个,我好知道你的具体方位!” 岳平阳将鸰毛收下,一路向北,出山奔向了古阁村。他当初从别墅出来时,曾与苏澈有约,让他们到古阁村会合,此刻应该已经到了。 出得山来,天已傍明。岳平阳立刻放慢了脚步,此刻,他才有种回到人间的温馨感。这里虽然没有异境清新自然,但很真实温暖。可一想到今后的路程,他又不禁伤感起来,雷劫之灾不远,能不能抓住未清尚属未知,雷火之锥渺茫无影,社会**紧紧相逼。 最摸不透底的是南商雨,她身上怎么会有魔气和鬼气?她又从哪里的天龙须笔?她现在在哪里?下一步该怎么办? 溜溜哒哒走到了上次经过的那个小镇,找个小摊吃过早饭。因为连番折腾,口袋里一分钱都没了,他只能施出灵气从油条摊老板娘的纸盒子里抓取了一张五十元钞票。当然,这不算偷,过几天就还,至少要翻两倍的。 吃过饭,再磨蹭一会儿,等饭摊旁边一个小超市开门,买了一包烟,又用超市电话跟古青月通了话。 “古青月,我是岳平阳!” “谁?你打错了吧?”古青月说着就把电话给挂了。 岳平阳立刻无名火起,这女人太过计较了,难道还在生自己的气?随即又拔打了一遍,大声责备:“古青月,你有没有点大局观?” “哎哟,我告诉你,你打错了!我不姓安,也不叫工,更不需要你推销的化妆品,我这里黑的、白的一大堆,不要再骚扰了,否则我对你不客气!”说完,电话再次挂了。 岳平阳点上支烟,使劲吸了两口,莫不是这娃子精神病了,叽里叨唠说什么? 一根烟抽完,岳平阳也琢磨出味来了,古青月不是在生自己的气,而是在传递信息。她所说的“安工”,实则指“公安”。所谓的“黑的、白的一大堆”,则是指身边既有黑社会的人,又有可能指政府官员之类。如此说来,古阁村里也不太平,很可能他们又遇上了什么意外麻烦,而这个麻烦肯定跟自己有直接关系。 怎么办?岳平阳掐掉烟头,急匆匆赶出了镇子,顺着大路走了一段,又步入田间小径,找到一处水渠。 他蹲到水渠旁,伸手从布囊中掏出了那张幻光兽皮,贴到了脸上,口念咒语,数息定形,再对着水面一照,分明已经变成了小镇上那个炸油条的胖老板。 一切搞定,这下子再不用怕有麻烦了。谁会想到,这个油腻腻脏乎乎的油条老板就是岳平阳呢? 第一百四十三章 肉瘤脑袋 古阁村半条街已然乱成了一锅粥,并且弥漫着一股不祥气息。 岳平阳赶到古五爷家时,见街上巷子里停了不少车,威武彪悍的福特猛禽,楞头楞脑的吉普,风尘仆仆的帕萨特,贼头贼脑的小面包以及挂有采访字样的金杯车。 巷子里全是人,好奇而兴奋的村民,冷酷游走的打手,目光警惕的便衣,手持录音录像器材的记者,还有维持秩序的民警。 古青月满脸冰冷地站在门口,冷眼看着面前的一干人等,“记者朋友们可以走了,我一再重申,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 “据我们所知,‘岳大哥’一直跟那位先生女士在一起的!”一位戴着黑边眼镜的女孩说道。 古青月冷笑一下,“这里没有岳大哥,只有病人,请你们离开,不要扰乱村民的正常生活。” “那这里为什么有警察和一些不明身份的社会人员?据知情人士透露,经远集团的高层也在这里,你能回答吗?”另一个记者接着问道。 “不清楚,请你们离开!”古青月有些怒了,额头上已然沁出了汗水。 听着他们的对话,岳平阳已然猜出了大概,这里乱子搞大了,黑白两道、媒体人士也闻风而来。记者过来有可能是追踪自己询问火灾的事情,那警察过来干什么?是保护青红他们还是找自己追踪那只宝鼎?此外,这帮打手们会是青锋堂的人吗?经远集团的人过来干什么? 最可奇怪的是古青月,她此刻虽然面如冰水,但看其眼神透着慌乱,遇到的情况肯定非常棘手。 果然,柳斌随即跑了过来,与古青月小声嘀咕了几句。古青月转身回走,轻声吩咐了几句。 她的声音虽轻,岳平阳还是听到了。据柳斌所说,老佟疯了,被苏澈摁住了。古青月则给了柳斌一个电话号码,让他迅速找到自己。那个电话号码,正是小镇上的超市座机号。[] 老佟怎么会疯?遭了谁的暗算?岳平阳满腹疑问,却一时又难以插手,这里人多嘴杂,自己又变了形体,想弄明白事情原委还得动动脑筋才行。 如搁以前,他会立刻思考对策,付诸行动,但现在却多了份平心静气。所谓的十万火急,有八万是心急,由事到心的这段距离,还有很大的回旋余地,只要能安心,事情就会安妥解决。 巷子里的人都不认识他,也没怀疑他,少不了几个多嘴多舌的。在他们的议论中,岳平阳听出了个大概:这帮社会小弟,不是青锋堂的打手,而是经远集团的人。 据说,这两天,古家因为祖坟的事,又跟经远集团闹过。起因好像是因为地界的问题,经远集团的人又到古氏祖坟上耍坏,而古家寸步不让,还交了手,又方各有损伤。所以,这一闹腾,自然便招引了警方。 至于那帮便衣,却是针对自己来的。因为,有一个便衣一直在问东问西,拐弯抹脚地打听岳平阳的事。 岳平阳刚要凑上去仔细听听,便衣却闭口不言了,转而将目光盯着几个社会小弟。 大约是知道彼此身份,那几个扮酷的家伙又往后撤了撤,撤身的时候碰到了岳平阳,看他一身油腻,皱皱了眉头。 岳平阳此刻变成了炸油条的,脏乎乎的布衫子上油光刷亮,散着油烟气,自然招人嫌,也没人同他挤。 正在此时,柳斌急急忙忙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古青月,脸色神色也颇为仓惶,紧接着,院里传来了一阵狂叫,叫声很怪,既像疼痛,又像中邪,听声音却是老佟的。 岳平阳抬手将柳斌拦住,柳斌一楞,“你干什么?” 岳平阳拦住柳斌,却看着古青月,“哎,你们谁定的油条?” 古青月一皱眉,瞪岳平阳一眼,“没有!” 岳平阳一瞪眼,“咋个没有,我的联系电话不是你打的么?”说着便将古青月的手机号和那个小镇超市的座机号说了出来,边说边同古青月使了个眼色。 古青月立刻会意,眼中一亮,立刻作恍然状,“噢,对了,忘了,我跟你去取!柳斌,你留下来!” 两人前后却走出巷子,古青月轻声问道:“你是谁?岳平阳在哪里?” 岳平阳恢复了本音,“老佟他们怎么了?警察找我干什么?” 古青月又是一愣,两眼大瞪,“你――” “对,我化了一下妆,快说!” “青红莫名其妙发疯,苏c情况也不妙。接你电话那会儿,警察们正在找你,经远集团的人又过来找麻烦,余津天这个混蛋!当务之急,必须赶紧把青红治好,否则,后果堪忧!”古青月长出一口气,“你想想办法!” “这里人多眼杂,必须先把闲杂人等弄走!”岳平阳道。 “怎么个弄法?个个都是狗皮膏药!”古青月叹口气。 “先把记者们和经远集团的人整走!”岳平阳看了看街边停着的福特猛禽车,“待会儿,我将这辆车弄走,你去招呼一下记者,让他们过来看个景儿。” “你要偷车?”古青月满脸迷茫。 岳平阳冷笑,“太低档了,我让这车连蹦带跳!”他这么说着,隔空打出一拳,车门之上立刻凹下去一块,警报响起。 立刻有个小伙子跑了过来,看着车门骂了起来,骂完之后又奔岳平阳和古青月而来,“谁砸的?” 岳平阳摇头,古青月无语。 “草他姥姥的,活腻味了吧!”小伙子转头再骂,四处察看。车的四周无人,车下也不见砖石。 岳平阳趁他不注意,再度发出灵气,车门上又掉了一层皮。而后掌心持续发力,直接将车缓缓推了出去。他本意是要将车身抬起来的,但这家伙太过沉重,根本弄不起来。 即使如此,那个小伙子也惊呆了,自动档的车真他妈自动了,明显有邪。 古青月见状,赶紧奔回古五爷家,向记者们通报。 等七八个记者出来的时候,大街上已经完全乱了套,除了那辆猛禽,其余的轿车、面包车都成了无人驾驶型的,进进退退,不停的扭拐着。有一辆面包,竟然还很顽皮地蹦跳着,两侧后胎轮流弹跳,叮咣作响。 记者们诧异之后,立刻开始录像,记录这诡异的一刻。 岳平阳暗笑,此举定会满足记者们的猎奇心,只要有东西吸引眼球、大做文章,谁还会想着找他。 接着,又出来一拔人,为首的正是在血子湾围攻古青田和南商雨的那个大胖子,当时岳平阳处在隐形中,将他的手下狠狠修理一番,这小子竟然还被吓尿了。他身后跟着的是肉瘤脑袋董卫军。 面对群车发狂,胖子脸上突然变色,想到了两天前在血子湾的经历,不寒而栗,后退了两步,“草,草,咋,咋回事?” 董卫军向前迈了一步,冲车喝道:“泥妈,停下!” 岳平阳立刻住手,所有车辆全部停住。 肉瘤脑袋厉声高喝,实是恐惧所至,他也知道余大少在血子湾被隐形事物攻击的事,脊背发冷,但此刻为了面子,怎么也得扎呼一下。 岳平阳等得就是这一声高喝,如果真的没有人阻拦一下,他还真没办法收场,后边的节目就没法上演了。 “咋回事啊?” “咐意思?” “什么现象?” 众人七嘴八舌,瞪着董卫军问道。 董卫军立刻挺直了腰板,“这有啥?我们余总出面,啥都能镇住!” 司机躬着身子走过来,“我的娘,太他妈邪门了!” 董卫军冲司机一摆手,“把车倒过来!” 司机缩着身子,两条眉毛拧成麻花状,咋着牙花子,死活不敢动! 董卫军一瞪眼,“倒车!” 话音刚落,那辆福特猛禽竟然缓缓起动,自动倒了过来。 不光围观者惊讶,就连董卫军也瞪大了眼睛,低头朝自己看了一眼,眼中立刻放出光来,真不知道自己啥时候也有特殊功能了。 “董大脑袋,你行啊,什么时候练成把式了?”一个警察笑着问道。 “瞎弄,瞎弄!”董卫军点头弯腰地笑笑。 “那你把我们那几辆车也调整下呗!”一个打扮俏丽的女记者冲肉瘤脑袋开腔,手指着一辆小轿车。 “不行,不行,客气了!”董卫军连接摆手。 就在他摆手时,岳平阳再度施出灵气,径直将那辆车拖拽回来。 人群中发出惊呼,惊异中带着崇拜。 唯有古青月明知底细,回头看了一下站在街边墙角处的岳平阳,微笑着点了点头,冲记者们道:“真人不露相,你们歪打正着了,正好可以采访一下嘛!” 记者们这才回过神来,可不,奇人就在眼前啊!放着这位高人不采访,干嘛要去找那个子虚乌有的岳大侠?立刻就围了过去,拿起话音、录音笔,展开了架式。 这时候,胖子也回过味来,壮起了胆子,“走吧!”转过头来对古青月道,“古总,下边的事看你啦,古家这边的事,你务必要摆平!走!” 正在此时,董卫军突然冲胖子摆了一下手,直接奔向了岳平阳,掏出包烟来,满脸带笑。 岳平阳心中一凛,“妈妈的,这小子过来干什么?是他认出了自己,还是看出了门道?这猪头,粗中有细,能耐不小啊!坏事啊这要!” 第一百四十四章 毅然救治 肉瘤脑袋董卫军走对近前,递上根烟,“叔,你咋到这儿来了!” 岳平阳好玄没有笑出来,弄了半天,卖油条和跟他是亲戚,心中松一口气,又不敢多说话,接过烟来,点头“嗯”了一声。此时有人喊叫他赶紧回去,董卫军冲岳平阳笑笑,回身上车,开车走了。 一帮记者们犹豫片刻,也登上了车,尾随余津天的车队而去。 至此,岳平阳已然明白过来,那个被自己打尿的胖子,竟然就是经远集团的大少爷,余津天。 三拨人走了两拨,还剩下警察和便衣,警察应该是派出所过来维护秩序的,见余津天等走了,也不愿多呆,客气了几句,也很快离开。 便衣们有四位,其中一个面熟,是刑警队的,当时跟李春风一起执行过寻鼎任务。 为首一个中年人与古青月握手道:“一旦有了他的消息,请你迅速通知我们!” 古青月点头答应。古五爷则赶忙挥散众人。 岳平阳看古青月一眼。古青月会意,回头冲五爷道,“五爷,您费费心,叫一下医生吧!” 五爷嗯了一声,转头去找医生。 岳平阳跟着她往家走,问道:“五爷不高兴?” 古青月点头,“对,他之前没想到我就在经远集团工作,而且是主要负责让古家迁搬祖坟的任务。况且,我又带了老佟和苏澈来,搅得全家不安!” “解释清楚了吗?”岳平阳再问。 “该解释的都解释了,他老人彻底思想转弯还需要时间,前两天都把我当古家的叛徒对待了!” 岳平阳听说后并没有太过诧异,毕竟,之前在经远集团办事处的警卫室里就接到过她的电话。苏澈能卧底于青锋堂,古青月为什么就不能潜伏在经远集团?其中必定有深层次原因。 趁巷子中无人,岳平阳立刻催动灵气,暗念咒语,揭下幻光兽皮,也只是短短十几步的时间,便将面目变了回来。 当时黄鼠狼老太告诉他,化变之术可以维护两个时辰,现在不过多半个时辰,已然有了异常感觉,一是灵气消耗很大,气机周转加快。[.超多好看小说]二是周身发紧,面上发热。三是易产生恍忽,眼前偶尔发花,时不时就要迟疑一下。 如此看来,化变之术并不简单,弄不好真可能会让人精神分裂,必须尽快易容回转。 古青月回头间瞥了岳平阳一眼,还是禁不住瞪大了眼睛,惊诧而疑惑,若论化装易容技术,她是专门学过的,不管简单还是复杂,都需要化装材料。譬如苏澈用的易容材料,就相当先进昂贵,但如果想把易容术玩成像川剧变脸那样,简直就是传说。 岳平阳他们刚进院子,便听到了自西侧传来的呼嚎声,古青月推门进去,却见老佟面目全非,额头高高隆起,眉毛与眼睛都已经变红,鼻头青肿,鼻孔上翻,口中出青涎,双臂变粗,指爪盘结,吟呀作声,被数道铁丝缠缚着,不停地挣扎。 苏澈情况稍好,使劲地按着老佟,但额头已变了样,双眼发黄,颈处血管盘结,手也在不停地抖动。猛地见岳平阳进来,眼中一亮,大声道:“我们中毒了,把我也绑起来!” 岳平阳自然不消用铁丝,先是延出灵气封住老佟肝经与肺经几处大穴,而后又用灵气直冲苏澈心经,冲散毒气,醒其神智。 老佟闷然躺倒,苏澈则稍微缓解,长吁了一口气。 “到底是怎么回事?”古青月问道。 “刚才都有谁过来?”岳平阳问道。 “公安口的,他尽管不知道老佟的真实身份,但也有所了解,很客气地聊了几句!时间很短!” “他都有什么动作?”岳平阳问苏澈。 “什么都没作,只是说话!”苏澈擦着不断涌出的眼泪和鼻涕道。 “你判断这是中得什么毒?”岳平阳再问。 “应该是跟专家们中的毒一样,无名的颠狂,而且伴着严重的变形,变形之后,即是神智消失,再往后就会昏迷!”苏澈说着,便使劲地捂住眼睛,不住地在脸上抓挠,直至撕挠下一层皮来。 岳平阳再度为其输入灵气,但起效甚微,人又接着发狂,无奈之下,岳平阳只有将其封穴催眠。 “平阳,你已经加入我们,我就不再兜圈子啦,老佟苏澈身份特殊,务必要治好!” 岳平阳没时间再去想到底是谁下的毒手,但可以肯定,老佟和苏澈中得是“贪”毒。他听麒麟讲过,贪是种上古恶兽,形同麒麟但性格迥异,毛发体液都有剧毒。那些专家们,就是在做贪尾试验时中了毒。 “可以试试,但需要黄金质地的器皿和紫檀木!”岳平阳身上就有麒麟送的那根白鬃,只是白鬃需要在黄金杯子里用紫檀烧成灰服下才管用。 古青月皱了下眉,“黄金还好说,通过关系到金行里借、买一只都行,只是紫檀难弄!” “快,有什么就拿什么!”岳平阳催促道。 “你用什么药物?有多大把握?”古青月不放心地问了一句,“会不会耽误?” 岳平阳刚想冷笑,怪古青月多疑多心,但转念一想,就惊出了一头冷汗,老佟不是普通人啊,一旦要死在自己的手里,事就闹大了。更何况,这个怪病也不一定就是贪尾所致,更有可能是对手的借刀杀人之计,自已贸然用药,说不定就会扣上“谋害大员”的帽子! “青月,说实在话,我没有多少把握,完全凭猜测。你是不是向上级汇报请示一下?”岳平阳心带感激,很诚恳地征求她的意见。 “来不及了,我也很慌乱!”古青月如实相告。 “就这么滴!”岳平阳一咬牙,“不管是不是圈套,不管后果如何,必须试试,责任我来担!”他痛恨官油子,如果为了避嫌而见死不救,跟小人还有什么区别! 古青月点点头,拍了拍岳平阳肩膀,“我立刻联系黄金器皿,让柳斌去取!” 岳平阳长出一口气,“紫檀怎么办?” “找五爷,他手里有老物件,但需要你说话,五爷这会儿最信得过的恐怕还是你!” “好!”岳平阳道。 正说话间,五爷带着那位老医生推门进来。一见岳平阳,立刻瞪大了眼睛,“小岳,你回来了?” 岳平阳点头,“五爷,我需要紫擅,把你的老物件拿出来,只需一点就行!” “哪有?破四旧那会儿都没了!”五爷撇嘴,顺便又瞪了古青月一眼。 “五爷,你别谦虚了,不光这个,你藏的那些黄金宝器也得拿出来,治病重要,真要出个事,你我都担当不起啊!五爷,你就认头吧!”岳平阳知道五爷不舍,故意将话说重。 五爷苦笑,“黄金没有,紫檀你要多少?我可没有整料啊!” “一点点,刮点粉末就行!” 五爷叹口气,“好,我翻翻老底,看有没有?” 岳平阳大笑,“五爷爽快!” 五爷摇头,料是古青月泄密,看她一眼,哼了一声,“败家的快!” 半个小时之后,柳斌到半路将一个黄金做的小鼎拿了回来。五爷慢腾腾捧着一个上锁的黑色小匣子走进屋中。 岳平阳看见这只匣子,不由心头一动,这东西绝对是个古物,有一股沉厚的香气扑面而来。最可开眼的是,匣子的盖子上画了一道符。 岳平阳延出灵气,立刻感到了阻力,他意识到,这匣子里装的不是平常物,否则不会画符保护。此外,既然匣子上了锁,就证明此物不可随意示人。同时也说明,五爷不是小气,而是事出无奈,不能破坏盒子,只能刮一些屑末。 岳平阳冲五爷道,“五爷,您动手,刮一点粉末下来就行!”说着,一手扯出颈上结成圆环状的白色麒麟鬃。 这东西结实无比,根本扯拉不断,他将腕的软鞭解下,以鞭梢轻触鬃丝,果如麒麟如说,一碰即断。岳平阳只截取了一小段,放于金杯之中,又将五爷刮下的一撮紫檀末倒在金杯里,掏出打火机点火。 他娘的,打火机都快化了,紫檀末烧成了灰,麒麟丝竟然毫无变化。 不科学啊,紫檀都燃了,小毛毛怎么点不着? 一帮人大眼瞪小眼,不知所以然! “怎么回事?这是什么东西?”古青月指着麒麟丝问道。 岳平阳皱起眉头想了想,“很可能,这黄金有假,不纯正!” “怎么可能?我找的金店可是知名品牌的大企业!”古青月瞪岳平阳一眼。 岳平阳眼睛一亮,唉,自己兜里就有黄金啊,何不试试,遂掏出半个金饼,冲柳斌道,“快,拿锤子来。” 不一会,柳斌就拎了一个锤子,拿了一个小铁砧子。岳平阳抄起锤子,咣咣几下,将金饼砸薄弄扁,又将金片窝成碗状,将麒麟丝放进去,对五爷道,“五爷,麻烦您,再刮点末子!” 五爷“啧”了一声,又捧着盒子在一角刮磨数下,“够不?” 岳平阳将紫檀末子放到金碗里,打着火机,将火苗子凑近檀末! 紫檀木烧着的同时,麒麟鬃也燃了起来,烟气缭绕,化成一个奇怪的图案,一清异香抹鼻,鬃发顿时化成一点雪白的粉末。 岳平阳大声道:“取水化灰,赶紧服下!” 水端过来,入灰摇均。岳平阳施出灵气,将老佟和苏澈的喉头冲开,灌水进去。 不消片刻,青红老佟和苏澈咳吐几声,缓缓睁开了眼。 众人刚松一口气,突然耳边一阵爆响,那只檀木匣子猛然弹开。锁在匣上的古式铜锁坠落在地,扭扭歪歪,七零八落,仿佛是受了强力所致。 五爷瞪大了眼睛,惊“啊”了一声,“东西呢?”紧接着又“啊”了一声,“坏了,我刚才把盒角的一方印章刮破了!” 就在众人楞神之际,岳平阳突然感到了一股特殊气息游荡在墙角处,他用神感知一下,发现那里有个人形状恍惚身形,看模样,竟像是褚猪头――褚俊生! 第一百四十五章 斩魂杀魄 由于情况出现的突然,感觉来的突然,岳平阳楞了一下。 信号越来越多,越来越杂,岳平阳的异类事物感触成倍增强,不但能发现墙角处的褚道人,还隐约感到院落之中的几道异常气息。 与此同时,一声清亮的鸟啼传来。 怪不得感觉敏锐,原来金丝雀精尘风过来了,现正盘旋于外面的树枝之上。 她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莫非也感到了这里的异类气息?褚道人的魂魄又是怎么到达这里的?紫檀木匣中的东西是不是被他窃去的? 除了刚刚清醒的老佟和苏澈外,古青月、古五爷和柳斌都还处在极强的恐慌茫然中,嘴里吸着凉气,诧异地发愣。 “小岳,平阳,这是咋回事?里边的东西呢?”古五爷声音发颤地问道。 “匣子里是什么东西?”岳平阳问道。 “古家的家谱,哎呀,怎么会没呢!”古五爷啧啧连声,四顾寻找,一个劲的捶胸顿足。 岳平阳装作皱眉沉思状,极力抑制着打量褚猪头的念头,情况未明之前,最好不要擅自行动,必须将事情从头到尾理个清楚。 褚俊生此刻只是一只鬼,鬼无形迹,只是一道阴魂之气,可以影响人的意念感觉,却很难凭空取物,就算取物,也不会用这种方式。况且,家谱并非细小物件,绝对不可能被鬼气瞬间摄走,且丝毫不露端倪。 再者,这可是大白天啊,且不说天气睛好,就是以自己现在的灵气修为,阳气很冲烈的,褚道人的鬼魂怎么可能这么快得手,而且得手之后还不离开,又静伏在了墙角处窥伺! 古五爷和古青月的额头都见了汗。 岳平阳微微延出些灵气,想测一下褚道士的状态,一测之下,竟然发现他身上并非是鬼类的阴冷之气,相反,气息是暖性,微带灼烫感。 岳平阳又想到了在医院的所见,当时褚道人附了一个老者尸体,但周身气息也是热性的,而且很快医院就发生了火灾,若不是大神午持过去,说不定要烧死多少人! 这时,院中又传来了几声急急的鸟叫,“火魔,火魔!”这声音是从鸟精尘风嘴里发出来的,不像是提醒,更像是自言自语地惊叫。 “镇定,还有一神呢!”这句话却是发自狗吠之声。 岳平阳此刻方才明白,原来午持神也过来了,这一鸟一狗竟然结伴而行,同时回来了。 火魔!岳平阳这才意识到,原来五魔之一的火魔竟然与褚道人的魂魄结合在了一起,怪不得没有鬼阴之气!魔头的能耐不小,竟然能凭付操纵鬼类。 “岳平阳,你没事吧,说个话呀!”古青月见岳平阳始终默然无言,禁不住出言相催。 “我觉得有点恍乎,让我静静!柳斌,给我根烟!”岳平阳说道。 柳斌拿出了烟,又将火机打着。岳平阳抽了一口,喷云吐雾。他此举当然有迷惑火魔、拖延时间的打算,但更想借此试验一下火魔的威力。 午持是火神,红衣妖女及铠甲怪也是火神,他们可以令凡火有形而无质,身上的气息甚是强大。此刻午持悄然过来,肯定将身上的火属气息压制住了,否则火就该没有温度。 而火魔也并未影响到火的正常效用,这或许证明褚道人身上的火气并不十分强大,或许,这猪头只是得到一部分火性,其魔性还在自己的灵气控制之中。 想至此,他有意将烟气喷向褚道人魂魄所在的角落,果然,烟雾很快飘散,被他吸了进去,而烟的燃速也骤然加快,鬼影及气息又暗淡了下去。这证明,褚道人需要火的热量供给,好强行隐身。 外头的狗又叫了几声。 午持神又在狗叫,奇奇怪怪的低叫着,接二连三地打招呼,尘风能否听懂不太清楚,但岳平阳却听出了个大概。 午持是在引诱屋中的火魔:你快些出来,否则一旦受阳性之水,就会显出原形。(.无弹窗广告)老实出来,我可助你。 褚道人的那团鬼气显然是听明白了午持的声音,产生了轻微的波动,这种波动透着些许犹豫和不安。岳平阳感觉到了褚道人灵魂的怯乱――他既怕被岳平阳消灭,又怕被火神午马吞噬。 午持神心机颇深,真真假假,亦友亦敌,决不可以让褚猪头出去!岳平阳下定决心要将他灭掉,可灭掉的前提是让他显出形来,才好出手绞杀。如果单凭灵气修为,还没有十足把握,但自己现在有了那条金丝软玉宝鞭,就足可将他的魂魄抽散! 问题是,上哪里去找阳性之水?如果褚猪头不显形,就有可能抽空,打草惊蛇之后就不好办了。 火石电光之间,岳平阳突然想到了自己贴身的那个小葫芦,里边装有祖师洞中带出来的神奇之水,更何况,这种水里还浸泡着龙鳞,绝对阳气充足。 想至此,岳平阳转身掏出葫芦,倾倒出少许入掌,疾速转身,挥掌将水打向褚道人所在的墙角处。 水珠在疾速的灵气催发之下,变成一团细雾,将褚猪头的魂魄罩住。 眨眼之间,伴着轻微的空气撕裂声,褚猪头显出了模糊的形体,仿佛是半透明玻璃中的一个影像,飘摇在墙壁之上。 褚道人还是那个样子,只是面带惊恐,极力挣扎着。他已经被岳平阳催出的强大灵气罩住,无力逃脱。 岳平阳静静地注视着他,发现他的前胸画着一个熟悉而奇怪的符号。这个符号他曾在医院的太平间楼道里见过,褚道人附身的那具行尸走肉画在墙上也是这个,只不过形状稍大。 岳平阳回头看了看,发现老佟、苏澈、古青月、古五爷及柳斌满眼诧异地看着自己,神情甚是茫然。 这帮人只知道事情有异,但看不到褚俊生。岳平阳见状,心下稍微放松了一下,他们看到了诡异情景就好,省得再受惊吓,自己下手时也就可以无所顾忌了。 岳平阳将缠在左手腕子上的软使取下,微微催动灵气,软鞭立即挺直如剑,杀气暴涨三尺。 褚猪头哆嗦一下,紧忙打拱,“平阳先生,请饶贱命!” “哼,你已经是鬼了,还有什么命?” “非也,我原本是鬼,但承魔神圣火,正在复苏聚形,特请平阳先生法外开恩,给我一条生路,在下有秘密,正好说与先生听!”褚俊生再度哀求。 “去你妈的,鬼话连篇!”岳平阳冷笑着举起了鞭子。 “事关南商雨生死!”褚俊生大喊一声。 “平阳,你在同谁说话?”老佟回过神来,低声问岳平阳。岳平阳再度回头看看众人,这一帮人依旧是刚才那副神情,按照常理,他们看不见褚道人,自然也不会听到他说话。 “你以为我还信你吗?反覆小人,连做鬼都这么猥琐!”岳平阳冷冷骂道。事关南商雨,他还是放慢了动作,只是保持威慑,却不肯立即痛下杀手。 “她已然走到了绝路,不久于人世,其中奥秘,唯有我知!”褚俊生再度开口。但这次的语气却比较刚才强硬了少许。这个老小子最会察言观色、测度心机,当他看到了岳平阳的神情,立刻开始攻心,有心谈判起来。 “她体内的鬼气已除,你当老子是傻逼!”岳平阳咬了咬牙。 “对,她体的东西比鬼气尤烈,很难对付。你将我放走,我就告诉你真相!” “你先说,我再放手!”岳平阳命令道。 “那你就动手吧!”褚俊生突然昂起了头,变得大义凛然起来。 这狗日的,以为奇货可居!岳平阳歪歪嘴角,挥鞭如刀,直接削头。 金丝软鞭具有摄杀魂魄的效能,一鞭下去,褚道人的身子立刻粉碎,一股淡灰的烟雾升腾而起。岳平阳再抽一鞭,烟消雾散,唯有那个奇怪的符号陡然发亮,殷红似血。岳平阳还不解恨,又朝那团红符抽了一鞭。 红符碎落,忽闪一下,变成火焰,转瞬缩小如灯头,渐然消失。 随着火红消失,耳听“啪”地一声,一本线装书应声落到地上。 古氏家谱果然是被这猪头窃了去。褚道人的鬼魂被火魔所摄,鬼气渐然成形,故而能持实物。又加之纸张是草木纤维所制,被火气所克,所以能隐形。 古五爷突然见家谱平空出现,喜出望外,抢前一步,将那卷家谱搂在了怀中。 与此同时,外边一条红色的小狗冲进来,并不吠叫,而是搐着鼻子,四下吸食。 一屋子人刚从诡异场景中回过神来,都未注意到这只狗。倒是岳平阳心里明白,这家伙就是午持所化,肯定在吸食火魔的残余能量,迫不及待的强壮自身。 褚道人虽然被灭,但带来的压力山大。这个火魔的能力不可低估,它竟然能让一道无形鬼气凝聚成形,多少有点不可思议。鬼为纯阴,如何能与火气相融,而且还时时受其庇护?这个火魔现在何处? 还有,火魔为什么会打起了古氏家谱的主意?原本是风马牛不相及啊,凑这个热闹干什么?这个古氏家谱里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要降伏火魔,需要做的工作太多了。而眼前这个火神午持,倒不失为一个得力助手。可要想让他实心踏地帮自己,就要拿出足够的本钱来笼络,能吸引午持的,莫过于提高它修为的东西了。 所以,必须尽快启用神鼎炼制丹药!有了丹药在手,午持才能死心跟着自己。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又要降伏羊精未清,又要对付火魔,又要寻找南商雨,还要炼制丹药,每一件做起来都无比棘手,甚至无从下手!而自己的时间却不多了! 岳平阳揉揉太阳穴,长长地喷了口气。 第一百四十六章 形势严峻 “岳平阳,你刚才都干了什么?是鬼吗?”古青月问道。(.无弹窗广告) “有异类事物,确切地说,是魔!火魔。据说,他妈的这魔还是我放出来的,刚才把他灭了。也不是,是把他的替身灭了!”岳平阳本来还想隐瞒,见古青月追得紧,一古脑地说了出来。 “火魔?”老佟揉揉脑袋,“跟雷火之锥有关系吗?” “没有,另一个系统的。雷火之锥我已经知道了下落,大致方位就在古家的祖坟区域。但具体所在,还不太清楚。那次跟青田聊天,他只说了一个大概!” 岳平阳回头看看古五爷,接着说道:“当时,经远集团的人到古家祖坟闹事,古家一帮人赶过去阻止,发生了争执,青田跟他们动了手。情急之中,把火锥攥到手中当武器,打着打着就丢了!具体落到了哪儿,他也不清楚!” “好,很好,不管怎么说,好歹有了个大致方位,事不宜迟,我们得马上行动!”老佟来了电,站了起来。 “不好,情况很不好,我现在特么成了公众人物,一出头就有麻烦。此外,据我了解,雷火之锥很难找,麻烦很多!”岳平阳这么说着,重重地叹了口气。 “那好办,接着化装就是,我立刻安排人给你易容!”老佟立刻抄起了电话。 “易容倒不必了——”岳平阳话还没有说完,老佟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他的电话很古怪,看着极其老旧,从屏幕到按键都异于常规的手机。而且,岳平阳发现,他接收到的信息并非汉字,而是数字,像是密电码。 果然,老佟又从另一个口袋再掏出一部小手机,开启一个仿似蓝牙的功能,两相对照看了一遍,脸色大变。 “怎么了?”苏澈问道。 老佟眉头紧锁,倒吸了一口凉气,看了看古五爷和柳斌,哼了一声。 古青月会意,把柳斌和古五爷支了出去。正好,当初跟岳平阳治伤的那个老医生走进院来,古五爷顺坡下驴接待他去了。 老佟这才说话:“有三个专家去世了!其他几个专家命在旦夕!事态很是严重,上锋压力很大!” 苏澈突然问道:“对了,我们刚才怎么回事?”她此刻已然完全清醒,摸着脸上脱落下的一大块肉皮样的化装材料,很是诧异。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你们刚才的症状跟那些专家情况一模一样。是平阳把你们救过来的!” “啊?是吗?”老佟眉头顿开,瞪大了眼睛,“平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岳平阳看古青月一眼,“是这样的,古青月当初从古青田身上拿去的那种丝发,应该是贪尾。‘贪’是一种上古神兽,模样跟麒麟差不多,但其性贪婪,其皮毛体液,都很奇异。那些专家们,应该就是试验不当,中了贪毒。我已经找到解药了!” “啊!”老佟几乎要蹦了起来,重重地拍到岳平阳肩膀上,“平阳,平阳啊,我真没看走眼,你立大功了,其功甚伟啊!” “给什么奖赏?”岳平阳笑着问道。 “十万,百万都不多!”老佟点头道,“那些专家都是国宝啊,我一定会打报告,对你重重地奖赏!” “没那么乐观!”岳平阳吁了一口气,“恕我直言,我的直觉很不妙,权当将功补过吧!” 老佟眼中又是一亮,很欣赏地看了岳平阳一眼,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苏澈和古青月,“你们两个要向平阳学习,不但高风亮节,而且所见甚明,我走之后,小组的工作由平阳全权负责。这也是老胡的意思!” 岳平阳都想笑,没想到高风亮节都出来了,再回头想想老胡留下的那两串数字,原来竟是封官的意思。[]但这个小组长很不风光,说来说去,所谓的小组,算来算去只有这么几个人,而且还是偷偷摸摸的行动,实在有些憋曲。 “算了,什么负责不负责的,我没那个想法,也胜任不了!” “平阳,不要推辞,非你莫属!”老佟仰头叹了口气,“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风浪之大,非你我所能把握,但为国为民,应该放手一搏!” 这句话说得沉痛慷慨,竟然有点“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让人脊背生凉,可见形势很不乐观。 “实不相瞒,ly组临近停工,周围组织和人员已经撤走,后援可能暂停,据通报,可能还会有意想到的阻力,下一步工作开展会举步维限,某种意义上说,我们很可能要孤军奋战一些日子!” 苏澈和古青月闻言,顿时看向了老佟,眼睛瞪得老大,连呼吸都不停止了! 岳平阳则暗自长出一口气。他并不是幸灾乐祸,而是觉得解脱了。雷火之锥终究是要打入地下的,交给青红的可能性极小。如果小组真的解散,那自己倒也省得左右为难了。 “这次带解药回去,我会力争!”老佟拍了拍岳平阳肩膀,“为大局受点曲不算什么,要做事就要承担风险,就会有牺牲。但,报国不妨抱怨,你有什么想法,尽可说出来!” “没有!”岳平阳将根麒麟白鬃拿了出来,“这个东西火化后用水服下,可以解毒。但需要纯金器皿盛放,用紫檀木烧,才能见效!” 老佟“嗯”了一声,欲言又止。岳平阳对他的情绪看得很透。老佟很想问这东西从哪儿来的,却又觉得多问无益。更何况,已经有专家去世了,即使能够将其他人救过来,充其量是将功补过,能避免责任追究就算不错了。 岳平阳犹豫一下,探手入囊摸出一枚金丝软玉,递给老佟道:“把这个东西也带上吧,希望能有所帮助。记着,不到最后,别拿出来!” 老佟自然知道岳平阳又给了一宗宝贝,以便在危险时刻当作邀功的筹码。脸上舒展了一丝笑意,指点岳平阳道:“你呀,滑头一个!” 古青月转头对老佟道:“老师,我让柳斌开车送你一趟吧!” “越快越好!”老佟转头对岳平阳道:“平阳,你成熟了,以后凡事都要小心。性子耿直,容易成就英雄,但那是匹夫之勇,只有深沉平和才是丈夫之勇,我这次中毒,很说明问题,形势严峻,要有履冰之心,移山之志——” “我知道了,你别给我上课了,要不要我护送你一程?”岳平阳打断老佟。 “不用,我现在就走,让柳斌备车!你们都不要送了,苏澈休养一下,迅速返回青锋堂!再重申一遍,今后行动,都向岳平阳请示!”老佟果断地挥了挥手。 岳平阳看着老佟的背影,忽然苦笑,无比失落,自己眼下遭厄,极需找个靠山,刚刚入了青红组织,又面临着解散。苏澈要继续卧底青锋堂,古青月还在经远集团任职,弄来弄去,自己还是要单打独斗。 “领导,下步怎么办?”古青月问得很郑重。 岳平阳一楞,“噢,得,领导我担不起,也不想担。老佟不都说好了嘛,苏澈继续回青锋堂!” “那我呢?”古青月接着问。 “你回经远集团啊!”岳平阳苦笑一声,“说实在的,我现在都是云里雾里,一团乱麻!” “作为领导,你怎么能乱呢?我们还要听你指挥呢!”古青月又恢复了高高在上的神色,“至少,我们得知道你下步的行动计划!”苏澈闻听此言,也附和地点了点头,“对,下步怎么走,怎么分工合作,得拿出个方案来!” 搁以前,岳平阳肯定又得发火,但这时却压住了性子,发火解决不了问题,也凝聚不了团队。 “据我所知,寻找雷火之锥,必须要先找到羊精未清。此外,还要寻找一个可靠的地方,这地方呢,要既明且暗,所谓“明”,就是正大光明,有势力,坏人不敢轻易骚拢。所谓‘暗’,就是有杀气,能镇得住‘煞气,鬼怪们又不能轻易进来。老在古家不是个事儿!太麻烦!” 古青月闻听此言,点了点头,“对,我赞同!只是,理论上可以这么说,实际上却很难找!能不能让你,你师傅南商雨帮帮忙,给咱找块地方,再画点符,镇镇场子!” 岳平阳没有应声,只是皱了皱眉,南商雨的事还麻烦着呢! 苏澈又从提箱里掏出个手机交给岳平阳,“为便于联系,你要妥善保管。我得尽快回到青锋堂,继续摸底,一有情况,随时报告给你!” 岳平阳本想问问她卧底青锋堂到底是什么任务,但想了想还是没问,尽管都是一个组的,却很可能各有各有保密任务,既使古青月都可能不太知情。更何况,自己这个领导人只是临时顶替,她们心里也未必认可,过于认真反而有做假之嫌,不问也罢。 正思索间,突然感到又有一股奇怪的气息透门而入,在身边打了一个旋,随即就飞到了古青月身上。 岳平阳暗叫声不好,延出灵气,直指古青月。但随着灵气的发出,却感到一阵强力的反弹,手指发麻,浑身颤了一下,如电击相似。 再看古青月,已然变了模样,还煞有介事地在下巴处捊了一下——明显是个男人的动作,眼神顿然深幽,笑容也异常神秘! 奶奶的,她又被附体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藏身之地 附身于古青月的神鬼,修为甚高,远出自己之上。(.)岳平阳没有贸然行动,保持克制,平面直视。 苏澈也觉有异,看向古青月,“你怎么了?” 古青月并未答话,扬了扬手。 屋中午持所化的小红狗,连叫都没来及,刹那间被移到了院中,连它自己都没有觉察。 屋门处立刻起了屏障,耳边马上清静了下来。岳平阳明白,他的灵气阵法已然生效,隔阻了内外。此刻,就算屋子里打枪放炮外边也看不到、听不见了。 岳平阳心中暗道不好,对方尽管附着了人身,却在举手抬足间布了强大阵法,这个能力太霸道了。另外,他很客气地把狗移走,而不是挥甩出去,明显是知道午马的身份。 既有道力,又有眼力,不会是平常的鬼怪,如果恢复了本来面目,威力可想而知。 是谁?是刚被得罪的火魔?还是其他魔头?按照常理,大白天的悄无声息出现,而且气息内敛,很难体察性质归属,绝对不是鬼。 古青月不说话,两手背后,直盯着岳平阳。岳平阳默然无语,直盯着对方眼神,暗自测度对方的身份和来意。苏澈自然也不敢说话,站在墙角处,端详打量,暗自运气。 三方僵持了足有一刻钟的时间,岳平阳方才开口,“请问,阁下是谁?我怎么觉得面熟,可否告知在下!” 古青月点点头,“嗯,有些进步,眉宇之间有些气象了,尽管体内魔气滋长,但正气也生出来了。修道之人为‘道’所误者不在少数啊!都谓‘道’是形而上,而不明了‘道’的形而下,道,就在器中,就在功名利禄中。” 岳平阳闻听此言,仔细回味一下,急忙附身长拜,而后跪下,“拜见前辈!”他此刻已经完全听出来了,来者正是本处土地神古千音,也是古家的祖宗,更是自己的恩人和同门前辈。 古千音延出灵气,托岳平阳起身,“你小子,看来,已然进过仁心学境喽!福缘不浅啊!” “前辈明见。若不是前辈,我得不到万年飞龙掌血。在南小寺村,如果不是前辈将那个蛟蟒怪招走,我怕也活不到今天!”岳平阳发自肺腑,少了戏谑,说得很是诚恳。 “我此番来,是想告诉你,你们要找的安妥之地就在青月工作的地方,后边右手有个小院,自可安身,可以省却不少麻烦!” “什么?就是经远集团在这里的办事处?”岳平阳万没料到古老爷子指了这么个去处,竟是那个被集远集团占住的原部队农场。他跟南商雨曾去过,那里就靠近古氏祖坟。 “正是,个中因由,不便明说,但去无妨!” “那是余津天的地盘啊!”岳平阳说道。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当断不断,必有后患!”古千音说道。 “我知道了!”岳平阳再度问道,“您老说我身上有魔气?这魔气从何而来?商雨也说过类似的话,到底怎么回事?” 古千音叹口气,“运数使然,不可说,日后你自会清楚!” “哎呀,老爷子,别卖关子了行不?我现在倒霉得很,你直接说不就行了!”岳平阳开始露出本色。 “对你有好处,我自会说,对你没好处,我不会说。难得糊涂!” 岳平阳料知再问无益,改口道:“这些魔头们到底什么来历?南商雨不会有危险吧?还有,古氏家谱里边到底藏了什么秘密?为什么会引来火魔!” “我今天急急赶来,就是要料理此事,你速将家谱带走,连这盒子一同带上,好好研究,自会有人为你指示迷津。[.超多好看小说]我马上就要上任去了,再见遥遥无期!” “什么,您不是有神差吗?还要上什么任?” “官不护私,人神同理。我因插手你们的事情太多,已然违了规矩,上边另有任命,即刻要走,故才赶了过来,交待一二。” 岳平阳不由一撇嘴,“好不容易找个靠山,又要掰瞎,真是靠山山倒、自力更生!” 古千音说完,气息立变,南商雨军身一抖,长长打个哈欠,醒过神来,好奇地看着二人,摸了摸脸面,“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目的地已经选定,就选经远集团在这边的办事处,原来部队农场的那个院子。院后还有个小院对吧?就住到那儿!” “什么?”古青月瞪大了眼睛,冷笑加苦笑,“你想得美,你知道光盖那几间房花了多少钱?你知道是谁住那儿吗?不行,绝对不行!” 古青月冷静一下,“还有啊,余津天恨你牙根痒痒,正想找你茬呢,你住进去,岂不是要翻天?你还想安生?想生存都难!谁出得这个馊主意?你有没有点战略眼光?领导要照你这么当,千军万马都禁不住折腾!” “你祖宗的主意!”岳平阳冷冷地说道。 “岳平阳,我再次警告你,跟我在一块,不准说脏话,不准骂人,军阀作风在我这儿行不通!”古青月感觉岳平阳在骂她,发起了火。 苏澈赶圆场,“岳先生说的是实话!” “什么意思?” “你老祖宗古千音刚才过来一趟,附你身上了!”岳平阳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郑重了神色,“古青月,入住经远集团的事,你来协调,而且必须协调成!你抓紧时间办理。这是命令,没有商量余地!” 一旦岳平阳较了真,古青月还真无话可说,点点头,“容我想想行吗?事情确实难办!” “两天之后,我听你回话!”岳平阳转头对苏澈道,“青锋堂那边的事我不太懂,也不会插手,你按照既定路子走,一有情况斟情反馈给我,但要小心。我感觉,青锋堂绝不仅仅是一个黑社会那么简单,对了,还有那个清霄居,里边的水也很深!” 苏澈点头答是。 几句话说完,岳平阳突然找到了当官的感觉,还想再白话两句,但突然就又停住了,因为他听到了外边两只鸟的对话。 “情况怎么?”一只鸟问道。 “刚才有一道强大的气息过来,很是骇人!”这是金丝雀精尘风的声音。 “刚才是土地神,你放老实些是对的。我想知道,岳平阳现在如何?那只鼎呢?” “他人没事,刚降伏了一道魔气,那口宝鼎还在他身上,他现在看得很紧,对我也不放心,故而未敢有所行动!”金丝雀精很老实地回答。 “不急于一时,找准机会,将鼎带走。据我所知,此巽鼎炼制木属有奇效,炼制其他属类则不可。但凡见他收集奇异果蔬,都要严加注意!” “是!”金丝雀精再度问道,“主人,为何此时不合力将那鼎抢走!” “还不到时候!此外,你还要抓紧时间去找未精,无论如何要把她的那只鼎盖弄回来!”大鸟再度发令。 “是!只是未清现在行踪不定,又能幻化,我还要仔细寻找!” “记住,切不可轻举妄动,能获此人信任最好,要提防刚才出去的那只狗!”主子嘱咐道。 “它是午地正神!” “我知道,善加利用!”大鸟说完,腾翅而去。 “唉――”金丝雀精长长叹了口气,自语道,“若我修为大成,何苦长留于此!” 岳平阳静心听着,嘴角处露出一丝得意笑容。这两个鸟精无论如何不会想到,自己已然能辨识鸟语,截获了情报。人也好,神也罢,只要是活物,就容易自以为是,以人为愚,殊不知到最后聪明反被聪明误! 想至他,他是很是佩服公冶长,不愧为圣人高足。同时也对自己点下头,深藏不露的策略是对的,你藏得越深,越能掌控全局,占据主动。 鸟子对答,提供了大量信息。最有用的是关于羊精,从雀子的口气来看,羊精未清确实不在杨灵坡,那她会住在哪里?怎么能尽快找着? 还有这口鼎,如何能既炼制了丹药还能不被鸟精窃取,有没有什么将计就计的高招妙策? 勾心斗角的事,岳平阳历来讨厌。敌人过来,可以大刀阔斧,虽然残烈,但很痛快。独有这些阴谋诡计,最见不得人,却又要努力示人,又要导演又要演戏,真是不堪其累。 但眼下,他必须要演,不但要演,还要演得逼真形象,演得不露痕迹。务实来看,他离不开鸟精,尘风就像是一架预警机,只要她在,自己就能感应捕捉特殊信号;至于午持,标准的狗皮药,想甩也甩不掉。 苏澈卧别人的底,自己身边又被别人卧底,小人卧底已然可怕,而这两个远比小人更可怕,窥伺时时都有,危险无处不在。 玩!既然开了局,就特么好好玩一场,把智商用到极致!把他们彻底玩弄于掌中,演一场精彩的大戏! 岳平阳心理活动极大,不自主地浸于其中,表情随之而动。 他这个样子在古青月看来,有些可怕,问道,“怎么,你想到了什么办法!” 经古青月问起,岳平阳眼前灵光一闪,扬眉舒额,冷然一笑,使劲地点了点头,长长地嗯了一声。 第一百四十八章 古氏族谱 岳平阳并没有想到十分周全的计策,但有了个大概方向和构思。 第一个想法是要把午持神与金丝雀精尘风派上用场,用它们来给余津天找麻烦,而后再由古青月推荐自己出面解决,这样的话,就为搬入部队农场大院做好了铺垫。 第二个想法,对待午持和尘风,要挑拨离间,先制造矛盾,分出亲疏,让午持时刻保持对尘风的提防和猜疑。这样的话,就可以通过尘风去找羊精未清,再通过午持神的牵制跟踪,时时掌控他们的情况,为我所用,进而渔翁得利。既利用了敌手,又节省了精力。 当然,至于怎么进一步完善计策,他还没有想好。即使真想周全了,此刻也不会说出来,一是怕金丝雀精听到,二是想考验一下古青月,顺便也装装逼,弄得神神叨叨,树树官威,神秘莫测一下子。 古青月何等聪明,已然看出个**不离十,撇了撇嘴,不再应声。 岳平阳也不与她计较,关切地问苏澈道:“你脸的妆都破坏了,不会露出真面目吧?会不会妨碍执行任务?” 苏澈干脆又撕下一块材料来,就着一盆水狠劲洗了一把脸,“整天藏头捂面,闷得不行!” 说话间,她又露出了本来面目,冲岳平阳一笑,“看我这样子,你是不是又想到了当初挨打受气的场景?” 岳平阳笑着点了点头,“你学的是什么功法?跟谁学的?” 苏澈笑笑,“我最初学的是泰拳,后来学了形意拳,再后来经佟老师介绍,跟着一位禅师练易筋经,兼打坐炼气。青月于形意拳也有造诣,还会太极!” 古青月的功夫,岳平阳也见识过,确实功底很扎实,但若与苏澈比起来,就差一个层次了。更何况,岳平阳也是有意冷古青月一下,并未接过话茬,接着往下聊。 苏澈对传统武术颇有研究,三言两语就能将内家拳与外家拳术讲解的清清楚楚,武术名家,拳术拳理都讲得颇为到位。 岳平阳这才晓得传统武术真可谓博大精深,断不是花架子,也通过她的讲解明白了拳术的最高境界与修道相同,所谓拳术、道术、法术都有共通之理。 兴之所至,他又让苏澈教了几招,跟着比划,用心参悟。回头想想历次搏斗拼杀,自己的取胜多靠灵气,在技术层面却差得不少。今后的路越走越难,少不了还要动手动脚,而自己的灵气目前大都是侥幸得来,专靠打坐行功,所获灵气实在有限,在修渡天劫之前,必须得计划着用。 学得一招半式,就能节省体力灵气。如果日后用了化变之术,不方便动用灵气之时,就可凭武术对敌取胜。 他有灵气在身,周身脉络贯通,身体灵活度和悟性已非往日可比,故而学得很快,博得了苏澈的啧啧赞叹。 古青月冷眼旁观,眼中嫉意一闪而逝,顺口道:“岳平阳,你也应该把你的易容术传授苏澈一下嘛,省得她来回的变脸,既费时又伤皮肤!” 岳平阳摇了摇头,“不行,苏澈的灵气修为不足,学不了这个技术,但是,我会给他补些灵气,以增长功力!” 苏澈点头,“晚上我就得离开,回到青锋堂,否则,就怕出现闪失,里边还有我们的人,再迟恐怕就要露馅了!” 岳平阳突然想到了老a,“老a现在怎么样?” 苏澈皱眉,摇头道:“据说情况不妙,可能秘密治疗,我得到的消息,她很可能被外物操纵了,变成什么样子,不得而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绝对会比以前厉害!” 古青月也点了下头,“现在的情况越来越复杂了,余津天就在血子湾打猎时受到不明不白的攻击,攻击他们的是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异常厉害。那隐形事物不但把余津天打了,还重伤了几名青锋堂的高手,最牛的是,还把一位高官的公子给废了!” “停,我正想问问,经远集团跟青锋堂是什么关系?你跟我好好说说!”岳平阳也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很重要。 古青月看一眼岳平阳,转而言他,“那个公子哥的背景很大啊,这一次受伤,说不定会对经远集团的利益造成重创!幸亏没死,真要出事――” “公子哥是谁?”岳平阳再问。 “苏澈,我在想,老胡现在在哪里?如果他在,许多事可能就好办了!”古青月死活不接茬,兜着圈子逗岳平阳。 岳平阳心里有气,又不能发火,干脆出门到院,转头去找五爷说话去了。他刚走出去,便听到了她们哧哧的笑声,真恨不得回去抽她们两下。 五爷一直在屋子里陪着那位老医生,两人聊话不多,大多干坐着,神情都很凝重。 五爷见岳平阳过来,很是高兴,“平阳啊,你来的正好,有事要同你商量一下!” “您说!” 老医生见状,急忙告辞。 古五爷拉着岳平阳大倒苦水,先是埋怨古青月干事瞒着自己。对她身在经远集团,卧底古家表示痛心,再就谈到了古氏家族谱。 据五爷所说,这一个多月间,发生了许多事,特别是在宗族上坟祭祀时,一下子有好几个人都着了邪,嘴里叽里哇啦,感觉竟像是日本鬼子,昏迷之后,不约而同都喊着:古氏家谱。这帮人疯疯癫癫,回到家后,请出了古氏家谱,这些人才醒转过来。 五爷还说,前几天,有个外地人来到古家,此人自称是什么文物管理部门的,听说古家有老家谱,想看一看。 古五爷自然没有答应,一是按照惯例,本氏家谱是不能给外人翻阅的,更何况,事来越来越蹊跷,就更不敢拿出来了。 谁知此人能量颇大,竟然找到了市里相关领导打招呼,直接给在人事局的古五爷二儿子古青峦加压。无奈之下,只有接待,不但让人看了家谱,还遂篇拍了照。 按说此事应该就此了结了,谁知又有消息传来,那位文物部门的专家要买下古氏家谱原件,初步出价三十万元。 所谓古氏家谱的老谱,就是民国时修定的,其他断篇残章最长不过二百余年,纸不珍贵,字非名家,这个价明显有点高了,高了就觉得不踏实,透着邪兴。 再加上今天家谱无故消失,又凭空出现,更让古五爷心里不安。 “平阳啊,说实在的,我觉得最近这事件件透着邪门,你还记得青田中邪时不,附他身的那个脏东西就曾经提过,用我们家的这本家谱换取我孙子,当时不是不舍得,是觉得他说的靠不住。青峰为这还同我生着闷气哩!” 五爷抽了根烟,“还有,这个青月,做事我真是看不清。要说这家修定新家谱、开家族大会,她家也是出了大力的,包括设计族徽、印刷啥的,真是没少花钱,但也有目的。我感觉,青月也在打这本族谱的主意,我觉得不妙!” 岳平阳点点头,“这本家谱里面,肯定藏有什么秘密,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秘密!”他很想把刚才古千音过来的事情说说,但转念又觉得很不妥当,就算自己想要把人家的家谱拿走,也没必要搬出先人。有时候,真话反倒容易造成假象。 “我也这么想啊!平阳啊,咱们认识时间不长,可我觉得,咱爷俩投缘,里里外外的人,我都觉得靠不踏实,算来算去,就想跟你商议商议。那次在医院,我就想说说这事,几件事之后,我觉得更应该给你说说了!”古五爷说很真诚,没有作假的成份。 “五爷,我也不绕弯子,把家谱交给我,我来保管!”岳平阳一字一顿地说道。 五爷尽管是真心商量,可听见岳平阳这句话还是一楞,犹豫一会儿,“平阳,这个,我不是不放心,只是,唉――” “五爷,你可以考虑。我觉得,这么做符合当下情况,古家列祖列宗也不会怪罪。但对古家,应该有利。还是那句话,这个老谱里藏有秘密,而且秘密还挺大――不过,你放心,如果谱里有藏宝图啥的,我绝对不会要一分钱,就怕,这个秘密比钱更重要!” “你说会是啥?”五爷紧跟着问道。 “不好说!” “行,你让我考虑一下!” “好!”岳平阳想了想,“五爷,我有一句话,憋了老长时间了,说了,你老别怪!” “你说!” “古青月,是你们家人,我敢保证,她这人不坏,有些事情之所以瞒着您,可能是事不得已,你得想开!” “是,现在的年轻人做事,都是云里雾里,我也能明白。但有一点,在我手里,在这个古家祖坟的事上,绝对不能后退半步,他经远集团再有势力,也不能侵占先人地盘!” 岳平阳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只有点下头,“五爷,从现在开始,我,跟她们两个,不允许再有外人打扰,你最好能给我们打个清静点的地方,我想好好地静一下!” “成,那就在青锋他们家吧!” “不用,五爷,我想好了,到我们祖院,那里比任何地方都安静!”古青月突然走了进来。 此刻,古青月看岳平阳的眼神与刚才大不相同,大约是听到了他为自己辩解的话。 “那好,问题是怎么过去才不被人发现!”岳平阳问道。 “我自有主张。午饭后,我们各自散开,装扮一下,悄悄过去!”古青月补充道。 岳平阳点头,出后来轻声对古青月道:“绝对要保密,不能让任何人发现。我现在很多疑,生怕这里也有盯梢!”心里暗骂,这都什么日子,感觉像白色恐怖下的地下党。 第一百四十九章 琢磨炼丹 午饭后,天气转阴,乌云密布。(.好看的小说)又过十余分钟,狂风迅雷同时并作,刹那间落起了大雨,雨势滂沱,天地间顿成茫茫一片。 这样的天气,正好帮了岳平阳几个的忙。三个人都披了雨衣,离开古五爷家,赶向村中古青月的家中。 虽然有雨幕掩遮,岳平阳依然没有放松警惕,提议不要正常出行,而是从古五爷家越墙进了邻家院子,再从邻家门前的那条小巷子里穿行出去。 邻家是个老太太,老眼昏花,儿子们在外打工,古青月与苏澈都有功夫在身,越墙都不费事,也没惊动任何人,顺利通过。 岳平阳最后离开,他之所以要后走,一是要留心观察一下街道之上有没有可疑的监控盯梢,二是要将金丝雀精尘风带走。 尘风在这院里呆了很长时间了,她并不知道岳平阳已然知情,一直隐身于树上枝叶间,窃听情报。等天气突变时,它便转移到了廊下。 岳平阳直感,尘风似乎很害怕惊雷,它栖身于廊檐下时,很是惶恐,又不敢叫,还不敢动,也不敢现出原形,很是窘迫。 岳平阳披上了雨衣,抬头冲高檐上方轻声道:“尘风,是你吗,我要搬家,如果是你,赶紧过来!” 尘风所化的鸟也有所掩饰,并未现出本来模样,倒是变成了一只麻雀状,听见岳平阳召唤,稍作犹豫,还是飞到了岳平阳掌中,岳平阳将它放到怀里,冒雨出门。 尘风身体冒着凉气,一个劲地哆嗦着。看来,不管多能的精怪,总有一怕,尘风毕竟是鸟类,于恶劣天气有着本能的惧怕,躲到了岳平阳的怀中后,立刻就安静了许多。 岳平阳蒙头盖脸,出得古五爷的巷子,一路仔细察看。 雨中视线受阻,但凭岳平阳的修为,依然超出常人许多倍。[]他留心着是否有人盯梢。记者什么的,无所畏惧,倒是怕青锋堂的人在这里。怕也不是怕他们伤害自己,而且担心看到苏澈,她还要回去卧底的,万一被发现,后果堪忧。 经过确认,并无闲杂人员跟踪。岳平阳又向街边院落之中扫视多时,也未见异常。当下山村,条件都已改善,很少低矮院墙,都是比较高大的墙体,墙高过窗,自院中很难向外窥探。 偶有一两家楼房,也都能通过窗子玻璃看到屋内情况,并无人自里向外张望。经过街上停放的车辆时,岳平阳都用心观察,也未见里边藏人,这才放下心来。 约摸十几分钟,岳平阳才赶到了古青月的老宅。 尘风已然回过神来,躲于怀中轻声问岳平阳道:“先生,你是如何知道我的?” “观察判断!”岳平阳平静地说道。 “啊?你什么时候观察到的?”尘风有些惊慌,生怕岳平阳发现了她的秘密。 “我早就发现了!”岳平阳的口气依旧不冷不热。但他此刻却感到了雀子身上再度有凉气传来。这股凉气与刚才不同,带着些许阴冷:这鸟精怕揭老底,摇动杀机了。 岳平阳叹了口气,暗自摇头冷笑。尘风这个动作很失败,这已然证明她心机不够。一个肯把你纳入怀中、随时可受到攻击的人,又如何会揭露你? “你一飞到檐上我就发现你了,冻得哆哆嗦嗦,又怕别人看到不肯下来,真是难为你了。后来又琢磨,你可能不是冷,而是怕,怕闪电响雷呢!我心里还笑,都成精成怪了,怎么胆子还这么小!回头想想我明白了,这很可能是上次你雨中受伤后留下的后遗症!”岳平阳不紧不慢地说笑着。 “嗯!”随着尘风的答话,怀中又起了一股暖意。[]尘风虽然回答了短短的一个字,却将杀机消散。 “午持神呢?”岳平阳佯装一切不知。 “我跟着他走了一程,他并未有什么动作,只是空转了一圈,就过来了!还到过院里呢,还化成一只红黄色小狗进了趟屋子,出来后又出去了,现在不知在哪里?” 岳平阳来到古青月的老宅前,敲开了门。 这所院子从外边看,非常陈旧乃至于破落,但里边非常洁净,院中方砖墁地,毫无杂物。待进了屋子,感觉又是不同,装饰得非常城市化,墙、顶、地面,异常讲究。正屋三间,东厢两间,西厢三间,有小门相通。 据古青月所说,这团宅子是她的祖宅,她的父亲不舍卖掉,后来又装修过几次,她这次回来就搬住了进来。 岳平阳没有多说,直接让古青月安排房间。 古青月说:“你就住到东厢吧,你一间,柳斌一间!” 岳平阳说道:“两间都给我,让柳斌住到西边!” “也好!晚上――” “好了,赶紧休息,养足精神!”岳平阳将古青月的话打住,立刻赶往东厢。怀里还有个妖精呢,而且还是个女妖精,不能老抱着,也不敢让古青月多说。 进屋之后,岳平阳放尘风出来,指了指里间,“你住里间,我住外间。平时保持原形,如果你觉得不舒服了,可以来回变变,但不能让人看见!” “我明白!”鸟精凌空振翅,“我来守护你!” 岳平阳摇摇头,“不用了,你赶紧回去休息,我要运功了!”他说着,将巽鼎掏了出来,放于案上,仔细打量,思索着下一步炼丹的事情。 无论是修渡天劫还是引诱指使午持和尘风,都必须将丹炼出来,乘此闲暇,立即进行。 尘风表现出了很大的兴趣,不想回屋,只在面前飞来飞去。岳平阳见状,对她道:“你要不困,就在这儿帮着我琢磨一下吧!” “好啊!”尘风飞到了里屋,再出来时已然化成了人形。 岳平阳将黑鼎放好,深思片刻。这只鼎是缩小了的,他此刻要想炼制丹药,就要使之复原,变回原来的大小。 将鼎复原需要撤掉四层气息,第一层是自己的灵气,第二层是天地、信印,第三层是人间草木气,第四层是如一和尚的留在碗上的孝子气。 他一时犹豫起来,自己的灵气和天地、信印都还好说,独不知道这人间草木气如何撤掉,更不懂得如一和尚的孝道之气能留多久。 还有个问题是,如果这些灵气都撤了出来,将鼎复原,那么再度变小、掩盖气息又该怎么办?如果气息掩盖不了,神鼎之气冒出来,那这里岂不又成了妖魔鬼怪的目标?况且,一旦对着尘风现场演示,一切内幕都将暴露无疑,这鸟人日后偷鼎、用鼎就更加顺当了。 奶奶的,真他妈难弄!岳平阳忍不住叹了口气,怎么样才能在敌人眼皮子底下玩好这把牌呢? “怎么了?炼丹有什么难处吗?”尘风问道。 岳平阳点点头,“这鼎是个宝物,但没有原料啊,怎么个炼法,我也一点办法没有啊!” “我回来时从野间摘了些果子,不如试试?”尘风说着,举起手来,掌心中露出三粒黄豆大小的红色果子。 “这是什么东西?”岳平阳用手捏起一粒来,立刻感到这些果子中有些许草木灵气透出,凉中带温润,异常滑腻。“这些不是普通果实,你从哪里弄来的?” “我从另外同伴手里得来的,据说,这些果子是东山狐族的东西!”尘风没想到一眼被岳平阳识破,不便隐瞒。 岳平阳噢了一声,立刻猜到她所说的同伴,应该就是她的主子。她所说的狐族,应该就是狐女的家族,问题是狐族已经封印了,外人如何能进得?莫不是狐族也出了什么问题? “我说的狐族,并非凡类,他们的区域也很神秘,外人很难得入。据同伴说,现在狐族已然封印,但边缘处还有出入口,人类难至,兽类也难去,只有禽类可偶尔一至!”尘风见岳平阳大皱其眉,接着解释了一番。 “你可知道出入口所在?”岳平阳顺势问道。 “我不太清楚,但可以打听!” “好,凡事要留心,万一需要用什么东西,也好再去取来!”岳平阳一句话掩饰过去,便将那三颗野果放到了鼎里,盖好盖子,“只好碰碰运气喽!” 岳平阳说完,即行盘腿打坐行功。别说炼不成丹,就算能炼成,一时半会儿也成不了,就让她等着吧。 岳平阳并未入静,而是深入思考,静心感应。 第一,如果说这个鼎不能炼丹,那为什么在血子湾能将午持所带的黄鼠狼内丹炼成了滩水? 第二,怎么样才能在尘风面前不动声色地把丹炼出来,或者,大动而特动声色地炼丹,总之一句话,既能炼丹,又能误导她,还能利用她。 第三,万一鼎炉恢复原样,丹又没有炼成,反而招来魔鬼精怪怎么办? 这些问题必须解答,有一样做不好,就等于没做,不,还不如不做呢!岳平阳越想心里越乱,不由睁开了眼睛,真想破口大骂几句。 尘风并没有体察到岳平阳的心理活动,依然眼瞪瞪地瞅着悄无声息的黑碗,眼睛瞪得溜圆,神情专注又可爱。岳平阳心中未免叹了口气,做动物多好,非要变人! 待他再次闭上眼睛时,突然听到了尘风一声捂住嘴的惊叫,急忙睁开了眼睛。 不看还好,猛地一看,岳平阳也不由跳了起来。 第一百五十章 灵气转换 黑鼎变成了红鼎。 红,是那种火红的红,巽鼎大小未变,倒像是被放在了火里,立刻就要烧化似的。 一股热气从鼎上漫延开来,真像一团碳火相似。而且这股火气一直围绕着自己,引得丹田之中热气氤氲,并与命门处交相感应,膻中穴处也异常地翕动起来。 尘风后退几步,面上且惊且喜,问岳平阳道:“是不是要炼成了?” 岳平阳瞪大眼睛,并未回话,但感觉事情太过蹊跷。 巽鼎晃动起来,确切地说,是震动了起来,动作很激烈。紧接着,便听到鼎内传来了碎裂声,犹如高速旋转的打豆浆声。 鼎盖猛地跃起,鼎中破碎的果实成烟雾状狂射而出,且有一大半都喷向了尘风。岳平阳幸而预有准备,敛气护身同时,一个跃身,挥出灵气替她搁挡。 再看手臂上,半截衣袖已然打成了筛子,果实碎粒入肉足有半公分,且带着高温。果实碎粒经过炼化,已经硬如铁石,格外疼痛。 尘风惊魂未定,连连发出鸟鸣,脸色苍白。可想而知,如果不是被岳平阳拦住,她非被炸瞎不可。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平阳,怎么回事?”不待岳平阳开门,古青月已然用钥匙拧开了门,跟苏澈一起闯了起来,一脸地紧张。 “没事,搞点小试验!”岳平阳回头看看桌上的那只黑鼎,此刻又恢复成了黑碗状。而尘风反映也快,迅速变回原形,但没有来得飞走,只好扑楞着落在了窗台上。 “你胳膊怎么了?”古青月眼尖,一眼就看出情况不对,“屋里怎么这么冷?” “没事,炼功出了点差错,不用担心!”岳平阳微笑着解释道。 “我的大领导,你小心点行不行?你要是想搞个科学实验啥的,可以告诉我,我替你找工具!”古青月明显看出岳平阳撒谎。 “不碍事,你们出去吧!”岳平阳急忙运气,将嵌在肉里的碎粒反震出来,“再给我找件衣服就行了!” “好!”古青月道,“西屋靠南边有洗澡间!” “我知道了!”岳平阳应付道。 “怎么屋里有只鸟?”古青月再度问道。 “玩玩!”岳平阳想了想,“对了,我还养了只狗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回来!” 古青月翻了下眼睛,不再多说,刚要关门出去,便听到了大门处有狗叫声。 岳平阳听得出来,门外来狗正是午持,“我去开门!” “记得换鞋、披雨衣!” 岳平阳披上雨衣,穿上凉鞋,跑到院里给狗打开门。 雨仍就下得很急,而这午持竟然全身一片干爽,抬头看了眼岳平阳,很是不满,大大咧咧往里走。 岳平阳见它这样,倒是放心了不少,如果还是那种癞皮相,古青月说不谁连门都不它进。 “哎,它可以进屋,但晚上要睡在狗窝!”古青月指了指院子西南商一处小型的铁架子房! 岳平阳边答应着,边让狗进了屋,再将门关上。午持边呜呜叫着,边挥爪做着动作。这些动作以前彼此讲示过的,表示要让岳平阳给它输送些灵气。 岳平阳知道狗又耍起无赖了,不好讲别的,抬手握住狗爪,输送了一股灵气给它。 午持神受了灵气,兀自转头进了里间,再出来时又化成了人形,个头有所缩减,但依旧是那张大驴脸。 午持化人的同时,雀子也化成了人。尘风这次化人有些费力。她的翅膀处已然受伤,翅羽散乱,所以化成人后,半只膀子较为僵硬。 “你肩膀受伤了?”岳平阳问道。 “多亏先生刚才出手相救,否则只怕要变成残废了!”尘风点头道。 岳平阳也不多话,抬头再给她输入些灵气,“现在感觉如何?” “好多了!”尘风再施一礼,由冲午持拱拱手,“见过午神!” 午持见岳平阳同她过于亲切,撇了撇嘴,“事情不妙,火魔过来了!” 岳平阳闻言一皱眉,“在哪儿?” “在后山,我刚才过去看了看,他正在那边游荡。” “火魔长得什么样?”岳平阳很想知道,褚猪头是不是被自己彻底消灭了! 午持道:“火魔无形无象,因为与我是同属,所以我可以感知到他,这个魔头很有威力,不但能附鬼,也能附人。他在后山游荡,应该是寻找游魂野鬼。火魔所过之处,万物皆受其影响。” “你是火神啊,能克制得了它吗?”尘风问道。 “不能,此魔之火性虽属五行之火,但其中阴、阳之气异常,且与人间之心火相感应,人心不死,其魔性便不灭。火魔又谓杀魔,自带一股杀气,我根本伏不住他!” “怎么才能伏得住他?”岳平阳问。 “靠五行相克相化才成!”午持叹了口气,扭头看向了桌上的黑碗,“哎,又炼丹了吗?” 岳平阳摇了摇头,“没成功!” 午持看着黑鼎,突然皱起了眉,走了过去,将鼎捧在了手中,使劲地嗅了几嗅,“不对呀,这鼎的气息怎么改了?” “什么?”岳平阳问道。 “此鼎有新近发火之气,火气纯正,不对呀,如果火气纯正,不应炼不成丹啊!”午持神说着又使劲吸了两鼻子,而后又靠近了岳平阳,前前后后闻了个遍。 岳平阳一时真是哭笑不得,要说这午持神是匹马才对,怎么表现的特征跟狗差不多,不由打趣:“午神,你是午马,为何嗅觉也这么发达?” “午马为火,戌狗为土,火能生土,自然有所关联。你不曾听说‘犬马之劳’么,犬与马本为一属,后世才分开的。”午持神皱着鼎头说道,“怪哉,你身上的火气为何也这么浓烈,好像刚刚接触过火魔似的!” “我上午消灭了一只火魔附体的鬼魂!”岳平阳说道。 “不太像!”午持神摇头自言道。 经他这么一说,岳平阳也觉得不对劲,无意中发现自己左右手掌中的天地信印竟然显出模糊的影子,暗地里吸了口凉气,随即也意识到了刚才的巽鼎的异常景象。 巽鼎之所以变红、震动,很可能是吸收了火魔的能量,无形中催转运化,这才出现了异常。 这么想着,岳平阳捧过了巽鼎仔细打量,发现鼎的底部同样也显示了天地信印的影子,且在以眼见的速度慢慢变淡。 手心中仙师鬼谷子所赐的天地信印,只有催动自身的天心离火之气才有发动,眼下他并未动气,两方大印如何能自动显示?答案只有一个,刚才在不自主间,天心离火之气自然发动了。 天心离火气为什么会发动?答案也很明显,那就是神鼎感应到了火魔的存在,并且吸收了火魔的气息。 而神鼎之上原来凝结着自己的一股灵气,且盖上了天地信印。从某种意义上说,神鼎与自己已然联成了一体。 正因为此,神鼎不但吸收了火魔的灵气,还顺便传给了自己。打个比方,自己现在是手机,神鼎则成了充电器。又因为神鼎的灵异性,自然而然地过滤提纯了火魔灵气,变成了正能量,故而才感应身中的天心离火,将天地信印催发了出来。 想至此,岳平阳顿觉眼前一亮。暗自运气内观,立刻觉察到肾经与心经中的气息活跃起来了。 为证实自己的推测,岳平阳问尘风道:“刚才鼎身变红时,你感觉到热吗?” 尘风摇头,“不,很凉,甚至很冷!” 这就对了,怪不得古青月也说冷,只有自己感觉到了热气。而那股热气,正是吸收火魔能量、壮大激发体内天心离火之气的征兆。 这一发现,太过意外,让岳平阳心头砰砰直跳。 这意味着,凭借这只神鼎,既使不炼制丹药,自己也能额外地吸收能量,而且还是火魔的能量。而这种能量的吸收,比单纯地增加灵气要强太多了。因为这种能量能催动天地信印呀! 天地信印威力无比,在没有渡过天劫之前,如果能不耗用自身元神、寿命和灵气而得以自由使用,收拾那些鬼怪妖魔自然便不在话下。 既然如此,何不畅开了炼丹,既能炼丹,又能吸收火魔能量,何乐而不为? 岳平阳再度观察巽鼎,发现神鼎变大了一圈。如此看来,刚才神鼎因为吸收火魔能量,很可能将除了天地信印之外的气息全部解除了。 为确证自己的猜测,岳平阳再次将手掌对准了黑鼎的内外底部,一经对照,天地信印文再度显现。 岳平阳放心了,只要有天地信印在,这个鼎就能与自己保持感应。而且事实证明,天地信印的存在并不妨碍启鼎炼丹。 问题是用什么原料呢?上午在古五爷院中时,偷听了尘风跟她主子的对话,这只巽鼎本是木属,用来炼制草木果实才易成功,如果炼制精怪的灵丹便容易出现差错!如此说来,怪不得黄鼠狼内丹被融化成水气,倒是便宜那棵树。 还有,当初古家孩子的生辰八字也是甲木多,也属于木性。至于这只宝鼎兼有吸食那位副局长家的老龟灵气,以及通过动物的心脏吸食自己的灵气,极有可能是包在外边的那些铜质起到了转换吸收性能所致。 想通了道理,就不难选择目标,炼制丹药的原料必须是带有灵性的草木果实。 问题是,到哪里去找灵果?难道再去找洽卿要回木先生的那枚半熟灵果? 尘风看出了岳平阳的心思,眉尖抖动,“先生,要不要我去观音院走一趟?” 岳平阳摇头,“没用了,木先生都被羊精抓去了,灵果早就失灵了!” 说刚说完,他突然想到,自己从羊精未清的成精处采得了四枚藤果,何不用它来炼制丹药! “开工炼丹!”岳平阳大声说道。 “现在?”午持和尘风同时问道。 “对!就现在!”岳平阳重重的强调一句。 第一百五十一章 装模作样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凡事都有利有弊,盯着利就会碰弊,盯着弊就会弃利,唯有顺着利弊的结合处游走,才可从容地趋吉避凶。 岳平阳突然间明白了《阴符经》道之为“盗”的含义,所为“盗”者,不会直来直去,总是随势而行,因事而宜。从这个意义上说,“盗者”与“道路”相似,曲折迂回,避山绕水,将利与弊作了一个科学的分割。 而这个分割,则仿若太极图的“s”型曲线,一样的均匀分割了黑白,却避免了直线切割的僵硬,无过无不及,这才是“中庸”。 眼下炼丹之事也是如此,实质在不于炼与不炼,而在于如何去炼。 岳平阳决定将仁心学境带出的藤果炼制成丹。那些果子出自麒麟古木之下,藤身又坚韧无比,且是未清成精之处,带有天然灵气。 而具有灵气的果实是巽鼎能成丹的关键一环。如若果实灵气不足或者灵气非木属,则很可能功亏一篑。由此可知,麒麟让自己采集藤果实有深意。 岳平阳先找出一块干净的白布,将鼎身反复擦拭干净。其实,此鼎不需要擦拭,他是在琢磨如何通过炼丹算计这俩货。 岳平阳掏出一枚藤果放于鼎中,将鼎盖好,规规矩矩放置于案头,且告诫二人恢复原形,保持肃敬。 午持和尘风都怕恢复原形后神智打折,听漏了内容,死活不肯变回去,还找出理由:炼丹需要护法,恢复原形倒显得不尊重了,不如维持人形好。 岳平阳心中好笑,装模作样,三拜九叩,先是静心片刻,而后默念《阴符经》一通。 念完仍觉太简单,遂闭目开口,小声连念诵带哼唱道:为人民服务,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全心全意地为人民服务。