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欢》 第一章 十一月份的古城已经完全入了冬。 照理说,这个时候该下雪了,可惜了今年,也就起初象征性的飘了两片,后头全是这干冷干冷的天气糊弄。 白天,老天爷插科打诨的挂个大太阳就算蒙混过关。晚上稍微降降温,下点儿雾就算冬天了。 不过倒是个旅游的好时候,人少,天气还不错,就是穿着臃肿,行动有些不便。 向博涵刚刚在旅馆睡下,也就是这几天太消停了,困意全无,辗转反侧睡不着,想想明天就要走了,他对这地方印象不错,又披了件羽绒衣出来转转。 可惜了路上没个人,天高地阔的,上头一点月亮,下头两盏红灯。绕了几个弯儿才看到路边卖零食的商贩,火上放着个热气腾腾的大锅,向博涵过去买了个香草牛肉,准备打道回府,还没走两步,胳膊处被人抓了一下。 他扭头,是个女人。 “先生,能不能借给我200块钱?” 女人不高,只到他肩膀处,天也黑,头上还罩着个帽子,瞧不清面容,不过音色不错。 在向博涵眼里,人只分两种,死人跟活人,他做这一行,透的是天机,都说天机不可泄露,老天爷不高兴了就收了他们,他年纪轻轻的,别无长物,全靠这点儿本事混饭吃,可又怕自己遭遇不测,平常是能积德就积德,能帮忙就帮忙。 他没做思考,直接去兜里掏,拿出来瞧,没有200是2块,虽有些抱歉,便指了指前头说:“我就住前面,你要是急,可以跟我取一趟。” 女人欣然同意,说了声谢谢。 两人一前一后的往回走,路中间,向博涵还把手里的牛肉给她取暖。 这边的客栈,全是老一辈留的宅子,古风古气,加了现代设施用来吸引游客眼球。向博涵住的小院儿给用玻璃全框起来了,里面升了暖气,温室似的。 一进去,扑面就是热气,两人都忍不住打了寒颤。 他住二楼,一楼有个院子,摆着四方木桌,放了四条大板凳。他本意是自己上去,她在楼下等,谁知女人一路随着,他回头低眉看了她一眼,犹豫半秒,随了她。 他住的是最便宜的房间,里面有两个单人的炕,确实是炕,老板说这是地方特色。屋子狭小,两条炕之间有个两米见方的走道,电视机嵌在墙上。 推门进去,便是暖红的灯光,全是灯泡罩了红灯笼的效果。 他顺利的找到了钱夹子,掏出200块钱直接放在了炕上的小几上。 女人摘了帽子,看了眼桌上的钱,没拿,问了句:“能借浴室用一下吗?” 这回向博涵不得不仔细瞧她,好歹把人瞧清了,相貌不算好,也不差,眉间带着点儿媚态,都说一白遮百丑,她生的确实白,肤质还细腻,更是加分。穿的是单薄,衣服料子不太差,她看着不太像是那种人,也可能是另一种,到底是哪一种,说不清。 不过有人顺水推舟,他何乐而不为? 他抬手指了指墙上的门提醒:“在里面,不过只有一次性的洗漱用品。” 女人说了声谢谢,推门而入。 里面很快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他翻出瞧着桌面上那两百块钱,想想她那身打扮,又给她添了两张。 女人出来的时候,向博涵正躺在炕上看电视。 向博涵没拿眼看她,他整个人横在床上,块头太大,脚上的两只皮靴只能悬在炕边儿,神情悠闲,他拿着遥控器换台调小声音,只有一格,勉强能听到。 “钱在桌上。” “我能在这儿住一晚吗?” 她声音很小,尾音儿打颤。 向博涵不自觉笑了一下,他长腿一伸起来,鞋子踩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半靠在门口的窗户边儿上,掂着遥控器看她。 她只围了条浴巾,质量真不是一般的差,蘸着水渍的地方隐约透着些皮肤,尤其是胸口处,线条非常的……写实。 男人有点儿移不开眼。 女人看了一眼桌上的钱,她低眉顺势抬眼,目光大胆的迎上他的视线。 随即而来的相视一笑,向博涵心颤了一下,她笑起来嘴角有两个小酒窝,很甜,甜到心眼儿那种甜。 有股贼心在蠢蠢欲动。 女人很主动,她过去把胳膊圈在他肩上,踮着脚尖吻他。 可惜她太矮了,向博涵稍微抬抬下巴她就够不着,等他站直了,能感觉脖子上的重量往下坠,女人一瞬间失重。 他及时用手托住了她的臀部,手心里一半是劣质的浴巾,一半是蘸过水的臀部,还没干透,不过手感不错。 灯光打的恰到好处,脱了外套,男人只穿了一件黑色圆低领的棉麻衣物,胸口处开了两颗盘扣,隐约能看到强健的肌肉。 黑白互质,被灯光柔化,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女人借势往他身上攀了下,侧脸在他的唇角点了一下,很轻的吻,算是邀请。 这是个小地方,保留了些古房子成了景点,当地人还保持了旧人很好的作息方式。他们睡的很早,现在外面安静的只剩下了天上的大月亮,拉上窗帘,漆黑一片,而且这房子隔音效果不错,至少在他住的这段时间,没有被一点儿杂音打搅,可比城市里那些星级的大酒店好的多了。 向博涵瞧着她的脸,余光处能看到大片的胸脯,刚刚的拥抱把浴巾蹭掉了大半,现在被他撅着,看起来非常立体,透过那两层布料,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她皮肤上的纹理,肌肤下躁动的血液,甚至是鼻间萦绕着一次性沐浴液的味道,都有些上脑子。 他不自觉添了下唇角。 *已经破土。 理智没有彻底泯灭之前他还还在犹豫。 女人又在他唇上亲了下,虽是浅尝辄止,力道却大了几分。 “哪儿的人?”声音粗粝隐忍。 女人被抱的有些不舒服,抬腿往他身上盘,手抓在他的胳膊上,有紧实的肌肉。 “重要吗?” 这是个好问题。 重要吗?人生也不就图个刺激。 向博涵目光在别处迅速扫了一圈,抿唇,在选择。 答案毫不犹豫:“不重要。“而后狠狠的咬了句:”不重要!“ 下一瞬,女人的臀部被他的膝盖顶了一下,天旋地转被她横抱起来,然后被放在了床上。 床很软,即使是这样她还是被磕了一下。女人只是皱了下眉,没吭声。 他没吻她,直接去啃噬她的脖子。 女人应景的轻哼了一声,推了推他的胳膊小声道:“电视。” 向博涵意会,过去关电视的时候把皮带抽掉,顺便关了灯。 ……………… 第一回不太美妙,先是人过于陌生,他不敢太造次,其次床太小,翻身都不够,暖气开的太足,整个过程光顾着出汗了。 中间有人还来搅和一回,很轻的敲门声。 惊了床上的鸳鸯,女人腹部往回缩,他一时被挤在门里,差点泄出来,瘪的额头上冷汗直冒。 他们保持着姿势没动,鼻翼喷出的热气,又焦又躁。 外面敲门的力道大了几分:“先生睡着了吗?“ 是老板的声音。 向博涵咬牙吼了一嗓子:“有事儿吗?” 下面的人倒吸了口冷气。 “哦,白天有个你的快递,我忘了给了,现在拿过来,怕你明天早上走了。” 女人扶着他的腰往上推,向博涵注意力不集中,彻底抽离温柔之地,再也憋不住,温热如数喷洒。 他低咒了声卧槽,掀了被子起来,随便套了条裤子,边穿拖鞋,边喊:“老板,先放门口吧。” 屋里太黑,他的脚找了好几回才把鞋穿正了。 女人身上一轻,整个人身上也跟着冷,她不管身上的不适,卷着被子背对了他。 向博涵摸索着开了灯,拔了插销,押了个门缝说:“老板。” 灯光映在他头上,又油又亮。 老板提着个袋子说:“向先生,给。” 向博涵伸了只胳膊接过道:“谢谢。” 老板不好意思笑道:“这么晚了,惊了你觉了,真是抱歉。”又看他额上满是汗,小心道:“我这暖气是不是烧的太足了,这么热,你也不说一声。” 向博涵心虚的笑了下,忙摆手说:“不用不用,大晚上的您赶紧睡去吧。” 老板又说了声抱歉,才往下走。 他笑这老板实诚,忽而想起来了这边还没见不正经的小广告,实在是民风淳朴。收了胳膊,把门关上,又插上了插销。 他颠了颠了手里的快递,分量不轻,拿着盒子看了看,寄件人署名是赵明阳。 这小子!向博涵笑笑,顺手把快递放在了小几上。 女人已经起来,她在找她那条可以蔽体的浴巾,可惜正踩在向博涵的脚下。她抬头看他:“能借我一件衬衣吗?” 第二章 向博涵点头,去行李箱里找了件褂子给她,然后直接坐在了床边儿上,女人不在意这些,对着他把衣服往身上套。 不过向博涵也没瞧见什么,她太小,被被子捂的严实,顶多是转身的时候露出背上的一些青紫。他说了声:“抱歉。” 女人笑了声,把头发从衣服里顺出来,赤脚下床,大度道:“我该感谢你没弄到里面。” 开门又进了浴室。 耳边的水流声再次响起,向博涵看着那扇门笑了下,他喜欢这样不含蓄的女人。 只可惜……露水姻缘。 向博涵双手撑着腿坐了一会儿,脑子里是她曼妙的身体,之前只是摸了个遍,刚刚瞧了一半,现在意犹未尽。 片刻,他摇摇头,起身拿了对面的袋子,直接撕开了,是个耐克的鞋盒子。 呦!他在心底叹,大老远给自己买双鞋,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孝顺了。向博涵浑身轻松的翻开了鞋盒,眉头渐渐皱起来,神色也愈发阴暗。 他拿着里面那一沓一沓的东西数了数,整整20个沓。他把盒子里的东西原封不动的弄好。在床上翻了手机,直接拨了个号。 那边的人等他似的,接的贼快,谄媚道:“博哥。” “什么意思。” “东西收到了?” “嗯。” 那边有些不好意思,贼兮兮的笑道:“就是找了个活儿呗。不过你放心,我专门去瞧过了,就是看看地,价钱也敲定了,对方财大气粗的,我们这回算是赚到了。” “赚你妈个头!赶紧退了,你不要命,老子还要,跟你说多少遍了,不看阴宅,最近晦气的很,老子真没命了,你他妈去喝西北风吧你。” “博哥,我这不是手头紧吗?再说了,我这回仔细瞧过了,真没事儿,他们就是家里发达了想给老一辈挪个地方,上次是意外,都半年多了你怎么还搁不下。你名气在那儿,随便说两句不就成了,多好的机会啊,你看你这……“ “那随你,我是不去,爱咋糊弄咋糊弄。” 那边急了。 “别介啊,我这……博哥,我那一份已经花完了。小惠又有了孩子,我们也没结婚,所以……我不能亏待人家,总得好好养着吧。我这也是不得已,要不然也不会给您找事儿啊,就这一会,你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卧槽,你他妈!“向博涵不知道说着狗崽子什么,狠咒了一声:”你他妈就造吧,终归落个断子绝孙的下场。“ “停停停,博哥,别人说我能当玩笑,您那嘴就算了,我是真怕,这回是我不对,以后好好儿谢谢你成不,就这一回,机票我都帮你弄好了,就这一回。” “不去!“ 他答完直接挂断,那边再打来电话,向博涵没再接,陈年旧事提起,他现在有些堵的慌。 一会儿女人出来,就看到他低头坐在那儿。 向博涵再没别的心思,交待了两句俩人就各自睡到一边了。 这屋里实在是太黑,眼睛适应半天,连个灯笼的模子都瞧不清。这样也有个好处,什么东西都被黑夜遮的干干净净的,不管现在谁的心绪如何,都能自己面对自己,是个冷静下来烦恼的时候。 向博涵一直没睡着,后半夜他听到房间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后来是不轻不重的脚步声,有个黑影儿往自己这边走,很轻的重量压在自己身上。 “怎么不睡觉?” 上面的人愣了下。 “太冷,睡不着。” 她说完,顺理成章的钻进了他的被窝。是炕太小,也是他太大,没有一点儿地方,女人只能完全贴在他身上。 向博涵也觉得冷了,这客栈老板太实诚,也是客栈现在就他一个住着的好处,什么都能随了自己,说降温就降温。 身体紧密的贴在一起,有股热流在体内回蹿,他有些心神不一,女人有点儿不老实,动来动去的,蹭的他的兄弟也开始不安分。向博涵现在没那个心思,他伸手箍紧了她,轻声说:“别闹了,睡会儿,我早上要赶车。” 女人没听,更加肆无忌惮,伸手直接去捞,指甲扎在脆弱的皮肤上,疼的他哭笑不是。 向博涵微微退了退,找个合适的位置靠着,双腿微微分开,正好给女人腾了个地儿。他握着她的手道:“别了,没措施,说会儿话吧。” 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倒是听到她极为不屑的轻笑了一声,她一只手臂勾着他的脖子,一只手跟他的兄弟玩耍的不亦乐乎,嘴上挑衅,“玩不起?” 体内的燥热跟这挑衅的语气把向博涵的血气方刚全激出来了,他需要这样真实的快感来驱散心头的阴霾,一把握住了下面那只手,在她耳边吹了声:“用嘴还是手?” 女人颤了一下。 他还没无耻到那种地步,顶多是玩笑的话。 只是这个女人的手太小的,他不得不亲自上阵指导一下。 …… 等一切结束了,女人还没缓过气儿来,手心热的发麻,掌心长了味蕾似的,一直将这种感觉传到了口腔里,整个人跟吃了花椒似的,麻的人通体打颤。 男人是爽够了,微微靠在后头,他伸手半拉了窗帘,屋里进了些光亮,她半靠在他胸口处,微微喘气。 他撩着她的长发问:“有什么打算?” 天亮了他就要走了,他刚刚提过了,向博涵承认自己不是那种非礼勿视的君子,可也没到那种毫不负责的地步。 “不知道。” “你可以回家。”他试探性的回答。 “没有家,我一个人。” 两人的话题截然而至。 这种事情,萍水相逢,要的就是快感,多说无益。 鸡鸣狗吠,很快,阳光透过玻璃传进了屋里,地上的慌乱一览无余,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腥味,紧贴的两具身体很温暖。 他的指腹轻一下重一下的摩挲着她的肩头,冰凉而弹性十足的肌肤,带着蛋清的光滑感,让人爱不释手。 一瞬的贪恋促使他提了个大胆的建议:“想要去哪儿,我可以把你顺过去。” 她抬头:“你有女朋友吗?” “现在问这个是不是有点儿晚了。” 她坐起来,笑眯眯道:“可是我结婚了。” 那两个小酒窝,真是甜到心眼儿里去了,从而减小了她这句话的杀伤力。随之她又道:“开个玩笑。” 向博涵显然没听到心里去,冲她的手扬了扬下巴:“我知道,你手上没戒指。” 女人看了眼自己的手自顾自笑了一下。 借着阳光,她明显的双眼皮下长了双黑露露圆溜溜的大眼睛,还有甜甜的酒窝,笑起来带着小孩儿的天真,又带着些成年女人的神秘感,还有肉感十足的胸脯……还有……很多地方,都很和自己的心意。 他说的更明了:“没地方去可以跟我走。” 她回头看他,投以疑惑的目光。 他摊开手臂,一脸爽快:“都是孤家寡人的,爽快点,做个朋友怎么样?” 她玩笑:“像昨天晚上那样?” 向博涵看到了点儿希望的苗头,拿出诚心道:“我叫向博涵,方向的向,博士的博,涵养的涵,你呢?叫什么?” 女人起来打理自己的头发,回说:“重要吗?“ “总得有个称呼。” 她手上顿了一下,回头冲他笑:“养得起我吗?我可是很难伺候的,现在就揭老底儿是不是有点儿早。” 向博涵一笑,掀开了被子,大咧咧的在她面前套上裤子,哗啦一声拉了裤链,站定道:“试试不就知道了?” 女人朝着他的裤裆处看了眼,脸颊发红,低头轻哼了声:“不要脸!” 他俯身,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抬着额头看她的脸:“给个准话儿。” “路暖。” “说清点儿。” “马路的,冷暖的暖。” 他嚼了句:“路暖?”又起身,提到:“该说温暖的暖,冷暖?不好。” 也就是这么轻飘飘的评价了一句,向博涵拍了拍手道:“走吧。” 第三章 路暖喜欢向博涵这个住处。 坐标位于小区楼顶的违章建筑,四间玻璃盒子模式的小平房,一间卧室,一间书房,剩下的一间客房,还有一间垃圾场似的,里面养着一条大狼狗。 屋子设定及其现代化,通体发灰,屋顶是透明的玻璃,下过一次雪,屋里暖融融的,俩人相依相偎,天地苍茫一片,很美。 ‘院子’里还有个小亭子,上面的挂着些旧枯枝,旁边摆了个竹子躺椅,旁边的花坛里冷的只剩下了几棵苟延残喘的冬青了。 路暖喜欢这个地方,有种偏安一隅的感觉,而且视线开阔,早上可以看到日出,下午可以看日落,好的环境容易让心胸开阔。她还玩笑自己运气真好,随手一捞就遇到个活儿好多金的金主。 向博涵笑笑。 这样的日子食髓知味的日子不过半月,寒流来袭,冬天越来越冷,就是城市的热岛效应也扛不住这温度的变化,人们纷纷裹上了厚重的羽绒服。 夜里,两人抱在一起,他拿着胡茬扎她的脖子,弄的她咯咯直笑。 路暖发现向博涵是个爱留胡子的人,不长,也就5毫米,在嘴边留一圈。这让本来看着就老成的他更加沧桑。他爱穿棉麻质的黑色衣物,衣襟很长,脚上还蹬一双皮靴,脖子上戴了一串珠串,他说这是沉香,路暖瘪嘴:“我还是三圣母呢。” 他这样的打扮,总给人一种粗犷而不靠谱的感觉,而且笑起来带点天真的稚气。 他面容不错,身材很棒……路暖不敢再往下想。 人生,有一次冒险就够了,这段危险的关系,她可没想继续往禁区发展。 路暖推了他一下说:“我准备找个工作。” 向博涵轻嗯了一声,探着头蹭她的耳廓。 路暖痒的咯咯直笑,索性退的更远,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他:“别闹了,跟你说正经呢。” 他听了一半,拿手撑着脑袋:“需要帮忙吗?” 路暖点点头。 “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 “你以前是干嘛的?” “我想重头再来。” “既然这样。”他长出了口气,“我给不了你什么建议,要钱还是人脉?“他点了一下她的鼻头:”还有条件,首先,钱不能超过3万,能力不足的话我给你再多也是打水漂。其次,我认识的那些人全是上流社会的,有点儿交情,不深,他们不见得能瞧上你这种小虾米,做好扑空的准备。“ 路暖半趴着看他:“你是我肚里的蛔虫吗?怎么知道我想什么。” 向博涵有点儿嘚瑟,嗤笑了声。 路暖又道:“人脉不用,钱需要点儿,不多,给我5000就好。” “准备去干吗?” 床前的加湿器咕咚咕咚的冒着热气,屋顶上的天空深邃遥远,雪花不知道从哪儿飘来,一点一点的,渐渐变的很大,由孤独的飘零变成聚众的狂欢。 壁灯散出朦胧温暖的光,给这苍茫寂静的世界添了丝生气。 她把头埋进枕头,被子只盖到腰间,露出柔软的背部线条,屋里很暖和,一点也不冷。 “去做销售。” 向博涵伸手描摹着她的背,评价:“那是个废嘴皮子的活儿,很累,确定受的了?“ “钱多。” “缺钱?”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自嘲道:“你看我老本儿都拿出了,还敢打肿脸充胖子吗?穷啊,我穷的叮当响。“ 他指尖停在原地,就点画圆,缓缓道:“我不介意,你可以继续蹭吃蹭喝。” “最后你再好心一回,找个好地方把我葬了?” 路暖翻了个身。 “别说空话,女人最爱听的就是承诺,小心我赖着你不放,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他反问:“你爱听吗?” 她勾勾唇:“爱,不过不信。我不爱给别人找麻烦,也讨厌别人给我找麻烦。” 向博涵听懂了其中的意思,果真是露水姻缘,在所有事情没弄的那么糟糕之前分开也不是一件坏事儿。 不过那都是明天之后的事儿了,至少她现在走不了。 他动了动身体,过去抱着她,一点一点吻着她的脊背,贪恋的温柔。 “什么时候走?” 她不自在的动了动:“过两天,提前给你说一声。” “你可以继续住这儿,现在房租很贵,等以后有钱了再还给我。” “不用,重头再来就得靠自己。” 向博涵尊重她的意思,何况,她不是自己的什么人,没必要干预那么多。唯一能做的就是吻她,一点一点儿的亲吻,重的,越来越重的,什么时候这也成了传递情绪的一种方式。 路暖反过来回馈他,她半跪起来,抬起胳膊勾在他的肩上,反守为攻。 第二天,向博涵起了个大早,好心帮她买了个手机,设置了密码里面存了他的号,并且提醒,以后保持联系,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可以找自己。 