我们的共产党和共产党所领导的八路军、新四军是是革命队伍……革命军人个个要牢记,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像太阳……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longlongago…… 耗时将近两个钟头,岳平阳将部队所学歌曲唱了个遍,末了又将脑海中残留的英文知识全都抖落出来,顺嘴胡扯一通。 此时,再偷眼观瞧,左边的午持和右边的尘风都已然大汗淋漓了,他们无论如何没想到,这个启动宝鼎的咒语会如此之长,而且还需要说唱艺术,刚开始还能记住一两句,到后来就茫茫然不知东南西北了。 看着他们焦急、失望又满脸无助的表情,岳平阳很是爽快,王八蛋的内奸,不往死了整才怪? 念过了咒语,岳平阳还不算完事,索性进到里屋,将幻光兽皮贴到胸口上,念动了咒语。 按说,化变之术是要将幻光兽紧贴在脸上的,他突然间别出心裁,将皮子糊在了胸口上。他想试验一下,这幻变之术能不能变出一个假器官来,或者能否变出一部分虚无的身体来。 兽皮安妥,咒语念完,胸口一阵麻痒,体中气流滚动加剧,胸口处变得更加丰满,肌肉有所幻化变形,自己能感觉到的胸口处内部是虚的,但外观却异常结实。 岳平阳见桌子上有个小锯条,便抄起锯条,轻轻扎入化变出的假胸口中,一扎之下,锯条入肉有二寸余,这才挨到了真正的皮肉。 岳平阳有了底数,再度出来,跪到鼎前,手里捏着锯条,郑重对两二人道:“炼丹,是件大事。但灵气不是白来的,要想成丹,不但要学会那些咒语,还要拿刀捅自己。” 午持一皱眉,“我没多少见识,不会炼丹,但听说不少炼制之术,鼎炉安装各有讲究,日期时辰也各有规矩,所需药物自有品级。独未听过还要自伤!这神鼎不是凡品,也需要这么多繁杂手段?” “当然!”岳平阳一瞪眼道,“中医有言,欲补先泄。这神鼎丹药滋补的是灵气,进补灵气之前,得先把体内浊气排除掉才能管用,仙人所授,不必生疑!来,我做给你们看看!” 说着,便举起钢锯条,就要往胸口上扎。 午持生疑,拿过钢锯条端详一阵,又使劲在手上扎了一下,疼得一咧嘴,这才确定是真。尘风亦然,将钢锯条试验一番后,交还给岳平阳。 岳平阳右手持锯条,小声念道:“不仁不义,不能炼丹,居心不良,炼丹不成。今对神鼎,表示诚心,割肉刺心,以作验证。心若不诚,行若不端,刀则见血,血出不成丹,无血方可行。神明有鉴,祖师护佑” 胡诌完毕,刺入胸口,晃动一阵。末了,再刺,再晃动一番。一连扎了十刀,这才完事,而后佯势收工散场。 这一套动作下来,午持和尘风都已然大眼瞪小眼,“如此,丹可炼成?” 岳平阳憋着笑,“对,如果炼不成丹,就刺二十刀,再不成,就刺三十刀,直至刺满八十一刀为止!” 屋外雨势大大小小,一直未停,等折腾完毕,已然近于傍晚。 蓦然之间,神鼎发出一阵奇异的嗡鸣之声,声音极其悠扬悦耳。随着响声,鼎声开始泛红,黑鼎化作紫色。 紫色一现,鼎即开始摇动,铮铮作响,鼎身以眼见的速度开始膨胀变大,眨眼间恢复成了原样,鼎身之中也传来了物体高速旋转的声音。 窗外两道闪电划过,两声炸雷滚滚而来,雨势磅礴。 午持突然瞪大了眼睛,警惕地看向屋外。 与此同时,鼎身由紫变红,红如炽碳,晶亮亮的像是一个小太阳,发出耀眼的光芒。 岳平阳不问可知,火魔已然临近了,很可能就在院子周边徘徊。 午持有些神慌意乱,“火魔来了,据此不过三里,他也感知了神鼎。不好,此刻他在发功,意欲催坏神鼎!不好,又近了!哎呀,更近了,好冷,好冷!” 岳平阳搞不懂,他这神是怎么做的,胆小如鼠,神经病似的唠唠叨叨。至于尘风,更是惊恐,一是怕巨雷,二是怕火魔,已然悄悄地化成了原形。 午持神一边报警,一边变小,直至变回了小狗,来回蹿腾。 其实,岳平阳的感觉异常强烈。如果他体内没有天心离火之气,无论如何坚持不下去。 神鼎此刻变得忽明忽暗,鼎上光芒流溢不定,色泽也多有变化,时而黑,时而紫,时而红,时而青。鼎身也处于失重状态,上下左右飘移,像是充满氢气似的。 眼下情势,这只鼎已然变成了一只飘舞的手雷,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爆炸。 同样,岳平阳的体内也经受着冰火两重的考验,尤其是游走于心经与肾经中的天心离火之气,时而强劲冲刷,时而盘旋撞击,时而游走任督二脉,时而下迫肝经,如果不是习练过七门八会之功,如果丹田容量不够,早就“炸膛”了。 岳平阳此刻很清楚,正如午持所言,火魔明显感知了神鼎的存在,他此刻正在不断地急剧催动能量,或者猛地加大,或者猛地收回,意欲通过猛力缩放震毁神鼎或者控制神鼎。 神鼎安不安全不敢说,自己早晚会顶不住。火魔的能量经过鼎炉转化归入自身,其力道依然霸道无制,必须想个法子使其力道变缓,才有可能稳住自身及鼎身。 依照常理,十二正经是人体的河流,奇经八脉则是水库,负责蓄洪泻水,以供调节。但岳平阳不敢将火魔能量归入奇经八脉。此刻,他还没有修渡天劫,身上已然并存有三股力量:肝经中有飞龙掌血的精气,心经、肾经中有天心离火,丹田之中有自身灵气,三者还未交融,如果贸然趋气入丹田,很可能引起自爆,毁及周边。 急中生智,铤而走险,岳平阳干脆放弃了控制,直接将天地信印催发出来。 天地信印再度显形,掌心上的古篆字迹越发地明显,发出金红光泽,光芒冒出手心足有半尺,映照得满屋皆红。 手心天地信印发出威光,鼎的底部留下的信印也随之而现,两相映照,顿时交感加剧。岳平阳可以更加直接地感到火魔的存在。 没错,火魔此刻只在周围一里左右,而且它已然找到了依附之体,且还在不断地靠近,能量还在不断地加大,如滚滚水流,一波接一波的汹涌而来,狂泄而去。 怎样才能将火魔能量化掉? 午持此刻稳定了心神,也开始拼命吸食自神鼎和天地信印中溢出的纯正火气,滋补灵气。 有了午持的加入,调节力度增强。火魔放出的能量大,自己则拼命吸取,火魔抽回能量时,则放出灵气维护鼎身。 但好景不长,火魔强大的能量,令岳平阳极度不适,而神鼎对能量的吸收还在源源不断。此时,原来黑碗大的神鼎已然变成一口小缸相似。 先不说火魔进院,就是这口缸鼎如果不能控制,一旦高速飞撞起来,足有千斤之力,毁掉这个院子轻而易举。 巨大的动静引来了苏澈和古青月,推门之后,不由大惊失色,“平阳,怎么回事?” 岳平阳咬牙道:“这里很危险,火魔快来了,你们最好先躲躲!我怕控制不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日月君诀 其实,就连岳平阳也知道自己这番话说没有意义:火魔是怎么回事?火魔的攻击手段是什么?古青月她们又躲到哪里?这些都是未知。出言示警,只是下意识的行为。 相反,恰恰是古青月和苏澈对火魔之事不得而知,反而冷静异常。 “到底怎么回事?火魔在哪里?你怎么了?”古青月瞪着岳平阳,连番问道。 岳平阳没有作答,也没有力量再作解释了。那口小缸似的巽鼎红得就要烧化似的,慢慢升空,又开始旋转起来。岳平阳拼尽了全身劲力,却无法将鼎稳住,只能由它越转越快。 岳平阳很担心这巽鼎会化掉,巽属木,木被火克呀! 随着鼎身的旋转,鼎中开始产生强大吸力。在岳平阳感觉中,热气纷腾,但在其他人看来,屋里顿时成了冰窖,冷气入体,冻得开始哆嗦。 那条狗还好些,而尘风已然冻得叽啁怪叫起来。 “岳平阳,你到底在干什么?要把我们都冻死吗?到底是火魔还是你走火入魔?”古青月大喊道。 明明是火魔作祟,众人为什么会感觉到冷?原本以为自己感觉到热,是由于体中天心离火与之感应的结果,但自己与她们在感觉上的个体差异不应该这么大呀。眼下,连午持火神都特么哆嗦了!尼玛,啥子情况? 鼎身继续高速旋转,旋转所生产的吸力越来越大,现在还放在桌案上的小布囊直立起来,囊中剩余的三枚灵藤果竟然都吸附到了鼎身之上。 与此同时,神鼎仿佛有所感知一样,鼎盖大开,立即将藤果吸纳进去。 岳平阳手中的天地信印也放大了数倍,渐然有了重量,仿佛手中托举着两块刻字的金色广告牌。 不好!至此,岳平阳方才意识到形势恶劣。 火魔不是要毁鼎,是要毁了自己! 作为火属魔头,他早就感应到了自己具有天心离火之气,也能察觉自身与神鼎的气息相通。火魔通过源源不断地放射和吸收火属能量,最终目的是要激发天地信印。 天地信印是杀手锏,是仙师所授,其危力无比,一旦运用自如,保管鬼神皆惊。作为高级魔类,定然知道这两枚大印的厉害,这才不惜代价,先投出本钱,让自己尝到些甜头,吸收大量的火气能量,与天心离火之气化合,造成天心离火之气壮大、天地信印随时可用的假象。 事实也如此,岳平阳很想使用天地信印降魔,如果照目前情况再持续两分钟,他说不准就会直接拍到鼎上,以击鼎之力去反震施火魔。 但魔算不如天算,命运借古青月之口道出了其中了玄机。 鼎身在吸附火魔能量时何以变冷?就是因为这鼎是上古神宝灵器,虽说是巽鼎,但绝对不可能五行偏颇,其质地与构造,很可能超越了五行,造化于阴阳,自身带有调节功能。它之所以变冷,正是应对火魔能量的自救之举。 而自己感觉到热,反而是灵气能量并不安稳的征兆。 也就是说,鼎身旋转也好,发光也罢,变形震动等等,都是化解魔力的自然反映,用不着自己刻意控制,自己越加控制,能量流失越重,结果是帮了倒忙,反而给火魔留下了空子。 岳平阳想明白了这层,顿时吓出了一头冷汗。 “哎呀,外边怎么结冰了?”苏澈发现了异常。 岳平阳一声苦笑,这就对了!之所以外边会结冰,应该就是鼎身在旋转过程中吸收雨水冷气能量所致。换言之,大家之所以感觉到冷,不是鼎上发出的,而是从外边传进来的。 相反,倒是自己自已为是,徒添手脚,一通的瞎忙活,反使鼎的运行出了差错。鼎在无奈之中,只好自动开盖调节,顺便还将剩余的三枚藤果吸了进去。 岳平阳想明白了,想用意念将天地信印收回来,但为时已晚。[.超多好看小说] 此刻,左右手的天、地信印已然大得像两个棋盘,印气外放,两个胳膊不得不伸展开来,天心离火之气已然失控了,不静下心来好好调节一番,根本收不回。 他彻底傻逼了,这才意识到,鼎的无限扩大不是因为吸收了火魔的能量而有所膨胀,而是由于自己不断催发天地信印的缘故。毕竟,鼎上还盖着天地印信的大章啊,掌心之中印文变大,自然就会引发鼎身的变化。 如果当时再平稳一下心气,再冷静地坚持一下,神鼎就会自由消化火魔的能量,再把能量输导给自己! 悔之晚矣!这下子,不但自己要挂,神鼎也可能毁于一旦。 更要命的是,天、地信印开始上浮,极力挣扎着要脱离手掌,掌心之中一股股断根裂筋般的拔痛传来。 这是火魔在夺印啊!印文一旦脱手,鼎会怎么样? 意念至此,鼎身又开始激烈震动。这种震动不像刚才:无论如何转动,都是内敛型的,眼下却震得肆无忌惮,连带房屋都晃动起来。地面咔咔之响,脚下的地砖瞬间裂掉两块。 完全可以推断,只要印文彻底脱手,火魔就会操纵着印文,将这宝鼎越墙搂走。 疼痛加上恐惧,岳平阳已然大汗淋漓,攒出一口气,回头对古青月道:“走吧,快走吧,能跑多远跑多远,屋子很快就塌了。 她们两个已然冻得半木,连反应都慢了起来,谁还肯定?倒是苏澈的灵气修为稍强,安慰道:“再想想办法!” 午持毕竟是火属灵物,没有被冻住,也不甘心受伤,转了转脖子,狗脸朝向岳平阳呲呲牙,摇摇尾巴,嗖地一下,开遛了。 岳平阳扭头看看缩在一角的金丝雀精,一下子又想到了那几个临死前的战友,回头向苏澈下令:“你带着古青月,还有那只鸟儿,离开,快!把桌子上这个小布囊也带走,布囊里有金子,交给南商雨,快呀!” 苏澈犹豫一下,还是服从了命令,挪了两步,将小布囊抓住,又紧走两步将鸟精捡起,回头拽拖着古青月走出了屋门。 “岳平阳――”古青月走到院中时,回头喊了一嗓子。 岳平阳没有吭声。 “要不要去找南商雨帮忙?”古青月再度发问。 “不用了――”岳平阳长吁一口气,但心中一下子轻软了许多,尽管眼前的情势越来越危急。 天、地印信已然离手一寸高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完全脱离他的掌控,现在他的手指可动了,但手臂动不了,半悬平伸的小臂就像是焊在了空中。 仰头可见神鼎的印文在扭曲变形,鼎耳处又发出一阵奇异的嗡嗡声,这种声音很怪,像人在闷声闷声地说话: “岳平阳,尔等好不知趣,竟敢与我较量,螳臂挡车。神鼎圣物,岂得你等所有。我必让你跪败到本座之前――” 岳平阳没有回骂,甚至没有动气,胜王败寇,没什么说的,要怪就怪自己,智力难以对付敌人,气力又不足于接招! 他甚至都能猜到,火魔此时以鼎传声意味着什么:那就是粉身碎骨。自己灭了火魔附身的褚道人鬼魂,这火魔就要把自己灭掉,再附身于自己的身躯,成为他新的行尸走肉! 岳平阳淡然一笑,身后事如何能管,不如争取一点时间,想想南商雨吧! 就在这个念头眨动之时,手指不自主地动了起来,连他自己都感到诧异,手指为什么会动? 他迅速搜查念头,这才发现,自己在不觉间模仿起了南商雨画符的模样。 画符就是要掐指诀的!他现在的双手就在下意识地掐捏指诀。岳平阳并没有用意识阻拦,而是顺其自然,让那些留在角落里的回忆自然流露出来。 右手自然结诀:无名指平伸,指尖朝上向外展,其余四指微向内弯。 左手指法也随之而动:食指平指,指尖朝上,其余四指稍向内弯曲成弧。 这叫什么指诀来着?对,日君诀和月君诀。左手掐得的是月君诀,左手掐得是日君诀。 日、月君诀几乎是书符的必用手势,目的是取日、月阴阳真气,引气入符,好使神灵助威,驱邪伏魔。 道教的手诀,异常奇怪,其作用类似通达上天、与神对话的秘密手语,但在外人看来,不过是个特定仪式,除了心理上的自我享受外别无他用。说实在的,就是岳平阳,也没有真正重视其作用。 眼前猛然一亮。 鼎身上面,突然光明耀眼,猛地长出一个斗大的字符,这个字符流光喷焰,宛如火气浓丹写就的一个古篆,气势恢宏,横空出世,犹如在半空中凛然站着一个帝王,虽然无有面目,但其威严赫然之气,直透骨髓。 指诀瞬间有了感觉,先是凉风飘荡,继而呼啸漫卷,仿佛手中握着一个广阔无限的大世界,充满了力量。 随着这股力量的升起,天、地信印悄然下落,迅速缩小,又落于掌心,如金子落于火中,慢慢消融不见。 但体内的灵气力量陡然增加,犹如天河倒挂,尽数泻入身中,伴随着这股强大的冲刷之力,心经与肾经之中的天心离火之气,顿然与丹田中的灵气合二为一。 眼前出了幻像,两条波涛壮阔的大河交汇为一,眼前空茫茫,头上天青蓝。脚下的大地,坚实无比。 这不是幻觉,而是真像,是两股强大灵气交融的外在反映。 督脉气息缓慢上冲,透顶而出,仿若自己身后背负了一把长剑,透着灵光彩焰,又像一架飘舞的帅旗,展示着凛凛的威风。 真没想到,危机之中竟然炼诀成功! 岳平阳长出了一口气,“奶奶个熊!” 第一百五十三章 役使木气 南商雨说过,天霄一门吸收了符箓派的精华,但又舍弃了一些复杂的仪式,重咒语,尤重炼诀。(.) “诀”即是指诀,是要炼的。至于怎么个炼法,南商雨并没有说得清楚。 通过刚才一幕,岳平阳完全领会的“炼诀”的精髓。如果说画符更多依赖灵气修为的话,那么掐诀则需要自身灵气修为与外在神气的加持,一旦加持成功,则平常的手法就会带上神异的力量。 炼诀,就是在特定的条件和时机下,将外在的神气与内在的灵气合而为一,再经过神器开光扫照,尤如炼锻合金、复印纸张,便能赋予平常材料以特别的能量及功能。 岳平阳通过掐月君诀,感应到了五行“真水”之气。月为水之精,水能灭火,压住了火魔的势头,左手日君诀,立刻召出了真阳之气,固定了自身天心离火。 阴阳二气交感平衡,则稳住了神鼎,并激发了神鼎潜在的符字力量,神光彻照,则将这种神秘力量印证在了指上,所以佛教便称之为“手印”,也是炼诀的意思。 岳平阳很感激,这次,自己的意外收获大去了,自此后掐任何一种手诀,都将具有强大力量,不画符则已,一旦画符,将比南商雨厉害数倍。 同时,他也明白了南商雨画的符在自己手中不起作用的根本原因。从南小寺外的画符失效到上次别墅区的雷符自伤,根本原因不是没有掌握咒语,而是符上所盖印章与手心的印文自相矛盾。 自己掌心留有天、地信印,这两方大印与符纸上边的道师法印互相冲突,自相干扰,犹如令行多门,不但发挥不了作用,还会形成内耗。 鼎炉之上那个神秘字符不断缩小,但流光溢彩之势未减,灼灼之光变成了清凉之感,光芒铺展,犹如拂尘万缕,直接扫到了骨头缝中,让人舒畅无比,内心之中冲和宁静。 出于对书法的敏感,岳平阳默动意念,随着符字的笔锋游走,揣摩它的神韵风骨。但这个符字,根本不是常规书法,也无从分析结构笔法,那一种混沌崇高的感觉。 在符字光芒的烛照之中,岳平阳又一次反观了自身。反观自身,内察脏腑,他在祖师洞中入静时即体察过,那时全身就象是琉璃体,内部器官清晰可见。 但这次比上次不同,看得更为透彻详细,不但脏腑经络看得仔细,就连不同穴位的色泽与形状都历历在目。 更为关键的是,他还隐约发现了自己的命数,在自己的头顶泥丸宫中,他看到一个小人状的物体,那人的脸面不甚清楚,但可以看到身体的颜色很是丰富。 正在他凝视玄观之际,那个脑海中的人形,突然映射到了墙上,身高与自身相等,相貌也相似,但仔细看去又不太像自己,一张脸似乎时刻在变化着。 影像中的另一个自己穿着异常华丽,像是戏台上的人物,色彩绚烂得几乎瞅不清楚,越用心看,越抽象跳跃,唯一可以看清楚的是此人头顶冒出的一条光带。 光带紫中透青黄,高约七寸余,光带的顶端连着一个虚虚的天青色圆环。当岳平阳用心去看那个圆环时,顿然听到了风声,风声劲猛,声势巨大。随即感到眉心处跳动不止,耳际中隐约有雷声传来,一遍遍滚过额际,震得牙床发抖。 这是什么意思?岳平阳在如幻如梦的境界中凝神静虑,蓦然理解了图像的暗示,他头的那条光带,正是自己此时冲身而出的灵气。至于那个天青色圆环,则代表着天际,听到的雷声代表着天劫。 如果没有预料错的话,当影像头顶光芒达到九寸时,就差不多能过天劫了。九,是最大的阳数,按照周易的说法,遇九则变。也就是说,自己再努把力,自身灵气就会引发天上恩雷加身,一旦修渡了天劫,雷击之灾就会平安渡过。 正在思虑间,那个影像竟然转过了身,露出了后背。这后背的色彩非常单调,只有黑白两色。整个人影,黑多白少,只有脑后一部分呈白色。 仔细看其黑白构成,又似乎是树身年轮状的细纹组成,整体去看,细细的纹理又像是刻度,而脑后白色部分只有三格多一点。岳平阳即使傻子都能看出来,这个图像分明就是生命刻度表啊,一格约等于一个月,三格多一点的时间,差不多就是三个多月。 看来,眼下所见的这个图像更像是个元神出窍类的生命显示,让他直观地看到了未来。这应该是准确生命数据,比狐女所说的还要短一些。 如果在三个月内修渡不了天劫,就彻底玩完了。 但岳平阳没有恐惧,甚至感觉到一丝欣慰。命运是不可琢磨的,能以直观方式呈现提醒,说明还有转机,特别是关于修渡天劫的消息,总能振奋人心。 又一个眨眼间,巽鼎上面的字符消失,巽鼎又恢复成了黑碗装,缓缓下落,被岳平阳稳稳接住。面前的光影图像也随即消失。 就在接住神鼎的一刹那,鼎中传来了一阵清脆悦耳的旋转声,直觉告诉他,丹药炼成了! 但同时,感觉又告诉他,火魔也临近了,而且就在门外不远处。 但他感知火魔的方式不是靠对异类事件的敏锐感知,而是通过树木及根系的传导震动。换言之,他是通过木气感应到了火气的存在。木生火,火克木,这种感应异常明显。 就在他感知火属魔气的同时,也觉察到了自已体内的一丝魔气。这股魔气也属火,就潜伏于肝经之中,其形似蛇,静蛰不动。他猛地想到了刚才那个影像,他的身体左部就有一条模模乎乎的红色小蛇,原先还以为是衣服上的装饰图案,现在看来,应该是身体内部的病变。 身体内怎么会有这道魔气?岳平阳一时想不起来,也来不及细想,马上要考虑怎么对付火魔了。 外边的火魔也只是他的一部分,火魔元神离此太远,感应不到。 岳平阳皱着眉头转了两圈,他倒不是害怕火魔,而是发愁这神鼎藏在哪里,总不能捧着个大碗对付魔头吧?说不准,这又是他的调虎离山、指东打西之计呢,拿着神鼎出去,正好上当。 如果能把这鼎隐藏在哪里就好了!岳平阳想到了胸前那块幻光兽皮,很可惜,这东西只对活人有效,变化不了器物。事实上,他也不敢将这块皮子蒙到神鼎上,这神鼎的未知力量太多了,谁知道会有什么变故。 如此想着,抬起头来时,不由大惊,“神鼎去哪儿了?”一瞬眼功夫啊,神鼎怎么不见了? 这一惊非同小可,眼皮一跳,随即又看到了黑碗,依然端正地放在桌案之上,纹丝未动! 这是咋个意思?岳平阳抬手在桌子上摸了摸,并未发现异常。心中奇异,便发出少许灵气测试。但就在灵气延出之时,眼前一亮,鼎上那个奇异符字又闪现出来。 符字闪现的速度极快,犹如一道闪电划过,随即又消失到眼底之中。 可能是刚才符字的亮度极强,印象深刻,产生了错觉!岳平阳眨眨眼睛,恢复冷静,但更奇怪的事发生了,自己的右手手指竟然深陷于木中。情急之下,抽出了手指,却发现木桌并没损坏。 岳平阳觉着好奇,再度将手伸向木桌,手再次地隐于木中,手不疼痛,木案也没有损坏。 他忽然悟到了原因所在,抽出手来,心中再次发出指令:将神鼎隐了起来。 念头一过,神鼎再次消失。 这次真是闹大了!岳平阳立刻意识到,自己可以役使木气了。能役使木气的根源,在于那个符字。是那个神秘的符字使自己具有了指挥木气的能量! 如此看来,巽鼎上的符字就应该是个“巽”字,巽鼎之所以得名,就是因为这个符字。得到这个符字的神秘能量,就能指挥调度木属之气。怪不得自己刚才能有神奇感应。 找到原因,摸到了规律,岳平阳再度回忆那个符字形状。符字闪现脑海的一刹那,立刻就看到神鼎的所在。 岳平阳微一皱眉,以意念发令,让桌案升空,但这次的命令并没有见效,桌案只是晃动了下,并没有腾空而起。 倒是外边火魔的气息越来越浓重了,演变成了凛凛的煞气,树木有感,瑟瑟震动不止。 没时间研究了,降伏火魔,需要掐诀,最其破要掐月君诀,这是刚才保护神鼎的基本经验。 岳平阳立刻掐诀,就在掐诀的刹那,桌案腾空而起,稳稳地悬中半空。 噢!水生木啊,只要掐了月君诀,意念中默照那个符字,就可完全自由地役使五行木气了。 岳平阳掐诀行气,让桌案缓缓落下,转过头来,一个箭步冲门而出。而此刻,木门是关闭着的。 岳平阳身到院中,回头看看,木门关得严严实实,丝毫没有破损。也就是说,自己可以自由穿木而行,毫无阻碍! 大门又被推开,古青月、苏澈、柳斌以及那条狗又回到了院中。 “岳大哥,快出来看看,事儿闹大了——”柳斌歇斯底里地喊道,声音中满是恐怖。 第一百五十四章 火魔显形 柳斌是刚刚冒雨赶回来的,回来时便看见古青月与苏澈要出去,当她们坐上车后,刚开两步,车即灭火。(.) 地上流淌的雨水,突然平地升高两尺,本来冷冷的浊流突然滚成了开水,翻冒着水花将车围了起来,立刻使铁皮升温如蒸笼。 危急之中,神狗午持大显身手,三两口将这片热气吸光,暂时将水流退去,三人打开车门返回院子。 原先地上的冰气尽数化去,天上的雨势仍未减退,大雨滂沱,但此时的雨水跟澡水差不多少,约有四十多度,将几个人浇得满面通红。 “快点进屋!”岳平阳高喝一声,飞身跃出,一把扯住柳斌急返回屋,苏澈和古青月紧随而至,呼呼大喘粗气。古青月瞪了岳平阳一眼,“岳平阳,你成心拿我们冒险是不是?” “不好意思,我这儿危险解除了!”他说着回过头来,紧盯着院外大门处。 街外的雨水重新聚起成浪,涨潮般猛烈地拍击着铁门。不消一会儿,黑漆铁门已然泛出红色。 天上的雨水此刻也在不断地升温,约有六七十度,岳平阳伸手接了一下,赶紧缩了回来,若不是有灵气护手,立刻就能烧出一片泡来。 午持呜呜几声,提示岳平阳:火魔厉害,火气很是暴烈。 火魔的力量超过想像,自身火气竟然能令雨水加温变热,这势头确实很大。 门外的浪头击打力度越来越大,三两下竟然将铁门轰开,近三尺高的热流滚滚而入,一下子就冲到屋门口。热水猛地拍到水泥台阶之上,溅起丈把高的水花,再度退回,随即又倒卷过来,势头更猛。 水火无情,一旦连接成片,就是半尺深的水流都让人心生恐惧,更别提热浪滚滚了。 “岳平阳,你倒是动手啊!”古青月催促道。 岳平阳不是不想动手,但动手必须找准目标,首先要感知到火魔此刻隐身在哪里?这些热浪只是一个幻像,并不足畏。 天色更加阴沉。而漫天雨水加上高温蒸化,更是弄得水气弥漫,一时很难感知火魔的藏身之处。 正在此时,停在街门外的轿车,突然蹦了起来。看样子,不仅仅是受水流冲涮所至,而是有一股冲力自车内向上冲举。 尼玛滴。看样子火魔要把汽车抛过来呀。真要是那样,事儿可就大了。汽车直接飞过来,连本带利足有万斤,岳平阳再有灵气修为都白扯! 但随即车内传来了奇怪的叫声。岳平阳立刻回头问道:“那只鸟呢?” 苏澈回过味来,一指车道:“坏了,还在车上!” 怪不得,金丝雀精关在车里了。岳平阳一跺脚,一个箭步施出,踏水而行。 这水烧得滚烫,而滚烫之中夹带着吸附之力,粘滑如胶,饶你再有灵气修为,也难以忍受。岳平阳又是穿着拖鞋,更感不爽。偏巧这魔水感受力极强,脚下雨水立刻变质,水滴凝成针一般的尖刺,顺着脚底涌泉穴猛向里刺。 这一招够损,真要是将魔气导入大穴,绝对能够破坏筋脉气息。 岳平阳大骂一声,立刻运气于阳凌泉与阴凌泉处,腾空跃起。就在他跃起之时,院中积水立刻变成火焰状,随之冲顶而来,结成一面滚烫的水盾,结结实实地拍到了岳平阳身上。 他半空受力,横向撞飞,直接被拍到院角那棵槐树之上。身子接触槐树之时,岳平阳急忙反臂延出灵气,倒贴到槐树之上。一连番动作下来,惊出一头冷汗。 院中水流此刻完全变成了液态武器,不但不四下流散,反而被集中了起来,如兽咆哮,如蟒滚动,来回冲撞,向上抽打,几个反复之后,全部集中到了树下,螺旋上卷,势要淹没吞掉岳平阳。 岳平阳万没料到火魔会来这手,水火相容啊,这火魔竟然能与水合二为一,有点不可思议。(.) 细想之下,他明白了。五行虽是相克,但也有反克,火大自能乘水。况且,这些水都是雨水,雨从天上落,带有一定的火性,所以易为所使。 再者,火魔肯定知道自己掐诀的力量,借水生势,就会多多少少避开月君诀的力量,同时也能更好的藏身,不易被发现。 想到藏身,岳平阳突然意识到自己也可役使木气,何不用上一用。 随即翻身上树,左手掐月君诀,凝神感知四周木气,以意念将临近数十棵树木之气调了过来,嘴中大喝道:狗日的,我挤死你! 木气应手而动,手中仿若抄了无数根大木桩围着水流钉了下去。为确保木气不被火气毁坏,岳平阳两手一同掐住月君诀,同时延出灵气,将木气阵加固一番。 此刻,他很后悔自己不会画符,否则,效力将会更大。 木气阵即刻起效,滚涌而起的热水凝滞不动,如一个巨大的水柱挺立在院中树下。 岳平阳飞身而下,径直奔向车边。 车子之中塞着一只大鸟,车顶之上已然被它的巨喙破一个洞。刚才车子蹦跳,正是被它冲撞起来的。 车身仍然滚烫,但此刻雨水已然降温不少,由滚烫而变温凉。岳平阳一拳将玻璃打碎,以掐诀之手对准金丝雀精发出灵气。 车内温度过高,金丝雀精连烤带吓,竟然半晕了过去,一经吸纳灵气,这才回过神来,见是岳平阳,晃晃脑袋,恢复了人形,竟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岳平阳哭笑不得,这哪儿还是妖精,分明是个小萝莉啊!大声斥责道:“哭个屁,变这么大个鸟人干什么?不会拉开车门呐?” “我不会开门,只觉憋闷!”尘风擦抹泪珠! “你的能耐都到哪儿去啦?”岳平阳摇头下令,“快点变回原形,飞到我身上!” 尘风点头,再度化成小雀子一下子扑楞到了岳平阳肩上。 此刻,雨水已然恢复正常,弥漫于空气中的燥热也渐渐消失。 “先生,那火魔此刻就在那团水柱中!”尘风小声提醒道。 岳平阳点头,“你不说我也知道!” 此刻,被围在木气阵中的水柱再度涌动。水柱中泛出一丝红气,水柱上方热气腾腾。紧邻的那棵大树树皮变黑,且有一股焦味传出。 火魔想要突阵。但他聪明反被聪明误,原以为自己藏身水中便会安危无恙,万没料到岳平阳会使木阵,且水能生木,暂时困住了火属气息。 问题是怎么把火魔弄住?火魔不是鱼,没有形状,没法用网捞。自己又不会画符收押,掐诀也不是长久之计,老这么捏着指头,都特么成鸡爪风了。 正思虑间,猛然感觉左手腕上一动,那条金丝软鞭上有光毫闪起,精神抖搂起来。 对啊,用鞭子抽啊! 岳平阳腾出右手,将鞭子扯了下来,延出灵气注入鞭身。金丝软鞭很是争气,仿佛也想一心降魔,一经岳平阳的灵气意念注入,立刻暴长过丈,鞭梢昂扬甩动,宛如一条金龙尾。 岳平阳后跃一步,抖臂甩腕,长鞭呼啸,结结实实抽在包围水柱的木气阵上,光灿灿一道亮影闪过,“啪”地一声脆响,水柱立刻颤抖一下。 果然见效! 岳平阳连连挥鞭,频频抽打。长鞭本具灵性,是灵藤神丝、麒麟神鬃与金丝软雨的结合体,此刻又灌输了岳平阳的灵气,大加扬威,鞭影如网,又将大雨的水气吸来,一时间仿若一条小金龙,通过无形木气卷裹,一鞭鞭抽向那条水柱。 约摸十几分钟,原先嚣张奔腾的水柱已然散去半数,三分之一被木气吸收,三分之一半被火气蒸发,还有三分之一被金丝软鞭挥打散。 此时,水柱变成了挣扎状,仔细看去,仿若人形,左躲右闪,在有限的空间内打转。 岳平阳越打越过瘾,挥鞭子抽得更带劲。金丝软鞭有几次都劈开了水柱,风雨之中隐约可听到一阵怒嚎之声。 又过二十多分钟,水状火魔变成了约二尺来高的液态人体。此时的液态人已不再是刚才那般混浊不堪,而是通体紫红,真像一尊打入红色灯光的水晶雕塑。 岳平阳停止抽鞭,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哼哼冷笑一声,“你就是火魔?” 那个液态小人晃了半天,终于立住,竟然开口说话:“岳平阳,尔如若不用天地信印,能耐我何? “你是用激将法吗?”岳平阳再度坏笑,用天地信印是要折损寿命的,自己的生命本来只有三个多月了,只要用印就会立刻玩完,傻子才用。 “哼哼哼,料尔不敢!”火魔再度挑衅。 岳平阳回头看看午持,这货,此刻竟然没事一样,蹲在门口静静看着。 “哎,看你的啦!”岳平阳冲午持神招了招手,“这可是特殊人参,大补,你不想尝尝?” 狗摇头撇嘴! “那我可下手了啊!”岳平阳激逗午神。 午持这才晃晃悠悠走了过来,围着木阵转了两圈,将头探了进去。这一进去不大要紧,像遭电击一般,平身飞了出去。 正当此时,那个液态小人突然身形暴长,一下子变大数十倍,高可一丈,液态消失,成了一股烈焰。黑天之中,雨幕之下,格外刺眼,宛如一只硕大的红毛公鸡。 这一变化来得突然,抖然将围困的木气阵法挥得四散五裂,院中大树霍霍摇出,发出裂响。 日它个姥姥,还真他妈咸鱼翻身了。 岳平阳再度挥鞭猛抽,这次鞭子没有发出暴响,倒是鞭梢火光一闪,传出了一股焦糊味! 第一百五十五章 软硬兼施 这火魔着实厉害,竟能瞬间爆发。要知道,它目前只是火魔神识的一小部分,如果整个火魔过来,那还不得直接世界末日? 岳平阳也怪自己大意,刚才光顾抽鞭子了,无形中把指诀都给散开了,情急直下,急忙收鞭,发现金丝软鞭并未无大碍,只是鞭上光芒收敛,鞭稍发乌,这才心下稍安。 倒是肩上的金丝雀精吓得惨鸣一声,由肩入怀,直接钻到了衣服里,与此同时还叫了一声“朱雀!” 这一声提醒非同小可,朱雀并不陌生啊。朱雀可是星宿大神,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青龙属木,白虎属金,朱雀属火,玄武属水,鼎鼎大名的传说大神,怎么可能跳到人间作乱,真有能耐的话别在祖国祸害啊! 面前那一道丈把高的鸟形火气开始收缩,化成一道人形,但这个人形看着很是熟悉,却一时怎么也想不起来。 岳平阳再度掐诀想召唤木气布阵,然而晚了,火气太冲,木气根本聚不起来。金丝软鞭是不敢再用了,莫非真要拼死用上一把天、地信印,同归于尽? “交出神鼎!”火魔发出指令。 岳平阳稍一犹豫,火魔一指身后,那棵湿漉漉的大树竟然冒起了白烟,无数叶片顿时变作枯黄,瑟瑟落下。 岳平阳还没有反应过来,火魔再次指向屋中,苏澈一声惊叫,上身衣服顿时点燃,岳平阳飞身过去,以灵气扑灭,转头对火魔道:“好,你稍等一下!” 急忙掐诀,挥开木气屏蔽,捧出巽鼎,朝火魔走去。 火魔嗯了一声,手轻一挥,巽鼎立刻脱手而出,飘向了火魔。 火魔接住巽鼎的一刹那,岳平阳猛地跃起,挥出灵气拍向火魔――就在他捧起巽鼎时,又看到了那个神秘的符字隐约闪现,于是用意念将符字照葫芦画瓢般写在了右手掌中。鼎身瞬间涨出了数道光气,整个巽鼎似乎加重了数十倍,泰山压顶般砸向了火魔,狠狠地夯下去,愣生生把魔头给压垮了。[] 眼前火星四溅,哗然作响,仿佛点炸了一团烟花,刚才还气势茁壮的火魔立刻萎缩,压在了鼎下。 岳平阳静立片刻,将鼎移开,发现地上有一团光亮,捡起来一看,是一粒玉米粒状的发光物,色如红铜,质地坚硬,散着余温。 一切都静寂下来,雨也小了许多,淅沥如丝。岳平阳长出一口气:火魔终于被打败了! 魔气散尽,结成了一颗玉米粒。岳平阳想了想,将这颗东西揣到了兜里。直觉告诉他,这个东西应该是火魔灵气的结晶体,是类似精怪腹内灵丹样的东西。 一连串的意外,让人疲累不堪。整整一个多小时,再无一人出声。 柳斌与岳平阳相对而坐,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尘风受不了烟熏,早早从岳平阳身上飞走。午持就蹲在那棵被火魔烧过的树下,不停地嗅来嗅去。 外边传来了敲门声。那两扇铁门因为被火烧过,平整的铁皮绉巴抽缩,活像是张老树皮。柳斌看看岳平阳,没敢起身。直到听出叫门的是古五爷,这才走过去把门打开。 岳平阳赶紧站起来,把五爷让到屋里,古青月和苏澈也走过来。 古五爷连忙摆手,“不用了,青月啊,待会儿你还要打个电话,给医院那边!可能还得麻烦一下小柳!” “怎么了?” “唉,别提了,刚才两小时不到,咱们家六个人发病,你老八爷两口子,好好的,这就不行了,吐得昏天黑地,还有霄民两口子,突然就晕了。你说这大雨天的,医生看过了,说得往市里送。打过120,人家救护车说来不了。我琢磨一下,正好霄耕的那个客车在,我就想啊,把他们一块拉到市医院,你跟那儿熟,赶紧联系一下,安排好一点!” “好,我马上联系!”古青月掏出了手机。 “五爷,他们都是什么病?”岳平阳问道。 “咱这儿医生判断,不是胸梗就是心梗!”古五爷说,“透着邪兴,都好好的人,怎么说病就病!” 岳平阳眉头一皱,立刻意识到,这些人的发病很可能与火魔的出现有关,心中不由一沉。 古青月打过电话后对古五爷说道:“都联系好了,但病房紧张,他们尽量帮着安排,我也去吧!” 古五爷摇摇头,“算了,你别去了。现在大家对你有点排斥,让小柳去就行了,小柳开车技术好,跟霄耕一块,好有个照应!” 五爷说完,把头转向岳平阳,小声问道:“平阳,那个家谱没事吧?你可得保管好了!”岳平阳点头,“您老放心!” “哎,我这就走,安排一下!” 柳斌回头看看古青月,“月姐,我能去吗?” “去,必须去!”古青月说道。 柳斌看来是被吓破胆了,迟疑着不肯答应。 “正好,我跟他们一块走吧!”苏澈换了件衣服,而且经过了简单的易容,面貌有点古怪。 岳平阳点点头,“也好,此处已然成了是非之地,你离开也好!”他想了想,“为了确保安全,你把这条狗带上!”他回头把那条狗叫过来,“哎,你跟她,寸步不能离开!” 午持呲牙一笑,摇了摇头,老大不乐意,呜呜两声,“不去,凭什么我去?” 岳平阳冷冷一笑,“不去?好,你随我来!”他这么说着,又冲半空中的尘风招了一下手。 进了屋,岳平阳将巽鼎抱在怀里,使劲地摇了摇,里边传出清脆的响声。 岳平阳小心翼翼地将鼎盖揭开,一阵清苦的香味弥散开来,香气极具感染力,只轻轻闻上一口,心情顿然就开阔起来,精神立刻得以振奋。 四枚藤果竟然裂变成了八颗丹药,丸成火黄色,隐透着波浪般的细密纹里,大小如黄豆。 一见丹药炼成,一狗一鸟眼睛放光,身形一抖,同时变成了人形,嘴里发出惊叹声:丹药! 岳平阳点点头,捡起一颗送给了尘风,“归你了,绝对能强化灵气!” 午持神也伸出了手去,岳平阳却将丹药紧紧地抓在手中,撇着嘴看他一眼,使劲摇摇头道:“no!” “何意,为什么不给我?”午持神立刻瞪大了眼睛,“这鼎是我帮你找的!” “本不就是我的!”岳平阳冷眼相向。 “本座再问一遍,给不给?”午持神由怒而威,摆出了神的架式! “一边去!”岳平阳干脆又拿出一粒丹药递给尘风,“再给你一粒!快吃啊,省得他给你抢了去!” 尘风受宠若惊,立刻将先前的一粒丹药放到了嘴中,一仰脖便咽了下去,还故意美美地嗯了一声,使劲地吧哒吧哒嘴。 午持气得脸色发青,本来就丑的脸更加丑陋,双眼都要喷出火来。 岳平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家伙太过自负,如果不给他点眼色看看,那股神气就有点过于膨胀。 午持神双拳紧握,鼻中透出粗气。岳平阳理都不理他,自己也吞了一颗丹药下去。 “好了,既然你不念旧情,我也没什么好说了,告辞!”午持神撤后半步,转头欲走。 “不送!”岳平阳客气回应。 午持神耍赖,猛然一个翻身,身形疾速无比,一把掐住岳平阳左手,另一只手像耙子一样将手中丹药如数搂走。 眼看着岳平阳大意失了丹药,尘风哪里肯罢休,一时气激,变手为爪去抓午持,却被他使劲一挡,挥到了墙边。尘风气不过,立刻要显出原形,却被岳平阳给阻止了。 午持把全部药丸磕到了嘴里,咔咔地嚼了起来,使劲地咽了下去。 岳平阳立刻瞪大了眼睛,“老哥,你想干什么?” “增加灵气!”午持神挺了挺胸,“汝真是不知深浅,竟敢当面戏弄于我,你别忘了,你――” 岳平阳不再理他,而是打开了右手,夸张地数着剩下的五粒丹丸。 “咦,我刚才吃的是什么?”午持神顿时愣住了。 “鼻屎!”岳平阳头也不抬地说道。 “啊?” 岳平阳抬起头来,“也不全是,还有耳屎!” “你――”午持神说着又过来抢夺。 岳平阳这次没客气,意念一动,挥出灵气,立刻将周围数十道木气调集过来,以气行阵,直接将午持夹裹住。 午持就以一个奇怪的马趴动作,悬吊在空中。木能生火不假,但此刻岳平阳又抉了月君诀,水气入木,压制了午持的火气,任他如何挣扎,都动弹不得。 岳平阳也意识到了,巽鼎上的那个字符,让自己越级了修为,有了部分顺五行的能力。所为顺五行,就是可以顺从着金、木、水、火、土中的本真元气,而加以合理使用。巽鼎字符给予的就是役使木气的力量。 “冲动是魔鬼,你想变鬼吗?”岳平阳冷冷地问道。 “好,我不夺了,你放我下来,听你话就是!”午持神服输认软。 岳平阳点头,挥手撤阵,“不需要你听话,我们应该合心合力,互助共荣!” “我去,我去就是!” 岳平阳递给他一粒丹药,拱手道:“谢谢大神!” 午持接过药丸,打量几眼,使劲嗅了一下,“我方才吃的是什么?” “木屑!”岳平阳一笑,“请保护好苏女士,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 午持神变形出屋。 待苏澈、柳斌一行走远,岳平阳回头问站在身旁的尘风,“你想出去吗?” 尘风反问,“你信得过午神吗?” 岳平阳再度反问:“你信得过我吗?” 第一百五十六章 火侯偏差 尘风无语。 岳平阳看着手中剩下的三粒丹丸,长吁了一口气。刚才苏澈走时,又将丹丸送她一粒,聊表心意。在给尘风药丸时,岳平阳再次想到了南商雨,决定把这些丹药都留给她。 至于古青月,不是不给,而是她的修为太浅,根本没有能力化解这些丹药。但古青月是有想法的,不过没有明说罢了。岳平阳也不愿解释。 尘风生怕是岳平阳因为自己无话而生气,张嘴想说话。 岳平阳却抢先开了口,“一句笑话,别当真。所谓信任,更多的时候不是情感,而是价值。当然,价值利用也没什么不好,大家都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 他这么说,是想给尘风敲敲警钟。但同时,也对尘风的不表态感到欣慰。无数次的事实证明,表态最快最好的,恰恰是背叛最不犹豫的,慎重表态就会慎重叛变。 “好了,折腾够了也该休息休息,你回屋去吧,好好行功,化解丹药,我这儿没事!”岳平阳对尘风说完,便出门去找古青月。 刚走到院中,突然感到心跳加快,觉察到一种熟悉气息在周边游动。 “是狐女妙灵!”岳平阳立刻停止了脚步,用心感知,心头一热,“她到底来了!” 古青月听到了岳平阳走动,打开房门,“岳平阳,有事吗?” “有,外边有点情况,我出去看看!你且记住,千万别出去!”嘱咐完毕,再度回到东厢,让尘风好生看护古青月。交待完毕,急步出院,又催动灵气,调动木气,绕院布下一圈屏障,奔向后山。 所谓后山,即是古阁村北面山地。距离很近,约有三百米左右。 岳平阳刚才调动的木气,即是来自北面山坡上的树木。宅院周围的木气已然调动过,不可再用,再用就会损及树木根系。后面上坡之上尽是些低矮灌木,树虽不大,但根系密集绵韧。 经过几次调气试验,岳平阳可以确定,以自己现在的功力,完全可以调动周围一里方圆的木气。(.无弹窗广告)但同时也能感到,调动木气的招法也不能常用,就在刚才调集山坡之上的木气之时,肝部一阵颤痛,眼前金星乱冒,头部轻微晕眩,飞龙掌血的精气耗损得厉害,颇有种醉酒感。 雨云已过,天色放晴,山野间空气清新,地上积流的雨水由高入低,顺着村后河沟,哗哗流淌。 半轮月亮高挂天中,远远可见山坡凸石之上,晃着一个白色身影,细看正是狐女妙灵。 岳平阳一步数米,连续三四个起落,脚蹬手攀,已然落到了狐女的面前,“妙灵,你过来了?” 妙灵紧前一步,一把扶住岳平阳,抬袖扫去他肩上落着的几片树叶,“我还以为你感觉不到呢?” “为什么不进村找我?傻站在这里干什么?”岳平阳笑着责备道。 狐女回首指了指,“那边不远处有个小山洞,进去说话!” 两人来到小山洞中。山洞不大,人气浓重,地上有烟头,里边有干草,还卷着一床破旧的被褥。 “这是什么地方?” “原先是护林的山洞。这被褥就是青田大哥的,他之前一直躲在这里。现在看来,人已经离开了!”狐女答道。 岳平阳点点头,并未答话,一个劲地盯着妙灵看。 妙灵被瞧得有些不好意思,挥手摄来一包烟,“抽支烟吧!” 岳平阳将烟叨到嘴里,妙灵又变魔术般平空抓出一盒火柴,为岳平阳点上,“平阳,怎么了,生我气了?” 岳平阳摇了摇头,猛地抽了口烟。重见妙灵,竟然有种恍若隔世之感。岳平阳还在回味:如果上次在血子湾,被蛟蟒怪抓住的是真的狐女,自己又该会怎样?还有谁肯这样与自己面对? 由狐女而及南商雨,他又有种莫命其妙的伤感,如果南商雨与狐女一样,那该有多好。(.)这么想着,又猛地发觉狐女与南商雨竟然很是神似,不但与南商雨神似,就是同古青月也有几分相像。 “我之没有贸然前去,是发觉院中别有他人,像一只鸟怪,气息颇为柔顺,似是女人!除此之外,还有一股火气,也不寻常!”妙灵轻声解释道。 “对,是只雀子精,到我身边搞卧底的。你说的那股火气,是地气火神午马,他刚离开!” “噢,怪不得气息如此复杂,你的处境比我预想的还要复杂!”狐女长叹了一口气,“凡事都要小心,我看你修为大进,但不可轻狂冒近啊!” “我知道了,你那边情况怎样?还跟着药王爷混?他什么时候放你?”岳平阳问道。 “药王对我甚垂青眼,觉我可造,日夕传我黄岐秘法,我现在医术大进。前日,药王回归洞府,将几处药王祠的修建委托于我,我须日夜督造,此番过来,是向你辞行的!” “啊?要走多远?”岳平阳问道。 “最远处离此地千里,最近处约有三百里。”狐女答道。 “怎么把这活给你了?你懂建筑?怎么督造?”岳平阳问道。 “是这样的。当今,中医衰退,国手凋零,劣医遍地,岐黄不兴,再有数十年,炎黄后辈即不知何为中医了。上古灿烂文化,至今又要断一根脉。药王建祠,即是为了护佑新进学人,扶掖良医,匡正医风。说是药王祠,其实也包括几个有志人士筹建的中医院所,他们都有心济世,但又无权无势。我此去目的,一是持医王令,逐去凡间妖魅,为其护持;二是化募金钱,为其助力!” 岳平阳点头,“那也好,好!” 狐女接着道:“此举不但可积累我的功德,也可以解我家族之难,狐族封印之力渐弱,若不得上仙之助,只恐怕难逃此劫!” “好,好!”岳平阳抽口烟,“只是,工作很难做啊!你是异类,只怕好多事不好开展啊!” “不遇艰难,如何成事。在药王府一段时间,受益匪浅,前生今世,多有明了,心下也得轻安。只求功德圆满,早日悟道!”狐女轻声说着,又抽出支烟来递与岳平阳。 “缺钱吗?”岳平阳闷声问道。他知道,狐女虽然有平空摄物的能力,但那些都是小把戏,就像是玩魔术一样,变来变去,其实用得都是自己的东西,真要是化募大量资金,绝非易事。 “嗯!”狐女苦笑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此语不假。先不说悬壶济世的穷困良医如何救助,就是那些个怀有诚心,带头捐款的,也要十倍于本钱的补偿!这些钱,都需要我去想办法解决。” “医王倒舍得下本!”岳平阳冷笑道。 “如果是贪官污吏损钱,可以不补偿,非唯不补,还可以多取他钱,替其赎罪。但如果是穷人诚心捐款,则要根据其命数气运,酌情返补!我粗略算过,至少需要黄金三四百两!这些钱,需要费些气力,所谓督造之功,十有**要花在寻钱上!” “不用费劲了,我给你!”岳平阳立即将血子湾藏金处说与妙灵。 狐女听后,顿然一楞,继而激动得两颊生红,一把抓住岳平阳双手,“恩公,真是恩公啊,不唯于我,于民有恩啊!” 岳平阳生怕她在激动之下扑上来搂住自己,又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粒丹药来,“这个你也拿去,我刚炼制的,可以溢补灵气!” 妙灵面带欣喜,将丹药接过,对着月光审视再三,突然睁大了眼睛,吸了口冷气,“平阳,这丹药你可吃过?” 岳平阳点头,“吃了,怎么了?” 妙灵摇头,“火侯不对,怕是不妙!” “怎么可能,这是神鼎炼制的丹药,我以前也吃过,没有关系的!”岳平阳解释道。 “把手伸出来!”妙灵为岳平阳把脉道,“果然,你体中火气偏盛,兼有一股无名魔气。这魔气本来妨碍不大,但经过此药催发,必将猛烈发作,其患不在小!” “什么意思?”岳平阳皱起了眉头,“你详细说说!” 狐女缓缓道:“此药丹确是正统丹药,成色为上品,确能补益灵气。但炼丹时火候偏颇,火气过旺,若是极度阴寒之人,才能服用此药。而你服用此丸后,身中灵气难以制衡,灵气会走偏,如果化解及时,则会有助于修为,如果化及不力,则会反受其害!” “后果会怎样?” “心气散乱,疯癫失忆,或者暴烈易虐,难以节制。或者奸吟成性,随入魔道。” 狐女判断的有道理,这些丹丸是神鼎炼制的不假,但在炼制的过程中受到了火魔的侵扰,丹丸受到了污染! “毒性什么时间发作?”岳平阳问道。 “约在半月之后!” “怎么能化解?” “需要水火一体之物予以化解,以水平火,以火导火”狐女点点头,“就是酒!酒是水中火!” 岳平阳指点她一下,笑道:“你呀,跟着医王没学好,落了一身学究气,不就是酒嘛,哪儿弄不来,何至于这么大惊小怪?” 妙灵摇了摇头,“我说的酒可不是一般的酒,记得我曾同你说过吧?眼下的酒,都不可用,用了更糟!” “我买好酒,几千块一瓶的,保证不是水货!” “必须是真正的三百年以上陈酿才能有效化解,催出灵气!” “啊!”岳平阳一听就头大了,现在市面上连真正的二十年都没有了,更别提两百年了。难道还真要去贵州的酒厂走一趟? “我知道谁哪儿有?但有危险!”狐女想了想说道。 第一百五十七章 眼前一黑 岳平阳连夜出发,赶往市区。 据狐女妙灵指点,在市区某个别墅区地下有一所废埋的陈年酒窖,下边埋藏数缸老酒,窖龄约在五百年左右。妙灵也是从药王口里得知,到周边看过,故而能画出大致方位。 之所以说那里危险,是因为酒窖下边很有可能由怪物看守,而通向酒窖的路径,竟是一个枯井。至于守窖的怪物,应该修行有年,甚至相当厉害,并不好对付。 岳平阳本来是想让金丝雀精尘风留下陪伴古青月的,但古青月又接到了余津天的电话,并想跟他商议入住部队农场后院的事,需要连夜赶向那里。 而金丝雀精尘风并不想跟着古青月,想随着岳平阳一同去市区。 岳平阳沉吟片刻,答应了尘风。一者,部队农场那边是古千音指示的地点,古青月去了那里反而会更加安全;二者,此番到市区探访酒窖,十有**危险重重,自己虽然有灵气修为,又可以缩骨变身,但毕竟不如鸟雀身形小巧,有了尘风,探察起来省时省力。 路上,为确保尘风不中途使坏,便将丹丸火侯偏差的事情告知于她,让她明白眼前的处境,好与自己同心合力。 鸟雀闻听原委之后,出乎意料地平静,并没有惊诧,也没有怀疑岳平阳使坏,反道:“有先生带领,想必不会太过艰难!” 两人行至半途,尘风嫌速度太慢,提出要化出原形,载着岳平阳前行。 岳平阳不答应,毕竟尘风是个女人,驼着自己很不雅观,嘴上却说道:“省些力气吧,用你的时候还多着呢!如果你觉着太慢,可以先行飞去,我随后就到!” 尘风不依,两人结伴,边说话边疾行。岳平阳发现,精怪同人并无二致,尤其是雌性精怪,也有世间女人习气,爱热闹,爱八卦,叽叽喳喳。岳平阳也会说些人间笑话,竟能将她逗得开怀大笑,一如世间没有头脑的女生。 一个小时后,两人来到市区。岳平阳照图所示,来到了一片别墅区前。 说是别墅,其实是个会所,占地足有五六百亩。远远可见会所之中灯火辉煌,人来车往,楼台轩榭连续不绝,会所的后面则是各类球场和花园。 岳平阳与尘风围着别墅转了一圈,决定跃墙而入。墙上虽然安装了铁丝网,又装有监控实施,但对于岳平阳而言却是小意思。来到一处树木茂密的地段,他让尘风化出原形,挡住摄像头,自己则踏墙借力翻入院中。 落脚之处相对偏僻,岳平阳与尘风稍微休息一下,先将方向、方位搞准,而后商议何去何从。 妙灵所画的图着重指示区域所在,又加之她来时甚是匆忙,并不十分确定,只道酒窖的方位在西南角。可通过现地察看,这个西南角的概念甚是模乎。 这个会所会为两个大的区域,以楼台建筑为中心,前后都有一片空地,空地之中又划分为若干个功能区,故而便有了若干个“西南角”,怎么确定酒窖方位,便成了麻烦事。 确定方法只有三个:一个是靠着对异类事物的敏锐感知,感应守窖精怪的气息;二是靠灵气探测,包括寻找地下空穴所在;三就是找人打听,察看院中的枯井所在。 但操作起来,后两个方案不太靠谱,酒窖既然是几百年前的废窖,入地一定很深,再加之地下多有管道铺设,很难探测准确。找人打听,更难实行,既是废井,一般人肯定很难知道,问也白问,还会暴露行踪。 至于第一套方案,似乎也不太管用。岳平阳倒是感知到了几处异常气息:一处位于池塘中,经由鸟精辨认,发现那里是一个溺死鬼,鬼气甚淡,估计已死了很长时间,差不多很快就要轮回了。 第二处位于一所老树之下,阴气渐浓,怨气很强,但飘忽不定,不能凝气成形,仔细感应,乃是一个两年上吊自杀的女鬼。大约是被道士或者和尚作法整治过,魄气有所削减。岳平阳不想多事,也迅速离开。 第三处则在一片草上的枯树旁边,那里的气息较为驳杂,既有老树成怪的精魅之气,又有一片混浊阴郁的鬼气,还有一种说不上的压抑之气,岳平阳猜测这里原先很可能是坟地,后来被平整,老坟之中的残存的鬼气释放,故而才有如此气息。 岳平阳没有法术,纵然有所感知,不能召魂也无法问鬼,盘桓一刻即离开。 除此之外,并未能感知到地下的精怪之气。 尘风主动请缨,要求化出原形四下里察看一番。岳平阳点头答应。 尘风刚刚化成雀子,立刻就被树上一只稍大的青鸟唤了去。岳平阳故作不知,静坐倾听。 “尘风,情况如何?”大鸟问道。 “回主人,神鼎我已见过,也目睹了神鼎炼丹,确实非同小可!”尘风回答道。 “噢!丹呢?” “在我身上!正要献给主人!”尘风鸟极善卖乘。 “神鼎现在何处?”大鸟又问。 “在他身上!”尘风鸟说道,“只是启鼎炼丹极其费事,还需要一套咒语,甚是冗长。还有许多仪式,也需细细研磨!以在下愚见,还是再等等为妥!” 岳平阳闻言不由好笑,看来,自己装神弄鬼确实起到了效果。巽鼎和古氏家谱他并未带走,而是放在了院中那棵被火魔烧焦的树中,以木气隐藏起来了。他身上带的,只不过是一只普通的黑色茶杯。 大鸟沉吟片刻,“为什么我感受不到神鼎的气息?也感到不到他身上的修为?” “回主人,那只鼎的神气被他掩盖过了。炼丹之时遇到了火魔来袭,被他打败。依我看来,他的功力不可小觑,况且对神鼎之掌握也达到了出神入化之境!”尘风继续解释道。 岳平阳暗自冷笑,奶奶的,如果老子真达到了出神入化,还用等到现在?不过,用心研习过神鼎之后,功力确有长进,尤其是对灵气的把控,确实迈上了一个新台阶。掐诀之后,便可以将自身的修为气息绝大部分都锁住,敛于体内,外人或者精怪很难感觉得到。 “好吧,你要紧紧地盯住他,尽快学会那套咒语,还有启鼎炼丹的仪式,学成之后,再将那鼎拿走!” “是!”尘风回答道。 “还有,据我所感,此处不宜久留,有股魔气挥之不散,其修为功力绝在我之上,你需要步步小心,莫要冒失!” “是!尘风谨记!” 大鸟振翅飞去,尘风目遂它走远,愤闷地哼了一声,也随即飞去探查酒窖下落。 岳平阳能感到尘风的情绪变化,稍感欣慰。她对主人并不满意,甚至有意地隐瞒了事实真相,这证明完全有可能对她们进行分化离间。 但这种欣慰感很快就被担心所替代,事实上,这种善变更令人琢磨不透她的真实目的,必须时时保持警惕,不能有一丝的马虎和闪失。 远处的灯光球场,还有人声喧哗。更远处的亭台上之上,还有不少人聚会,音乐声和欢歌笑语一缕缕传来。 岳平阳点上支烟,准备好好享受一下,但突然觉得孤独起来。 他又想到了南商雨,掏出了手机,想给古青田打个电话,问问他的行踪。 手机刚掏出来,即从不远传来了说笑声。一男一女结伴而来,谈兴甚浓。 这里更像一个花园,地处僻静,竹影丛丛,若是白天里倒不失为一处散心之处,但现在这个时候,便不适宜人来了。既然有心过来,便可能是热恋中人。 岳平阳向后躲了躲,坐到了一片竹林下的长椅上。 一男一女挽臂而来,男人约有四十多岁,西装格履,脑袋半凸,大腹便便,非官即富。跟着的女人岁数不大,身材苗条,浓妆艳抹,笑意盈盈。 两人走到无人处,越显轻浮,男人的手不老实,女人的胸也不低调,摸摸啃啃,毫无顾忌。 看这架式,不是好鸟。不是偷情即是野合! 岳平阳本不想再瞧,但注视之下,发现那女人很眼熟,猛地想起,这个女孩子他是见过的,正是余津秀的同学。当时这位女同学被鬼缠附着,她在车上曾问过怎么上吊更舒服。 现在看来,她很可能已经去过关帝庙了,缠身的女鬼已被驱除,所以才有了这么好的兴致。 正在岳平阳思虑之时,那女孩似乎感到了岳平阳的存在,猛然回头看向他这里,这一眼,竟然让岳平阳遍体生寒。 岳平阳几乎是打了一个哆嗦,怎么可能,自己什么世面没见过,怎么会被她看得害怕了? 那女孩猛地站住了身形,一动不动地看着岳平阳,盯了足足有三分钟。 “小段,怎么了?”男人问道。 “没什么,就是有些害怕!”女孩说道。 岳平阳心里骂道:“害怕个蛋,难道还害怕我认出来,告诉你老师不成?太装嫩了!” 岳平阳倒是怕她认出来,赶紧低下头去,假装打瞌睡。那男人此刻英勇起来,亮起手机上的手电,腾腾腾地跑了七八步,这才晃见竹丛下坐着的岳平阳,抬手照了几照,“你干什么的?” “工作人员!”岳平阳答道。 “工作人员?哪个部门的,我看看你的证件!”中年男子一身的酒气。 “你麻拉个逼,老子在这儿碍你个蛋事?滚!”岳平阳本来是想示弱的,看这王八蛋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架式,真恨不得就地踹翻。 面对岳平阳陡然射出的杀气,那男人很是害怕,但又顾及着面子,立刻掏出手机,大声道:“你们来人看看,会馆里有社会闲散人员,对,到小竹林这儿!” 那女孩回过神来,嗲嗲地咕道:“走了,别找事啦!” “你等着吧!有人收拾你!”中年男子气呼呼地转过身去,同那女人招了下手,“真他妈不知好歹!” 岳平阳静立片刻,身上寒意犹未消除。偏那女孩回头再看,身上寒意再度卷起,结结实实打了个机灵。 这事怪了!岳平阳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自己无论如何没理由怕这个女孩,按着正常逻辑,以自己的修为,更不应该对这种垃圾男人发火。 怒气是由恐惧转化而来的,自己为什么要恐惧他? 不对,有问题。问题就出在那个女孩身上,她不是一般人,这里灯光昏暗,自己又躲在黑乎乎的竹林下边,距离足能拉开二三十米,一般人的目力根本达不到。那个女孩是如何发现自己的? 岳平阳又点上一支烟,低头的时候,突然发现路上留了一长串湿漉漉的脚印。这脚印是那女孩留下的,但水色很是特殊,许久不干。 有风吹来,一股酒味飘起。岳平阳延出灵气,在脚印上抹了一把,轻嗅一下,竟是一股醇香的酒气。 岳平阳还在思虑之时,远处已然有几缕雪亮的灯光打来,想必是保安们来了。 他不想与之争锋,急忙转身,顺着竹林间的蜿蜒小道,奔向最热闹的会馆大楼处。这帮保安的注意力在这片僻静区域,越往热闹的地方走越安全。 等岳平阳跨过一道小桥,走到会馆大楼一侧的停车场时,猛然眼前一黑,他竟然看到了古青田和南商雨。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一路尾随 岳平阳的眼前一黑,是深渊之黑。这一黑,黑得凄凉幽深,黑得如同地狱,黑得肺腑冰凉,黑得麻木僵硬。 一辆车自背后开了过来,大约司机是喝醉了酒,开得飞快,偏巧岳平阳又站在当路,不得不来个急刹车。紧急制动的惊吓之后,年轻人开门下来,破口大骂。 岳平阳充耳不闻,依旧发呆。 “麻滴,装逼是不是?”又有两个年轻人从车里跳出来,朝着岳平阳一人一脚,踹得脚都瘸了。 岳平阳晃晃脑袋,失魂落魄,眼光迷离,很疑惑地看着几个年轻人。 “走吧走吧,这一傻逼!”几个年轻人重新上车,关上了车门。 岳平阳突然明白过来,缓缓走到那辆军绿色的“勇士”车前,疯狂地轮起拳头。 大灯爆裂,机箱盖塌陷,保险杠折断,车玻璃震碎。岳平阳目光阴冷,双拳飞舞如敲鼓一般轮番砸击,钢铁的车身如一只破碎了的枕头,漆皮、尘土与碎屑团团溅起如棉絮,直到线路和油路震断震裂。 一堆人蜂拥过来,目瞪口呆的有之,大吼小叫的有之,举手机拍照的有之。 “滚――”岳平阳怒吼一声,大手一挥,充斥着暴戾之气,强大的气流将身边五六个人冲得七扭八歪。 一群保安冲过来,岳平阳就手挥出灵气,全部扫倒。其中还包括一个类似空姐打扮的女服务生,眼光中充满惊惧。 岳平阳突然回过神来,说了声“对不起”,一个转身,奔出去追赶古青田和南商雨乘坐的汽车。 这帮人哪里肯放过?正巧,刚才去寻找岳平阳的保安们又赶了过来,几股合成一股,步行的,开车的,汇成一道急流从背后包抄。 岳平阳不想伤及无辜,也不想再作耽搁,原本想跃身上树而后越墙而出。一辆轿车急驶过来,擦身并行,车上有人大喊道:“大侠,上车!” 岳平阳扭头却见是余津秀,延出灵气打向地面,借着反弹之力,透过车窗蹿了进去,一指前边,“出门右拐,盯住那辆尾号1218的灰色越野!” “好嘞!”余津秀猛踩油门,猛追了过去。岳平阳抬手射出灵气,将路边数道用作拦车用的铁轮栏杆扫到路中,将后边追来的车辆死死隔挡在路上。 门口警卫本来想拦的,但不知为何,又立刻闪身躲开,还冲着车子打了个敬礼。 “岳大哥,太帅了,牛啊!”余津秀格外兴奋,边开车边聊天,“又发现什么秘密了?这几天你去哪儿了?” “闭嘴!”岳平阳低喝了一声。 “撒瑞!不好意思啊,前两天太激动,就把你的事说了,不过你要理解,我是好意,让你再火一把!”余津秀显然并未注意到岳平阳的情绪,一个劲地叽喳着。 岳平阳已然气冲斗牛,脖子像是粗树根一般,嘴里喷着火气,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怒目圆睁,一眨不眨地盯着前边,“对,那就是辆出租车,给我咬死,咬死!” 此刻,余津秀的兴奋之情已然被岳平阳的杀气压住,心头扑扑之跳,用眼睛余光瞄了岳平阳一下,“大哥,你没事吧!那个车里坐得是什么人?坏人?还是鬼怪?你别冲动啊,副驾驶背后有烟,你抽根烟呗!那什么,这路上有监控,这车太显眼,是我爸的,你别乱来啊!” 岳平阳几乎失去了理智,两眼喷火,一言不发。见余津秀还在喋喋不休,真恨不得一掌拍死她。刚想怒喝一声,突然觉得脖子上一凉。 这种凉,不是如冰的寒冷,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清凉。清凉从脖梗处游走于脑际,下降于心田,凉中带甘,甘中藏幽,幽里又盘旋着些许温润,立刻让岳平阳平静下来。 什么东西?岳平阳伸手一摸,却抓下一只小蜗牛,刚才的凉意正从是它的腹下传来。 岳平阳长舒了一口气,将蜗牛捧在手中,微微躬身向它顶礼。盛怒之下,岳平阳感觉自己处于发疯的边缘。疯癫中人已然可怕,如果一个有灵气修为的疯癫起来,结果更是可怕。反言之,具有灵气修为的人也较常人更易发疯变狂,怒气冲激之下,会使灵气失去控制,瞬间就可以冲乱经脉,除非修渡过天劫! 他长吁了一口气,发出一团灵气将这只蜗牛裹住,再小心翼翼地装到兜里。 一阴一阳为之道,阴平阳秘谓之康。老天爷是公平的,给你一样,就要夺你一样。你有了灵气修为,就有源源不断的麻烦,你有了高于常人的能力,同样也有了高于常人的风险。飞机怕鸟撞,说得就是这个道理。 一只蜗牛的提醒,让岳平阳多了几份后怕。 “对不起啊,我刚才太过激动,你只要跟着那辆车就行,到了适当的地方可以停下,我能跟得上它!” “噢,你可吓死我了!现在清醒了?你到底怎么了?”余津秀问道。 “没什么,看见一个仇人!”岳平阳说道。 然而这句话一出口,仍然让他心中一震,什么,难道我真的把青田当作仇人了? 岳平阳想抽烟,又硬生生忍住了,他不是怕弄脏了车厢,而是怕烟中的火气再次激发起自己的怒火。 南商雨为什么同古青田在一起?为什么古青田会搂着南商雨?南商雨为什么会让古青田搂着?她为什么也搂着古青田?为什么古青田搂抱得那么自然,为什么南商雨没表示丝毫烦感?为什么? 南商雨喝醉了?还是古青田喝多了?会不会是南商雨在醉中把古青田当作了自己?那古青田呢?他一向是以清醒谨慎著称,怎么会下流成这样? 有成千上百个疑问,又有成百上千个答案,岳平阳感觉自己成了个精神分裂的老太太,喋喋不休的自问自答,没完没了的自我拆招。 岳平阳猛地击了自己一掌!他万没料到自己这么脆弱,简直不堪一击,古青田与南商雨互相搀扶一下怎么了?就算搂到一处又如何?谁没有一时冲动,谁没有片刻孤独?更何况,两人都不轻薄,特别是南商雨,更异于常人,如果没有特殊原因,她怎么可能同人搂肩搭臂。莫说是古青田,就是面对自己,站在人前的她也断然不肯如此轻浮。 事出有因,肯定事出有因!说不准背后有人搞鬼使坏,混淆视听,就是为了让自己上当受骗!冷静,冷静! 岳平阳调息片刻,心中安定了不少。 前边那辆灰色越野速度放慢,再次转变方向,在一家ktv前停下。车上下来六个人,除了古青田与南商雨外,还有王亚、李东东及两个打扮入时的女人。 岳平阳一咧嘴,草,怎么跟这俩货搅到一块了。王亚,虽是农村人,但他的村子是城中村,他老爹是城中村的霸王,除了村子的租楼租地的钱不算,还开了几十家搅拌站,直接就把王亚搅拌成了花花公子,整天牛逼哄哄,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这货复员后好像跟人和伙搞了个黄金公司,专门抄黄金,暗地里搞集资,专盯着老头老太太的腰包。 李东东也不是什么好货,在家里闹事捂不住了,这才跑到了部队,为人表面仗义但处处算计,岳平阳两次都想练他,全被古青田拦下了。 南商雨啊南商雨,为了点黄金,就要跟这帮垃圾混到一块儿,太不值了! 余津秀哈哈一乐,“岳哥哥,这家歌厅我经常来,环境还不错,老板经理、看场子的我都认识,咱们下去?” 岳平阳刚想说话,余津秀的手机就响了,一听就是他老子打来的,问长问短,生怕她被绑架。刚才岳平阳闹那么激烈,保安们报警了,公安都出动了! “快回吧,你的车很可能被盯上了,待会儿警察来了有嘴说不清!” “就不!好不容易看个高潮,我凭什么走?”余津秀突然想到了什么,“嗯,你怎么会在那儿?” “你呢,你怎么也在那儿?”岳平阳随口问道。 “我当然可以了,那是我们家的会所!”余津秀撅起嘴道。 “啊?”岳平阳一楞。 “没想到吧?”余津秀头昂得老高。 “好,把你电话留给我,待会儿我打给你,还有特别重要的事求你帮忙!”岳平阳心下一阵放松,有她帮忙,寻找酒窖就会容易很多。 “真的?”余津秀问,“你不会再太监吧?我的意思,不会再像之前,神龙见首不见尾吧?” “不会!记住,今晚的事再不许向任何人说起,否则后果自负!” “知道了!还有一点时间,我可以问问他们去了哪个房间?”余津秀又打了一个电话,“他们在三楼v9,服务生叫金子!”余津秀留下了电话,发动了车,挑眉一笑,调头离开。 不过两分多钟,即看见两辆警车过来,稍停一下,又穿过ktv向前去了。 待车走后,岳平阳才从暗地里走出来,摸出幻光兽皮,糊在脸上,对着不远处路边广告牌的有机玻璃照镜、数息,化变出另外一张面孔,直入ktv。 岳平阳早已经盘算好了,直接开口要订三楼的v8房或者v7,穿着黑服立领的服务生满脸带笑,告诉他这些房间都预订了,现在只有六楼有空房。 岳平阳眼一瞪,“我是余津秀的朋友,立刻调换房间!” “这个?秀姐的电话你知道吗?” 岳平阳把余津秀的电话说了一遍,服务生立刻点头,“您稍等一下,我努力安排!” 半刻钟时间,服务生过来,“先生,安排好了,v8!” 岳平阳不由一摇头,“这余家的势力够大,余大小姐玩得也够大!” 岳平阳进了v8,坐到黑色沙发上,冲正要开音响的服务生摆摆手,“你出去吧,不叫你别进来,对了,把v8的金子给我叫来!” 不大会儿,那个叫金子的服务生过来,满脸带笑地招呼。岳平阳冲他点点头,端详片刻,又聊了一会儿天,延出灵气拍了他后脑一下,待它昏昏睡倒,随即又化变成他的模样,推开了v9包间的房门。 第一百五十九章 事有前因 阔大的包间像个小型舞厅,灯光闪烁迷离,啤酒、饮酒及各类小吃摆了满满一桌子。 李东东抱着那个女人吼着摇滚,麦克风随时都要被喊爆,话筒的长线被这孙子抖动如鞭,叭叭之甩。 古青田和王亚坐及她的女友坐在一起,古青田笑呵呵地看着李东东,摇头晃脑。南商雨则坐在对面一侧,冷眼旁观,保持着那种特有清静之美。 王亚时不时看上南商雨两眼,眼神带色带钩,色眯眯阴鸷鸷,说不出的奸险。 岳平阳就以侍者金子的身份,静静地站在门口小吧台边。屋子很大,吧台很高,金子又很削瘦,再加之一身黑色,更不显眼,正好听他们说话。 王亚拿胳膊肘碰碰古青田,“青田,你的女人给我玩玩呗,越看他妈越有味!” 古青田立刻冷脸,“放屁!这歪心思你别动!” “别急吗,我的女人跟你玩,双倍陪你玩!”王亚拍了拍旁边女人一下,呲牙一笑。 “我玩不起,你更玩不起!她不是一般人,在她面前,你必须夹起尾巴做人!”古青田喝了口酒,慢慢地说道。 “草,特么的不带这么夸自己的啊,青田,我看你很怕她呀。什么他娘不一般?女人都那么回事,搬开大腿就行!说吧,一斤黄金算个蛋,我给她十斤,就一晚上,只要你这关过了,她是小意思!” 古青田一墩杯子,“王亚我草你妈,平阳的女人你都刚敢动?是人不?” “岳平阳?什么,她是岳平阳的女人?” 古青田皱了皱眉,又叹了口气,“原先是平阳的女人,现在跟我了!” “草哩!朋友如手足,妻子是衣服,她不是你的菜!岳平阳算个蛋?他狗日的现在过来,我一个小指头把他捅翻,信不信?”王亚声音提高了几倍,有意让南商雨听到。(.无弹窗广告) 南商雨的听力同样超常,听见王亚骂岳平阳,身形一晃闪了过来,啪地一下给了王亚一个耳光,而后回到原位,再次静静地坐着,神态如常。 “我草!”王亚捂着脸,看看古青田再看看南商雨,一脸地惊诧,“牛奔啊,个性啊!” 古青田冷笑着看眼王亚,“你他妈就欠练!” “你等等!”王亚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口香糖样的东西嚼到嘴里,又灌了口酒下去,一指南商雨,“哎,厉害,敢他妈打我的女人,你是第一个。待会儿你再过来,你要能打着我,我给你当孙子。你要打不着我,对不起,不管他妈谁在这儿,你都得陪我睡一夜!” 南商雨冷冷一笑,用嘲笑的眼神扫他一眼。 李东东这会儿也过来了,“啥意思?你们干啥?” 古青田大声道:“行了,都他妈多了,你快点把金子拿出来,让商雨看看,看完就走人!” “金子可以看!”王亚掏了个包,抽出一根金条,扔给南商雨,“但,人,绝对不能走,必须打我!输了,就地脱衣服!你们作证啊!” “好――”李东东和两个女人同时起哄! 南商雨拿起金条,端详片刻,回手又扔给了王亚,同古青田摇了摇头,“不纯,不能用!” 古青田把金条给了王亚,“不纯,你还有没有好的?” 王亚一瞪眼,“什么?你他妈说我不纯都行,可这金子是万足金,绝不可能搀假!” 古青田摇了摇头,“王亚,真没想到,你连战友都骗!我跟你说过,她手上那块玉,能抵你五根金条,你还要怎么着?好了,我们走!” “不行!”王亚嚯地一下站了起来,暴喝一声。(.无弹窗广告) 南商雨更不多言,抽身再次疾闪而过,又朝王亚扇一耳光。 王亚突然变得出息了,眼睛一亮,反应超快,竟然侧头躲过,狞笑一下,翻腕探爪,抓住了南商雨的手腕。 南商雨无论如何料不到一个废物突然成了精品,手腕被他牢牢抓住。 “放开!”南商雨冷声命令道。 “脱掉!”王亚笑容狰厉,嘴角开始淌出沫子,力量出奇的大,南商雨挣了几下没有脱开,只有飞起一脚踢向王亚。古青田也感到不对头,先开始是劝架。劝效无效,只有动手,挥肘捣向王亚胸口。 如此近的距离,两个都有功夫的人不但没有将王亚摆平,古青田反而被王亚反震了出去,直挺挺放倒了四尺开外的桌子上,将饮料弄倒一片。 南商雨也被甩到了沙发上,王亚随即飞步扑身将南商雨压到。 李东东及两个女人僵立住,古青则再度跃起去打王亚,又被王亚挥手甩出个跟头。 岳平阳不能再等了,一个箭步过去,嘴里客客气气地喊着先生,手下却发出灵气,一掌将王亚掀翻在地,而后又假装去扶他,暗地里再用灵气轰他膻中穴。 王亚经不起这股强大劲力,直接仰摔,像块面团一般倒飞出五步,硬生生撞到墙上。 “操你妈哩!”王亚指着岳平阳大骂,“你干什么?” “先生,你怎么了?”