路暖没接,挽着胳膊笑的没心没肺,“这么着急赶我走啊?” 他在心里骂这个女人:好心当成驴肝肺! 她被他那副傻样逗乐,两根手指捏过手机在他眼前晃了晃道:“开个玩笑而已,怎么都得谢谢你,联系是必须滴,偶尔还可以盖着被子聊聊天嘛,说不定我发达了,还能请你吃大餐。” 向博涵被她这副样子惹恼了,抬手摁在门板上,整个将她控在身下,似笑非笑道:“行,吃完了再点个餐后甜点,尤其是。”他低头在她耳边低语了几个字。 路暖的脸刷的红了,没好气的推开了他,骂了声不要脸。 路暖是在三天后离开的,那个时候向博涵从外头往家里走。赵明阳在外头玩儿够了,回来又跟他叨叨叨,让他抓紧机会赚钱。 他就是在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时候,看到了小区门口卖艺的盘子里扔着个新手机。向博涵大步过去,他捞出来一看,低咒了一声:“卧槽!” 桌面都没改,通讯录里孤零零的躺着他一个号码。 卖艺的没见过这么土匪的人,作势就要抢回来,还是赵明阳上去挡了下,嘴上妥协:“大哥,多少钱好说话,别打架啊,别打架。” 向博涵翻了两下,咚的一声脆响又把手机扔了进去,迈步就走。 赵明阳看的一愣一愣的,追上去道:“哥?你怎么了这是?” 后面的艺人骂骂咧咧的,赵明阳回头看了一眼,又对向博涵道:“谁的手机啊这?” 向博涵瞪他:“闭上你的猪嘴,你再说半句,滚到南墙边儿乘凉去。” 赵明阳噎了一口,立马做了封口的姿势,举手发誓:“没有您的允许,保证不发言。” 回去,路暖果然不在了。 屋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一点痕迹没有,向博涵真不知道该夸她还是该骂她。 明明早有预料,见到这一切他的心还是塌方了一块,这种感觉很不爽。 真他妈是个狠心的女人! 他又在心里低咒了一句,可惜人海茫茫,他找不到这个女人,早知道他就该提前给她拍张照片,直接拿到警察局,三两分钟把人拎出来。 而现在他不得不怀疑‘路暖’那个名字是真是假。 来b城的时候,她说她的身份证丢了,所以他们没坐火车,坐了大巴过来。 如今想来,是他太嫩了,他被骗了。 第四章 向博涵没再花更多的时间在那个女人身上,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不过,他很快又遇到了那个路暖。 那已经是一月后了。 向博涵最近帮着别人瞧了瞧风水,末了同那家的老太太说的来,就聊了几句,谁知老太太非得把孙女儿介绍给他。 赵明阳在一旁扇风点火,向博涵再不见就假了,如此便答应了。 出门了,向博涵还说他没事儿找事儿。 赵明阳搭着他的膀子道:“哎,博哥,你也老大不小了,总不能一直单着,伯母让我留意着我这也是不辱使命啊。我见过了,那妞儿长得不错,尤其是胸部。”他笑的色眯眯的,顺手在向博涵胸口处一拍:“够近够两的。” 向博涵推了他一下:“你他妈一天到晚能不能有点正性。” 赵明阳没脸没皮的往他身上搭:“卧槽,你别装了行不行,别以为我没发现啊,你房间有条女人的内裤!” “滚!” “别介啊,都是大男人,有什么的。不过你能不能说话文明点儿,人家小姑娘国外留学回来的,别给人吓坏了。” “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大冬天的哪儿都凉快,我就跟着你。” 向博涵嫌弃的看着他:“有毛病?” “哎,看你,最近是不是瘪坏了,一句不对就恼。” 两人说着往前走,赵明阳继续道:“真的,你瞧瞧,要不是我这德行配不上人家,早就亲自上阵了,哪儿还有你的份儿,那妞儿特别棒,瞧着就是处。” 向博涵抬手在他脑袋上轻拍了一下,笑了声:“我妈给你许了多大的红包?” 赵明阳被看穿了,厚着脸皮笑道:“那,博哥,到底见不见,给个准话。” 向博涵乜斜了他一眼:“我他妈不去,还不给你烦死咯。” 赵明阳挠着头发笑:“定了时间我通知你。” 时间是周三中午,选了家中式餐厅,赵明阳说对方喜欢吃中餐,人家工作忙抽不出空所以选了个不当不正的时候。 赵明阳说的倒是好听,长点儿脑子的就知道人家不愿意。 向博涵不介意,他也没当回事儿,吃个饭而已,出于礼貌,过去的时候还给人家顺了个小礼物。 女方叫幸巧巧,长得细眉细眼的。这人跟她那名字一样,就一个字,巧!她穿了一身红色的连衣裙,脚上踩着双细长的高跟鞋,还露了半截小腿,大冬天的也不知道冷不冷。 幸巧巧本来就不愿意,奈何她奶奶三催四催的,她不想让老人家生气,才决定糊弄糊弄的。 向博涵瞧见她,起身招呼道:“你好,幸巧巧小姐是吧。” 幸巧巧点点头:“你好。” 语调疏离,她随意看了他一眼,也就觉得这人看着比他那职业要靠谱多了。 他上前帮她拉开了椅子道:“请坐。” 两人走了相亲男女该有的程序,向博涵还给人送了个小礼物,幸巧巧对他的印象改观了些。 末了,向博涵又道:“也不知道幸小姐喜欢想什么,你看着点吧。“ 苏巧巧没多大拘束,点了个油焖大虾、东坡肉、还有个酸菜鱼。她推了菜单过去道:“我点好了,向先生吃什么?” 向博涵点了俩素菜,又问:“喝酒吗?” 苏巧巧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笑着回了句:“什么?” “现在的年轻人不是都喜欢就点儿红酒,怕你拘束,不用在意这些,想喝随便点吧。” 幸巧巧心想西餐配红酒,这人真糙,回道:“我不用了,向先生喜欢喝红酒?“ 向博涵把菜单给了服务员,嘴上道:“不喜欢,一股臭袜子味儿。”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你可真有意思。” 话题就此打住,她不张口,他也不主动。 她随意瞧了他一眼,男人斜靠在椅子上,一条腿盘在膝盖上,一手扶着椅背,一手拿着纸巾把玩。 中途幸巧巧接了个电话,那边说过来了,问位置在哪儿,幸巧巧如实说了。 挂了电话,向博涵手里的纸巾已经成了个小花儿形状,他很专注,没听到似的。 幸巧巧盯着他手里的花儿笑道:“向先生,花儿很漂亮。” 向博涵拿拇指捻了捻,笑道:“这个?随便折的,纸花而已。”话毕,他顺手扔进了一侧垃圾桶里。 幸巧巧抿了下唇,礼貌道:“一会儿我一个朋友过来,不介意吧。” 屋内咖色调的装潢,黄色的灯光打下来,男人浑然天成的冷静与厚重感愈发明显,他毛发浓密,脸面轮廓深邃,臂长手大,随便一动都带着力量。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介意什么?” 幸巧巧有种被捉现行的感觉,她有些尴尬。 向博涵换了个姿态,随意道:“开个玩笑,不介意。要不要再加几个菜,别不够吃了。” 幸巧巧摇摇头:“不用了,她吃的少。” 两人正说着,忽然插,进来个突兀的声音,很耳熟。 “抱歉,我来晚了。” 女人十分大方,动了下幸巧巧的肩膀,还冲向博涵颔首了一下以示招呼,而后直接拉开椅子坐下。 幸巧巧跟向博涵介绍:“这是路暖,我朋友。”又对路暖道:“向博涵,跟你说的那个。” 路暖今天穿的很干练,她剪了个大*,化着淡妆,看起来一点也不可爱,可是她依旧爱笑,又虚伪,又甜腻。 这根他第一次见到的人大相径庭。 她伸手跟向博涵招呼:“你好。” 他并没有戳穿她,一本正经的回握了一下:“你好。” 吃过饭,幸巧巧说要去补个妆。 座上只剩下了心照不宣的俩人,路暖不说话,向博涵也没张口。 桌上的手机震了。 是幸巧巧发来短信:他跟你说话了吗? 路暖:没有。 幸巧巧:我不喜欢他,怎么办?帮我想个合适的借口,得他主动放弃那种,不然我奶奶又说我。 路暖付之一笑,来之前,她答应幸巧巧让这个男人打退堂鼓的,现在看来好办多了。 路暖把手机推到了向博涵面前,她用食指点了点桌面,目光挑衅,意思简单明了。 向博涵故意不看内容,看了眼手机的牌子问:“多少钱买的?” “不够5000.” 说完,俩人对视,目光平和。 手机震了一下,那边又来了一条短信。 幸巧巧:答案想好了没啊?少女。 向博涵眉头皱了一下,有些为难似的,他端着手机问:“你跟她什么关系?” “大学同学,陪我一起捉jian,打小三,革命友谊深厚。” 他眉头皱的更厉害。 路暖知道他是为后一句,男人那点儿莫名其妙的自尊心,离婚女人总给他们一种踩到狗屎的感觉。 她无所谓的笑了下,抬了下下巴:“我说我结过婚,你没在意,现在也不重要了。你什么意思,可以直接回给她。” 向博涵被这个女人的实诚蜇的很不舒服,随意回了句:“你看着办吧。” “我们……”她犹豫了一会儿,继续道:“大家都是成年人,说感情有些扯淡,我就这一个朋友,你们不合适,她对你也没什么意思。” “嗯。”他自嘲的笑了声:“你挺会拎的。” 他拿起手机,利落的编辑:他不喜欢你了,不用在意。 向博涵点了发送,又给路暖看了一眼,问道:“满意吗?” 她笑的无可奈何。 “抱歉。” 他把手机轻轻一推,双手插在一起,问:“最近混的怎么样?” “换了个地方蹭吃蹭喝。” “没正性。” 一会儿幸巧巧回来,彼此招呼了一声就要结束约会。 三个人三条道,向博涵本着绅士精神想送送女士,幸巧巧说不用,他就没再硬要求,说是先走了,离开的时候他目光在路暖扫了一下。 等人走远了,幸巧巧站在原地歪着脑袋笑了一下:“这人看着真有意思。” 路暖没答,俩人同往写字楼走。 路暖的手机响了一次,她没看直接接通。 “路暖?” 熟悉的声音,陌生的语调。 路暖还没回答那边已经挂断了,她看着手机莫名其妙。 幸巧巧瞪着眼珠看她:“追求者?” “扯淡。“ “鬼吧,你这一年多溜哪儿去了还没交待清楚,到时候统统给我说明白咯。” 路暖笑笑:“我一个离婚的老女人,别指仗了,追求者!倒追还差不多。” “喂。”幸巧巧拍了她一下,“我讨厌你自暴自弃的样子,别以为跑题就能逃脱问题,快交待你这一年跑哪儿去了?” 路暖挥挥手:“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第五章 向博涵看着手机,还真是她,他不自觉笑了笑,这个女人啊…… 回头赵明阳跟他打电话问相亲结果怎么样了。 向博涵道:“走个过场而已,你还真的当回事儿,也不用脑子想想,人家一个海归能看上我这个初中没毕业的算卦的?” “卧槽!你跟她说你初中没毕业?博哥,你他妈太有才了,就不懂藏拙吗?亏我还跟伯母打包票你铁定结婚呢。” “以后少给我妈打小报告。” 赵明阳讪讪笑了下,直接挂了电话。 冬天生意寡淡,向博涵多半时间在家里窝着,玩儿也找不到个好地方。距离上次见那个女人已经有一周,期间他曾发短信邀请她过来坐坐,只是向博涵吃了个闭门羹,路暖并没有回复他。 女人对这种事情向来要低调,他没再打搅人家,至于对那个女人的感觉,抱着很暖和,手感不错,看着顺眼,没了。 向博涵接到路暖的电话的时候有些不可思议。 那边直截了当:“是我,路暖。” “我知道。” “麻烦你来斜街26号二楼的女厕所接我一下……呕……” “喂?” 向博涵到的时候,就看到路暖趴马桶上大吐特吐。 他上去抓了路暖的肩膀问了声:“怎么了?” 她身体颤了一下,回头看见是熟人才放松警惕,淡淡回了句:“是你啊。” 向博涵边扶她起来边道:“你给的我打电话不知道我是谁?“ “眼睛有点儿晕,随手拨的。” “你先别说话了,要去哪儿,我送你。” 她打了个酒嗝,哇的一声又吐了一地。恶臭刺激之下,路暖的胃愈发难受,阵痛上来的,疼的她浑身无力。 向博涵拍着她的背,蹙眉道:“你这是喝了多少?“ 她脸色苍白,痛苦的摇头。 向博涵没再问,把人带回去直接给扒光了,放了一池子热水泡进去,路暖整个人仍不在状态,铁块似的往水底沉,向博涵忙把人捞起来,她头发已经湿透了,贴在鬓角两侧,有点儿滑稽。 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脸,问了句:“很难受吗?” 路暖没睁眼,还是摇头。 向博涵拿手往她身上撩水。 “不能喝还瞎逞能,活该。” 浴缸里的水清凌凌的,缸里的情景一览无余,他有些心猿意马,故作镇定的起身擦了擦手,交待说:“你好好呆着,别沉水里淹着了,我给你拿点儿东西解解酒。” 吐干净了胃里的东西,总算是好点儿了,向博涵再进来的时候,路暖正靠在浴缸沿儿上闭目养神。他过去蹲下,抬起她的头说:“喝点儿果汁。” 路暖瘪嘴:“不要。” “醒酒。” “不喝,睡会儿就好了。” 向博涵啧了声嘴:“怎么这么不听话呢?”抬起她的下巴就往嘴里灌。 路暖被迫张嘴,呛的直咳嗽。 向博涵忙给她拍着背,见她不太情愿就不喂了,他让她在里面泡一会儿暖暖身体。 呛了一口倒是让路暖清醒了很多,她说了声谢谢。 向博涵笑笑:“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 “该谢还是要谢的。” “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想跟人签合同就得下点血本,只是今晚那几个人太能喝了,我应付不过来。” “以后准备点儿醒酒药。” 一会儿,他拿了条毯子把人裹了起来,路暖闭着眼,任由他折腾。她今天很累,眼皮都不想睁。 这半夜路暖被渴醒了,向博涵给她倒了两回水。 第二天早上路暖醒的早,向博涵有点儿事儿也起的早。 路暖先想到的是她的手机,昨天晚上最后没电了,现在应该给打爆了吧,她找了个充电器就去充电。 向博涵去给她拿了件衣服,她的衣服还仍在浴室里,只能将就。 好不容易开了手机,里面果然躺着好几十几条短信,好几个人。路暖心里没底,想想还是拨了个号。那边直接吼道:“路暖,你这是去哪儿啊,我真是好找你。” “抱歉韩姐,我昨天有点不舒服,所以先离开了。” “多大人了,走也不说一声,知不知道昨天多尴尬,人袁总都生气了,别说我不给你面子,我帮你搭线儿了,你倒好,溜的干干净净的,做人真是差劲儿!要不是看在巧巧的面子上,我都懒得理你。” 一会儿幸巧巧打来电话,又问她为什么一直关机。 路暖如实说:“没电了。” 那边嘘了口气:“吓死我了,没事儿就好。暖暖,你跟袁叔叔谈的怎么样?“ “我半路没打招呼走了,估计泡汤了吧。” “怪不得呢,他昨天还说我的朋友不靠谱。哎,你就不能改改你那臭脾气吗?怎么说你呢,做事儿老是一意孤行,搞得我都不知道怎么给你说好话了。现在好了吧,我爸爸刚刚才骂了我一顿,以后都不敢帮你了。” 路暖懒得跟她解释,心里念你的袁叔叔还给我酒里下药呢,算了,她忍着,说出来,谁都尴尬,她也不是小孩儿,没必要什么都跟别人往外抖。 挂了电话,她胸口一下被堵上,忽然觉得人生糟糕透顶。 向博涵吃完早餐也没见路暖出来,便进去看了她一眼。 她还在那儿蹲着。 他没走过去,扶着门框交待:“我有事儿要出去一趟,中午不回来,冰箱里有东西,自己解决一下,狗你就别管了,也别靠过去,它不认人。” 她没说话,点了点头。 耳边是男人走动发出的响声,很快消失殆尽,路暖噎了口气,她擦了擦地上那一小片水迹,起身换了衣服。 日子总是要过的,曝尸街头之前,她要厚着脸皮活下去。 第六章 向博涵回来的时候已经快8点了,玻璃屋子通体透明,里面散着柔和的光,他没找到那个小小的身影,院子里挂着她的衣服。 人还在。 他是在厨房找到路暖的。 她半撑在灶台上煮东西,那件宽大的衣服整好遮住她的臀部,小小的两只肉脚光着,一直踩着,一只踮着,有些俏皮。 火上的锅正冒着热气。 他的角度能看到她的侧脸,小巧的鼻子,小巧的嘴巴,小巧的手掌捏着两根筷子,指甲嫣红。 向博涵从她的媚态里找到了些跳脱的可爱,。 他走过去,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举止亲昵,看了眼锅:“煮的什么?” 他身上的冷气冰的路暖打了个寒颤,她换了个姿势,搅了搅锅里的东西,懒懒道:“面。” “吃过了吗?” “吃过了。” 路暖关了火,耷拉着眼皮道:“帮我拿个碗。” 向博涵看着她的头顶笑了声,抬手拿了个碗,嘴上道:“我瞧你这身高还不够一米五,自己也够不着吧。” 路暖夺过他手里的碗,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自顾自盛面。 他的手收在她的腰上,胡茬扎在她肩窝处,眼微微一低就能看到领口里的风光,她没穿内衣,形状散漫。 他舔了下她的耳垂。 路暖回笑了声:“高矮不重要,该对上的地方对上就行了。”她拿胳膊肘子重重的戳了他一下,端着面往客厅走。 向博涵站在那儿笑了下,这个荤女人。 她吃饭,他就在旁边看电视。 路暖吃完饭收拾干净厨房,又开始收拾客厅,拖地擦灰的。 向博涵的目光在她身上有点移不开眼,她胸前那两只小兔子,俩小家伙儿忒不安分,路暖一动,它俩就蹦蹦跳跳的,它们跳,他的心也跟着跳,跳的向博涵六神无主。 他本来没那个意思,却被她挑的浑身发火,可是她今天看起有点不高兴。 向博涵踟蹰了一会儿,没话找话:“那地有什么好拖的?” “我有洁癖,老觉得地上不干净。” “你一天就干这个了?” 路暖抹了一把汗,拄着棍子道:“睡了一天。“ “哦。” “你别一直拖了,跟扫地的大妈似的。” 路暖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我都三十了,就是一大妈。” 向博涵笑了一下,换个了舒服的姿势专注聊天:“你这么大了?我瞧着你像个小孩儿。” 路暖停住,撩了下头发:“我看你倒是快40了。” “我属龙的,25了。” “我属鼠。“ 他笑了声道:“那我还得叫你姐啊。” 路暖去换抹布,没搭理他。 向博涵讨了个没趣,他轻咳了一声,假装看了眼时间喊道:“不早了,早点睡吧。“ 路暖没抬头,说:“你先去洗澡吧,我再拖一遍。” “你不洗?” “不想跟你一起。” 向博涵尴尬的挠了下头,他去洗了澡,然后去了卧室,等了许久,路暖并没有进门的意思。他瞧着那生机勃勃的兄弟无奈的笑了一下,跟自己说人家这回是来借宿的,翻身便睡下了。 向博涵还没睡踏实路暖就进门了,他睁了眼皮,感到身旁有个热源。 那股贼心还没灭干净,见到希望,立马嚣张起来。 睡意模糊了之前的顾忌,他受*驱使,翻身,伸手揽了她的腰,她没拒绝。男人整个的往过靠,身下的东西已经硬邦邦了。他的手沿着她的曲线往上游,走到胸部边缘的时候,路暖抓住了他的手,很小声的拒绝:“我今天不太想。” 他拿着胡茬扎她,很痒,她忍着没笑出来,身体却在抖。 “会想的,会很舒服。” 第七章 生命在于运动,运动有很多好处,强身健体,排解情绪,等等等等,尤其是两个人的运动,好处多多。 可惜两次路暖都没占到上风,第一次乖乖听话,第二次,向博涵嫌她慢,最后做了主导。 不过有什么区别,她终究是被填满了,心灵空虚的现在,这也是一种不错的慰藉。 身上的粘浊感捆的人难受,路暖不想动,她愣愣的看着头顶。 深邃的夜一副要把人间吞没了的架势。 向博涵洗完澡回来问她要不要洗。 路暖摇头:“不想动。” “这样睡觉很不舒服。”他边擦着头发,掀开被子进去,肌肤碰触,全是绒绒的毛,这个毛发发达的男人。 他擦了两下,顺手放在床头柜上,躺好了,抬起胳膊圈住了她,手……放在该放的地方。 路暖往他身边缩了缩,问道:“干嘛把房顶弄成透明的啊?” “我不喜欢开灯,这样正好,远处看着也好看。” 她没有得到什么有趣的信息,翻身窝进他的怀里说:“睡吧。” “明天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 “出去逛逛?呆着挺无聊的。” “没钱,逛不起。” “我买给你。” 她轻笑了声:“你为什么要买给我?” 向博涵没再说话,伸手捏了下她的屁,股。 耳边是强有力的心跳声,这个男人的胸膛很宽阔,身上暖烘烘的,就这么靠着,很安全,很温暖。 