岳平阳笑着再度去搀他,王亚两次受到重创,伴随着脸上的惊恐,面部开始变形,肌肉条条绷起,此起彼伏,牙齿明显见长,手上暴起青筋,指甲似乎也尖锐起来。 李东东吓了一跳,“王亚,你怎么了?” 岳平阳立刻想到了自己追赶南商雨时遇到的那个能变形的凶手,意识到王亚肯定服用了某种药物,这种药物犹如僵尸病毒,可以令人瞬间变形,获得超常力量。 想至此,他再度延出灵气,猛击王亚胃部。 王亚伏地狂呕,吐得一塌糊涂。 古青田和南商雨趁机离开。 岳平阳看了一眼手足无措的李东东,也关门下楼,尾随南商雨和古青田出来。 二人快步离开,穿过马路,躲到了一个街边小公园内。 公园里还有十几个老年人在跳僵尸舞,一个个直膝耸肩,跳得不亦乐乎。 公园里有座假山,古青田和南商雨则靠到了假山后面。岳平阳稍停片刻,也悄悄跟了过去。 假山之后,古青田再度与南商雨抱到了一起,不但抱到了一起,还疯狂地吻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岳平阳竟然没有了火气,只有沮丧,浑身散了架般的难受。 他感到迷茫,周边雾茫茫一片,看不清,听不到,无头绪,岳平阳此刻不知道南商雨到底是什么心情,也不知道古青田的心理状态,一时之间,感觉一切都如此陌生。 他恨不起来,不管怎么说,不管他们两个人怎样发展,关键时刻却都在维护着自己。 岳平阳茫然回首,脚下被绊了个踉跄。突然之间,他蓦地想到了当时进入第四重祖师洞里的一幕: 当时,鬼谷子仙师不但变成了怪物当面调戏葫芦幻化成的南商雨,还变成了古青田的样子与南商雨调情。 岳平阳明白了,鬼谷子先师早有先见之明,之所以变幻出那番场景,是预告啊,告诉自己:将来古青田会与南商雨走到一起的!岳平阳呆愣片刻之后,长出了一口气:这就是命运,因缘前定,仙师早已经提示过了,只不过,自己太过愚钝,没有明白而矣! 算了,算了!定数如此! 岳平阳掏出支烟来,继续说服自己。这样的事不也有过吗?当年在部队,老兵复员前夕,一个战士的女朋友不远千里过来看他,但三天之后却跟着他的另一个战友走了,而后结婚。苦恋了八年的恋人,却抵不住三天的诱惑,这是为什么?这就是因缘前定!当时还不能理解,现在想想,正常的很。 更何况,自己跟南商雨一共才处了多长时间?不过个把月!因为苦难与异境,才让时间感无限延长的。 个把月,也就是如今许多恋人的常态! 南商雨也是人,而且还是有过特殊经历的人,思想情感的波动不可以常人论。 再说,她对得起自己!甚至给予自己的比得到的还要多得多!她曾经是自己的师傅啊! 岳平阳将烟头掐掉,点了点头:对,南商雨跟了古青田倒好,至少能平平安安过日子!应该高兴啊!他这么想着,咧嘴笑笑,再度走向假山。 古青田和南商雨挽着手走了出来,岳平阳冲古青田招了招手,“先生,你过来一下!” 古青田很警惕地向四周看了看,发现没有王亚的身影后,这才问道:“什么事?” 南商雨对古青田说道:“去吧,这里很安全!” 古青田跟着岳平阳走到了公园另一侧。 岳平阳从囊中掏出所有的金条,“有位先生托我把这些金子给你,让你好自为知!” “谁?老岳?” 岳平阳摇了摇头,转头便走了。 古青田还想追问,背后却传来了南商雨的喊叫声,他只好回去,将金条交给了南商雨。 岳平阳迅速离开,一路狂奔,直到脸上发疼冒火时,才赶忙倒念咒语,收回化变术,揭下幻光兽皮。 随着兽皮的揭下,鼻子发酸,眼睛酸楚,岳平阳靠到了墙上,大把大把的眼泪,如山洪爆发般冲刷而下。 第一百六十章 又遇和尚 凌晨时分。 这里毕竟不是大都市,夜生活没有那么生猛,行人渐渐少了,只有来来往往的稀疏车辆。 岳平阳就坐在路边灯光下,手里抄着酒瓶子,看着蜗牛在地上爬。 酒已经喝光,然而毫无醉意。岳平阳不知道该干什么,只好把蜗牛掏出来玩耍。他本意是想再把蜗牛放到脖子上凉爽一下的,但这东西已然被身体捂得发了热,根本凉不起来,就放到了地上。 蜗牛似乎嗜酒,老围着酒瓶子转。岳平阳将瓶底仅剩的一点酒倒在了地上,看着蜗牛围着酒转,不时地低头沾一下,而后又扬起小脑袋,打机灵似地晃着,头上的触角伸伸缩缩。于是,他干脆把蜗牛放到了酒瓶口上表演,怎么看怎么滑稽,忍不住哈哈大笑。 远远地过来两个年轻人,一个挎着吉它,一个搂面小鼓,也好奇地看着蜗牛表演,受岳平阳开怀大笑的感染,他俩也被逗得哈哈大笑。末了,一人掏出一个一元币,放到了岳平阳面前,拍拍他的肩膀,叹口气走了。 岳平阳目送他们走远,也叹一口气,准备走人。 他低头看了眼蜗牛,摆摆手,“牛兄,再见吧!”刚要转身,突然又闻到了酒香,细瞧之下,不由一惊,发现本来空空的酒瓶子里竟然又多出了半瓶液体。 “我靠,啥意思?刚才那两个哥们也是奇人异士?不露声色地把尿撒到了瓶里?”岳平阳瞪大了眼,感觉不可思议。 不对呀,撤尿应该有臊气,这里边明显传出的是酒香啊!岳平阳将酒瓶子抄起来,拿手忽扇两下,酒香阵阵,而且香气清纯厚重,明显比刚才的酒味要好的多。 他想尝一口的,但还是忍住了,这不明不白的东西万不可饮用。 岳平又仔细看了眼蜗牛,发现这东西似乎变大了,再拿起来用手一摸,发现它的腹下又有一股清凉气散开。本来是想它自生自灭的,这下岳平阳又改了主意,再次将蜗牛放到口袋里。 手机响了。是古青月打来的电话。 古青月电话里告知:农场那边根本谈不下来,不是余津天不答应,而是他家老爷子不批准。那所小院是余经远特选的住宅,同时也是一位尊贵客人的“行宫”,谁都不能住! “狗屁,荒山野岭,还他妈行宫,鬼信?”岳平阳粗鲁地骂了一句。 “岳平阳,请你尊重我点好不好?我真是尽力了,也去那里看过了,确实不一般。我跟你说啊!”古青月压低了声音,“据说,那片地方的风水很好,是块用来增福延兽的宝地,余大佬的小情人就在那儿住着呢!你明白吗?” “噢!”岳平阳若有所悟,“好,这个情报很重要,我想想办法,就用她作作文章!” “岳平阳,你那边的事办得怎么样了?你情绪不对,哭了?”古青月的直觉力真是惊人。 岳平阳叹口气,“对,我伤了一会儿心,闲着没事,哭了会儿,还喝了瓶酒!” “是为南商雨吗?她在不在你身边?我想跟她说几句!”古青月更加莫名其妙。 “不在,自此以后,你在我面前再不要提她!”岳平阳命令道,“好了,挂吧!” 深更半夜,又能去哪儿?岳平阳掏出手机,拨打了余津秀的电话。 十分钟不到,一辆红色轿车疾驰而至,车在岳平阳面前停下,车里探出一个锅盖形的脑袋,“善知识,又见面了!” 岳平阳仔细打量了一眼,满脸地惊诧,万没料到是如一小和尚,这家伙不但半夜坐女人车,还戴了个假发套,僧袍换便服。“如一,你还俗了?” “没有没有,只是为了方便行事!阿弥陀佛!”如一双手合十。 余津秀哎呀一声,“大侠,快上车啊!” 岳平阳与如一并排坐下,上上下下打量着和尚。[.超多好看小说] 余津秀则大为不满,“大哥,你老盯着小和尚看什么?基友了?” “对对对,我们是基友!”如一再次合十,“我们的友谊是有基础的——” “一边去!好好的经你不念,尽跟着瞎闹乎!”岳平阳对余津秀道,“你闲着没事拉着和尚到处跑什么?” “我们现在都成朋友啦,无话不谈。这不是你来了吗?我就叫和尚出来,一块叙叙旧吗!”余津秀辩解道,“如一师傅也很想你呢!” 岳平阳才不信她的话,再问和尚,“如一,她没有威胁你吧?你瞎跑乱转不怕败坏了寺上规矩?胆子不小啊,是不是堕落了?我警告你,看好你的小弟弟!你现在戴套了,千万别让它也戴上!” “木有,木有木有!”如一和尚紧摇脑袋,面色红胀,双手紧紧合十,“先生真是我的大善知识,逆耳忠言,施我以无畏布施,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岳平阳看着小和尚甚是窘迫真诚,也不再玩笑,郑色说道:“小师傅,不眶你,我现在心里郁闷得很,呆会儿找个地方,给我讲讲经,好好开导开导我,!” “好说好说,阿弥陀佛。师傅新近教导我说,不可在表象上下死功,要灵活学法,随缘接物,说法渡人的。所以,我才敢这样,搁以前,打死也不敢!” “什么样的师傅?观音院的?”岳平阳问道。 “不是,一个游方挂单的禅师,说是禅师,实际上是位居士,住到了观音院。说实在的,现在新庙的主事游学去了,我修为不够,与师兄师弟们处不来,还不如在老庙里自在,这位禅师说再等些日子,带我出去参学悟证去!” “噢,老庙的事怎样了?我说的是拆迁的事!” “这个问我。在本人的大力支持下,老庙暂时保住了!”余津秀得意洋洋地说道,“这算是对如一师傅的陪罪!” “是的。余小姐出力很大,不断地洗心革面,整个人健康了不少!”如一接口道。 余津秀连踩了几脚刹车,“和尚,你什么意思?以为我不敢弄你是不是?我跟你说,要不是看着我家狗狗的面,我现在就把你扔出去!你以为你们出家人就高尚啊,我告诉你,你们那边的马屁精多得是,一个个巴结权贵,还有骗钱的,骗色的,搞基的,一抓一大把,该洗心革面的是他们,你要再黑白不分,我就——” “闭嘴!”岳平阳问道,“什么意思,和尚跟狗有什么关系?” 余津秀一撇嘴,“问他!” 如一道:“是这样的,我喜欢上了她的那条狗,想让她布施给我,余小姐不给!” “当然不给了,我怕你们个个憋得变态,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小余同学,你这是要去哪里?”岳平阳打断她的话问道。 “我带你们去个繁华之地,看你们个个装得跟正人君子似的,好好考验一下你们!”余津秀说得异常解恨,几乎是咬牙切齿! “哎,你不是让我出来陪岳先生喝茶吗?怎么又要去繁华之地了?”如一和尚探头问余津秀道,“是足疗,洗澡还是唱歌?” “管呢!”余津秀斥责道,“一边去!” “噢!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岳平阳看着如一刚才的表情,会心一笑,只有刚才那种表情才与如一的年龄相符,鲜活而生动。但同时也能看出,这如一和尚与余津秀还真有种说不出的暧昧,这种暧昧或许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但作为局外人,看得却格外清楚。 奶奶的,搞半天,自己倒成了电灯泡了!岳平阳不由苦笑一声,把头转向窗外。说实在的,他之所以把余津秀招来,不敢说心理纯净,但眼下,已经很纯洁了。 隔窗望去,眼见外边路旁枯树连片,满地黄叶,大有深秋的感觉。这里的地气受损太重了。 “如一,木先生怎么样?” “失踪了,找不到了,我也一直在找!”如一有些伤感。 “你的那个想上吊的女同学怎么样了?”岳平阳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问余津秀。 “你推荐的地方太好了,我带她去关帝庙一次,立刻见效,回来后有说有笑,还跟我去会所玩了一天,现在,人都不知道去哪儿了!” 车又行了七八分钟,在城区西北角处的一栋楼前停了下来。 岳平阳下车,玩视四周,周围大都是平房区,灯火暗淡。面前这所六层高的楼房外表看着很是破落,几乎没有几盏灯亮着,倒是有一个半新不旧、霓虹灯管残缺不全的大招牌,上写着“南去北来茶楼”。 “这是茶楼?还是旅馆?”岳平阳问道。 “进去你就知道了!”余津秀大卖关子。 如一和尚仰头看看楼房,又回头瞅瞅岳平阳,“阿弥陀佛,这里黑乎乎的像碉堡,又像块墓碑,看着就瘆得慌,换个地方吧,去咖啡厅也行啊!” “你再传播封建迷信,我立马就报警!”余津秀一指和尚,猛劲吓唬。 岳平阳此刻并没有带着尘风,无法感受异类气息,只有静心倾听片刻,他能感到,这个外表黑洞洞的破楼,里边肯定别有洞天。 余津秀已然走到大门处,轻轻了拍了几下门,还按了一个类似门铃的黑铁疙瘩。片刻之间,一个小门弹开。 如一和尚冲岳平阳摇了摇头,“岳先生,此处不祥,咱们走吧!” 岳平阳看一眼和尚,“不瞒你说,我正想找这种地方呢!走,你有佛菩萨保佑,怕个球!” 第一百六十一章 鬼楼魔焰 进门之后,又穿一道门厅,风光迥异,古色古香。 门厅中挂着十余个大红灯笼,发出朦胧暧昧的光线。正面立一假山,假山上又斜长出两棵松树来,围着两棵天然曲盘的松树,有两道水流蜿蜒而下,形成瀑布,流到绿色玉石雕刻的池子中。池中有特殊装置,随流水而生烟,烟气弥漫,香气团绕。 假山外的四周,装有木制格扇,格扇上挂有名人字画,格扇下摆了条案,条案上陈有各类怪石、玉器。 条案前站着四男四女,男的一律着长衫,女的着旗袍,无论相貌、身段都堪称优。 四男四女身后,则应该是保安人员了,这些人竟然套了铠甲,带了古代那种军人头盔,站得笔挺,不仔细看还以为是雕像呢。 见他们进来,铠甲保安先行躬身,而后验看证件。看过余津秀的证件后,又举起安检器样的东西,逐一扫照。 岳平阳已然将金子尽数给了南商雨,身上轻松了不少。可即使如此,那报警器依然滴滴响个不停,保安不让进。余津秀立刻变了脸,保安们惹不起,这才得以进入。 三人又左拐,踩着厚厚的地毯,穿过一个装修豪华的古式走廊,步入电梯,到达五楼。 一出电梯,岳平阳不由脑袋发晕,面前竟然半蹲半跪了八个美女,皆是古代美女装扮,高髻如冠,粉面如月,红纱长裙,白绸裹胸,美汝半露,莺歌燕舞,翩然罗拜,“欢迎贵客驾临!” 岳平阳委实没有见过这种阵势,一时慌了神,看向余津秀。 “都起来吧!把客人陪好!”她回头冲岳平阳挤挤眼睛,“我给你定的是帝王级服务,你跟他们去吧!” 如一和尚两眼盯地,又要双手合十,被余津秀扯了一把,“不准废话!” 岳平阳在前,两女前导,两女搀扶,四女后随。拐了两拐,进入一间大房。 余津秀一指前边,“我们在隔壁!你好好享受!” 此刻,岳平阳已然无力拒绝,被女人们簇拥着坐到宽大的龙床之上。(.无弹窗广告) 这些个女人除了脚下的特制的高跟鞋略有些现代气息外,其余都古典得到家,气质出众,举止优雅,整个气氛就像是穿越到了古代皇宫。 先是要洗浴更衣。两个女孩子要留下为他撩水擦身,熏香涂膏,都被岳平阳拒绝了,挥手让女孩子们出去等侯。 他面对着热气腾腾的飘满鲜花的木制浴缸和青铜龙头造型的淋浴头,抽了支烟,吞咽了无数次口水。直觉告诉他,这里并不仅仅是喝茶那么简单,很可能是一个高级**场所,将大俗做到了大雅。 奶奶的,有钱人哪真他妈会玩!玩不玩? 岳平阳开始激烈的思想斗争,他太想玩了。南商雨都变成那样了,自己还凭什么坚持,坚持什么?玩! 岳平阳一把拽开雕龙画凰的木柜,入眼的是一袭金色的丝质睡衣和一件宽大拖地的龙袍,衣服上也绣了两条龙,内衣内裤一应俱全。 很明显,跟她们玩是不能穿自己这身衣服的,只有换好了衣服才好入戏,才可能忘了自己,好好享受一把帝王生活。 脱!洗!岳平阳开始脱衣服。脱光衣服准备走向浴缸时,他有些不放心,自己身上的东西可不一般啊,金丝软鞭,金丝软玉,两根麒麟鬃,还有火魔的结晶。万一有谁进来拿走,或者弄丢,后果不堪设想。 对,调用木气把这里封起来。岳平阳运行灵气,集中意念,掐诀调动周围木气。奇怪的是,连续两次竟然毫不见效。 周围是有树的,再远不过二百米,怎么会调集不动?虽说在城市,又在楼上,但不应该毫无效果呀! 猛地一抬头,不由失笑,一个光着屁股的男人,左手掐抉,右手握拳,满脸疑惑,再之上身的奇怪皮肤,比二人转的还滑稽。(.无弹窗广告)这种形象还想作法,真是丢人! 岳平阳准备将那身龙袍拿来罩到身上,蓦然发现自己的衣服堆里红光一片,像是着了火相似,吓一大跳,赶紧拨拉,这才发现发光的是那粒玉米粒状火魔结晶体,伸手摸了摸,晶体竟然有了温度。 岳平阳心中一凛,他倒不怕这晶体有什么意外,这东西就像是精怪的灵丹,一旦脱离于魔体,就成为独立存在,不会再害人,但晶体发亮很可能是同气相应,说不定火魔就在附近徘徊,如果这魔头来个出其不意,杀自己个赤身裸体,那就糗大了! 偏巧这时候又碰到了衣服口袋中的蜗牛,一阵凉意浸体。热冷交替,杂念冲散了大半。岳平阳遂又将自己衣服穿上,将把那片幻光兽皮贴到了前胸之上,对照镜子念咒数息,脸色未变,衣服却在瞬间变成了龙袍状。 待岳平阳再度出来时,屋中丝管并作,一女抚筝,一女吹箫,二女起舞。其余两女环列洗杯倒茶,进奉糕点,别有两女揉肩捶腿。 灯光柔缓,乐舞婀娜,不知不觉间完成了雅俗的转换,抚筝者抚去纱衣,吹箫者吹掉了裹胸,揉肩者揉进了衣中,舞娘们舞出了娇吟。 丝弦揉动中的挑逗,薄纱美体中的拨缭,胜过赤身裸体诱惑千万倍。古语说郑声之霪放,蛮腰之风情,于此可见一斑,足能蚀心断骨。 岳平阳终于忍不住了,顺手将身边那一女人揽到了怀里,这些人明显经过了专业训练,竟如鱼一般溜走了,欲进而退,更加挑拨人的欲望。 热血涌动,口中干渴,岳平阳连连饮下几碗茶水。这些茶绝对是极品,入口清香,入喉回甘,绵柔醇幽,最怪的是茶中仿佛还浸入了奇妙的酒味,喝得人内外通畅。 另一女子捧着茶壶,频频添茶,边倒茶边挑眉动目,一举一动,风情万种。 岳平阳不想再被她们作势戏耍,反正最后都是自己的菜,何必着急!于是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茶碗中,这一看,不由心中一动,奶奶的,怎么茶碗之中多了团东西? 仔细一看,差点气笑,这茶碗中竟然伏着那只蜗牛。这东西,什么时候爬到茶碗里的?真是大煞风景! 恰此之时,弦声急响,箫声婉转,两年舞娘旋转着偎到身边,刚要搂抱上来,门被推开,一个乱毛脑袋探了进来,“阿弥陀佛,岳先生,请你出来一趟!” “怎么了?”岳平阳瞪如一一眼。 “情况不对,余小姐有情况!” 岳平阳急忙起身,随着如一赶往隔壁,见余津秀坐在龙床之上,两眼发直,头上丝丝冒着热气。 “怎么回事?” “好像是中毒!刚才也有一帮舞女过来。除了舞女,还有几个舞男,舞女陪我,男人陪她。我将舞女喝退,她却把舞男留下,但好歹没有乱来,她刚喝了一杯茶,便成了这样!于是,我又将那些舞男也喝退了!”如一和尚左右看看,“岳施主,这里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岳平阳赶紧输出灵气为她拔毒,余津秀受了灵气,哇地一口吐了出来,鼻涕眼泪横流。吐了几口,猛地睁眼,“这是在哪里?” 如一和尚一楞,“你带我们过来的,南来北去茶楼啊!” 余津秀腾地一下跃起,“不可能,我要带你们喝咖啡的,谁要来茶楼了。南来北去?这茶楼去年失火,早就是个废楼了!这是个鬼楼!” 如一和尚看看岳平阳,“我说呢,总觉得不对劲,一唱佛号就浑身打颤!” 岳平阳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出声,保持冷静。 门外传来脚步声,两个女侍笑盈盈地走了过来,蹲身施礼,“官家,该回去了!” 岳平阳点头,“我知道了!”话音未落,猛地延出灵气,一把将女子逼到墙角,厉声喝问,“这是什么地方?说!” 女子吓得脸色惨白,“先生,您怎么了,是不是我们服务得不到位?” “阿弥陀佛,女施主不要再打逛语了,否则,我就要诵楞严大咒了!” “你看看这个!”岳平阳抖手将金丝软鞭抽了出来,灵气注入,金丝软鞭顿时毫光外射,挺直如箭。 女子脸色一变,一挥纱衣,手下顿感一松,哪还有什么女人,眼前只剩下一块脏兮兮留着烧痕和血迹的红布。 “哈哈哈,岳平阳,尔等已入我彀中,凭你插翅难逃!”空中飘来了一个声音。 岳平阳不再多言,挥鞭甩出,狠狠地打到红布之上。随着鞭声,地上一道红光溅起,眼前景像顿时大变。豪华的装修、华丽的地毯瞬间不了踪影,眼前只有黑乎乎的水泥墙和裸露弯曲变形的钢筋头。 “跟着我下楼!”岳平阳大喝一声。 刚出得屋来,刚才那个沏茶的女人挡到了面前,“岳平阳,你以为你还能走得出去吗?” “挡我者死!”岳平阳猛地挥鞭,眼前红光一闪,空中亮出一团火苗。 红衣女子变成一团红雾,飘后五尺,再度结成人形,挥了挥衣袖,“你身处天罗地网之中,还要撒泼不成?” 楼道之中同样光景大变,一片焦糊之色。所不同的是,在楼顶上、楼道墙上还有地上,画满了火魔符号,此刻已然如充血般显出红色。 “哼哼哼,只要我咒语一动,魔焰发起,你即刻变成骨灰!你身上的衣服也已有我魔咒,乖乖伏首吧!” “你想要什么?可以明说!”岳平阳问道。 “把鼎交出来!交出鼎来,我即放你一条生路!”女人说道。 “说话当真?”岳平阳问道。 “少得啰嗦!” 岳平阳探手入怀,将那只黑瓷茶碗扔了过去。 女人伸手接碗的同时,口念咒语,一指岳平阳,“火起!” “起你个头,看鞭!”岳平阳抖腕挥鞭,狠狠抽了过去。 第一百六十三章 未清下落 岳平阳心道不好,急忙延出灵气,猛抖手腕,将金丝软鞭对准那团红光挥了出去。 一挥之下,才发现鞭子根本没能打出去,依就像半截猪尾巴甩在手中。麒麟大神给组合的宝贝竟然废了,灵藤神丝、金丝软玉都不管用了! 岳平阳收了鞭子,再度气行太渊,以削割之法沿出灵气,阻止火魔。 但这次依然失败,以岳平阳现在的修为,灵气顶多可外放三丈,撑死了不过十米。而这是五楼,楼层又高,距地面怎么也有十三米,灵气攻击范围达不到。 “日他个奶奶!”岳平阳气得大骂。 和尚还在挣扎着。此刻,那团红气又变身为一个红衣女子,倒垂下身子,猛劲地撕拽着和尚。看这情势,火魔还是对和尚或者对和尚身上的法器有所忌讳,不敢放开手脚! 余津秀冲岳平阳大叫,“快呀!” 岳平阳一时情急,顾不了许多,快速助跑,借着铁梯上冲,与此同时发出灵气。 灵气削到楼壁之下,水泥墙面破裂一片,碎屑抖落。但没料到的是,火魔没什么反应,和尚倒叫了起来,“啊,眯眼了!” “没有了神鞭,你不过是一只蝼蚁!”火魔扬眉厉声,“还有什么能耐,尽数使将出来!” 和尚此刻被火魔抓得越来越紧,脚舞足蹈像条蛤蟆,“你们走吧,快走!” 岳平阳突然想到了蜗牛喷水可破火魔,急忙寻找。本来大如乌龟的蜗牛此刻又恢复了原样,牢牢地吸在了肩膀上。一把扯下来,朝它背上弹了两下,“喷啊!” 和尚的身子慢慢上提,已然被火魔掌控了。 岳平阳冲和尚大声喊道:“如一,你念佛号!我用宝鼎砸她!”说着便用灵气勾起一块石头,准备瞄着火魔投过去! “阿弥陀佛――茹尼嘞蒙蒙裹披!” 大约是岳平阳的诈唬起了作用,但更有可能是如一的佛号和咒语发挥了威力,火魔一时竟然有些慌乱,手下稍乱,将本来抓肩抠背的动作变成了揪头发。 如一的头发是假的,登时脱身,阿了一声,便头下脚上的栽了下来。岳平阳飞步过去,延出灵气,一把接着和尚,冲余津秀吼道,“快走!” 二人奔向铁门,岳平阳猛吼一声,使出全身力气,将铁门震开,扛着和尚,拖着余津秀奔向了汽车。 岳平阳将和尚放下,立刻转过身去,掐诀调过来数道木气,将铁门围住。至此,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也可以调用木气攻周火魔的。未免对自己一阵失望,面对强手,至今未能培养出真正的静气出来! 布气完毕,再看余津秀,不由暗自挑起大指。这个女孩虽然是富家女,有着别人没有的娇生惯养,同样也有着别人没有胆力心智。在这么恐乱的情况下,竟然还能打开车门! 如一和尚回身冲岳平阳招了招手,“快,上车!” 危险根本没有解除。他们只不过是逃离了那团院子。但火魔就在楼上,随时随地就可能冲出来。 岳平阳飞身入车,大声命令,“开!” 余津秀猛踩油门,车身轰轰作响,却始终动不起来。岳平阳心中一沉,“坏了,这车子被火魔控制了!” “怎么办?”余津秀大喝道。 岳平阳此刻,完全冷静下来,“不要慌,你不要乱动。和尚,继续念你的佛号和咒语!大不了一死,怕什么!”岳平阳调整了一下呼吸,徐徐吐出一口气,问余津秀道:“你好像没挂档!” “麦嘎!”余津秀拍了拍脑门,将自动档推上,车子飞蹿了出去。 如一和尚还在合着掌,脑袋上冷汗淋淋,嘴唇不住地哆嗦。[.超多好看小说]岳平阳拍了拍他,“哎,和尚,跟我说说,刚才对付火魔,你念的是什么?” “佛号啊,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是无量光、无量寿――”如一和尚解释道。 “不是,是阿弥陀佛后边的那句,什么咒?”岳平阳接着问。 “小和尚,你倒是说呀,我学会了以后好防身!”余津秀也催促道。 如一和尚满脸通红,“阿弥陀佛,那不是咒语!” “我草,都这时候了你还要藏着?说!”余津秀怒了。 “我说,我说,不是咒语,是我们老家方言,意思是‘日你勒妈妈个屁!” 岳平阳一听,顿时忍禁不住,哈哈大笑,笑得和尚更加面红耳赤。 余津秀更是口无遮拦,“和尚,你要日她妈妈算不算犯戒?” “罪过,罪过!”如一嘴里连声叨念忏悔,“启请本尊释迦牟尼佛、诸大菩萨――” 岳平阳笑过之后向余津秀打听这栋鬼楼的情况。据余津秀说,这栋楼是原本是个茶楼,是本市一个退休老干部开的,装修相当华丽,迎接的客人都是极具份量的,她也来过,感觉这里像个皇宫,奉茶小姐都是个顶个的艳丽。后来莫名其妙一把火,彻底报废,至今尚没有人接手。 岳平阳暗自盘算,火魔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正是看中了这块阴魂不散之地,并用魔气唤起了那些奉茶小姐的阴魂,用以勾引自己。 幻像的生成,是有所依托的。正因为有了先前的富贵华丽,才能复原出一个真真实实的境界。这么推测,那个茶楼也并不是什么干净地方,而自己遇到的那些服务,也极有可能是真实存在过的,鬼魂们不过是借着魔气重演了一遍生前的动作而已。 “除此之外,这楼里还发生什么事情?”岳平阳再问。 “后来有人想要盘下这个楼,但老板很快就死了!实话说,我父亲了想把这儿收归名下,但请人看过之后,不敢再接手了。先生说这,像这种地方,除了军队或者盖庙能压住,其他的都不行。再后来,城市改造,也没人敢动这地方,就这么一直搁着。听说是找了高人过来做过法!”余津秀反问一句,“怎么着,你还要回去当抓鬼先生!” 经过了一场磨难,彼此的关系自然而然的亲近,完全没了先前的客气。 岳平阳此问当然不是为了抓鬼,而是以此推理那个火魔的情况。火魔肯选择这里大摆迷魂阵,至少证明它比较熟悉这里,这或许说明火魔的本体离此不远,可以经常出没。 此外,受火魔控制的鬼魂并没有追将出来,则可很可能是这栋鬼楼被人作了法,或者下过镇物,将它们阻止住了。 还有一点,以火魔的能力,完全可以将自己置于死地,为什么又要费尽心机设下这么个圈套,是能力不够,还是为了确保能得到宝鼎? 岳平阳反复盘算,不经意间又看到了身上的那只蜗牛,又不由吸了一口凉气。光顾得想火魔了,却没意识到这个家伙,它竟然能降得住火魔,到底是何方神圣? 岳平阳将蜗牛捧在了手中,用心观瞧。奶奶的,这蜗牛比牛都牛,稳如泰山。岳平阳拿肩膀顶顶如一,“和尚,你看看这蜗牛,有什么不同?” 如一和尚将蜗牛捧在手里,眯着眼睛扫瞄。他并没有灵气修为,黑咕隆冬地看不清楚,“噢,应该放生才是!” 岳平阳将蜗牛抓了回来,心里骂起了尘风:这小妖精,指不定跑到了哪儿,如果她在,肯少也可感知一下蜗牛的气息,看它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哎,咱们去哪儿啊?你们给个话呀!”余津秀问道。 “阿弥陀佛,去观音院吧,那里有菩萨守护,妖邪难以靠近!”如一提建议道。 岳平阳并没有明确目的,也未置可否,算是默许了。 突然之间,余津秀猛地刹车,“嗷”了一声。车胎划在路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怎么了?”岳平阳问道。 “红灯!”余津秀长吁一口气,接着又摇了摇头,“不对,我好像看到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岳平阳问道。 “说不来,眼前一黑,跟开了两扇门似的。”余津秀摇了摇脑袋,“不对,是只怪物,一只大鸟!” 岳平阳朝窗外看了看,并没发现什么异常。但一个瞬间,他突然感到了一种异样气息。很奇怪的是,这种气息就在附近,但却无法捕捉,飘忽不定,高下起伏。 难道是火魔跟上来了?此念刚起,岳平阳突然意识到:是尘风过来了。只有她的出现,自己才能恢复对异类的感知。 正思索间,突然听到轻微的振翅声。岳平阳将车窗摇下,金丝雀精飞了起来,落到岳平阳的肩上。 岳平阳笑笑,明白了余津秀刚才看到了什么,笑着说道:“别疑神疑鬼了,开车吧,刚才是错觉!” 当余津秀把车开起来时,尘风贴着岳平阳的耳朵轻声道:“我发现未清的气息了!她现在就在我们去过的那个会所之中!此外我还有一些发现!” 尘风由于受形体变化影响,说得并不是很清楚,也不能长久发出人声。 岳平阳点了点头,冲余津秀说道:“回你们家的那个会所!” “阿弥陀佛,不是去庙上吗?”和尚问道。 “阿弥陀佛,我同意岳大哥的意见!”余津秀猛打了一个方向,车子玩了一把飘移,疾速驶向了会所方向。 第一百六十四章 地下之气 岳平阳叮嘱余津秀:回到会所,千万不能在客房住,另外安排地方。 余津秀即刻拨打电话:“舒姐,给我三间、不,七间房子,住的时间不短,少说也按照一个星期。不要宾馆的客房,我朋友好清静。住哪儿,我不管,你看着办,十五分钟搞定!” 岳平阳摇头,“你可真是败家,干什么能用七间房子?” 余津秀说道:“你懂个——你不懂!这叫挑高,你要七间,她能给你落实五间就很ok啦。这些人连老板都糊弄,我们这些富二代,他们其实根本就看不到眼里,处处都得斗心眼!” “阿弥陀佛,这就是尔欺我诈,这就是罪业的源头!”如一和尚说道。 岳平阳长长地噢了一声,“好,你明白就好!” 余津秀这次变成了苦笑,“谁的事谁明白!” 电话再次打过来时,告知只能安排四间房,客房不用,只好用三号小院的休息室。 一行人再次回到图远会所,车子七扭八拐来到一个小院里。这个院子在会所楼堂的正西,院子约有五亩地大小,整片院落都用透明玻璃状的东西围了起来,覆盖着蓝顶 进到了院中,不禁唏嘘,这分明就是一个大的温室,院内长着青葱的花木,且大多是南方树木花卉,除了结着果实的香蕉树、巴蕉树外,还很多造型好看的树木岳平阳根本都没见过,至于那些藤萝花草,更是多样。 在大棚的另一侧,僻了一块园地,那边种了黄瓜、长豆角、西红、茄子等。这哪那是小院,分别是个大棚,而且是现代化的大棚。 “岳大哥,满意不?” 岳平阳皱了皱眉头。当然,他不是嫌这里条件不好,而是觉得太好了。他之所以不住客房,是怕楼里的监控录像。自己先前在这里大闹一通,保安又报了警,绝对会引起注意,一旦入了镜头,便可能会麻烦重重。[.超多好看小说] 再有,现在不仅作为利器的金丝软鞭废了,就连能易容的幻光兽皮也变成了黑布,想要施行化变之术也不大可能了,这无疑于砍了两条胳膊,必须得格外小心。而这个小院如此独特奢华,说不准按了多少摄像头呢! “不高兴?换?”余津秀说道,“我再打个电话?” “这都多晚了!我是担心这里有监控!”岳平阳说道。 “唉,你不早说!”余津秀一摊手,“我跟你说,从进大院开始,监控无处不在,只要有人注意屏幕,你在会所周围300米都看得一清二楚。不过,就是没人看,除非出了大事。这监控是对事不对人的!” 不一会儿,有人送来门卡,余津秀刷开了大门,送岳平阳进入房间。 这里是三层楼,层层都有大会议室,想必是会场或者集体活动的所在,他们住的小屋,更像是临时休息室或者招待室,相对比较简略。 岳平阳根本不在意这些,他想要的是清静。所以一进屋,他立刻指示尘风化成人形。 “怎么个情况,你跟我说说!”岳平阳点上支烟问道。 尘风便将见闻细说一遍。她察觉羊精未清的气息是在图远楼左侧,当时尘风尚飞在空中。等他感到未清的气息之后立刻查找时,却并没有发现未清本人。 “什么时候?” “子时二刻!”尘风答道。 岳平阳换算了一下现代时间,这时候他早已经离开了这个会所,大约正在ktv里。“想表达什么意思?” 尘风皱着眉道:“我是说,未清的修为功力大进,我几乎都感觉不到她了。之前,我很轻易地就能跟踪气息找到她!” “有没有关于酒窖的发现?”岳平阳问。 “有,但又没有!”尘风的话很是纠结矛盾,“说有,是我明显感受到了两股巨大的酒气,说无,这股酒气又消失得很快,等我飞过去就没了!” “两股?”岳平阳问道。 “实际上是三股!”尘风见岳平阳脸上露出嫌她啰嗦迷糊的神色,连忙摆手,“你听我说,第一股在会馆大门的方向,我飞了去,只看见你上了那个女孩的车,而后气息就不见了。” “第二股呢?” 尘风答道,“第二股却是在正北方,差不多是我们刚过来时的方向发现的,飞过去,这股气息也没了。” 看见岳平阳的脸色平和下来,尘风这才长嘘了一口气,“我又在这院子上方来回的飞,等了许久都不见酒气,正准备飞过去找你时,突然这股酒气又冲了出来,当时感觉脑袋一晕,直接从空中落了下来。好在,晕眩之中看了一眼,发现竟然有一只狗!” “第三次遇到的酒气在什么地方?”岳平阳并未就狗的事情追问下去。一则这狗很可能是古窖之中的怪物所化,二则极有可能是尘风对午持的栽脏陷害。故而避之不谈,直接问地点。 第三股酒气太盛,极有可能就是从枯井中发出的,找到了古井就不愁进入酒窑。 尘风的回答却是石破天惊,“在一处楼顶上!” 岳平阳不由苦笑,奶奶的,这不是开玩笑吗!说了半天,一点有价值的线索都没有。愣了许久,再度问道:“是哪处房顶?” 尘风挠了挠头,“这个,我得再飞出去看看!” “去吧!”岳平阳冲她挥了挥手。 尘风刚从窗子里飞了出去,外边便响起了敲门声。打开门一看,是余津秀。 “怎么不睡?”岳平阳问道。 “睡不着!想找你说会儿话!”余津秀皱着眉头道,“刚才我做了个梦,梦见我同学陈仪死了,画面太逼真了,吓我一身冷汗!” “哪个陈仪?” “就是那个问你那个怎么上吊的,你不是还问她的情况吗?” “这个梦大约同你受惊吓有关,早点睡吧!”岳平阳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对了,余津秀,我问你,你们这个会所里头是不是有个枯井?你知不知道在哪儿?” “我又不是石油工人,哪知道这东西在哪儿?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工程部的人,当年他们施工,还留有图纸呢,程伯伯肯定知道!” “好,你尽快帮我问问!”岳平阳大喜过望,忙活来忙活去竟然把最有用的渠道忽略了。 余津秀真可谓是个不顾人死活的玩主,当场就拔打了电话,两次之后,对方接听。但刚说了两句话,余津秀突然离开,回到了自己的屋中接听。 岳平阳屏息静听,却听不到任何动静。心中不由纳闷,这个距离并不远,以自己的听力无论如何都应该听到对话内容,要么就是余津秀的电话断了,要么就是这里采取的先进的隔音技术。 十五分钟后,余津秀又进来了,脸色却很是郑重,“岳大哥,我很看得起你,但你却没把我当回事!我很想知道,你到这个会所来想干什么?你在找什么东西?” 余津秀不愧是余经远的女儿,平日里一副富家子弟的蛮不在乎,关键时刻却本色尽露,精明异常。当她感觉到岳平阳的举动可能会伤及家族的时候,突然警惕百倍。 岳平阳万没有料到余津秀有此一招,心中一动,倒不由生出几许佩服之情来,“是这样的,我在寻找一眼枯井,这枯井中有一个荒废了多年的酒窖,里边可能有些酒,这些酒可以解我身上的毒!” “这么说,我要是帮你找到枯井就是你的救命恩人啦?” 岳平阳笑笑,“对!” “好,我可明确告诉你,这几百亩地原来就是庄稼地,据不完全统计,枯井至少有十四眼,待明天我找了图纸来,一个一个指给你看!”余津秀兴奋地说道。 “这么多?”岳平阳一皱眉,“附近有没有?” 余津秀点了点头,“有滴!” “在哪儿?” “这个院里就有一口枯井!”余津秀怪笑着答道。 岳平阳以为她是在说笑,点点头,“谢谢你了!” “怎么谢我?”余津秀问道。 “你想干什么,可以直接说!”岳平阳不知道她又会使什么坏。 “没什么,帮我找到狗狗,狗狗丢了!” “好!”岳平阳没料她的条件这么奇葩。 待余津秀走后,尘风鸟自窗外飞了进来,落地化人,脸上透出笑意,“我弄明白了,那个楼顶就是我们住的这个!”她说着朝上边指了指。 岳平阳听闻,心中一动。回头再想想余津秀的话,便觉得这女孩不像是在开玩笑,她说这院里有一口枯井,尘风又曾于院落上方察觉到酒气,两相印证,很能说明一些问题。 再有,这个大棚似的院子里长满了南方植被,且果蔬结得正茂,虽然不算反季,但也属于反常。按道理来讲,这个大棚的气温应该有些闷热才对。但事实证明,这个特殊的棚院气息流畅,气温正常,而且棚内和棚外周围并无特殊空调装置。这个透明的棚子不过是拦风遮雨用的。 把这一切因素排开,答案只有一个:地气是温热的。 地气温热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地下有浅层温泉,再一个就是地下有酒窖,酒水中藏有火气,火气改变了这里的微生态! 第一百六十五章 枯井位置 “说干就干,现在就找!”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岳平阳已然习惯了这种得失模式,从而更加确定。 “从哪儿入手?”尘风问道。 “你就在这个院子里不断地盘旋,地毯式搜寻!” “地毯在哪儿?”尘风没有明白。 “就是一寸一寸的找,挨个地找,任何一个空隙都不要放过!”岳平阳命令道。 “好!” 岳平阳带着尘风走了出去,尘风飞去寻找,岳平阳则站到院中认真感受。 他现在可以役使木气,自然也就可以感应木气,通过木气的传导感知地下的情况。指诀掐起,运用灵气,像用手拨动琴弦那般逐根感受,条分缕析。 片刻之后,岳平阳终于察觉到了在这个小院的正西方气息异常,那里的木气更加充沛,地下似有温热气涌出,且成间歇性发散。 等岳平阳回过神来时,扭头发现余津秀和如一和尚站在身后,余津秀怀里搂着条白色的哈巴狗。 岳平阳不由一惊,两个大活人站到身后竟然没有发觉,“你们这是干什么?” “我还想问你呢?”余津秀说道,“你就呆愣在这里,差不多两个多小时,动也不动,连狗狗回来都不知道,叫你半天,也不理人,我怕你出意外,就把如一叫过来了!” “阿弥陀佛,善知识可是入定?”如一和尚显然更在行,知道人进入定静之中不能随意触碰,故而一直等着。 岳平阳没有想到时间过了这么久,自己又是这么投入,如此看来,一旦沉浸于木气之中,对外界的感知力便等同于零。今后须要注意,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再深度感知木气,那样的话,很容易受到攻击。 “好了,赶紧回屋,商量一下对策!”岳平阳带头回屋,两人紧跟了过来。 “长话短说,我估摸那口枯井就在院子西边,应该就是在栽种瓜果的那片地下!”岳平阳并未隐瞒。 “下步想怎么办?”余津秀问道,“现在就找吗?” “对!”岳平阳点点头,“不过,这是你的地盘,要找也得经由你同意!” “这样吧,明天我找两个工人过来,让他们找,这样的话不致于太显眼,我也困了,天都快亮了,休息一会儿吧!”余津秀打了个哈欠。 岳平阳想了想,点头同意。毕竟,动作太大会引起别人注意,欲速则不达。 尘风现出人形,但她却说没有感到枯井所在,反而倒说似乎感知到了未清的气息。 岳平阳也有些累了,不愿再多问,立刻躺到了沙发床上,侧身躺下。尘风没有变回原形,就坐在岳平阳脚下的沙发床一角上兀自发呆。 一觉醒来,天光大亮。尘风又化回了原形,落在了灯架之上栖息。 岳平阳虽然睡得很沉,但境界还算清明,能感知到外界的事物!知道尘风变成鸟后来来回回、里里外外飞了数趟不止。“休息得可好?”岳平阳冲她打过招呼! “不好,心里颇乱!有种不祥之感!”鸟雀说道,“你昨天晚上做梦了?” 岳平阳噢了一声,“你听见我梦话了?说得什么?” “商雨!青田。王八蛋。妙灵。阿乌――”鸟雀说道。 岳平阳愣了一下,“阿乌?阿乌是谁?” 雀子倏然间化成人形,“‘阿乌’是哭,你哭的声音,很痛的感觉!你现在的眼睛还红肿!” 岳平阳对着镜子照了照,噢了一下,回头对雀子道:“哭,也是一种排泄,有利于身体,笑一笑,十年少。哭一哭,更健康!” “你要不要吃个?”尘风变魔术般从身后捧出一个西红柿来,我从那个园子里摘得,很好吃,比外边的好吃多了!” 岳平阳坐在了沙发上,抓起西红柿狠劲地咬了几口,使劲地塞到嘴里。 余津秀与和尚敲门,拿着三个大号不锈钢饭盒走了进来。余津秀嘻嘻一笑,“知道你要清静,我让人把饭送了过来,趁热吃吧!” “阿弥陀佛,你的嘴怎么了?黑如墨碳?”如一问道。 岳平阳拿纸擦了一把,“和尚,你色盲?”明明吃得西红柿,怎么可能有黑色? 余津秀一乐,“岳大哥,你们这些高人总不会拿鞋油子当牙膏吧?” 岳平阳心里一愣,拿镜子照照,发现牙缝间还残留着黑色,用舌头舔舔,味道还是西红柿的,回味甘香。这种情况,或许是果子中含有较多火气所至,自己又刚感应完木气,火木相合,就容易生出黑色的碳火色。 “吃吧,工人很快就到,到时候你就指挥他们找,那些个摄像头,我找人暂时关闭了!”余津秀把饭盒打开,推到岳平阳面前。和尚的自然是素菜,岳平阳的饭盒里有蛋有虾,饭盒下层是小米粥。 岳平阳并没有多少食欲,抄了两粒花生米,把粥喝完,“这些剩菜别浪费,给你的狗吃了吧!” “它都吃过了,正在院里溜弯呢!”余津秀答道。 “你手边有没有地图,拿来看看!”岳平阳突然对狗产生了性趣,小哈巴不是狼狗,不是藏獒,无论是嗅觉还是脚力都没法跟大家伙相比,它是如何跟着气味找到鬼楼的?岳平阳拿地图来就是要详细看一下鬼楼所在的位置及离此处的距离。 余津秀很干脆地将手机打开,搜出城区地图交给了岳平阳。岳平阳将地图变大缩小,认真看了一会儿。 鬼楼方向距离在市西郊,离正南的关帝庙稍近,图上距离约有三公里左右。但那里与会所这边恰好是个大稠角,距离非常远,约有二十公里,就算抄近路、走胡同也需要十几公里。此外,他还发现,这里离那家破败的军工厂并不远,直线距离不过四五里。 “昨天晚上你从会所出发的时候,你那个小狗在哪儿?” “就在这边跑着来着――”余津秀的话被外边的叫喊声打断,工人过来了。 岳平阳几个出来,见两个工人竟然都是女同志,而且还都在五十岁左右。不由一咧嘴,转头对余津秀道:“这是你找的工人?” 余津秀“靠”了一声,“胡师傅和刁师傅呢,怎么换成你们了?” “俺们是老胡和老刁的内当家的,他们俩有事,俺们顶替他们一下。平常忙不过来时,都是俺们帮着他们打理的!” 找工人来不是锄草浇水,而是要出体力活的,说不准还要下井挖土,两个妇女怎么成?岳平阳皱着眉头没说话。 两个女人倒是精明,看出了岳平阳的心思,“别看俺们是女人家,干体力活不比男人差,你说吧,要干啥?”其中一个女人一把抱起一个石墩子,转了两圈,“你看行不?” 一个石墩子足有小百斤,她竟然抱着离地两尺,而且大气不喘,着实是庄稼人本色。 “好,可以!”岳平阳示意她将石墩子放下,“再度苦笑,是这样,我找你们当家的,主要是想问问,知不知道这块哪儿有眼枯井?就是以前那种,老式的砖井?” 他此刻的苦笑并不是笑这两个女人的鲁莽,而是笑自己的失算。 因为先前测度木气的地方并没有下水井盖等明显标志,而且延气下测之后也发未发现地下中空。总不能让她们把这里挖地八尺吧,那该是多大工程量?就是余津秀也不能答应啊!他此刻只能寄希望于有人能对这里的过去了如直掌,但事过境迁,屡经改造,参照物早就没了,莫说一眼井,就是一片井恐怕都没法找了。 “井?俺知道。”那个个子稍矮的女人立刻应答,“这片地原先是就是俺家的,生产队的时候打过一眼,大砖井,知道得不得了!” 岳平阳立刻瞪大了眼睛,“在哪儿?” “差不多就在那个门里头,不过早就填实了,全是实心的了,你要挖这个井,工钱得另算!”高个子女人补充道。 “带我去看看!”岳平阳抑制不住兴奋之情。 矮个子女人径直走向院子西南角,绕过一排长豆角,将一扇小门推开,“就这里了!” 门后是一个宽约一丈、长约两丈的死巷,放着各类耕作工具,还有一些杂物。 女人走了两步,用脚在地上画了一个圈,“差不多就是这边了!” 这块地方都铺了地砖,因为是存放杂货的地方,地砖铺设的了了草草,缝隙都很疏松。 岳平阳暗自将灵入打入地中,来回扫探一番,发眼地下三尺深度左右,泥土的硬度不一,而硬度部分恰巧构成一个直径一米六、七的圆桶状。 这就说明两个女人没有骗自己,这里确实就是一眼废井。 两个女人挽起袖子,抄起了铁锹,并往手心吐了唾沫,看样子是要大干一场。 岳平阳赶紧摆手,从口袋里掏出二百元钱,一人一张,“谢谢了,我们近期可能要对这里作个工程改造,只要了解一下就行,不挖!你们可以走了。” “噢,是这样啊!”矮个子女人意犹未尽,“你要找井的话,那边还有一口,离这个约摸有十五六丈,也早就给填了!” “谢谢!我知道了!” “为什么不挖了?”余津秀等两个女人走后问道,她实在想看看热闹的,不由一阵失望。 岳平阳自然有着特殊的考量:这么狭小的空间,很难施工,光清空废井里的填土都是不小的工程量;再者,清出的土来都要运送到外边,这是何等显眼的大动作?还有,这两个女人都是口风不严的人,出去就得散播消息,挖不了半天就得被人发现! “回头再想办法吧!”岳平阳叹口气道。 “白兴奋了!”余津秀摇头道。 岳平阳突然警觉起来,与此同时,手机响了起来,一条短信传来:快走,危险! 岳平阳也听到了动静儿:约摸五十米开外,两个女人又拐回来了,跟着她们的约有七八人,步子劲健,而且还有人带了手枪,子弹开始上膛。 第一百六十六章 井底坚硬 事情有点不妙。估摸是清锋堂的人过来了。青锋堂的势力太强大了,竟然牛逼到了无视经远集团、大白天携枪抓人的地步。 岳平阳倒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这个院子虽然是密封的,但楼里的窗户是通透的,完全可以出去。此外,自己身边还有尘风助力,很轻松就可以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问题是,自己不能跑,酒窖的事刚刚有点着落,此时离开功败垂成。况且余津秀与和尚还在这里,他们的安危怎么办?不跑又如何?幻光兽皮已然毁了,根本没办法行使化变易容之术。 外边的人越来越近,不容犹豫,也来不及解释。岳平阳冲余津秀道:“我去上个厕所!”说着冲向楼门处。他目前只想找一个可以进退的有利地形,最好是躲在楼门后边。 此时,外边的人已然进来,有人高喊一声“秀秀!” 余津秀见是自己的父亲过来,甜甜地答应一声,跑了过去。 岳平阳心里一松,来者应是余经远,而不是清锋堂的人,看来,自己小题大做了。此刻,他并没有进入楼房,而是在距离楼房一步之遥的时候,脑海中灵机一动,想到了利用木气隐身。 既然之前在古青月家中能将手入木头而不伤,又能调动木气,自然就应该能利用木气隐身。于是他掐住了月君诀,迅速调动周围木气聚拢过来。 眨眼之间,灵气向外蒸腾。灵气外涌之势与敛气护身之功相互激发,瞬间与调动过来的木气相调和,身形越变越淡,隐在了一棵香蕉树下。 余经远一把搂住了余津秀,“秀儿,你没事吧,你跟谁在一块儿?岳平阳呢?” “爸,咋了?”余津秀问道。 “岳平阳是个什么人你知道吗?怎么能跟他混到一块?你呀,我平常是怎么教育你的?他人呢?” “他怎么――我怎么就叫混了!”余津秀不服。 “是他吗?”余经远一指和尚。 “阿――,啊,不是!” 余经远顿时严肃起来,不怒自威,问余津秀,“他去哪儿了?公安的同志找他!” 余津秀拿手指了指楼房,“刚才进去上洗手间了!” “噢,余董,我们就在这儿等他一会儿!”说这话的正是唐啸雄。 岳平阳万没料到竟然是刑警们追了过来,刑警们不比黑社会,肯定不会乱来,大不了还是为那只鼎呗!但他们其中两人的对话却立刻让岳平阳改变了看法。 一个剃着平头的中年人问一个年轻人,“他是不是跑了?” “不会,我们外边有措施,插翅难飞!” 平头嗯了一声,“杀!” 他们两个人的声音极小,近于唇语。但因为他们所站的地方离岳平阳隐身处很近,所以能听得真真切切。岳平阳都怀疑自己听错了,怎么可能?这些警察们怎么这么恨自己?没理由啊!就为那只神鼎?不像,他们可能还不知道鼎的昂贵度呢! 等了一会儿,不见人出来,余经远拨通了电话,询问技术处,回头道:“监控显示他并没有进去,就在门口这边不见了!” 噢!啊?人群发出一阵惊讶之声。 “据我所知,他是有些能耐的!”唐啸雄对那个中男平头男人说道。 “危险分子,恐怖分子!动仪器!”平头男人一挥手,立刻有两个人掏出类似机场安检之类的仪器,发着红光。与此同时,另外几人立刻出枪,空气顿时紧张起来。特别是那两个农村妇女,吓得脸都变了色。 检测仪器启动之后,顶端红光竟有两米长短,前端光束发散如一手电光,照到叶面上之后,树叶变得透明,泛出黄白色。 岳平阳心头一冷,没想到他们还有这一手,纯属有备而来,而这东西可能属于极端高科技,从叶片变化的情况看来,极有可能发现自己。想至此,他轻微挪动了一下,谁知一动之下,周围气息立刻被打破,小腿处露出一道虚影。 其中一个持检测仪的家伙不知是有所感还是碰巧,竟然把仪器扫描了过来,小腿部的虚影更加真亮。 “有情况!”那人急喊了一声,立刻就有手枪指了过来。与此同时,一丝极其细微的破风声射了过来,一根极细的银针贴着腰际打到身后的香蕉树上。如果不是鸟精猛地飞了过来扇动翅膀,那根针就会射到自己身上。 身上有防护层不假,但很难说能挡得住子弹。岳平阳心中一惊,拼着被发现的危险,想要纵身跃开。突然觉得胸前一凉,木气瞬间加重,移动之下也未发现再有虚影露出。 啥意思?没运功、没念咒,如何能加速隐身?他摸了摸口袋,发现是那只蜗牛在移动,丝丝凉意正是从它的身上传出来的。 “刚才可能是我看错了,不是他!”那个手持仪器的家伙说道。 岳平阳又走几步,甚至将手伸到那个检测仪器上也未被发现。奶奶的,再度隐身了,而且隐得很厉害。他咬了咬牙,准备将这几个人就地收拾了,第一个就是那个平头中年男子,废了他。 然而就在他要举手时,又停了下来。不能动!一旦引起他们的怀疑,这里就会把警方力量引过来。一旦有重兵把守,再想进酒窖就难上加难了。 正在岳平阳权衡时,突然东北角的透明墙轰隆一声响,破了一个大洞,随即一个颇像自己的身影跃墙而出。 “在那边,追!”两个警察紧冲了出去,与此同时外边了响起了十几个人的脚步声。唐啸雄抄起对讲机,“目标出现,迅速收拢包抄,务必截住!” 岳平阳心中一热――冲破墙壁又变作自己模样逃跑的竟然是尘风! 这个举动太明智了,如此一来就吸引了警方的注意力,大大减轻了自己的压力。 剩下的警察,开始盘问两个妇女,她们将与岳平阳的问答一字不拉地回忆出来。 余经远则询问着自己的女儿,问她如何与岳平阳认识的,带他来干什么?为什么要找这口枯井?这老家伙也会演戏,声色俱厉,问得很是详细周到,弄得警察们也不好意思再问了。 余津秀则更会配合,先是胡编乱说,而后一瞪眼,猛地扑到了老爸怀里,“爸,我好怕怕,我是不是上当受骗了啊!” “傻闺女,你咋不长脑筋啊,上当还没够啊!”余经远这句话却是真情流露,说得差点眼泪都下来了。 “余董,我们想挖开那个井看看!”中年男子轻声道。 “好,我立刻叫人过来,施工!” 十五分钟后,来了十几名民工,各持锹镐,三下五除二将里边的杂物搬除干净,为了便于清除坑土,还将封口处的墙壁打开一个口子,民工们立刻起砖挖土。 警察们则站到一边监工。 岳平阳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喜的是自己不用再费劲了,忧的是万一他们挖到了酒窖怎么办? 很快,砖砌的井桶就呈现了出来。下挖一米深的时候,井桶中就只能站两个人了。等到近两米时,长锹换成了短锹,上边工人弄了两只筐子过来,开始吊土。 照这个速度,用不了三个小时,就能挖到井底。以前的水位都很浅,井不会太深。 余经远放得很开,并没有围观,而是带着女儿进了楼中,余津秀又喊了和尚进去,现场只留下了余津秀的那条狗。 挖到四米深的时候,砌井的砖发生了变化,明显比上层的砖大了许多,且磨损更加严重。这证明,这个井并非是一个时代的产物,后来的井壁是在先前的基础上砌垒而成的。 岳平阳未免有些焦急,很想暗中动些手脚,减慢他们的进程。正当他想采取行动时,井下突然传来了硬物碰击声。 中年平头和唐啸雄精神一振,连忙问道:“是什么?” 井中工人回答:“什么都不是,下边的地太瓷实了,弄不动!”在唐啸雄的指挥下,立刻换班,因为要抡镐,只能下去一个人干。只见那工人拼尽了力气。狠狠一镐下去,只能溅起一个白点。多半个小时过去,也只取了半筐土。 越往下探越硬,地面跟石头差不多少,镐落下去,还能溅出火星来。 中年男子拉了唐啸雄一把,离开了井边,轻声问道:“你看呢?” 唐啸雄摇了摇头,“我反倒觉得被他涮了,这里边不可能埋着东西!” 中年男子在盯着挖井的过程中已经两次接到电话,外围报告:大鱼跑了! 他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点下头,“撤!” 余经远出来,将工人们撤走,送他们出去。 岳平阳趁他们出去时,跃到了井中,四处拍打敲击,发现井壁周围并无中空,这就排除了井壁之上横向开有洞口的可能。 随后他又蹲到井底,发出灵气击打,发现井中的地面坚硬异常,不像是泥土,更像是石头。 难道这里并不是通向酒窖的入口?岳平阳随即又否定了自己:井是用来汲水的,井底怎么可能如此怪硬,如果是土就是被人故意夯实的,如果是石就应该有泉眼,两者都不是,则证明这坚硬的井底是被人有意做成的。 故意夯实证明什么?说明井底必然埋着东西!不行,必须得想个办法尽快打通! 第一百六十七章 进入酒窖 岳平阳刚从井里蹿腾出来,便看见远处刚刚露头的余津秀又把脑袋缩了回去。[]余经远再度折了回来,身后跟着一个英俊的年轻人。 年轻人跟着余经远,围着井口转了一圈,“老板,我叫人把这井填了吧!” 余经远摇摇头,“填井容易,填心思难。晒两天吧。他们随时可能会回来,别让人起疑。”说到这里,余经远的声音立刻放低,“但,也别让井白挖,据我所知,这个岳平阳是有些能耐的,他既然来,就证明井下可能有东西,找些专家来,带些先进仪器,测一测。还有,看好秀秀!不出这院则已,一出院便要跟上,跟踪器什么的,都可以上,再不能出事了!!” “是,老板。上次企图绑架秀秀的人,我们查清了,是冀平市的黑社会干的,但,他们又有幕后指使,这个人可能是我们这里原副市长乔――” 余经远脸色一变,紧忙摆手,“好了,讷于言而敏于行!” 余经远还想进楼同余津秀说会儿话,秘书过来汇报工作,只能起身离开。他们刚一走,余津秀就领着和尚如一蹿了出来,拨打了一个电话,“喂,你刚才的消息准备吗,岳平阳没被抓着是吧?好!” 如一双手合十,“我有预感,岳大哥不会有事的!” 猛不丁地听见和尚喊大哥,岳平阳心里有些激动,但仍然克制住了打招呼的欲望。招呼是要打的,但不能这么打,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可以凭借木气隐身。 岳平阳再次跃入井中,散诀显形。恰好雀子精也飞了回来,飞身下落的同时化成人形,肩膀上可见一道破痕。 “他们开枪了?”岳平阳问道。 “嗯,不但开枪,还有许多叫不上名字的暗器!”尘风回答道。 岳平阳正想说些什么,突然感到脚下一沉,仿佛井底坚土有了松动? “变回原形!”岳平阳命令道。[]尘风化回原形落到了岳平阳的肩头。他则急速下蹲,查看情况。 井底确实在下沉,下沉的速度很缓慢,能看到砌砖的井壁下沿周围出现了一个细微裂缝。前先的估计差不多,井的底部不是夯土,更像石头,而且还是圆石柱,类似一个塞子。 岳平阳顿时看到了希望,使出灵气,猛地跃起再狠狠落下,如砸夯般向下踏压。 灵气带风,竟然将那只一直徘徊于井边的小哈巴狗卷了下来。说来也怪,这小狗落井之时竟在瞬间加大了重量,井底石塞一下子下沉了五指左右。 余津秀和如一和尚听到动静后跑了过来,余津秀即刻兴奋起来,“岳大哥,你怎么到了井里?我们下去了!”她这么说着竟然拉着和尚硬生生跳了下来。 岳平阳只好延出灵气,将两人接住。好在井桶不大,灵气得以聚集,又受着井壁的隔挡,险险地将二人托住放下。 “井里有什么?”余津秀连声问道。 “不要大声,你们贴着井壁站好就是!”岳平阳交待完毕,再度跳坠下压。 一连数十跳后,井底石塞又下沉了约三米左右,而且下滑的速度越来越快。至此,岳平阳方才看清,井壁之上刻有凹槽,石塞两边有楔棱,嵌在井壁之上。 这里边有玄机,看这石塞的做工就不得了,跟机关暗道似的。 石塞又下滑了两米左右,猛地停住,约摸片刻,又猛地下落,轰隆一声落地,眼前一亮,石塞与井壁间拉开了约有半人高的空档。 岳平阳让他们安立别动,自己一低头,从石塞上跳了下来,四下里观望。 石塞停落的四周是个小石台,井底石塞就坠落到了石台中的深坑中,故而踩着斜坡就能走下来。[.超多好看小说]坑底光线很暗,所幸岳平阳目力超群,不惧黑暗。 果然是个酒窖,只是形状跟想中的不一样,不是四方四正的建筑,而是个扁圆如蛤状的洞子,很像是天然形成的,面积约有七十多个平方。 酒窖靠西边排着五口黑色大缸,缸上有盖,看样子应该就是装酒的器物了。 酒缸下部靠西侧墙根处,有潺潺清流之声,其声甚细,可见水流不大。大酒缸的对面,东侧墙壁有一个青石雕像。雕像的两旁是两根粗大如火炬般的半截黑色长蜡烛。 奇怪的是,这两根黑色长烛不是上举,而是倒伏横放在了烛台之上。烛台是粘泥烧制成的四方锥形,烛芯则应该是某种易燃的木料,木料之上又缠了许多丝绒。年代久远,芯木折断,所以横放至今。 因有金丝雀精跟着,岳平阳对周围气息可以感知,发现并无恶劣气息,这才放心地招呼余津秀与如一和尚下来。 余津秀打开手机上的电筒四处扫照,“这就是那个酒窖?” “对,你们不要乱碰,待我取了酒后就走,这里不能多呆!” 岳平阳四处看看,发现并无盛酒之物,再度跳上井塞石柱,借着井壁跃回院中,寻了一个装水的白色小塑料桶。寻桶之时他再度调集木气隐身,而后掐诀布阵,将井周围一片地方护住,以免有人捣乱――万一有人过来再将井口填了,那可真是没地方哭去了。 可是等岳平阳拎着水桶再次下到酒窖之后,还是出了意外――原先那个井底石塞子,竟然又“隆隆”而起,复归原位。 不光余津秀,就连岳平阳都有一点恐慌,出路封住还可以想想办法,如果没有空气就会活活憋死。 但细心体味之下,发现这里的空气并不污浊,显然另有通风透气出口,余津秀与和尚一时没有性命之忧。 “你们两个围着土包石台找机关,这么大的个石柱子上下移动,肯定会有机关的。”岳平阳虽然是这么下令,但心里明白没那么容易,之所以让二人寻找,就是为了让他们有事可干,分散注意力。 出路封住,就不必急着出去了,先把酒灌了再说。 岳平阳刚要去揭开靠边那一只酒缸的盖子,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巨响,急忙回头,却见那尊雕像的上半身轰然坠地。 随即,一股异样气息涌动出来。岳平阳生怕出现意外,后跃一步,将余津秀和如一护住。 落地雕像只是滚了几滚,并未有什么异常动作,岳平阳这才放心,悄步向前,延出灵气将半截雕像扶起。 这尊雕像并不高大,满打满算只有一米五六,半截身子不算太重,约摸百斤左右,待将半截雕像归位之后,发现雕像人物是个佝偻老者,背上佝偻处雕着龟壳子样的大瓢,雕工不很精到,石雕的面部也模糊不清。 看样子,这雕像应该是位酿酒师,或者是酒圣杜康之类的。岳平阳毕竟是懂些规矩的,就算是盗墓贼盗墓还要上香呢。这里虽然不是墓穴,但也是要拿人家东西,总该讲个礼数才对。 安好石像之后,后退三步,稽手三拜,“启禀老前辈,晚辈岳平阳需服丹有毒,需要借用窖藏老酒化服,多有打扰,敬请原谅!” 祷告完毕,刚要转身,那雕像竟然再度落下。岳平阳又要去扶,发现这次石雕的份量加重了。心下疑惑,仔细观察,一看之下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尊雕像不是自然老化折断的,也不是早就断掉的,而是新近被人齐刷刷拦腰砍断的,石头断茬很新,也很齐整。是什么样的工具能如此锋利?又是谁动的手?他又是从哪里进来的? 这个问题很关键!如果真的有人进来过,那麻烦就大了,至少,窑中酒质就不敢保证,如果有人下毒呢? 岳平阳静虑片刻,迅速将思绪理了理。如果有人过来,目的肯定也是取酒,取酒就取吧,为什么还要将雕像削断? 答案可以推理出来,那就是这尊雕像肯定会妨碍取酒,不将雕像打破就取不走。 念动于此,便更加仔细地察看雕像本身。这个雕像的石料普通,不是什么名贵玉石翡翠,料想来人并不是想验证石材的。 再看花纹。整个雕像没有什么细加工,图像纹饰一概全无,如果说有什么特殊的话,就是石像的胸口中有一条凸起,相对也比较光滑一些,宽约三指。 岳平阳沉吟片刻,决定再将雕像合一,从整体上看看。毕竟,刚才那股异常气息来得突然。 等他再将雕像合一时,耳边突然传来了雀精的提示,“胸前有变化!” 果然,当石像胸前的长条凸起部与下半截对接的一刹那,上边泛出一丝青红,细若蛛丝的红色纹理出现了三秒左右,随即消失不见。 岳平阳灵机一动,再次回头查看与雕像相对的几口酒缸。酒缸的形态正常,只是在缸沿下方,左右对应地烧铸了两个突出的兽头,兽口大张,料想是用来抬举挪移酒缸的把手。 缸盖是粘土烧制而成,紧紧地将缸口包压住。揭开缸盖,是缸塞,系用整块的软性木头做成。 缸身呈漆黑色,缸身之上却有细密的花纹。这些花纹猛一看散乱无章,但仔细比对却发现花纹是坚向排列的,其形状大致同雕像身上一闪即逝的突起花纹类似。 岳平阳若有所悟,再度返回雕像身边,用手来回抚摸着雕像身上的突起部。这一刻,岳平眼眼前再度呈现出巽鼎上的那个巨大符字。 这个符字岳平阳无数次静心研磨,出于对这个符字的神奇妙用,出于对书法的敏感,他一遍遍书写体究,生怕忘了。脑中忆念字符,手下立刻有了感应。 石雕之上的那块突起,立刻起了变化,先是颜色转变,透出黄亮,继而字纹显现,闪出一抹朱红。 第一百六十八章 庐山真面 随着这丝朱红光亮闪现,石雕的腰部也在微微颤抖,一阵阵细微的响声传来,那种声音很是奇特,仿佛人伸展懒腰时骨骼声响,再看两截雕像,已然融合一处,恢复如初。[.超多好看小说] 屡经灵异事件,岳平阳已然神经大条,没有多少惊慌。正待细心查看,猛觉得身子一重,一片冰凉麻散感侵身,不但连身体动弹不得,就连话也喊不出来了。 心下道声不好,只恐是这石人要发威了。狐女妙灵曾说过,酒窖之中是有成精的怪物守卫的,莫不是石雕就是那怪物? 如一和尚感到了变故,急忙奔了过来,口中高诵佛号,连念咒语,却不敢轻动。 雀子感应也很灵敏,想要化出人形,却被石雕胸前那条朱红文字的光气击中,啪地一声飞了出去,留下一声惨鸣。 与此同时,身后的一排酒缸都变成了红色,亮如一团团碳火,将整个酒窖照亮,一团团醇香的酒气弥散开来。 事情很明白了,镇压酒窖的即是石像身上这道符。符文不断变粗变亮,光华灼灼。将靠近酒缸的余津秀打出老远,小狗也紧跟着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先前来人肯定也遇到了这一情况,故而才出手将石雕斩断。 岳平阳试图施出灵气,但气海的压迫感越来越重,不能调气。身上又有了蠕动感,先前装在口袋里的那只蜗牛顺着身子爬下,速度奇快地爬上了石雕的身上,牢牢地粘在了符文之上。 岳平阳身子不能动,但心里很是清楚,同时意识到,石雕符文的显现同自己忆念神鼎的文字密切相关,既然不能动以灵气,却不妨碍默默忆念那个鼎符,或可自保。 窖中光亮渐趋暗淡,岳平阳仍然动弹不得,与雕像对立着。雀精先前被击一下,心头火起,怪叫一声,猛地变大身躯,探出利爪将最靠边的一只缸盖抓飞,再度探抓将木塞扯出。 余津秀和如一和尚被这个怪鸟惊吓了一下,纷纷后躲。岳平阳心中焦急,生怕出了变故,无奈身子舌头不能动,只有干急。 事实证明他多虑了,余津秀一怕之后很快回过神来,向前几步,指着巨鸟一声喝哧,雀鸟竟然被她吓得一跳,连连后退。 余津秀走到岳平阳身后,围着他转了两圈,端详一阵子,冲和尚道:“他这是被迷住了,心气被压,你会不会念心经,赶紧诵念!” 和尚倒是听话,立刻将心经诵了出来。一气念了五遍,岳平阳才能动弹,不由长出了一口气,“和尚,别念了,省点力气吧!” 见岳平阳恢复了自由,和尚长出一口气,“阿弥陀佛,我修为不够,让你受累了!” 岳平阳哈哈一笑,“好了,别自责了,抓紧取酒,尘风动手!” 尘风此刻竟然有些失魂落魄,迟迟不肯行动。 余津秀一指巨鸟,“这是什么怪物,你的朋友?” 岳平阳点点头,回头对鸟道:“尘风,变回人形吧,都是老朋友了!” 巨鸟犹豫了一下,这才变身为女子,默默地走到岳平阳面前。相比之下,余津秀倒是粗旷了不少,径直提起塑料壶直接按到了缸里,咕咕咚咚灌了半壶,直接递到岳平阳面前,“岳大哥,赶紧喝!” 岳平阳也未答言,举壶要喝,却被尘风一把拦住,“等等再喝!” 余津秀一瞪眼,“你知道什么?多什么嘴?在我的地盘叽喳什么?” 和尚如一突然觉得有余津秀有些异常,“阿弥陀佛,你这是怎么了?” 尘风一指余津秀,再看看岳平阳,“你――她――” 岳平阳对他们的争执并不理会,双手捧过酒壶,走到雕像面前,深施一礼,而后咕咕咚咚灌下几大口。 “都不要闹了,这里虽不是邪恶之地,但刚才酒气弥漫,极易受醺变醉。余津秀是普通人,一时不受控制,情绪激动再所难免,尘风不要计较。”岳平阳说完抹了下嘴,“奶奶的,这才叫酒啊!”又对着壶口连下几大口,“尘风,快些喝下,好化解你体内的丹药!” 尘风托起壶来,犹豫一下。 余津秀接过壶来,仰头喝了两口,一抹嘴,“挺好喝啊,和尚,你也来点!”吓得如一连连后退,“不行不行!” 岳平阳冲尘风瞪起了眼,“快喝,难道你是嫌我弄脏了酒吗?” 尘风此时将酒壶举了起来,搁到嘴边,始终犹豫,余津秀直接从下边一抽,尘风咕咚咚下了一大口,呛得满眼是泪。 和尚高诵一声佛号,看着面前之人,不禁摇头:包括岳平阳在内,都不正常! 岳平阳喝完酒后,立即盘腿打坐,运功调息,好将体内丹药力量催发出来。刚坐片刻,突然冷汗阵阵透身而出,岳平阳怪叫一声,满地打起滚来。 “怎么了?”如一和尚一把抱住岳平阳,“什么情况啊?” 岳平阳指了指肚子,“疼――”随着话音,脸色变成土黄,浑身打颤不止。 余津秀也凑了过来,摸摸岳平阳胳膊,“怎么会疼呢?” 突然间,如一和尚面露诧异之色,一把将余津秀推开,“你要干什么?你是谁?” 岳平阳的手臂之上各留下两道血痕,鲜血迅速渗出,滴沥着流了下来。余津秀双手紧握成拳,手上带血,面色生冷,嘴角带着厉笑,“和尚,快些让开!” “阿弥陀佛,大胆妖孽,竟敢依附人体!”如一和尚嚯地站了起来,又要双手合十念咒。 余津秀手掌一挥,劲风爽利,立刻将和尚甩到了酒缸之上,耳听咚的一声,和尚当场晕倒。余津秀身形疾转,手脚并用,在地上勾勾划划,立刻围绕着岳平阳画出一个伞形出来,岳平阳处在伞柄之处,余津秀则站在伞骨的顶端。 尘风见状前趋一步跪倒,“请未神手下留情!” “念你还有一丝忠心,认出了我却并未挑明,不要你命,快些闪开!”余津秀再度挥掌,将尘风扫开。 和尚此刻又转醒过来,口诵佛号,直接拦到余津秀面前,“阿弥陀佛――”嘴里诵着佛号,手却将怀中那枚佛像摘下,猛地向她拍去。 余津秀身子一软,后仰倒地。和尚一口气未及喘完,那只小狗却突然起了变化,翻滚之下,身子变大,皮毛变青,两腿直立,扭曲变形,瞬间就化作一个女子形象,右手一摇,掌中立刻出现一个锅盖样的东西,“岳平阳,还不受死!” “果然是你?好端端一只羊,变成狗做什么?”岳平阳坐直了身子,摇了摇头“这年头,狗太多了!你给我下了毒?什么时候,是在酒里吗?” “不在酒中,而是在你的早饭里,尘风给你的西红柿里也有!” “你――”尘风一指未清,眼中含恨。 “受死吧!“未清说着抖了抖了手中的鼎盖,就要口念咒语。 “慢,我还想问你几句话!”岳平阳摆了摆手,“你怎么知道这个酒窖,你想干什么――” 未清知道岳平阳诡计多端,往往会于耍嘴之间动拳出掌,哪里肯听,口念咒语,鼎盖之上立刻发出数道光彩,岳平阳手臂之上血雾蒸腾,瞬间罩住了全身,如烟一般飘向对方。 尘风一咬牙,立刻双变作了巨鸟,腾身扑向未清。 未清双眼一瞪,“婢子竟敢叛变?” 巨鸟空中拍翅悬停,既未出击也未后退,挥爪长鸣两声。岳平阳却听得明白,巨鸟仍在劝说未清停止攻击。 未清一声冷笑,再度将尘风击到一旁,又要晃动手中鼎盖吸血。动摇鼎盖之时,不由一愣,手里哪还有什么鼎盖。 “尘风,让她放马过来吧!”岳平阳手持着那个兑顶顶盖在手里端详着,“幸亏我掐了指诀,调动了大量水气,否则真不知要消耗多少心血!”如此说着,手中猛一用力,鼎盖一震,发出嗡然响声,随即缩小成了一个茶杯盖大下。 “你?”这次轮到未清惊讶了,双眼圆瞪,面露羞愤之色。 尘风变回人形,呆然落地,看着眼前快速逆转的一幕,不由冷汗连连。 “谢谢尘风舍身相救!”岳平阳轻吁了一口气,“你的感觉是对的,只是我们谁都没有料到,未羊变成了小狗,但因为饮过这里的酒水,故能隐去身上气息。”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又是如何化解了毒性?”未清问道。 “就在你跃下井底之时,我已然起疑,但一直不敢确定。尘风劝阻我时,我还在犹豫。至于你的毒性吗,已然侵不到我了,只管用那么一小会儿罢了!”岳平阳当然没有说实话,特别是后半部分。 对未清的怀疑,在鬼楼时就有了,一只小狗怎么可能随意进出火魔的包围圈?特别是在小狗跃到井中的那一刻,岳平阳已然断定它绝对是非常之物。等到她附身于余津秀喝斥尘风时,他已然完全明了。之所以隐而不发,就是为了乘机夺那个鼎盖。同时也考验一下尘风的态度。 其实,真正帮他解毒的是那只蜗牛。 这只蜗牛才是酒窖的主宰,才是真正的大佬。就在岳平阳刚才僵立不动之际,蜗牛发出了声音,告诉他羊精的未清的真相,并在他转身向雕像施礼之际喷出水汽入壶,这股水汽借着酒力化解了先前的毒性。 尽管不知道蜗牛精的来历,但他的修为不可小瞧,它能凭空变出美酒,还能浇灭火魔的魔焰、解除火魔的毒气,还能说出未清的来历,且能以微小之躯发出人言,或许就连那根粗大的石柱也在他的力量掌控之中。这家伙,能量不小啊! 潜在的危险,或者说最大的威胁,绝对不是未清,或许是蜗牛,或许是蜗牛之外的另一个东西! 