路暖缓缓合上了眼。 很久之前也有这么个男人给她依靠,给她温暖。 他的声音恍恍惚惚还在耳边。 “暖,我很爱你,这个世界上只爱你一个人。” 她呶着嘴看他:“郝先生承诺不是用嘴说的哦,要身体力行。” 他低头笑的羞涩,他是个很老实的男人,还是个很顾家的男人。路暖喜欢这样的男人,沉默,努力,像是一棵安静的树。 她记得他们的第一次,印象深刻,现在还能想起他伏在自己身上,额上是颗颗汗珠,急躁又慌张。她也不好受,黑乎乎的被子里又闷又热,两个毫无经验的人实在是手足无措。 就这,她还开玩笑打趣他:“不然我们百度吧,一边看一边做。要不你打着手电筒看看怎么进去。” 他脸烧的可以煎蛋,说她没羞没臊。 过程十分煎熬,最后她不知道算不算是成了,身体中心传来的痛感四处蔓延,还有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的往出流。 她动了动身体,手指碰了下臀部,粘稠湿漉的感觉,被掏空后口干舌燥的感觉,嗓子干的直冒烟儿。 路暖睁眼,头顶上那片天空已经泛白,她松了口气,原来的是做梦啊。 男人发出轻微的鼾声,他大半个人压在她身上,身上暖的跟个火炉似的,手掌还在她身上游移。 原来是向博涵贴的自己太紧了,怪不得会做那样的梦。 早晨的男人是个危险物种。 路暖想清静一会儿,她拿开了他胳膊往旁边挪。翻身的一瞬,身体异样,下面有种失禁的感觉。 男人在她轻微的移动中醒来,他轻车熟路的去摸她,呼吸浑浊。手上有种意想不到的肥沃之感,他蹭着她的肩膀,耳语了句:“我喜欢。” 他低沉的声音带着睡后的沙哑,有种磨砂的质地。 可惜路暖不解风情,她有种不好的感觉,猛的一下推开了他,翻身坐起。向博涵对她反常的激动很奇怪,缓缓的坐起,眯眼问了声:“怎么了?” 待他看到手上刺目的颜色,下意识的低咒了声:“卧槽!” 路暖没在意他的情绪,身下已经溃不成军,她额上的汗聚成了珠子,心中底有股绞痛感往四肢百骸蔓延,压的她无法呼吸,满眼是红色,发了疯的红。 路暖感觉到了眼底的湿润。 向博涵没注意到她的情绪,只是拿纸擦了擦手,直接将纸团仍在了地上,回头看她脸色苍白,他蹙眉,直接把最糟糕的猜测抛给她。 “流产了?” 路暖强松了口气。 “没有,来事儿了而已,抱歉。” “没关系。” 顿了一下,他又道:“你怎么不说你的经期到了?你早说,我不会强迫你的。” “一直就不稳定,我不记这些。” “肚子疼吗?” “不疼。” “那就好。” 向博涵说完开门去了浴室。 屋里只剩下了路暖一个人,窗外的冬天有种说出的苍凉,明明身上是暖和的,心却给挖了个大窟窿似的,冷的人无所适从。 向博涵回来的时候,路暖还保持原来的姿势,整个人看着不在状态。 他拿了条新的内裤的给她,还有一包没开口的卫生巾。 “换了,起来收拾一下。” 路暖低着头道了声谢。 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儿,说实在,向博涵打心底里恶心,这东西实在是太晦气,还是这种时候,煞风景的很。只是他看到她现在的样子,有点恼不起来了。 当天,向博涵扔掉了床上所有的东西,晚上俩人在客房睡的,可是他说不喜欢住另一边,说是不得劲儿,方向不对,于是决定去买一些床上用品。 不过他询问了路暖要不要一起去。 向博涵是个好脾气的男人,他这个人的本质跟他的名字比较贴合,路暖这样想,一般男人遇到这种情况可没这么大耐心,说不定早就把她扫地出门了。 他邀请,所以她很痛快的答应了。 他们去了市里繁华路段的宜家。 路暖对那里贵的要死的东西咋舌,一个小花盆都要几百。她拽着向博涵往回走,嘴上道:“买个床垫而已,花那么多钱干嘛。” 他道:“睡的舒服。” 路暖劝道:“花几百多就能买到很不错的了,遇到打折还能捡个大便宜,等等吧,很快就是圣诞节了,到时候买比较合适,用不着砸这么多钱在这个上面,实在是有点不值当。” 向博涵看了她一眼笑说:“又不找你要钱,再说人生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床上,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 路暖还是心疼,嘴上道:“你真是花钱不眨眼睛。” 导购小姐还在一旁喋喋不休的说这床垫多好多好,向博涵还附和的问东问西的。 路暖心想,不听拉倒,你有钱你花吧。 看完床垫,又是床垫保护罩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 路暖这一回是见识到了这个男人的花钱,简直是不眨眼睛,专门挑最贵的,她摸着那料子也没什么特别的,不就是品牌放在那儿嘛。 两人转完了床上用品又去灯具那边看了看,向博涵看上了个小台灯,一看标价,499。 向博涵还没说话,路暖倒是急了,也不顾导购小姐在旁边,直言道:“他们这种店就是坑你这种冤大头,简洁一点就叫有设计感,也没觉得这灯多亮啊,美感没有,使用价值一般,当摆设都不是好摆设。” 导购小姐在有些尴尬,还是继续介绍灯具是什么材料的,有多环保什么的。 向博涵扶着路暖的肩膀跟人家解释道:“抱歉,她今天心情不好。” 导购小姐表现的十分大度:“先生客气了。” 路暖瞪了他一眼,赌气去旁边呆着了。 这一趟下来,花费算下来小一万,瞧着也没几件东西。 一万多啊,够她花很久了。 路暖还想斥责他这种不理性的消费方式,最后还是咽进了肚里,回头只是道:“你的消费水平超过了我的经济范畴,我付不起,顶多给你划一半。” 向博涵想原来是因为这个,他无所谓:“我说不跟你要就不要,别给自己添加压力。别嘴嘴不离钱的,那种东西。” 路暖嗤了一声,可她还是心疼。 从宜家出来时间已经不早了,向博涵问她想去哪儿吃。 路暖酸溜溜道:“回去自己做点儿吧,刚刚花的不少了。” 向博涵见她一副气鼓鼓的模样,也不知道哪儿惹到她了,经期的女人,情绪不稳定,ok,他理解。 他拍了下大腿妥协:“好吧,去超市买点菜,回去吃火锅怎么样?省事儿” “还是去菜市场吧,超市的菜不一定新鲜,还死贵,菜市场还能砍价。” “用不着给我省。”他挥了下手对前面的人道:“师傅,往超市走,谢谢。” 前面的师傅乐呵呵的答应了,嘴上还道:“小伙子,你媳妇儿挺会过日子的。” 路暖憋着一口气没说话,等下车了,才说:“你知不知道同样的东西,超市的都要贵几毛,有时候还翻倍,你有钱也不用给别人往口袋塞。” 向博涵伸手碰了碰她的头顶,眯着眼道:“没看出来,你还挺抠门的。” 路暖拍了他的手:“是你花钱太大手大脚了,一个灯花那么多钱,真的是太不值当了。” “你还想着那一个灯呢,钱就是让花的,没必要省着,花就花呗。” 路暖憋了口气,终于道:“我也没见你工作过,花脱了看你怎么办!” 他被逗乐了,道:“原来是给我操心呢,现在机会多,掏马桶还能掏成百万富翁呢,花了赚啊,有什么花不花脱的。” 路暖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那你最好祈祷自己家里别有什么事儿会用到钱,到时候就两个肩膀扛个脑袋干瞪眼儿吧。” “姐,掉钱眼儿里了,嘴嘴不离钱,改姓吧,姓钱,就叫钱好多,好多钱也行。” 他长相粗犷,胡茬又长了不少,再加上那一嗓子沙哑的低音炮,那声姐叫的实在是好笑,旁边买东西的人看着他俩都没忍住笑。 路暖没好气的给了他一肘子。 最后俩人在超市买东西,全都买了一点儿,路暖说买多了浪费。肉也只买了一盒,因为最近羊肉涨价了。回去了他也没吃饱,最后又煮了碗泡面。 那个女人言之凿凿:“这样总比浪费了好吧,放那么多泡面也是放着,你趁机消耗一下,不然就过期了。” 向博涵挽着胳膊看她:“除了抠门,你还有别的爱好吗?” 路暖的目光一瞬凝固,眼底划过一丝忧伤,湿濡的感觉漫上来,她放下了碗筷,解了围裙,扭头就走,手都没顾得上擦。 向博涵看着她的头顶不明所以,经期的女人,情绪波动也忒大了吧。 第八章 女人的经期有种说不出的漫长,没有运动可做,俩人只能躺在床上聊天。 然而路暖本能的抗拒让话题原地踏步,她不想说,向博涵也不找话,就躺在那儿玩儿手机。 一会儿赵明阳打来电话,说是周日让他去个剧院看看。 向博涵道:“记得呢,大晚上打电话说这个。” 赵明阳笑嘻嘻道:“这不是怕你不愿意嘛,毕竟没酬劳。” “扯淡。” “不过,你也别热心过头了,就给他们看看舞台什么,别的就算了,交情还没那么深。” “知道知道。” “你去看凌霖了吗?” “去了,在学校好好呆着呢,没你说的那么差劲儿。”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不过你可得看好她,读书完了,赶紧把人嫁了,不然指不定给你折腾什么幺蛾子。” 向博涵道:“你这回回打电话都要提上她一句,是有多大仇。” 那边嫌恶的嗤了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摁了手机,向博涵翘着腿看了路暖一眼问:“喜欢看歌剧吗?” 她偏头看着外面,缓缓的回了句:“不喜欢。” “免费的门票去不去?” “不去,我听着就想睡觉。” 他啧了声嘴,道:“你该多听听这些东西,虽然很无聊,但是能提高品位。” “又不是没去过,门票死贵,好位置就要五六百,一两百的连人影儿都看不到,我还不如在家看电视。” 向博涵没头没脑的问了句:“你那个朋友呢?” “你喜欢她?” “我要喜欢她早就自己追了,绕着弯子问你干嘛?”顿了顿,他又道:“你这两天脾气有点儿冲,话都不能好好说。” “有吗?” “有啊,我好心问你去不去看,你就给我扯钱,搞得我跟犯罪似的。问一下你朋友而已,你又一副要炸毛的语气,我又没什么想法,只是奇怪,你跟你朋友有点儿不搭边儿。”她瞧着就是大手大脚的人,你这么抠门,难得能说到一起。 后半句向博涵没说出口。 路暖摸了下自己的脸,真的有吗?她已经控制的很好了,应该是经期的惆怅带了负面情绪。 向博涵没在意她的情绪,松了口长气,叹道:“罢了,过几天就好了,早点儿睡吧。”话毕,他翻身过来,抬腿将她圈住。 路暖看着胸前的那条胳膊有些出神, 男人靠着她蹭了蹭,手顺着领口伸进了她的衣服里,那只手非常不规矩。 路暖抬头看了他一眼,夜色里他合着眼,神情享受。 他身上很暖和,烤的她身上也热,在这种时候还有个人愿意抱着她,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路暖都不想拒绝。她伸手抓住了他那条毛绒绒个胳膊,微微合上了眼。 她还没踏入梦乡之前听到男人说:“搬过来怎么样?我这里够你住的,反正你现在也没地方去,包吃包住还可以随时提供特殊服务,考虑考虑。” “你不找女朋友,不结婚了?” “那个以后再说,就现在来说,我很满足。放心,你该干嘛干嘛,如果找到你的另一半,我马上退出,互不干扰。” 路暖在犹豫,条件很诱惑,可是她担心禁区的诱惑太大,她会无法自拔。 男人的胳膊收了收,在她耳边咬:“这你都要想上好几天?“ 路暖还是没下定决心,“孩子你还没结婚,不祸害你。“ 他整个人往她两腿之间挤,那只手带着灼热的温度摁在她腰上。路暖心灵沦陷之前,身体已经迷失了。 她在他狭小的怀抱里翻了个身,抬头在他喉结上重重的咬了一下,鼻翼带着勾子似的笑。 男人嗤着嘴,他自找台面下的咧嘴笑了一下后,舔着她的耳朵道:“你再嚣张几天,老子攒着,到时候艹死你.” 人说话大多像泼水,搭错筋泼出去后就再也收不回来了。 *沉淀下去后,他并没从这个女人身上找到什么可喜可贺的优点,至于脾性,她是个直来直去的人。 她过去有一份稳定的工作,过着家庭工作两点一式的生活,交际圈简单为人和善…………生活拮据。 向博涵感肯定她是这么一个人,毕竟没人会为paoyou……省钱的,甚至是打扫卫生。 她脾气太犟。 即便是不张口,向博涵也能看出来,x是x,别的,她还要公平。她没有钱,就用另一种方式偿还。 向博涵也没回她的面子,毕竟人都是有自尊的。 至于他为什么要留她,说不清,名字听着顺耳还是面相看着舒服?就像是感情一样,七情六欲,说不清,也没有人能说清。 雪后晴了两天,路暖摆着洗衣机在院子里,旁边放了两大框脏衣服。 他扫了灰尘,斜卧在躺椅上交待:“少洗点儿行不行,一会儿屋顶漏水了,楼下的该找上来了,好几户呢,一家一家的赔礼道歉,还不得把我这老腰弯折了。“ 路暖甩着衣服道:“我把脏水倒漏水管儿了,不会漏的。” “不是说大姨妈来了不能出大力吗?吃的消吗?” 她笑笑:“都是洗衣机洗,我就转转按钮而已。” 太阳有点晒,向博涵想要是有把扇子就好了,挡挡阳光。 路暖把衣服从滚筒里拿出来,一件一件的挂在衣架上,又喊向博涵:“你帮我把架子摆好行不行,没地方挂衣服了。” 他拉着调子回:“你喊我就得帮啊,不……管……” “不管拉到。“她说着就往屋里走。 他大声交待:“别拿我的花架当晾衣服的,好几百块一个呢。” “你不是有钱吗?折了再买一个。 向博涵起身,拍了拍手,过去拿了把衣架一边数:“五十,五十,五十,五十,五十,呀,又是五十。” 路暖不明所以:“什么五十?” “衣架啊,一个五十,我数数多少钱,看你今天给我报销多少。”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顺手拿了个小塑料瓶扔他,向博涵大惊小怪,跳脚道:“卧槽,好几百呢,这是回收的瓶子,扔坏了多可惜。” “摔坏了买,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他扬扬眉:“你说的对。” 路暖又道:“别贫嘴了,你先帮我撑个架子。” 他抬手看了眼时间道:“撑什么撑,到点儿了,出去吃饭,想吃什么?” “这么好的天气,不洗衣服可惜了,晾上再走吧。” 向博涵过去拽她:“这么好的天气,洗衣服才可惜呢,走吧。“ 第九章 路暖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吃部队锅。 向博涵拿着筷子在锅里搅了搅,在锅沿儿磕了磕,收着胳膊道:“这有什么好吃的,白菜泡辣椒水煮方便面。” “煮好了你尝尝,很好吃的,跟泡面不一样。” “好吃都留给你。” “你不吃?” 他摇摇头:“你吃,多吃点儿。” 路暖有些歉意,她不知道他的口味。 “你重新点一个吧。” “不用,我不好吃韩料。” “那你喜欢吃什么?” 向博涵微微歪着头道:“蒜,泡点儿老陈醋,就点儿白粥,比那些乱七八糟的好吃多了。“ “真好养活。” 锅里的汤已经烧开,嫩黄的芝士慢慢化开。 “真不吃?” 向博涵扬了扬下巴:“你吃吧。” 其实他看着一锅乱七八糟的东西,有种喂猪食的感觉,不过是换了个容器,开了个火。 她笑的抱歉,嘴边那两个小酒窝出来,非常可爱。 “随你,那我吃了。” 路暖动了筷子,她有些不好意思,小吃了两口还是询问他要不要试试,自己吃着别人看着实在是太尴尬,向博涵瞧着她笑:“你吃吧。” “那你盯着我看干嘛,怪不好意思的。” 中午的时间,店里人来人往,一桌一桌的,说不出的闹腾。 向博涵撑了下巴探过头去,专心注视她:“我没看你,是看你后面那个人,他看你很久了。” 路暖惯性的回头,身上一瞬跟滚了热猪油似的,她握着筷子的手发僵,缓缓回头,掩耳盗铃道:“吃醋了?” 向博涵无奈的摇摇头,问问而已,怪他多嘴。 俩人没再说,路暖吃在嘴里的东西却开始变味儿,入口即馊,就像夏天的豆腐,什么时候都是酸的,从口腔一直塞到胸口,塞的她恶心到想吐。 店里越来越热,乱哄哄的,拽着她的太阳穴生疼,路暖快要呆不下去了,她在等一个点,压抑还是爆发? 只可惜她还没爆发,就有人爆发了。 女人的声音尖锐刺耳,带着哭腔的嗓子尖叫道:“你去啊,让她走,你让她走啊!” 向博涵微微偏头就看到了那个男人,是刚刚盯着路暖的男人,瞧着文质彬彬的,该有三十出头,旁边坐的正是那个叫嚷女人,肚子已经不小了。 座上的人纷纷侧目,总有种看大戏的意思。 路暖的脊背发僵,今天真他妈踩到狗屎了,可惜狗屎黏在脚上,一时半会儿处理不下去。 向博涵没说话,他自己也有种看戏的嫌疑,不过他想管也管不了,毕竟不是当事人,没立场,再说,他也不是路暖的什么人。 那个男人尴尬的跟女人推了推,女人丝毫不在意,愈发的得寸进尺,她拳头紧握,因为聚力而闭上眼睛,眼角假惺惺的滚出两滴泪:“你让她走啊!” 男人平着手掌小声的道歉:“好好好,你先坐下。” 他的目光逡巡了一会儿,慢慢的走过来,弯着腰在小声道:“暖,她现在有点情绪激动,你能不能先走。” 路暖气的浑身发抖,她啪的一声摔了筷子,抬头朝着男人狠狠的吐了一口,“我呸,看见你就他妈恶心。” 旁人一阵唏嘘,连向博涵也愣了下,路暖现在像只发疯的牛。 不等男人做出反应,那个怀孕的女人已经坐不住,她像个摇晃的不倒翁,跑起来看的人担惊受怕,可惜一点儿也不影响她的速度,甚是是反应能力,她能准确的抓住路暖的头发,大骂道:“你个不要脸的,还吐人,有没有点儿素质,恶心死人了。” 人家身高优势占了上风。 路暖也不是吃素的,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抬脚就朝那个女人踹,管踹到哪儿呢?踹死一个算一个。 一时间,女人的尖叫声,餐具碰撞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滚成了一锅粥。 向博涵赶紧去拉人。 好不容易把人分开了,路暖顺手拿了杯子往那个女人脸上泼了一脸。 “啊!” 热水滚过妆面,烫的孕妇直跳脚。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向博涵见势头不对,脱了外套罩住了路暖就往外走,嘴里还道:“抱歉,让一下。“ 孕妇坐在那里呜呜大哭,不依不饶道:“她欺负我,你都不管管,郝琛你不要我们母子俩了是不是。” 众人面面相觑,叫郝琛的男人甚是为难,他憋着一股气也不敢出,强撑着过去安慰她:“好了好了,是我不好,别哭了行不行。” 向博涵不知道路暖会有这么大力气,他聚了力才把人拽出来,松手了她又要往里冲,现在她不说他也能猜出那个男人的身份,应该是她前夫,也只有感情才会把人刺激的找不着自己。 他抓着她的手腕狠狠道:“你是不是疯了,你进去要干嘛!” 路暖没说话,她眼睛赤红,恶狠狠的瞪着他。 “里面多少人看着,她是个孕妇,怎么都是你吃亏,能不能长点儿脑子。” 她牙齿打颤:“你知道什么啊,你知道什么啊!”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都离婚了,有话不离婚前说清,现在这么闹有什么意思,你现在进去吧,直接把那个女人推倒算了,看看那个男人怎么对你,我看你怎么收场!” 路暖狠狠瞪了他一眼,甩手还真要往里面走,向博涵不知道她哪儿来这么大气,大步上去拽住了她的胳膊,乱吼了一通:“就你这样不讲理的,真他妈活该!“ 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了下。 她眼里的火焰被掐灭,路暖瞧着向博涵笑的让人发毛,她往回抽手,他抓的更紧,心想真不该跟激动的女人道理。 她压着嗓子道:“放开。” “先回去。” “我叫你放开!” 路暖这一嗓子吼了不少人看过来,向博涵没在意,他没松手。 她使劲儿扣他的手,眼泪吧嗒吧嗒的往外流:“对,我就是不讲理,我做什么都不对,什么都是我的错,你放手,你谁啊你管我,放开。”她说着说着,忽然下口。 向博涵吃痛,手上失力,路暖猛的一抽手拔腿就跑。 