一种危险感正从某个角落里丝丝缕缕地冒了出来。 第一百六十九章 袭人冰刺 看到岳平阳脸上露出杀气,未清以为岳平阳决意要除掉自己,后退两步,摆开架式。 岳平阳面沉如铁,步步紧逼,蓦然之间掐诀布气,将数十道木气钉到了未清的旁边,为显声势,灵气运用极其用力,连他自己都没料到双使的木气如此强劲,几乎失控,突然间竟将整个酒窖晃动了起来。 木气本来就克制土气,未清又未料到岳平阳精进的这么快,只防着他灵气进攻了,没有防备被木气布阵夹击,身子一震,惨叫一叫,倒飞了出去,撞到窖壁之上,再度弹了回来,身子滚了几滚,显出原形。 与此同时,窖顶之上又塌下一块土方,大如磨盘迎头砸下。未精左右受制,兼怀恐惧,竟然一时茫然。 岳平阳本来就不想伤它,眼见意外发生,急忙散诀挥手,打出灵气,将顶上落下的那块土方打碎。因为匆忙之中出手,灵气并没有调控好,又将羊怪震出老远。 羊精四腿朝天,蹬了几蹬,咩咩连叫。 尘风紧步上前,冲岳平阳施礼,“尘风斗胆启请,饶过她吧!”和尚那边也醒过了神,跑到羊精旁边,竟然一把将羊抱住,“阿弥陀佛,万物同根,众生一源,平阳先生,不要再下杀手了!” 岳平阳赶紧收手,“好,我就饶了她!” “万万不可饶她,否则后患无穷!”身边一个声音传来。 岳平阳扭过头去,发现却是从雕像那边传来的,不用说,又是蜗牛在说话。 “为什么?”岳平阳问道。 “她偷我佳酿,坏我雕像,败坏了此窖地气,罪大莫极,绝对不可轻易放过。此妖已然吸足我酒中精气,日后一旦化解运用,必难对付,请你三思!” 岳平阳心念一动,悟出了刚才的意外所在:原来蜗牛是想杀掉未清啊!这家伙先是加大了自己的灵气力度,使木阵强劲几不可控,接着又落下土方,真可谓老奸巨滑,栽赃栽得不动声色。 “牛大神,此羊妖不但与我,而且也与我的朋友有仇,这里边处决不过瘾,当面朋友的面斩决了她才觉痛快。况且,它现在身受重伤,再下杀手便失了身份!” 蜗牛沉吟许久,“好吧,杀不杀它,悉听尊便,但是,你要将这石雕震碎!” “什么?”岳平阳都怀疑自己听错了,蜗牛怎么会提出这么个要求,它到底是哪拨的?莫非它与这雕像不是一体?“为什么,你到底是谁?与这个雕像是什么关系?” “噢!这像即我的化身,我是石雕的本来!” “那你为什么要毁掉自己?”岳平阳再问。 “我刚才已然说过,此处地气已然被羊精毁坏,佳酿也被它污染,神饮不可复用,我须要另觅宝地再起炉灶。此酒败坏,必致大岳主生气,用不了多长时间,山神就会过来问罪,我留此地不但于事无补,还会背上罪过,何不如出去将功补过!” 蜗牛所说的大岳主当是五岳之主,既然岳主也要饮用这里的酒水,那这蜗牛就应当是岳主的官吏了,起码算是神了,他的巨大神力也就不难理解了。 “问题上,为什么非要把你自己打坏呢?不打坏你也可以自由出入啊!”岳平阳紧追不舍。 “先生有所不知,我虽然能出去,但却不能变化,更不能言语。此雕像时日过久,长绝于烟火,就像是指上的长甲,不可再用反拖我于累啊!”蜗牛再度应答。 “好!你救过我,忘恩负义的事咱做不来,刚才发问,只是好奇,礼数不周之处,请大神原谅!”岳平阳后退两步,运出灵气狠狠地拍那尊雕像。 谁知雕像突然生出反弹之力,不但没有应声而碎,反而将岳平阳震出两丈远,硬生生顶到了酒缸之上,后背一阵生疼。 “怎么回事?”尘风和如一和尚见岳平阳自言自语、动手动脚,生怕他出什么意外,再度跑了过来问明情况。 “我没事,你们一边看着就行!”岳平阳冲他们摆摆手,问蜗牛道:“大神,为什么会这样?” “你可用你刚才唤出我身上符文的手法将雕像催毁!时间不多了,再晚,我们就出不去了!” 岳平阳微微一笑,凝神观照雕像许久,再次忆念神鼎符字,猛然出击,耳听砰地一声,雕像应声粉碎。 岳平阳又感到身上一凉,蜗牛再度落到了自己肩上。 “好了,我们可以走了!”岳平阳冲蜗牛说道。 “也好,终归要离去啊!”蜗牛口吐人言,声音苍老,吓得众人一惊,“谁在说话?” “等出去就知道了!收拾一下,我们准备离开!尘风,你将未清带上,不能让她走脱!” “是!”尘风看着酒缸犹豫一下,“这些东西要不要毁掉――” 岳平阳明白她的心思,自此以后,酒窖的秘密再难保住,保不齐会被邪恶之物利用,毁掉倒解了后顾之忧。但酒窖的主人蜗牛还在,自己不便拿主意。 “留下吧,相处数百年,总是故物!”蜗牛长叹一声。岳平阳一挥手,“听牛大神的,咱们走!” 一行人走到石台旁边,岳平阳冲蜗牛道:“你可将这石柱降下,我们好出去!” 蜗牛道:“怕是出不去了,上面井中有人!” 岳平阳侧耳静听一下,果然,井中有了动静,叮叮咣咣,人声喧闹。也许是派人来探测了,也许是来寻余津秀了。 突然之间,井中石塞猛地震颤一下,丝丝凉气自石柱之中溢出,很快就在表层结了一层冰。 岳平阳见状心中一紧,感到了一丝危机。要知道,自己是在井的周围布了木气阵法的,一般人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阵法解决掉。 来者不善! 未清本来是被尘风搀着的,突然抡臂大喝一声,“快点躲开!” 说话间,石柱半人高的表面冰层起了变化,蓝光闪烁猛然暴长,形成了长约半尺的尖锐冰刺。 岳平阳左拉右扯,将他们甩到身后,猛地摧出灵气。说时迟那时快,一声厉响,冰刺像是装了炸药一般,向众人发射过来。岳平阳的灵气屏障瞬间被突破,数十根冰刺扎到了胸腹部。 好在,他的灵气屏幕阻碍了冰刺的冲力,其他人并未受伤。而自己因为有雷神给的保护层,也未受伤,只是皮肤一阵阵刺痛。 外边来了硬茬子,原路不能再走,必须选择另外一个通道。 “牛大神,另外一个通道在哪儿?”岳平阳高声问道。他知道这里应该还有一条通道,否则,蜗牛和朱清不可能进出。 “你将右边第一口酒缸挪开!”蜗牛说道。 岳平阳催出灵气,双膀较力,想将那口黑缸挪开。然而力气用尽,缸身也没有挪动分毫。 “尘风,过来帮忙!”岳平阳命令道。 尘风化身成巨鸟,一爪子将缸盖抓掉,用利爪抓住了缸沿,奋力展翅上提,岳平阳则竭力推移,依然没能将缸身移动。 “奶奶的!”岳平阳后跃两步,急速催出灵气,想把酒缸摧裂,排空缸中的酒水。孰料缸身反弹力极强,倒将岳平阳震了出去。 岳平阳刚想再次出手,却被蜗牛拦住了,“我来帮你,你将灵气打到我背上!” 话音落下,蜗牛已然跃到了地上,猛吸一口气后,小小的蜗牛瞬间变成了一个海螺大小,呼地一声,触角暴长半尺余。岳平阳延出灵气打到它的背上,蜗牛立刻喷出一口气。 这口气的力道极为霸道,将那口缸提起后又直接平推出三米远。岳平阳不由心中一凛,这家伙好生厉害! 酒缸移开,缸底立刻出现了一个直径三尺半左右的洞口。 “快下,余津秀打头!”岳平阳命令道,顺手将大蜗牛递给了和尚,“接着!” 其他人依次进入,尘风走在队列的最后,回头看了岳平阳一眼,“快下!” 岳平阳点了点头,“我马上就到!” 话音未落,又有一片冰锥和冰刀射切而来。岳平阳推出灵气形成一面气墙,将冰器挡住了大半,身上依然挨了十余刺。 外边倒底是什么怪物,竟然能隔着粗长的石柱发力,而且力量仍然如此强大。这要是面对面迎敌,就算有雷神的保护层,也难以保证安全。 心念至此,岳平阳心下一动,又跑回了原来的石雕处,依着雕像斩断的高度,仔细观察它身后的墙壁。 果然,在与石像截断的同等高度的墙壁上,留有一道深深的切痕,约有十公分左右。岳平阳将手贴在那条切痕上,隐约还能感能到丝丝凉气。 岳平阳先是作醒悟状,既而又皱紧了眉头。这个切痕,无疑是冰刀所为。而冰刀的使用,除了眼前这个能遥控发射冰刺的人还能有谁? 也就是,齐齐斩断雕像的就是这个能使用冰冷之气的人。而且,此人还是在未清之前进来的。 此人是谁?为什么会有这么高的能力修为?他为什么又要斩断石雕? 时间紧张,头绪繁多,根本不可能想得明白。岳平阳临走之前再次低头,突然在散碎的石雕底座下发现一张纸片,延出灵气抓在手中观瞧,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一张身份证,而身份证上的那个女孩,正是余津秀的同学――那个问自己如何上吊以及在会所中碰到的那个女孩。 岳平阳突然若有所悟,依次延出灵气将酒缸塞子拔出。其中,两口缸是空的,一口缸只剩一半酒水,还有一口缸装满了酒,酒香醇厚浓郁。 只有刚刚挪开的那口缸没能打开,酒分量最重。他犹豫一下,延出灵气,想把缸塞拔出,万没想到,里边竟有数十把冰刺射了过来。 第一百七十章 灵泉之水 岳平阳御气抵挡,依然有几枚冰刺扎到了胸口上,一把拂落,后跃两步,摧动灵气再度出击。 缸身具有反弹力不假,但这次他加大了力度。挥手之下,不仅感到了强烈反弹,而且感到一股阴寒与火气并存的混合感。虽然不是邪阴毒阳之气,却仍然让人诧异。 他沉吟一下:看来,要想拍碎这口缸还得重复刚才对付雕像的做法――忆念那个神鼎符字――神鼎符字与石像身上的那条符字及缸上的花纹有着内在关联! 岳平阳之所以执意要打开这口缸,是突然想到了那个女孩陈仪。前天夜里刚进会馆时,曾在后边竹丛下见过她,不知何故,与她对视竟然感到浑身发冷。而她留下的脚印的竟然也带着酒气。 还有,余津秀也曾对自己说过:她梦见陈仪死了。前前后后的片段都被这张身份证联系了起来。也就是说,陈仪很可能死了,也可能被妖物附身了。附身的妖物到过这个酒窖,并且将雕像斩为两截。 如果能在酒缸之中发现了陈仪尸体,则说明那妖物只是化作了陈仪。妖物化人,并不能灭除妖气,甚至妖气会更重,而当晚见到的陈仪丝毫没有妖气,不但没有妖气,除了让人发凉之外,连一丝异类的气息都没感觉到。这说明妖物的修为已经达到了顶峰造极,随意变化毫无形迹。 如果酒缸中没有发现陈仪的尸体,就说明她确实被妖物附体了,一个附体的妖物还能随心所欲地控制如此强大的灵气,也足以让人胆颤心惊。 问题的实质在于,既然妖物这么厉害,为什么还非要钻到地窖中来。为对付蜗牛吗?不应该是,蜗牛虽然厉害,但两相对比,照对手差远了。 为对付羊精吗?更不是,未清没有了那只兑鼎盖,就消失了一半的战斗力。 妖魔是像自己一样取酒化丹吗?几乎更不可能,哪有这么凑巧的事,妖也炼丹,而且也把丹炼拧了? 那妖魔为什么会来?是来找东西的还是来藏东西的,秘密也许就在这口打不开的缸里。 奶奶的,为什么要问这么多为什么?岳平阳凝视神再度挥出灵气。 这道灵气是在忆念鼎文的状态下打出的,耳听得咔吧吧几声裂响,缸身爆裂出几条缝隙。 缝隙越变越大,先是透出冷气而后冒出丝丝缕缕的热气。岳平阳再挥一掌,缸身裂成三瓣,软木塞子带着厚厚的蓝色冰茬飞到了一边。 我的乖,缸中果然坐着一个人,被蓝白色的冰刺包围,像是一个巨大的冰凌仙人球。 岳平阳刚要再摧灵气将冰球挑开,那冰球倒是猛地晃了几下,左右抖了几抖,钻出一个大脑袋来。 “午神?”岳平阳瞪大了眼睛,“怎么是你?” 午持晃了晃大长脑袋,瞪着岳平阳道,“你怎么在这里?是来救我的吗?” “你怎么到得这里?”岳平阳问道。 午持使劲地站了起来,抖掉身上冰层,打了个激灵,“别提了,我正要往回赶,却被水魔给弄了过来!” “水魔?谁是水魔?”岳平阳大感意外。 “水魔即是冰魔,直接附到了一个女人身上,行迹不露,魔气全无,但却厉害异常,我被他制住,经过地道钻到了这里。到了这里后,她先将我用冰封住――啊哟,得亏我有火气护身,不然早就给冻死了!”午持神说着,转头跑到另一口缸边,咕咕咚咚吸饮了小半缸酒,“咦,痛快!” “午神,还有什么情况?” “我冻在缸里,开始有些知觉,耳听得有人在一旁掘地挖洞!”午神回忆着说道。 “挖洞?”岳平阳一皱眉,水魔为什么会到这里挖洞?洞在哪里?这个问题很紧要,关系到如何制服水魔。有个火魔作祟已然麻烦透顶了,再加上个高不可测的水魔,真可谓是水深火热了。 通向外边的地道中传来了尘风的呼唤声,大约是找见了出口。岳平阳并未理会,而是回转头去寻找所谓的洞穴痕迹。 窖中地上墙上并无挖掘的痕迹。“你是不是听错了?”岳平阳问午持。 “没有,就在缸身的西侧,离我这里特别近!”午持指了指地上说道。 酒窖西侧地上光滑平整,并无异常。只是地上有轻微的潺缓之声,岳平阳刚进来时即有耳闻,但那声音极其深杳,且时断时续,若无灵气修为,根本听不到。 岳平阳大皱眉头,午持不像是说假话,很可能是挖掘的痕迹被巧妙掩盖了。既然是水魔作祟,那么自己体中的天心离火之气就有可能克制它。 想至于此,岳平阳急忙掐起了日君诀,将天心离火精气运出。经过上次神鼎符字的炼化,他体内的三股灵气已然初步合流,虽然还不能运用自如,但比以前顺手多了,随着意念,可以自行决定体内不同灵气的运行的多寡比重。 灵气催出,扫了一圈,并未发现异常。 岳平阳换了思路,再度用了月君诀,催出飞龙掌血的精气,用以提拔深藏地中的水气。 水气似乎有所波动,但却没有大的反响,倒是地面之上出现了几个黑色斑点,斑点颜色不断变深,最后变成了拇指粗细的孔洞,顺着洞口将灵气下探,竟然深不可测。 午持伏在地上,鼻子贴住洞口,使劲地嗅了几下,“咦,是土气!” 岳平阳一撇嘴,心道:“土里当是土气了,简直是废话!” 午持见岳平阳面漏讥嘲之色,再度补充道:“非是一般土气,似乎是羊精未清的气息!” 他这么一说,岳平阳恍然大悟:极有可能。羊精很可能是用头顶锐角穿洞,而后又以本身的气息将洞口盖住。但问题又来了,它打这个深洞意欲何为? 酒窖之中再度震动,那个包裹井中石塞的石台突然开裂,坚硬的石块四下飞溅,石柱之上结得冰层越来越厚,厚厚的冰层又化成了一根根长约一尺的冰锥。 冰锥又在外部灵力的催送下进行了新一轮的发射,像炮弹般覆盖而来。 幸亏岳平阳有了提防,一边挥舞灵气阻挡,一边将三只大缸移了过来当作沙包。 午持一脸的焦急,“危亡之地呀,定是那水魔自外向内攻击!走为上策!” 说话间,石柱之中发现裂响,“空空”几下,掉下几块石块,石柱随即往下沉陷了数寸。这说明水魔正在不断地毁坏石柱,以冰气入侵,使石柱变成酥脆状。 岳平阳来不及细想了,再度掐起月君诀,对准地上的孔洞,使劲地压下一股灵气。 孔洞没有反映,倒是东侧墙壁处的两支蜡烛台下发出了泠泠的响声。 又过三四秒,横倒的蜡烛里突然发出“扑扑”的喷气声。什么意思?难道蜡烛里有机关埋伏? 岳平阳纵身跃了过去,延出灵气试了一下。一试之下发现,这蜡烛的烛芯却是空的,烛芯口处有清凉的气体徐徐喷出。而后灵气受到了震动,仿佛要有液体流出。 果然,不到两秒时间,烛芯处开始向外滴哒起了水珠。水珠如泪,先是一点浊黄落地,继而又挂起了一滴,这一滴似乎具有粘性,并未落下,而是悬挂在烛芯边上,越积越大,水色由清亮色变为白色。 这种白不是苍白之白,而是羊脂玉一般的白,越积越大,如一颗鸽蛋大小。 岳平阳正在茫然间,忽然觉得腰间有物轻轻嗡鸣跳动。他伸手一摸,发现是囊中那粒金丝软玉在动。 眼前电光一闪,岳平阳突然想到了公冶子长金丝软玉图经上所示:会所的范围应该属于地下灵泉流行区。也就是说,这处的地下,原本是有灵泉经过的。 从烛芯中涌出的乳白色水滴应该就是灵泉。灵泉发源于仁心学境,金丝软玉同样出于此境,彼此自然有所感应。 这么一来,就能将前因后果解开了:地上的那些孔洞确实是未清打的,打洞的目的是为了汲取灵泉,用家乡的灵物来补充自己的灵气。 而这里的佳酿,实则也靠了灵泉的滋润。可以想见,这两杆蜡烛不是折断的,而是原本如此,是一处输出灵泉的出水管道。当年地下灵泉充盈之时,就会顺着烛台中的管道导出,进而喷落到酒缸之中,借以酿造美酒! 想至于此,岳平阳不再迟疑,急忙伸出手掌,将烛芯下的那滴灵泉水接入手中,再放到嘴里。 灵泉与祖师洞中的水感不同,更具生发之气,咽入肚中,立刻生根发牙一般,茁壮成长,眨眼间似乎就成了一棵大树,茂密的枝叶伸出头顶,摇曳如旗。 另一个烛芯处也积累了一滴,岳平阳急忙换用左手接住,右手延出灵气将那个白色塑料壶抓来,将灵泉水放入其中,转身冲午持招了招手,“走,出洞!”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临危一脚 岳平阳先让午持神从缸底的洞口下去,自己则挥出灵气将剩余的四口酒缸打个粉碎,又抬手将两个烛台打烂。 这里的一切不能再留了,留下来就会帮助敌人,不管水魔出于什么目的进入这里,都必须予于清空,越干净越好。 此刻,灵泉的滋润,佳酿催化丹药的力量,连同鼎神符字炼就的指诀力量以及自己的灵气修为,还有天心离火之气和飞龙掌血之气,宛如百瀑落深潭,汇成一处,咆啸于气海之中,盘旋于丹田之内,上下游走于督脉之中,又上冲于头顶百会之上。 灵气出手,更为有力,每一道灵气射出都像个小型炮弹,瞬间就将酒窖夷平。 为了给水魔增加阻力,岳平阳竟然情不自禁地催出了天信印,结结实实地打印在了井底石柱之上。眼前光华一闪,冰层之上立刻印下了“天信之印”四个古篆。 瞬间之后,印文消失,化成一团紫气立刻将冰层融化,紫气上行,竟然使井外隐约传来的一声惨叫。 岳平阳这一掌打得异常过瘾,体内灵气太过强大,不发一掌简直对不起自己。 继续沿着台阶下行,而后横穿左拐。窖下通道都是用蓝砖砌成穹顶,宽约一米左右,通行甚是顺畅。又拐了两个弯,即能看见余津秀一干人。 岳平阳窖中约摸迟缓了十几分钟,按道理,他们早就应该到达出口了,怎么还在这里晃荡? 岳平阳与午持快步上前,却听到尘风扭身疾呼:小心! 岳平阳也感到了异样的气息,这里的温度较酒窖中低了许多,脚前不远处的地上有一滩水,正慢慢向自己流过来。 此处的地道是个慢上坡,水势下流属于正常。但洞中很是干燥,想必是当年的高人用心堪察过的,不应该有水。莫非这水是外边人有意放进来的? 岳平阳随即推出灵气测试,面前的水流突然变质,“咝咝”响过之后竟然变成了比针还细的尖刺,长约三寸,密密麻麻地布在地上。 午持一呲牙,“呜啊,魔水!” 岳平阳闻言又是一愣,对啊,水魔是进过酒窖的,而且走得正是这个通道,她在枯井那边攻入,自然会把这个通道切断,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这层! 还好,现在正愁有力使不出呢!岳平阳冷冷一笑,直接挥出灵气,将地上的冰针尽数扫平,带着午持快步赶了过去。 这边的情况很糟糕,不但地上有刺,就连墙上都生出了长长的冰刺,而且还是突然间冒出来的。 和尚的脚被扎伤,他的僧鞋不知在哪儿弄的,底子不是货真价实的千层底,而是那种类似硬质泡末类的,根本抵不住冰刺。 他手里的蜗牛又恢复了原样,据如一说,它的头部也挨了一下,至今还在里边缩着。照这情况看来,蜗牛干不过水魔,在它的酒窖或许挺牛逼,离开了酒窖一样傻眼。 余津秀的胳膊被扎伤,伤口不明显,但疼痛异常,说是像被毒蜂扎过一样。 尘风稍好,只受了轻伤,但未清却受伤很重,一根冰刺穿肩而过,疼得她连继不断地**,由于极力压制,喉头部发出连断不断的咯咯震动。 岳平阳先给尘风输了些灵气,继而打算再为未清治疗。未清愤怒地看他一眼,冷冷地哼了一声。 岳平阳先将冰刺拔出,疼得未清踹了他一腿。岳平阳一扬手,“啪”地一声脆响,直接给了她一个耳光,这一耳光打过后觉得不太过瘾,反手又打一下,“好了,你我以前的仇气算结了!一把掌是替我打的,另一掌是替洽卿打的,木先生那一掌先记着!” 未清怒火中烧,挣扎了几下,看样子是想化出头上的利角顶他一下,但由于疼痛发作,又强行忍住。 岳平阳这个动作不单尘风看不过去,就连和尚也急了,“阿弥陀佛,岳施主,请注意言行!” 岳平阳出了口粗气,将中手的塑料壶盖子拧掉,反转过来,将灵泉倒入手掌之中。 接装灵泉之前,他将壶中的酒水尽数倒掉了。灵泉仍然保持了半固半液状态,圆润如珠,色泽如玉脂,“这是灵泉,快点服下!” 未清眼中一亮,呼地猛吸一口气,怨恨之情陡然消失,只剩下了惊疑之色,她万万料不到,自己费尽心思要找的东西竟然在岳平阳的身上。 呆愣了约摸半分钟,未清才回过神来,接过灵泉,放入口中。几乎三五个呼息间,面色陡然转好,伤处不再疼痛,周身上下焕然一新,灵气明显充盈起来。 岳平阳又为和尚拔刺输气,“好了,大家跟着我走!”说罢,即猛催灵气一路狂扫,将地上和壁上的冰刺全部震碎。 出去的路甚是漫长,弯折更多,壁上的冰刺变成了冰锥,若不是灵气足够用,一路打杀早就耗光了。 又拐了几拐,感觉眼前有了一丝亮光,看样子应该到出口了。 此处的冰锥甚是粗壮,大的如象牙,小的像白萝卜,密密排列,层层不尽,真像是翻卷过来的狼牙棒。岳平阳打得兴起,掌风连连挥洒,冰锥们应声而落,叮咣作响。因为冰锥甚粗,掌风难以摧化,原地堆积,层层滚落,一时间倒是滚木雷石般拦住了去路,稍有不慎就可能被其碰伤。 “怎么办?”尘风问道? “我用天心离火,尽数将它们化掉!”岳平阳说着便将丹田中的天心离火之气打出,丹田发热,掌心滚烫,热气涌流,地上的大小冰锥应急而化,水流淙淙,汇成小溪。 “不要再打了!”未清突然高声喝止。 “怎么了?”岳平阳回头问道。 “哼,你不觉得奇怪吗?”未清嗅嗅鼻子,“有酒气!” 和尚吃素,不抽烟不喝酒,味觉和嗅觉比较灵敏,连忙接过话头来,“对,是有酒气,好像越来越烈了!” 岳平阳打得兴起,没注意这个情况。冷静下来提鼻子闻闻,确实有股子酒气。 “有酒气怎么啦?”岳平阳问道? “赳赳武夫!”未清提示道:“这种酒气来自于酒窖,可以燃烧!” “可以燃烧怎么啦?”岳平阳反问道,他很看不惯羊精这个作派,都成俘虏了还这么牛逼。 “似乎有火魔的气息!”午持神说道。 “你看墙上!”尘风惊叫。 岳平阳仔细观看,竟然发现墙上竟然画着火魔符,原先因为有冰锥的遮挡不可能发现,也没功夫细瞧,此刻完全注意到了。 火魔符在不断变化着,颜色越来越深,渐渐变红。不单是这一处,前后望望,洞壁之上似乎闪着一双双红色的鬼眼。 靠!麻烦大了! 岳平阳一拍脑袋,不好,快走!此处离前方那处亮光还有三十多米,抓紧时间的话,还能跑得过去。 岳平阳彻底明白了怎么回事,这次的阻击,不光有水魔,还有火魔呀!而且水火不相融的两个魔头,竟然配合的天衣无缝。 水魔布下的冰锥阵一直是铺垫,就是为了火魔发威。水魔将吸来的大量高度酒都融在冰中,就是等着自己用天心离火之气催化。 而火魔,事先就在坑道之中预先画置了火魔符,并一直不动声色地潜伏在外围,悄无声息的施加影响。除了没料到自己找到灵泉之外,其余环节应该都处于他们的掌控之中。就连自己不住地催动天心离火之气恐怕都是受其影响所为。 天心离火之气在催化冰锥的同时,会蒸发水气留下酒气,还能使这里的温度升高,温度升高就会感应火魔符。 火魔符一旦发火就会将大量水中的酒气点燃,届时这里将是一片火海,逃无可逃,躲无可躲,莫说蜗牛没有受伤,就是他变成一个消防枪也无济于事。酒、水混合物也是可以燃烧的。 火魔再趁机出手,自己必死无疑! 必须快,速度是关键。岳平阳不敢再使用天心离火,只是催出灵气摧毁大的冰锥,小冰锥则侧身躲过,面对滚落下来的冰锥只能跳起来或者用灵气拦住。可是这样,又大大减缓了速度。 好在,队伍里没有胖子,还有尘风和未清的助力,六七分钟后,来到了出口处。 出口很小,只有小脸盆大,未清尘风可以进出,但和尚和余津秀则难以容身。 岳平阳猛出几拳,将洞口扩大,探头一看,这才发现外边是个坚向的电缆井。井盖上破了一个碗口大的洞,刚才看到的光线就是从这洞口之中照下又投射到横向破洞之中的。 岳平阳吸了一口气,射出灵气向上猛拍一掌,将锁着的井盖打飞出去,仰头再看,发现井盖之上是个高耸的铁架,想必是高压线架。 “快,尘风第一个出去,化成原形飞出,注意外边有埋伏,警卫井口!”岳平阳命令道。 尘风立即化作雀子,腾身飞出。 余津秀第二个出去。 和尚第三个出去。 未清无语,看着岳平阳。 “奶奶的,看个蛋啊,快走!”岳平阳一把拖住未清,往上托送。此时,身后洞壁魔符一亮,随即光火猛闪,冲烈的火气如一条火龙般扑向了岳平阳。 身子出去一半的未清突然又回落下来,猛抬一脚,直接把岳平阳踹离了井口,蹬出五六米远。 洞道是个大斜坡,岳平阳又没有提防,径直溜了下去。身后是熊熊烈火。 洞外天色一暗,继而眼前又猛地一亮,滚滚雷声传来。 第一百七十二章 修渡天劫 岳平阳完全没有料到未清会恩将仇报。 身后火焰扑来,岳平阳感到背后灼烫无比,热气攻心。他静心调气,先行后劈一掌,用掌风将火焰后推,再度前蹿。 然而,脚下的酒水突然具有了强烈的胶性,每抬一脚都如拔丝香蕉一般,皆会带起若干条丝线,行动异常吃力。 火焰熊熊,如一头火龙,塞满了整个坑道,瞬间将他包围,变成无数条火蛇,缠咬撕刺,来势凶悍。 危急之中,岳平阳拼出全力,掐上月君诀,猛地催出灵气,直灌脚心涌泉穴,极力摆脱脚下粘力,尽力冲蹿,勉强跃出两米。情急冲举之下,一头撞到了坑洞之上,脑袋一阵发蒙。 落地之下,脚下不再发粘,竟然泼了油般打起滑来,站立不稳再度下滑。 此时火焰已然封住了前方出口,火焰之中闪出一个硕大的扁尖脑袋,像是一只吸血蝙蝠,口中发出狰厉的蓝色火焰。 岳平阳真希望火魔再说两句话,给自己一丝喘息的机会,然而火魔此刻已然成了决杀之势,步步紧逼。奶奶个熊,杀了老子你哪里去得宝鼎?但转念一想,火魔杀了自己还可以利用魂魄,一样能找到宝鼎。 洞中空气已然被火焰抽得异常稀薄,所幸岳平阳可以凭借修为短暂闭气。但随着火势的蔓延包围,血液运行也骤然加快,体内缺氧,外部火攻,几个躲闪之后,忍不住抽动鼻腔,一股火辣呛进内脏,顿感天旋地转,肺部疼痛,头部冲顶,眼部一片迷离。 岳平阳兀自强忍,猛地伏地蹲身,想拼着最后一搏,冲至洞口。就在他调整好姿势刚要起跃之时,红色火焰之中,突然忽忽跳动,凝结成蓝色火锥,疾速射来。 岳平阳此刻呼吸不畅,内外焦灼,灵气运行不便,敛气护身已然很是勉强,根本无力还击,只能曲身躲开。 火锥擦着身体呼啸而过,散出一大片火苗。岳平阳一个踉跄,连连咳喘,灵气失续,腿部和手臂之上接连着火。他顾不得灭火,继续前冲。 火气似乎稍弱,但烟气浓了许多,吸入肺部,立刻感到扎刺横生,滞息如堵,头部像挨了一棍,周身绵软,手脚痉栾,若不是体内灵气支撑,很难爬得到洞口。 “岳施主,岳施主!”洞外传来如一和尚的高声呼叫,但他的声音在风雨声中,极为纤弱无力。 外边落着大雨,雨水如箭簇一般射向了电缆井中。岳平阳奋力将脑袋伸了出来,深深呼吸一口。 好在天上落雨,否则大火就会顺势而出将电缆引着,电缆一旦失火,后果即不堪设想,就连自己都会被烧成焦碳。 庆幸一念刚出,洞中的火焰立刻流了出来,如油火一般喷洒到井中成捆的电缆之上。与此同时,洞中产生了强大的吸力,火焰似乎变成了渔网,粘落到岳平阳身上,猛劲后拖。 岳平阳已然换了一口气,灵气得以施展,回身一掌打出,将身后火焰逼退几步,右手把住坑道边缘固定身形,想着借势而出。孰料身后火网再度涌来。 “抓住我!”尘风又化身成一只巨鸟,一个爪子勾在铁架的钢梁上,一只爪子下探至洞口。 岳平阳刚要伸手去抓,洞中竟然又射出几把火锥,将尘风巨爪扎伤,巨鸟一疼,猛地缩回。 “抓这个!”和尚不知道从哪儿找到一根粗铁丝,将另外一端固定到了铁架旁边的粗大铁橛子上,另一端扔给了岳平阳。 岳平阳此刻下身着火,右腿已然失去了知觉,手虽然抓着了铁丝,却感到软弱无力,活像捏了条泥鳅,滑溜溜地抓不实在。心中长叹一声,料想难逃此劫。 唉,命数是可以变的,雷劫未至,却要葬身于火海。[]这很可能是在酒窖中擅用天、地信印所至,未渡天劫而用此印,导致命数又缩短了一截。 南商雨不跟自己是对的! 天空之中陡然一亮,一道剑状的闪电划过长空。 “小心雷电,快闪开!”有人大声喊道。 岳平阳感到浑身发麻,头发乍起。猛地见午持神跑了过来,看样子是要往井里跳。 岳平阳心中一热,奶奶的,关键时刻这家伙挺讲义气。但一个瞬间就明白了过来,他不是来救自己,很可能是来抢天雷了。 就在此时,井中竟有两道火锥射出,吓得午持又蹿了上去。 与此同时,天空中炸响一个巨雷。雷气顺着避雷线下行,又传导到了手中紧握的铁丝之上。 本来生锈的铁丝瞬间一亮,继而变成了蓝瓦瓦一片,再接着变成了黄灿灿的光柱,光柱又流溢成一团光瀑,抵天触地,满目金黄。 电流入身,就像是往身体里注入了炸药,脑袋里闪爆了无数个手雷,立刻与身体分家,五官纷飞,**崩散。 胸腹之中热气回绕,凉气冲击,冷热交替,猛胀猛缩。蓦地一声喷溅,犹如海中火山爆发,火光水浪冲天而起,分不清冷热,看不到边际,整个人一下子挫骨扬灰。 感觉似乎一下子就灵敏到了极点,疼痛之感如雾气尘埃,飘得满山遍野,就连外边的雨水落地都像是利箭透身而过一般。 几个呼吸之间,地狱变成了天堂,丹田之中仿佛升起一轮朝旭,红日跳出海际,冉冉上升,越过腹部,停于眉宇之间。光芒万丈下照无极之地,整个人如立于山巅之上。 周身再度明彻,除了肝经之中一道极其细微的黑线之外,整个人完全透明如水。 头脑之中再度巨响,头骨大开,满天雨水也变作了千丈巨瀑,直接经头部流溢全身,天地间的灵气滚腾而来,浩浩不停却悄无声息。 岳平阳猛地睁开了眼睛,自己依然倒伏在坑洞之中。火焰已然盖到了身上,电缆井中火气渐大,发出了胶臭气。 岳平阳慢慢坐了起来,晃晃脑袋,稍微适应了一下,意念稍动,灵气疾转,身上以及周边火焰顿时熄灭。 魔火息灭不是被灵气外放扑打掉的,反而是被灵气吸夺了能量所至。 此刻,他不再需要刻意静心打坐聚集灵气,而是随心所欲地吸纳灵气,丝毫没有障碍,就连魔火之中的灵气也能尽数吸收。 岳平阳缓缓抬头看了看天,绝对没有想到自己会以这种方式、在这样的环境修渡了天劫。他伸出手去,接了一掌雨水,猛地翻手打向电缆井中。 空中落下的散碎雨水被强大掌风压成一团冷气,将电缆上的火苗尽数扑灭。 岳平阳活动了一下脖颈,暴吼一声,将灵气推出。掌气如劲炮烈弹,呼啸前刺,洞中魔焰顿时由猛虎之状变成猥琐鼠状,立刻萎蘼,遇气而散。这顾强大掌风气流,充塞了整个洞道,一路猛冲,数十丈后,力道不减,如一条狂龙相似。 岳平阳轻吁了一口气,抬起两掌,以意念调动了天心离火,高高抬起,猛地落下,结结实实拍到了地上,“操你妈滴,我让你火!” 天地信印落地,洞道一阵阵颤抖,一股黄紫之气如利刃般顺着洞壁剔刮过去。无数的火魔符随着壁上的泥块瑟瑟拦落,发出阵阵撕裂抽搐声。 岳平阳凝视感知一下,外边一公里左右,有数十道杀气正在疾速靠近,料想是火魔发动了总攻。 “先生!先生!”尘风化成了人形,伏在井口急切的叫道,“啊!你没事啊?快上来啊!大事不好!” “怎么了?” “有群乌鸦飞来,通体火红,气焰嚣张,应是火魔主使!” “知道了,你们先躲躲,我马上出去!”岳平阳平静地说道。 尘风还在犹豫,岳平阳挥了挥手,“去吧!” 尘风刚去,一只狗头伸了过来,眼中充满愤怒,冲着岳平阳咻咻直喘。岳平阳看他这副嘴脸觉得讨厌,尽管午持的丑话说到了前头,可在自己奄奄一息的情况下他不来救人反来夺雷,太不够意思,无论如何不能释怀,冲它挥出一道灵气。 午持惨叫一声,直接被挥飞,撞到了高处铁架上,又嗷嗷怪叫着斜飞了出去。 岳平阳摇摇头,没想到自己的力量如此之大。一念未完,即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随着声音而来的,是一团团怪异的热气。 迎战!岳平阳调整一下姿势,猛地跃了出去。 这一跃,非同小可,竟然有四丈左右,差不多四层楼高,斜穿过铁架间的三角架,悬停在了半空之中。 奶奶的,一鹤冲天!岳平阳沉浸到了巨大的兴奋之中,他没有料到修渡天劫之后竟然有如此惊人的效果。悬停啊,脚底灵气充沛,头顶灵气上冲,两肋灵气舒展,尽管迎着风雨,仍然能稳稳地站在空中。 撒目四望,见南方三百米处一团灰红色的气团。火红的乌鸦群足有大几百只,像是一团火烧云,雨水落下,又被蒸发成了白色气体,看上去倒是异常状观。 还好,现在下着大雨,会所地处周边又很空旷,路上车辆也极少,这个环境适合动硬的! 岳平阳活动了下指爪,杀气毕露,此刻,他觉得身体里头装有十万兵马摇旗呐喊,只要一声令下,定会血溅沙场。 第一百七十三章 震慑火魔 铁架与电缆井离会所的大门东墙不过十几米的距离。余津秀、和尚以及尘风都跑到了会所门口的警卫室。那个警卫室虽不高大,却很是厚实,他们躲到那边比较安全。 铁架的周围是一片废地,不远处有一座破旧的蓝砖房,房身之上用红漆画了圆圈,写了个“拆”字。再远处便是杨树林,树林那边则是一个乡村。 路的对面,一溜慢坡,有的种了玉米,有的种了果树,除此之外便是一个接一个的坟堆。 面前五十米远的公路上,并无车辆。耳边只有哗哗不断地雨声和红色乌鸦拍打翅膀的气流声。 岳平阳缓缓落到了地面。因为远处开过来一辆大客车,车上坐满了人。他不怕乌鸦怪,却怕人。红色乌鸦的出现,在人们的眼或许是奇观,但悬在空中的人则可能被视为怪物,这个不能不妨。 另外,他感受到了火魔的强烈气息,火魔就在附近,否则,他不可能操纵的如此精确。这一群红鸦,很可能是魔头的火力侦察,自己虽然渡过了天劫,却不一定能将力量用得随心应手。即使用得娴熟,也要隐藏一下实力,否则就有可能被动。 鸦群飞至一百米的距离时,猛地压低,忽地散开,形成了一个圆形包围圈,快速旋转,变成了一道黑红色的光圈。 岳平阳保持冷静,迟迟未动,因为那辆大客车竟然放慢了速度,一阵阵惊叫欢呼声传来,大有停下来观光的架式。 有人在,岳平阳就有顾忌,他得想办法将这辆车驱走。乌鸦们似乎看到了岳平阳的犹豫,立刻发动第一轮的攻击。数十只组成一第梯队,盘旋冲下。临近身时喙部变长,肚子鼓大,呱呱齐鸣。 这种声音不甚刺耳,也较低沉,叫得很是整齐,仿若干扰波,三五秒钟便与心脏跳动一致起来。岳平阳意识到,这又是一种战术,目的在于先使叫声与心跳同频共振,而后就会将声音调高加快,震碎人的心脏。 火魔属火,五脏中心也属火,与红鸦的气息有相应之处。这一招攻心之战,不谓不狠,不算不辣。 “尘风,将那辆大车赶走!”岳平阳凝气发声,冲向不远处的岗亭喊道。 尘风听令,先行化雀飞起,猛地变大了身形,一爪子就划到了前挡风玻璃上。司机受到惊吓,这才加油快速驶过。尘风驱走了汽车,转头向鸦群飞了过来。 外围红鸦出队迎战,瞬间就将尘风包围了起来,红光翻动,尖喙猛啄。尘风大爪一挥,立即将两只红鸦拍落,谁知道这红鸦竟会化形,被打的同时倏然变身,变成一团红色塑料袋的东西,一下子将她爪子缠住,随即起火,火中出油,滴滴沥沥,烧得尘风惨叫一声,猛地落地,将爪子探入泥中灭火。 群鸦再度俯身,冲向尘风。她不敢再战,一个转身,凌空而起直扑东南飞去。 岳平阳看得目瞪口呆,日他奶奶,原先还疑惑这群红鸦的来历,却他妈是塑料袋子成精。这火魔真是创意独到,幻术高明,变废物为妖物! 正这么想着,围着自己的鸦群叫声猛地提高数倍,其声尖利且纷乱。 岳平阳早有准备,立刻调气发力,左手掐出月君诀,右手挥出灵气,雨滴受力,如子弹般四下里扫射。轰地一声,红色鸦群坠落了八成。岳平阳没想到这帮鸟物这么不禁打,再度挥出一拔灵气,其余红鸦纷纷坠地。 还有两只受伤的红色乌鸦,在地上拍翅蠕动。岳平阳探出灵气抓来一只,猛地一捏,耳听“啪”一声,鸦身爆裂。岳平阳再看手上,还真他妈是只红色塑料袋,上边还印有“帝光超市”的字样。 岳平阳咧咧嘴,好玄没有哭出来。环视周边,宛如一个垃圾场,到处都是塑料袋袋。有的大,有的小,大的竟有两尺多长宽,而且还是崭新的,有的塑料袋上还绷着皮筋绳呢! 此时风已住了,雨势有所减小,满地的红色塑料袋却在雨地中飘忽着,而且都偏向了那个写着“拆”字的小破屋。 岳平阳意识到小屋可能隐藏着火魔。此时,他的修为精进迅速,对异类事物的敏锐感恢复了一部分,但还是不够灵敏。刚才有尘风在这里时还稍好,尘风一旦远离,便没有十拿九稳的判断。 但无论如何,决不可以放过机会。 岳平阳并没有对着破砖房冒然出击,而是奔向相反的方向,此举一是为了试验一下身手,看看修渡天劫之后的能耐长了多少;二是为了迷惑对手,声东击西;三是为了布下木阵,此处林木气旺盛,更利调度;四是为了接近尘风,更好地感知周围气息。 岳平阳此时施出箭步,快了数倍不止,眨眼间滑出去近百米,平地一跃前纵五十余米,使劲地拔地纵身可达十五米左右高度,还可以悬停空中。就在纵落之间,尘风鸟鸣叫着飞了回来,此刻她恢复了原来的形体,飞得并不快。 岳平阳伸出灵气将她抓了过来,修渡天劫后的灵气外放可达六十余丈,即二百米左右,在这个距离完全可以自由御气。尘风鸟没有料到岳平阳不但可以长距离御气,而且还可以凌空抓物,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有了尘风在旁,岳平阳确实感到了那间破房里边有股异常气息,这种气息并不强大,却若有若无。如果是在修渡天劫之前,岳平阳会判断那里没什么危险,但在修渡天劫之后,却断定那里必然存在着一只厉害的妖物,极有可能就是火魔。 道理极其简单,修为到了一定程度,考验的不是放的功夫,而是收的能力。就像是跳水运动员,考验的是压水花的能力。之所以彻底明白了这层道理,是因为他的功夫到了,过了天劫。 过了天劫之后,他体会最大就是收敛的能力,他甚至可以将全部灵气压缩到一粒绿豆大小,还可以将所有灵气赶至涌泉穴,藏在脚底,让人察觉不到他的任何修为。 功夫到了,道理理解得就深了,对事情的看法也就更加全面。岳平阳急忙掐诀布气,忆念着那个古鼎灵文,尽数将地下那些古韧根节的木气抽调出来,以意念运势,将木气编织成网,再以灵气作引挥向破屋。又提调了十余道木气,列阵于网外。 布阵完毕,岳平阳立即返身,几个提纵,即刻间赶到了破屋,挥出灵气迎面推出,他的本意并不是想推平屋子。这些砖石是压不住火魔的,而是要以要将其逼出,再兜头盖脑给他盖上天信之印和地信之印,直接印封。 灵气推出,却受到了阻挡,破屋周围,竟然起了一层魔气屏障,其性属火。虽然并无痕迹,岳平阳却明显地感到在房屋周围的地上画写有一道巨大的魔火符。 此时雨势差不多全停,破屋周边地势又洼,应该存满积水才是,但实际上却是干爽异常。 岳平阳冷冷一笑,挥手出印,直接摁到了地面之上。巨大的地印之气透地而入,又冲击而出,直接将门板轰开。之所以出现这种效果,是因为门板上应该留有与魔焰符相对应的阵眼。 阵眼被除,魔气屏障随之震裂,一道魔气冲了出去,连毁数道木气,其势很是急锐。 身后传来瑟瑟之声,岳平阳回头再看,发现成片的塑料袋子急剧抽缩,竟然化成了红色的土块状,土块见水即化,渗入地中,旁边的草叶子竟然以眼见的速度绿挺起来。 尘风鸟要追,岳平阳摆手作罢,因为屋里还有一道火属气息,他很怀疑火魔在耍鬼。 岳平阳慢慢走进了破屋,发现在黑暗的角落里,有个人蹲在那儿抽泣,看样子很是悲伤。 “午神,怎么了?”岳平阳一眼就认出了午马神。 “还能如何?”午马神面色凄慌,话里酸意具足,明显是为没有接到天雷而伤心欲绝。 “火魔没有伤到你吧?”尘风问道。 “他是魔,我是神?再小之神亦是神属,你渡过天劫又如何,竟敢打我?”午持说着瞪起了眼睛,上下扫描着岳平阳,突然间脸上露出不屑之色,一脸的轻蔑,大有报仇雪恨之感。 尘风看了眼岳平阳,突然捂住了脸,“啊呀”一声。 岳平阳低头一看,脸面涨红,奶奶的,身上了除了小背心外,外裤剩下了内裤般长短,而且内外裤齐心合力地破掉,隐私处滴里当啷地露在外面,与腰带上的布囊交相呼应,活像两个吊死鬼。 我靠,刚才合着全是裸奔啊? 岳平阳延出灵气,将屋角一个蛇皮袋子抓了过来,一把扯开,裹到腰上,“哎,尘风,未清呢?” 尘风猛然想了起来,指了指门卫室,“在那里来着!”。她这么说着,突然意识到不妙,随即闭目感应了一下,面露懊悔愧恨之色,狠狠一跺脚,“坏事,让她跑了!” 告知:这两天身体很不爽,更新稍慢,请大家原谅。 第一百七十四章 火魔结晶 岳平阳嗯了一声,“没关系,她走就走吧,该得到的总会找着!” 尘风本来是等着责罚的,没想到岳平阳如此平静。未清临出洞时恩将仇报地暗害岳平阳,尘风是有感觉的,在看到岳平阳重新探出头时,她确实发自内心的高兴。但眼下岳平阳的平静,又大大出乎意料。 岳平阳自然有自己的打算,寻找未清是为了找到雷火之锥,找雷火之锥是为了疏导灵泉,疏导灵泉是为了积功累德,积功累德是为了避免雷劫、延长寿命!所以才步步紧赶,疲于奔命。 眼下,自己渡过了天劫,再也不惧雷劫了!自己的灾厄解除了,没有生存压力了,更不用着急寻找雷火之锥了,羊精还有什么用?唯一的用途是拿它解解恨,这王八蛋,竟然心狠手辣到这种地步,不教训教训才怪。 腰间有些异常感受,岳平阳觉着是蛇皮袋子的事,这地方久废不用,蛇皮袋子肯定也发霉变质,这么硬生生裹在身上,肯定发痒。心里不由暗叹,如果是狐女在这儿,无论如何也不肯让自己受这苦! “尘风,你去找余津秀,给我弄套衣服来!” “好!”尘风答应着跑了出去。 腰间继续异常,皮肤不但发痒,还发热!岳平阳低头一看,却见腰间布囊里隐约有红光泛起,急忙将布囊扯开。出离酒窖时,为防止受到意外攻击和丢失物品,岳平阳将身上的零碎,包括手机、兑鼎盖子、半截金丝软鞭和黑乎乎的幻光兽皮,都放了进去。这囊子不是一般的布料,东西放在口袋里保险系数高。 发光的是那粒玉米籽状的火魔结晶体。这东西发光意味着什么?岳平阳突然想到了在鬼楼经历的那一幕,当时要洗澡沐浴,这魔晶就突然亮了起来。这说明,这粒结晶体可以感知火魔的存在,只要它亮了起来,就说明周围存有同样属性的事物,或者魔火符,或者是火魔的附身物。 难道是午持被火魔依附了?岳平阳拿着晶体靠近午持,亮度倏然减弱。不是,这家伙皮糙肉厚不要脸,火魔难以附上他。岳平阳转身,晶体亮度增加,接近倒地的门板时,晶体光焰开始闪烁。 岳平阳后退几步,挥出灵气将门板翻开。两扇破旧的木板都是三合板拼装起来的,不可能压住火魔。 门板上并无他物,倒是每只门板上都贴了门神。 门神一般情况下都贴在外边,这家为什么贴在了里头?等仔细看过后,才发现里边一面比外边一面更为破旧。也就是说,这两扇门目前是翻过来用的,原本里边的一面朝外。大约是主人搬走时既想关门闭户又不舍得花钱,就将这门翻过来使用,所以门神就面朝里了。 画面的颜色都已老旧褪色。门神一般而言都是秦叔宝和尉迟恭,这里两边贴的却是关老爷。民间将关帝当作门神也是有的,除了镇宅还有迎财的意思。 奇怪的是,两侧的关爷像胸部都烧了一个洞,露出了黑乎乎的门板,岳平阳迟疑一下,蹲下身去,用手在门板上抠刮两下,门板之中竟然露出了一个硬物,拔出来一看,竟然也是一枚玉米粒状的火魔结晶体。另外一面门板上的情况也一样。 三枚一模一样的结晶体互相吸引,忽忽抖动,慢慢地融为一体,变成了一粒更大的玉米粒状物,红光消失,温度回复。 岳平阳陷入沉思:玉米粒结晶体的出现,说明火魔吃了败仗,留下了类于灵物内丹的东西。但这些结晶体为什么会依附在这里?门板不是老物件,不具备灵气,无须在意。那值得考虑的便是在关帝像了,火魔为什么以关帝像为附身之体?说不上为什么,岳平阳的心里突然抖了一下。 “岳先生,快走,有人赶过来了!”尘风疾步而至,手里拿着一套带着体温的保安服,不用问,肯定是余津秀直接从门口保安身上硬扒下的。 岳平阳快速换好服装,“怎么了?” “你看――”尘风一指外边。 一队十几个人,在公安局平头男子的带领下,冲向了这里。 “岳先生,快走吧,他们抓不住你的,你可以凌空飞渡!”尘风催促道。 “不行,这不是古代,凌空飞渡就会被枪弹打成筛子。岳平阳想了想,“尘风,交给你个任务,让余津秀中毒或者中邪,但不要伤她,明白吗?如果你能附到她身上更好!” “这――好吧!” “快!” 尘风点下头,变成鸟雀,飞了出去。 岳平阳转头对午持道:“午大神,求你个事!” “说,我听着呢!”午持立刻挺起了腰板。 “你去古氏祖坟旁边的那个院子里走一趟,院子里边还有个小院子,小院里住了一个年轻女人,你想办法把她迷惑住,不管用什么办法,让她发疯中邪。事成之后,我一定多为你炼制丹药,让你也早点修渡天劫。再不成,我帮你寻找那颗魂丹。你看行不行?” “好!你再多给我些灵气,”午神竟然露出了阴荡荡的笑容,“不管后果如何,这笔帐都要记到你的头上啊!你发誓!” “好,你作恶,我来承担,一切都是岳平阳主使。但是,千万要拿捏分寸,不能造成实质伤害!”岳平阳说着,为他输入了灵气。 “好吧,我去试试!” “快走,变成狗!”岳平阳交待道。 午持立刻变狗,从破窗子里跳了出去。 公安的人马已然冲到了门口,岳平阳整理一下着装,稳稳当当地坐到一把破椅子上。 他本来想走的,想走轻而易举,但他没有。他迫切地想知道,这帮人为什么对自己恨之入骨,为什么非要置自己于死地而后快。修渡天劫之前对付他们没有把握,而现在,完全可以摆平他们。 五个人闯了起来,其他人等守住了门窗。 唐啸雄进门掏枪,五把手枪齐齐对准了岳平阳。 “唐处,你好!”岳平阳微笑道。 “抓起来!”唐啸雄并没有理会岳平阳,冲后边喊了一声。有人拿出手拷径直过来,直接扣到了手腕上。 “我有什么罪,凭什么抓我?”岳平阳问道。 “医院放火,你有嫌疑!烧死别墅区保安,你有嫌疑。砸毁会所车辆,惊吓以及伤人,构成重伤,这儿有罪证。串通邪教,蛊惑民众,乱用邪术,割人器官,破坏公共安全,你有嫌疑――”唐啸雄口不打绷,背台词一样说得相当流利。 娘希匹,老子十恶不赦呀!除了会所砸毁车辆属实外,其他的都是莫须有。看这情况,他们铁定了是要办自己,有备而来。 岳平阳冷笑一声,“你们真能整啊!” “别动!” “你以为你们能摆平吗?”岳平阳挑衅地问道。 “你动一动,乱枪打死!”那个平头男子终于发话了,语气中透着杀机。 岳平阳一瞪眼,“你打个试试!” 平头男子举起了枪,直瞄眉心,手指下压。岳平阳静立不动,早就运行起了灵气。七成灵气护身,可以卸去子弹的冲击力,三成灵气自涌泉穴外延,先如波浪般自地面蔓延,再行发力,灵气就会如地雷一样平地炸起,将他们的枪支震掉。 这就是修渡天劫的好处,可以炉火纯青地控制外放灵气,收发自如,意到气指,迅如电光,不差毫发。 平头男子的手指停止了暗压,窗子之外却传来了破空之声。岳平阳顿感左肋一麻,继而疼痛如蛛网一般,瞬间蹿遍了半个身子。 岳平阳不由心头一震,怎么可能?莫说是根针,它就是颗子弹也难以伤及自己。先不说有雄厚的灵气护身,就算是雷神赠予的保护层也能抵挡一下,何至于此?这是什么邪法。 他低头看了一眼,一根针就顶在左肋边上,悬空游移,贴着肌肤,并未刺入。这就更不可思议了,针不入身,自己就有了如此强烈的感应,真要扎了进去,岂不要痛死? 岳平阳暗自打个机灵,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话是至理啊。你再大的能耐都有克制的办法。看来,警察们的功课没有白做,已然找到了自己的软肋或者是克制之武器。 好,我就软一个让你们看看。岳平阳不动声色,将天心离火之气移向肝经部队,再猛地弹射出去,那根针立刻倒飞了出去,窗子外边传来了一声惨叫。 与此同时,屋中五人眼都不眨,据枪射击。岳平阳已然通过他们的心跳感知到了杀机,先于他们零点零一秒发动了灵气,巨大的气流猛地上冲,将来人的手枪尽数震落。 既然已经动手,就不需要再留情面了。岳平阳挥出灵气,将唐啸雄手腕打伤,念他是古青月的朋友,手下留情。其他几人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两条胳膊全被摘掉。 最惨的是那个中年平头男子。岳平阳挥手如刀,直接砍碎了他的一手腕骨,再捏断了他一只脚骨,疼得这小子咝咝直吸冷气,但却始终忍住,没有惨叫出来。 后边几个人还要行动,岳平阳头也不回,聚集掌气回手反掴,几个冲进来的家伙当场被摆平。 “你是干什么的?”岳平阳问他。 平头男子哼了一声,把头转向一边。岳平阳举拳砸下,直接将他鼻骨打断。他完全断定,此人绝对不是公职人员,因为他的胸口之上有纹身,而且纹得是一个鼎状物,鼎上是一个太极图。另外,此人身上还有挥之不去的香火符纸气。 “你是干什么的?”岳平阳再问。 “哼,斩妖除魔的!”岳平阳见他嘴硬,再度出手,将他的左手三根手指掰断。 “说!” 平头男子疼得军身大汗,全身颤抖,却死不松口。 岳平阳这次把手伸到了他的裆下。唐啸雄见状,急忙阻止,“岳平阳,你不要乱来!” “噢?那你说,他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能混进公安的队伍?你他妈说呀,一个江湖术士怎么会指挥刑警?说――” 岳平阳陡然高喝,强劲气波喷激,面前几人被震得鼻血直流! 第一百七十五章 表演功夫 几个人被彻底震懵,唐啸雄宛若被头顶上挨了一棒,耳朵里嗡嗡作响,老半天方才醒过了神,“岳平阳,你不要这样,要保持冷静。(.好看的小说)我们都是奉令行事,过深的内容,都不知道!只知道你有嫌疑!” 唐啸雄的口气虽然强硬,但眼神里分明流露出不由自主的苦衷。 “好,我再问你,袭击我的那根银针,是什么人给你的?”岳平阳竭力将声音压低。 唐啸雄苦笑,“这个,我也不知道!”他说话之时,无意中用眼神瞄向了远处站立的那个人。 这个动作传达出的意思非常微妙,唐啸雄或许想说明他与这帮人并非一拨,而是临时凑到一起的。 岳平阳想了想,“再问你个问题,余经远探测枯井时你在不在场?” “在!后来我们又回去了。” “探测人员是什么人,有没有女人在井里!”岳平阳问道。 “探测人员姓瘳,老先生,是地球物理研究院的。他还带了个助手,是个女孩,女孩好像姓,姓陈,据说还是余大小姐的同学!”唐啸雄边想边说。 果然是陈仪!岳平阳点了点头,“你们为什么给我加了那么多罪名,昨晚会所内的那辆车,确实是我砸坏的,但车上的人并无大碍――” “不,他们回去就死了。而且死之前神情怪异,非常恐怖。据法医鉴定,他们脑部受到强烈震荡,刑警队已经立案!”唐啸雄打断了岳平阳的话。 “什么?”岳平阳闻言,心中一紧,怎么可能?绝对是有人栽脏陷害,直接把自己弄成了杀人犯。 “如果不是你做的,你就应该跟我们走,说清楚!即使不为自己着想,也应该为家人、朋友想想,人不能活得太自私!”岳平阳身子一振,心脏突突了几下。(.)唐晓啸这话的份量太重了,有意无意地传出了信息:自己的家人或许将要受到波及,这是出乎意料之外的。 “还有什么?”岳平阳问道。 唐啸雄见自己的话起到震慑作用,神色变惶恐为冷静,“说你串通邪教,也有根据,你的女友南商雨,再一次进入火葬场,看样子是要偷尸,也被我们监控到了;你的朋友古青田,手里有金条,据测,那种金条至少是清朝的,他坚持说是自己的,但又说不清来源,我们怀疑是盗墓所得,更怀疑是你给他的;近期,接连有人癫狂,癫狂之后整个人变形,像是电影里的僵尸,引起了市民不安……” 唐啸雄说着,突然眼神露出恐怖神色,后退两步,抬起枪来,“岳平阳,你回头看看,是不是你干的?” 岳平阳回过头来,见被自己打倒的几个人,竟然都变了形,身子抖动如机器人,眼神浊黄,胳膊平伸,腕部扭曲,指爪变长,继而额头隆起,鼻子胀大上翻,眼球变红,神情狰厉。日你奶啊,这情景就是中了“贪”毒啊! 再联想到青红老佟中毒的事件,岳平阳明显感到了这是个圈套,是场阴谋。一定有人进入了异境,不但找到了贪,还从贪的身上获取了体液毛发,而后又制成药物,四处害人,顺便把自己也栽赃了。 其余人等也被这场景吓蒙了,竟然一脸茫然不知所措,还有个想要逃跑。岳平阳迅速出手,连抓带甩,一个个全都赶到了角落里,与唐啸雄站到了一起。 对方来了十一个人,靠墙站的有六个,四个人变形,还有那个平头男子斜靠在墙上。 岳平阳冲向唐啸雄,“把我手铐打开!” “岳平阳,你要干什么?”唐啸雄问道。 “我不走,我让你们看看这帮僵尸是怎么表演的?” 唐啸雄还在犹豫,岳平阳哼了一声,两手一甩,便将手铐交给了他。三化阴阳之后岳平阳即能缩骨,修渡天劫之后岳平阳更没问题。“我要想跑,早就跑了!记住,任何人敢开枪,我叫你当场吃子弹!” “还有!”岳平阳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们谁是站在窗外向我射针的人?” 对方几个无人应答,但从他们的眼神中已然找到了答案,窗外暗算者就在那四个变形人之中。 岳平阳转过身去,抬手布起一道木气,将两边隔断开。自己要专心致志对付变形人,既要防止警察开枪,还要防止怪物伤人。 转身之际,他已然有了计较,这正是一个证明自己的好机会,至少要让身后的唐啸雄们看看,自己并不是什么邪教徒,这些个异变者也不是自己所为。 岳平阳第一目标不是变形者,而是那个被自己打伤的平头男子。这几个人猛然变形,他竟然没有神讶之色,似乎早有预料。 变形者完成了所有动作,个个都像是从游戏里跑出来的怪物,开始冲向岳平阳,挥爪猛搂。一个个身形奇快、力大无穷。 岳平阳来往穿梭于其间,如游鱼一般,倒是这几个人不时互相顶撞抓伤。 屋内空间狭小,为防止这几个家伙发疯,四下冲散,岳平阳早就通过脚下延出灵气,将四周裹了起来,牵扯着四个人怪在一定范围内活动。 岳平阳只躲闪不出击,他一是要看看这些人变成怪物后的杀伤力如何,能维持多长时间,同时找到窗外暗自下手之人,将他手中射针暗器偷拿出来。 这个意图不能暴露,否则那个家伙就可能先行毁掉。事实证明,这些人变形之后,神智受控,但智商没减多少,懂得如何包抄、如何配合以及调整战术。 十分钟下来,岳平阳已然从一个家伙的身上摸到一个铜管状的东西,快速装到自己兜里。 又十分钟下来,怪物们体力急剧下降,个个气喘吁吁。之前他们的进行了数次快速扑抓。可以肯定,如果岳平阳没有渡过天劫,今天必会受伤。 他们体力下降,岳平阳也开始头上冒汗,咳嗽连连,身形也明显慢了不少。 再过十分钟,四个变形人精力用尽,行动有气无力,慢慢又由怪物变回人形,个个脸色蜡黄,塌腰弯膝。 岳平阳也喘着粗气,扶着墙坐到地上,不住的擦汗。岳平阳冲唐啸雄喊道:“你们看见没有?这些怪物如果是我生产的,他们怎么还会攻击我?还有――” 突然,岳平阳瞪大了眼睛,惨叫了一声,颤颤微微从腰上摸出一根极细的针头来,一指那个倒卧在墙边的平头男子,“草,你他妈敢阴我!”话没说完,已然浑身抖动不止,两眼上翻,眼睛变肿,头冲砖墙猛劲磕碰,继而又歪到了地上。 平头男子一手撑墙,弹跳起来,手里握着一个车钥匙大的发射器,哈哈大笑,“岳平阳,不出所料,真是高估你了!” 岳平阳努力地翻转过身来,使劲举起那根针,断断续续地问道:“这―是―什么暗,器?” 平头男子没理岳平阳,抬手又掏出一个小巧的针管,分别在自己的伤处注射两下,不过三五分钟已然恢复如常,接着又给四个变形过的人注射,他们很快便恢复了体力。 这一幕,看得唐啸雄们目瞪口呆。 更没想到的是,中年平头没去对付岳平阳,反而又换了一个针管子快步奔向了唐啸雄他们。 岳平阳心中大喜,急忙将那道屏障撤下。刚才是自己的第二步,让这个王八蛋彻底现形。一切如岳平阳预料的那样,这四个变形者一是没有攻击他,二是中毒适量,很快就变回人形,明显是有人操控。 “公孙原,站住!”唐啸雄端起了枪。 公孙原摆摆手,后退一步,再度举起手来,看样子是要对唐啸雄几个动手,但他的手还没有落下,已然被岳平阳抓住,“奶奶的,能啊你!”语音落,手中使劲,再次将他的手腕捏碎,接连点了几处大穴,又回身将另外四个摆平。 公孙原一脸的惊诧,“你――” “你娘个蛋!”岳平阳一脚踹他肋骨上,三下五除二将他身上的针管、车钥匙状发射器统统收走,装进囊中。指了指他的手上,“你们看见没有,他手里有一层药粉,估计一旦撒出你,你们几个都完蛋。今天的事,你们都看见了,谁在操纵这些变形人?” 唐啸雄很严肃的点点头,“岳平阳,能不能把那些东西交给我们?” “不行!”岳平阳直接拒绝。 “那,你能不能跟我们回去一趟?” “唐啸雄,你猪脑子吗?这种人都能混你们队伍,我跟你走干什么?你们几个,好好想想吧!”岳平阳长出了口气,“公孙原交给你们了!” 正在此时,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道异样气息,岳平阳感到了异样,却还不能仔细辨别。 不过十几秒时间,那道气息已然移到了门前不远处。此人动作幅度不大,也没感觉到有多强的气息,竟然轻而易举地就把岳平阳布下的木气阵给破了。 这是什么人?难道是水魔附身的陈仪?本来还想找她去呢,来了倒好,热的凉的一锅烩。 岳平阳活动了一下手脚和面部,刚才表演才投入了,感觉累得慌。 外边来人又走近了几步,到得门口,停住脚步,以手扣打门框几下:“请问,岳平阳先生在吗?” 一个女人声音,甚是清柔。 第一百七十六章 印封剑魔 一个俏丽的少妇,笑吟吟走了进来。 尽管她换了装束,岳平阳依然还能认得出来,这是洽卿。她本来就是木魅,自然可以冲破木气屏障。洽卿看看岳平阳,“这里有岳平阳先生吗?” 岳平阳见状,跟着她出来。洽卿低声道:“平阳贤弟,快快离开这里!” “怎么了?” “有股杀气过来!”洽卿左右望望道。 “哈哈哈,你老姐是杀气预报专家!”岳平阳笑道。 “真的,我帮你换个模样!”洽卿晃了晃手,手心处沾满绿色,就要往岳平阳脸上涂抹。 “不用,我又没穿军装,抹了迷彩更招人注意!”岳平阳一个劲地摇头。 “真有杀气!”洽卿有点急! “看我的!”岳平阳伸手入囊,掏出了那块幻光兽皮。刚才从兜里掏出手机给公孙原录像时,无意中发现这块皮子竟然恢复了本色。 幻光兽皮算是神物,虽然被魔火烧坏,却又很可能在天劫雷火中复员了。岳平阳将皮子覆到了脸上,念动咒语,虽然不经照镜定形数息,也化变了形象。 洽卿见状不由一楞,“几日不见,兄弟竟然有了这等手段!” 岳平阳一笑,“你看我是干什么的?” “老油条噢!”洽卿笑道,“你竟然连灵气都彻底掩盖了!” “杀气自何而来?”岳平阳问道。 洽卿指指会所内,“离这里也只有一里地!”她的话音未落,即见远处走过来一个女人,浓妆艳抹,发髻高挑,身着一身白裙,款款而来。她迈得虽然是小碎步,但速度奇快,简直像是在飘。 岳平阳原本以为是陈仪,但这个女人不是。细观之下,不由一惊,竟然是老a装扮成的。 老a行动甚速。而岳平阳与洽卿为了寻找杀气,同时也为了不露痕迹并没有快行,恰巧与老a走了对头。 老a猛地抬起头来,眼中寒光一闪,死死盯住了洽卿,“站住!” 岳平阳笑吟吟站住,洽卿却有些慌乱,她没想到,岳平阳没被注意,自己倒被盯上了。[] 老a绕着两人走了一圈,“你们是干什么的?” 岳平阳呵呵一笑,“姑娘,啥事?要吃油条?” 老a一皱眉,“这是你什么人?” 岳平阳用手捏住鼻子,使劲擤了一大通,使劲地甩,没想到鼻涕双黄又稠,一只手竟没甩掉,干脆另一只手也过来,使劲撕扯,扯面似的来回倒腾,“你要吃油条,我可以炸,新炸的油条,又松又嫩噢!” 老a甚是厌恶,后退两步,眼睛一瞪,即有寒光射出。这种寒光不是形容词,而是有实实在在的形质,将岳平阳的衣袖削去一大角,削去的衣角旋转着缠到手上,将鼻涕拧干净,而后再度飞起,眼看着在空中被削成碎屑,飘然落地。 这是啥水平,能运目成剑,这在小说里怎么着也是个剑仙级别。 肯定是魔,她的身上无半点鬼气,只有杀气。老a早就是一具行尸走肉了,先是被自己打伤,而后被未清附体,再之后失踪,前日里听古青月与苏澈说起过,预言她再出来时将会厉害无比,看来是对的,她又被魔附身了。真不知道她是什么命格,竟然能具有这么大的兼容性。要么,就是身中之魔的能力超强,就像火魔那样,附人附鬼附物,魔法高强如斯,真是令人惊诧。 怎么办?岳平阳心一横,收了她!怎么个收法?印封!直接用天、地信印将这魔头印封到老a身体里边。魔性再大,也只是止于一身,无法回到原体,对付一个看得见摸得着的活人总比对付无影无踪的魔气要强! 况且,自己现在使用天、地信印已然是免费的了,不怕折寿,不怕耗费灵气。修度天劫之后随时随地可以吸纳灵气,完全不再受约束。 “干嘛削我袖子?”岳平阳瞪起了眼睛,抓住鼻子又擤一通,挥手甩向了老a。 老a这次没动,只是用眼中剑光将鼻涕挡住,还嗅了一鼻子,立刻皱起了眉头,“好重的木气!” 其实,这些鼻涕通通是调集木气凝结而成的。 老a不由将目光转向了洽卿。她一眼就认出洽卿是木魅所化,故而以为洽卿在戏耍她。 洽卿见状,赶紧扯了一把岳平阳,“胡闹什么,还不道歉!”于是深弯下腰,“元君休怪,我的朋友无礼,请恕罪则个!” “一棵烂木,不知深浅!”老a瞪圆了眼睛。 “你说谁是烂木头?你才是烂木头!”岳平阳也瞪起了眼睛,突然他又转向洽卿,“不对,她说的是不是你啊?我说你这人怪怪的,难道你是妖精?” 洽卿顿时脸色一变,被岳平阳问傻了,竟然一时间不知所措。岳平阳则紧跨一步到了老a近前,一指洽卿,“求女仙帮我收服了她!刚才是她教我那么做的!” 洽卿真是急了,“你――” 老a刚要扬眉,岳平阳猛地提调灵气,疾速挥掌,默念咒语,举天信大印拍到她头顶上,地信大印封到她腰上,两掌下去,纵身后跃。 “啊――”老a一阵痛叫,浑身颤抖,转头望向岳平阳。此刻洽卿才明白怎么回事,长出一口气,拍着胸口“你把我吓死了!” 岳平阳笑道,“我将她封住了!” 老a也回过味来,“你,你就是岳平阳?” “耶!我知道你是魔头,出招吧!” 老a此刻脸白得像美国人,发丝散开,透出寒凛杀气,额头之上,隐现三道尖锐寒光,好像在眉宇间镶嵌了三个箭头。“小人――!” 老a说着,头发一甩,立刻有无数道剑气冲向岳平阳。岳平阳有心要试试她被封印后的功力,并没有躲闪,而是挥手调来数道木气。 顷刻之间,剑气竟然穿透了木气,划到了岳平阳身上,胸前衣服被划开一道口子。 好厉害的煞气,如果没有封印,真不知道这只魔头还有什么样的威力。 “看招!”老a施展了身形,一掌单举擎于头顶,另一掌横挡在胸前,身子忽然旋转起来,身子猛地蹿高至两丈,白裙飘忽卷成一团白光,大片大片的锐利之器射向岳平阳。 他不敢托大,调出天心离火灵气,猛地外推,老a因为头上、身上被印封,无法大量借用原体的魔气,自然无法隔挡岳平阳的攻击,身形后纵,轻盈落地。 会所里有一辆卡宴快速驶了出来,走到老a身边猛地刹住,摇下玻璃死死地盯着老a。 一个白衣女人,不但长得冷艳,而且动作还那么优雅古典,确实让人心动。 “妹子,拍戏呢?这是哪一出啊,要赞助不?你们导演谁啊?在这儿拍戏,我怎么不知道?我操,飞来飞去,身上没吊威亚啊!得注意身体啊,这如花似玉的,别给摔了――”这种花花公子真是闲得蛋疼。 更蛋疼的是,老a竟然上车走了。奶奶滴,这就是魔的作风? 岳平阳这才同洽卿施礼道歉,“大姐,刚才不好意思!” “无妨无妨,兄弟修为精进,灵活区处,降伏魔头,真是让人钦佩!” “你看这是什么魔!” “锐气逼人,坚硬之中带些许阴柔,当是西方兑金之属!”洽卿思虑着回答道。 “差不多,火魔,水魔,金魔都出现了,另外两个当是木魔和土魔!”岳平阳边走边谈。 “那不一定,水为流动之物,火为燃动之气,金为闪烁之光,成魔容易。但土为静伏之属,木为土生之物,生成妖物倒有可能,成神也在其理,若是变魔,恐怕不大可能!” “在理!我还是静下心来好好学习学习,整天这么打来斗去,烦了!咦,你的元气怎么恢复得这么快,现在都可以行动自如了?” “说来话长,以后再叙。我来此地,确有要紧的事做。恰巧感应了你的气息,要请兄弟帮忙!” “你说!”岳平阳道。 “这样吧,天色近暮,我们在这附近找个僻静处坐上一坐,我细讲给你听!” 正巧来了辆出租车,岳平阳同洽卿坐了上去,“到附近一个饭馆就行!” 两人在会所的北边临街处找了一个小饭馆,走了进去,到一个角落里坐下,要了两盘小菜。 此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半,天又阴着,饭馆里顾客稀少。岳平阳坐下后,先将身上气息收回,又帮着把洽卿身上木属气息压盖掩饰下去,方才谈话。 据洽卿讲,自接受了他的灵气、又食用了银杏魅木先生的灵果后,元气大增。更可怪的是,就在今天下午,风水树根突然感受到了地气复活的气息,半城之树,已然恢复了些许生机,故而才能行动自若。 “这是什么原因?” “在我看来,是有一股灵泉滋润!方才通了地气?” “噢,哪来的灵泉?”岳平阳问道。 “是这样的,这股灵泉自五百年前突然断流,后来得知,是一大修行人借了去,用以酿酒炼丹。我等身份低微,不便管,也不敢管,况且,还有其他灵泉可用,便由他去了。谁知这股断了很久的灵泉,竟然又流动了起来,真是出乎意料之外!” 岳平阳闻言,心头一动,看来自己将酒窖打烂推平是对的,烛台一倒,便不再截流地下残留的灵泉,原先储存在地下的灵泉没有了吸附之力,这才继续流动,得以滋润地气。 “原来是这么回事!”岳平阳点了点头。 “你知道原委?”洽卿问道。 “知道!以后再说。”岳平阳看看天色,“你到底有什么急事要办?” 洽卿四处看看,脸上一红,“救他来了!” “在哪儿?” “就在这里边!”洽卿指了指会所墙内。 第一百七十七章 剑魔尾随 洽卿所谓的“他”,就是指银杏魅木先生。(.好看的小说) 岳平阳笑笑。这很有可能!据尘风说,木先生被未清抓去了。未清变成只哈巴狗躲在会馆里头,木先生自然会被未清带到这里来。 “怎么个救法?”岳平阳问道。 “我在外边转了几圈,察觉到了他的气息,但是不敢进去,这里边有一道魔气很厉害。此外,贵人居福地,身为异类,我也不敢擅闯,你正好可以帮我忙!” “哎,就不救了吧,挺危险的,别再把你搭进去,这个花心大杏干,不救也罢!”岳平阳故意逗洽卿道。 “你敢?”洽卿瞪起了眼慎怪道,“你不帮我,还能有谁帮?” 岳平阳着实感到了一阵温暖,“行了大姐,交给我了!” “哎,这才是好兄弟!”洽卿给岳平阳夹了一筷子菜,又从兜里摸出一包烟来。 岳平阳乐得连连拍手,“哎呀,知我者,大姐也。”抽出一根点上,美美地吸了几支。 两人慢慢吃着,一直磨蹭到了天黑。饭馆里客人渐多,大多是民工,他们见一个美丽少妇与一个丑脏的老头说谈甚欢,都侧目打量,看了又看。 洽卿怕出意外,结了账出来,“兄弟,怎么个救法?” 岳平阳笑笑,不忙不忙,我感应一下,把他召出来就是。岳平阳掐上月君诀,延出体内飞龙掌血的灵气,深入地下感知木气。修渡天劫之后,理解力也成倍强化,已然知道自己进入了顺五行的阶段。 所谓顺五行,就是可以凭借自己的修为,感应役使某种五行之气,比如役使木气,隐身于木气等等。慢慢修炼,还能役使火气,因为木能生火。若到达逆五行的修为,则能役使土气,因为木能制土。 五行相生相克,也是相通相联,从五行任何一行入手,都能自由运用生克,功夫纯熟,就能役使所有五行之气。像古代神话小说所说的土遁、水遁,实则上就是顺逆五行的功夫。 测度之后,岳平阳完全感知到了银杏木先生的所在,他就被羊精封锁在了自己经过的那株枯树里,怪不得当时感应到了木魅之气。 羊妖属土,土能生木,但土重木塞,也能镇木。此时未清远去,土气渐衰,木先生似乎可以稍得自由了。岳平阳抉指聚气,立刻召调那处的木气。 一个眨眼,眼前树影摇晃,一个虚虚的人影贴到了墙边。木先生灵气亏损的严重,已然是有气无力,见了岳平阳和洽卿竟然没能反映过来。 洽卿见状,也顾不得脸面,一把将木先生拥住,紧紧抱在怀里,几缕发丝立即与木先生的头发缠到了一处。 岳平阳赶忙把头扭转过来。好在,此时行人不多,再加之木先生只是一道虚影,属鬼魅之人,自然没人看得见。 片刻之后,木先生清晰了许多,赶紧向岳平阳施礼,“多谢平阳兄弟搭救!我们两个无以为报,请受一拜!” 岳平阳一摆手,“不必客气,你们快些回吧!” “你呢,不跟我们回去?”洽卿道,“地气有所恢复之后,我那里再不是荒凉之所,同世间一样可以幻出豪奢之宅,任你怎么住都行!” 岳平阳摇头笑道:“不去了,你们快回吧,有事自然会找你们。非常时期,需要小心!” 二人作别,随即消失。岳平阳转过头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内心处竟然涌出一片凄凉感。 他无意中一扭头,在对面一个玻璃门中看到了一个脏兮兮的驼背老头,正同自己对视,形同一只流浪狗。瞬间又意识到那个人就是自己,心境一下子又灰暗了许多。不由站住身形,抽出支烟来,点上,原地蹲到了街头,看着大街上的往来行人。 他本来是想跟洽卿回去叙叙旧的,但一见木先生后,立刻掐断了此念。下一步去哪儿?岳平阳真不知道。天气入秋,天色阴沉,到处都是湿潮的感觉。 不行,得把这个面具摘掉。化变之后,虽然不再考虑灵气够够不用,却得考虑心情的影响! 就在摘下面具的同时,岳平阳也知道了自己该干什么了!他在一个小店里买了副巨丑无比的黑边大平镜,又在另一侧的军品店里买了一套带军味的便装,顶个绿帽子,戴个大口罩,走了出来,等半天拦了辆出租车。 连他自己他都没有预料到,自己竟然想去买笔墨纸砚,想抄诗词经卷,想一个人喝着茶,研着墨,一笔一画的写几个字。他甚至都觉得可笑,但这个念头如此强烈,根本按不住。 出租车来到了市里最繁华街道之一的同文路。这里到处都是画廊、书画斋、茶店,还有许许多多的佛教用品专卖店。 岳平阳挑了纸笔墨砚,买了茶,顺步走到了看着还干净的便捷酒店。这家便捷酒店的另一边是个四星级的宾馆,岳平阳犹豫一下选择了前者,小店清静麻烦少。 办理入住手续时,必要身份证,岳平阳根本没有证件,自己的证件让雷火给烧了,“郭火宝”的证件也弄丢了,自己的脸面又捂得严严实实,柜台死活不让住。 他又抱着纸转了出来。社会越发达,人的组成越凌乱:人是由一串串数字、一个个号码、一张张凭证组合的。 旅馆不让住,就找个茶楼,包一间房,反正此刻就是想写字!岳平阳抱着东西走向了不远处的一个茶楼。刚走到茶楼下边,布囊里的电话响了。 是古青月!“平阳,你在哪儿呢?” 岳平阳叹口气,“流离失所!有什么情况?” “把你具体位置告诉我!” “同文路!” “啊?!”电话里传来古青月惊喜的声音,“同文路哪里?我找你去!” “你也在这儿?我在观音楼下边――”岳平阳还没说完,那边电话已经挂了。 “哎!”身后有人喊道。 岳平阳回头,不由一愣,古青月就在身后不远处,她化了淡妆,眉目清凉,楚楚动人。 “你来得正好,快快快,把你证件借我用用,要不小旅馆不让住!”岳平阳走了过去说道。 “不是,你怎么这身打扮――”古青月说了一半,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失口,压低了声音,“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情况?”她说着看了看岳平阳手中和掖下的一大兜文房四宝,猜想他是借这些道具掩饰身份的。 岳平阳点点头,“快点吧,进到房间我给你说!” “不用了,跟我走!”