对面是宽阔的大路,红灯还亮着,车来车往,她像是一条鱼,涌进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十章 等交通灯变绿的时候,路暖已经彻底不见了。 向博涵在那儿站了一会儿,头一回遇这么个女人,他也没辙,回头的时候,餐厅的服务员过来喊他结账。他跟着回去结账又看到了那个男人,男人也看见了他,对方心虚的低下了头。 向博涵没在意,从店里出来,他往家里走,路上还准备给那个女人打个电话,不过她现在心情应该不好,打了也时火上浇油。 等到了家,看到院子里晒的一堆衣服,他又有些过意不去,顺手拨通了过去,反倒是听见手机铃声从屋里传来。 他这才想起路暖走的时候说麻烦就没拿手机,等他回屋里找到手机,结果人家设了密码,点也点不进去。 这个女人忽然又不见了。 向博涵也说不上什么感觉,他回头看院子里那条懒洋洋的狗,过去摸了摸它毛绒绒的大脑袋,叹道:“黑狼,你说我是不是最近有点儿背啊,怎么哪儿都是麻烦?” 黑狼蹭了蹭他的手掌,嘴里发着呜呜的声音。 他笑笑:“这世上就你洒脱。” 冷风一吹,院子里的衣服晃啊晃的。 晚上,向博涵的母亲打来电话,催他回家。 向博涵懒洋洋道:“回去干吗?” “你哥哥回来了,赶紧回来聚聚。” “哦,我说呢,您老没事儿不操心我。” 向母在那边骂道:“小混蛋。” 向博涵道:“知道了妈,什么时候。“ “还有时候?尽快回来,你都多久没回来了。” 向博涵在心里算着时间,倒了杯水道:“这不是快过年了吗?到时候回去多呆一段时间,最近下雪,我还带着条狗,路不好走。”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不过你要赶紧回来,还有,我跟你哥说好了。” “说好什么?” “给你找个工作啊,再不济去他们那里也是打扫卫生的,你现在这样不好,容易往家里招脏东西,好姑娘都找不到。” ……又来了。 向博涵耍赖皮:“我这挺好的,流水的钱不愁活儿,不担心失业,还没压力。您非得给我找事儿,要是嫌我没出息,把我回炉重造好了,到时候说不定能考个清华给你长长光。” “嗨,这可是你说的,回头我就……” “得了,别说了,我开个玩笑您都能当真,说正经的。我哥一个人回来?” “一家子都回来。” 向博涵想了想,又说:“那我是不是得给他儿子带礼物?” “你当叔叔的好意思就空手来。” “妈,你给我哥打听打听他儿子想要什么。你说他赶什么潮流非得找个外国媳妇儿,哇啦哇啦的谁知道说的是什么,别说跟大的交流了,小的都有障碍,弄得我真是尴尬。” 那边向母笑笑道:“让你不好好学习,活该。对了,你也留意点儿,有什么好姑娘就主动些,是过日子的人就行,咱们不介意那些家世什么的啊,别一天跟个地皮瘤子一样到处晒太阳,再拾掇拾掇,你要再胡子拉碴的回来,让你爸敲你。” 向博涵笑了声:“嗨!您这是对我破罐子破摔了?之前不是还对身高什么有要求的,妈我现在听你说话有点心碎啊。” “我看见你哥的儿子才心碎,你?能找一个我就放心了。” “你嫌人家黑啊,可人家好歹是中美混血啊。” “行行行别贫嘴了,那个凌霖是不是快18了?” 他沉了沉脸,端着杯子喝了口,淡淡道:“明年高考。” 那边犹豫了一下说:“成年了就好,以后也没你什么事儿了,你又不是人家监护人,一码归一码,你别做的过头了,以后说不清。” “知道了。” “你要是敢跟她产生感情,我敲死你。” 向博涵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笑道:“妈,您韩剧看多了吧,哪儿来这么大脑洞。” “不是就好,我就警告你一下。你爸回来了,要不要说声。” “不用了,除了骂我他没别的事儿,等我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啊,完事儿了就回去,记得问问我哥他儿子喜欢什么啊。” “知道了,你在外面注意安全,别欺负别人。” 闻言,向博涵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妈,你不怕别人欺负我?” “不可能,先挂了啊,早点儿回来,到时候跟我打个电话,我最近学会了骑三轮,到时候去接你。” 他看着手机笑了笑,还是算了,丢死脸。 跟家里打了个电话,他心情好了不少,蒙头睡了一觉。第二天他起了个大早,跑了两圈,吃了个早餐就直接去剧院了。 到了那边人家还没开门,保安听他是来看场的,就行了他个方便。 剧院大厅空荡荡的,摆设还没弄好,他溜了两圈,里面也进不去,索性就找了台阶坐着。 向博涵等到开门了都没人接待他,还有人过来问他要不要参观票,可以半价。他摆摆手,正抬头,倒是看见对面有人冲他招手。 向博涵记得这个人,上回跟她相过亲,路暖的那个朋友幸巧巧。 他这人是活泛,也有点儿自来熟,再说人家都跟他打招呼了,不回不好,向博涵便起身招呼了声:“你好。” 结果他从对方脸上捕捉到了一丝尴尬。 有人匆匆从他身后跑过,嘴上边道:“堵死我了,上班高峰,幸亏没误场。”那人说着就走到了幸巧巧面前。 其实幸巧巧一进来就看到向博涵了,他坐在楼梯上,腿一伸,一人占了四五个台阶,目标有点太明显。 可惜她不太想跟他打招呼,虽然她对他第一印象不错,人来人往的就他一个人坐在台阶上,看着有点丢脸。倒是没想到他忽然抬头了。 气氛有些微妙。 幸巧巧的朋友还在叨叨。等那人察觉,才回头看了眼向博涵,小声说了句:“你朋友啊?” 幸巧巧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跟向博涵礼貌的问了声:“你好。” 他有些不自在:“你好。” 那个朋友倒是挺高兴的,笑嘻嘻道:“先生你好啊。” “你好。” 其实他是想问问幸巧巧有没有联系路暖,可是这么问太过直接,他们的关系还不为人知。 幸巧巧拽着那朋友说:“我们先进去吧,快开场了。” 小姑娘的眼睛在向博涵身上溜,喜滋滋的摆手道:“帅哥再见。” 向博涵摆了下手。 俩人走远了,那小姑娘道:“那个男人不错嘛。” 幸巧巧道:“哪儿不错了?” “长相粗犷,身材也不错,衣品别具一格,我看他脖子上挂的沉香,是个有钱人啊。” 幸巧巧嗤了声:“他是算命的,不把自己打扮的神经一点怎么混饭吃。” “神棍?呵!现在还有这种职业?” “有,把我奶奶哄的一愣一愣的。我还跟他相过亲呢,人倒是不错,不过说话特别没讲究。” 小姑娘瘪嘴:“好可惜。” 向博涵在那儿等了一会儿终于把人等到了,对方连连道歉。他也没那么小肚鸡肠,几人直入主题,进去瞧了瞧方向。 倒是布置没什么问题,就是这台口朝向。 向博涵怪道:“这台口怎么朝玄武方向开啊?” 管事儿哪儿知道什么玄武,直接道:“这是国外设计师弄的。” 他道:“玄武是北,败北,败北,你们虽然不是做生意的,这演出也有讲究,换换吧。” 那人一听急了,忙道:“你说的是这个意思不差,可是下面的机械已经弄好了,要动就得大动啊。” 向博涵一听算是明白了,他们喊自己来不过是讨个好彩头,哪儿是瞧什么风水啊。不过既然这大方向都错了,别的细枝末节看不看的。管事儿的跟在后头,越想越不对,回头问怎么办。 向博涵道:“能怎么办?改啊。” “可是这里已经安排演出了。” 向博涵指着入场口道:“我刚刚进来的时候瞧见对面的门明显比这个高三寸这是什么意思?” “哦,那边是歌剧,现在不是看戏的少嘛,舞台也简单,场地也小,所以就剩这块了,至于这门,是上头做造型,梁板厚了100,所以往下压了压。不影响出入的。” 他眯着眼道:“不是说这个,对门是吧,就忌讳一大一下,一方容易输了气势。老先生我给你个建议,你们这里就当个储藏吧,别的就算了,这地方不好。” 管事儿咬死了表演定了。 向博涵心想你不听拉倒,我卖个人情你们还介意,他也不说什么,随便打了几声哈哈。 回头那人请着向博涵到处转了转,他也就随便挑了几处毛病,最后对方说请吃个饭,向博涵看他还挺忙的,就推了。 他出门的时候又看到了幸巧巧,两个人刚刚从里面出来,有刚刚的铺垫,这次打招呼就顺理成章。 不过对方只想打个招呼而已。 他想了想还是问了句:“你上次那个朋友呢?怎么没见她。” 幸巧巧有些出乎意料:“路暖?” 她的朋友眨了眨眼睛:“你认识路暖?” 看来她们都认识。 向博涵在兜里捻了捻手指道:“有点儿记不清了名字了,只是上次见她面相不太好,最近可能要倒霉,你让她少出门。” 幸巧巧的朋友笑道:“先生的生意还外扩啊。” 幸巧巧根本不信,随意的哼了声。 向博涵冲那小姑娘道:“小姐,我看你最近倒是春风得意,不过是钱场得意,桃花是烂的都没一朵。” 小姑娘扬着下巴道:“这你说错了,我才被人表白呢。” 向博涵笑笑:“那你可要抓紧了,我看你的姻缘到30就断了。”完了他又对幸巧巧说了声再见。 等人走远了,那小姑娘又说:“巧巧,他好像还有两把刷子哎。” “走吧,人家说什么你信什么。” “我真是一朵烂桃花没有。” 幸巧巧不理她。 小姑娘又说:“你见到路暖了?” “对。哎你别提她了,一提就来气,我不是看她一个人挺可怜,她说是做销售,立马就帮忙了,结果倒好她甩脸走了,最后弄的我里外不是人。” “这是有点儿,不过她确实挺可怜的,老公出轨,还出的是弟媳妇儿,家里鸡飞狗跳的。” 幸巧巧瞪了她一眼:“可怜什么啊,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你今天吃枪药了?” 幸巧巧不阴不阳道:“人家面子大啊,上次说的那个叔叔嘛还想帮她,我顺手推个人情吧,打了一晚上电话关机,别提了。” “情商有问题。” 第十一章 一个人能犟到什么地步,向博涵算是知道了,就算是自己得罪她了,也该回来拿自己的东西不是,至少需要拿手机,她暂时应该没有多余的钱买新的一支,也不对,或许还有别的方法。 他被这个问题搅了大约一周,又来事儿了。 还是赵明阳打电话过来的,问说有没有空。 向博涵心里烦躁,回道:“有没有空干嘛?