古青月指了指不远处的“豪成”酒店,“我在那边订有房间!” 岳平阳摇了摇头,“不成,别人知道我与你有交集,说不定已经盯上你了,我去了有诸多不便。再者,大地方人多眼杂,会有危险!” “我现在就有麻烦,你得帮一把!你会变身,怕什么?”古青月一脸的不高兴。 “古青月,我是领导,而且心情很不爽!你得顺着我!”岳平阳瞪她一眼道。 “你是领导才要给下属分忧解难!你去不去?否则,别怪我背后告你黑状!”古青月一梗脖子,毫不示弱。但手里却勤快,紧忙把岳平阳手里的东西接抱了过去。 岳平阳点点头,“好吧,听你的!” “好,你赶紧给我变身,变得帅气,富贵,总之一句话,高、大、上,别人看一眼就能晃瞎眼的那种!” “什么意思?”岳平阳感觉这口气很像自己老妈。“你没事吧?” “快,进酒店之前,你必须给我变出来!” 岳平阳重新用上化变之术,瞬间变身,“你看这样行吗?” 古青月一看,眼珠子差点瞪了出来,眼圈都红了:面前还是那个炸油条的老汉,只不过头上一顶金色帽子,上穿缀满黄金宝石的夹克衫,下身是一条金光闪闪的兜裆裤,一张嘴,满口的金牙,脖子上套根比“十八街麻花”还粗的金链子,手指上圈了一个啤酒瓶子嘴似的翡翠戒指。 “哥,你神经病啊?光会卖油条啊?”古青月都要哭了。 “我是奔着晃瞎眼干的――对,忘记‘帅’了!”岳平阳挠挠头,“你给个参考行不?我真没见过高大上的。” 古青月掏出手机,摁了两下,“就照这个人变!” 岳平阳似乎认识,这家伙仿佛是韩国某个歌星。运了运气,四处看看,见没人注意自己,瞬间变身,“这样行不?” “行!”古青月很满意。 “行个什么,跟个娘们儿似的。”岳平阳摇头。 “对,你可以适当地粗旷一点,局部调节一下,出点男人味!” “你看这样行不?”岳平阳让她看。 “不行!鼻子太大,太红!”古青月干脆放下了东西,直接上手,在他脸上比划,“对,这里高点!好,这里宽点!对,这里再结实点,嗯,差不多了!” 古青月像看着自己的作品一般,连连点头,“这就有意思了!” “你倒底让我干什么?气你的男友?” “你很聪明!”古青月摆了下手,“但不是‘气’,而是赶走。再说,他也不是我的男友,是个我很讨厌,又得罪不起的人!” “余津天?”岳平阳问道。 古青月摇头,“比他高级多了!说实在的,我惹不起他,也不敢惹他,只有把他的自信打成臭鸡蛋,让他强烈自卑,羞得无地自容,自愿退出,才算了事,否则,我就有源源不断的麻烦!” “好――”岳平阳突然又改了口,“撒瑞啊,我可能帮不了你啦,麻烦来了!” 不远处,剑魔附身的女人正在接近。 第一百七十八章 红袖添香 古青月也注意到了不远处那个女人,她的光彩几乎夺去了灯火的辉煌,无论如何没有没见过一个人的气质能化为如此强大的气场,她随意吐口唾沫都可能被男人当作巧克力。 一个冷艳得像一个蓝玫冰激凌样的女人,一直目光灼灼地盯着岳平阳。 之所以称之为“剑魔附身的女人”,是因为这个女人附付于老a,又数十倍的超越了老a,款款走来,高跟鞋落地,能挑拨人的心弦,让男人的每一根神经砰砰跳动不止。即使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岳平阳的心脏依然砰砰跳动了两下。 “她是南商雨吗?”古青月声音灰暗低沉,感觉自己成了一枚臭鸡蛋。 “不是,是魔头,来找我算账了!”岳平阳轻声道,“她是剑魔,被我封到了所附着人的身体里!” “你动手,我疏散人群!”古青月愤色作声。 “先不忙,你让我再仔细观察一下!” “你竟然敢背叛南商雨?”古青月瞪起了眼。 岳平阳没有回答,他已然修渡了天劫,对自己的心性把控力大大增强。古青月又提到了南商雨,这让他心中一痛。 剑魔女行至岳平阳面前,竟然深施一礼,轻声道:“平阳先生,请你撤除我的封印!” “不行!”岳平阳摇了摇头,很是平静。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魔女的情绪变化,因为自己的天地信印就封在她的头顶和身上,印气此时已经深入她的体中,对她的心理波动掌握得一清二楚。此刻,她是抱着谦恭之心的。谦恭之中夹杂着痛苦之后的小心翼翼。 “好,那我就跟着先生,我能察觉到你的气息!”魔女不动声色地说道。 “走!”岳平阳看了看围观的人群,冲古青月说道,“先办你的事,而后再收拾她!” “她不会伤害人吧?”古青月问道。 “怕什么,有我在!不相可以试试!”岳平阳说着轻轻的拍了一下手掌,跟在身后不远的魔女立刻露出痛苦神情,一手抚胸,一手抚额,踉跄几步,险些摔倒。 果不其然,天地信印互相对击,即使在没有用多少灵气的情况下,依然强烈地影响了她。但这个效果还是超出了岳平阳的预料之外,太有成就感了。 但他随即也感受到了魔女的愤怒,随即她将愤怒压了下去,换作了惊恐与谨慎。 二人坐着电梯上到三楼,柳斌迎了出来,打开一个房间。古青月将东西放下,“你住在这里,柳斌给你准备了衣物。我在那边346房间,两个小时后,那个人过来。” “要我怎么做?”岳平阳问道。 “演我男朋友。你的相貌没问题了,衣服装饰也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要耍酷,耍派,耍钱,耍才,总之要有俯视群雄、挥金如土、高深莫测、风度翩翩、横扫千军之感!” “我滴乖乖!古青月同志,我感觉够呛,把秦始皇请来还差不多!” “你能行!”古青月一把抓住岳平阳,“这事不是儿戏,不是我古青月吃饱撑的,说严重点,关系到我父亲及他事业的生死存亡,我真是没有办法了!” 岳平阳尽管不知道古青月父亲是干什么的,但能判断出她是有背景的,她的父亲非富即贵,眼下很可能出于某种原因被迫进行政治联姻,将她推到了前台。她被迫无奈之下才想到这招,目的无非是在两不相伤的前提下进行自保。 “好,俯视群雄我可以做到,到时候再把个子变大一点哈;高深莫测也成,我就背篇古文。横扫千军也行,我使出灵气,时不时扫他一下子。就是这个挥金如土不好弄,怎么演,怎么整景儿?我拿钱撒还是在桌子上摆上金条?或者,弄几个金碗搁到这儿,完事我再找茬给摔了?” “你神经病啊?”古青月卟哧一下笑了,“有点正经的!” 岳平阳也笑了,“别紧张,我铁定给你演好,他是谁?来了都干什么?呆多长时间?” “他是省领导的公子,为人有才,也有风度,更有人脉和金钱,但本质上阴险好色,这次是来谈个项目的,先到我这里坐坐,而后请我去参加宴会。[]他在这里呆的时间不长,约摸十来分钟!”古青月介绍道。 “你是怎么介绍我的?” “我说,正巧我一个同学来看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说我的职业了吗?” “无业!”古青月说道,“十分钟内,最好把他的一切想法抹掉,让他连请我吃饭的念头都打消!” “好!”岳平阳点一下头,“你回吧,我要静静!” 古青月走后,岳平阳将大灯关掉,先将宣纸铺上,以镇尺压住,放好石砚,倒上墨汁,将一支大楷笔和一支小楷笔笔头朝下,浸入温水杯中。 而后坐下,点上支烟,看着窗外,默然无语。烟燃尽时,再续上一根。 实际上,他此刻的心境全部搅乱,根本再没有书写的欲望了。毛笔上的胶已经融解开,笔头开张,浸在水里,像是一棵植物的根系。 外边传来了敲门声,岳平阳嗯了一声,并未回头,反手延出灵气将门打开。 “先生,你的衣服及物品!” “放到床上吧!”岳平阳轻声道。这是魔女,她一直静静地站在门口,柳斌过来送东西时被她拦了下来。此刻,她就站在背后,静静地打量自己。 岳平阳并非是有意不理她,而是在感应她的气息。魔女一经封印,身上的气息便更多的渗透于所附之人的身上。而她的身上,便有一种古雅气弥漫开来。 这种古雅气带有岁月味道,犹如进入到了一个放满老家具,又散发着故纸堆气息的环境之中。窗外大雪纷飞,窗前寒梅怒放,屋中炉火正红,炉上温酒清香。案边红烛灯花闪烁,一纸残卷慢慢铺开。 这种感觉,一下子挑拨了他的心绪,抄笔濡墨,试了两下笔。好在前不久在黄鼠狼老太太那里抓过笔,基本功扎实,又有灵气修为,片刻之后,已然进入境界之中。 遂举笔濡墨,悬肘作书,以行草将岳飞的《满江红》写了一通,这是以前经常写的内容。写过一张之后,看上两眼,不禁摇头轻叹。 魔女将这张宣纸轻轻抽掉,放于地上,再度过来,端起茶杯,又往砚台中滴了些许水。自始至终,魔女没发一声,但举止默契。不错,墨有些浓,运笔并不爽快。 此外,这首词并不合乎岳平阳的心境,他在找能抒发自己情感的内容。沉吟片刻,岳平阳抄起小楷,铺上熟宣纸笺,运笔写了起来。 不大会功夫,纸笺上落满了字迹,岳平阳看看,很满意,吹了吹搁在了案边,心里宁静了不少,长吁了一口气。 他写的是明朝张岱的一篇短文《湖心亭看雪》。 魔女看他一眼,轻轻将纸笺拿起来,轻声念道: 崇祯五年十二月,余住西湖。大雪三日,湖中人鸟声俱绝。是日,更定矣。余拏一小舟,拥毳衣炉火,独往湖心亭看雪。雾淞沆砀,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湖上影子,惟长提一痕、湖心亭一点与余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而已。 到亭上,有两人铺毡对坐。一童子烧酒,炉正沸。见余,大喜曰:“湖中焉得更有此人?”拉余同饮。余强饮三大白而别。问其姓氏,是金陵人客此。及下船,舟子喃喃曰:“莫说相公痴,更有痴似相公者。” 岳平阳点头,“没想到,你也认字!“ “好字!先生内心孤寂,但又一派天真豪迈!”魔女轻声道。 “你叫什么名字?”岳平阳问道。 “湛月!” “你是什么来历?”岳平阳问道。 “五魔实由先生放出!”女子平静地说道。 “我放了你们,你们还对付我?还讲不讲良心?亏你还断文识字!” “真正放出我等的并不是先生。倒是你弄坏了魔令!” “我不弄坏魔令,你能出来吗?”岳平阳提高了声音。 “出来就好吗?有魔令在,很快就能克制魔性,既使不成正果,也不至于妄意乱为!魔性不同神、仙,自己管不住自己”湛月慢慢说道。 “我知道,火魔、水魔、还有你金魔之外,另外两头魔在什么地方,什么情况?” “另位两尊魔,一是病魔,一是妄魔。我与火、水、病魔较为熟悉,却对妄魔并不知情。他比我们要早,修为也要高——” “是谁指使你们做恶的?” “一个道人,修为甚高,握有宝器!”湛月想了想说道,“劝你还是早早解开我的封印,否则,后患无穷!” “尽管来!”岳平阳冷笑一声,“我不怕!” “我能克制病魔,如若长久封我于人体,病魔会祸害人间!” 岳平阳无言,一阵沉默之后。湛月又道:“如若先生答应,我可以尽我所能,为你做十件事。如何?” 岳平阳始终没有答话,而是执笔反复画写一个奇怪的字符。这个字符就是巽鼎上边的那个符字。 怪就怪在,脑了里明明记得清清楚楚,但到画写时却怎么也不能完整写出,反而搅得心神混乱。 岳平阳画了十数遍,却始终找不到感觉。最后一遍刚刚有些灵感,毛笔却轰地一下,蘸满墨汁的笔头竟然烧着了,一股焦臭气传出。 岳平阳浑身一震,瞪大了眼睛。但更令他诧异的是,湛月竟然跪到了地上,抬头看着自己,眼角里似乎还噙着泪水。 “你这是干什么?”岳平阳问道。 “主人,原来是你!” 第一百七十九章 鼓掌惩罚 岳平阳不再是以前了,他懂得临事要稳,无论好事与坏事,第一要务是稳重,不能轻易表态。 但内心的波动依然巨大。“主人”?神马意思?自己前生中的某一世是这个魔头的领导?还是魔头变换了心机,玩弄圈套? “你起来!”岳平阳摆了摆手,“没必要这样!” 湛月缓缓站起身来,情绪恢复,面色平静如水,只是眼神变得复杂了,上上下下看着岳平阳,像是在回忆比较。 “不知主人刚才脑海中是否闪现了雪夜梅花的场景?”湛月问道。 “是!”岳平阳答道。 “那即是前世残存的印象!”湛月轻声道。 “我的前世是谁?” “先生姓刘,名守中,字庸行,小名铁耳,号断砚先生!”湛月回答道。 岳平阳搜寻了一下记忆,历史上似乎没么这么一号,也无法求证,更不必去追究,她就是说自己叫刘备刘玄德,也一个鸟样。过去世有无数生,实在没办法较真。 “噢,你凭什么断定我曾是你的主人?”岳平阳问道。 “你写的字!”湛月指了指案上。 岳平阳看看那半个鼎身符字,“就这个?” “对!就这个字!这半个符字我记忆犹新!”湛月点头道。 岳平阳暗自盘算一下,没料到自己当年也写了这个字。奶奶的,几百年来就整一个字还没弄清楚。不过她既然知道这是半个符字,所言可能有些根据。于是再问道:“那你还记不记得整个字是如何书写的?我当年这个字是从哪儿得来的?” 湛月摇了摇头,“记不大清楚了,被封印之后,很多事情就想不起来了!” 靠,在这儿等着呢?这岂不是要求自己为她解除封印?真尼玛能留悬念,不作骗子都屈才了!岳平阳冷冷一笑,转过了头去。 “主人别误会,事实如此。我并不是想让主人为我解除封印,你可以一直封着我,直到帮我彻底解除魔性,得成正果!凡所有令,我绝不敢辞!”湛月脸色不变,说得诚恳而坚定。 “好,那我让你告诉我,你倒底是怎么回事,你的原形是什么?现在哪里?”岳平阳目光灼灼,盯着湛月问道。 “还不能说!只有当你将整个符字写下来后,我才能告知。否则就有危险!”湛月说道。 狡滑!狡滑得不动声色,应答得滴水不漏。这斯,城府太深了! “那,你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岳平阳再问。 “杀人!抓人!” “杀谁?” “杀你!抓南商雨!” “为什么?” “那个道人没有交待!”湛月说道。 “那个道人是谁,住在哪儿?什么相貌?” “居无定所,相貌多变,不知本来面目!”湛月依然平静地回答。 我草你个姥姥!岳平阳真想踹她两脚,没见过这样的,撒谎比撒花都潇洒,虚伪得比真诚更真实,十足的滚刀肉。但这口气你必须憋着,还得笑迷迷地生吞下去。人家有问有答,一口一个主人,老实巴交得都要掉渣,怎么可以发火?谁发火谁就落于下风。 降魔与除鬼抓妖不同,除了能力还得有耐力,除了智商还得有情商。 “好了,你先出去吧,我想静一会儿!”岳平阳冲她摆了摆手,至少目前为止,他还没有想出对付她的办法。 谁料到湛月摇了摇头,“不,既然找到了主人,就再也不可分开,当年我们须臾不离!” “我睡觉你也不离开?我上厕所呢?” “始终相伴!”湛月平静而坚定的说道。 “好!”岳平阳咧开大嘴,“好啊,好啊!欢迎欢迎,热烈欢迎,热烈欢迎!”他这么有节奏地念叨着,使劲地鼓起掌来,而且鼓掌时还用出了灵气。(.好看的小说) 天地信印互相撞击,直接震动起了湛月的内脏。“主人,主人,不可拍――啊,主人,主――人,不――啊――”湛月这么说着,腹内头顶,痛如刀绞枪刺,浑身疼得抖成一片,时而缩成一团,在地上来回打滚,时而跃起,时而后摔,那情形真仿如孙悟空被念了紧箍咒一般。 “湛月,你怎么了?不欢迎我欢迎你?”岳平阳佯作吃惊状,“你是不是不舒服?哪里不舒服,怎么回事?” “不,不不不。但请主要不要再鼓掌,天,地――只感觉天眩地转,浑身疼不可忍!”湛月此刻仍不老实,本想说出天信印与地信印不可接触的,但意识到这么说很可能会被岳平阳抓住把柄,于是赶忙改口。 岳平阳急忙延出灵气将她放到了床上,倒了杯水递到她手中,“快,喝点水!你是不是感冒了?我给找点药去吧!” “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即好!”湛月喝了一口水,抚了抚胸口,长出了一口气,将杯子放到床边小桌之上,“我好多了――” “好――太好了”岳平阳激动得再次鼓掌,“啊――你没事太好了――” “啊――不”湛月再度疼痛起来,话不成音。 岳平阳终于停了手,一下子变得严厉起来,“湛月,你口口声声称我主人,哪有奴子隐瞒主人的?你当老子傻逼?放聪明点,把实话说出来,你还能少受点罪!” 湛月缓了一阵儿,理发整装,恭敬施礼,“一别千年,你还是这个性格!” “快说!”岳平阳道。 “是!你确实是我的主人,但是后来的。我真正的主人是夫人!我是夫人的一柄首饰。夫人对你痴心一片,你对夫人却冷言冷语,终有一天,你恍然大悟,待想珍惜于她时,夫人却抱憾而化去。我受夫人另嘱托,侍你三年,便去找夫人去了。” “夫人,我老婆?你找她没有?” “再无踪影,千年未遇。如果能遇上夫人,我会得到大解脱!适才湛月确有所瞒,但也有苦衷,请主人原谅。我怕你知道天地信印对击可制服我,便经常拍手。殊不知,你每拍一次都将会削弱我一分功力,再这样下去,我不但能力受限,就怕见了夫人都难以识得了!” “我原来的老婆,就是你的主人是干什么的?” “贵为公主!后来出家修道,又遁入空门!” “你找她为了什么?通过我就一定能找到她吗?”岳平阳问得很是深入,知道湛月的根本目的是找她的真正主人。 “能,有你在,我一定能找到她,找到了夫人,我就可以彻底解脱了。我的原身,被那个道士镇在某处,所以我受其所制。一旦找到了夫人,我就能立时解脱。“ “我怎么才能相信你?” “不知道主人是否于梦中见过一个女子背影?那女子正在阅看残卷,主人修行,正得益于那张残卷,而窥得其中奥妙者,正是夫人――” 岳平阳突然想到了自己在第一重祖师洞静修时,曾见过这个幻像,当时还以为她是自己的身世,不料竟然是自己的夫人。这个幻像不像刚才写字之前的雪夜梅花影像,后者有可能被湛月猜到,但前一个幻像她是无论如何猜不到的。这么说来,湛月不像是撒谎。 “还有,小姐曾说过,若干年后,她必会回来,同你重续前缘,或为师友,或为夫妻,虽然短暂,也要了去心结――” 岳平阳听到此处,急忙将湛月扶了起来,“我相信你了,现在就为你解开两方信印!” “不,不,不,我自知魔性难制,又受制于人,求主人不要解印!” 岳平阳点头微笑。他刚才之举看似冲动,实则是试探之举,如果她面露喜色或顺坡下驴,仍然需要小心提防,相反,则要好言安慰。 “湛月,你放心,我会尽快将你的主人找到,还你个彻底的自由!”岳平阳说得很是坚决。 “好!这么说,主人心里有数了?” 岳平阳点点头,“差不多就是她!”在他的判断里,自己前世的妻子必是南商雨无疑,她与自己亦师亦友亦夫妻,且又因缘短暂,不是她还能是谁? 正话语间,湛月突然皱了皱眉,吸了口冷气。“主人,不好,病魔过来了!” “病魔是什么来头?怎么对付?” “病魔原是一位名医,走火入魔,善于附人,无论何人、不管男女,哪怕是命格不对,他也可以附体。使常人染病,只需吹气即可,但对付有修为的人,他会采取特殊手段,这个日后再讲。想要对付他,只有封其本体。而他的本体何在,我却不知!” “他有什么爱好?”岳平阳问道。 “爱钱,金银珠宝,无所不贪。甚恋人间烟火,喜欢人间奉祀!” “你跟他感情还可?” “还可!”尘风答道。 “好,交给你一个任务。待会儿我一个朋友的朋友要来,你可领着病魔半路过去,给他添点堵,那人有的是钱!”岳平阳交待道。 “好!只是不知此人的长相命格!” “我马上问问!”岳平阳立刻电话叫来了古青月,问明那个小子的长相及出生年月日。 “还有四十多分钟他就走到了,现在还在高速上!”古青月说道。 岳平阳冲湛月使了个眼色,湛月快步出门。 古青月突然回过味来,两眼一瞪,“岳平阳,你要干什么?” 第一百八十章 黑茶白茶 岳平阳笑笑,“没事的,你的朋友大约不会来找你麻烦了,他也出不了事!” 半个小时后,古青月接到了电话,对方告知她临时有事,暂时不来了。 十分钟后,湛月回来复命,只说那人神智昏乱,又掉头回去了。岳平阳料知是病魔出手,也不多问,看了眼古青月,“好了,终于完成任务了!” 古青月也长出了一口气,只要对方不死就行,她也懒得多问,见湛月好像有话对岳平阳讲,正好又有个电话打了进来,古青月便开门出去了。 “你打算怎么办?一直跟着我吗?”岳平阳问湛月道。 “正是!”湛月回答。 “跟着我也行,但你得换个模样,此外还要将魔气隐去,否则太过招摇!”岳平阳说道。 “换个模样倒行,只是魔气难以去掉!”湛月犹豫道。 “你先变个模样让我看看!最好丑一点!” 湛月静坐下来,用袖子遮住了脸,等再放下手时,模样确实变化了一下,但实在谈不上丑,整体感觉与老a脸形相差不大,五官微作调整。“我只能这样了!” 湛月本身就是附身而成,不可能彻底变化,变成这样已然不错了。岳平阳沉吟片刻,挥手调来数道木气,铺打到湛月身上,“暂时用木气遮盖一下吧!” 湛月笑道:“那也好,只不过需要你经常补与我木气!” 岳平阳本来想点头说好的,但湛月身上的木气消解的很快,不到五分钟便没了。 湛月笑笑,“主人,你还得给我补上!”岳平阳再度招来木气,以灵气助力,输送到了她的身体里。这次稍好,木气存在了十来分钟。 湛月再次看向岳平阳。不过,这次他没有再次动用灵气调集木气。岳平阳第二次为她补气后,月君诀并未散去,一直留心观察,发现木气多半是被湛月吸进了体内,又将其中夹杂的灵气快速吸收。湛月本身为金性事物成精,自然能克制木气,再加之灵气被她,木气自然很容易散开! 这小魔头,还是不老实!岳平阳当然未予揭穿,而是思考着别的法子。[.超多好看小说]他本想把火魔的结晶拿出来挂到她身上的。火能克金,完全可以将她身上的金气压下去,此外还能治治她的不老实。 但细想之下,发现此招不妥,一是太损,容易产生敌意。二是此举极易召来火魔,两个魔头再行联手,谁知道会出什么乱子。 岳平阳点上支烟,就在放下打火机时,突然发现自己写在纸上的半拉符字都变了颜色,由墨黑变化黑绿。细想一下,突然意识到这很可能是自己招调木气时这半个鼎符起了变化。 片刻之后,他想明白了,刚才的木气一多半是让湛月化解了,一小半却是让这半个字符给吸收了!心头一喜,这巽鼎字符本身就能吸收、凝固木气,如果能佩带到她的身上,自然就可掩盖她的气息了,而且还省得自己花费灵气。 岳平阳将那半个符字裁剪下来,叠了几叠,让湛月揣在怀里。湛月将其放入怀中之后十来秒钟,身上的金属气息立刻就被压住了。而且,因为这道符字是亲手所写,其气息立刻同天地信仰的气息感应串联起来。 这种感应是立体的,就像电波一样眨动着。原先的天、地信印,能让岳平阳感知湛月的情绪变化,而这道符字的加入,则可以感应她的位置所在及所作所为。 “湛月,你说你受命要抓南商雨,可曾见过她?” “没有。病魔跟过她,并且将她的气息传给了我!”湛月回答道。 “病魔怎么会找到她?在什么地方找到的?”岳平阳问道。 “是这样的,只要人之寿数将终,病魔自然可以感应到?而且还会区别男女和各种类型的命格,找到她并不困难。她又去过存尸之地,更是好找!但病魔发现她时,却是在一家脚店!” “脚店?”岳平阳问道,“是不是足疗店!” “正是!” 岳平阳摇了摇头,实在搞不清为什么她对足疗这么感兴趣。“她都做了什么?” “她和她的朋友不停地询问那些女人的生辰八字,似乎是在找什么人!” 岳平阳更感不解,他听褚猪头说过南商雨危在旦夕,而南商雨又在不停地找人,这里边一定有内情! “那病魔为什么不直接将她抓走,而是让你去抓她?” “因为她身上有一道金符,病魔奈何不得她。(.无弹窗广告)还有她的那个朋友,命格甚硬,累生积德,身上存有善人之气,随意动不得。我属金,自然可以接触她!” 岳平阳想了想,“这样,你现在就去找她,将她的一举一动都告诉我。或许,找到了她,你的解脱之日就不远了!” “好!”湛月眼前一亮,“那我立即动身!” 湛月刚刚出去,古青月又推门进来,“领导,再帮个忙呗,余大少要来,你再帮我挡一下?” “余津天?”岳平平阳撇了撇嘴,“古青月同志,你――” “我是为了工作,你接触一下,或许能打开个缺口!反正你也易容了!”古青月说得一丝不苟。 “好!”岳平阳点了点头。 很快,余津天进楼,身后跟着三个保镖。余大少以为岳平阳就是那个贵公子,一下子软了起来,“啊呀呀,这就是龙少吗?幸会幸会!” “他半路回了,这是我朋友平岳,余总!”古青月说道。 “平月?哪里高就啊?”余津天立刻挺起了腰板,伸出手又往后缩了一下。 岳平阳两手插兜,居高临下看他一眼,轻轻地嗯了一声。古青月看他一眼,以亲昵的朋友口气道:“平岳,余总是我顶头上司,你得放低身段,别老板着脸,求你了,好不好!” 古青月的神态语气很微妙,既把她二人的特别关系表演一下,又无形中把岳平阳捧得很高,给余津天造成他同样是大有来头的感觉。 岳平阳这才很不情愿地伸出手来。余津天却朝后边保镖看了看,吭吭地笑了一下。 身材高大的保镖跨前一步,两手伸过来,如钳子一样抓住了岳平阳的手,死劲地捏。 岳平阳笑着同他握手,楼道里立刻扬起杀猪般的叫声。另外两个保镖立刻行动,还没等拉开架式就突然向后倒飞了三步,结结实实撞到了墙上! “平岳!”古青月将岳平阳叫住,眼神里却带着不满――这样的场合让余津天丢脸,实在是欠考虑。 余津天脸色突变,盯着古青月问道:“余副总,你的朋友是干什么的?” 古青月还未开口,岳平阳却接一话头,“我专治隐形杀手,刚才,就有一个隐形人过来,想冲你下手,我让你的保镖替你挡回去了!” “啊?”余津天吓得一机灵,“他走了没有?” 岳平阳点点头,“暂时离开了。刚才不是想慢怠余总,只是精神集中,不能分神,做得不到的地方,请余总海涵!” “噢,没关系!咱们找个地方谈谈,您看行吗?平先生?”余津天看了看余青月,故作不满,“余副总,龙少过来你不说,情有可原。可你有这样的朋友,竟然也不提一声,过份了。不够意思!” 刚才岳平阳那番鬼话,换作他人肯定不信,但余津天却绝不怀疑,他吃过隐形人的亏,立刻就上了钩。 古青月很会接话,“余总,你这可就冤枉我了,我把我朋友请来,还不是为了公司的利益着想?只不过,几年不见,他的能力我不敢保证,这才没有说的!” 她这么说着冲岳平阳笑笑,没料到他脑子转得这么快,瞬间就将台阶找着了,边打巴掌边给枣,首尾如环,起承转换自然,做得滴水不漏。 “好了,不打不识!”余津天拍拍了岳平阳肩膀,“兄弟,哥哥请你!” “对不起余总,我不喝酒!”岳平阳看了眼古青月说道。 “不喝酒,我请你们喝茶!走!” “平阳,走嘛!”古青月不经意间嗲了一下,让岳平阳浑身一震,想了想,估算了一下化变的时间和感觉,这才点点头,“好吧!恭敬不如从命!” 三人下楼。余津天左右看看,“平兄弟的车呢?” 岳平阳摇摇头,“对不起,我没车!” “好,没车好,低调的奢华,坐我的,显得热乎不是?”余津天一挥手,一辆悍马开了过来。 三人上车,驶向了城市东南角,而后在一个装璜很是古朴的楼前停下。 三人进入大厅,茶店老板笑哈哈走了出来,“津天,又来贵客了?” “快,准备煮茶!” 三人进入雅间,入眼是名人字画,当屋是一个巨大的玉石做成的茶案,茶案上摆了紫檀茶具,最显眼的是几把泛着光泽的紫沙壶。尽管岳平阳是外行,但光看这几把壶就值上百万了。 老板是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子,穿着宽大的中式服装,一派儒雅,坐到了桌后,开始烧水,“平先生、古小姐,咱们来点什么茶呀?” “当然是好茶,把你的老货拿出来!”余津天一挥手道。 “好!”老板冲一个女孩挥了挥手,“把**时期的白茶拿来!” 不大一会儿,那个小女孩将小心翼翼地用小盘子端过来一个窝瓜样的黑砣子。 老板端着茶砣子放到了岳平阳面前,“平先生请过目!” 岳平阳喝过绿茶、花茶,还有铁观音,很后来才喝过普洱茶。白茶好像听过,但印象中的白茶应该是白的呀,怎么这么黑?脱口道:“咦,白茶这么黑?” 这话刚说话,古青月即在下边用脚踢他一下,明显提示:露怯了!别瞎说话。 “再拿一块来”,老板又招了招手,司茶小姐又将几片四方四正黑木片似的东西呈到面前,“再看看这个!” 岳平阳点点头,拿鼻子嗅嗅,一本正经地说道:“这白茶不错!” “哈哈哈,啥球白茶,这是黑――茶!”余津天大声道,“平兄弟,你没喝过?” 岳平阳心里还是一阵酸,奶奶的,刘姥姥进大观园了!这两个王八蛋,是不是看出了破绽,有意地试探自己?心念刚起,即感到了一股凶戾气传来。 第一百八十一章 准备斗法 这股凶戾气是从背后传过来的。 岳平阳此刻敛气很彻底,自身气息丝毫没有外放,不会引起外在的感应。 他回头看看,发现在身后不远处的古式木质条案上放了一只鼎,鼎旁又放了一只玉虎。这只玉虎约有半尺高、一尺长短,雕刻的活灵活现。看玉的成色,应该是老玉,玉身上有红色的沁。刚才那种股凶戾之气,正是从虎身上发出来的。 但目标不是自己,而是余津天。 岳平阳忍不住好奇,有指向性地延出丝缕灵气轻触虎身,发现那只虎发出的不是土石气,而是金属气息,且气息很是凶煞,直指余津天。 玉石怎么会发出峭利的金气?为什么又单单指向了余津天?莫非这个老板与余津天不对付,想暗害他?可看这情势又不像,两人的关系似乎非常默契。 余津天则还沉侵在岳平阳刚才露怯的喜悦之中,“兄弟,你不会连黑茶白茶都分不清吧?啊?今天让你尝尝什么叫神农尝百草,这茶呀,学问大去了。顾叔,快快,叫人泡茶,表演茶艺!” 顾老板本来是要自己亲自泡茶待客的,见余津天发了话,连忙叫了两个茶艺师过来。 两个穿着红色紧身旗袍,一脸甜笑的女孩过来,接替了顾老板,开始洗茶冲泡。 顾老板甚是精明,早就注意到了岳平阳的一举一动,敬了烟,笑咪咪地问道:“平先生懂得鉴赏收藏?那只虎是一个朋友送的,前些日子有位官员过来,想花三百万买去,我没舍得!” “啥破玩意儿?一块石头!不是玻璃的吧?”余津天转过身去瞅瞅了那只玉虎,“这玩意儿――”话还没说话,突然咧了一下嘴,吐了口凉气,仿佛是被人刺了一下似的。 “顾老板,恕我直言,只怕这只虎不是朋友送的,而是你高价买来的,有意摆到这儿的吧?这房子之前不干净?”岳平阳笑着轻声说道。 “啊?”顾老板立刻瞪大了眼睛?“平老弟也懂这个,年纪轻轻,竟然有这么厉害的眼光?” 岳平阳抽了口烟,摆摆手,“姑妄言之,瞎说瞎说!”他刚才在看虎之时,才注意到老板身后的字画有些特别。那张画是一幅八尺山水,山上画了一座塔。 塔乃镇邪之物,足以说明这画是为风水布局而设的。此外,面的题款极为特殊。一是题款占得篇幅极大,一是题款的字很怪,都是符咒样的墨迹。而且,那些墨迹都有丝缕灵气透出,可以看得出,字画并非出于普通的书画家之手,应该是出自道士或风水师的手笔。 “实不相瞒,这只虎是,是请来的!”顾老板看了看正在倒茶的女孩,也不便过于明说,点头笑笑。 “我知道了。”岳平阳转头看向余津天,“小余,你身上是不是佩戴有木质的物件?” “我草!这你都知道?”余津天一惊,既吃惊于岳平阳叫自己‘小余’,又惊讶于他的目光。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系了金链子的青紫色木牌,“真是,刚他妈换的,一个大师给的,说是什么青龙木弄的,避邪!” “摘下来吧,你刚才肯定肝部不适!”岳平阳扫了一眼那块木牌,木牌上分明刻着一只奇怪的鸟,龙头凤身。他之所以作出这个判断,是因为金性克木。一只玉虎能有这么强的金气,要么是虎身中藏有金属,要么是这只虎属白虎,是从白虎庙中出来的东西。 余津天是个花花公子,少不得吃喝玩乐,玩女人亏肾,肾水一亏,肝木自然受影响。再加上酗酒,肝脏更加脆弱,身上带木,可以强壮肝气。 可以看出,那块木头倒真是有些灵气蕴积,但正因为不普通,反而更易招惹白虎身上的金气。 “平,平哥,这怎么回事?我说我这段日子老是不顺手,奶奶滴,光遇邪门事了!” 余津天问得越急,岳平阳越加沉稳,连话都懒得说了,只是低头喝茶。 古青月没料到岳平阳还有这一套,也颇有点惊讶,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余津天说道,“他可是个大才子,书法还写得好呢,比你这里的名人字画不次!” “哎呀呀,请平先生留幅墨宝?”顾老板请求道。 岳平阳摇了摇头,“我那一笔臭字,不敢献丑!” “我草,看不出来呀,感觉平哥像是大明星啊,还会写毛笔?哎呀,我那边笔纸墨水多了,都是老爷子的好东西。哎,青月,古副总,交给你个任务,务必把平哥请到我那儿,给我整几副!”他这么说着,又拍了拍岳平阳肩膀,“平哥,我那边山清水秀,田园风光,保证你去了诗兴大发,去那转转呗!” “余总,你确实有眼光,平岳就是一个诗人,这次过来是采风的。平诗人,去趟吧,余总这么热情,又给我下了命令,你得帮帮我吧?啊!”古青月一边敲着边鼓。 岳平阳想了半天,“好吧。谢谢余总!” “好!”余津天刚要鼓掌,突然手机响了,他接听之后,脸色为之一变,一拍岳平阳大腿,“兄弟,你来得真是时候,走,跟我走一趟!” “什么事儿?”岳平阳明知故问,因为他在电话里听到了余经远的电话,让他过去一下。肯定是尘风得手了,余津秀中邪了。 三人离开茶庄,直奔会所方向。 余津天神色焦急,不住地催促司机,嘴里一连串地骂着脏字,手指捏得咔咔响。 “余总,什么情况?”古青月问道。 “小秀出事了,中邪!草他老老的,要是谁敢对小秀下手,看我不撕了他!”余津天看一眼岳平阳,“平哥,你给算算,看我妹妹有没有事?” 岳平阳气定神闲,略一沉吟,“到那儿看看吧,你不要着急,越急越乱!那边采取什么措施了吗?” “当然有了。我老子从道观请高手了。不过,我不太相信那帮人,装神弄鬼,架子扎得老大,能耐没多少。说实话,我看着你对眼,就信你,你可别谦卑啊!” 岳平阳闻听心里一抖,万万没有料到对方竟然请了清霄居的人。清霄居的人他是接触过的,有能耐的不在少数,而且还大都是妖术邪法。万一来人做法将尘风收了,或者用法不当,把尘风与余津秀的魂魄搅乱了,那麻烦可就大了。 古青月感觉到了岳平阳的反应,“怎么了,你没事吧?” 岳平阳果断下令,“余总,赶紧给你老子打电话,让清霄居的人停手,不准开坛作法,等我过去再说!” 余津天抄起手机打了过去,余经远的电话刚开始没人接,等接通了,人还没有说话,那里边已然传来了敲打法器的声音,还伴有隐隐的唱经声,以及余津秀尖厉的叫喊声。 “爸,我请了大师,快让他们住手!”余津天对着手机大喊。 “胡说什么?你来的时候要安静,不准大呼大叫。我让你来不是让你帮忙的,是让你不要再添乱。什么大师,你不在外边闹事就好!”余经远电话训斥着他。 “已经开始了!”余津天狠狠挂掉手机,“快,快开!” 五分钟后,车进了会所,又拐了几拐,进到一个小院。 院里站了十几个身穿道袍的人,摆了一个具大的香案。香案前一个人正在作法。此人年龄约在七十岁上下,须发皆白,手持一柄桃木剑,神态苍茂,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堂正之气。 这是个真道士,而且还是个有德行的老道士。 老道士的侧面,站着上次在古阁村见过的那个高功法师,这家伙手里头抱捧着一柄拂尘。这柄佛尘岳平阳是见过的,很有威力。 而余津秀此刻却被两名道士按坐在高大的太师椅上,身上还绑了两道红绳子,不停地挣扎着,嘴里头发出奇奇怪怪的声音,像呜咽,又像是鸣叫。她的身上贴了三道符,每张都有半尺长。 这帮道士,真有妖魔出现的时候不来,不该抓妖的时候胡来。如果真是装神弄鬼的或者是居心叵测的,倒可以一展身手将他们轰走。可偏巧是真道士,而且还是有修为的道士。 不出手,就会伤及尘风和余津秀。出手,就有可能伤了道士。岳平阳感觉自己这场戏导得有点狗血。 老道士已然画细一道符,正要用剑尖去挑。如果桌上这道符一旦焚化,势必就会将余津秀身上的符气引爆。岳平阳虽然不知道那符上写的什么,却知道这些个符肯定厉害。 余津秀已然看见了岳平阳,叽啁作声,“先生求我,我被封到余津秀身体里了!” 岳平阳见状,顾不得许多,催出灵气,手指稍动射将出去,准备将她身上的符纸震掉。 但就在灵气刚要靠近余津秀时,那老道士竟然有所察觉,猛地撤剑回身,来了一招漂亮的“仙人指路”,一股剑气竟然自木剑发出,不偏不倚,正好迎住了自己发出的那道灵气。 两股灵气相撞,激起一阵风声,震落了余津秀身上的两道符纸。 “无量天尊!五行观图阳子在此!”那老道士报完名号,连跃两步,挡到了余津秀的面前,道袍一抖,不怒自威。 其余弟子察觉情况有异,诵经之声立刻停止,各抱法器,护住了法坛。 奶奶的,看来今天必须要出手了。岳平阳长吁了一口气,“斗法!” 第一百八十二章 金甲神灵 对方是五行观的人,而且法术不低,这个图阳子不但能发出灵气,而且还能以木剑御气挡住自己的灵气,足见他的修为。 岳平阳心里暗暗称赞,他原本以为道门衰落到了只会招摇撞骗的地步,现在看来还是有高人的。当然,这个图阳子的修为也仅仅是练到了驭气阶段,用天霄派的标准衡量,勉强过了三化阴阳的境界,还远未修渡天劫。 图阳子抚了抚胡须,目光炯炯逼视岳平阳,“老朽久在山洞中,两耳不闻窗外事,请问道号上下?” 老道话虽然客气一些,但神态甚是傲倨,连个稽手礼都没有。这让岳平阳很不舒服。教门衰落,多半是因为真修实证的人少,满嘴谈虚说玄,就是不好好练功,让人看不起。而肯下功夫的,又多是那些不够聪明的,功夫有了,但涵养又不高,自恃为能。这些人一样有致命缺点,要么自视甚高,不能精进,要么就沦为巫师神棍,同样地扯教门后腿。 岳平阳没有说话,看了眼余津天,这个场面最好有人出来顶顶杠,免得自己把话说死,没了回旋余地。 谁知到了关键时刻,余津天却拉了稀,不知道是怕这个道士还是怕他老子,“哎哎”了两声,没了下文,只是顺手把岳平阳推了出来,“平哥,你说!” 余经远怒气冲冲,一指余津天,“混帐,一边去!”教训完儿子,赶紧向图阳子拱手,“道长,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请继续作法!” 图阳子老大不满意,一摇头,“余先生有所不知,刚才法坛已然被人冲撞,做不得了,我等不是乡下的神棍,也不是比武擂台,更不图名图利,为得是弘扬道法,你既然不信我等,何必走这个过场!” 余经远一见道人生气,急忙冲余津天道:“还愣什么,连你的狐朋狗友,快给道长赔礼!” “爸,平先生说的,小秀不能让他们治。[]平哥,你倒是说话呀!”余津天涨红了脸。 岳平阳上前一步,“道长,在下绝对无冲撞之意,她的邪症,我能治好!” “是吗?既然如此,请便!”道长说着挪开身子。 “道长,道长――”余经远赶紧挽留。 “我来为余小姐治病!”岳平阳当仁不让,上前一步。 余经远阅人无数,一眼就看出岳平阳不是泛泛之辈,又加之爱女心切,在作势挽留道人的同时,并未阻止岳平阳。 按说,事情至此便是最好结局。道人闪开,岳平阳出手,两下平和交接再好不过。 偏巧有个中年道士觉得面子上过不去,猛地一步跃过来,举起一把宝剑横到余津秀面前,“大胆狂徒,堂堂五行观是被你欺负得吗?” 岳平阳看看图阳子,希望他能阻止一下,谁知这老道也怀有门户之见,竟然默不作声,高傲作出世状。 岳平阳不由火起,出家人当以慈悲为怀,此刻竟然置患者于不顾,只盯着个人恩怨、门户成见,必须予以教训。 岳平阳一瞪眼,挥手扫出灵气,将那个中年道士扫了一个跟头。 图阳子见岳平阳出手,也不客气,立刻延出灵气,再次拦住了岳平阳。“你想斗法不成?” “你也配?滚!”岳平阳出口不逊,立刻激怒了老道,抬手运气就要出招。 古青月见事情要闹大,急忙扯了扯岳平阳。这一提醒很是关键,岳平阳立刻压住了情绪,指了指余津秀,“我能在三秒之内将她治好!” “三秒医不好呢?”图阳子再行逼问。 “那就两秒!”岳平阳说得斩钉截铁,而后突然仰天大喝一声,“三清祖师在上,弟子变身施法!”说着话,身子猛地跃起,离地三尺,身形旋转如陀螺。再等立定身形时,竟然化成了一个披五彩法衣的道士。 此番化变,立刻激起一片惊呼之声。 临时动用化变之术,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岳平阳深思之后的决定。 刹那间,他想到了南商雨的训诫:视同门如手足。五行观的人当然不是同门,但是同道中人。不管什么派别,都是道教分支。如果自己真的让他们出丑,伤得不仅仅是图阳子一个人的脸面,而是所有道门中人的脸面。只怕自此以后,真正的修道之人越加被人看不起,而更多的邪魔歪道则会大行其道。 可一旦变了身,就可以毫无顾忌,不管怎么出手,都能维护道人的形象。 余经远尽管见多识广,又何曾见过这种法术,眨了两下眼睛,立刻百倍恭敬,“请道长赶紧出手,需要什么东西,我马上让人布置!” “不用了!”岳平阳走到余津秀面前,将那道符揭下,轻打一个响指,“好!” 符纸一去,响指一打,尘风会意,立刻离开了余津秀的身体。 半分钟不到,余津秀打了个哈欠,“我塞――爸,怎么把我绑起来了!” “秀儿――”余经远浑身一颤,“快,解开!” 岳平阳道袍一甩,异常地拉风,自我感觉良好,潇洒万分。 图阳子那边的道士还等他掐诀念咒、布罡作法呢,没成想一个响指就解决了问题,一时懵圈,彼此相对,一阵阵地吸着凉气。倒是图阳子看得专注,既没有过度吃惊,也没有艳羡之情,倒是目光之中充满了疑虑。 尘风此刻恢复了自由,元神回归身体,又成了一只雀子飞了过来,盘旋在岳平阳头上,叽喳乱叫,“多亏先生,否则便被这老道给封住了。先生变成道士,真是倜傥风流――” 岳平阳冲它挥了挥手,轻声道,“好好歇息一下去吧!” “呔,好你个妖道,竟然与妖物串通一体,祸害良家,沽名钓誉,看本道收你!”谁也不曾料到图阳子陡然变色,拉开了架式。 岳平阳暗自咋舌,万没有想到这图阳子确实有些道行,竟然看出了尘风的来头,也觉察到了他与鸟精的关系。尽管除了图阳子之外的人都不会相信,但还是有种阴谋被戳穿的窘迫感。 “道长不要说笑了,病邪已然赶走,你我就不要再意气用事了!”岳平阳自知理亏,放软了口气,意欲和平解决。 “妖人猖獗,败我道门声誉,如果放了你,天理何在!”图阳子不依不饶,疾挥灵气攻向了岳平阳。 岳平阳闪身躲过,“好了,老道长,停手吧!” “看招!”图阳子加快攻势,宽大的道袍舞得如同一面盾牌,虎步鹤形,灵气疾催,团团将岳平阳罩住。 余经远那边连连劝解,无奈老道不听,频使杀招,直接将岳平阳逼到了墙角。 岳平阳尽管有些恼怒,还是竭力忍着,顺手调来了木气阻挡图阳子。谁知图阳子决意要拼,口诵咒语,布罡掐诀,连焚了两道符纸,摧动了法坛。 法坛一动,非同小可。此时比拼的就不再是灵气高低了,而是请神下凡呐。这个图阳子不是冒牌货,是个真正有过修行的道士,而且还是个童子身,他所召请的自然也不是鬼兵鬼将,而是请下了一位金甲神。 这位金甲神别人看不到,岳平阳却看得很是清楚,身高两米余,顶盔披甲,面色金黄,双眼半眯,手持铜锏。蓦地一瞪眼,双眼炯然放光,身边立刻有一团紫气护身。 这图阳子真是下了血本了。 道人召神,除了自身灵气修为之外,还要有道德修为。一般的术士请神,多是阴兵或者游魂,要么是土地山神或者鬼王鬼帅,真正请来天界神灵的并不多见。 图阳子能将天界金甲神请来,除了有灵气修为之外,必然诚心向道,品行不错,而且所学道门道法也极为纯粹。但仔细观察,发现这尊金甲神下半身较为虚无,行走无根。这说明,道士的修为有限,所召请的也只是金甲神的部分神识。 可即使如此,金甲神的威力仍就不可小瞧,一锏下来,木气阵法立刻解除。 岳平阳一时犹豫,有心还手,怕伤了天神;不还手,又得被动挨打,这个决定不好下。 金甲神并非木偶傀儡,神识清明,挥动两锏之后发现岳平阳并非妖类,而且还渡过了天劫,竟然迟疑起来,犹豫片刻立即转身――看样子要收工。 图阳子一见,不由着急,口诵咒语,示意金甲神再度攻击。金甲神大约是觉着不好交差,又转了身来,沉吟片刻,突然眼睛一亮,飞身出掌,竟然奔向了落在不远处树上的尘风。 毕竟是神,不好对付,竟然来了这么一招。岳平阳无论如何不能撇下尘风不管,急忙挥出灵气,一把将金甲神拖了回来。 金甲神再不似刚才那般犹豫,猛地一抖身形,身躯瞬间变大两倍,原来金色脸孔一下子变成了狰厉的绿面獠牙,口中出火,吼吼有声。 尽管众人看到看不到这一幕,还是感受到了恐惧气氛,纷纷后退。 金甲神刚才不动手是没有理由,现在不同了,自己坦护妖类,他要斩妖除魔,师出有名了! 管他是神是鬼,一律摆平!岳平阳吸口气,催出灵气,拉开架式应战。 第一百八十三章 道士传话 岳平阳刚将灵气发出,顿时觉得脸上一阵刺痒。不好,大约是化变的时限到了,脸上的幻光皮兽起了反应,如果不能及时摘少来,很可能会永久变不回去了。 岳平阳冲着图阳子道:“道长,我要去厕所,能不能先缓一缓,待会儿再比!” “妖人大胆!竟敢戏弄本坛!”图阳子一声厉喝,再行指挥金甲神攻击。 岳平阳一阵来气,直接催出天心离火,将手心中天信印和地信印发出,两手抡圆,左右夹击。 金甲神刚刚发出的凶煞之气立刻削减,身形猛地变小,想借以躲过攻击。然而岳平阳的掌风印气威力巨大,两掌合围,形成一股旋风,瞬间便将金甲神罩住,天地印信一旦对接,犹如两方铁闸合闭,耳听砰地一声,金甲神顿时消失,代替他的只是一片符纸,飘然落地。 图阳子未曾料到岳平阳会一击成功,立即被自己的符气反噬,噔噔噔倒退五步。法坛之上,烛火熄灭,香炉裂碎,就连老道手中的木剑也齐刷刷断掉。 “你――”图阳子一伸手,就要将高功法师手中的拂尘抓来。 岳平阳知道这拂尘的厉害,再次发出灵气,一把将高功法师扫倒。 图阳子竟然不知进退,再次去抓拂尘,岳平阳一皱眉头,化掌为刀,一道灵气劈了过去,结结实实削在了图阳子手上,疼得他大叫一声,跌坐到地上。 岳平阳冷哼一声,大声问道:“厕所在哪儿?” “我知道,跟我来!”余津天一挥手,意气风发。 到了厕所门口,岳平阳回头冲余津天道:“你在门口等着!”余津天一楞,“放心,他奶奶的,看谁敢进来!” 岳平阳进去,立刻倒念咒语,动手去摘幻光兽皮。(.)此刻,那张薄薄的皮料竟然生了根一般,撕得很是费劲。岳平阳心中一阵慌恐,这东西一旦入肉,谁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揭了半天,方才除下,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这才意识到,靠这东西变身终究不是办法,以后一旦稳定下来,能不用化变之术最好不用。 摘下来之后,岳平阳静心片刻,再看皮料挨脸的一面,已然生出些许纤细的毛毛,如种子刚刚长出的根系一般。看来,现在还不能再次使用,必须等它恢复原样才能行使化变术。 出去是不大可能了,一旦恢复原来相貌,余经远他们就会认出自己,入住农场的计划就要泡汤。 没办法,只能等,等着幻光兽皮恢复原状! 岳平阳点上支烟,干等着。余津天在外边有点着急,“平哥,你上完没有?” “没有,你先回吧!”岳平阳答道。 “你是不是受伤了?”余津天问道。 “对,我有点小伤,需要治疗一下!”岳平阳怕他突然推门进来,干脆进到了大便间。 这个厕所很大,装修得也很上格调。便间是用不透明的彩绘厚玻璃组合成的,马桶很是洁净,岳平阳就坐到马桶盖上,静侯着幻光兽皮恢复原状。但是越心急,这兽皮越是不争气,皮上的毛毛丝毫不见消退。 “老道士来啦!”外边余津天喊道。 他的声音刚落,就听见外边有脚步声传来,还伴着另一个人的劝慰声,“道长,老神仙,请息怒,我们先去上边喝杯茶去!”听这声音,很像是余经远的秘书。 “不必了,我倒要看看他的真面目,鬼鬼祟祟,藏头露面,竟然还敢变作道门中人,真是辱了三清,我一定要同他说个明白!”老道士理直气壮。 “对,我想他肯定也受了重伤,说不准借着机会逃走了!”另外一个道士附合着说道。 秘书笑了笑,“是啊道长,既然如此,咱就出去吧。这里是厕所,委屈道长啦!” “我担心的是这妖人要在这里做手脚!你们都出去吧!我在这里看着他!”图阳子大声说道。 “就是!”跟着图阳子的小道士说道,“如果不是我师叔先前大战妖魔伤了气力,怎么会败给他!” 岳平阳真是没有料到,这个图阳子这么奇葩,一点规矩不讲,竟然跟到了厕所来,简直比地痞流氓都不如。高声道:“老道,你要不知道好歹,我今天就废了你!” “噢!你没走就好!我就在这里等着,看你能使出什么花招,你们出去,都出去!”图阳子命令道。 一帮人出去,将门关上。 岳平阳坐在马桶盖上,暗自催出了灵气,只要图阳子敢动粗,就要出手将他废掉。 谁料到,外边的图阳子竟然长叹了一口气,轻声问道:“道友可是天霄派中人?你是不是岳平阳?” 岳平阳心中一震,他怎么知道自己?但又一时不便答话,只是静静听着。 “我方才见你使出了天地信印,才判断出是你!”道士犹豫一下,“你现在很危险。据我所知,他们正在策划一场阴谋。” “你从哪里知道的?”岳平阳见他说的恳切,又识得天地信印,这才接话。 “清霄居,清霄居不可小视!”道士继续说道,“前日里遇到一位前辈,他说凡见手中有天地信印者即是你,还预言了我今天必将遇到你,只是你容貌改观,我一时没认出来!刚才才醒过神来!” “噢,那位前辈是什么人?”岳平阳越听越像是真的,急忙推门出来。事情说到了现在,完全不必藏着掖着了。 图阳子看了岳平阳一眼,轻轻点了点头,“果然是你,那位前辈向我形容过你的容貌!” “那位前辈还说什么了?”岳平阳追问道。 “这位前辈修行高深,已然可以自由变换形貌,并没有留下姓名,只交待说‘藏兵洞里一点,铜铁器中拆心’,又说,这两句话你自然明白!” 岳平阳点了点头,立刻知道了这两句话的内涵。所谓“藏兵洞里一点”,是指在南小寺村外那个神秘蒙面人的提醒;所谓“铜铁器中拆心”,是指将巽鼎分离并用阵法隐藏。图阳子所说的前辈,就是一直在暗中帮助自己的高人,这两件事极为保密,外人无从得知,可作凭证。 “谢谢您的提醒,刚才我贸然出手,多有不敬,请道长原谅!”岳平阳赶紧稽手道歉。 “无碍,也多谢你手下留情,渡过天劫之人果然不同。只是万物相生相克,能力越大,危险越多,还请平阳先生多加小心!” “这个我知道,不知道长还有什么嘱咐没有?”岳平阳之所以有此一问,是感觉图阳子的语气欲言又止,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是这样!”图阳子施礼过后,“不瞒岳先生,那位前辈也曾向我指点一二,七门八会之功,我已然到了关口,只差最后一点,恳请你能再指点一下!” 岳平阳沉吟半刻,便向他询问了练功体会,又试了一下他的筋脉,简明厄要地将自己的体会说与他听,并将如何守窍,如何观想点拔一下。 图阳子用功时日颇多,一经点醒,立刻悟入,稽手长拜,这让岳平阳对他的好感多了不少。一个长者能放下架子,很不容易。急忙伸手相搀,正要还礼时,突然皱了下眉。 “怎么了?”图阳子问道。 岳平阳嘴角还挂着笑,但心中立即生出了警惕,后退两步,放出灵气。 图阳子朝自己身上看看,又看了眼岳平阳,“平阳先生,可有什么不妥?”他这么说着,又朝四周看了看,测度着说道,“你不必生疑,我之所以在这里同你说话,就是防备隔墙有耳。即是我的那些门人,也都让他们离得远远的。” “不是!”岳平阳摇了摇头,再度用心感知。刚才他由于担心化变之术的高度紧张和对道士的高度信任,并没有感知到老道身上的气息,但就在老道士稽手起身之时,明显感到了他身上的异常。 “你身上为什么有股子妖气?”岳平阳问道。 第一百八十四章 未清灵丹 岳平阳说是妖气,有些夸张,带有诈唬的成份,但道士身上那种气息确实很不平常。 图阳子略一迟疑,轻声“唔”了一声,从身上掏出一个很是发黑的银盒子打开,“你说的妖气,是否是这个东西?” 岳平阳眼前一亮,这银盒子里分明装了一颗精物的灵丹,青碧如玉,偶透些赭黄,晶莹圆润,还残存一丝温气,看来也是刚获得不久。 “这是什么?”岳平阳问道。 “噢,晚饭前我下山进城,路边遇到了一只青黄羊,是只精怪,道行不浅,正卧在坟丘野地,这只灵丹就浮在它身上周转不息。我便作法,请下金甲力士驱逐,那怪物慌恐之中抽身逃跑,便将这东西落了下来,被我捡着了。” “黄羊?长得什么样?”岳平阳接着问道。 “很是健硕,比平常的山羊要大一圈,头上生锐角!因为还有急务要办,所以并没追赶,也没有细看!”图阳子答道。 难道真的是未清?岳平阳心头一阵狂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可问题是,以未清的修为还不至于这么窝囊,不可能让老道士轻易得手,其中必有隐情。 “道长,能不能将这颗灵丹送与我?” “这个――”图阳子有些犹豫,“不瞒岳先生,这颗灵丹颇有些神异处,能助我识妖,特别是刚才那只雀子精,大部分是靠这颗灵丹的气力识别的。” “我知道!”岳平阳点了点头,“只是,这羊精的背景很是深厚,将来必要找你的麻烦。此外,我有大事要办,需要这颗灵丹!”见图阳子仍然迟疑,岳平阳一笑,“这样,我可以送些灵气与你,另加一根麒麟神丝,你看怎么样?” 图阳子对灵气还不是特别在意,当听到麒麟丝时,立刻睁大了眼睛,“岳先生有麒麟鬃丝?” 岳平阳从布囊中掏出了一根青色麒麟丝。[]当时在仁心学境的大树之上,除了麒麟赠与的白丝之外,他还捞到了两根青色麒麟鬃。据当时麒麟所说,五行观的那柄拂尘应该是雌性麒麟的鬃毛制成,而在古青田家对抗铠甲怪的时候,那柄拂尘受到了损伤,自己手中的麒麟鬃应该是对那柄拂尘恢复法力起作用的。再看道士的表情,更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图阳子将麒麟鬃抄到手里,细细的打量几眼,立刻答应了交换,将银盒子里的灵丹取出来。 岳平阳接过灵丹,放到兜里,顺便察看了下那张幻光兽皮。这会功夫,兽皮已然恢复了常态。 图阳子将麒麟鬃放到了小银盒里,轻咳一声,“那个――岳先生,你――” 岳平阳自然知道他是要灵气,打个哈哈,“来,烦劳道长将手伸出来!” 其实,岳平阳并未忘记这一许诺,只是想借机进一步考验一下道士的性情,若他忘了索要灵气,则可能是公而忘私,也可能是脑子迟钝;若是拐弯抹角地提醒,或者再提出附加条件,则说明此人外愚内奸,不可信任;若是直言索要,倒是可以放下心来了。 眼见这老道士面色红涨,很不好意思的提醒,岳平阳则完全放心了,这说明老道士还算是忠厚之人,既然忠厚就不会将自己化变之事说出去。如果他不老实,那就对不起了,正好可以借为他输送灵气之机冲毁他的部分经络,使之处于半疯狂状态。 因为抱着好感,岳平阳手下御气很是精心,直到老道士吃不消叫停,即刻收手,并催气且他行功一周,再嘱一遍行功心法,让他缓解手上的伤势,末了轻声嘱咐:我的化变之术,绝对要保密! 老道士郑重点头,“这个请放心。只不过出去之后,你我还要假以仇色,而后再借机和缓,你适当向我低个头,示示弱,保全我五行观的声誉,可否?” “好,道长考虑得很是周全,我全力配合!”岳平阳道。 待老道士出去之后,岳平阳先行化变之术,而后以意念将尘风召唤过来,让她勘验那颗灵丹。 尘风点头,“绝对是未清的灵丹!” 岳平阳将灵丹收好,尘风也化回原形,一前一后出来。大厅里边,余经远还在向图阳子好声劝慰。 图阳子瞅着刚刚走出来的岳平阳,“这位先生,刚才你坏我法坛,应该如何处置?” 岳平阳赶紧拱手,“老道长宽宏大量,刚才在厕所之中一番比斗,我自愧不如,您又给了我这么大的面子,真是发自内心的佩服。你看这样好不好,我身上别无长物,捐献一些功德,向神灵请罪,可否?” 图阳子原本还指望能比划一番,让岳平阳当众服气,不成想岳平阳倒会找台阶下,直接就找个借口认输了,心中也未免有些遗憾。 偏巧有些小道士不懂事,见岳平阳有些服软,越发地蹬鼻子上脸,叫嚷道:“得向我师叔磕头认错!” 古青月见机,急忙上前一步,直接口袋里掏出了几百块钱,很恭敬地交给图阳子,“道长,我再替我朋友陪个不是!”图阳子挥了挥手,“明后天,到五行观请香忏悔即可!” 余经远见状,也赶紧过来和稀泥,图阳子借坡下驴,上楼喝茶。喝茶时,岳平阳又借机与图阳子说了几句话,两人很快便亲切友好的交谈起来。这番场景,既令弟子们惊讶不已,又使众人发自内心地感慨起高人喜怒无常、心胸宽广、高深莫测的境界来。 一帮人正热闹着,突然余经远和余津天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各自回避去接电话。看其神色,很是凝重,仿佛有什么大事发生。 岳平阳刚要凝神听他们的谈话,不成想屋门被推开,余津秀带着和尚装扮的如一走了进来。 余津秀本来是为尘风附体,并无大碍,一经恢复,立刻又活蹦乱跳,原来余经远是让她好好休息的,她坐不住,跑了过来凑热闹。先是向道士们致谢,又向岳平阳道谢。大约是见岳平阳化变的年轻人帅气,禁不住多看了几眼。 “平大哥,这位师傅是如一法师,他的法力也很高深,是我朋友,你们可以交流一下,广交朋友嘛!我还有个朋友,姓岳,也很厉害的,很可惜,他这会儿不在!”余津秀说到了这里,突然眼睛一亮,“平岳,你名字就叫平岳?” 岳平阳心中一惊,“平岳”两个字,是古青月急中生智编出来糊弄她哥哥余津天的,所以只是在自己姓名原有基础上颠倒了一下,这个能瞒住余津天,却未必能瞒得过余津秀,她跟自己有过接触,又生性聪明,很可能通过联想判断,找到了内在联系。 “对,我姓禁,禁止的‘禁’,评是评论的‘评’,‘曰’是说话的那个‘曰’,意思是少说话的意思!”这番话虽是暗示,其实也很直白,就是警告余津秀:即使知情也要少说为佳! 余津秀连连点头,“好名字,好名字!” 如一和尚倒是很通情理,冲岳平阳和掌施礼道:“阿弥陀佛!谢谢施主医好了余小姐!” 岳平阳只是冲他点了下头,这小和尚虽无灵气修为,却有着参佛修炼,感觉力超常,自己的化变之术或许真瞒不过他,还是少说为佳。只是合掌点头,并未答话。 余津秀冲和尚摆摆手,“快坐,快坐!待会儿我还得向老爸给你请功呢!” “应该,应该,不值一提,阿弥陀佛!”他这么说着,就坐到了岳平阳旁边。 和尚道士共坐一堂,如一有点拘谨,仍旧合掌看地。道士那边倒是有些不讲规矩,时不时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岳平阳冲着图阳子摇了摇头,老道士也觉得弟子们没规矩,轻咳了一声。 经这么一闹,如一和尚更觉得没意思,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余津秀不依,“如一法师,你干什么去?” “那只羊还在外边呢,我得去看看!” “什么羊?”余津秀问道。 “一只羊,跟着我的那只羊!”如一和尚感觉有点说不清楚,挠了挠头,“阿弥陀佛,就是宠物啦!” 此语一出,立刻又起一通哄笑。 岳平阳也觉得这和尚有点不靠谱,先是迷恋那只狗,现在又领了一只羊,真是匪夷所思!但一个瞬间,他立即又回过味来,一只羊,不会是未清吧? 岳平阳问道:“你的宠物在哪儿?” 和尚笑笑,“在外边!” 岳平阳等如一和尚出去后,便站在了窗边,隔窗下望,发现在楼下花坛里躲着一只羊。此刻虽然是夜间,又有花草遮挡,但岳平阳还是看得清清楚楚,不错,楼下那只羊正是羊精未清的原身,只不过形状有所变化,身体小了一多半,头上的锐角也短了许多。 它过来干什么?是找道士报仇,还是寻找灵丹? 老道士图阳子似乎也感到了一丝异常,站起身来走到了窗前。 就在此时,余经远和余津天先后从小间里推门出来。余津天脸上写着惊恐,余经远则很是沉着冷静,笑着招呼岳平阳和道士坐下喝茶,情绪却比刚才还热烈,热烈中带着急切。 岳平阳料知又有情变,余经远很可能有急事相求。 果不其然,余经远笑道:“还有一事要麻烦平先生和道长――” 岳平阳心头一松:看来应该是农场那边出事了,午持神很可能已经得手! 第一百八十五章 完璧归赵 “什么事?”岳平阳故作不经意地问道。[.超多好看小说] “唉,这个——”余经远喝了一口茶,“有个员工出了点意外,情况很复杂,大约也是外事!” 余经远嘴里的“外事”就是招邪。 岳平阳看看图阳子。老道长闭上眼睛,手指头掐了几下,摇了摇头,“观里还有些事情,我得回去处理一下,贵处之事恕难应命,还是请这位禁先生去吧!” 岳平阳也拿了架子,闭上眼睛,装模作样。 余经远哈哈一笑,“道长,事出紧急,还请抽空看看去。至于这位小兄弟,我自然是要请的。只要去,一切都好说!”余经远说着,又看了余津天一眼,示意他去劝请岳平阳。 岳平阳自然听得明白,余经远已然把自己作为重点了,对老道士那里虽然抱有希望,却不太强烈。 余津天撇了撇嘴,面露得意之色。不管怎么说,自己终于在老子面前露了把脸:自己的朋友比老爸的厉害!但他又没有把握请得动,又给古青月使了眼色。 古青月自然知道岳平阳会去,故而也拿起了架子,眉头微皱,假装犹豫。 图阳子既然已经回绝,还要急着回去行功,急忙起身,作出毅然决绝之态,几经挽留不住,终于走了。 趁这功夫,古青月走了过来,“平岳,去一趟吧,你在茶楼不都答应了吗?” 岳平阳一皱眉,“我倒是答应了,但没说去抓妖啊!让我再考虑考虑吧!” 余津天一把抓住岳平阳,“平哥,你想要什么,随你,只要你去,我什么条件都答应!你尽管说!” 岳平阳冷笑一下,“我没什么条件,就是不想搅事。况且,你老子那边好像不太情愿,我没必要上赶着凑热闹!” “唉,我这老子,那什么惯了,这事我全权处理!”余津天边说边拍胸脯。 余经远送客回来,径直走到岳平阳近前,很自然地拍了拍岳平阳肩膀,“小兄弟,我余经远虚长几岁,自持有些阅历,朋友见多了,说实在的,像你的这样的,头一次。真可谓江山代有奇人出,道门新秀,中流砥柱啊!跟你们一比,我就是一个糟老头子!”他这么说着,回头一招手,“拿过来!” 余经远不愧为大佬,气场很足,收放自如,不动声色地把岳平阳捧到了天上。 秘书双后呈过来一个袋子,余经远接过,又双手递到岳平阳手中,“一点小意思,权当请兄弟喝个茶喽!” 岳平阳瞄了一眼,袋子里除了一条香烟,还有十沓子红钞!不能不佩服这家伙的气派和对人心理的把握,只直接用钱出招。岳平阳冲古青月点下头,“好吧,现在就出发!” “爽快,备车!”余经远同岳平阳握手,“我这里还有些事要处理,那边的事,让小天负责,你们是朋友,需要什么不必客气!” 出门之后,岳平阳接过古青月手中的袋子,又丢给了余津天。 “咋了,大哥,嫌少?” 岳平阳微微一笑,动用灵气,只勾出一张百元钞来,捏在手中晃了晃,装到了兜里,“够了!” “我草,牛逼,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钱我给你放着!走啦!”余津天说着,坚起大拇指猛顶。 三个人下得楼来。两个保镖刚要上车,岳平阳却转身奔向了不远处的如一和尚和余津秀,他们两个正在逗着那一只羊。 未清的原形在失去灵丹之后,模样确实变化不小,最大的变化是没有了那种凶煞之气,清秀了很多。因为是只灵物,所以无论眼神还是皮毛,都秀着灵气,无怪乎招人喜欢。 再仔细打量,发现它的背部有一道伤痕,伤痕很深,此刻还没有痊癒。怪不得它化出原形,却原来是受了伤,倒吐灵丹是为了医治伤势的! 岳平阳看一眼和尚,“师傅,这只羊能不能送我,我可以替他治伤!” 和尚摇了摇头,“阿弥陀佛,不行,我怕你吃了它!”岳平阳知道和尚的脾气,此刻自己又不好挑明身份,只是笑了笑,不再吭声。 余津秀瞅了眼岳平阳,“禁先生,你的名字很怪,我总觉得你很眼熟!” 岳平阳刚要答话,余津天大步过来,“这羊不错啊,野生的吧?牵走,晚上烤了吃!” 余津秀瞪他一眼,“吃货,你就知道吃。哥,有点修养好不好!” 余津天狠狠地抬起手来,又轻轻的落下,抚了抚她的头发,“秀儿,别整天招猫斗狗,这动物不能随便养的,我把它弄回去,跟那几头鹿一块养,好吃好喝管够,保准没事!” “不成!”余津秀一皱眉,“这是人家和尚的!” “你呀,我是没法说了,咱咱爹好好管你吧!”余津天回头冲岳平阳一笑,“老哥,小孩子玩稀罕,咱走吧,你要想吃野物,我使人给你打去!” “我不是想吃肉,就是看这东西好玩!”岳平阳点上支烟,冲他们挥了挥手,“你们到旁边等我一下,我欣赏一下它!” 古青月尽管不知道这羊的来历,但清楚岳平阳肯定有所用意,便冲余津天兄妹及和尚笑道:“诗人来灵感了,咱们到一边走走?” 余津天心里着急,生恐岳平阳变卦,一把拽了妹妹,“走走走——” 如一和尚却不肯走,紧紧地护住那只羊,“阿弥陀佛,施主要干什么?” 岳平阳恢复声音,“和尚,你是怎么弄到这只羊的?” 如一和尚眼前一亮,“哎,你是——” 岳平阳点点头,“对,我化妆了,羊从哪儿来的?” “阿弥陀佛,就在观音院旁边看见的!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和尚问道。 岳平阳并没有理他,而是沉浸到了突如其来的灵感之中:未清无论是变羊还是变狗,都很得和尚的喜欢。这不是偶然,也不是所谓的爱心,而是一种宿缘。未清与和尚在过去生中应该是结缘甚深。这是一个契机,但这个契机之后有什么重大作用,他一时还弄不清楚,但直觉一定很有价值。 此外,他要想将羊精带走,容易得很,只要将未清的灵丹拿出一来晃一晃,它自然就会乖乖地跟过来。但那样的话,就有强迫之嫌。 而之前将十万现金扔还给余津天的动作给了岳平阳很大启发。让有钱人吃惊的办法不是你比他更有钱,而是不把他的钱当钱!同样,对付羊精也一样,想让它彻底臣服,不能靠外力诛伐,而是需要内力诛心。 所以一个刹那之间,岳平阳改变了策略,也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他掏出那个布囊,打开,将那枚灵丹取了出来,递给了和尚,“把这个喂它吃下!” “这是什么?”和尚还要迟疑,却被岳平阳瞪了一眼,“快!” 此刻,那只羊眼睛中立刻闪出光彩,很惊诧地瞪着岳平阳。未清也绝对没有料到,岳平阳会以德报怨。在她最危急的关头,岳平阳给了她灵泉。而在岳平阳最危急的时候,她却一脚将他踹到了火炕。 “把蜗牛给我!”岳平阳站起身来。 如一和尚还真带着那只蜗牛,只不过装到了一个精致的罐子里。这个罐子是锡制的,搞笑的是罐子口上还贴了一张画有类似梵文的封条。 “岳先生,这个很厉害,游方师傅给封了,我还正愁怎么处理呢,正好给你!” 岳平阳点点头,看了和尚一眼,“把那东西给它吃了吧!小心点,羊也会发脾气的,不光吃草,也可能会咬人!” 岳平阳说这句话是有目的的,一是提醒和尚要小心羊精,毕竟,未清身上的戾气还是很重的;二是想引得未清说话。它虽然失去了灵丹,但灵性还在,能听得懂人话。能听得懂人话就会回应,很可能会自言自语。而它此刻的任何表达都是自然真实的,因为它不会想到自己能听得懂兽语。 果然,羊精发出了低低的叫声,表达出两个意思。第一句是惊讶:他怎么这样对我?第二句是保证:我不会伤害他的。 第一句的“他”,是指岳平阳。 第二句的“他”,是指和尚。 岳平阳笑笑,转身离去,与余津天和古青月登车。 车子刚要开出会馆大门时,身边却转来了未清的声音:小心那只蜗牛! 岳平阳望向车窗,看到了路边一闪即逝的女人身影。 注:近期身体和工作都有点乱,小说的思路也要调整一下,所以发布时间有点混乱,请亲们理解。 第一百八十六章 著名书家 在图远会所时,余经远所说并非实情,中邪的并不是员工,而是一位省里的书协副主席。[.超多好看小说]这位书画家是被市领导专门请过来的。正当他挥毫泼墨之时,突然纸上起了火。刚开始以为是偶然,但连画三张,三张都冒起了烟。 书画家觉得奇怪,刚要罢笔,不成想毛笔突然直直竖立到了宣纸上,无论如何拔不起来了,心下大惊,立刻就要告辞转移地方,但就在此时,他整个人竟然僵住了一般,只有口舌能动,身体其余部分则完全锁死,一气站了几个小时。 随了这位书法家过来的,是市里三位局长和政府一位副秘书长,他们想了许久才想到余经远这里,就是图个清静高雅,没想到竟然出了偏差。 二位局长见状,急忙打电话找高人,各类的阴阳先生走马灯式的转一遍,烧香的烧香,磕头的磕头,作法数遍,念咒无数,都不管用,后来才有人把电话打到了余经远那里。 岳平阳原以为是午持缠上了余经远的小情人,没成想却是这么回事。还未下车时,他即用意念召请午持,谁知道这里根本就没有他的身影。尘风飞在半空中找了几圈,同样不知所踪,这让岳平阳隐隐感到了一丝沮丧。 余津天带着岳平阳赶向了书画家所在的院子,谁知他刚一进院,那位书画家便恢复了行动。 这事巧得不能再巧,岳平阳很怀疑是午持神搞得鬼,前前后后转了几圈,寻找蛛丝马迹。 这所院子长有三棵巨大的桧树,估计树龄至少有三五百年,其中一棵粗有三抱不止,松干而柏枝,枝桠盘曲如龙,昂头东向,长得很有气势。 院子是老院子,但这院里的房屋是经远集团后来新建的,建筑模式仿着古式的飞檐翅角状,檐下斗拱都是纯木工制作,雕刻之精,漆绘之美,都让人赞叹。听其中一位局长说,这里原先是部队农场的1号院,也叫首长院,大约是部队首长到这里避暑或者视察部队时的住处。 岳平阳静心感应,发现这里的地气很足,气息很是平稳厚重,且没有什么不良气息,不应该出现邪物外事。倒是在墙角处,发现了几处抓挠印迹,仔细验看之下,发现是狗爪所刨。看样子,应该是午持所为。 但既然是午持干的,为什么又突然间跑掉了呢?是怕岳平阳责备没完成任务还是的其他原因? 经过这么一闹,那位书画家却是不想再留了,死活要走。几位局长和政府副秘书长脸上都露出了惊惶神色。最后,由政府副秘书长出面,请岳平阳无论如何得把这位书法家留住! 岳平阳有心要推,却耐不住余津天和古青月的撺掇,更何况余津天口无遮拦,添油加醋地把他的夸成了如来佛祖样的人物。 古青月提示,这位书法家不是普通的艺术家,无论如何得留住! 岳平阳不傻,早就看出这个老书家非同小可,要么无论如何不可能由三位市局的领导陪着。三位局长,一个是建设局长,一个是交通局长,还有一个是财政局副局长,都是响当当的权力部门,更何况还有一个政府的副秘书长! 这位书画家姓牛,名元桢,字亨德,号丑松,是全国有名的书家,作字擅楷,尤精魏碑体,其画长于石、松、牛。刚才焚毁的三张画作都还在,岳平阳看了看内容,一律是戏牛图,火从牛的腹部烧起,向外燎烧。奇怪的是,宣纸虽被燎了个洞,纸下的毛毡却并无烧烫的痕迹。这就排除了人为捣乱的可能。 见老先生执意要走,其他几位又不敢强留,岳平阳一笑道:“牛老不急,先喝口茶再走也不迟!” 牛老因为是岳平阳过来才解得围,又见他年轻稳重,且不是官场中人,顿时高看了一眼,只好坐下喝茶。 茶是极品,又刚刚添加了开水,一股清香随着热水瞬间飘满了屋子。老人大约是走意迫切,端起茶碗来滋滋溜溜喝了半杯,而后又烧起了一支烟。 岳平阳未免纳闷,这么热的水,他怎么能喝得下去,而且咽得很快,这有点不太正常。这么想着,又悄然发出一缕灵气,测试了一下他的胃部。 一试之下,发现他的胃部寒气甚重。岳平阳暗自点头,也找到了挽留的理由。 “牛老,刚才作画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换句话说,这种情况以前有过吗?”岳平阳平静地问道。 “没有,我写字画画几十年了,说实在的啊,神啊鬼的听过也见过,但没有这样经历过。说实在的,我的命硬,又是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不太信这个,今天这事儿,有点特殊!”牛老再点上一支烟,“要说刚才也没什么异常,我觉得这地方很清幽,说实在的,很喜欢这个地方,这才动笔的!” “那是那是!”旁边的那位副秘书长赶紧接口,“牛老轻易不动笔,是尽人皆知的大家,素有君子之风,写字画画不看对方权力金钱,只是随心尽意,心情好了,不用你求,自然挥毫泼墨!一写就收不住笔,泰山崩于前也不管不顾的!我想,是不是刚才那只狗闹的――” “什么狗?”岳平阳问道。 “也没啥,正画着,外边跑来只狗,在屋里转悠,怕打搅牛老兴趣,我们也没有驱赶!”一位局长答道。 岳平阳顿时心里有了底,看来这一切怪事同午持搞鬼有关系!于是一笑,“唉,依我说,这是好事!不是坏事!” “噢!”牛元桢立刻就瞪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瞅着岳平阳,“小兄弟,你这个见解很有新意,跟我们说说!” 岳平阳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问道:“牛老先生的胃是不是不舒服?” “正是正是!老胃病了。你是怎么知道的?”牛元桢问道。 “以我的判断,这里正是一处风水宝地啊,利于牛老养身。你看啊,你画了三只牛,每一只牛都是从腹部开始起火,对不对?这就暗示着,此处的暖气可以攻治你的胃部寒凉。牛老姓牛,画得也是牛,画上的牛,代表的就是你啊!这岂不是好事?” 牛老觉得新鲜,忧虑之情扫了大半,竟然听得上了瘾,“对,有道理,小兄弟接着说!” “至于画笔直立,是因为与外边的桧树起了感应。文豪大家之笔,都美称为如椽巨笔,而院中那三棵树又是老树,聚有灵气,两者交相感应,自然笔下就有了根了,这或许正应了入木三分的说法!”岳平阳侃侃而谈,一帮人都被说得眼睛放光! “哎哟!那,我全身僵硬是怎么回事啊?”牛元桢再度发问。 “这个好说,中医上讲,胃腑与脾藏,都属于土。人既然应了木气,自然就要带动身体中的土气,这正是恢复元气的好时机啊!”岳平阳娓娓道来,尽得说得妥贴周全。 周边的人竟然都鼓起了掌,拍得牛先生疑云尽散,满面生光,立刻打消了要走的念头。 “这位禁兄弟,真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啊,如果你不嫌弃,我立刻再为你作张画!” 岳平阳还未开口,早有人接了腔,“哎呀,求之不得,来来来!” 岳平阳没想到这位牛先生如此性情,之所以不表态,主要是怕他执笔时再出意外,真要那样的话,前边的话都成了废话。但既然人家说了,自己便不好拒绝,遂即点头称好。 “不瞒你说,我这人还是有一点自恃的,我为各类寺院、庙、观写字画画近千幅,从不收一分钱!来之前,我还答应为一家准备修缮的药王殿画像写字,也是一样,分文不取,而且――”他边濡笔调墨边说着。 “而且什么?”岳平阳一听他说起了药王祠,顿时来了精神,因为狐女妙灵正在督建各地的药王庙,听着很是亲切。 “而且,这个之前,我还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九天仙女过来,要我为弘扬中医尽力,这个梦啊,跟真的一样。我醒了之后就发誓,不但要写要画,还要捐钱,尽大力帮助那些基层的赤脚医生,乡村医生――” 又有拍马屁的掌声。岳平阳也鼓起掌来,他不是为牛先生鼓掌,是为妙灵鼓掌。牛先生所说的九天仙女,一定是妙灵。 鼓掌毕,岳平阳主动要求给牛先生搭脉,把脉之际,直接将灵气输入到了他的体内,攻治他的胃寒。 牛先生受了灵气,连打了几个嗝,不住的抚胸,很是清爽,挥毫泼墨不停点。画完之后接着聊天,越聊越精神。说到尽兴处,还让岳平阳写两笔。 岳平阳并未推辞,写了几幅作品,这下子竟把牛先生看呆了,边看边叫好,而后又嚷着要给岳平阳刻章。 岳平阳不好推辞,只好由着他刻。老先生选了石料,抄起刻刀,直接上石。 周围一圈人都熬不过,一个劲地点头。老先生挥了挥手,“各位领导,你们都休息吧,别陪着我了,我是个夜猫子,熬个三天两宿不叫事,这里有禁兄弟就成了――” 众人一听,如获大赦,客气几句,纷纷散了。 半个小时左右,牛元桢已然将印章刻好,沾了印泥,盖印一下。 印文为阴文,“评曰之印”古茂遒劲,神采飞扬。章料为上等的寿山石,价值不菲。就连印泥也不是油性的,红中透紫,应该是民国时期的水性老印泥。 感动之中颇有不足,因为名字是假的。岳平阳不住地点头,“好印!” 牛元桢站起身来,亲手倒了茶,端到岳平阳面前,又递了一支烟,悠悠地抽了一口,“兄弟,不瞒你说,我来这啊,不是跟这帮官员位打哈哈的,另有所图啊!” “噢?”岳平阳听他说得神秘,发声询问。 “我来找一个人!”牛元桢深思一下,“他叫岳平阳,也是位高人,不知道禁兄弟认不认识?” 第一百八十八章 奇怪小院 时间过得很快,岳平阳在这里一住就是一个多星期,很是惬意。惬意的倒不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安逸,而是终于可以像平常人那样安安静静地呆上一阵子了。 头一天,岳平阳闭门未出,让自己沉浸在失去南商雨的悲伤之中。与以前相比,他没有去分析梳理南商雨离去的原因,只是停留在感伤层面。悲如风,痛如水,不停的刮动流淌着,他则如一块石头,静然不动,任凭风吹雨打,在伤与痛中静静地看着自己。他知道自己的能耐,这身能耐随便用一下出去就会石破天惊,但同时知道能耐越大,耐心越少,危险越多,必须得把持住自己。 静观就是把持自己的最好手段,否则,他就要发疯。 终于,他落了两眼泪,点上一支烟,诀别了南商雨。平心而论,南商雨对得起自己。古青田对不起自己,但他可以对不起自己,他有这个资格。说到底,古青田比自己更适合于南商雨。只是,应该见他一面,听听他的理由。 岳平阳很想去找古青田,但他还是忍住了。 第一天的晚上,湛月过来一趟,她告诉岳平阳,南商雨跟古青田继续在足疗店里转悠,不停地找人捏脚,还频频赏出数目不少的小费,目的竟然只是为了问女技师的生辰八字。 “你是怎么接近她的?”岳平阳问道。 “我一直紧随她们,她们的对话我大都能听到。中间还有几拨人想找他们的麻烦,都被我设法赶走了。”湛月回答道。 岳平阳知道,盯着她们的不仅有警方,还可能有黑社会,“黑社会的人盯过他们没有?” “盯过,有几位术士想靠近她,但都很惧怕她身上的那道金符,很快就离开了。而且我们还听到他们两个的对话,正商议着如何再弄些金子!”湛月说道。 “他们要金子干什么?”岳平阳问道。 “这个不太清楚。我可以再行打探!” “好,跟紧他们,一有异常,立即过来告诉我!” 湛月这次去的时间很长,一连四天都没有露面。岳平阳能感知到她的行动,她一直在市里及市区周边移动着,移动最远的一次是头天晚上,似乎到了古阁村附近。岳平阳很想去看看,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岳平阳也没有闲着,利用晚上的时间先回了趟古阁村,到古青月的宅院里将隐藏在木气中的巽鼎和古氏家谱带来。而后又连夜去了趟血子湾,弄了些黄金过来。这次打开树洞,发现五分之三的黄金不见了,料想是狐女妙灵取走的。 为了进一步证实,岳平阳又去了趟黄老太太所在的洞穴,黄鼠们很热情地招待一番,说黄老太太有事出去了,并告知他黄金被一女人取走,哪月哪日,说得清清楚楚。岳平阳给他们撂下了两根金条,并为其中几个领头的黄鼠输送了些灵气,急急回返。 第二天之后,岳平阳又行使了化变之术,除了研究那只蜗牛外,就是研究从羊精未清那里得到的那个兑鼎盖子。 蜗牛一直装在那个锡盒里,将盒子打开,把蜗牛放了出来,它却懒懒洋洋,很长时间一动不动,怎么摆弄都不精神。岳平阳无论是把酒撒到它身上还是给他输入灵气,这家伙就是纹丝不动,有时真怀疑它是由于缺氧变傻了。 岳平阳一遍遍朝它问话,就是不应声,完全没了当初在酒窖里的气势,不由令岳平阳暗暗生疑,生怕是摧毁那个雕像造成的后果。也怕是那些梵文压制了这个家伙。 还有那个鼎盖,自从在岳平阳手里变小后,再也没有恢复过来,无论怎么摆弄,甚至放到了巽鼎之中都不见变化。好在有时间仔细研究,不急于一时。就这样,岳平阳一面同牛元桢大谈书画,又与余津天打成一团,前前后后在农场里走了个遍。[] 通过实地勘察,他发现这个曾经的部队农场占地甚广,约有二百亩大小,其形制大致是个梯形,南侧稍宽,北侧稍窄,一条大路横穿其中。 院子大致有八进,八进之中又层层叠叠分割成若干片。据介绍,头一进是原先的农场生产连队的营房;第二进是场部所在;第三进是农场招待所,主要是供部队首长过来住宿的;第四进至第六进是农场官兵的家属字院,第七进是大棚区,主要是种疏菜及水稻用的;第八进是林木区,其中林木葱郁,小径曲折,很是幽静,还有一个占地数亩之大的鱼塘。 而古千音指示他们要住进去的小院,处于第三进,小院占地约有五亩左右,院中建花坛,起亭台,植果树,还有两棵粗大的梧桐树,枝叶披婆,亭亭如盖。 院中的建筑明显是经过改建的,建有三栋二层小楼,其中一栋小楼是白色欧式的,另外两栋是中式的,看其装修风格和材质,很是讲究。小院门口单独设有岗楼,除了两个精神抖擞的年轻保安外,还有一个穿着干净但年龄颇大的老汉来回走动。此外,还可见院里的大铁笼里圈了两只藏獒。 岳平阳不禁好奇,问余津天道:“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还要设岗!” 余津天笑笑,“这是我家老爷子的地方,偶尔还接待一下贵宾。那些年轻的保安都是从部队招来的退伍兵,大部分是特种兵,至于老头吗,主要是考虑他年纪大,睡觉少,晚上盯得更加严实。” 两人走了一圈再度回来时,岳平阳突然听到了院里一阵狗叫,声吠若豹。 这是那两只藏獒在示威和对话。 一只黑色獒吼道:“再不老实,出去就把你给撕了!” 另一只黄色獒也帮腔道:“别看有人护着你,我们照像能收拾你!” 接着,黑獒对黄獒说道:“这家伙力气很大,真要动起手来你不要太靠近,跟着我就行!” 岳平阳听着未免好奇,这两只獒如此动气,看来是遇到了对手。于是问余津天道:“院里养了几只狗?” 余津天回答:“一共两只,都是纯种獒,一只是我家老爷子养的,另一只是一个朋友之前放在这里的。” “我也喜欢獒,能不能进去看看?”岳平阳说道。 余津天面露难色,“这个,算了吧,这里边最好别进!” “为什么?” “唉,这个嘛,呵呵,我以才再跟你说!”余津天打着哈哈道。 由于他们说话时靠近了这个小院的门口,所以那个在警卫室前转悠的老头儿走了过来,“余总啊,这是你朋友啊?” “对对对!”余津天赶忙作答。 “你们远点走好不好?这两只狗不知发了哪门子疯,老不消停,时不时就乱叫,一点也耐不得烦!” 岳平阳问看门老头:“这院子里除了这两条獒,是不是还有其他狗呀?” “没有!”老头儿一梗脖子,“你想干啥?打听这么细干什么?” 岳平阳摆摆手,笑道:“应该是有的,说不准是你们看护不力,让外边的猫呀、狗的跑进来了,这才弄得藏獒叫唤不止的!” “咦,你是咋知道的?”老头挠挠了头,“要说也是,这主人家嘛就弄了只小马崽子,这狗们就叫个不停,真是怪了!” “小马崽子?”余津天一瞪眼,“我咋不知道?啥时候弄的,哪弄的?” 老头根本把没把余津天当回事,一瞪眼,“那你管不着!” “我家老爷子送她的?什么品种?”余津天再追问道,“杨伯,你给我说说,我晚上让人给你送两箱酒来!” “这个――”杨老头皱皱眉,突然变出个笑脸,“不是大当家送的,是捡的,一大早就在这门口卧着,我原来以为是条狗,不成想一抓起来,嗬,是匹小马驹,通红瓦亮,跟上过油似的,她一看挺喜欢,这就收了!” “好好好,我晚上给你送酒啊!”余津天说笑着,走了一段对岳平阳道,“这老不死的,仗着是她村里人,谁都不看在眼里,送酒?送他个吊啊!还好,老爸不糊涂,我以为又花大钱买她欢心了呢!” 岳平阳听得很是明白,所谓的“她”,肯定是余津天老爸余经远的小三。如此看来,古青月所说不错,余经远对那个小三儿很是看重。 但刚走几步,岳平阳不由心中一机灵:马驹儿?莫不是午持?这家伙原本就是一匹马的,难道现了原形?也不对啊,它就算是恢复了原形,也应该有气息透出来啊,为什么一点气息感觉不到?就算自己感觉不到,尘风总应该感觉到啊? 岳平阳这么想着,转过身来,佯装向老头挥手告别,延出灵气射入那个小院儿。 令他没想到的是,一股灵气射入宛如石沉大海,有去无回,根本没有半丝回应。这怎么可能?要知道此刻自己的修为已然大不同于以前,这么近的距离怎么可能测试不出来? 岳平阳再度延出灵气,这次加至三成力,将灵气以中指射了进去,还是那样,灵气有去无回。这次,他的灵气直指藏獒所在的铁笼。正常情况下,这么强劲的灵气射入,藏獒肯定会有所反应,但眼下连个动静都没有,两只獒毫无异常。 这所院子果然不同凡响,能吸纳灵气,而且吸力很是强劲,好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第一百八十九章 商雨死讯 岳平阳按下心头疑虑,随着余津天接着散步。(.无弹窗广告)余津天身体很瓤了,虽然年纪轻轻,外表看着五大三粗,实际上元气已经被耗得差不多了,只是在院里转了一圈,头上便冒出了虚汗。 晚饭时,岳平阳与牛元桢安排到了一桌,市里座陪的领导暂时都回去了,余津天跟古青月作陪。 晚饭前,岳平阳从古青月口中知得,这个部队农场除了场区外,还有近千亩土地。部队解散后,军部大院交给了省军区,军以下的师部、团部也都相继移交给了地方。这片农场自然也就还给了当地政府,但当地政府又“租”给了经远集团。 说是出租,其实就是变卖。这里的土地虽不像城市周边,地价贵得离奇,但作为山区土地资源,价格也不算太低。经远集团盯上了这里之后,经过一番明里暗里的运作,最后竟以一千元一亩的价格收购。就是整个场区,也不过给了二三百万。 据说,经远集团是看到了这块土地的潜在开发价值,想在这里搞一个山间消夏温泉别墅,而后再建一个山间田园消费场所,计划中还要开辟一个天然猎场,用以吸引城里的游客。这个计划很是宏大,不光要建设新型农场,还打算融资修路。当地政府很是乐意,莫说经远集团背景深厚,就算是没什么背景,也巴不得他们过来。 可问题是周边的村民不答应了,理由是这片土地严格意义上算是周边数个村子的集体财产,当年为了支援军队建设,大都无偿变成了军用土地,而现在政府收了回来又悄没声地买掉,却没有给村民一分钱! 其中又以古阁村占大头,特别是古氏的祖坟区,也涉及在内。按照当年征用划界,古氏祖坟这片地方有一半的面积都在部队征用的范围内,但这一半的坟场区实际上又一直没有被部队使用,故而并无争议,直到经远集团接手,实打实的要按规矩来,这矛盾才突显出来。 周边村民当然不同意,上访闹事,但又全都被经远集团和当地政府压下去了,独有古氏家族不妥协、不让步,大大小小的冲突不断,各自找关系、托后门,并且私下里不断动手脚、拼武力,打起了拉锯战。 余经远毕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多是靠权力部门下压,多多少少还讲点理法,但余津天却无所顾忌,尽出些下三烂招法,其中就包括让肉瘤脑袋董卫军干类似挖坟掘墓的勾当。就在这种情况下,古青田才与族人与他们发生冲突,以致于挨打受伤,丢失了雷火之锥。 表面上看这像是土地之争,但实际上很可能还有着深层次原因,至于原因是什么,岳平阳一时弄不清楚,但他能感到,自己却正在一步步接近谜底。 吃过饭之后,余津天邀请他们去洗个澡、捏捏脚放松一下。岳平阳闻听之后不由一楞,没想到这里还设有这种场所。但看着古青月的表情,他一下子又释然了。这个地方,虽然地处偏僻,但却是富贵热闹场所,接纳的人非富即贵,没有这种场所才叫怪呢! 古青月因为有岳平阳陪着,自然不用忧虑,随着余津天、牛元桢自种满绿色植物的餐厅出了后门,左拐右折,来到一个小院中。 院里种瓜栽豆,虽然到了秋天,这些瓜豆却长得很是青葱,特别是满架的豆角,开着白色的花朵,发出阵阵幽香。花香之下,却站着五个彪形大汉,个个横眉立目,嘴里嚼着口香糖,真是大煞风景。 见余津天进来,旁边一间屋子里又闪出肉瘤脑袋董卫军来,他径直走到余津天旁边,神情比较紧张。 “这是禁评曰,我叫他平哥,这是牛老!”余津天介绍道。 “平哥好,牛老好!”董卫军打着招呼,边冲余津天使眼色。余津天会意,随他走到院角僻静处。 董卫东小声说道:“老大,刚才来了两个硬茬子,直接甩的美元,要四个!双飞!” “噢,可以啊,把钱验验,这帮土鳖没见过外国钞票!” “是,只是,监控发现,他们都带着枪,我怕是来砸场子的!”董卫东小声嘀咕道。 “怕个球,你们不也有吗?”余津天想起什么来,“对了,清霄居不是也有两个高人在这儿吗?” “是,是窦先生,还有他的一个朋友!但,他们都怪里怪气,我说不上话,要不要您跟他们预先打个招呼!” “草,招呼个屁,你直接叫他就行!”余津天低声道,“看见那个平哥没有,一个指头就能把他们扫倒。去吧。哎,对了,小姐、技师该招就得招进来,注意质量,把这片顶尖的都给我弄过来!不行就在外边弄,不来就绑过来,来了再慢慢教育。祖哲呢,让她过来!” 岳平阳和牛元桢暂时被让到屋里喝茶,他边打量环境边听着余津天与肉瘤脑袋的对话,不时嘿嘿冷笑一把。 祖哲从里边走了出来,她很厌恶地看了岳平阳等人一眼,慢慢地走了出去,“余总!” 这个祖哲,岳平阳是见过的,当初他和南商雨冒雨从古氏祖坟到了这里,顺便把门卫教训一番,祖哲还跟他说起了古青田女朋友的情况呢,记得她是公关部的经理助理,怎么管起娱乐来了? 余津天对祖哲说道:“好好陪好这几个客人,挑好项目服好务,别老端着臭架子!” “是!” “是个什么?不行话你自己上,再不行,我开了你!”余津天口气很冲,明显是对这个祖哲不满意。 祖哲回到了屋中,笑了笑,作了个“请”的姿式。 从喝茶的地方向后穿过走廊,又来到一个小院,这个小院便有了灯红酒绿的气味了,院中各式霓虹闪烁,散播着暧昧的气息。从西朝东一排七间屋子,房间虽不高大时尚,但内部装修却异常豪华,空气中倒处都是女人的香水味和软媚的歌声。 牛元桢当仁不让,被祖哲领了进去,继而随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妹子让进了屋中。 岳平阳走到门口时猛地停住了。他听到了西侧一个房间里两人的悄声对话。 一个人道:“你敢保证他的地下工厂设在这里?” 另一个答道:“对,肯定就在这里,老板有过秘密交待!应该就在这里!” “下一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玩完了,抓他的小三,逼他吐出具体位置!” —— 岳平阳分析一下,立刻意识到这两个说话的应该就是肉瘤脑袋所说的想砸场子的人。 同时,房屋东侧里也传来了奇怪的声音,同样是两个男人的对话,“什么时候行动?” “不急,很快她就会现身!” “你肯定她过来了?” “肯定,耐心一些!” 岳平阳听这说话的两个人当中有个很是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了。但不管他们是谁,这里今天晚上是不会消停了。 “怎么了,不想声色犬马?还是进行思想斗争,我告诉你,这里的女人可都是千挑万选的!”古青月不明就里,在一旁说道。 “古青月,你——”岳平阳说到一半,发现祖哲很恭敬地站在一旁,冲她摆摆手,“好了,谢谢,你先忙吧!” 祖哲默然转身,离开了稍远一些,但仍未离去。岳平阳悄声对古青月道:“你先回,在屋里别出来!” “你想干什么?搞掩耳盗铃?”古青月目光犀利,咄咄逼人,“我得跟着你,避免领导犯罪、属下受惩!” 岳平阳一时拿这个自作聪明的女人没办法,但转念一眼,她跟着自己也不错,自己已然不在是以前了,莫说保护一个古青月,就是十个也富富有余,微微点了点头。 古青月冲远处的祖哲挥挥手,“祖助理,给我们安排房间吧!” 祖哲走了过来,脸上既惊异又喜悦,“古总,你们两个?” “对,我们两个安排到一个房间,谁都不要叫,也不用沐浴换衣,摆上茶就行了!” 祖哲把她们领到一个套间内,轻声道:“古总,还是叫上两个技师吧,上边有安排!” 岳平阳摇了摇头,“不用!”而古青月却突然变了主意,“既然这样,就安排两个吧,最好是新来的,气息清淡点的!” 不大功夫,先走来两个拎洗脚盆的,接着又走进来两个女孩子,其中一个梳着两个长辫子,脸色发青,一边发肿,脸颊上还有一道疤,似乎一只门牙还磕掉一半,留着刘海儿,看得岳平阳直想笑,真搞不懂这样砢碜的是怎么混进这种高级场所的。 这个长辫子本来是对着岳平阳的,他摆了摆手,意思是换个人过来。 祖哲赶紧介绍,“这位孙技师虽然是刚来的,但是技术相当过硬,手法一流,曾在多个高级会所做过!” 古青月摆摆手,“请孙技师给我足疗吧!”另一个高挑女孩则顺势站了过来,服务岳平阳。 先是泡脚,岳平阳脱下袜子刚泡一会儿,正在享受的古青月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起手机看了两眼,突然坐了起来,发出一声惊叫。 “怎么了?”岳平阳问道。 “南商雨,死了!”古青月失声说道。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一百九十章 拦住去路 “什么?”岳平阳嚯地坐了起来。(.好看的小说) 与此同时,脚下的木制洗脚哄一声地散开,中药汤水散落了一地,吓得那位女孩啊地一声叫了起来。 岳平阳一惊之下,脚下涌泉穴猛地催发出灵气,硬生生将木盆击碎了。飞溅的水珠打到了那个女孩的身上,大约是触到了某个穴位上,疼得她捂胸大叫,而后呼吸急促起来,连连咳嗽。 还有一些水则溅到了那个长得奇丑无比的孙姓技师的颧骨上,登时显出一片黑青。但孙技师却没有怎么慌张,拭了拭脸上的药水,又将她的同伴搂过来,朝她后背猛拍了几下,这才止住。 岳平阳急忙调息,冷静了一下问道:“南商雨出事了?” 古青月也处于震惊之中,几分钟后方才回过神来,轻轻点了一下头,“是!” “谁给的消息?”岳平阳问道。 “c!”古青月喃喃道。 “在哪儿?”岳平阳知道她说的c即是苏澈。 “市医院!”古青月看一眼岳平阳,双手不断地抚着前胸。 “怎么,死的?” “还不太清楚!”古青月又呆片刻,这才意识到还有两个技师在场,冲她们挥挥手,“不好意思,你们先歇会儿吧!” 岳平阳抽了支烟,让自己爆炸般的思绪重归平静,事实上他此刻无论如何也静不下来。 太突然了,事先毫无征兆。要知道,南商雨身边还有个古青田,古青田之外还有个魔头湛月,就算古青田不管用,湛月总不会是摆设啊。出了这么大的变故,湛月为什么没能提前通知?莫不是病魔下了手?或者是湛月起了歹意?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岳平阳擦了擦脚,穿上袜子和鞋,“我走一趟,看看她去!” “你等――” “等个吊,拦我者死!”岳平阳很粗暴地打断了古青月的话,双眼圆瞪,射出凛冽寒光,把古青月吓出两个机灵。 古青月惨然一笑,“没,没别的意思,我也想去,我让柳斌开车,咱们一块去!” 岳平阳意识到了自己失态,摆摆手,“不用了,开车太慢!” “不,你情绪不稳,还是开车去的稳当。”古青月说着连忙穿鞋,打电话叫柳斌开车过来。 岳平阳又点上一支烟,缓缓点了点头,径直拉开门,低头走了出去。 懵头走到门口时,与一个大汉撞个满怀。那个大汉身高足有两米左右,壮得像头熊,穿着浴衣,手里拿着电话,手臂上雕着青红色的盘龙。被撞之下,他很是气恼,瞪了岳平阳一眼,“草――”这么骂着,一只手就劈头盖脸搂了过来。 他一个字还没有吐完,人已然飞了出去,平平地砸到了地上,连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吐出来。 祖哲听见动静过来,惊吓得目瞪口呆。古青月见状轻拍了一下她,“就说是封先生打的,让余总摆平,我跟他出去一趟。” 两人走出院子,肉瘤脑袋立刻迎了过来,岳平阳冲他一摆手,“把里边那个废物弄走!” 岳平阳和古青月刚走出院子,后边突然响起一声暴喝,“呔,歹徒!” 岳平阳回头一看,却是自己的手下败将,清霄居的窦先生。这家伙曾引得白虎附身,在租来的小院里与自己恶战过,最后落败,并丢了满嘴的牙齿。 窦先生身形微晃,脚下加力,两三步跃到了岳平阳的面前,森然一笑,“我看你是活腻了!” 岳平阳刚要动手,余津天却穿着宽大的按摩服跑了出来,“唉,窦先生,平哥,怎么回事?都是一家人,大雨泡到了龙王庙,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窦先生冷冷地看了余津天一眼,“余总,我们可是余董请来的,他打伤我们的人,必须有个说法!” “唉呀呀,窦先生,我知道,这是我朋友,你们又是我父亲的朋友,咱们有话好说,啊,医药费我付,钱我出,行了吧!”他又冲向岳平阳,“老哥,咋回事啊,这么大的火气?都是自己人嘛!好好说!” 岳平阳冲余津天道:“我有点急事,一刻也不能耽搁!” “好好好,你去办事!”余津天回头对窦先生道,“窦叔叔,你让他先去办事成不成,误会!都是误会,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他呆会儿还回来呢,行不?” “不行,留下一只胳膊再走!”窦先生毫不退步,“清霄居的人,你也敢这样待承。我告诉你余大少,你就是你老子在,也不敢放他走一步!” 余津天没想到窦先生根本不买自己的帐,当下就被吓得两眼上翻,嘴巴张了两张,一个字没有吐出来,无奈地看了岳平阳一眼。 岳平阳对着窦先生一声冷笑,“限时三秒,你滚开!” 窦先生大叫一声,“死去吧!”说着就要蹿跳过来。可还不没等岳平阳动手,肉瘤脑袋那一伙冲上来两个小伙子,一把从后边抱住他腰,想要硬硬拦下。说时迟,那时快,窦先生闪腰送臂摆腿,一眨眼的功夫,接连将两个小伙子放翻。 余津天连连摆手,示意岳平阳赶紧上车。 古青月刚拉开车门,身后人群之中竟然一声枪响。幸好岳平阳预有感知,在右手挥出灵气的同时,左手将古青月拂开,一颗子弹贴着她的身际打到了水泥地面上,溅起一蓬火星。 岳平阳回头一看,见那个被打断胳膊的家伙咧着大嘴,满脸怒气,右手据枪,准备再次瞄准射击。岳平阳杀心已起,直接切出一道灵气,耳听得咔咔几声碎响,那个家伙惨叫一声,两眼一翻,扑通倒地。 窦先生见状,脸色一变,身子后跃一步,“咦吼,你是什么来头?” 岳平阳根本不搭理他,飞身跃起,掌中射出灵气。窦先生见状,急忙猫身一躲,双手捶胸,“呜呀呀,真君白虎,星照幽峰,太白借气――” 估计他是要招白虎上身了,岳平阳都懒得理他,开门上车,柳斌一溜烟地蹿了出去。 古青月轻出一口气,拍了拍岳平阳手背,“岳平阳,你消消气,如果一直是这种情绪,我怕会出更多意外,别忘了,我们还有任务在身!” 这几句话说得很是温柔,让岳平阳心头一颤,他望望窗外,“好,我会克制自己的。” 车刚刚走了二十分钟,迎面开过来一支车队,都是悍壮的加重吉普,雪亮的氙气灯明晃晃地扫照过来。对方观察一刻,猛地停住了车,硬生生地堵在路中央,拦住了去路。 岳平阳观察一下,发现对方至少有七八辆车。车一停下,里边约摸下来三十多号人,一部分人手里持钢刀、钢管,还有一部分人手里拎着猎枪。此外,还有两个穿着道袍的人,目光炯炯,神色傲然。 看这架式,清霄居的人和清锋堂的人合流了,他们肯定接到了窦先生的通知,这才于半路拦截的。他们在做好火器打击的同时还准备了法术迎敌。 柳斌见势不好,一脚急刹,“古姐,怎么办?” “倒回去,不要正面接触!”古青月命令道。 谁知道对方竟然开枪示警,威力巨大的霰弹枪喷出火光,少许弹头打到了车身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继而,对方竟然掏出了喇叭,高喊道:“不许动,动就当场打死!下车,下车!” 王八蛋的黑社会,竟然嚣张到了这种地步。岳平阳冷静地命令道,“停车,我下去会会他们!” “平阳,你要冷静一点,他们是有备而来的!”古青月冷静地说道。 岳平阳沉吟一下,“那好,先把车窗摇下来!” 柳斌将车窗摇出,古青月则扯起一张餐巾纸,将手伸出窗外,轻摇了几下,示意服软,不让对方继续动手。这帮人看见,立刻发出讥嘲似的哄笑声。 岳平阳调整了一下身形,立刻掐指成诀,运用灵气,调集了一道木气,疾力挥动,布置在了对方面前。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强大的木气阵竟然没有维持到五秒钟,便轰然散开,一股强劲的反弹之力冲涌过来,硬生生将车身向后推顶了三四米。 碰上硬茬子了,那两个穿道袍的人一个年纪约在四十岁左右,另一个则有七十岁上下,看其眼神与动作是个有灵气修为的,并且怀有法术,不是泛泛之辈,应该是清霄居的高手。 “作死!”岳平阳冷然一笑,发出一声长长的啸叫,天空之中,竟然有一阵异常声音与岳平阳的啸声相呼应,自远而近,声音如浪潮涌动,铺天盖地,漫卷而来。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一百九十一章 羽音三啸 岳平阳的这声啸叫,引起了天地回音,就连他一开始也未曾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但随即就明白了,自己在巨大的愤怒压抑之中,使出了在仁心学境得到的“羽音三啸”功法。 “羽音三啸”是鹤仙于他定静之中传授的,这种啸法是听闻鸟音的升华,纯以三次灵气激发,并将灵气直接冲入二十丈之上的羽化啼区,一次灵气未完,再接着发出两道,接连将啸声送达离地一百二十丈为罡鸣音区。 当声音升至罡鸣音区之后,就会召至成百上千的羽类,甚至能召来具有灵气修为的鸟类,并能使羽类为自己所驱使。岳平阳虽得心法却从未实施,一则是未过天劫,灵气不够,一啸还能发出,两啸之力便难以为继了;二则是听辨鸟音不多,难以熟练发啸。此刻,他已然灵气充盈,辨识鸟音极熟,自然而然地发出了啸声。 不到三四分钟,远处的巨潮之声滚滚而至,摧起一阵阵狂风,风中伴有阵阵奇怪叫声,风动声起,黑压压扑天盖地,嗡哄之声立体环绕。 一个眨眼间,群鸟飞到了岳平阳后边不远处,由平铺变为竖叠,活像是身后突然竖起了一座彩色的高城。 古青月与柳斌脸色一变,赶紧用手捂住耳朵,大声问道:“怎么回事?” 岳平阳急忙发出灵气护住他们,再吐出灵气长啸一声,身后的鸟墙如崩山泥流冲向了对方的队伍之中。 耳听得对方一阵阵惊呼惨叫,大部分人吓得面无人色,发疯般地钻到了车上。还有少数人举起了猎枪,有两个刚要发射,却被空中射下的一阵羽箭打伤,只有一个人开了两枪,却被岳平阳以灵气放倒。 还有一辆车竟然被七八只巨鸟抓离了地面,趔趔趄趄地斜扎在路边,那个司机一时情急,急忙发动,一踩油门之下直接将车开进了深沟里。 这几只巨鸟的首领是一只白鹤,岳平阳看得甚是真切,那只白鹤就是驼送自己出得仁心学境的鹤童子,心中不由一热,这肯定是公冶老前辈派出来的,仁心学境果然仁义。在鹤童的带领下,群鸟不断地攻击,竟然将那个身着道袍准备作法的家伙啄得满脸是血,嗷嗷惨叫着,一头扎进了车里。 至于那个开枪的壮汉,下场更惨。他自从被岳平阳扫倒之下,就没能站起身来,数只鸟围了上去先是轮番叼啄,而后升空排便,那小子瞬间就成了一个屎人,哇哇狂叫着从鸟粪中爬了起来,挥臂狂呼,直接一头扎到了路边深沟中。 对方胆子完全被吓破,顾不得同伴,慌忙调头,一溜烟地跑了。 人鸟大战结束,鸟群却并未撒离,而是于头顶上方结成一个圆阵,不断地起伏翱翔,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 岳平阳急忙从车中走了出来,再次啸鸣,表达谢意,送鸟群归去散开。 鸟群得到了命令开始缓缓移动,头顶上方还剩下几只巨大的白鹤。 “恭祝岳先生修渡天劫!我代仲公、子长公来贺!”白鹤童子以鸟鸣传音,“还望先生早日收复羊精,复我灵泉!” 岳平阳向空中一抱拳,“请仙者放心,岳平阳绝对守诺诚信!” “岳先生站立勿动,听我音声――”这个声音也很熟悉,竟然是传授自己辨识鸟音的白鹤女仙。 片刻之后,群鸟散尽,岳平阳上车,冲柳斌道:“开车吧!” 柳斌和古青月两眼发呆,愣呆呆、崇拜拜地看着岳平阳,柳斌递上一支烟,颤颤微微给他点上,“哥,你啥时候养了这么多鸟?” “柳斌,快点开车!”古青月催促道,又拿眼睛打量了岳平阳几眼,像是不认识似的,“岳平阳,你――” “我以后会给你详说的!”岳平阳冲她点了下头。 车到市医院,岳平阳跟古青月下车上五楼,到楼上后,医生告诉他们,人已然抬到了太平间二间。(.好看的小说)医生说话异常和气,甚至有些讨好,时不时地望上岳平阳两眼,恭顺的笑意中含着深深的恐惧。 岳平阳看了眼古青月,向她点头示敬。一路上古青月不敢打电话,只是不停的发短信。不难猜测,她是给院方相关人等商洽,并告诉他们要注意保持好的态度。因为,这个时候任何一种抵触都有可能让岳平阳发火。而岳平阳的火气,不再是一种情绪,而是一种破坏。 “走吧,我们去太平间!”古青月小声说道。 岳平阳抽起一支烟,慢慢地往顺着楼梯往下走,眼前空洞洞一片。等到地下室台阶入口处时,岳平阳无论如何不想下去,也不是不想下去,而是有一股无形的气浪顶撞着他。他再度点上一支烟,很不雅观地蹲在楼道口,一口接一口的抽着。 院方很乖巧,早已经在太平间安排了人等着,时不时扒头张望一下,目光中甚是警惧。 岳平阳一连抽了五支烟,终于缓缓起身走了下去。太平间的门打开,年轻医生站在门口作了请的动作。 这里岳平阳来过,曾在楼道里降伏了褚猪头附身的老者。而这较小的太平间收拾得很是干净,也没有停放其他人的尸体,当中只有一张床,床上之人盖了雪白的床单。 岳平阳的心猛地紧抽一下,缓缓延出灵气,将床单揭开。先是青黑如墨的头发,发头梳理得整整齐齐。他顿了一顿,继续将床单撩起。 一张略带红润的脸旁露了出来,正是南商雨。她眼睛紧闭,神态安详,像是睡着了一般。 岳平阳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夺眶而出,洒洒落下打湿了前襟。 床单继续揭开,岳平阳忍不住嚎啕大哭,南商雨所穿的正是自己给她买的衣服。 古青月站在他的旁边,静静地端详着,眼睛中放出奇异的光芒,像惊讶又像悲伤,还像是在沉思,渐至于无声哽咽起来,竟忍不住抚了抚南商雨的脸庞,手指瑟瑟发抖。哭了许久,她掏出了手机,对准南商雨拍影留照。 岳平阳很快就控制了情感,抹干眼泪,竟然开始动手去解南商雨的衣扣。 “岳平阳,你要干什么?”古青月惊喝道。 “她有伤,身上有一颗子弹!”岳平阳轻声说道。 上衣解开,衬衣撩起,在纹胸下侧,果然有一片紫红色的血迹以及一个创口弹洞。岳平阳发出灵气,缓缓将她身内的那个弹头吸了出来。 就在弹头出离她身体的一刹那,岳平阳怒目圆睁,一把将弹头紧紧握住,咬牙切齿道:“古青田,你个王八蛋,我废了你!” “青田?你――”古青月惊讶地问道,“怎么回事!” “王八蛋的古青田,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要他有什么用!有什么用!”岳平阳挥着手,怒喝一声,这怎声音仿佛带了锐利的刀锋,呼闪而出,将对面雪白的墙皮扫掉一大块。 古青月彻底地惊呆了,她无论如何没有想到,南商雨竟然成了古青田的女人,但同时她又很快地想明白了岳平阳为什么会半夜在大街上哭注。 “子弹是谁打的,我必将十倍偿还!”岳平阳将子弹装到了兜里,“古青月,你再帮我查查,南商雨是怎么中的弹,在哪儿受的伤,又是被谁送过来的!所有的录相,所有的资料,都要查到,这是命令!” “是,我尽快查证!遗体怎么处置?” “我带走!”岳平阳长叹了一声,冲南商雨挥了挥手,“你先去吧,我要在这里呆会儿!” 古青月犹豫一下,走了出去。岳平阳立刻延出灵气,像按照活人那般,输入到了南商雨的身体里。但此刻,南商雨的身体毫无生机,经络已然闭死,根本不可能有丝毫回转。 可就在灵气入体的时候,岳平阳突然感到了她身上还有其他暗器,顺着灵气感触,发现在她的左乳之上竟然有一根细如牛毛的钢针。 测试之下,发现钢针之上还残留些许乖戾之气。不对,这个针看着很是眼熟。岳平阳突然意识到了,自己也曾被这种针攻击过。那是前几天在会所的小院中以及在会所旁边的那个破砖房里,攻击者即是带领着公安队伍的那个小平头公孙原的手下。 当时,一根针虽然还没有扎着自己,却已然感到了一阵寒意,足以说明这根针不是普通暗器,更像是某种法器之类,或者是施用了某种特殊剧毒类药物。 这根针又是什么人发射的。南商雨到底是先挨了子弹还是先中了暗器?从受伤部分上来看,钢针所射的位置更加要命,接近于心脏部位,施暗器者的力度也非常之大,平向发射,且能将细如牛毛的钢针全部打入到身体之中,这是何等的灵气修为?而平头男子所带的属下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子弹所射的部位,是自前而后,枪管则是斜下直指,而且伤中之上还压着一个深深的枪管印迹,这说明,这一枪是先贴到胸口上,而后才发射的。 以南商雨的修为,在平常情况下不会这么被动。这就说明,她是先挨的针,在丧失了抵御能力之后又被人补上了一枪。 这个顺序对岳平阳来说至关重要,他要先找到主要凶手,将其毙命,而后再找到其他凶手,一一清算。 正当他在思虑间,却突然感到了南商雨身上泛出的一缕生机,迎面竟有一丝暖意扑来。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一箭数雕 这种暖意不是生理上的,而是心理上的,就像是冰天雪地里的一抹红。(.无弹窗广告) 岳平阳心中一动,轻呼了一声“商雨”。 南商雨并没有动,也没有呼吸,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个幻像。岳平阳又接着给南商雨输入少许灵气,仍然无济于事。就在岳平阳彻底放手的时候,却微微楞了一下――南商雨的唇角眼稍出现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岳平阳瞪大了眼睛,仔细观瞧,细细品味,不断懊悔:如果自己会符篆之术多好,如果狐女妙灵在旁边多好,就算把尘风带来也好啊,至少她可以帮助自己感应南商雨的魂魄之气啊! 正在他懊悔间,古青月急急推门进来,“大致情况弄清楚了,南商雨是在距火葬场不远的乱坟岗旁边发现的,送他过来的是刑警队的人,当然,他们没说,是医院里的人发现的。此外,c又来了信息,说南商雨之死可能涉及青锋堂和清霄居,同时也证明刑警也在现场!” “你问过唐啸雄没有?”岳平阳问道。 “没有,他现在有些变化,此人想法又很多,不方便问!”古青月答道。 岳平阳想了想道:“有没有这种可能?刑警队要用南商雨的身体当诱饵,把我引诱过来?据我所知,他们给我扣上了很多大帽子,必欲置于死地而后生!” “澈也给我讲了一下,真不知道你到底得罪了谁,官方对你竟然恨之入骨。”古青月长吁了一口气,目光变得闪烁起来,“如你所言,这事很可能是个圈套,他们知道南商雨跟你的关系,又故意将这个消息散出,危险,快走!” “晚了!”岳平阳倒念咒语,将幻光兽皮摘下。此刻他已然完全恢复了冷静,将事情从头到尾理了一遍,发现眼下处境并不乐观。寄希望于这一切都是巧合,那就过于愚蠢了,这绝对是一个圈套,而且很可能还是一个连环套,一箭数雕之计。 首先,他们知道自己行踪不定甚至相貌也不会改变,但通过南商雨就完全可以把自己引过来。换言之,只要是接触南商雨尸体的人都会被监视和怀疑,引出岳平阳。 其次,选择在了医院中,又是在地下室里的太平间。选在医院,就会使岳平阳投鼠忌器,不会肆意使出自己的功夫;选在地下室,对方又可以枪弹齐发,肆意攻击,死完就入太平间,何等的省事,何等的算计? 第三,他们抓住了古青月,很可能会严刑逼供,盘问信息来源,从而可以挖出潜伏的苏澈。 第四,在他的估计中,自己面对南商雨的死亡,肯定会心神慌乱,丧失部分战斗力,加之身旁又有个古青月拖累,从而更加容易对付。 第五,就算自己能侥幸逃脱,古青月却逃不掉,况且岳平阳也不肯抛下朋友。这是更深一层次的心理算计。正因为如此,岳平阳才将幻光兽皮摘下,恢复了本来面目。万一被他们挟制,其他都不怕,就怕这东西长到了脸上摘不下来。 岳平阳燃上一支烟,对古青月道:“你到楼道里看看,墙壁之上是不是跟以往不同,就是说,这里上上下下是不是加了隔音器材,模样不要太在意。” 古青月走了出去转了几步又回来,点下头,“整个地下室的楼道,包括一楼楼梯处,都安装了吸音板,看样子是刚刚装上去的。 岳平阳扔掉烟头,淡淡说道:“中计了!”他们的人现在到处都是,包括地下室其余的屋子里,全是警方的人,我们跑不掉了!” “啊,怎么可能?你赶紧走啊!”南商雨催促道。 “无路可走,我走了你怎么办?” “你别管我了!他们能把我怎么样?”古青月道。 “动动脑筋,这是一箭数雕之计,他们算计得很精密。”经岳平阳的这一提示,南商雨则很快回过神来,默然点了点头,“接下来怎么办?” “你必须消失!”岳平阳轻声道:“还好,这里没有按时窃听设备!” 古青月一脸茫然,吸了一口凉气,“什么意思?” “待会儿,我用阵法将你隐去,我再变成你的模样,与他们周旋,这是唯一选择。” “这样行吗?” “听我的!”岳平阳侧耳听了听,“他们开始行动了,足有三十多人,个个手里都有武器。”他不再说话,延出灵气感应这里的五行气息。 以前布阵依仗于五行玄密之阵,布这种阵需要看天时、地利及周边五行所属,以他当下的修为,则可以适当起用灵气玄奥之阵。感应之下,发现地下室里水木二气皆旺,水气来自于冷气和周边泥土,木气则来于墙壁外侧地下密密麻麻的树木根系。 “你就站到那个墙角,我立刻调集木气将你包围起来,你没有灵气修为,所以我不敢将阵法用得太重,但怕有意外伤害,也不能布得太薄,你要忍耐住!”说着,岳平阳将腰间那个小布囊送与她,万一在阵里受不了,可以那这根断鞭抓住,或许有所助益!”岳平阳再看看墙壁上的小窗,将你隐藏之后,我会变成你的模样,并将墙上这个窗子击碎,造成你逃走的假像,而后各自见机行事!” 岳平阳交待完毕,让古青月站在墙角处,掐诀挥出灵气,将周边大量木气调集而来,布列成阵,古青月手中的金丝软鞭权作阵眼,内外气息承接,阵法起效,她在半分钟间消失了身形。 岳平阳再次将幻光兽皮贴到脸上,变成了古青月的模样,而后催动灵气将那扇窗子轰开。一声巨响,窗玻璃顿时碎作一团,断桥铝的窗框严重变形,外边两层实心钢筋棍作成的防护栏冒着火星撕裂开来。 一击之下,岳平阳心中不由暗骂,果然他们都做好了准备,在这个小窗防护栏外边,竟然还大圈套小圈的布设了七八道钢筋和钢板栅栏,莫说自己的灵气修为,就是用炮弹轰也得费一番劲。 轰完之后,岳平阳佯势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她刚刚倒下,楼道里便响起脚步声,楼上楼下预先埋伏的人员哄然而至,有人一脚将闹踹开,数十支冲锋枪齐刷刷对准了屋中。 岳平阳偷眼观瞧,心里暗自庆幸,幸亏没有来硬的,否则这么密集的火力,莫说自己修渡了天劫,就是变成钢铁也得被打成一个马蜂窝。 “那个男人呢?”有人惊问,“会不会破窗跑了?” “怎么可能?防卫这么严密,他怎么可能跑得了?”这是唐啸雄的声音。 “无所谓,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不管他是不是岳平阳,只要有这个女人在,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这个声音好生熟悉,岳平阳能听得出,此人却是那个小平头公孙原。这王八蛋,真是抗揍,身上的折骨之伤竟然这么快就好了。 “青月,青月,你醒醒!”唐啸雄近前一步,轻声呼喊道。 岳平阳慢慢睁开了眼睛,看一眼唐啸雄,“啸雄?你怎么在这里?这是哪儿?” “什么?你不记得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事,跟你一块过来的那个男人呢?”唐啸雄急切地问道。 公孙原却没有这么客气,一瞪眼道,“快说!” 唐啸雄冲他摆了摆手,“青月,你冷静一下,好好想想,你是怎么过来的,刚才那个男人是不是岳平阳,他是不是逃出去了?” 岳平阳作痴呆状,“让我想想,你想我想想――啊,那个人好像就是岳平阳,但我不敢肯定,可他的面目大变,好像是变成了余总的一个朋友,哎哟,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稀里糊涂就跟着他来了。对,刚才我眼前一黑,他就从这个窗子里出去了,对对对,他身体变得很小,嗖嗖地钻了出去,哎呀,这是不是幻觉呢?” “是吗?”公孙原冷笑一声,“我估计,应该是布了什么阵法,来呀,你们掏出仪器扫瞄一番,枪手别动,保持身形,一有异常,立刻扫射!” 说话间,有三个人立刻掏出了曾经在会所里用过的那种仪器,打开开关,发出红光,扫照起来。 与此同时,公孙原竟然走到了南商雨的尸体旁,挥一下手,招上来一个人,“把她衣服扒开!” 一个面貌猥琐的家伙戴了白手套走过来,扯衣服之前,竟然还在南商雨的胸部轻抚一下,嘴角落出了阴笑。 畜牲,竟然用上了这种下三烂的招势,其目的无非是想激怒隐身的岳平阳,让他暴露行踪。 岳平阳咬着牙,强自隐忍。眼盯着那些个仪器晃动,仪器发出的红光很快就照到了古青月所在的墙角处。与此同时,仪器之上嘀嘀响了起来。 “就在那里,开――” “慢,用特殊武器!公孙原摆了摆手,有五个手下抄起了一种特殊的小细管,开始发射银针。 岳平阳知道这种银针的威力,不由多想,延出灵气,震动银针使之偏向。 “换枪!”公孙原见银针没有起到威慑效果,高声道,“岳平阳,我数三下,你再不出来,乱枪打死!一――二――三” “啊啊――”一声声惨叫接连不断地传来。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一百九十三章 里外合击 惨叫声是从楼道里传出来的,十几名持枪者立即转身,枪口朝外,然而还没等他们扣动扳机,已然有十几人倒了下去,骨折之声阵阵传来,尤如一双大脚踩在枯朽的树枝之上。 来者何人?岳平阳迅速将灵气全部收起,冷静观看。但奇怪的是并不见人。剩下的七八名持枪者立即撤出门口,纷纷赶到了楼道之中,后背贴在墙上,枪口朝外,屏息瞄准。 外边这一闹,公孙原、唐啸雄以及那几个射针之人都面露惊恐之色,转过身去看向楼道中。 “怎么回事?”公孙原瞅了一眼岳平阳变成的古青月,大有怀疑之心。 还不待岳平阳说话,楼道中即有人回答,“刚才有个影子袭击。”说话这人带着头套,但他胸部的衣服被利物划开了,露出与公孙原身上相同的纹身,都是一个鼎状物。 公孙原朝外看了看,“保持警戒,人挨着人,不要留出空隙。扫瞄器扫瞄!”他这么说着,直接将外衣删掉,作了个马步蹲裆式,两手合十上举,继而两个食指上举,其余指头交错在一起,嘴里“呢呢嘛嘛”的念叨起来。 随着他的起念,肋部涨起如鼓,胸口纹着的那口青色铜鼎图案猛地凸起,铜身之上的虎头图案渐渐明亮起来,随着他的念咒跺脚起誓,虎眼变亮,他的双眼也有了惊人的变化,眼白变青,眼仁变黄。 原来这小子是作法开眼,用以察找敌手隐身所在。 岳平阳仔细地观察着他的作法方式,不似道家法格,倒像是巫术。他听南商雨说过,巫术分为白巫术与黑巫术,白巫术善,黑巫术恶,看眼前这个家伙的巫术,好不到哪里去,因为随着他的运功,岳平阳可以感到一种煞气扑面,且这种煞气之中带着一股浊臭气。 就在他运气之时,岳平阳挪了挪脚步,连用眼色示意带轻声发问,问唐啸雄外边的人可否是公安的人?唐啸雄伸出三个指头,又抬头看了看上面,意思是说自己的人在外边警卫。岳平阳点头不语,暗自盘算该何时出手,怎么出手。 公孙原眼冒黄光,四周扫视,查看那个隐形偷袭之人。就在他运功察找的同时,岳平阳也未闲着,自掌脚底涌泉中延出灵气,感应那个隐形袭击者的所在。 来者不善,如果是友还好说,如果是敌则必须予以清除,此人很可能也渡过了天劫,达到了顺五行的修为,否则不可能平地隐形,而且在隐形之中还能连番出手攻击,不可小觑。 岳平阳细心观察感知之下,却并未发现异常,楼道之中的气息立刻恢复了正常,并无特殊气息存在,心下疑虑,难道那个隐形高手偷袭得手之后悄然溜走了? 正迟疑间,猛然见公孙原的眼光落在了楼道中的一片彩图之上,那片彩图并无奇特,而是消防宣传画,画得的是如何使用消防栓的图形。而消防图一般都是在贴在消防栓外的玻璃之上的,也就是说,这个隐形侠有可能藏在那里! 公孙原用后一指,立刻有个家伙轻步移了过去,一把将消防栓外的玻璃门拉开,随即几把手枪对准了里边。里边除了灭火器、消防栓和叠得整整齐齐的消防水带,别无一物。 但就在那家伙拉开玻璃门的同时,岳平阳却感到了异样。异常不在里边,而在外边玻璃上。玻璃门拉开的一刹那,岳平阳却通过玻璃反面看到了一个人形图案。 这个人形不是别的,正是一副模模糊糊关爷画像,着绿袍,持大刀,长须飘飘。 岳平阳心头大喜,立刻搞明白了事情原委,来者不是别人,而是老朋友关鹏,他隐藏得太巧妙了,竟然把自己藏在了图画之中,也怪不得他们找不见。(.无弹窗广告)急忙延出灵气拍了拍玻璃门,以意念作声:关兄可好! 耳廓中传来了一声低笑,“贤弟别来无恙,愚兄帮你来了,原本不想让你知道的,谁知却没瞒过!” 关鹏毕竟是官方人士,人又一向谨慎,如此低调倒是合乎他的风格。只是想不到,才过数日,他的修为竟然如此精进,不但能隐藏身形且还能收敛气息,由此可见他庙上香火的鼎盛,弄不好真正的关帝又来世间传他能耐了呢。 有了关鹏垫底,岳平阳自然不再顾忌,再瞅瞅公孙原,已然眼黄如灯泡,面部青筋暴露,脸色白中透青,嘴里吼吼有声,双手抬起,猛地向胸前拍了三掌,“虎啸四方,金削八丈,倚我真身,不坏金刚”。 这么念着,身上的虎头鼎身再度变化,虎眼射出白光,鼎身腾起烟雾,他整个人似乎一下变大了许多,脚掌如熊掌相似,手掌也厚实了不少,指爪变得尖锐,猛地一抓,一股凌厉的杀风直奔消防栓而去,耳听叮咣作响,里边的东西四下飞落。 这个笨蛋,只知其然,却不知所以然,恼怒之下一味攻击示威,却找不到敌人的具体所在。可尽管如此,他周身上下发出了八面威风,还是将整个房屋震得空空作响。 唐啸雄生恐公孙原将古青月伤着,急忙一步过来,护住古青月,使劲往后退了退。 岳平阳则趁此时机,将唐啸雄推了一把,唐啸雄没有防备,哎呀一声,向前扑去,险些栽到公孙原的身上。 公孙原正在作法之中,听见身边闹嚷,一阵心烦,反手一掌拍向唐啸雄的头部。如果这一掌拍中,唐啸雄轻则脑震荡,重则头骨碎裂。 岳平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好趁机废了公孙原,紧忙上前一步,佯装吃惊地举手格住公孙原。 两腕相接触的一瞬间,岳平阳猛地发力,急急催出灵气,自公孙原肺经和心包经中攻击。岳平阳的灵气乃是天劫之后的修为,又下了必杀的决心,此气如激流飞剑,直接催爆了他的肺腑和心络。 公孙原本来就在运气之中,他的气是巫术外气,远远谈不上灵气运用,五脏六腑都处于异位变形之中,看似强壮,实则脆弱无比,根本抵挡不住,身形一振,五官出血,登时扑倒在地。 公孙原一倒,群龙无首,外围数十个人立刻傻眼,就连唐啸雄也被吓得脸色大变,“公孙先生,你怎么了?” 岳平阳心里有谱,公孙原的心、肺已然差不多废掉,莫说他有什么巫术,就是渡过了天劫的高手也回天无力了,最饶是他巫术强大,但至少也是个终身残废,再无恢复的可能。 为了把戏演像,岳平阳假装被吓坏,后退了两步,两手颤抖不停。随着他的颤抖,外边持枪的家伙们个个惨叫不已,有的连惨叫都没有发出,一个接一个扑嗵嗵倒地,浑身抽搐不止。 唐啸雄吓得目瞪口呆,僵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他哪里知道,这些人统统是被岳平阳变身的古青月给放翻的呢?岳平阳佯作抖手,实则连用削诀发出狠准的灵气,或取膻中,或取颈部动脉,将他们一个个的摆平,使这帮人数年之内都难以剧烈运动。 还有两个想要持枪逃跑,岳平阳轻盈迈向门外,扬手作招呼状,实则灵气直攻后心,令其猝然晕厥过去。 唐啸雄正在僵傻时,楼道里又走下来三个便衣,其中有两个人是认识的,一个是老排长龙耕云,一个是李春风。 三人走到门口,“唐处,什么情况?” 唐啸雄半天方才回过味来,“我也不知道,见鬼了,见鬼了?” “岳平阳呢?这小子,又给跑了?”龙耕云气呼呼地问道。 唐啸雄没看气发看他一眼,“别这么说,依现在的情况看,公孙原不是什么好玩意,这小子会邪术,我一直在想,上次在图远会所旁边的小屋子里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说被岳平阳打倒了吗?而后人事不省?”李春风补充道。 唐啸雄摇头,“不对,我总觉得回忆出了偏差,怎么也想不起来了,是不是公孙原出了什么阴招?” 闻听唐啸雄这么说,岳平阳才意识到上次在那个小房子里发生过什么,肯定是自己随洽卿走后,公孙原又快速自我疗伤,而后用出手段,将唐啸雄的记忆抹去了。否则,唐啸雄不可能再这么跟着公孙原混,因为自己已然将公孙原的老底揭给了他,以唐啸雄的性情是不会不提防的。 “唐啸雄,谢谢你!”岳平阳问道,“只是我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要杀掉岳平阳?这些人看着不像好人啊?你们是不是被利用了?” 唐啸雄一脸的苦笑,“青月,你就不要问那么多了!唉,咱们走吧!” 他话音刚落,门外又有一道疾风闪来。岳平阳急忙挥出灵气,依然听到了半声惨叫。 这次攻击是关鹏干的,下手很重,被岳平阳拦住,但只护住了李春风和唐啸雄,龙耕云口歪眼斜,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 为怕关鹏显身吓住他们两个,岳平阳想了想,中指弹出两道灵气将两人击晕,冲门外轻声道:“关兄,可以显出真身了!”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一百九十四章 关鹏出手 关鹏显身,绿袍罩着红甲,即是面容神彩也有所变化,脸色红润若丹,威风凛凛,当真有了关公的风范。 “哎呀呀,关兄好气派,修为大进,可喜可贺!”岳平阳抱拳说道。 关鹏回礼,“唉,不值一提,此处香火甚盛,有所进益罢了,我巡行至此,感知贤弟有难处,过来看看!倒是贤弟厉害,竟然学得了变化之功,好像又过了天劫,躲过了雷击之灾,这才是可喜可贺哩!” “关兄看看商雨还有没有救?”岳平阳不再客气,直接看着南商雨的尸体问道。他知道人在刚死之后,魂魄离身体不远,七天之后还要回煞,如果能用什么法术将魂魄再召回来,人或许还有一丝生机。 尽管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可他还想试上一试,毕竟自己是度过天劫之人,手中有灵气,不同于凡人。而关鹏是当地的关帝,且同城隍关系非同一般,就算不能挽回她的性命,至少也可问一下到底是谁下得毒手,好为她报仇雪恨。 关鹏面色一紧,低头看了眼南商雨,“噢,她就是南商雨?唉,兄弟节哀,魂魄已然离体,只恐怕是――”关鹏这么说着,突然眼中一亮,“她是被人害死的?” “是,身上还有暗器和子弹!”岳平阳说到这里,突然心生懊悔,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公孙原,觉着不应该对他下重手,南商雨身上的暗器或许同他有一定的关系,即使没有关系,也应该留下个活口好好打听一下,但此时已然悔不可及了。 关鹏摇了摇头,“我看不像,你看她的面容带笑,应该是走得舒心安详。依我看还是不要再折腾了,入土为安吧,贤弟!” 岳平阳以为关鹏在推拖,“关兄,是不是怕麻烦?” “这个,麻烦是很麻烦,只怕是无济于事,犯了天条地律,于谁都不好!”关鹏坦白相告。 “我觉得应该试试,至少要等七天灵魂回煞时努力一下!”岳平阳想了想,“关兄,我没别的事相求,你我兄弟一场,这事你必须得帮我,推不掉的!” “你呀――”关鹏用手指点着岳平阳,“好吧,我试试,但有一点,这中间可能会有些异常波动,或者失手失礼处,你可要有所准备,时时担待则个!”关鹏这么说着,围着南商雨转了一圈,又举手挥了两挥,自言自语道,“这屋里似乎还有些别的东西,似乎是女人气息,莫非是她的灵魂刚去不久之故?总之,贤弟不要抱着太大希望就是!” 关鹏所说这些是非常必要的,转死为生也罢,为死者招魂也罢,都需要一些仪式或者请城隍出面,南商雨是女人,这中间恐怕很难避嫌,成功的可能性又微乎其微。 “好,关兄放心,你能帮忙,我就感激不尽了!”岳平阳说道。 “此处不宜久留,我迅速出去,找几个人来将她抬到我庙后院地窖之中!”关鹏掐了掐手指,“五天之后,你过来一趟!” “好,你准备怎么把人弄走!”岳平阳看看南商雨问道。 “这个兄弟不用担心,我自会附于人身,将她包裹严实,秘密转走!”关鹏问道,“贤弟还有事否?” “噢,我想让你帮我再查查,看看她生前往火葬场老跑是怎么回事?” “好,贤弟放心,我会让人探查的。你也要尽快离开,此处凶险!”关鹏说完,袍袖一挥,立即消失。 不大会工夫,楼上走下两个医生,推着一个担架车,与岳平阳对视之后,将南商雨移到车上,抬出倒伏的人群,径直上了电梯。岳平阳料知这两人是关鹏差人附身过来办事的,也没多问,转身调集灵气,将先前为古青月隐身的木气阵法撤掉。 他也说不清为什么,竟然向关鹏隐瞒了自己可以布置木阵的能耐。或许自南商雨和古青田背叛自己之后,他再也不会彻底相信某个人了,但这种做法又让他感到自责。 木气阵法撤掉之后,古青月立刻显露出来,但情况不妙,让岳平阳心里一颤。 古青月似乎受了伤,皱着眉头靠在墙上,脸色苍白,左手掐臂,嘴里轻微吁着气,显然是忍受着痛楚。 岳平阳上前一步,“青月,你怎么了?” 古青月抬起胳膊,“唉,刚才有根针射了过来,我没能躲开,疼得要命!” 岳平阳仔细一看,发现古青月的左臂之上扎了一根极细的针,料想是刚才公孙原下令发射的。 “别动,没事的!”岳平阳说着,延出灵气将那根针拔出,而后推出灵气测试古青月的体内是否有毒,一试之下,略为放心,这根针虽然带毒,但毒性并不剧烈,轻微为她输出一丝灵气,古青月身上的痛感立刻减轻,面色也好转起来。 岳平阳见状,即刻走到公孙原身边,在他身上搜摸了一阵,终于在他胯下腰带内侧,又摸到了一个宽约两寸的贴身软腰带,腰带上既有粗细不等的针管针头,又有三个小塑料管,管身透明,装着类似小儿食用的七珍丹样的药粒。岳平阳不知其为何用,一概收取了回来。 “你要找什么?”古青月问道,“找解药吗?” 岳平阳点点头,随即又跃到楼道中横卧的几个射毒针的人身旁,延出灵气将其点醒,问道:“那种针从哪里弄来的?” 这个家伙晃了半天脑袋方才清醒,“是公孙先生给的!” “给针之时还给过什么东西?” “药丸!”那人答道。 “作什么用的?”岳平阳问道。 “说是解药,怕有误伤!” 岳平阳命令道:“拿出来!” 那人伸手入怀,突然脸色一变。岳平阳感到不妙,急忙伸手制止,将其一臂掐断,顺便封其咽喉。此人惨叫小半声,立刻再度晕厥。 岳平阳撕开他的衣服,发现此人身上竟然还绑着一颗手雷,这小子刚才探手不是取药的,而是准备与自己同归于尽。翻开他的内衣袋,果然掏出一个小纸袋,纸袋里是一粒小米粒大小的药丸。 再度点醒一人,拿着那粒药丸在他面前晃了晃,“这是什么?” “解药?” “什么解药?”岳平阳问道。 “公孙先生给的,怕是射针误伤!”那人说道,“我也有一粒!” “拿出来!”岳平阳盯着他道。 此人倒是老实,迅速掏出一个纸袋子,与刚才的一模一样,颤颤微微地递到岳平阳面前,打开一看,同样是这种药丸。 “吃下去!”岳平阳命令。 此人毫不犹豫,将药丸搁到了嘴里使劲咽下,“请先生饶命!”。 此刻岳平阳已然恢复了本来面目,见此人还算老实,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跟着公孙原?公孙原是干什么的?” 此人犹豫一下,“我是公孙原徒孙,跟着我师傅来的!”这人说着,用手指了指刚被岳平阳打晕的那个,“我师傅是灵清教的堂主,公孙原是灵清教的掌门大仙师,会治怪病,治病不收钱,我们都是信徒,入教还会发工资!” “灵清教!”岳平阳听着很是耳熟,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仔细想了想,这才突然想起,“灵清教”这个名字是在南小寺村藏兵洞外听那几个老太婆说的,当时就怀疑这个教派是个斜教,现在看来,真是不假。 “你们的教义是什么?平常干什么,大本营在哪儿?”岳平阳问道。 “教义太多了,就是信,信王母娘娘,白虎真神,平常练拳念经,也驱邪抓鬼,经常去白虎庙聚会――” 岳平阳一掌把他拍晕过去,反手把那粒药丸递给了古青月,“快,吃下!” “下边怎么办?” “走!” 岳平阳说着,拉起古青月走到楼道之中,延出灵气打入墙中,仔细感应着墙体之中电缆的所在与走向。 “你要干什么?”古青月问道。 “我在感应着电线,我们要出去就要把这里的电断掉,把这里变黑变暗,使一切监控全部失效,否则,一举一动还会被他们掌握!待会儿你发个信息,让柳斌不要在城里等了,约到城外某处!” “好!我知道配电室在哪儿,从这儿往前,尽头左拐第三个房间!”古青月小声说道。 “太好了!”岳平阳护着古青月,先以灵气探测有无埋伏,而后疾步走到配电室,将总匣拉了下来,又扯断了三根电缆。医院上下外立刻陷入黑暗之中。 “跟我走!”岳平阳拉着古青月上得一楼,也并未向大厅方向走去,而是抬手将一楼里外都装有护栏的窗子震碎,伸头向外看了看,发现周围并无可疑人物,这才跳将出去,又把古青月接了出来。 楼外即是一小块草坪,草坪外是停车场,过了停车场即是街道。岳平阳刚走两步,突然觉得不对劲,耳边似有轰轰之声传来,随即感到周围模糊了一下,心里暗叫声不好――中阵法了。 岳平阳立即发出灵气攻击,竟然没能将阵墙轰开,心中不由一惊,自己已然不是先前了,此时的灵气修为怎么震不开这处阵法,什么人这么牛逼?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一百九十五章 尘风报信 岳平阳心中来气,再次挥出灵气,猛烈触撞阵气之时,没有了刚才的反震之力,反而如打在一个黑沉沉的洞子里――凛烈攻击的灵气竟然都被吸纳了进去。 岳平阳心中暗暗焦急,真可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处方寸之地竟然能摆下拦住修渡过天劫者的阵法,更可奇怪的是周围一切看得清清楚,并不见在何处设下了手脚。 攻之不破,走之不出,原地困住,岳平阳一时竟然无计可施。 “什么情况?”古青月问道。 “我们被阵法困住了,而且也搞不懂这处阵法是怎么摆设的,是何种阵法?又是什么人摆设的?”岳平阳回答道。 “那怎么办?”古青月问道。 “很不好办!”岳平阳摇了摇头,“刚才围攻我们的人很快就可能派后续人马赶到,如果不能走出去,极度危险!”他说着,再度延出一道灵气向上发射。一试之下,发现上部并无阵法阻挡,阵墙高度约有十米左右,以自己眼下的能力,可以轻松跃出,“青月,你先呆在里边不要动,我先飞纵出去,从外部震碎阵法,而后接你出去!” “不要管我,你先走,无论如何不能两个人都困在这里!”古青月道。 岳平阳没再答话,他怎么可能自己逃走?气出脚底及两肋,岳平阳如一只火箭升空,跃至十多米处,左肋收气,右膝上提,腰部扭动,跃身翻出了阵墙。 人在空中,岳平阳却突然听到了不远的墙角处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响声,他扭头望去,见在医院墙角处站有一个干巴瘦的中年留须男子,手里竟然持着一个木弩,此刻弩机大张,就要射出一支箭过来。 岳平阳见状,左脚延出灵气踩踏无形阵墙,前臂前探,踏气飞掠,顷刻之间便落到他的面前,射出灵气正中他的胸口,那人还未来得及惊叫已被打翻在地。[] 岳平阳毫不客气,再度挥手,一掌封喉,一掌击断了他的肋骨,并反手一勾,以灵气将木弩抄在了手中。这架木弩看来是个老物件了,通身以强木揉成,弩机却是青铜机。 弩臂黑紫泛光,箭簇亦为铜制,虽然带着锈迹却锋利无比。更可奇怪的是弩臂与箭杆之上都用朱砂画了符字。妈的,敌人早就有所准备,他们知道一般的物件伤不了自己,竟然用了这种邪器。岳平阳一把封住他领子,厉声喝道:“什么人?” 那人强忍着疼痛,兀自咬牙坚挺。岳平阳也不多言,再发一道灵气,直接将其一只眼拍瞎,此人忍耐不住,啊地一声惨叫出来,“饶命!” “谁让你来的?” “我是清霄居的,是我们领牌让我来的?” 岳平阳问道:“领牌是谁?” “窦先生!”那人回答。 “谁布的阵,阵眼在哪里?” 那人抬起血肉模糊的脸面,茫然四顾,“在,应该在――”他正这么说着,岳平阳突然听到背后破风声传来,直觉告诉他,又有暗器袭来。 岳平阳延出灵气,飞手格挡,耳听得当当两声,有两枚金钱镖斜飞出去,一枚打在了楼体墙角上,一枚打在了斜对面的铁架上,溅起一蓬火星。 岳平阳旋身跃起,向打镖的方向望去,谁知根本看不到人,不问可知,背后打镖之人灵气修为很是高强,要么是远距离飞镖,要么是边打镖边移形换位,身法之快得超过想像。 正自张望间,下边又传来一声惨叫,刚才那个发弩人已然急剧抽搐两下,蹬腿咽气。 岳平阳情知刚才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再看阵法之中,古青月正眼巴巴地瞅着自己――不能恋战,必须迅速破除阵法带走走古青月! 岳平阳再度飞身回到阵边,四顾之下也不见周围有什么异常事物,也无从详细推敲,抬手之间突然来了主意:何不用天地信印的力量将这阵气摧毁。 尽管没有寻到痕迹,岳平阳依然可以感到此处阵法的水性气息,用地信之印再加上天心离火,或许能将此阵法压住。以印气破阵虽然之前没有用过,但根据其原理应该能管用,况且时间不多,也容不得犹豫。 “古青月,你往后退退,我要用天地信印破阵了――”岳平阳说完,后退两步就要催动灵气。 突然,身后高空之中传来了急急的风声。岳平阳生怕再有暗器,脚下用力,横移八尺,举头回望。 身后上空竟然是一只鸟,大如乌鸦,但翅风甚利,她看见岳平阳后,昂首长鸣一声。与此同时,周围的异常气息,岳平阳立刻感觉得清楚明朗,仿若身上开了无数只眼――是尘风过来了。 异常气息来自医院下方,想必是数道患者死去的魂气,岳平阳赖得理会,眼前一亮,对尘风喊道:“尘风,变大身形,从这里飞下去,再把里边的人带上来!快!” 尘风在岳平阳连喊带比划中,明白过来,径直上冲,而后越过阵墙落到了阵中。 “古青月,看见这只鸟没有,它会变大,你爬到它的身上,它会带你出来。”岳平阳冲古青月说道。 古青月茫然地点了点头,这才注意到身到自己身边的那只雀子,“好――” 尘风摇动身体,开始变身,眨眼间变作了公鸡大小,再度盘旋摇身,又变作簸箕大小,而后又是上下翻飞作着努力―― 看来,它也受了阵法的影响,变形比较困难。 远处再度传来一阵低吟之声,这种有力而短促的吟声是具有灵气修为者的发出的――不用说,又有找事的过来了! 岳平阳回身撤步,摆开了架式,却见远处驰奔过来一人,道袍飘忽,拂尘飞舞,“岳平阳休慌,我来帮你――”说话间,那人几个起落已然落到了岳平阳面前。 岳平阳眼睛一亮,发现这家伙竟然是那个救过自己又半路消失的火头道士。此刻,这家伙面上生光,胡须飘洒,大有仙风道骨的派头。 “见过老道长――”岳平阳赶紧施出稽手礼。 “不必客气,怎么回事?”火头道士问道。 “这处阵法太过厉害,请道长法眼看看,这是什么来头?” “管他什么来头,破了就是!”火头道士拂尘一摆,肩膀一耸,从背后抽出一柄木剑来,“闪开――” 岳平阳见他底气十足,跃身后退,道士举剑,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紫色大符挑于剑尖之上,而后又抽出三张符纸,以灵气之力将其中两张打入左右八步范围之内,最后一张符直接张贴于阵墙之上。 一切安排停当,他又甩手抄出一支很小的红色蜡烛,手掌轻轻一挥,蜡烛点燃,道士口中念念有词,脚下走出禹步,左折右拐,里外相绕,而后大喊一声“起!” 那根红色蜡烛飞入空中,稳稳停住,烛光摇曳,火光熊起约有数寸。道士一纵三尺,空中来了个漂亮的翻身,长剑斜斜划过,耳听砰地一声,符纸点燃,原先的阵墙处,突然泛起一片红光,紧接着脚下一震,阵法立刻破除。 尘风见状,生怕别人发觉,立刻身子变小盘旋于空中,古青月疾步走来,“好了,阵法破了!” “谢谢道长――” “不要废话了,此地不是叙旧之所在,你们快走,再晚只恐怕有更强的对手过来,快走!”火头道士干净利索,所有客套全免。 “好,就此别过,以后再谢!”岳平阳也不多话,直接一抄手,将古青月揽到了怀里,施出箭步,如离弦之箭奔纵而出,赶向城外。 “放我下来,我能行――”古青月在岳平阳怀里挣扎了几下,见他不应,也不敢多说,只有紧紧地抱住他的脖子。 岳平阳虽然不能负人高纵越过阵墙,但是在走在平地却毫不费力,夜深人静,路上没有行人,完全由他驰骋奔走。 二十分钟后,已然走到了郊区,岳平阳这才将古青月放下,“柳斌在哪儿?” 古青月打了个电话,“很快就到,你,你没事吧?” 岳平阳摇了摇头,回头看向朝这里跑来的尘风。尘风生怕当面变形会吓住古青月,这才于百步之外落地变成人形。 “尘风,辛苦你了?” “我没事,只是――” “什么事?”岳平阳看她神色,感到情况不妙。 “那边有情况,在农场那边还有一个你,我差点都没分辨出来――”尘风犹豫一下,低声说道。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一百九十六章 正面迎魔 事情太诡异了,怎么可能有两个自己?“尘风,你仔细说说,到底是什么情况?”岳平阳上车后,平静了一下心气问道。 “是这样的,我自外边探视情况回来,发现你倒在了血泊之中,一帮人围着你惊慌失措。我走近一看,发现你断了一只胳膊,一个老头正在狂笑不止,据我看来,那个老头儿非同一般,身上竟然有白虎附身,吓得我不敢靠近――” “什么?这怎么可能?”古青月瞪着尘风道,“你保证没有看错?” “绝对没有看错,而后那个白虎附身的老头儿转身走了,余津天他们要把你送到医院,你摆手制止了,后来就被放在了一个空房间内,我跟了过去,刚要变身,突然觉得那人身上的气息与先生的不同,赶忙再出来。再之后,我就听到了特殊的鸟啸声,一路尾随,而后顺着你的气息找到了这里!”尘风边思索边说道。 莫不是有人也会化变之术,变成了自己?岳平阳再度问道,“那个变成我的人,身上有没有妖气?依你之见,可能是什么人?” 尘风皱着眉头道:“在那人身上我并有感到任何妖气,说实在的,就是一个普通人,甚至没有任何特殊之处!只是在他的面前,我觉得浑身懒散,一动也不想动,连念头都不愿有――真是奇怪。” 岳平阳第一感觉是自己中了此人的调虎离山之计,毕竟巽鼎、兑鼎盖、火魔结晶以及古氏家谱等都在农场那边,那个变作自己的家伙会不会是冲着这些宝贝过去的?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蹊跷,感觉又不像,如果此人是敌人,根本没必要变成自己,直接拿东西就是了,何必要拐这么大的弯子? 正思索间,手机却响了起来,岳平阳将手机取出一看,竟然是苏澈发过来的一条短信,短信的内容竟然是一连串的数字。岳平阳知道又是密码类的信息,自己破解了也没心琢磨,交给了古青月。 古青月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开启了联通装置,调出译文软件,大约是不想让坐在前边的尘风知道,她手指飞快地按着手机按键,将译过来的内容都写在了手机屏幕上。 岳平阳接了过来扫了几眼,已然明晰了大概内容,据苏澈传递的信息说,刚才青锋堂和公安的人已然轮番去过农场,目的就是查阅“禁评曰”的真实身份和伤情,并想把他带走。亏得余津天周旋,更加至牛大画家从中喝止,再因“封评曰”伤势过重,两拨人马这才作罢。同时又传来确切消息,清霄居与青锋堂联系密切,很可能是一班人马、两块招牌,并说他们一直在酝酿着大动作。还说目前情势危急,青锋堂内部正在“深入清理”,已经发现了3名卧底,暂时不要再联系。 看到这里,岳平阳突然觉得那个变身于自己的人很可能是友非敌,若不是他的出现,自己很可能会被追踪陷害,多亏这人替自己受了伤,迷惑住了大部分人,又机智地躲过了对方的盘查。此人决非一般人物。 车正行走间,岳平阳突然觉得心头一沉,他竟然感受到了湛月的气息――这道气息就在东北的山中,距此约摸五十多里。 “柳斌,停车!”岳平阳对古青月和尘风说道,“你们先回,不管遇到什么特殊诡异的情况,只要不危及自身安全,都不要轻举妄动,对于那个变成我的人,一定要客客气气,什么都不要问,当然,我的真实情况更不要对任何人说起,静观其变,等我回来再说!” “你要干什么去?”古青月问道。尘风也是一脸地好奇,“不行,我还是随你去吧!” “我发现了湛月的行踪,必须去找她,她是最清楚南商雨生前情况的!”对古青月说完,岳平阳冲尘风点下头,“也好,你同我去吧!” 二人下车,看着古青月招手远去,这才向东北奔去。尘风化身作巨鸟,岳平阳跃到了她的背上,疾掠而去。 尘风奋力展翼,岳平阳稳稳坐着,一边敛气护身抵御风寒,一边仔细感应周边气息。以此时的修为,他完全可以凌空飞行,但为了保存实力,以应不测,还是选择了代步而行。 直觉告诉他,湛月此次的出现恐怕不是祥兆,总有种惊悸之感。湛月身上有自己的天地信印,且身上还有自己划写的半个鼎身符字,与自己息息相通,但这么强的信号竟能突然中止,必有隐情。 湛月挣脱天地信印的可能性不大,气息中断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被外力所阻,隔断了联系,能隔断这种气息的外力,必然十分强大。湛月此时发出的气息之中,带着强烈的惊恐,她很可能是被什么人挟持了去。换句话说,有人想利用湛月引诱自己过去。既然想引自己过去,说明对方并不惧怕自己,至少没有高估自己,甚至根本就是个圈套。 岳平阳当然也可以不去,但他太想知道南商雨的情况了,不去的话难以心甘。 尘风飞过一片平原,又越来几处村镇,再掠过了一片丘陵,前边即是山区了。又走十余里,已然接近了湛月的所在。一股冷森森的杀气扑面而来,杀气有两道,自前边一片山间盆地中发出。 岳平阳下令停落,尘风将身形降低,缓慢地盘旋几圈,回头问岳平阳道:“先生,我觉得心慌意乱,浑身发抖!”岳平阳已然感受到了尘风巨大身体的激烈颤抖,“不要慌,缓慢落下!” 两人落地,尘风变成人形,岳平阳一指前边,他们应该就在前方五里左右。 “什么情况,为什么我感觉浑身发冷?”尘风说着打了一个机灵,“腿也越来越软了,杀气太过强烈!” “来者不善!”岳平阳低声道,“你先在这里歇息片刻,等身体恢复了之后再赶过去!” “好!”尘风说道。 岳平阳交待完毕,跃起身形,一飞数十丈向前奔去,疾掠提纵之后,落入一片草莽之中。落身之后,他再次收敛灵气,静心倾听。他这次所要倾听的不是前方的杀气所来,而是后面的尘风所在。 尘风看见岳平阳消失了踪影,再度化身成鸟,此刻远方又飞过了一只青黑色的鹰属鸟类,悬停于空中。 “尘风,巽鼎可曾得手?” “回主人,他走之后我曾去过他的住处,并未发现巽鼎,况且,他的身上也没有带着此鼎!”尘风回答道。 “此子甚是狡诈,我也曾去过他的住处,如此强的气阵,差些连我都打伤!”来鸟缓缓说道。 岳平阳此刻已然确认,方才来的这只鸟,也就是尘风的真正主人。这家伙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刚来寻找古青田时在山中遇到的那个鸟怪,当时这个鸟怪附着了一具女尸。 这个鸟怪还曾于古氏祖坟上摆阵围困自己和南商雨,并使出离奇手段将自己和南商雨摄入一个异境的丹炉之中,并附身于南商雨,想窃取自己身上的天心离火和飞龙掌血之气。 联想到了以前的种种,可以判断她很可能是东方异境的护法神,只是不知道它要这巽鼎为什么。 “主人是不是受伤了?”尘风鸟问道。 “不错,我与狐族大战一场,只差半步就能得到他们掌握的宝物了,很可惜――”那鸟怪停了一下,“我早就可以将岳平阳收摄,只是与人有约在先,想等他天劫过后再取他身上的精气,眼下,时机已到,一旦耽搁,只怕会丢失时机,势大难图,你要加紧行动!” “是,请问我如何行动?”尘风问道。 “用不了多久,他会有一场恶战,他若输了另说,他若赢了,你要立刻动手,尤其是在他行使化变之功时,可将此物打入他的后胸,再以利爪猛击其后脑,我仔细察看过,他的后脑受过伤,最为柔弱,即使天劫之后也难保护。得手之后,封其任督二脉,大事可成!” “是!”尘风答道。 外边一阵宁静,岳平阳轻轻冷笑一声,看来,针对自己的这个大圈套,终于要收口了。 稍作停留,岳平阳再度飞掠,朝向杀气方向急奔而去。夜间山中,一片虚寂。 突然又有一群惊鸟飞来,随着惊鸟的出现,林地上大片的动物也在匆匆移动,不光有狐、兔、野猪类,还有几只老狼。无论是天上的鸟类还是地下的兽类,都是惶恐一片,且呼且逃,其声惨切,林间一阵阵的骚动异常。 在鸟音兽语之中,岳平阳渐渐听明白了,在前方杀气凛烈之处不是别人,乃是白虎大神和水魔魔头。 怪不得有这么大的气势!正如刚才那个鸟怪所言:这是一场恶战。看来,自己之前估料的形势不差,湛月被他们控制了。他本来还抱有一丝与湛月联手对敌的想法根本不可能实现了。 但岳平阳没有畏惧,反而心中豪气激涨,自己不再是以前那个岳平阳了,如果连他们都摆不平,那修渡天劫还有个屁用? 但紧接着,他却皱了一下眉头。高空急速奔掠之下,他感到了上身传来了一丝异常――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一百九十七章 激斗唯艰 这种身体的异常带着一种清凉解脱感,活像是身上御下了一幅铠甲,很是轻快。伴随这种轻快感的还有一丝丝轻微开裂声。 岳平阳心中惊疑,脚下猛地加力催出一股灵气,猛地悬停于空中,解开几个衣扣子,看向胸前。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心中稍惊,这才发现皮肤之上皲裂如瓷器开片,暗黄粗糙的皮肤之上露出如网丝线格般的浅黄纹理。 就在他疑虑间,胸前犹如一团迷雾飞起,好像是许多的碎屑从身体里倒卷出来,四下里飞散,再定睛观看,雷神给的“保护层”已然消失了踪影,身上的皮肤归于正常。 一个念头划过,岳平阳心生感激,现在可以确定,当年雷神银牙耀目辛天君给自己的是一幅特殊的铠甲,而不是为了雷击自己用的。现如今,自己已然修渡了天劫,这身保护层就该撤去了。 但岳平阳还是小有遗憾,这身保护层曾数次救过自己的性命,其他不说,单就迎接水魔的冰刺也需要这身装备,光靠灵气护身,他还没有十足的把握。但这又是天理所在,得一样东西就会失一样东西,不可能好处全占。 远处一片锐疾的破风声传来,其声如万箭齐发,抬头看去,白茫茫一片,寒光闪耀有如千刀万箭。 岳平阳定睛观看,发现是树叶、草茎以及长长短短的枝干,大者如椽,小者如镖,都裹在冰片里,形成锐利的锥刺如江中波浪一般呼啸而来。 这是冰魔的手段,岳平阳不敢怠慢,猛地拔高身形,催出五成灵气抡手挥出,耳听得一阵烈响,气冰相激,半里之内,爆响之声不绝于耳,冰枝碎屑漫天飘落,仿若是天降了一场大雪。 一击成功,岳平阳深吸一口气,再度急掠向前,看到前方下面站有三人,一个是白袍老者,一个是俏丽女子,还有一个便是浑身僵硬的湛月。做法者正是水魔附身的陈仪,她看着飞掠过来的岳平阳,眼中带着一丝惊疑。 岳平阳落地,站在距他们五十米的地方,冷哼了一声,“把湛月放过来,我让你们死相好一点!” “哈哈哈,无知狂辈,你还敢托大?”那个白袍虎头凸额的老者笑了起来,其声如狮子吼,饶是岳平阳有灵气护身,依然感觉耳鼓被震得生疼,看来,这家伙应该就是白虎了,其灵气修为并不比自己低多少,再加上旁边那个冰气森森的水魔,对手的实力确实不可低估。更何况,金能生水,这两个家伙是强强联合,必须要多加小心。 “老头儿,念在我与白虎女神有交情,你知点趣,早点走吧!”岳平阳依然保持了平静,尽量以情动人,因为在祖师洞白虎女神交待过,能化成人形的白虎即是她的丈夫,让岳平阳手下留情。 “哼,巧嘴刁舌!”白虎抬手一指,“你伤我族小辈,偷盗神鼎,藐视神类,必须严惩!”白虎说完,开始运气发声,所用正是虎啸雷音之法,此音浑厚如铁石相似,滚滚如波涛,声势确实吓人。但奇怪的是,虎啸的方向搞错了,并不是冲着岳平阳来的,而是滚向了他的四周。 与此同时,水魔附身的陈仪嚯地跃起数丈,指掌挥舞打出水气数道,又高声念出嗡嗡长咒,以指作笔,指尖水气喷涌,于空中结成一道高有一米余宽、三米多长的符咒,晶莹剔透如一架冰雕。 冰符部置完毕,陈仪回身抬手,将湛月抛入距她二十多米的地方,正好位于岳平阳与他们中间。 岳平阳一直静立未动。与高手对招,稍有不慎就可能满盘皆输,必须保持冷静,尽量探出对方的意图与虚实。至目前为止,岳平阳仍不知道他们在忙活什么。 陈仪幽然一笑,这才开口,“岳平阳,你的死期到了,如若知趣,可以献出天心离火和万年飞龙,否则,你将死无葬身之地!” “放屁!”岳平阳冷笑一声,飞身纵起,朝着空中那个冰符射出灵气,一声巨响,冰符应声而裂,无数的冰渣水气忽地溅开,脚下山地猛地一抖,岳平阳却感到自己的灵气陡然失控,心下大惊。 “哼哼,知道你修渡了天劫,又能使用天地信印,设了此局,正是要你有力使不得!此处冰符,仍是一道借力圆滑符,你将冰符摧碎,正好起动了阵局,以自己灵气作引,中了机关!”陈仪再度幽然冷笑提醒。 岳平阳虽然不知道他们摆得是什么阵法,但却可以感知自己刚才那一掌并不高妙。一般的符纸需要烧化,石质符类大都要填埋,看来这种冰符是需要由敌方摧毁才能生效。只是不知,冰符生效的原理何在,又与何种物事相应? 说话间,脚下开始生出变化,原本高低不平的山地,突然沾上了一层厚厚的冰层,地面平整光滑,白晃晃的耀眼。稍微移步,脚下便生一种奇怪的滑溜与滞涩感,一脚打滑,另一脚却被粘住,前一个动作粘连,后一个动作却又脚下没根,感觉很是别扭。 岳平阳自脚底涌泉穴延出灵气想要拔高,没料到灵气失控,一部分顺着光溜溜的冰面滑了出去,一部分则沉入到了冰下,搞得他起势歪歪扭扭,既没有理想中的高度,也没有本来的风范,倒像是一架偏瘫破漏的风筝。勉勉强强跃起丈余,飘飘荡荡地悬停下来。 岳平阳这里失势,白虎神那里却风头正劲,但见他挥手直招,远处山摇地动,一大块巨石化身成为一匹小坦克状的白虎,飞身扑来。这情形让岳平阳突然想到了血子湾的那个同样是石头幻化成的黑虎来,心中顿然激起一股愤闷之气,空中飘飘忽忽横移两丈。 他本来是直冲白虎而去的,不成想脚下打滑,灵气运用改变了准头,不但没能对准虎身,反被将侧身亮给了直冲而来的白虎,白虎狂啸一声,巨爪抡起,猛地耧下,若不是岳平阳灵气充足,外放距离长,单是白虎的掌风就能将他打成重伤。 一招不慎,满盘被动。岳平阳很后悔自己没有早下杀手,而今悔之晚矣,自己有力使不出、拿不准,处处被动。 再看陈仪,正在做法,身边周围、上下结了一层又一层的冰锥冰刺,层层排列,像是一个巨大的冰刺猬。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些冰锥之上都隐然透着一层淡蓝火焰。岳平阳突然觉得这些火焰气息有些熟悉,认真感知之下,才认出这些火气都应该是自己体内的天心离火。 就在他刚才发出灵气摧毁那个巨大冰符之时,灵气之中不自然地稍带了天心离火之气,而这些灵气都被巨大的冰层阵法吸收,而后又被她收集了过去,并用在了对付自己的冰锥之上。 自己当下灵气失控,对方的冰锥却因为带有了自己身上的灵气而更具击打的准确性,这是最最要命的。 也就是说,白虎和冰魔通过一个特殊的阵法,会将自己的灵气源源不断地收集并加以合理利用,真真正正让自己踢起了乌龙。 白虎还在不断攻击,岳平阳险险躲过几次,惊出一身冷汗。心中越感惊险,越加愤怒,随即长啸一声,冒险落地,任凭身子扭摆,最后干脆直接趴到了地面之上。他不能再忍了,必须要使用出天地信印,将此处阵局震毁――尽管这招也有自身灵气被反间利用的可能。 岳平阳身子伏地之时才感到自己原先的设计也有漏洞,那就是地面的吸力正在逐渐增大,他四肢着地一刹,就像是铁碰磁石,活动艰难。 远处,白虎神和水魔都寂然不动,两人衣衫飘舞,神情僵硬,想必是地下的吸力来源于两人的灵气组合。 岳平阳暴喝一声,抬掌运出天信印,口中快速默念咒语。咒语还未念完,那只巨大的白虎已然快速奔踏而来,金黄色虎眼之中寒光凛冽,如刀似剑,利牙似戟,吼声如鼓,戾气异常。 岳平阳边念咒语,边落掌下拍。耳听得轰然一声,冰层被震开数道碗口粗细的裂缝,刚刚冲到身边的白虎猛地被印气冲飞,两根虎牙坠地,惨叫一声,翻滚倒冲,在光溜溜的冰面上滑出老远,地上留下了深如犁沟的爪印。 岳平阳不禁小小得意,这才哪到哪啊,因为咒语没有念完,匆忙之中灵气用了不足三成,这要是全力一拍,绝对可以立破此阵。 谁料就在此时,站在阵中的湛月惨叫一声,喷出一道血柱,与此同时,地上散落的印气又迅速涌向湛月,并经由湛月快速传到了水魔的手上,她周围的大小冰锥之上,蓝光猛然加剧,如一道道刚刚开刃的利剑相似。 靠,敌方真是奸诈,竟然让湛月成了阵法的一部分,因为她身上印有岳平阳的天地信印,所以可以成为收集印气的导体。岳平阳每使用一次天地信印,就会给对方输送一部分天心灵火,同时也会加重伤害湛月的力度。 敌方用心之险恶,令人发指,同时也让岳平阳投鼠忌器,伤人自伤。 “主人――”湛月凄然叫了一声。 “哈――岳平阳,你有多大能耐,尽管使出来!”水魔幽厉长笑。 白虎再度飞冲而来,可以看出,白虎神已然元神出窍,全然附着在了这只巨石幻化的白虎身上,虎牙森森,且在巨大的虎爪之上竟然还赫然印有血红的朱砂大符,这个符似曾见过,类于食气符。 看来,白虎志在必得,根本目的不但要将自己弄成肉泥,更关键的还要吸取自己体内的天心离火和万年飞龙掌血。 各位书友们,谢谢你们的点击、阅读、评论、跟读及支持,感激你们的鼓励、帮助与鞭策。本书很快也要完本了,纯粱在这里祝大家元旦快乐,新年万事如意。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一百九十八章 幻龙出击 岳平阳借涌泉穴、太渊穴猛然发气,想横移出去。但此时水魔手中的冰锥突然闪出蓝色光焰,光焰赫赫犹如一面阴气森森的镜子,幽光直照,白色结冰的地面也泛出蓝光,蓝光幽移,好像是无数道蓝色血管,立刻将岳平阳发出的灵气分导化解,一部分冲向了湛月,一部分归向了水魔陈仪。 脚下不但打滑,而且极度粘黏,地下一股引力如铁夹一般将岳平阳钳住,他实在搞不准这地下到底埋了什么东西,居然能将自己度过天劫的修为压住。 头上白虎千斤石爪已然高高举起,再用半步就会拍到自己的头上,而且它爪心中的红色符字开始闪出光焰,光焰之上又旋转着出一团柱形红色,也在强力吸附自己的灵气,上下都有吸力,使得他全力挥出的手掌难以按下,完全卡在了原地。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岳平阳突然听到了远处一声叫喊“岳平阳――” 随着这声叫喊,却有一道光圈飞旋而来,到得距身子十余米远的地方,那一圈光忽地一闪,变成了一团,犹如在面前支起了一面镜子,镜面有小魔盘大小,其光黄白,由一道道极细的光柱组成,犹如伞骨排列成辐射状。光之所照,吸力强劲!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羊精未清,这个闪光的东西不是别的,却是自己从她那里夺过来的兑鼎鼎盖。 靠,真会凑热闹,莫非她是趁火打劫吸自己血的? “岳平阳,借此鼎盖吸力,快躲――”未清一边操纵着鼎盖,一边大叫道。 “噢,是帮自己的!”岳平阳当然想撤,然而身子依然挪之不动,头上的白虎爪子已然轰鸣而下。 几乎在一个瞬间,岳平阳在兑鼎鼎盖的启发下,忆念起了巽鼎符字,念头起、符字现,脑海之中犹如闪电一般划过那个神奇符字。字符入心突然变形,笔画猛地抖开,流光电闪,渗入全身,身子仿佛又遭电击一样,耳膜之中滚滚如雷响。 雷响之后,一股浩然之气喷勃而出,左肩之上仿佛突然开了一个口子,身体一震,地面一动,空中遥遥传来一阵啸吟,耳听得一声巨响,坦克般大小的石化白虎,竟然摔出了三丈远,挥舞的石爪飞向半空,嘭地一声炸开。 岳平阳感觉自己踩了高跷一般,身形一下高出数丈。却原来是一条青龙盘旋在自己肩上,游动宛然,傲气啸吟,威震山岗,气场强大,大片树木披纷倒伏。 岳平阳一声狂笑,他万万没有料到,在鼎身文字的激发之下,体内的飞龙精气竟然能幻形成龙。当年在祖师洞中,也曾有这种幻相,但那时的龙气非常纤弱,随着自己修渡天劫,这股万年飞龙掌之气竟然如此牛奔。 岳平阳毫不迟疑,挥出灵气指挥游龙袭击白虎,长龙飞动,巨爪如钩,直奔白虎而去。幻化白虎刚刚将断掌补上,龙爪立刻挥到,硬生生将它攫起,当场撕成两段,又重重地拍上一掌,白虎再断变成石块、粉碎成尘。 白袍老者神色慌恐,后退几步,此里又念起咒来,岳平阳飞身而起,青龙随之攻击,一爪走空之后,又来了个神龙摆尾,结结实实扫到了白虎的腰间,将他平地卷飞,直冲岳平阳过来。岳平阳挥出天信大印,直接拍到白虎的胸上,不等他落地,又举起地信之印,再度拍打到他的后背之上,两方印气立刻见效,白袍老者一口鲜血喷出,在空中形成一道红色喷泉,洒然而下。白虎则偃然扑地,呼呼直喘,口中惨叫,身体抖动,身子明显见小,缩成了一个侏儒状,人形而虎面,说是虎面有些夸张,差不多是一张猫脸相似,满脸哀凄。 “在下西方神宿白虎真君麾下、地界岳主镇祠土地小神寅仲求饶,万请先生看在三清圣祖元始天王、昆仑王母面上,手下留情!” 岳平阳冷冷一笑,“只道你是个大神,原来不过是个小厮,谁的面子也不好使,要不是祖师洞中有约,非收了你不行,一边去!” 斥责完白虎,岳平阳立即指挥青龙攻击水魔。水魔此刻已然动了手,万道冰刺瞬间凝成了一柄巨大冰刀,呼啸挥割而来,巨大的戾气竟然将青龙斩成了两段。 岳平阳再次忆念鼎文符字,将身上八成以上灵气使出,长龙立即恢复原来形状,挥爪怒啸而去,一爪将冰刀拍碎,声势之大,立刻将水魔逼退数丈。 水魔退后,再度于空中画出一个冰气符字。符字结成之后,漫山遍野立刻充满了阴气,数以百计的鬼气立刻袭卷而来,这些鬼气影影绰绰,渐然化成人形,高声呼喊,面目凶狠,待定睛观瞧之时,竟然是一群日本鬼子。 岳平阳大怒,翻掌使出天信印,猛地拍到了地上,一声巨响,冰面开裂,冰符震碎,地面之上相继爆响如鞭炮,鬼气一声哀号,顿然魂飞魄散。 冰符一散,飞龙再度扑向陈仪。陈仪身子突然僵挺住,一股蓝色之气从她头顶处冒了出来。岳平阳刚想以意念驱使青龙抓攫她头顶的那道蓝气,未料不远处的未清又将兑鼎盖子对准了陈仪的身后。岳平阳用心感知,发觉在陈仪的背后又有一道气息晃动。 他不由心中冷笑,知道水魔使用了疑兵之计:头上蓝气是假,身后的影子才是水魔真身。他也来了个将计就计,佯装奔向陈仪,却神授青龙突袭她的背后,自己紧随而至,用尽全力同时拍出天、地信印,耳听得一声金属震响,一个女人模样的身影飘渺显出。 “先生饶命――”水魔开始求饶。 岳平阳早已不再相信任何鬼话,上前一步,更不搭话,接连运出天心离火之气,猛拍了一通天地信印,每拍一下,女人影子即缩小一些,数掌之后,她已然缩成一个鸽卵大小的蓝色水晶石状,石中还可见一个蚊子大小的身影,已然僵滞不动,水晶之上发出一圈一又圈绚丽的光彩。 真没想到,水魔竟然现出了原身,彻底被收服了。 岳平阳长吐了一口气,转身走向白虎神。白虎此刻肃然敬立,一动不敢动,见岳平阳沉着脸走来,急忙拱手,“在下知错,在下知错,望先生看在内子薄面,放我回去。我回之后,即刻令小辈除去香火,严禁附人行使邪法,更不准其害人――”他说了一堆,看着岳平阳仍未吭声,接着说道,“我还可以说服病魔,让他离去,我与病魔有旧谊,绝对能阻止他为非作歹!” 岳平阳点了点头,“好,我只问你一个问题,此处阵法是谁布设的,是什么阵法?” “先生,这个,我确实不知,是水魔带我过来的。据水魔讲,布阵之人是个异域道人,法力高强,手中有一宗宝贝,威力巨大,可以斗神降魔。” “据我看来,这里应该是处鼎阵!”未清缓缓走来说道。 岳平阳冲她拱了拱手,“谢谢未神相救!” 未清一笑,“惭愧惭愧,先生胸纳四海,未清望尘莫及――” “什么是鼎阵!”岳平阳问道。 “就是这片地下预先打下了神鼎之气!” “会是什么鼎?” 未清思虑一下答道:“很可能是坎鼎!” “你怎么知道的?” “一是此处水气甚大,才能滋益水魔;二是由手中兑鼎盖子得知,它与此处的鼎气感应强烈,否则不会放光动地!” 岳平阳点点头,回头看了看陈仪,她的身体已然倒伏在地,岳平阳冲白虎拱了拱手,“烦请虎神将那个人带走吧!”白虎施礼,转身扛起陈仪疾去。 岳平阳至此才感到疲累无比,头上青龙还在飘舞着,但比起刚才的身影虚化了不少。 未清上前一步扶住了岳平阳,“赶快将这股精气收了吧,这样的话太费你灵气了!” “不碍事,如此奇观,我想多看一会儿!”岳平阳嘴里说着,心里却骂起了自己,奇观个蛋,他一是疲累之极难以运功,二是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收,只好硬撑着当大尾巴狼。 “对,我记得这鼎盖是在我那边,你怎么得来的?”岳平阳问道。 “是尘风给我的,并将我带到了这里来帮你!”未清说着回头张望,“咦,尘风呢!” 岳平阳也顺着未清盯着的方向寻找尘风。正在这时,突然觉得头顶之上有异常响动,抬头看时,不由大吃一惊。 正在他头上盘旋的青龙,突然如箭一般奔向了北方,牵扯得他心中隐隐作痛,情急之下,急忙以意念召唤。这是什么情况?自己又没有下命令,自身万年飞龙精气幻化的青龙怎么会突然间失控? 偏偏他越是用力召唤,青龙飞速越快。与此同时,岳平阳丹田之中痛如刀割,后脑之上也疼痛难忍,整个人顿时觉得天旋地转,站立不稳。 “不对,那边有个人――”未清惊呼一声,手指北方。 岳平阳忍痛定神,勉强飞身纵起。居高临下,他也看清了三里之外确实有个身影,心中不由突突猛跳――这道青龙正是奔那人去的,而后在那人头顶盘旋一下,轻然落入了她的手中。 岳平阳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不知道该悲该喜,此人不是别人――竟然是死而复生的南商雨! 不错,南――商――雨! 第一百九十九章 火魔现身 怎么可能是她?她不是死了吗,不是被关鹏运回关帝庙救治了吗?关鹏当时说,需要一周时间,莫非是奇迹出现她提前复活了?还是出了什么意外,南商雨被某种怪物利用了?一时间,岳平阳脑海之中翻腾不休,身子从空中软软地落了下来,跄跄踉踉地站稳了身形,嘴里喃喃自语,“怎么回事?什么情况?” “你怎么了?”未清上前一步,扶住了岳平阳,“你没事吧?为什么不把那股灵气留住?” 岳平阳摇了摇头,依然望着远处那个熟悉的身影发呆。(.)南商雨收了那股万年飞龙掌血的精气,款款转身,飞步离开,当她跨到了一座小山峰时,又回头望了一眼。 “不行,我得过去!”岳平阳说着就要起身急掠。未清一把拉住他,“不要去,那人不是你的朋友,绝对有诈!” 一场恶战,岳平阳已然筋疲力尽,但他依然不死心,但也无可奈何,他现在确实需要休息,需要恢复体力,盘腿坐下之前,他又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湛月。 湛月此刻仍在昏迷之中,之前连受打击,人身已然萎缩了不少,从背景处看去,仿佛是个中学生。湛月必须要救,只有救醒了她才可能彻底知道南商雨的情况和水魔在此设阵的隐情。但不是现在,岳平阳需要尽快恢复灵气才行。 “未神,你替我观敌料阵,我要行功恢复灵气!”岳平阳冲未清交待后,立即盘腿打坐运功调息。以他修渡完天劫的修为,本来根本不需要如此郑重其事,任何动作都可以吸纳灵气,但自从刚才那股化成龙形的飞龙掌血精气离身之时,他觉察到丹田之中亏空的厉害。 飞龙掌血精气化龙离开,带走了他五成以上的灵气修为,必须专心致志大量的吸呐。行功之下,发现肝经很是空虚,还剩有不到五成的飞龙精气。与此同时,他也发觉了自身灵气的配比及奥密。 三股灵气之中,天心离火之气最为惰性,并不活跃,却是底气所在,犹如藏水的沙石,不显山露水却又无处不在;飞龙精气犹如泉眼,后来的灵气修为就像是流水。当下要做的就是吸收灵气下注,反灌倒激,重新将飞龙精气与天心离火之气沟通打匀,而后才可能均匀使出。 一句话,天心离火和飞龙掌血的精气是不可再生的资源,用一点少一点,必须要借助灵气稀释与使用。 远远地,尘风轻步走来,手里还拎了一个包裹,面色沉稳,紧紧地盯着岳平阳。 未清将她拦住,“停下,他正在用功恢复体力!” 尘风嗯了一声,停住脚步,关切地看着岳平阳。 岳平阳虽然在聚精会神,却也感知到了尘风的到来。他知道尘风的底细,也明白她与那个鸟怪的计划――她就是要在自己筋疲力尽时动手的,但她此刻却迟迟未动。更怪的是,岳平阳明知她要对自己下手,却毫无紧张感,甚至都不想防范,是她根本没有杀机之心还是自己相信她不会动手,为什么如此放松? 无数个念头一闪而过,岳平阳了不在意,随它们自生自灭,当下最要紧的是恢复灵气。 半个小时之后,远处传来一阵破风之声,眨眼间就到了眼前,“谁?”尘风回头喝问一声。 眼前不远处绿影一闪,关鹏出现了,手提大刀,长髯飘飘,雄武之气满眼都是。未清后退两步,定睛观瞧,尘风则赶紧俯身施礼,“关爷驾到,有失远迎!” “贤弟,你怎么了?”关鹏近前两步急声问道。 “关兄到了!”岳平阳缓缓起身,笑了笑,“唉,刚才遇到了硬茬子。对了,我还正想找你呢,南商雨不是在你那儿吗,怎么会跑出来?什么情况?” “唉,我也正是为此事而来啊!事情真是诡异,不可思议!”关鹏沉思了一下说道,“她的体内竟然藏有一股煞气,这股气息若有若无,亦正亦邪,潜于体内,又受控于外。更加神异的是,这股气息既能镇压神府,又会排斥魂魄,却还能拘使她的魂魄,很难说得清。我也是请了城隍及两位阴司使才弄明白的,真真是大怪事!” 这番话说得岳平阳大惑不解,南商雨的修为平平,身上怎么可能有这么种奇异的气息?她体内原本的鬼灵阴气已然除掉,难道这股气息是她的父亲及早留在她体内的?不大可能。一个瞬间,岳平阳突然想到了在藏兵洞中那个日本女鬼所说的一番话。她明确地告诉过自己:南商雨被另一道气息控制住了。并强调说,这道气息刁钻古怪,乃是修行之人有意陷害之举,很难清除,日后必有大患。那么,这道气息是怎么来的? 岳平阳百思不得其解,莫非,这道气息来自于自己?难道是他与南商雨在欢爱时,自己身的天心离火或者飞龙精气跑到了她的身上,并起了副作用?很有可能!完全可能!这些东西适合自己,却未必能被她消化吸收,故而出现了看似极其矛盾的功能。事后,南商雨有所察觉,这才毅然同自己分手――如此回想,一切都合乎情理了。 “我暂时把她放到了后院地窖之中,并使几只小鬼看护,但我再去之时,她就跑出来了。据说,当时有一个小和尚曾经去过后院!”关鹏接着说道。 “和尚?小和尚?难道是如一?这怎么可能?”岳平阳越听越糊涂。 “是啊,我知道你有位和尚朋友。此次前来,一是想问问你有没有让他用佛门手段施法,二是想看看,看看贤弟身上的气息同南商雨是否匹配,我好再想法子!” “我没有找过佛门中人,至于我身上的气息,你可以验看――”岳平阳脸上带了愧疚之色,“我也想到这方面的原因了,你想怎么看?” “我要搭脉验血,你可刺破中指,我来验看!”关鹏交待道,“这招会有些苦楚,兄弟可要挺住!”他这么说着,伸右手扣住了岳平阳左手寸关尺三部,又在他的中指上划出一道血痕,双目微闭,左手在空中快速地画了一道符,口中念念有词! 一个瞬间,岳平阳突然感到心脏突突猛跳,几乎要挣出胸膛,半边身子一麻,天心离火之气急速流出,灵气开始紊乱,奇经八脉如寸裂一样,浑身如遭电击般震动开来。 “忍住――贤弟!”关鹏大声说道。 “忍――”岳平阳兀自支撑,嘴里默念起了地信印咒,暴喝一声“草――”翻手猛击关鹏后心。 关鹏受掌,大叫一声,身子直直飞了出去,但没有想像中的惨败,站定到八尺之外,一脸的冷煞之气,红脸冒火,眼放血光,连胡须都变成了棕红色。 这一变故出乎所有人意料,未清大声道:“怎么回事?” 岳平阳冷笑一声,“火魔,你隐得好深啊,关鹏呢?” 随着这一声问话,关鹏仰天大笑,“哈――岳平阳,你果然机灵,但,一切都晚了,你的天心离火之气不出半刻就会在我身上生根,哈哈――” “你觉得你还能挺过半刻钟吗?”岳平阳冷笑道,“你可以仔细感知一下,你吸的是什么?” 就在刚才关鹏虚拟空手画符时,岳平阳猛然间发现了关鹏画写的竟然是个魔火符。一个刹那,往事种种全部涌在了眼前,他想到了那面门板――就是在图所会所旁边的那间破屋的门板,门板之上有一张关帝画像,而第二颗火魔晶体就是在关爷画像中发现的。第二次是在太平间的楼道里,火魔也是凭借着关爷的形象隐藏在消防栓的画像之中。 由此前推,岳平阳突然间想起了那个火魔盘踞的鬼楼离关帝庙也非常近……火魔既然可以附鬼,为什么不能附着神的躯体?也难怪关鹏会功力精进! 所以岳平阳这才陡然翻脸,连续出击。但他知道,自己明白的还是晚了,天心离火已然被火魔吸走了一部分,果真如火魔所言,半刻钟后,自己将极其被动。他刚才的话,是欺诈之言,目的是打心理战。 火魔是个厉害角色,绝不可能轻易上当。被火魔附身的关鹏毫不示弱,尽管中了地信之印,依然无有大碍,抡起手中的大刀迎战,红光闪烁,锋气凌利,五招之后已然将岳平阳护身的灵气劈开半数。 “岳平阳,你道我忍痛留下火丹是白送的不成?”关鹏边说边狂笑,手中的大刀已然变成了一柄奇怪的火炬,锋芒劲厉,魔气外放足有十数丈,步步紧逼。 岳平阳拼出全力杀出灵气,大半都被关鹏挡了出去,灵气相激,砰然作响,四下飞溅,土石乱飞,弥漫上下。未清看得着急,却根本难以靠近。 突然之间,关鹏狂喝一声,背后有数道火星崩溅而出,折铁之声不断传来,关鹏的身躯也变得慢慢透明起来,其神情更加煞戾,动作更快。 岳平阳知道,自己打到他身上的地信之印的印气很快就要失去效用了。 第二百章 更狠角色 岳平阳心中叫苦,体力不支。(.)一则是体内万年飞龙之气流失过多过快,丹田之中灵气又得不到恢复;二来是天心离火之气又被火魔吸去不少,经脉已然紊乱,再经一番力战,多有力不从心之感,灵气出手很是散慢无力,越战越弱,节节后退。 关鹏却是越来越强,通体变红,若隐若现,如若一旦撑破封印,必然魔气更盛,根本不可能给自己留下喘息机会,定会一杀到底。 “看我天地信印――”岳平阳拼尽全力后跃数丈,边跃边念地起印咒:“速降吉祥,吾今敢当。冲吾者死,害吾者亡。吾降正法,信印崇光,上圣皆降――” 岳平阳说着举起右手,意在威慑关鹏。果然,关鹏心存畏惧,稍微楞了一下,岳平阳趁机规整思绪,再度于脑海中忆念巽鼎之上的那个奇符,想借此符威力,拼死一搏,将火魔置于死地。 孰料就在此时,不远处的尘风突然有了动作,身影一闪来到了岳平阳的身边,身形之快,角度之刁钻,出乎意料,根本防不胜防。 岳平阳心中一声浩叹,坏菜了,万没有料到尘风会在这个时候动手,大意了,也无可奈何了,大半个身子都成了破绽。果不其然,尘风探手进入岳平阳的护身灵气层,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便接触到了身体。 岳平阳没做任何抵抗,只是哀怨地看了尘风一眼,不料却在尘风眼神之中看到的不是凶猛,而是关切与温存。 尘风手臂轻转,很麻利地便从他怀中掏出了那枚水魔化成的蓝色水晶物,身子迅速后撤,将手中包裹落地,急忙打开,竟然露出了巽鼎。 未清见势不对,急速过来,不料尘风却命令未清拿出兑鼎盖子,她边这么说着,边将巽鼎摆出,将水鼎置入鼎中,又将岳平阳原先得到的火魔晶体放在巽鼎之前。 岳平阳心中惊疑万分,料不到尘风竟然能将巽鼎和火魔晶体偷了出来,但同时又觉她此举并非恶意,情急之下,急忙冲未清大声喊道:“未神,快去帮尘风!” 未清闻言,急忙拿出了兑鼎盖子。 火魔感到情况不对,偏离既定方向,射出一道杀气冲向了尘风。[]岳平阳急忙延出灵气拦挡过去,一声激响,气波冲旋,两人各退十余丈。 尘风稽手恭立,又变魔术般抄出三支长香,作圆圈状摇动,口中微祝,而后对岳平阳大声道:“平阳,快快忆念鼎身符字,并以天心离火之气打将过来!” 岳平阳闻言心中一喜,眼前的尘风并不是那只雀子精,而是狐女妙灵,不错,正是她。 岳平阳忍痛运动天心离火之气,但火魔此刻势头正盛,如何肯给他喘息时机,飞身再度扑来,且杀势异常凌利,虽隔了数丈之远,但一股热浪如火山喷发般席卷过来。 这一次进攻势头太过疯狂,岳平阳如果硬手接招,很可能直接放倒,只恐再没有能力用出天心离火之气了,只有猛地纵身悬停,浮于空中。 火魔一击落空,但并不惊慌,似乎早有准备,随之腾空而起,以手中火炬在空中画写起了火魔符。 乘此时机,岳平阳凝视平心,使心神集中到了那道巽鼎字符之上,而后召出天心离火之气。因为脉络受伤,灵气不能精确控制,飞龙掌血之气再次溢出,于肩上幻化成一道模糊的龙形之气,夹杂着天心离火精气,猛地打出。 就在此时,变成尘风的妙灵再次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锡盒,猛地打开,将里边的那只蜗牛倒了出来,放于火魔晶体前。巽鼎、火魔晶体、蜗牛,三件东西恰恰摆成了一个三角状。 岳平阳发出的灵气打在了巽鼎之上,龙形灵气立即盘旋,耳听得一声悠扬嘹亮的激越之声,如金声玉振,嗡嗡不绝。黑碗状的巽鼎亮光一闪,发出一道柔合瑰丽的虹光,鼎身如吹气一般,猛地涨大数倍。 龙形之气忽地散开,成扇面状铺展,紧接着一声重响,巽鼎盖子猛地跃起,龙气入鼎,华光数道,涨溢而出。 鼎中那块水魔结晶体蓝光闪耀,如喷泉一般弥漫溅开。一缕光花打到了前边的火魔晶体之上,晶体随之自由转动。与此同时,未清手中的兑鼎盖子也开始发射出光气,与巽鼎之气合到一处,变成了一道宽约半尺的光剑。 剑气也直直地打到火魔晶体之上,火魔晶体按压不住,开始成疾速旋转。旋转之势搅动了那只蜗牛,又将蜗牛背上的神秘纹理耀得绚烂如一团光斑。 一阵沉凛凛的吼叫传来,宛如自九天之中,又好像来自于九地之下。岳平阳明白,这声音却是那只蜗牛发出的。随着这声吼叫,蜗牛变大了数十倍,如一只老龟一般,背部光华烁烁,而后又不断变化,竟成青铜般的色泽。 又是一声沉吼,蜗牛粗大如香的触角之上开始放出两线白色雾气,这股雾气与鼎身之气、水魔晶石之气、兑鼎鼎盖之气合一,形成了一道光柱,将火魔晶体牢牢的圈套住。 火魔结晶体开始高速旋转,活像是一片电扇风页,四处冲撞,试图挣脱包围。 远处的火魔已然面露惧色,进不敢进,退又退不得,活像是被谁拉扯住了,不住地划写火魔符。但他每次的火魔符还没画到一半,红色的图案便变成了缕缕红色气体呼呼悠悠地飘向火魔结晶体处。 岳平阳明白了,妙灵是在借用几件宝器摆设阵法,炼困火魔。火魔结晶此刻充当了吸附火魔的桥梁,它本来就是火魔的一部分,与火魔息息相通,困住了火魔晶体,就能源源不断地将魔头本身元气吸附过来,直到将它吸干,打回原形。 岳平阳放松下来,长出一口气,颓然落地。 “平阳,快些过来,待鼎身符字出现,再使出天地信印,印封火魔!时间只有一眨眼,成败关键,在此一举!”尘风冲岳平阳叫道。 岳平阳闻言不敢大意,一个箭步跃了过来,紧盯着鼎身,但此时双眼发涩,浑身打颤,险些要支撑不住了。妙灵从怀中摸出一粒彩色丹药,放到了岳平阳的口中,“快些吃下,用灵气催化!” 一丹入肚,再经七门八会之功运转,虽然没有增添灵气,却让心神稳了不少,眼前渐渐恢复清明。 远处的火魔变成的关鹏,身形渐渐缩小,通体变红,依稀还有个人的轮廓,只是形状不稳,摇摇晃晃如喝醉一般,不时发出阵阵如笑如哭的声音,其声很是凄厉,令人闻之悚然发冷。 突然之间,巽鼎之上亮光再灿,赫赫如一轮小太阳,随之传来钟声,嗡嗡郁郁。鼎身瞬间变大,有如小磨盘大小,猛地升起丈余,鼎身之上再度悬出那个巨大的符字。 符字成气,竟然脱鼎而出,独立自在悬挂于空中。岳平阳闭上眼睛,让自己整个人融化在那个鼎符的苍劲笔画之中。鼎符的一笔一画都活了起来,有了生命,有了表情,有了声音,有了节奏,一点点、一层层地扑向了自己。 那一刻,他彻底明白了符字的构造、气息与行势。之前,他得到的是符字的整体轮廓与表象,是以一个旁观者观察揣摩的,而现在,他深入到了符字的内部,体会到了它的律动,完成了彼此的交流。 岳平阳猛地跃起,反身一掌,一道绚烂的光气自掌中缭绕而出,拍到了火魔的身上。 一声爆炸式的惨叫,关鹏那个红色模糊的身影变成了一团血红的烟花飞溅,照得半山皆明。随即眼前一暗,消逝无踪。唯有面前那火魔结晶变生了变化,色泽变红变亮,渐然合一,形成了一个心形的红色玉石状,轻然落地。 岳平阳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再也支持不住了,瘫坐在了地上,感觉浑身软成了一团,因为灵气尽于枯竭,眼前黑暗了不少。 妙灵停止了作法,未清也收起了鼎盖,两人都走了过来。妙灵一把扶住岳平阳,“你怎么样了?” “还好,有没有水喝!” 妙灵手臂一举,摄来一只水壶,拧开盖子,喂他喝了一口。岳平阳盯着妙灵,无声地笑了起来,“差不多都摆平了,真没想到,一切来得这么快!” 可不是吗,要来的有五个魔头,到目前为止,已经摆平了四个,剑魔湛月被自己控制了,病魔也将被白虎神劝服,实强最强的火魔、水魔都已经打完了原形,事态的发展确实出乎意料,尽管自己受了伤,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这番功绩绝对不辜负自己天劫之后的修为。 孰料,妙灵的眼睛里却无一丝轻松,反而是忧心忡忡。她摇了摇头,“不,或许只是个开始罢了――” 妙灵的话还没有说完,远处又起了一阵异响,那个大蜗牛竟然直立了起来,触角猛长,像两条鞭子,在空中“叭、叭”地甩了两声,还激起了两捧火花。 未清趋前一步,警惕地盯着蜗牛,冲着岳平阳小声道:“这才是个更狠的角色呢,必须得想好办法对付!” 第二百零一章 赶回农场 “它是谁?”岳平阳问道。 未清轻轻摇了摇头,“具体身份我不太清楚,却知道本地的岳主还要让他三分,而水魔、火魔也很是惧怕它!” “噢?蜗牛也是牛啊!”岳平阳冷笑着打趣,看向妙灵变化成的尘风。 妙灵用眼神示意岳平阳避开众人说话。岳平阳先过去看了看湛月,发现她依然处于昏迷之中,眼睛半睁,气息微弱。在她的眼眸之中及印堂之上,同时发现了一道隐约黄气,想必是原形神识的投射映像。 岳平阳回头对未清道:“未神,谢谢你出手相助!请先将她带走,我与尘风还有些事要办!过后,我还有重要事情向你商议,可否?”岳平阳确实没有料到未清会出手相助,而且这么买力。但同时也说明,未清既然化敌成友,就不可能再次置身事外,不必担心她再生枝节,将湛月交到她的手中是最好不过的。 “好,我先带她回观音院!”未清说道。 “也好!”岳平阳点头同意。他本来是想让未清带着湛月去农场找古青月的,但转念一想,湛月是依附得老a的身子,老a又是青锋堂的人,而农场那里又与青锋堂多有交集,去了那里反而多有不便。 正说话间,远处传来翅风扇动之声,一只巨鸟缓缓飞来,抬头看时正是尘风。 岳平阳四下里观看,却不见了狐女妙灵,之前她是变化成了尘风模样的,此刻很可能是怕被尘风发现这才隐身的。 尘风并未奔向岳平阳身边,而是直接落到了摆放巽鼎和蜗牛的那边。 岳平阳心里一紧,生怕这只雀子精要使坏,刚想延出灵气阻止它,不成想尘风却一声尖鸣,被一道锐厉之气打出老远,落地之后滚了两滚,化成人形,满脸惶恐地快步走来,“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岳平阳此刻灵气稍有恢复,并且看到了隐身的狐女妙灵,她就站在巽鼎不远处,手里执了一柄拂尘,刚才击打尘风的正是妙灵所为。 未清很疑惑地向巽鼎处看了看,却并未发现什么,这才将目光转向尘风,“你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没什么,我怎么觉得头脑晕沉!”尘风小声嘀咕着道,边说边偷眼看了岳平阳一眼,“先生,你没事吧?” “没事,这样,你待会儿带着未神和湛月一块走,我这边还有些事要处理,凡事都要听从未神的,知道了吗?”岳平阳立刻改了主意。很显然,之前狐女妙灵用了手段将尘风控制了起来,此刻又使用了隐身法,而未清尽管有所疑虑,却并不清楚其中的隐情。 尘风犹豫一下,见岳平阳眼光越来越犀利,急忙应允,显出原形,变大身躯。 未清一把将湛月扶起跨上鸟背,冲岳平阳施礼道:“不日我将会差如一师傅送信于你!多加保重!” 岳平阳见她走远,反身冲妙灵招了招手,“妙灵,你怎么过来了?” 妙灵飘身而至,依旧笑语盈盈,指着那只已然安静下来且慢慢变成原模样的蜗牛,“你先将这只蜗牛放入那个锡盒之中!”岳平阳点头,伸手就要去抓那只蜗牛! “且慢,不可直接取拿,要先将左右手印气发动,运用灵气隔空抓取!速度要快!”妙灵再度出言提醒。 岳平阳知道妙灵所言有所指,急忙屏心静气行动,两手抄拢来取蜗牛,没料到一抓之下,竟然感到沉重无比,而且蜗牛的身上还有一股强劲的吸力,这股吸力直接是抽取身上的天心离火和万年飞龙掌血之气,尽管岳平阳有所防范,速度异常之快,但仍感到两股灵气流失得异常之快,而且顺着灵气的流失,一股冰凉酥麻之气顺着手中的灵气,倒卷入心。 蜗牛放入了盒子,刚盖上那只盖子,整个人竟然有了种醉酒之感,双眼迷离,眼前幻相丛生,男女之欲平地而起,费了好大的气力方才平定住心神。 “妙灵,这蜗牛到底怎么回事?” “平阳,这蜗牛是只魔王!”妙灵轻声道。 “魔王?牛魔王?”岳平阳又禁不住说笑起来。 妙灵笑道,“不是牛魔王,它却是五魔中最厉害的一个,是妄魔!” “啊!”岳平阳闻听妙灵这么说,立刻瞪大了眼睛,真没成想,这只小蜗牛竟然就是五魔中最厉害的妄魔!“怎么可能?” “当然可能,否则,它又如何可以降伏火魔?”狐女妙灵话语中微带着嗔怪,掏出手绢,轻轻的擦拭着岳平阳脸上的汗渍与泥沙,“唉,不过我确实没有想到,你竟然这么快就修渡了天劫!” 妙灵的神态之中,多了丝温柔体贴,也多了份居高临下的爱怜。当然,所谓的“居高临下”是指一种相知已久、平等自然,且摸透了对方性情的老友之感,而不再是那个满口“恩公”、时作仰望状的受恩者。 “你也变了,这才几天啊!感觉像是经历了半个时纪似的!”岳平阳微微一笑,“当时你告诉我那个酒窖时,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这个魔头的身份?” “不知道。前些日子,我是听药王孙真人说过,这才明白过来的,顺路过来帮你一把!唉,十世古今,不离于当下,何必执着于时间长短,那是凡人论说的,你应该明白其中道理啊!” “我知道,只是,这些零碎,你又是怎么取出来的,我可都布下了阵法啊!还有,你的功力精进非常,也是药王传授的吗?” “幸有药王点化,我又开悟不少,但远远谈不上精进,只不过对前生之事稍有明了,将一部分能力捡回来罢了。你可能一直有疑问,我为何有未卜前知和幻化的能力,这些个都是宿世所修,此生又保留一星半点罢了!至于能作法降魔和击落尘风,多亏了孙真人送的拂尘!”妙灵再度宛然,竟然帮着岳平阳按摩起了胳膊,“我之所以能破了你的阵法,将这些东西取出来,还有高人指点和帮助!” “什么高人?”岳平阳问道。 “现在我也不知道,但恐怕离真相不远了!但同时,危险也并未减少!”妙灵指了指地上那个锡盒,“你可知晓?这个魔头已然吸收了宝鼎之气,半月之内,即可恢复真身,突破封印,他一旦出世,不但可以将其他魔头再度唤醒,而且还能使他们魔力倍增。妄魔出世,便可令世间人昏乱嚣闹,作种种恶!” “我可以用天地信印将它封起来!”岳平阳说道。 “不行,你的天地印信封不住它!”妙灵摇头道,“当今唯一之计,是将它送入禁地,先行压制住!此外,要严禁那个雀子接近它,否则,无论如何也压不住他了!” “禁地在哪里?尘风怎么啦?”岳平阳问道。 妙灵回答道:“禁地,就在你们要去的那个农场小院中!那个尘风情形大为可疑,我到农场之时,恰巧碰上她与那个未清同行,连他们的谈话,也都听得一清二楚。未清要救你,那只雀子并不反对,看来对你颇为忠心。可当到达你的住处时,这只雀子却突然离开,我隐了身形跟他到得一处,却见一个女子给了她一块木牌,那只木牌是要安放到这蜗牛背上的,其神情颇为诡异。” 妙灵顿了一下,“为此,我便多了一个心眼,随后返回,化成尘风模样,使出手段破了你的阵法之后,与未清各自取出东西回返,出来时又隐了身形跟在他们身后。回来之时,这雀子并不多话,但神情颇为犹豫,似是受人指使,有心加害于你。他们落地之后,这雀子并不靠前,我便将她制服,又化成她的模样跟了过来!现在看来,她手中那块木牌,定非善物!倒是未清很是执着,一心要救你,虽然对我怀有疑心,却一直未点破!” “我知道了!麻烦还不少,眼下急务,必须赶回农场,我要好好行功一番!”岳平阳道。 “这样也好,我们边走边谈!”狐女突然问道,“对了,那个牛元桢你可曾接触?” “接触过的,我还想问你呢,你把他派到这里来找我干什么?”岳平阳问道。 “很有用,此人可以帮你大忙!”妙灵一把挽住岳平阳手臂,“或许,他可以帮你入住禁地,还可以帮你寻找雷火之锥!” “噢,这么说来,你已然胸有成竹了?”岳平阳问道。 “嗯,要想进入那个小院禁地之中,光凭他还远远不够,我也得参与其中。除此之外,还需一人的帮助!否则,你就算进到了禁地之中,也难以施展灵气修为!” 妙灵说得不错,那个小院颇为怪异,竟然可以抵消自己的灵气,这其中必然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所在。但无论如何,岳平阳心里都暖洋洋一片。自从南商雨与自己分手之后,他就感到了孤独生冷,原本以为又要独自打拼了,不成想来了妙灵,而妙灵的念头从来都未远离过自己,这让他感到了莫大的慰藉。 岳平阳灵气损失严重,难以凌空飞掠,但在妙灵的搀扶之下,依然可以疾驰前行,他深深嗅了一下,呼吸着自妙灵身上散发的阵阵幽香。 第二百零二章 异魄之人 远远俯瞰下去,发现农场之中多了许多不相干的人,院中也停了许多车辆,其中还有几辆警车,农场门口也多设了四个警卫,看其举止,颇似便衣,气氛极为紧张。[.超多好看小说] 岳平阳自高空缓缓落地,眉头大皱,看来,他们已然怀疑到了封平曰即是岳平阳,这么大的声势,决心不小。两人闪到路旁的小树林中,暂时陷入沉默。 “其中有两个高手,一个同你一样,是修渡天劫的高手,其功力只怕不低于你;另一个带有强烈魔气,其修为同火魔不相上下!”妙灵轻声说道。 “这怎么可能?怎么一下子冒出这么多高手?难道是青锋堂的家底都抖露了出来?”岳平阳不由苦笑一下,一阴一阳谓之道,真是不假,你强,便有更强的冒出来。 “不对,有三道气息。这道气息颇为怪异!”南商雨皱眉掐指,喃喃道,“一个人怎么会有三魂八魄?不好,那道强烈魔气冲这里过来了!平阳,快,赶紧将气息收敛!” 岳平阳苦笑着摇了摇头,“妙灵,我已然受伤,气息封闭不了,你先走开躲躲,我来应付它!” “君可负我,我不负君!”妙灵几乎是自言自语,挥手抖出那柄拂尘,又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抛向空中,口中念念有词,以拂尘将药丸击碎,“快,抱紧我,让我们的气息融于一处!” 岳平阳一把抱住妙女,顿觉身上一阵清凉温润升起,周边五丈左右立刻升起了一道无形气息,将自身的气息隔闭起来。狐女就紧紧地抱着自己,将头枕在肩上,均匀而柔长的呼息着,气若幽兰,其香蚀骨入髓,令人浑身轻飘飘地想乘风归去。 一个身影疾速而至,围着岳平阳的所在转了几圈,不时伸手来抓挠几下,还提着鼻子猛闻,眼中满是警惕之色。 来者是个妖艳女子,身段眉目极是眼熟。岳平阳突然想起,这个女人曾经救过自己,当时是在南商雨家中,正被那个道士逼得无奈时,这女人突然闯了进来,为自己和南商雨脱险创造了条件。当时,这个女人就穿了一身白色旗袍,不过却是半蒙着面的。她会是谁?当日为友,此时为敌,而且还带着魔气,到底是谁? “平阳,思绪不可波动,可专注于我,切记要稳住!”狐女妙灵轻声道。 岳平阳紧紧搂住妙灵,将鼻子贴在她柔而香的发际上,闭上眼睛,沉溺其中。 那个艳丽女子转了两圈,发现并无异常,再度返身,急速而去,眨眼间便消失不见了。 岳平阳想松开妙灵,却被她紧紧的搂着。岳平阳一笑,不再挣脱,就这么抱着,像拥着一条溪流。南商雨变了,远离了自己。狐女也变了,也靠近了自己。她再也不是印象之中那个羞涩雅致的小女孩形象,而像是一个温柔风情的少妇,让人不可琢磨。她的身上到底都发生了什么?怎么改变这么大? 远处又有一道身影驰来,此人走近时,岳平阳浑身一震――竟然是南商雨。 南商雨还穿着自己给她买的那身衣服,但神情冷峻,神态判若两人。 岳平阳下意识地要想推开妙灵,却被妙灵拦住,“不要冲动,她不再是南商雨了!而是那位三魂八魄之人!” “平阳,你在这里吗?”南商雨柔声呼喊道。岳平阳定睛观看,发现她的目光似曾相识,但一时很难想起。不过可以肯定,这眼光绝对不是南商雨的。 他低下头去,捏紧了拳头,如果此时不是经络受损,定会冲出去将她抓住,到底要看看这个王八蛋是谁。可是在狐女的轻抚之下,他突然平静了下来。 强者如弓,不可能永远地保持圆满。强势不在,就应该保持一牙弯月状。 南商雨轻呼几下,昂起了头,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疾速转身而去。 也就是在她冷笑转身的一刹那,岳平阳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孙承英。不错,就是在祖师洞里的孙承英!附在南商雨身的是孙承英?这怎么可能? 妙灵轻轻将岳平阳推开,“平阳,你想到了什么?” 岳平阳摇了摇头,“妙灵,你刚才说了一句‘君可负我,我不负君’,是什么意思?我负过你吗?” “有吗?”狐女一笑,“噢,对了,这是句咒语的!” 岳平阳知道她在撒谎,却不愿再往下问了,皱着眉头看着南商雨的背影,长长地叹了口气。 “无需叹气,是你的,终归要回来的!当务之急,是必须回到农场,进入禁地,修整理顺你的经脉。你身上有一股魔气,脑后也有一条暗伤,平时无有大碍,但随着修为的提高,这两处反而成了你的死穴硬伤,之后再与高人过招,切记提防着这两处!”狐女幽幽作声道。 “妙灵,你变得越来越不可思议了,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岳平阳问道,“你没有什么意外变故吧?” “你放心,妙灵还是妙灵,只是开窍了。不要着急,很快,一切你都会明白的!我会全部告诉你!” 岳平阳点点头,“好,但必须得想想下一步怎么办。现在里边敌人密布,就算那道魔气和八魄之人撤了,可还有一个高手。这个高手是谁?我们得弄清楚。此外,我听尘风说过,这里边还有一个我,那个人变成了我所变的一个人。这个人是谁?为什么要变化成我?这些事情弄不清楚,只怕就难以作出准确判断!” 妙灵一向心思缜密,让岳平阳将前前后后的事情讲了一遍,轻微点头道:“如你所料,这位变化成你的人,应该是在帮你,帮着你牵引敌方注意力,如果不出所料,此人很可能被会他们带走,借以摆脱你的嫌疑,你可以再度趁机进入!” 岳平阳突然间明白了过来,“这么说,变化成我的人可能就是帮你的那位高人了?” 狐女点头,“恩公所说极是!” 岳平阳赶紧摆手,“怎么还叫‘恩公’?” “叫什么都无所谓了,你我明白即可!”狐女看了一眼岳平阳,“若唤青月出来最好,详细问问!” 岳平阳点点头,“也好――” 岳平阳话语未落,远处农场门口处即传来一阵警笛声,数辆警车浩浩荡荡开出,看架式志满意得。 与此同时,还听到有人大声对话:“看好他,不要让他跑了,快走!” 岳平阳躲在树后,看得清清楚楚,十余个穿着警服的人穿梭于车队之间,其中有几个是刑警队的人。车队中间是一辆救护车,隔窗望去,发现里边有人持枪戒备。 警车车队刚走两分钟不到,又有四辆车跟了出来,打头的那辆车中就坐着窦先生。最后一辆车车窗并没有摇上,苏澈坐在车上,眉头微皱,四下里扫看,像是寻找着什么。不用问,这队人马是青锋堂的。 片刻之后,又有两辆丰田霸道行驶出来,两名道士模样的人摇摇晃晃跟着,同余经远、余津天告别后,拉开车门上了车。 看来,妙灵预料得极为准确,那个变作自己的人被他们带走了。岳平阳又朝门口看了几眼,却不见了古青月,心中不由一紧。要知道,前往医院探看南商雨时,古青月一直同自己在一起,他们既然带走了那个封评曰,会不会也把古青月带走? “不要担心,古青月没被他们带去!”妙灵仿佛看透了岳平阳的心思,掐指算道。 “那就好!”岳平阳道问道,“依你看,那个修渡过天劫的高人还在不在?” “应该是走了,不急,我们再等一会儿,静观其变!”狐女说着突然皱了一下眉,“不对,怎么这里还留着一个奇人?” “什么奇人?”岳平阳问道。 “此人的气息好怪,魂气不稳,而且还少了一魄!”妙灵喃喃地说道。 “怎么回事?妙灵,你是怎么感知到的?”岳平阳知道妙灵可以推算,但对她感应气息的能力颇为吃惊。先别说她,就算是自己没有失去对异常事物感知能力时,顶多也就能感知到异类的气息,无如何如何精确不到对人魂魄的测知度。 “我同孙真人学了点望气术,故能稍知皮毛。而且这种观望之术,还必须处于一定距离,过远或过近,都不能察知!” 岳平阳点点头,“依你的判断,这个少魄之人的情形如何,是妖是鬼?有没有凶戾之气?” 狐女静观片刻,“是人,而且还是个女人,目前看来没有什么危险,但她身上似乎有一道厉害的法器,仿佛是一道符的样子――”说到这里,妙灵停了停,“不好,她现在冲古青月去了!” “怎么啦?”岳平阳见妙灵神情有异,急忙追问,“莫不是此人要害古青月?” 妙灵呆立不动,出神地盯着远处场区,只有眸子冉冉而动,眉头不时微皱一下,“具体情况我说不清楚,但当她接近古青月时,古青月的魂魄就有异常,她或许有危险!” “我们先过去,其他人暂时不惊动!”岳平阳说道。 “好!”妙灵答应一声,尾随岳平阳纵身跃入夜幕之中。 第二百零三章 青月之灾 古青月就住在农场最西侧第二进位置的一个小院中。院落不大,青砖铺地,干净利索。 岳平阳与妙灵跃入院中,听到屋里传来了低低的说话声。一个声音是古青月的,另一个声音则是祖哲的,此外还有一个人,但静默无声,只从手上传来有节奏的拍按之声。 “古总,这会好点了吧?”祖哲问道。 “噢,好多了,谢谢孙技师,谢谢祖助理!”古青月道。 “不用谢,天太晚了,让他们折腾了快一夜了,你先休息!”祖哲说着打开门,同那个长相很惨的女技师走了出来。 岳平阳与妙灵闪身跃出墙去,等她们走远再越墙进来,轻敲了一下古青月的房门。 “谁――”古青月低声问着,人已经躲在了门后,很是警惕。 “我!你先把门打开!”岳平阳说道。 古青月拉开门,“快进来――这是――”,她边往里让,边盯着妙灵问道。 “放心,自己人!”岳平阳见古青月脸上显出恼怒怀疑之色,解释道,“这是我的铁杆死党妙灵,刚才救了我一命!” “喝茶吗?”古青月边倒茶边略带讥嘲地说道,“领导就是领导,到处都有铁杆随从啊!” 岳平阳顾不上理会她的埋怨,径直问道,“青月,刚才那两个女的是干来什么的?怎么到你这儿来啦?” “怎么啦,只许你的来,不许我同事来?”古青月没好气地回应着。 妙灵接过岳平阳递来的茶杯,轻啜了一口,“平阳,你性子也太急了些,让青月缓缓才对,她现在受伤了!” 古青月却对这个语气亲切的女人有些厌恶,哼了一声,不再说话,喝了两口咖啡,一言不发地瞧着岳平阳,眼神却一点点由尖厉变得柔和起来,她发现岳平阳的气色很差,浑身脏乱破。于是站起来投了条毛巾反手扔给他,“又跟谁斗了?” “火魔和水魔都被我收拾了!这边的情况怎样?”岳平阳擦着脸问道。 “情形很诡异。警察和青锋堂的人都来了,还对那个‘你’审了半天,具体审的什么我不清楚,但看样子他们很是心满意足,而后又把他带走了。一句话,他们怀疑那个人就是你岳平阳!” 岳平阳点了点头,“青月,你可曾见过那个‘我’?” “见了,跟你化妆后的样子一模一样,分毫不差,就连语气都是一样的,就是神智不太好,我还跟他说了几句话!” “他说什么没有?你仔细想想,一个字都不要落掉!”岳平阳瞪大了眼睛,如果这个人是来帮助自己的,无论如何都应该留下线索或信息。[] “说了,但吱唔不清,断断续续!”古青月回想着说道,“他先说的是‘地’拖得音很长,而后又说的是‘午’,拖得音也很长,再后来说的是‘冲动’、‘冲动’,而后又说的是“紧滴,紧滴’!” 岳平阳反复叨念着“地、午,冲动,紧滴”,一时觉得茫然无头绪,只好转了话题,“那祖哲过来干什么?” “是这样的,我觉得浑身不舒服,头晕,耳膜子里嗡嗡直响,另外左臂也一阵阵酸痛,几乎都抬不起来了!就让祖哲把那个按摩手法不错的孙技师请来给我捏捏,你别说,效果挺好!”古青月揉了揉额头说道。 “噢,你耳中嗡鸣之时,是否眼前有两颗硕大的金星乱撞?其方向为从左到右,而后散开如烟火状?再者,是否全身伴有阵阵冷意,冷中兼有急热,与此同时,心脏与头顶也共同震动?”狐女妙灵急急地问道。 “对对对,大致就是这样子,你不说我都想不起来了!”古青月瞪大眼睛看着妙灵道。 “把手伸出来!”古青月上前一步,将古青月小臂平放,为其切脉,而后又翻开古青月的眼皮,再伸手抚了抚她的头顶,倒吸一口冷气,“你是不是受过什么伤? “被毒针扎过一下,不过已经解了!有什么问题吗?”岳平阳这么问着,急忙将古青月的胳膊托住,不住地抚摸寻找着针扎处,“妙灵,你再仔细诊断一下,看有没有危险!” 他这是个情急之下的动作,倒让古青月感动和扭捏起来了,就连妙灵的眼光中也流露出一丝醋意。岳平阳赶紧松开了手,“妙灵,你倒是说啊!” 妙灵一笑,恢复常态,“也不大碍事――” “有事也无所谓,你尽管说!”古青月笑着说道。 “有一点我想不通!”妙灵站起来踱了两步,“青月,你可曾有姐妹?” 古青月没有料到她会问起这个毫不相干的话题,使劲摇了摇头,“没有啊,我是独女!” “不应该,你身上分明留下了同胞的气息,察其气息当是你的姐姐,不过――”妙灵又说了一半,不由摇头叹息。 岳平阳没料到妙灵说话也这般费劲,“妙灵,你说完全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妙灵苦笑,“不是我说话费劲,只是这事情来得太过蹊跷,她这个姐姐是个亡人!” 古青月连连摇头,嘴角里带着一丝冷笑,感到妙灵的话异常荒唐,看看岳平阳道:“不说这个了,说说余家吧,我觉得,这里很难呆下去了,余氏父子肯定不会再留你,看刚才的架式,他们是决不会与官方和青锋堂对着干的,更不会留你。下步需要好好盘算一下,看看怎么能入住到那个小院!” 古青月突然想起了什么,“你在住过的屋里留下什么东西没有?余经远和余津天带着他们到里边搜查了半天,搜查结果保密,拿走了什么我不知道!” 岳平阳点点头,很是感激地看了妙灵一眼,多亏她与未清将那些鼎、火魔晶体之类的东西事先取走,否则就可能被青锋堂的人窃取。 可心放到一半,突然又悬了起来,“妙灵,里边有个小葫芦和一卷家谱你拿了没有?” 妙灵摇了摇头,“没见啊!我当时取东西的时候好像并没见葫芦和家谱!你确信这两样东西与鼎器放在一块的吗?” 岳平阳闻言心中一紧,那个小葫芦是祖师洞中鬼谷仙师给的,里边装的是神水,仙师交待这水是要给南商雨用的,眼下南商雨已然远去,这水丢也就丢了。唯有古氏家谱关系重大,里边必然藏有古氏祖坟的秘密,一旦丢失很是棘手。 “青月,你好好休息,我跟妙灵去一趟看看!”岳平阳说着就要拽着妙灵朝外走。 “先等一下,我怕你贸然前去会出岔子,我跟你们一块去吧!” “不用,你好好休息!”妙灵从怀中再摸出一粒丹药来交给古青月,“将这粒药丸服下。我们探查完毕后还要回来,谢谢!” 两人更不多言,开门出去。为防万一,岳平阳掐出指诀利用木气隐了一下形体,虽然身影不能全数抹去,行走在夜中倒也很难看清,妙灵则挥动拂尘,快速隐身,很快到了岳平阳先前住过的余经远的那套房间。 屋门紧锁,隔窗朝里望去,发现卧室之中的东北角处并无一物,原先的阵法破坏殆尽。这证明,葫芦和家谱肯定被人拿去了。 岳平阳还不死心,想震开屋门进去细查,却被狐女妙灵拦住,“平阳,你不觉得这屋子的气息怪异吗?” “好像不太一样,我感觉不灵敏,你有什么发现?” “里边很可能下了阵物!”妙灵取出拂尘在门口处扫了一下,立刻传来极其细微的嗡鸣声,仿佛是金属丝的震响。经过仔细查验,发现在两扇门的四个角上分别有一段细如蛛丝的金属丝,丝身发黑,有轻微灵气溢出。 “这些金丝水性强烈,屋中肯定有阵法,你一旦进去就会被困住,设阵法之人大有守株待兔之意,不能进!”妙灵说道。 岳平阳点点头,“好吧,小心为妙,只是不知何人所为,困住我想干什么?” “此人灵气修为甚高,居心叵测,不可低估!眼下之际,必须抓紧入住禁地,才能保证安全!”妙灵拽了一下岳平阳,“非常时期,你一定要保持冷静,绝不可义气用事!” “刚才你也听古青月说过了,入住禁地,很是困难,硬闯不行,必须得想个法子。哎,这时候能不能把牛元桢用上,他的来头不小,由他出面,或许余经远可以给个面子。” 妙灵点一下头,“光有他还不够,还需要里外相应才可凑效,那块地方既然是禁地,定有非常情况,不如这样,我进去一趟,先把余经远的情人迷惑住,借她的身形提出要求,逼迫余经远去求你!” “这情况我早就想过了,但恐怕行不通。那个院子确实有股神异之力,先前派出的午马神不明不白的失踪了,现在想起来极有可能陷到了里边,也就是说,异类事物包括修行人一旦进去,很有可能会失去修为,至少不能正常发挥。你如果贸然进去,恐怕会有麻烦,还须从长计议才对!”岳平阳说道。 “这个不碍事,我有药王孙真人的宝器护身,料想问题不大。此外,我与余经远的妾小有宿缘,先前我曾附过她的身子――噢,她就是你首次去访南女士时路上撞车看见的那个女人,当时我就是附了她的身体告知你消息的!” 岳平阳点了点头,没想到这个女人是早就见过的,遂点了点头,“也好,可以试试,不行就赶紧回来!” “放心,我能回得来,只怕这个古青月――” “她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的寿命将终,怕是没有多少时日了!”妙灵缓缓说道。 “怎么可能?”岳平阳瞪大了眼睛。 “她的命数本来就不长,至多活不过三十五,眼下又中了锁魂针,此种毒针水性极强,专攻心府,她的心脉八瓣,已然闭合了两瓣,汲汲可危!”妙灵说完,长长地叹了口气。 “锁魂针?什么东西?” “一种道门法术淬炼的暗器,更为奇怪的是这股阴邪的气息之中还含有神灵之气,很难救治的!” 岳平阳闻言打了个机灵,“依你看,她还有多长时间可活?怎么救治?”岳平阳简直想哭,为什么跟自己在一块的女人都这么凄惨? “时间不会超过一月,一月之后她就会疯癫,而后全身抽搐萎缩而亡,我给她的那粒药丸,顶多能延续半月时间。如果说救治的话,只有利用‘夺舍’的道法,可这种法门难度太大,非大修行人不可施展――” 二人正说话间,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破风声,一个身影倏然而逝。 第二百零四章 迷底将开 岳平阳与狐女二人还在隐身之中,故而并未太过紧张,扭头看去,人影已然消失无踪。 岳平阳明显可以感觉到一股异样气息。他以回头盯着那扇门看了看,感到了一丝言诡异,为什么接近这扇门便对异物的感知就敏感了许多?这房门上的四条金属丝同尘风有什么关系? “这么快的速度,肯定不是常人!”狐女沉吟一下道,“当今之急,必须速入禁地。咱们就此别过,我先去那个小院看看,你可回到古青月处躲躲。” “是不是从长计议,那个小院并不好进――”岳平阳劝她道。 “不碍事,我有办法。你记不记得牛元桢,他可以帮我进去!”妙灵说道。 “他,他会法术?”岳平阳问道。 “他不会法术,但他手里有好东西。他手上有一卷古缣帛,这批绢帛系用灵蚕丝织就,又在一所道观中妥善存了上千年,这所道观之前却又是一个庙宇,算是座古刹,大德高士辈出,香火也极为鼎盛,故而这批绢缣便具有了灵性神气,他若以此缣作画,我以画中人作衣,进出无伤,你可放心,有了眉目之后,我再告知于你!” 岳平阳听得狐女此言,方才长出一口气,原来这一切都是她筹划好了的,也怪不得胸有成竹,遂点了点头,“那好,多多保重!” 狐女想了想,“将那个锡盒给我吧,它在你身上不安全,不但能吸夺你的灵气,还会招来灾祸!” “好,就此别过!”岳平阳将那只装有蜗牛的锡盒递给了妙灵,二人分头行动。 古青月并未睡去,一直等着岳平阳回来,而且还把小套间给他让了出来。 岳平阳有点不太敢看她,径直上床盘膝坐好。古青月却穿着睡衣走了过来,轻轻地坐到了床边,“有几个情况向你汇报!” 听她说得很是郑重,岳平阳睁开眼睛,改盘腿为正坐,“你说――”他生怕古青月问及自己的伤情,所以笑了笑,故作轻松道,“你的伤没有太大问题,妙灵那边正在想办法!” 古青月摇了摇头,“刚才祖哲打来电话,她告诉我说,他之前在乱哄哄的人群中发现了秦紫然!” “秦紫然?噢,我好像听她说过,这应该是古青田的女朋友!对不对?”岳平阳问道。 “对,但据我所知,她应该已经死了,是被余津天糟蹋而死的,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她的家人还来过寻找,而且还报了案,到底也没有找到!”古青月轻声说道。(.无弹窗广告) 岳平阳眉头一皱,“你的意思是说,这个秦紫然来得诡异?” “是,她的突然出现,让我感觉不妙,说不上为什么!”古青月想了一下,经过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我越发觉得诡异,秦紫然会不会被某种东西附了身形?” “有这种可能!”岳平阳问道,“还有什么情况?” “青红也发过来一个信息,让我们挺住,他那里的处境稍有好转,专家们大都转危为安了,他刚刚将那枚金丝软玉交了上去,据他估计,引起的反响不会小,形势很有逆转的可能,他让我们挺住,特别是你。同时也提醒,这边的情形会更加恶劣,少数别有用心的人可能会有大动作!” “噢,这样就好!”岳平阳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随声附和着,但他能感觉到,古青月真正想说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故而不急于说话,作出侧耳倾听状。 “南商雨现在怎么样了?她到底在哪儿?”古青月问道。 “你问她干什么?”岳平阳万没有料到古青月会在这个时候问起南商雨。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问。你能跟我说说她的情况吗,为什么她会跟你分开?她跟青田怎么了,你与青田之间到底有什么分歧误会?”古青田放下了一贯的高傲,此刻显得迫不及待又忧心忡忡。 岳平阳突然想到了她在医院见到南商雨本来面目时的神情,那是一种极其惊谔的表情,当时还以为她是被南商雨的美貌所擂倒,现在看来绝对不是,其中必有隐情。 “好吧,既然你想知道,我就给你说说!”岳平阳平静一下,便简要将自己与南商雨相识、相知又分开的原因说了一遍,“就是这样,一切都莫名其妙,现在想想,就像在梦里一样!” “你是说,她原本并不姓南?而是南先生的养女?”古青月瞪大了眼睛问道。 “对的,你想想,南先生比南商雨要大近六十岁,亲生的可能性不大,而且我是亲耳听那个那建筑专家说的,南商雨正是他们的养女,如果不出所料,她应该是个弃婴!”岳平阳说道。 古青月的眼睛越瞪越大,眼眸转来转去,像是在快速地梳理着什么,“这就对了,这就对了,我说呢,看来,真是有可能,完全可能!”她出神地自言自语,脸上溢出一丝丝兴奋之情。 “青月,你没事吧?”岳平阳问道。 古青月回过神来,“你稍等一下!”她转身到了外屋,过了一刻又走了进来,手里拿了一个黑沉沉的木盒子,打开,取出一张照片递给了岳平阳,“你看这个!” 岳平阳接过照片一看,顿时迷茫起来,照片上的人竟然就是南商雨。但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这张黑白照片已然泛黄,边角处磨损得厉害,照片一角模模糊糊还能辨认出“1975”的字样。 “1975”年,自己还没有出生,南商雨比自己小,那照片上的人自然也就不是南商雨。他仔细辨认一番,发现照片上的少女并不是南商雨,面貌神态虽然异常相似,但照上的人面目更加富态周正。 “青月,这个人是谁?”岳平阳问道。 “我的妈妈!”古青月轻声道,“我妈妈生下我不久就去世了,她姓桑,叫桑爱东,就是本地县城人!” 岳平阳说不出来为什么,突然打了一个机灵:怎么会这样?古青月的妈妈姓桑,而南商雨的原来的名字中也带着一个“桑”字,难道这仅仅是一种巧合?那么两人极其相似的面貌呢?这也是巧合?不可能,南商雨与古青月必然有瓜葛,很有可能,南商雨就是古青月的亲姐姐。 “你的意思是说,南商雨是你的――” “有这种可能!”古青月打断了岳平阳的话头,“当年,我母亲怀我时,身体就很差了,精神也有些不正常,虽然我长大后并没有听到过父母当年的情况,却总能感觉父亲有心事,他给我买的所有玩具,从来都是双份的。至少我听说过,当年我父亲与母亲的恋情是不被家里人承认的!” 岳平阳点了点头:这样的话,一切都可能解释了,当年古青月的父母恋爱偷偷摸摸,在这种情况下生出的孩子肯定不会留,而那个弃婴,极有可能是南商雨!而这两姐妹的相貌各自随了父母。 “南商雨的尸体在哪儿?我想再去看看!”古青月说道,“我也是听了刚妙灵的话才把这一切都联系起来的!否则,绝不可能如此巧合!” “缓缓吧,南商雨的身体被别人占住了!”岳平阳说着,冲古青月摆了摆手,“你让我一个人静静,这里边的情况很复杂,需要好好理理!” 岳平阳闭上眼睛,脑海中将过往的事情一幕幕闪现出来,反复比对,逐个推敲,一个个疑问闪现,一种种可能呈现。 那个在旷野中出现的老人到底是谁?他自称是建筑专家,又号称是南先生故友,人很平常却不普通,这件事看似巧遇实则诡异,先不说他用一根破布就能将狐女困住,光就南商雨的前后巨大变化就同他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短短一周左右的时间,南商雨的功力便精进有加,是什么人在指点她?还有,南商雨手中的金符是从哪里来的?南商雨自从那个野间小屋中复出之后,便有了难以察觉的奇怪变化,又是找黄金,又是跟自己闹分手,而且情绪更加反复多变、难以琢磨,这其中必有隐情。那么,这个老者到底跟南商雨说了什么?又对她做了什么? 其次,南商雨的身上为什么会有八魄?为什么附着她的人面目极像孙承英?那个日本女鬼所指的南商雨体内那道亦正亦邪的气息到底是谁的?除了自己,还有谁曾近距离接触过她?莫非当时在祖师洞中另有玄机伏笔? 第三,妙灵说到了那个六魄之人来找过古青月,又说古青月的身上留下了她同胞的气息。这个“同胞”除了南商雨还能有谁!难道,南商雨的魂魄又转移到了另外一个人的身上? 第四,火魔曾说南商雨是被一个和尚给惊动的,这话是真是假?如果关鹏在撒谎,目的何在? 一番推理,答案已然呼之欲出,但又如梗在咽,面前只有一层窗户纸了,只要轻轻一点就能洞悉一切,然而,这层薄薄的窗纸却犹如一团迷雾,茫茫然遮住了一切,却又掩藏着种种可能。 “怎么样,你理清了吗?”古青月再度过来,轻声问道。 “差不多了,我想很快就能水落石出了!”岳平阳睁开眼睛,“当下,是赶紧进入禁地――就是那个小院,先让灵气恢复!”岳平阳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中已然做好了打算,一旦成功进入禁地,第一件事就是要寻找那个自称是南商雨父辈故旧的文雅老者,这个人不简单,迷底就在他的身上。与此同时,还要寻找那个六魄之人,这个人也与南商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第二百零五章 真人露相 第二天下午时分,岳平阳正在打坐之时,古青月匆忙走了进来,回身将门掩上后,快步进入里间,“平阳,小院那边出事了!” “什么情况?” “余经远的小情人发疯了,据听说力气巨大,竟然单手可以举起一个空调,还不断拍打自己的肚子――你知道,她很可能怀孕了!” 岳平阳暗自点头,看来狐女得手了,已经附着到了余经远小老婆的身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一大早,现在余经远已然不惜血本,请了三个道士,两个和尚,还有清霄居的头牌、二牌大法师一堆人,正在轮流作法呢!”古青月说道。 “情况怎么样?”岳平阳一时间紧张起来,这么多的人手,难免有一两个有能耐的,狐女的修为又不是很高,且依附人身还要消耗大量的灵气,万一被他们降住可就麻烦大了。 古青月摇头,“三个道士、两个和尚不但没降住她,反而还受了伤,我在外边看得清楚,个个面色蜡黄!” “那清霄居的人呢?”岳平阳再问。 “这次清霄居可是下了血本,三个头牌有两个是从国外召回来的,一个是道士打扮,一个是居士打,还有一个是看上去就是个很普通的老妇人。至于那六个二牌高手,也是有模有样,正在做法,效果还没看出来,但排场搞得很大。”古青月说道。 “不行,我得去看看!”岳平阳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多半天的行功,他都是在理顺经络,与火魔他们一战,身上有三条奇经和五条正经紊乱,虽然经过了一番行功,仍有肝经、肺经和带脉没能理顺。 眼下情况,灵气的吸纳无法海量储存,因为,大量的吸收灵气会导致灵气的胡乱流行,也无法完全敛气隐蔽气息。此外,因为肝经、肺经的错乱,连掐诀都受到了影响。肝经受损,左半边身子的灵气量明显减弱,天信印的使用受到牵制,万一被高手识手,是无法抵挡群起而攻的。但考虑到狐女妙灵的安危,他也顾不了许多了。 “我建议你不要去了,就算用了易容之术,也难保不被识破,小心一点好,静观其变更妥当!”古青月说道。(.好看的小说) “我还是去看看吧!”岳平阳掏出幻光兽皮抚到脸上,“柳斌好像不在吧?” “对,我让他回趟省里,没几天回不来!” “好,我就作你的司机!”岳平阳念咒、数息定形,很快就变成柳斌的模样,“你看像吗?” 古青月啧啧摇头,“如果你想办坏事,那天下的坏事都被你作绝了!” “好,咱们一块出去走走!” 两人出了屋,来到了那个小院前。大门紧闭,门外安排了二十几个保安,除此之外还有七八个目光犀利的年轻人,其中两个像是青锋堂的杀手,而另外几个则很有可能是便衣。 便衣的外围,则是那个原先看门的杨老头,这家伙一脸的警惕,像条老狗一样倒处嗅着。古青月、岳平阳离门还有五十多米时,这老家伙就开始叫嚷,“干什么呢你们,快走,没看这边有事吗!” “大爷,我们就是随便转转,不妨碍他们的!”古青月好言好语地说道。 “谁是你大爷,别套近乎,快走,老板都发话了,一百米之内,不准站人,快走!”这老头尖嘴猴腮,鹞眼鹰鼻,满脸的奸滑奴才相。 “唉,这种人眼里只有主子,我们换个方位吧!”古青月轻声说道。 岳平阳点了点头,两人刚要转身,那老头儿竟然快步跑了过来,嘴里开始骂骂咧咧,“你们这帮人,看着人五人六,满肚子杂碎,看我这个糟老头子好欺负是不,我说话不好使是不,你们快回去,不然我就叫人收拾你们了啊!” 正在此时,余津天开门走了出来,身边跟着一个长相俊俏的年轻人,两人窃窃私语,却被岳平阳听了个清清楚楚。 余津天轻声道:“听说被他们抓走的封评曰成植物人了?妈的,这下事闹大了,他们还要来人提古青月呢!” 那人道:“这个姓封的确实形迹可疑,古青月呢又知道他的背景,我看弄过去审审也没什么大不了!” 余津天四处看看,“不行啊,经不起这么折腾了。我敢保证,古青月肯定没什么问题,那个封老哥也没什么问题,他也是有背景的人啊,我们一下子得罪这么多人,屁股怎么擦?” 年轻人冷哼一声,“这些事情说到底还得你老子作主,你瞎操什么心?依我看,你不是担心封先生,只怕是不想让这个女人再在你老爹眼皮子底下晃了吧?她要再生个儿子,我看能夺你一多半的遗产呢!” “别瞎说!”余津天瞪了一下眼,“你快点打探一下,看那个封先生到底怎么样了?顺便再给你们那些头牌们说说,别那么卖力气,走走过场就得了!” 岳平阳正听得认真,那老头儿却奔了过来,嘴里骂骂咧咧,指着两人叫喝起来。岳平本来不想同这种人计较,但此刻一股火气按捺不住,扭头瞪了他一眼。 老头儿见岳平阳瞪他,立刻不干了,几步上来,一把揪住岳平阳衣领,“嗬,你这个小司机,还敢给我瞪眼?” 经他这么一喊,余津天瞅见了古青月,抬手将她叫了过去。老头儿见古青月走了,气势更加泼壮,使劲地拖着岳平阳往一边拽,边推边骂,“你这个小兔崽子,疯了你啦,敢跟我瞪眼!” 岳平阳暗运灵气,只等着被他再推几步时好趁机教训他一下,谁知退了几步之后,灵气突然没了。丹田之内空空如也,整个人一下子像是虚脱了,被这个瘦老头儿推得踉踉跄跄。 这一下他吃惊得非同小可,一头冷汗冒了出来。 老头又将岳平阳推出几步,挥起右手“啪”地一下拍到了岳平阳的后背上,岳平阳顿时觉得后背之上热辣辣一片,像是背了一块千斤巨石,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坏了,这个老头儿绝非等闲之辈,面对此人自己竟然瞬间失去了抵御能力,形同一个废人。情况不对,这人或许根本不是那个看门老头儿,而是某个清霄居的高人装扮而成的,趁机下了毒手,置人于死地! 岳平阳念头纷飞,心中连连叫苦,但却极力压制恐怖情绪,保持冷静,“老大爷,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老头突然间变换了神情,目光深邃如井,淡然一笑,“岳平阳,快快回去,有人要偷你的宝贝。切记,此人会从背后偷袭你,你要装作不知,一切乖乖就范。你的宝鼎,我已经收起来了,晚上子时还你。院中那一干人等,用不了半个时辰就会功力尽废。那个小狐子也不碍事,快些回去挨打受气吧!”他这么交待着,一把推出岳平阳,又恢复了无赖相,“快走,不要让我再见你!” 这一番话声调很低,却字字石破天惊,让岳平阳心中翻起无数波澜,他万万料想不到,这个糟老头儿竟然是个高高手,不但对面不知,反而把自己所有的底细都漏了出去。 岳平阳擦了把汗,一步步走了回去,搞不懂他刚才用了什么功夫,自己的后背活像是驮了一座山,沉重无比。 等岳平阳气喘吁吁回到小院时,突然听到了屋中传来一声轻笑,“哟,岳平阳,你可算是回来了!” 岳平阳迈步进屋,见那个穿白色旗袍的女人正坐在沙发上品茶,一脸地妩媚,满眼带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秦紫然,是古青田的女朋友!” 岳平阳并未答言,反手延出灵气试探,发现身后多了一层灵气阵墙。 “噢,我记得你,你救过我,谢谢!” “噢,要谢我的地方可多了,还记得你打给古青田的那个电话吗?那也是我接的!”秦紫然笑吟吟地说道。 岳平阳恍然记起,他初到古阁村后刚从古青田大嫂家出来时,曾给古青田打过一个电话,电话里却出现了一个幽幽的女人声音,是她告诉岳平阳古青田的所在,同时也发出了‘你们’几个活不长的警告。 那么,她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第二百零六章 入驻禁地 “秦紫然?”岳平阳点了点头,“我听说你已经死了,你是怎么回来的?我已然修渡了天劫,你有话可以明说,不要再遮掩了!” 岳平阳的语气很平淡,但也很犀利。(.)尽管之前有了杨老头的交待,他依然没有假装得一无所知,而是提前一步把话挑明。对方不傻,很有可能是一只魔头,自己如果一味装傻反倒成真傻了。 “嗯,到底是明白人!”秦紫然颔首而笑,“实不相瞒,我也是东山狐类,但比妙灵的修为要高,再有七个时辰,狐体彻底化人,数千年修行终成正果,而后就地证得仙位。因为与青田有宿缘,故与他了结此缘。他被邪神操纵之初,我也试图想救他,但无济于事,只好离开苦修,中途看望他时恰巧遇见你被那个道士围困,因为你与他的关系,我便出手相救!” “噢,那青田昏迷之时腿上的那几根长丝,都是你系的?”岳平阳问道。 “正是,那是几根贪尾丝,有助于克制邪魔、维系魂魄!”秦紫然说道。 “你认识妙灵?”岳平阳问道。 “当然认识,她还是我看着长大的呢。不瞒你说,昨夜妙灵同你在一起时,我已发觉。但当时我刚灭掉一只异境羽魔,身上沾染了它的魔气,又见妙灵同你亲热非常,怕她畏我,这才离开!此时,妙灵附身于那个女子了,看似得手,实则情况不妙,那院中潜着一只神兽,威力无比,也事关此地的地脉生气。” 妙灵此刻是岳平阳的软肋,他听秦紫阳如此一说,不由心头一惊。同时,他也被秦紫然的一番话语说得有所动摇。如果此女人是魔头,以前就不会救自己,听她所说,倒是知道不少内情,她的身份绝然不可能全部虚假。还有昨天晚上的事,她的解释也很是清楚明白――她身上虽然带着魔气,却很可能是因为握有魔头灵丹的原因。况且,妙灵与自己在一起时,确也未曾指认她就是那只魔头啊! 既然秦紫然的话有真的成份,那么那个老者的话便可能有假,这个老者会不会就是那只神兽变化而成,想借自己之手毁掉秦紫然?这样真真假假的手段,自己已然经历过了不少,还需要仔细辨别才对。 秦紫然站起身来,“我这次过来,是想用用你的宝鼎,同时想借你一些天心离火和飞龙掌血之气。不过你放心,你的鼎我不带走。我身上也有一只鼎,这只震鼎是我们狐族的圣器,想必妙灵也同你说过,我们这支狐族,不是凡常狐类,曾受神仙封赐,负有看守这只震鼎的使命。不瞒你说,我这只鼎,是从家族偷来的,只能用上四个时辰。我就是想借用两鼎之力,练化体内灵丹,再加上你体内的一点神异灵气,我就可以完全化成人身,证就仙位!” 秦紫然笑笑,“本来,我是想先将你打晕而后强行吸气取鼎的,因为时间紧迫,不容解释。但见你身上带伤,又对妙灵这么上心,这才以实相告。”她又坐下,“当然,不让你白付心血,我会帮你和妙灵降伏院中那只神兽,你看如何?” 岳平阳陷入沉思,这个秦紫然很是坦然,身上又没有一丝魔气,莫不是那个老头儿不是善类,或者他估算错了? 正犹豫间,身边风起,后背一阵裂痛,秦紫然已经站到了自己的身后,感觉像是一只巨爪抓在了自己的后心。 “哈哈哈,岳平阳啊岳平阳,你到底少不更事,修渡天劫又如何,一头猪也可以渡过天劫的――” 岳平阳汗如雨下,背部僵硬,一动都不能动,话都说得吃力。此刻,他不由心中骂起了自己无用,有道是“犹豫不决,三军之害”,自己受到了指点,依然还被对方迷惑,真是不成气候。尽管他早就准备要挨倒的,但在挨打之后心中却一片不甘,气恼加懊悔,拼命地摇了几下身子,“王八蛋,你到底是谁?” “东青霄境偏位护神羽千宫!尘风无用,被你迷惑,我只好自己动手了!贪龙甲打在你的后背,你身上的精气很快就会被我吸干。” 岳平阳彻底明白了,这位羽千宫正是那个鸟怪,也就是尘风的真正主人。在与水魔大战的前夕,她曾令尘风在自己精疲力竭之时将一物打入自己后胸,并且击打自己的后脑的。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你为什么要下毒,毒手?”岳平阳感到后背之上越来越痛,咬牙切齿地问道。 “我需要雷火之锥,原本是要从古青田身上取走,偏巧他又丢了。还好,竟然遇上了你。当你初来时,我就想毁了你,不成想竟连番让你逃脱。中间我也可以得手,又被那老和尚搅了局,还被他们打成重伤。后来,你身上又有了雷神甲衣,也无机可乘。不过,福祸相倚,好在我又等到你过了天劫,天劫之后,你身上的天心离火与万年飞龙就更加精纯,我这才要取你身上精气!” “明――白――了!”岳平阳这才想到,当年在观音院里偷袭老和尚、并且扰乱地气的也是这个鸟怪。 “鼎在哪里?”羽千宫蓦地伸出一只铁爪,放在了岳平阳的后脑之上,“快说――” “说,可以,但你必须要保证我的人身安全――”岳平阳此刻虽然说话装得吃力,但后背的疼痛已然减轻了很多,未免心存大幸,如果不是那老头儿在背后施法,自己早就完了。但越是此时,越要小心周旋,后背没有什么大碍,可后脑如果被她弄坏照样坏菜。 “你还敢讲价还价――” “当然可以,你就算得到宝鼎,也不知道口诀,根本启动不了它!”岳平阳放硬了态度。 “哈――可以,你把鼎给我,我便饶你性命!”秦紫然松了爪子,“你将那番口诀写好,三日后子时我来取走!” “鼎在墙角,布的是木气之阵,你属木,可以轻易破掉!”岳平阳指了指墙角处,心里却捏了把汗,杨老头说他把鼎取走了,果真是那样就麻烦了!这鸟怪看不见鼎肯定以为自己在骗他,那还不得再生枝节? 羽千宫将木气挥开,捧了黑鼎,回眸一笑,“岳平阳,你很识趣,记得将口诀写好哦,你身上有我贪龙甲,你必须听命于我!”言毕,她撤了气阵,出门而去。 秦紫然刚刚出去,古青月即走了进来,看见岳平阳伏跪在地上,不由惊叫一声,“平阳,你怎么了?” “青月,你看看我后背有什么东西,拿手机拍下来给我看一下!” “有个圆形图案!”古青月掏出手机拍了照。岳平阳一看之下,发现自己后背的那个图案很像是余津天胸前佩带的那个小牌牌,上面的形象是个龙头凤身的怪鸟。 岳平阳起身伸了个懒腰,“外边有什么动静没有?” “就在余津天跟我说话的前后几分钟,院子里先后有八个人飞了出来!”古青月笑了起来,“我说的‘飞’,是‘摔飞’的‘飞’,个个被摔得七荤八素,其中六个口吐鲜血,据说三个头牌、四个二牌高手直接就废掉了!还有啊,余经远发话,要哀求你出山了。可事情也怪了,余经远好像知道你在我这儿,好话说了一大堆,我一直沉默着,没敢应,也没敢不应!” “他们怎么知道我在你这儿?”岳平阳问道。 “不清楚,听说那个女人点名要你去。但据我分析,这件事情肯定跟那位牛大画家有关系,他也跟着余经远在小院里边来着!” 岳平阳点了点头,很有可能狐女又给牛元桢托梦传话了,借他之口劝说余经远。“好,做好准备,我现在就变回平岳,他们若来,我会端起架子,你到时再劝劝我!” “不会有危险吧?”古青月问着晃了晃脑袋。 岳平阳变身之后摇了摇头,“青月,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感到有些头晕!” 两人正说话间,门外传来脚步声,先是牛元桢,后是余经远。 “封先生,打搅打搅!”牛元桢进得门来,看见正襟危坐的岳平阳,神色立刻郑重起来,一揖到地,“九天玄女托梦给我,说封先生道行高深,今天再看,果然不错,先生竟然会分身之法!” 岳平阳冲他摆摆手,“把余经远叫进来吧?” 余经远刚一进屋,岳平阳立刻发作,“余经远,你老婆、孩子草草安葬,鬼魂日夜不宁,你却在这里为一个小女人大事张罗,于心何安?勾连黑白两道,置朋友道义于不顾,用人时当爷爷,不用时当废物,居心何在,你的先人续命先生可不是你这种作派……” 一连二十分钟的厉声数落,连着他的祖宗八代,说得余经远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如坐针毡,但却不敢动怒,只有硬着头皮点头陪笑,一个劲地道歉。 古青月瞅着了时机,赶忙上前阻拦岳平阳,他这才收了怒容,“好了,余董,你现在就可以通知警方和你的社会朋友过来啦,我在这里等着他们――” 余经远一个劲地赔礼,牛元桢又在一边极力帮衬,再加上古青月的说合,岳平阳这才点了点头,“好了,晚上亥时入院!” 这句话,差点让余经远老泪纵横。 晚上收拾停当,岳平阳又给古青月补输了一些灵气,帮她消化体内丹药。古青月欲言又止,岳平阳轻轻点头,“我知道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岳平阳随着余经远入院,走到门口时,再次看到了那个杨老头,老头儿脸上还是一副奴才相,嘴唇轻动了几下。 岳平阳却听得很清楚:子时我找你,入第五重洞祖师洞! 第二百零七章 拥君入怀 岳平阳听得浑身一震,入第五重祖师洞?这个杨老头是谁?他怎么知道天霄派的道门法规?如此看来,古千音指示自己到这里来不仅仅是为了躲避外邪的攻击,还有入洞精修的目的,只不过没有明说罢了。 与此同时,岳平阳突然回想起了古青月重复的另一个“封评曰”的话语,所谓的“地、午,冲动,紧滴”,其实就是“第五重洞在禁地”的意思。 如此看来,变化自己敌吸引敌手注意力、并且指导妙灵取鼎作法克制火魔的高人,就是这个杨老头,他会是谁? 带着若干疑问,岳平阳随着余经远进院上楼。刚上得楼梯之上,他就感到地气场的变化,体内灵气突然被压缩到了一点,根本动用不了。只有背部少许灵气流通,可以勉强运行于奇经八脉。岳平阳心中暗存感激,老杨头这一掌不仅保护了自己,还借着羽千宫的手段给了自己些许施展灵气的空间。 院中还留有香烛的气息,应是白天作法时所留。远处两条藏獒很老实地塌着头,它们的前爪和肩头,都有几条火红的抓伤。一个瞬间,岳平阳几乎可以断定,火神午持就在这里,只不过化成了原形,隐蔽在了某个地方。由此他想到了那些人,这些人就算是修渡过天劫的人,到这里也照样是平常人一个,何谈作法。 走到了门口时,听到了屋里一阵阵**之声,余经远不禁摇了摇头,“封先生,估计她又在发疯了,请您千万动手轻些,作法也缓着劲,她身上怀了孩子!” 岳平阳点了点头,推门而入。屋里一片狼藉,一个中年医生样的女人满脸血痕,两个小伙子更惨,哆嗦着站在墙角。岳平阳没有料到,一向温婉可人的妙灵竟然还有这般泼妇手段。 而此刻被妙灵附着的女人大马金刀地坐在桌子上,目光犀利,两眼放光,双手抱臂,神态冷傲。 随着岳平阳入屋,那个女人眼中露出了惧怕神色,立刻从桌子上跳了下来,一指岳平阳,“你,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被抓去了吗?” 妙灵演得很像很股入,岳平阳就不好太过简单,毕竟,这里败过那么多的高手,如果自己太过漫不经心,只恐怕就会让余经远瞧出破绽。 果然,余经远斜瞟了一眼岳平阳,“禁先生,白天这里可是请了一帮高手的,但他们一进屋,立刻傻眼,气也运不出来了,符纸也烧不着了,唉,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岳平阳笑道:“好啊,我来替他们收拾烂摊子!”于是口中念念有词,手臂一挥,“先将屋子打扫干净再说!” 其实,他没有这个功力,也不愿意浪费这个灵气,之所以发声是想请妙灵帮忙,她有平空摄物的法术,自然也可以将屋子里打扫干净,至少让物品归还原位。妙灵既然敢进来,就不会全部失去修为。 妙灵冰雪聪明,立刻会意,暗中施法。众人顿觉眼前一亮,满屋的破碎顿时变得整洁无比,被子、床单、纸巾、水杯等物件各自还位,干干净净像是被精心打扫过一遍。 “先生,手下留情!”妙灵大呼一声,佯装恐惧,立刻倒身下拜。 “先生,快救她!”余经远完全折服,双手直颤,俯下身子,合掌高举,冲着岳平阳直拜,连牛元桢也被惊得目瞪口呆。 “医生,试试她的胎气!”岳平阳冲那个中年医生样的女人说道。这个女人慢慢移步过去,先把了脉,而后用听诊器听了一会儿,冲余经远道,“孩子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先生大恩,我余经远决当厚报!”余经远大声说道。 “余先生,我要做法了,你先出去,没我指令千万不能进来!” “是,好,好!”余经远躬身退步出去,轻轻将门带上。 岳平阳长吁一口气,冲妙灵点了点头,“妙灵,辛苦你了!” 被妙灵附身的女子默默在走了过来,摇了摇头,“你知道余经远为什么会选在这个地方作为别墅吗?” “不知道?” “此处地下伏藏着一只丑牛,乃是地气所化,这也是附近百里的风水穴眼,与远处的龙脉息息相通。他想借着这股牛气,培养出一个光宗耀祖的子嗣。这个女人也是精挑细选、找了无数大师看相算卦找来的,其用心不可谓不良苦!” “怪不得他如此精心!”岳平阳点点头,“你不要老附着她了,快些出来吧,省得耗费灵气!” 妙灵转身,躺到床上。 岳平阳眼前一花,妙灵重新现了出来,款移轻步,走至岳平阳面前,竟然轻举双手搭到了岳平阳的肩上,双眼凝望,目光如水。 岳平阳并未躲闪,他无力抗拒,也不想抗拒,轻轻地将妙灵拥入怀中。 “处于禁地之中,我们就躲到了另一个天地里,无论你做什么、说什么,都没有神、鬼合伺探!”妙灵将头枕到岳平阳的肩上,“平阳,你知道我为什么回来吗?” “我不知道?”岳平阳已然感到自己的心跳加快。 “我就想要这么一个机会,一个可以亲近你的时间和地点!只要一刻就好!”妙灵轻声地说道,犹如耳语。 “妙灵,什么意思,你要离开这里!”岳平阳问道。 “我在人间的时日不多了,要随药王入侍仙府,此后别过,当不知后会之期,你我千年情缘,就此了过了!” “千年?”岳平阳仔细地打量着妙灵,“我们果真认识了有千年?” 妙灵点头,“你可知道我是谁?” 岳平阳摇了摇头,突然间觉得妙灵是如此熟悉,仿佛早就认识,默默相对许久,回头看看床上躺着的女子,“此处不是久呆之处,我们别找个地方!”。 “余经远会将你安顿到这个院里,你只管去!”妙灵嘱咐道。 岳平阳出门,看到走廊里坐着的余经远和牛元桢。 “封先生,她怎么样了?”余经远起身问道。 “安好如初,生子当贵,你可放心,让她再休息三五天,不要多事打扰!”岳平阳平谈地说道。 “好,好,请先生在里边那栋楼上休息,一旦有事,我好请先生!” 说着话,余经远将岳平阳送入楼上屋中。岳平阳关门之后,一回头间,妙灵已然扑到了自己的怀中。 “我觉得我早就认识你,但想不起来了!”岳平阳在她耳边轻声道。 “清凉子是我,你梦中见的那个女子也是我,千年之后,我又追到了你!”妙灵喃喃而语,泪光潸然。 岳平阳睁大了眼睛,他不敢相信,狐女妙灵竟然就是清凉子。可是,清凉子只是二百年前的人物啊,二百年,一只狐子怎么可能修行到这种程度? “我说过,时间是活的,千世百世,只是一世,慧根道基在,不管时间长短。我受药王启发,灵性顿现,往世种种,都已然明了于胸了!” 岳平阳轻轻点头,“我知道,我听湛月说过,前世之中,我辜负了你!” “这次,你还要辜负我吗?”妙灵笑中带泣,面如梨花落雨,目光摇曳如秋波长练。 岳平阳不再说话,将妙灵紧紧拥入怀中――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背后开始发烫,岳平阳将妙灵放下,“外边有人叫我,我得出去了,要入第五重祖洞,你等我回来!” “一定,我一定等你!”妙灵笑道。 院中站着杨老头,但此刻他的气质已然大变,双手倒背,目光如电,看得岳平阳如芒在背。清霄门中是有规矩的,人与异类不可乱通,这老头肯定都发现了。 “弟子知错,请老前辈责罚!”岳平阳轻声说道。 “我不管你错不错,只管你做得对不对!”老者一把抓住岳平阳的手臂,“快随我走!” 岳平阳眼前一片迷离,像在万花筒中穿越一般,耳边呼呼生风,身际光影飞旋,他知道,自己正在随着老者跨向另一个异境。 眼前一亮,一道老门挡在面前。岳平阳回头望去,竟然还能看见自己所住的那栋楼,心里不禁诧异,怎么搞的,绕来绕去感觉挺花哨,结果还是在这个院里。 “不必回望了,你能看得到外边,外边却看不到你,进洞!”老头儿说着,抬手延出一道灵气将门打开。 屋里头摆设简单,却干净异常,桌几之上不落半点灰尘。桌后墙壁之上挂着一个画像,画像之下摆有灵位,上边写有“祖师湛真人”的字样,莫非这就是古千音的师傅梁湛?仔细看眼画像,岳平阳益加吃惊,这画像中的人物太眼熟了,只不过装束变了一些。 “怎么会是他?这到底是什么人?”岳平阳指着画像中人问道。 “放肆,怎么能指祖师!”老头厉声道,“赶快行礼,三拜九叩见过祖师!” 说话之时,杨老头的手中已然拈出三根长香,分手又将三支变作六支,递一半给岳平阳,随我叩拜!” 叩拜完毕,岳平阳还在皱眉观望,他万万料想不到,这个祖师竟然就是那个火头道士! “前辈,请问,这个祖师仙化没有?” “仙去多时了!” 岳平阳更觉不可思议,既然仙化了去,为什么又在人间出现,莫不是用了分身化影之术? “请问,请问前辈高姓大名?”岳平阳再度看向杨老头,孰料一抬头时,杨老头面貌大变,看得他倒抽了数口凉气,楞楞地僵在了那里。 此人正是他计划要寻找的那个南先生的故人,那位建筑专家。 “您是――” “童千尊!” 第二百零八章 等你归来 三天后的深夜,一个身影急掠奔驰于市区南郊废旧寺庙观音院。[.超多好看小说] 此刻的岳平阳心急如火,因为他感受到了未清和雀精尘风的呼唤。此外前一天下午,如一和尚来过,将一封信送到了古青月手里。 岳平阳本来至少要闭关十日的,但事出紧急,不得已只跟着童千尊呆了七天。第五重洞仍属异界,洞中七日约等于正常世界的三天。 如一和尚送来的信中,提及湛月情况堪忧,而此时尘风发出的求救信号又异常强烈,他不得不去。临走时从妙灵那里取了两粒药丸,以备不时之需。 妙灵本打算要跟过来的,终归被岳平阳劝住了,让她看住蜗牛,以防妄魔于万一。 当岳平阳快到观音院时,突然感到了一股异常气息,因为他再一次靠近了尘风,所以感知能力激增,这种气息很是熟悉,是一股魔气,正是来自于羽千宫身上,但魔气很是微弱。 不出童千尊所料,羽千宫果然受伤了,她带走的那只童千尊做假的巽鼎原本就是一件法器所化,她很可能是在试验中被伤,以致于自身魔气大损,此刻是化作原形过来的。 院中传来了阵阵训斥之声的鸟语,羽千宫命令尘风务必两日内将真鼎搞到,并且把那些咒语一并弄来,如果得手,重重有赏,如果失手,则举家遭殃。尘风大约还不知道羽千宫的伤势,虽不情愿又不敢硬顶,吱唔连声,待羽千宫发出雷霆之怒时方才唯喏作声,而后又哀叹连连。 等大鸟飞去,岳平阳飞身入院,对着树梢招了招手,“尘风,下来吧!” 尘风犹豫一刻,落地化作人形,低头沉默不语。岳平阳至此大为感动,自始至终,尘风顶着家人被胁迫的危险却不肯对自己下毒手,足见其心忠诚,不必再作怀疑了。 “尘风,谢谢你!不过我告诉你,羽千宫已然受了重伤,对你没有多少威胁,我会想办法将其制服,还你一个太平无事!” 这句话让尘风大为感动,破颜作笑,“谢谢先生始终以仁义之心对我,尘风决不辜负!” “不必客气,湛月怎样?” “正在屋中休息!” 岳平阳推门入屋,见寮房之内的床榻上躺着面色苍白、双眼深陷。此刻,她额头眉稍的黄光消失,代之变黄的是眼眸。但这种黄是空洞干枯的黄色。 未清见岳平阳进来,“岳平阳,我看未清有些支撑不住了,你赶快将印撤了去吧!” 岳平阳点头,倒转灵气将天信印和地信印收了去。(.好看的小说)此次在第五重洞中,他重点研习的是符字书写和倒转灵气。脉络之伤非得倒转灵气不可彻底治愈,同样,收回天地信印也需要灵气倒转逆行方可做得。但因为岳平阳的两条经络还没有完全恢复,印气回收的不很彻底。 印气撤下,湛月得以与原神沟通,眼中闪出一丝生机,神智恢复,却面带惊恐之色,“主人,不可完全撤印,否则我将被会人控制!” “控制你的人到底是谁?”岳平阳问道。 “一个道人,他手中有坎鼎还有一道控魔令,且有销魂的针法,如果你的印气完全撤去,我就要被他召了回去!” 岳平阳微微点头,看来自己无能为力倒是帮了忙,“湛月,你还比较虚弱,不能多说,你要告诉我,当初南商雨之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本来一路跟随着她,但后来却被那个老道士控制住了。当我再次逃出寻找南商雨时,她正在一个乱坟岗上,当时她跪伏在地,古青田持枪对着她的胸口!” “我所料不错,果然是古青田开得那一枪!”岳平阳长叹一声,“好了,你赶紧休息,你真正的主人我已找到,很快你们就能见面了!” “真的,那就,就尽快,只有见了她,我才有救!”湛月眼中闪出亮光。 岳平阳转头看向未清,“未神,如一呢?” 未清摇了摇头,“小和尚自从给你送信之后就没有回来,我估计他很可能被人劫去了……” 等她说了经过,岳平阳笑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将第五不名给找回来的!” 未清身子一震,“怎么,你竟然知道他?果然,你真的去过了仁心学境!” “对,我不但去了仁心学境,还见了公冶先生,他很是关心你。我还去过你的故里,见过你在地上留下的字句,同时也知道,如一和尚就是第五不名的后身!”岳平阳看着她道。 未清许久无语,躬身长拜,“有劳先生了,之前无礼处,望多包涵!” “好好照看湛月,我还有许多事要作,这些关乎我们每个人的命运――!”岳平阳说完,又同尘风聊了许久,特别是问道她当初雨中的受伤情况,细问之后这才告辞,推门跃出寺外,奔向血子湾。 在离开市区的路上,岳平阳又看到了三个流浪汗,这三个人虽然行走歪斜,身体单薄,但力量却大的惊人,竟然能合力推倒了一架广告牌,其中一个还将路边公园铁椅踹倒。仔细感应,发现三人并无邪物附身,只是皮肤血管及爪趾发生了轻微变异,急忙将三人点倒,继续赶路。 到了血子湾,岳平阳又取了二十斤黄金,裹好之后负在肩上,直奔南霄村而去――那里是南商雨的老家。 常言道魂归故里,他要去那里寻找她的魄气。 来到门前,岳平阳停住了脚步。门前杂草依然茂密,只不过青中泛黄,带了秋意。往事一幕幕呈现,前后不过几个月,却像是跨越了几个世纪,一股苍桑感油然而生。 他伫立片刻,翻墙而入,却发现半塌的屋中闪出一丝光亮,空气中飘出一缕煮方便面的味道。 岳平阳心中一热,前迈一步将破被子作成的门帘挑开,看见蓬头垢面的古青田正披着半条被子,左手端一个小铁锅,右手抄着两根长短不齐的筷子,正在埋头吃面。 古青田猛地抬头看见了岳平阳,放下面锅,腾地蹿了起来,一步跃到岳平阳面前,朝他胸口猛捣几拳,“老岳,你狗日的,可算来了,哈――” 岳平阳喉头哽咽,堵得说不出话来,眼泪刷地流了下来,一个劲地打量着古青田。 “我草,南商雨说你会来!我也料准了,你绝对要来,肯定要来,必须的――”古青田这么说着,在一堆破烂里翻腾着,终于找出两瓶白酒,拿出两盒香烟,抽出一根甩给岳平阳,又把酒打开,递了一瓶过来,“草哩,装什么深沉,快点的,我早就想把这些东西暴殄了――” 岳平阳点上烟,“青田,你要不要吃肉,我给你弄点去!” “想啊,我都留着呢。”他翻手伸入被子,变戏法般抓出两袋真空包装的山椒风爪,洋洋得意地在岳平阳面前晃了两晃,“怎么样,咱有战备粮!” 岳平阳再也忍不住了,一把将古青田扯了过来,紧紧地抱到怀中,热泪横流。 “靠,老岳,你是不是变态了,我靠,你练得不是葵花宝典,啊――” 许久,岳平阳才缓缓放开他,两人一同坐了下来,“青田,能不能跟我说说,你为什么朝南商雨开枪?” 古青田点上一支烟,拿酒瓶子同岳平阳碰了一下,“老岳,你狗日的,有福气,有桃花运!你知道南商雨有多爱你吗?”他长出了一口气,“南商雨知道自己快不行了,具体我也不懂,好像是有个妖怪要挤走她的魂魄。而她呢,又要做什么法术,要在那个妖怪之前把自己的灵魂搬个家――你说,这哪儿符合唯物主义,搁部队上,这就是封建迷信啊!” 岳平阳静静地听着,不断地点头。 “要给灵魂搬家,就是找个替身,所以她就不断地往坟地上跑,往火葬场跑,就是想找个替身。但是替身没找着,她又带着我往足疗店跑,因为有个老神仙说过,那个活替身就在足疗店、歌厅一类的场所。要想把自己的灵魂搬到替身身上――噢,你懂的,也不是什么替身,就是这个人快死了,她一死,南商雨就赶紧进到她的身体――这还有很多条件,好像命啊、运啊都得差不多才行――哎,老岳,你听了没有?” “我听着呢,你说――” “灵魂搬家还需要法术,叫什么‘夺舍法’,需要金符,需要黄金。那天你变成那个ktv小伙子给我送黄金,南商雨是知道的。实际上,你在跟王亚干架的时候,她什么都知道了。所以,我们亲嘴你也应该看见了,其实都是假的,我一直咬着牙,啥都没做。南商雨是真爱你,怕你伤心分神,怕你难过,这才演了一场戏啊,假装跟我好,把你气走,就跟演电影儿似的――你狗日的,还真他麻走啊――” 古青田拿胳膊肘捣了岳平阳一下,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个铜锣,扔到了地上。 “你怀里揣这东西干什么?”岳平阳问道。 “干什么?你这烂脾气谁不知道,我得防着你,你要见了面二话不说就给我一下子,我当场就得玩完!”他这么说着,又从后心处掏出一块铁皮,再从裤裆里掏出一卷卫生纸,“奶奶的,这都是防身的,是防你的,不过我很高兴,你竟然没出手,我高兴啊,兄弟,你还是相信我的!” 岳平阳被他逗笑了,“你接着说,我想听!” “后来选定了一个姓孙的,是个捏脚的,女的,她的寿命很快就要完了,南商雨就用金符做法,把自己的魂儿转到了她的身上。地点就选在了一个乱坟岗子,可做到一多半的时候,南商雨突然就倒下了,说是中了毒针,那个毒针要锁她的魂魄,让我冲她开枪,好将魂魄赶出体内――唉,我就开了枪,她临死前让我到这里来等你,她的体内还有一魄没能归位,让我等你,帮着她把魂魄全部转移过去――她还说过,这个新替身也不会长久,做这种法术是很危险的,而且,她的能力也不够――” 两人又陷入沉默之中,默默地喝酒、抽烟。突然,岳平阳皱起了眉头。 “老岳,怎么了?” “仇人来了!”岳平阳望了望外边,“商雨还交待过你什么事情没有?” 古青田突然想到了什么,“对,还有一样宝贝要给你,说这个至关重要!”他这么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木盒子。 第二百零九章 摄魄归位 古青田所说的这些,除了开枪的细节之外,他都听童千尊说过了。童千尊也颇为精通夺舍化形之法,数年前他已经肉体去世了,靠着强大的道法修为,又利用“夺舍”之法,就是占据将要死亡、命格、骨相又与自己相符者的身体,继续留形驻世,混迹于世间。 童千尊一方面是留意天霄派的血脉传承,一方面又在守护着祖师洞。之前不久,他还帮着老和尚战胜了羽千宫,自身也受重伤。恢复期间他关注到了南商雨和自己,并且发现南商雨体内的鬼阴灵气虽除,却又被同门孙承英和褚俊生设计陷害,孙承英这老刁婆竟然借机将自己魂气注入到了南商雨体内,想借着南商雨的身体把自己带出祖师洞,重回人间。于是,童千尊便化作那个建筑专家指示她生路,并密授了夺舍之法,让南商雨还魂重生。 岳平阳还知道,在南小寺外藏兵洞中指示自己的蒙面人也是童千尊,帮着自己从铜鼎之中抽取巽鼎并用阵法隐藏的也是他,在第二个出租房间内把巽鼎密秘转移到观音院的还是他。 在部队农场之中,见自己身陷困境,童千尊又化成了自己模样吸引了对手,再指点狐女妙灵帮着自己战胜了魔头。眼下,他又指示自己过来寻找古青田,为的就是拿到那半枝残笔,正如红衣妖女所言,这支药王送给的破笔正是一支画符利器――天龙须笔。 南商雨正是靠这支笔才能画出行施夺舍法术的强大道符,加之她之前食用过招魂珠、身上又藏有龙血可用,这才有可能使夺舍之法得以实施,否则,凭她的修为无论如何不可能夺舍重生。 岳平阳接过那个纸盒,打开,将那半支破败不堪的毛笔抽取出来――这将是他战胜孙承英、将南商雨的最后一魄召回的杀手锏。 在第五重洞中,岳平阳简单练习了画符之法。虽然他之前从未画过符,但却有着深厚的书法功底,对笔性掌握得很是到位。最为关键的是,他窥得了巽鼎符字的微妙所在。 而那个神异符字具有超强的催发力量,他即使什么符都不学、单凭这个字符的神力就可招出南商雨的灵魄,更何况他还跟着童千尊学会了掐诀念咒。也就是说,他现在只需要会些关键咒语,再配合那个鼎身符字就能一字多用,发挥威力,弥补自身经脉损伤的不足。 但有一样,神符需要神笔写,必须要这支天龙须笔才能发挥出鼎身神符的巨大力道。一般的笔根本不可能写出那个符字来,这也就是他在宾馆中画符爆笔的原因所在。 岳平阳打开了盒子,见里边装有那支断笔和一盒朱砂,并无符纸印章等物。 “只有这些了!”古青田轻声说道。[] 岳平阳从背上拿出金条,运出灵气将金条掰断,“青田,你的手巧,找把锤子,把这些金条打成金片,宽两寸、长四寸即可!” “好勒,这有铁锤,还有一个砧子,金子软,很快就能打好!” 神笔、神符还要有纯金符纸方才配套,况且,童千尊也交待过,这支神笔虽好,却是一支残笔,又经南商雨用过,笔杆难支,顶多只能用一次,一次之后笔杆即会废掉,无杆之笔,犹如无背之刃,是难以使用的。 古青田立即动手敲打金箔,他一向心灵手巧,肯定不成问题。岳平阳静心闭目,感应着由远而近的那道气息。 此人应是孙承英无疑,因为岳平阳可以感知到南商雨的灵魄之气。她此番前来,应该是抱着某种目的,很可能是寻找南商雨曾使用的故物作法,将她体内残存的一魄灭掉。 就在岳平阳等待着孙承英的到来之时,突然又平空多出两道杀气,很快扑将过来,跃墙而入。 岳平阳走到院里,发现这两人很是眼熟,仔细打量一下,发现一人是盗墓贼钟老大――当初在山洞中想杀掉自己的夹克男,另一个是他的手下。这个钟老大曾经出十斤黄金悬赏自己的性命。 “钟老大!” “岳平阳,当时山洞里没摆平你,这会儿你跑不了啦!”钟老大两人同时抬手,四把加了消音器的手枪对准了岳平阳,“要么你死在这儿,要么,你跟着我走一趟!” “干什么?” “发财啊,老子又找到一个地方,可以进入异境,那里边遍地黄金!” “噢,好,我答应你,发财谁不愿意。不过,你这好像没有诚意啊!”岳平阳冷笑道。 “你头上都顶着枪了,还没诚意?”钟老大刚要扣动扳机,突然他们旁边响了一声,两人齐刷刷将枪口掉转了过去。 岳平阳知道这是古青田在帮自己,朝外丢了东西。趁他们一愣神,箭步飞身,一脚将那个随从踢飞,另一只手延出灵气劈向钟老大。 钟老大躲闪不过,重重挨了一脚,身子倒飞撞到墙上,却又很快跳了起来,再度举枪。 岳平阳旋身作蛇步,贴到他的近前,一拳打断他几根肋骨,变拳为爪,锁喉捏颈,“你吃过什么药了?” 钟老大固然有身手,但凭他们的血肉之躯是不可能顶过自己那一击的。 “吃过一种药!”钟老大说道。 “什么药?谁给的?” “是,是一种很奇怪的药丸,一个道士给的。这种药能让人力大无比,还可以穿越异境!” “你这次来也是一个道士指使的吧?” 钟老大连忙否认,“不,不是,是一个女人指使的,一个,一个年轻女人,姓南!她好像就是这家的。” “找――死!”岳平阳手下加力。 “哎――我还有个重要情况!”钟老大喘着粗气,“不过,我说了你得放我走!” “说!” “我发现了一个地下制药厂,里边有人在制造奇奇怪怪的药物,那种药物可以使人变成怪物,还能让人发疯,刀枪不入!” 岳平阳眼前一亮,他突然想到了那些奇奇怪怪的诸如公孙原手下的变异杀手,还有如吸毒般的王亚,还有自己在路上看见的那个奔跑如飞的中学生以及昨晚上看到的那三个力大无比的流浪汉。 一个瞬间,他突然想到了在那个破旧军工厂的锅炉房里,余经远的手下曾经想给和尚注入一种针剂,还说这种药物能让人发疯杀人。再联想到意图绑架余津秀的那伙**人物,岳平阳突然间觉得脊背冒汗――这一切的背后,很可能隐藏着一个惊天动地的大阴谋――有人自异境中盗取了灵物,诸如贪之类的动、植物,而后从这些异物上提取某种物质,制成了药物,这些药物足以使人类变异,造成社会动乱,同时还会赚取天量的不义之财! 始作俑者,不仅仅有青锋堂、清霄居这样的黑势力,同样还有如同余经远这样的商人以及别有用心的官方人物,他们互相勾结,制造灵异事件,从而达到自己的阴谋。 肯定是这样,否则,这些事情不会引起高层的注意。而自己的突然出现,打乱了他们的既定步伐,引起了仇视,这才遭遇了一个又一个杀身之祸,成了黑白两道的公敌。 “那个地下工厂在哪儿,说出来,我就放了你!” “在,在古氏祖,坟――”钟老大还未说完,脖子一歪,绝气身亡。 一个熟悉的身形飞身入院,嘴中冷冷地笑了两声。 “岳平阳,你也有今天!”变成南商雨模样的孙承英尖声尖气地吓道。 “毛猴子,我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心恨手辣,今天我让你血债血偿!”岳平阳两眼喷火,直视着孙承英。 “哼,没想到吧,没想到我用‘接魂种煞’之术移花接木吧?你杀我师兄之仇,今日该了断了!” “我说当时你竟然奋不顾身地护着商雨,原来都是阴谋。我想明白了,在我入第四重洞时,肯定是你跟褚俊生沆瀣一气,本想乘我不在强行鸠占鹊巢,却没想到我突然间冒了出来。而后,你们就演一通戏,褚俊生牺牲自己,成全于你!”岳平阳边回想边分析。 “太晚了!拿命来!”孙承英疾步向前,灵气频发。因为她吸有岳平阳的飞龙掌血之气,灵气很是充足,又兼有过去的习武修练所得,故而攻势凌厉,杀招频出。 岳平阳只是躲闪,并不还招,眨眼之眼走了二十多个回合。 “哈哈,你不是修渡天劫了吗,怎么不还手,受伤有这么严重吗?还是不舍得打?你的天地信印呢,统统使出来吧!”孙承英边打边念叨,接连不断地攻心。 岳平阳的脉络受损、不敢轻易动用灵气是一方面,更重要的,他不愿意下死手,孙承英用的是南商雨的身体,万一自己出手太重,就有可能伤及南商雨那残留的一丝灵魄,灵魄受损,就没办法彻底完成她的夺舍移魂,活下来的南商雨就是一个神智残缺之人。 孙承英猛出辣手,且大都是攻向岳平阳的后脑处。看来,她也知道岳平阳这里受过伤,专找死穴,一旦攻击得手,就会让他当即毙命。 又僵持一刻,孙承英开始催出万年飞龙掌血之气,气化游龙如一条飘带相似,从上下左右围攻岳平阳。 岳平阳心中大喜,他等的就是这招。孙承英满以为自己用出了杀手锏,不料岳平阳已然学会了经脉倒转,倒逆的行功之法会吸收自身逸失的灵气,眨眼间便将孙承英的发出的飞龙之气吸了个干干净净。 孙承英大惊失色,怔然呆立。岳平阳趁机欺身向前,猛地催出地信印,一把拍到了她的胸上,顺势转身,扣住了她的左手寸关尺部,连点了几处穴道,猛地回跃撤手,将她拖在地上。 “青田,快将金箔给我!” 古青田将一块打好的金箔扔来,岳平阳延出灵气接住,掏出盒子,以残笔蘸朱砂,飞快画了一个鼎身符字,再发出天信印印气,充当信印,猛地拍到了孙承英额头之上。 耳听得她一声惨叫,头上有白雾喷出,肋间有一丝黄气飘渺,围着老屋转了一圈,疾速飘向农场方向。 岳平阳长出一口气:南商雨的最后一魄终于要归体了。 心思一放,浑身发软,头冒冷汗,手中那支残笔砰地一响,冒出一片火光,半截笔杆顿然成灰,掌心处只留下一个小小的笔头。 可还没有岳平阳喘过气来,外边又响起一声冷笑,“黄口小儿,只知道逞能,你却不知终归要死在我的掌心啊!” 第二百一十章 斩杀倭灵 岳平阳闻听此语,顿时浑身一紧,不由连连嘘气,握拳砸地不止。虽说该来的终归要来,但没有料到他来的这么快,悔不听童千尊之言,怪自己意气用事了。 声落人至,火头道士已然跃入院中,“哼哼,岳平阳,见了祖师还不下跪!” “你这个王八蛋!”岳平阳嚯地站起,拼尽全力,一手杀出灵气,一手将钟老大的手枪吸了过来。灵气飞射而出,手枪则继而射击。 “哈哈哈――”火头道士森笑不止,连连闪躲,身形快若光影,只有一颗子弹打到了他的肩上。 正当岳平阳心中窃喜之时,不成想一声脆响,打到他肩头的那颗弹头又从肉中弹了出来。 岳平阳刚想再开枪,那道士竟然跃了出去又蹦了进来,手中却多一了一个人――正是和尚如一。 “还有什么能耐,你可统统亮出来!”火头道士冷声道,手里摇着垂头如死的小和尚。 “如一,如一,小和尚!”岳平阳感道。 如一和尚并没有应声,但脑袋轻轻摇动了两下,使劲地抬了一下头。看样子,他并没有大碍。岳平阳冷冷一笑,“倭贼,老子没用的绝招还多着呢!”他后退两步,沉肩凝气,拼着络脉断绝的危险,同时催发出了天心离火和飞龙掌血灵气。肩头之上游龙盘起,昂首长吟,手中天地信印,光华赫赫,威芒毕露。 一旦抱了必死之心,再无顾忌,岳平阳甚至不再敛气护身,全部灵气都用在了攻击上,游龙出身,冲向火头道士。 万没有料到,火头道士也从肩头化出了一条黑色龙气,快速疾转,眨眼之间将岳平阳身上的飞龙之气吸了个干干净净。岳平阳这才意识到,背后支使孙承英的正是这老家伙,他已然将南商雨盗去的多数龙飞都吸走了,故而才能继续吸食自己的飞龙精气。 箭在弦上,不能不发。岳平阳疾然出手,以天地信印之气猛地击向火头道士,让他不能分心作法。 不曾料到火头道士根本未动身形,猛地聚气仰天大吼一声,双臂张开,作扇翅状。正在前冲的岳平阳顿时觉得五脏开裂一般,丹田之中一声轰响,天心离火之气顿然如江河决堤,肝经猛颤,一股黑气腾然而出,搅动着天心离火之气飞向了火头道士,又一丝丝渗入到他的身上。 火头道士此刻周身冒光,面色发光,犹如一个金人相似。而岳平阳则像只泄气的皮球,身形萎顿,瘫然倒地,痛苦的满地打滚。 刚才这一下,岳平阳身中九成以上的天心离火、万年飞掌血精气和大部分的灵气都被火头道士吸了去。 “没想到吧,我早在你的身中埋下了引药,你防无可防,终要走上不归路!”火头道士说道。 岳平阳点点头,当初他被未清打伤,又被火头道士救到锅炉房后,曾经听过这道士一个红色丹丸,说是补血益气,实则是毒药与盗引,是伺机抽干自己灵气用的。而自己之后对异类事物的感知消失,也是这颗带有魔性与毒性的药丸所致。 童千尊说过,火头道士依附的肉身乃是天霄派中兴祖师梁湛的真身,梁湛修道有成,肉体不坏,却被一个东洋鬼子占据了身子。这鬼子道行了得,不仅仅占据了祖师的肉身,还能根据需要更换身体,那个太监道士、那个藏兵洞中的死亡老妇,都是他的衣壳。这倭鬼就是这样反复变化隐藏身形的。 之前,童千尊交待过岳平阳,最好能将金符用在这倭鬼身上。但他又预测过,说这个家伙会在三天后出现。届时,童千尊就可以闭关有成,出山对付此人了。但事情就是这般阴差阳错,因为此人修为过高,行踪完全超出了童千尊的判断。 此外,这个倭鬼还入过异境,将火神午马灵丹抢了去,靠着这颗灵丹不断精进,总能够迅速疗伤,四处为非作歹。 岳平阳身上仿佛有万虫拱咬,痛苦异常,而心中的愤恨无法宣泻,一个日本鬼子竟然还在当代的国土上横行霸道,是可忍,孰不可忍?可他力不从心,只能怒目圆睁。 火头道士蹲下身子,面无表情地看着满地翻滚的岳平阳,“我,酒卷松藤,神道教人,后入禅门,先于皇军入支那,也曾是‘东邦协会’的成员。南千村家的女鬼,乃是我的弟子。顺便告诉你,当初在古阁村设坛时,是我让王虎做的手脚,破坏了法坛。自从见了你之后,我就知道我就不再需要雷火之锥了,凭你身上的渡过天劫的天心离火之气,完全可以催转坎鼎,练就九转神丹,并能让那些魔头死而复生,还能攻破异境,断掉此地龙脉,将神鼎一一收回。告诉你,八卦神鼎,一只坤鼎已为日本所有,另一只鼎落于西方。一鼎置于龙脉可兴国,两鼎辅承,则能称霸世界。你们有宝不能用,甚为可惜啊――甚么天霄派,连自己祖师的身体都护不住,连祖宗的教法都学不成,还虚谈什么正统――” 火头道士说着,将背后布囊放下,打开包裹木盒,取出一只黑中透紫的小鼎,又从鼎中取出一团黄白色的琉璃一样的东西,双手环抱运气,将缕缕天心离火之气注入鼎中及那个琉璃体上,“这是我师祖的灵骨,我的师祖就入过你们祖师洞,他的头骨也被你们带到了祖师洞中,那次我在南家起坛做法,主要目的不是我的弟子,而是想复生我的师祖,不过无所谓,我很快就能将他复活,不出两个时辰,你将看到一片壮丽景象――当然也能看到自己如何惨死!” 酒卷说着,嘴角露出冷笑,猛地伸开手掌,就要打向岳平阳的头顶。 外边一道流光打来,将酒卷的手掌震开。与此同时,古青田扔出一柄铁锤,正中酒卷的后背。 外边人影闪动,狐女妙灵与湛月、未清、尘风跃身进来。妙灵并未多言,甩手将拂尘击打过来,酒卷轻弹一指,将拂尘荡开,“好物件,却被你这狐子玷污了!” 尘风瞪着道士叫道:“就是他,是他打伤的我!” 岳平阳恍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能通过尘风感应异物,因为自己与尘风都为酒卷所伤,只不过自己受伤的模式是中毒,而尘风是外伤。自己腹中的毒丸抽走了灵气与感知,尘风外在的伤口却残留了酒卷的气息,自己只有与尘风一起才能感觉弥合,捕捉到异常信号。 “妙灵,你们快走,斗不过他的!”岳平阳大喊一声,咳出两口血来。 “平阳稍安勿躁,我等持有千尊道长的金符!”妙灵说着,再次甩开拂尘,手中祭出一物。 酒卷只以为她打开了降魔符,快速躲过,谁料到妙灵此招为佯动,那边的尘风化身为鸟,展翅腾空,一爪上执了一片金符,另一爪上则打开了一幅画轴,画上正是祖师梁湛的画像。 看来,童千尊察知情况有变,这才让妙灵疾速前来救应,把祖师画像请来,也属无奈之举。 金符光耀,画面生光,如波浪相似,再加之未清的兑鼎盖子的照射,暂时将酒卷困住了。毕竟,他的身体是湛祖师的,还得听命于真神元识。而那个画像之中就可能印有梁湛的部分神识。 妙灵乘机过来,将岳平阳抱起,抬手送他一粒丹药,“平阳,你要挺住,成败关键,在此一举!” 岳平阳不由苦笑,“难,他本来功力就高,还吸食了我的大部分灵气,不可能斗得过他!” “用神笔啊!”妙灵拍着他的脸颊,“平阳,你要振作起来!” “神笔笔杆断了!”岳平阳手中捏着那支笔头,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有办法!”妙灵回头对湛月道,“化身!” 湛月点了点头,头顶之上闪出星星点点的光彩,一缕紫气从老a头顶溢出,瞬间结成一柄紫金圆簪,簪身如长锥,紫光烨然,飘然而至岳平阳面前。 妙灵抓起笔头,猛地向空中一抛,笔头与此簪顿时合一,如若契隼合一,笔杆之上立刻作云蒸霞尉之状。与此同时,岳平阳感觉怀中一动,那条废掉了的金丝软鞭腾空而起,缠绕到了笔杆与笔锋之上,化作虚影,与笔合一。 “此两物原本就是一体,快快接笔!”妙灵说道。 岳平阳已有丹药疗伤,见此神笔,不由精神一振,勉强运用残存灵气。此刻的灵气竟然都隐藏和聚焦在在羽千宫留下的那个圆形印迹之下。岳平阳将残存灵气延出,抓笔在手,大呼青田再予金箔。 古青田将金箔送出,岳平阳立刻执笔蘸朱砂书写了鼎符。此刻的毛笔杆与毫合,锋与心合,得心应手。鼎符一成,妙灵立刻将其打了过去,正巧落在了酒卷背上。 酒卷浑身一机灵,惨叫连声,周身大穴立刻泄露灵气,灵气如管涌相似。 岳平阳则被妙灵扶起,提起全身之力逆转七门八会功法,先前丢失的灵气丝丝回旋入身,瞬眼之间便生根茁壮起来,岳平阳长啸一声,纵身升空,任凭灵气倒灌,自觉丹田之中一片浩瀚。 酒卷的身体开始变小,头顶之上溢出魂魄虚影,却原来是个矮胖的黑鬼。 岳平阳大叫一声,神笔一挥,数道光剑将酒卷的鬼影围住。金丝软鞭本来就有杀魂斩魄的作用,在强烈的灵气催动之下,更是威力无比。 可岳平阳还觉着不过瘾,又挥出天地信印,重重了拍了下去。 风动尘飞,印气如山,将酒卷打了个魂飞魄散。 一切归复平静,岳平阳仰头吐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看自己的战友。 妙灵上前一步,盈然一笑,“千尊道长所料不错,你果然不负众望!” 第二百一十一章 任重道远(结局) 岳平阳沉默良久,方才回头看了妙灵一眼,轻轻地点了一下头。此刻,他不但收回了自己所有流失的灵气,而且还夺得了倭人酒卷的修为灵气,又经过逆向行功运化,已然将受损的经络全部复位。 脑后处的经脉内伤亦已痊愈。这道内伤是他在祖师洞中意欲自杀,被南商雨强行拍晕后留下的。这一道伤,看似无关紧要,实则成了修为短板和防攻死穴。 可以说,如果脑后没有这道伤,当初酒卷给自己下毒时就不会凭空把对异类事物的感觉夺去。 此时感觉无比清明敏锐,不但对周围数里的异类事物,就连旁人的心理活动他都有种直觉洞察。直到此时,岳平阳才明白高手过招时是如何的心态:真正的静气不单是对敌时的心直如水,更是得胜之后的淡定超然。 他之所以沉默,一方面是感应着手中那支神笔的力量,一方面在体味着妙灵的心理变化。 妙灵一直注视着他,始终面带微笑,心中却五味杂陈。这一道背影,多像千年前那样,随时就要决然离去。千年之后,依然可能如此,因为他心里还有别的女人,而那个女人同样爱他,甘愿为了他而背叛他。 岳平阳转身,轻舒手臂将妙灵揽到了怀中,“妙灵,谢谢你!”妙灵要挣脱,但又被岳平阳紧紧的抱在了怀里,她使劲搂住了岳平阳,将头埋在他的怀中。 岳平阳享受着她,像抱着一缕阳光,相拥许久,这才挥笔朝院外挥出一道灵气。紫金杆天龙须笔立即将这道灵气强化了五倍不止,一道青光成扇面状扫射出去。因为,此时外边正有一位土地神手下的鬼吏正在伺察、寻找妙灵的原形所在。那家伙受了一道凌厉灵气,吓得浑身机灵,急忙抽身而去。 未清忙着救护如一和尚,弄了半天也未醒来。岳平阳走了过去,抬手发出灵气,将如一震醒。小和尚见自己躺在未清怀中,急忙挣开,连声大念“阿弥陀佛”,边念边偷眼瞧着未清。 岳平阳禁不住大笑,命令尘风道:“尘风,刚才那个倭贼还有一魄未杀,我留着它给你引路,他所去之处,就是埋藏尸身的所在,那处必然大有文章。你自能感应到他,速去速回。” 未清上前一步,“我能做些什么?” 岳平阳又画一道金符,“这道金符,是我以体内天心离火之气所画,可感应雷火之锥。千尊前辈说过,古氏祖坟那片区域,既有山川支龙龙脉延伸,有东青霄境的延伸气息,又有地下灵泉之气,还有丑牛的地气,故而环境复杂,一般人很难理清辨别,只有麻烦你了!” 未清点点头,“我会用心办理,只是这和尚要烦你照顾!” “好,我正好还有事情要请他帮忙呢,你且放心去吧!”岳平阳刚说到这里,发现尘风脸色一变,“尘风,你怎么了,是不是怕羽千宫!” 尘风点点头,“她好像来了!” 岳平阳与妙灵相视一笑,“妙灵,我听说她好像在打你们族人的主意,盯上了你们的宝器,我这就将废了!” “不可出手过重,青霄境离不开她,此人虽然加害过你,但其身份特殊,是方圆千里龙脉地气的真龙佐者,只可控制!”妙灵笑着说道,“控制了他,东山狐族的威胁就能解除,封印就可以彻底解开了!” 岳平阳点一下头,事先画写一道巽鼎金符,凌空而起,继而掐诀,调来木气隐形,命令尘风化作原形起飞至空中引诱。[] 不过片刻,羽千宫缓缓飞来。就在它刚刚飞到尘风面前时,岳平阳猛地现身,先用笔射出一道灵气将羽千宫震落,继而在她身上盖上了天地信印,又将控制元神的金符拍到了她的身上。 羽千宫身形暴长,竟有一个蓝球场大小,龙头鸟身,羽毛绚丽之极,夹夹长鸣,其声宛转如箫笛之音,作痛苦之状于低空往来盘旋。 岳平阳恍然意识到,这家伙就是青红老佟所说的航拍中的奇怪图像,也是在古氏祖坟上空将自己和南商雨摄入异境丹炉中的那只大怪鸟。于是他又接连发出几道灵气,重重地拍在了怪鸟的背上,大声命令:“落地化作人形,听我差遣!” 羽千宫无奈,滑翔几圈落地,变成一个赤发青衣女子,面带怒惧之色,“岳平阳,你想怎样?” 岳平阳并未无礼,抱拳一笑,“第一,帮着未清去寻找雷火之锥;第二,放了尘风家人;第三,再不要为难狐类!” 羽千宫冷笑一声,转头视向别处。岳平阳则无声冷笑,接连拍掌,羽神立刻浑身疼痛难忍,挺了不过半分钟,终究忍耐不过,立刻哀告求饶,“勿再辱我,你们尚有一人落在我异境之中,还有数位女童也被我摄入境内!” 她说那人必然是老胡,数位女童应该就是岳平阳入异境时遇到的把铅笔当武器的女学生模样的人。她的这句话虽然声色俱厉,貌似威胁却无异于另类认输,岳平阳赶紧收手,“羽神,你还知道什么?” 羽千宫沉吟一下,“我若说出来,你就要解开我身上的封印!” 未清冷哼一声,“此处不是你讲价还价的地方!” 妙灵却拦住了她,低眉顺目,郑重道:“羽神,只要你知无不言,我就让岳平阳适时解开封印!” “小小狐子,你能作得了主?”羽千宫喝斥道。 “能!”岳平阳道,“只要你能帮助未清寻到了雷火之锥,我不但解开你的封印,还要将天心离火之送你一些。我知道,你是木性之身,你身上也有一道类似巽符的号记,需要离火的滋养生发,对不对?” 羽千宫沉吟一会儿,“我怎么能相信你?” 岳平阳毫不犹豫,立即抬头发射一股天心离火之气注入到了她的身上,“相信了吗!” 羽千宫这才放心,“我知道他们那家地下制毒药坊的所在,他们中有几位灵异人士受院中死道士之法,出入过异境,取过异境之物,并利用这些物品制造奇异药物!” 岳平阳闻言大喜,请未清带着羽千宫和尘风赶快到古氏祖坟区域寻锥,并且将那家地下制毒厂封障住,清霄居的高手大都被伤,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动作。 众人离去之后,岳平阳同妙灵、古青田还有如一和尚,于院中西北角挖了一个深七尺的土坑,又坑壁之上掏出一个宽四尺、深三尺的龛形洞,找来砖石,由青田砌好,再将梁湛的肉体放入作端坐状,复将七道金符分布其左右,岳平阳发出灵气作为屏障,而后掩埋抹平。 这一切都是按照童千尊所说办理,只不过时间提前了不少。这里是祖师洞的入口,将祖师留在这里合情合理,以后再入第六、七重洞时,就可以将祖师带入洞中归位。第六重洞和第七重洞实际上即是第二重洞和第一重洞,但需要自第五重洞逆向而入,另藏玄机。 妙灵与岳平阳向梁湛同施弟子礼,因为她的前身是清凉子,也是天霄门中人。 安放完湛祖的身体之后,岳平阳又在旁边挖了一个北斗状的不规则土坑,铺设金符与被褥,将南商雨的身体放了进去,她的神府已被破坏,只是一具尸体,入土最为妥当! 古青田将老a的身体掩埋后,站在院里呆楞许久。他也猜出来了,当初附着秦紫然的正是这个妖怪。岳平阳知他心事,慢慢聊说了一阵,又加上如一和尚的开导,古青田也彻底释然。 岳平阳还要留在这里,与古青田一道制作金符。这些金符一部分是要用来降伏那只妄魔蜗牛,一部分要用在南商雨身上。这个孙技师只是个暂时身,还要作法为她再次夺舍移魂。 那只蜗牛幻化的老者之身,貌似一个伛偻老者,背上有一个大瓢样的东西。问了童千尊之后,岳平阳方才知道,这妄魔背后的“大瓢”即是兑鼎,若干年被印封于地下,其神识分封于巽鼎之中。而关键镇压妄魔的符印封记却在那家破败军工厂的锅炉房墙壁上的立柱之内。因为地脉相通,仙人在那里遥作了镇物。 岳平阳这也才明白,为什么当时自己轰打墙壁之时遇到了灵气反弹,而那些企图绑架的歹徒又突然间如痴似醉。他将在制好金箔之后,还要到那个锅炉房内将镇石之上的符文记下,练习娴熟,一并用来收服妄魔。 如一和尚与古青田也说得来,两人都对制作技艺很感兴趣,在一处很是融洽。 妙灵与岳平阳跃身于院外高石之上,相拥而坐,许久无言。 天色将明之时,妙灵缓缓起身,“平明,我要回农场一趟,有些话,是需要我对青月说的。青月遭此一劫,若无特殊因缘,她将命终消业。日后,必须将南商雨的魂魄移到她的身上。她们是一母同胞,血气相通,舍此一途,别无他法,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岳平阳点点头,又是良久无语,“你要走了?” “天下没有不散之席,世间也无出尘之路,我心愿已了,该去了!”妙灵抚了抚岳平阳的头发,“日后会有一段消停日子,你当珍惜。再之后,还有许多事情等你去做,巽鼎、坎鼎已得,妄魔的兑鼎也将很快得到,至于我们狐族的震鼎,我也会让他们借给你。还有一只离鼎,却在第三重禅师洞中的青龙身上。五鼎齐备,足可聚集地气,恢复龙脉。只是前途仍然艰难,任重道远,望君珍重安好――” 妙灵说着,泪花扑簌而下。 岳平阳感到心中一酸,扭过头去。等他再回头探手时,面前已然空空如也。只有手心处一滴莹泪,滚动如珠。 三天之后的傍晚,金箔全部打制完毕。岳平阳正与古青田、如一和尚说话时,突然听到了门有脚步声响。 岳平阳站了起来,长出了一口气,竟然有些紧张――门外来人正是变成孙技师的南商雨,在她的身后,还有古青月…… 完本感言 这一章本来是没有必要写的,而且还搞得这么正规,不在作品相关里头,反而落到了正文里,让大家见笑了。 更何况,作品这么扑街,读者寥寥,还有写这些东西的必要吗? 反复想来想去,还是想郑重其事的写下这么一段话,把心中的想法讲一下,反正,也不差这几个字了。 这是我第一篇真正意义上的网文。之前以“瓦上江湖”笔名写的两个短篇小说,即《生死禅机》和《曾青春》,完全不是按照网文的路数写的,说好听点是纯文学,说直白些是个人感悟,是读书写作做人的一点思考。因为有寒树、哥舒和吾道的激励,冲动之下写了《墨杀》,但是太监了,主要是感觉不到位,没有构思好,一路写下去肯定会很烂、很伤人,又加之没有签约,便断了。 那个东东断了之后,本来就不想再写了。写作这种活计,家里人都不支持,主要是因为这活太累,怕我劳苦分神,都不大赞同。又因我平时工作就忙,本人又很少接触网络,落后时代一大截子,断掉也就断了。 后来之所以再写网络小说,主要原因有三个: 一是网络小说是大势所趋。网络媒介必将是文学的新平台,终成千山朝宗之势。网络文学必将走向理性和成熟,必将在未来十年内发生翻天覆地变化,他不尽然都是快餐。我这人一向固执,看书大都看繁体竖排版,以前对网络小说不屑一顾,但关键时刻又往往有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要知道,大师的出现不是孤峰耸立,而是有丘陵作衬托的。网络小说的现状正是如此。我受益于网络不少,为什么不为这个大势铺垫一下呢,就算凑个热闹也好啊,奉献自己的三言两语,如果万一有哪句能打动人心,岂不是功德事一桩? 二是想在网文上另辟一条生路。如果能靠自己写作赚钱糊口,再好不过,人能活在兴趣里边讨饭吃,那是何等幸事。就算不成,我也不会失去什么,不像那几个拍电影的朋友,又要拉赞助,又要求演员,还要操许多管家的心。 三是心有愧疚。太监的那一部,愧对几个书友的关心,心里放不下,想再写写,能让朋友们赏心悦目自然好,不能让朋友高兴至少落个心安。现在心安了。 好了,话头还是落到这部作品上吧。 这篇东西从来没有打算要太监。但在写法和字数上有过预先设计:如果不签约,就写四十万。如果签约,至少写到六十万。如果很受欢迎,就写二百万左右。因为作品反应冷淡,最后选择了第二套方案,后边一小部分虽然节奏急了些,但大坑基本填满,可以算是完本。老实说,我还是比较满意的。 致于后续的故事发展,留个想像空间吧——如果作者愿意的话。 文文不受欢迎,原因很多,这个我要认真总结。这里特别想说说完本之后的收获。 一是确立了商业写作观。商业写作包含了兴趣写作,但又超越了兴趣写作,直指收益,具有商品性。这点无庸置疑,作者没读者,网站没收益,多写无益,对谁都是负担,适可而止的好。 二是练就了好心态。我本人心态不太坏,无论生活中还是工作中或是社会交往中,从来没有认认真真的计较过。虽然对文文很重视,也总能调节自己。吃酒不必期乎醉,美梦不必盼着真。我知道自己不是大红大紫的命,也不是付出必有得到的人,有点念想就感觉很舒适了。更何况,这部小说,自始至终都有网站不同形式的推荐,很知足了。 三是写作速度大大加快了。以前吭哧一章,得抽半包烟,现在抽三根就能出三千字,不怵了,不也挺好? 四是加重了对大神、小神以及无名神作者的敬佩。写作不易,一天写作一万、两万字更不易,就是太监了的也不易,都是辛辛苦苦,都在靠劳动博得尊重,靠心血赚点银子,应该予以尊重。 五是更加崇敬革命先烈。咦,你可能觉得我扯远了,这跟先烈有什么关系。有,确实有。作者都看后台,后台里有阅读量和在线读者。写到中期时,当你发现没几个人看时,肯定要失落,要难受。我也难受过几天。这个时候我就突然想到了革命前辈,当红军草创时期,一个部队牺牲的牺牲,逃亡的逃亡,只胜下几个人、几条枪时,他们还能有抛头颅、洒热血继续革命下去的无畏气慨,真是让人崇拜得五体投地。那些英雄确实是精英,确实是伟人,于是我抽空又认真读了许多开国将领的传记,在此,向他们致以崇高敬意。 写完这一部,还想写下一部,选题已经与编辑沟通过了,不过我还没有最终确定下来。下一部未必就比这一部好,但写完这一部,信心还是有了一些。此外,耿耿于心中的那个题材不吐不快,我是答应朋友们要写一部的,原本有些内容是要写到这部书里的,但还是没有写。遗憾。 如果下一部火一点,肯定就会写长。如果不看好,我就写短。事先做好相应方案,全本而出,全身而退。一句话,签约是责任,也是诚信,约了就要去,对得起人的信任。 最后,向网站致敬,向编辑未来大大道谢,向看过这部书,支持过这部书的朋友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