我收拾收拾准备回家了。” “呦,伯母喊你回去?” “我哥回来了。” “这样啊,不过博哥,你能不能等等,就是上回那家剧场,出了点事儿,演员表演的时候脑袋上砸了个大口子。” 向博涵一听了然,嗤了声:“我让他改,不听,现在找我干嘛?” “现在这不是听了嘛,你过来瞧瞧呗。” “让他照着我上回说的做就好了,别的没什么了。” “哎,你这人怎么死脑筋呢,这回有钱赚啊。反正他们都说了,你就随便糊弄一下,我都说定了,不见不散啊。” 赵明阳说完就挂了,向博涵看看手机,这小子! 隔天,向博涵如期去了,这回对方是他说什么就听什么。最后还要请他吃饭,他理所应当的接了。反正吃完了也要去商场,他对小侄子的礼物有些愁。 吃过饭,他一个人去了商场,想了想,好久没回去了,光给小侄子买也不好,七大姑八大姨的,算了算实在是不少人。 他转悠了一会儿就到了一家旗袍店,他那个嫂子是个顶爱中国刺绣的人,旗袍,随便捞一件,好说的很。 “你觉得这件怎么样?” “还可以。” 向博涵进门就看到了幸巧巧,他下意识的看了眼她旁边,眼生。 两个女人正在那儿正在那儿试衣服。 瞧见了,向博涵就打了个招呼。 幸巧巧还奇怪,怎么哪儿都能遇见他,她也颔首了一下。 一会儿导购小姐过来问道:“先生,给您太太买衣服吗?” 向博涵乱看:“不是。”顿了顿又道:“什么颜色的旗袍显白,她是黑人,框架也比较大,我不知道尺寸,你看着帮我挑一个。” 一旁的幸巧巧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好奇。 导购小姐笑嘻嘻的,跟他说来我们这里就对了,好多外国人都在我们这里定制,完了又给他推荐几个颜色。 他看了看也不满意,倒是瞧见门口那件黑色蕾丝的好看,可惜他嫂子黑的彻底,再穿这么一件,找到人在哪儿了。他自己审美也一般,向博涵由着导购推荐,拿了件鹅黄色的,不过他还是拿了那件黑色的,看着喜欢而已。 幸巧巧对他的举动甚是好奇,一般可没男人可没自己逛街的习惯,还是买女装,她过来问了句:“向先生给女朋友买礼物吗?” 向博涵笑笑:“哦,给我家里人送礼物。” 她嘴角不自觉勾了下,目光一下扎在他身上:“向先生对家里挺好的,连尺寸都记得清。” “我随便买买,这种东西也不是天天穿,不合适了就收藏了。” 幸巧巧哦了一声,又道:“我也看上了那件黑色的,只是没尺寸了,好可惜。” “是嘛。” 导购小姐出来,提着袋子道:“先生,你的衣服包好了,付现金还是刷卡。” 向博涵道:“刷卡吧。” “这边请。” 他跟幸巧巧示意了一下,便随了导购小姐过去。 幸巧巧这回对这人有些改观,瞧着不正经,倒是花钱挺大方的,那两件衣服可不便宜,上次是剧院,这次是旗袍店,这个男人生活的圈子也不是那么不上台面,撇去职业一说,这个男人还是很还不错的。 如果说人是一张画,那金钱就是裱框,对于需要剖析的内涵,人更容易接受直接能辨识出的裱框,尤其是一些不可一世的人。 这次幸巧巧离开的时候主动跟向博涵招呼了一声。 然后他表现平淡,只是嗯了一声。 离开之后幸巧巧的朋友还在玩笑那个男人看着真是特别。 幸巧巧莫名来的得意:“我还跟他相过亲呢。” 那人笑道:“怎么没走到一起?” “他是个阴阳先生。” “看风水的。” 她一知半解:“差不多吧。” “那多好啊,现在就数人家赚钱了,动动嘴皮子就是钱,什么明星啊,官员啊都找他们。” 幸巧巧眼睛闪了闪:“没你说的这么玄吧,这事二十一世界,不是封建社会。” “真的,你别看人家这种人听着不正经,我知道的一个,人家好几个情,人呢,胸大腿长脸蛋正。” 她瘪瘪嘴:“我们是过日子的人,跟这种人说不到一块去。” “对了,一会儿干嘛?” 幸巧巧道:“去ktv,路暖在附近,喊她一起去。” “好吧。” 向博涵从旗袍店出来,又给他妈打电话,问侄子喜欢什么,他妈说忘记问了。 向博涵是在跟母亲抱怨的时候看到路暖的,她看着状态不错,正跟几个朋友想跟着有说有笑的,不过喝了酒,虽然隔了很远,他也看出来了,她是个喝酒上脸的人。 向博涵被她那副状态激出了恶趣味,凭什么每次都是他操心,她反倒是一副无所谓,他决定过去戳穿她。 路暖也看到了向博涵,她跟旁边的人说了几句,不等他过去就朝着向博涵走过来了,等那几个人走远了,路暖跟泄了气的气球似的直接瘫在了他身上,嘴里还抱怨了句:“累死了。” “好了?” 她抬头茫然的看着他;“嗯?” 都忘了?心还挺大的。 向博涵问道:“这几天干嘛了?” “赚钱。” “你呢?“她看到了他手上的袋子,以及袋子里衣服的缎面,路暖瘪嘴:”一个大男人逛街,无不无聊。“ “无聊也不是给你买的。” “我才没那么自作多情。”她从他身上起来,拍了拍他的胸前的褶皱道:“我的东西落你那儿了,有空吗?带我去取一趟。” 向博涵没回这茬,面带探究的看她:“没手机,你这几天怎么过的?” 她笑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粉色的手机,在他眼前晃了晃道:“买了新的。” “谁给你买的?” 路暖怔了一下,随即笑道:“我还没那么随便。谁能给我买啊,我自己买的呗。”她边说着边往外面门口拽他:“走吧,我得拿我东西。” “这么着急,干嘛不去找我,要是今天不碰到,你就不要了?” 她回头瞪了他一眼:“我拿我的东西你还有意见,怎么这么多事儿。“ 她现在看起来要生动许多了,即便是这样恼人的面容也看着可爱。 向博涵抽了胳膊道:“我还有事儿,不能回去。“ 路暖看了一眼他手里的袋子道:“给女朋友买礼物” “对。” 她挽着胳膊看他,有点儿泄气:“好吧,要不要我免费帮你参考一下。“ “可以。” 接下来的大半个下午,路暖陪着他又是买茶叶又是买玩具的,半句没抱怨,反倒是向博涵,一个劲儿的埋怨她喝酒难闻。 路暖大度道:“没办法啊,我想签单子就得喝啊。” 向博涵道:“人家让你喝你就喝,好歹动点儿脑子,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好好学学别人怎么谈的,别跟上回一样,尽吃亏。” “你倒是会说,我一个新人,没两把刷子还跟人耍小聪明,等着喝西北风吧。”路暖低头看他手里的袋子:“你怎么买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回去看老丈人?” “对,快过年了嘛,空手过去不好。” 她脸上露了几分惆怅,叹道:“是啊,都快过年了,时间过的真快。” “你又老了一岁。” 路暖拍了他一下:“不用你提醒,姐姐知道。”又指了指旁边道:“吃冰淇淋吗?那家的抹茶冰淇淋超级好吃。“ 向博涵瞧了眼不知名的牌子,道:“我只吃哈根达斯。” “就你嘴贵,不吃算了,我自己吃了。” 说完她就小跑了过去。 路暖嘴上那么说,还是买了两个,回头问人家,结果向博涵说不吃,不吃正好,她吃了两个。 出了商场,路暖又道:“我们打车回去吧。” 向博涵埋汰她:“赚了钱就是不一样啊,都舍得打车了。” 她一只手抓着他的胳膊:“我脚疼。” 终于上车了,她赶紧把鞋脱了,小拇指的地方已经一片鲜红,疼倒是不疼,不过脱了鞋轻松了不少。她拿了纸巾一点一点擦拭脚上的鲜血。 向博涵看着她皱眉道:“不能穿就别穿,看你这受的多大罪。” “我这么矮,再不穿高跟鞋,跟别人说话都看不见脸,你长这么高当然不会理解矮子的痛苦。” 他撑着脑袋道:“谁说的身高不重要对上就行了?” 前面的司机没忍住笑了声。 路暖没好气的踢了他一脚,红着脸瞪他:“有意思吗你,不就是咬了你一口,这么大仇,还让巧巧转告我最近倒霉。“ 正说着,幸巧巧就打来电话问要不要唱歌。 路暖直接推了。 幸巧巧说她放自己鸽子放出经验来了。 路暖含混的回了几句,挂了电话又问向博涵:“你跟巧巧还挺熟的啊。” 他点头嗯了一声。 她莫名其妙的叹了声:“真好。”轻飘飘的叹息,没什么感情。 向博涵还想问她这话什么意思,结果已经到楼下了。 下了车,他好心她走不走的了,不行就把东西给她顺下来。 路暖倒是挺有眼力劲儿的,回说:“其实也没什么东西,跑一趟挺麻烦的,你给我拿下来吧,手机,外套,还有个袋子,之前在你床头放的那个,那个别忘了啊。” 向博涵嗯了一声。 路暖又问:“方便吗?要不我换个地方站。” 他没由来笑了一声,开个玩笑,她还当真,他索性顺着她道:“不方便,找个垃圾桶躲起来吧。” ………… 向博涵来回很快,下来的时候路暖还站在那儿,一只脚踮着,一直站着。 他给了人东西,看着她的脚问:“你脚能不能走,要不我去送你。” 路暖道:“不用,我打车过去。“ 这段莫名其妙的关系忽然就要莫名其妙的结束了,他做不到她那么洒脱,反而有些留恋,便问了句:“要不要留个联系方式?” 这回路暖很直接:“可以。”顿了顿又说:“上次抱歉,是我太冲动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婚姻这种事情看开了就好了,你这么漂亮,以后能找到更好的,就我瞧你这面相,多子多福。” 路暖知道他在安慰自己,还是笑道:“第一次有人夸我漂亮,还挺不好意思的,不过借你吉言。” 向博涵没来得及多说,出租车就来了,路暖上车说了声再见。 车走远了,他又拨了号,那边很快接通问干嘛。 他笑笑:“验验是不是真的。” “现在是了,还有别的事儿吗?” “你家住哪儿啊,哪天拜访拜访。” “我这小庙容不了大佛,还是算了,况且我一天到晚不在,你拜访什么啊?” 这话堵的向博涵回不上来,人家有意撇清关系,现在倒显得他优柔寡断了,便道:“客气客气,看你这。” “有电话进来,我先挂了啊。” “再见。” 第十二章 向博涵回家之前把一切都打点好了。 凌霖寒假还要继续补课,也就过年放几天,他交待人过年就别回去了,也就这一年,下一次苦功夫。 赵明阳也不回去,他带着他的小女朋友住到了向博涵那里。 其实向博涵是想问问路暖,过年几天能不能帮着照顾一下凌霖,赵明阳老是挤兑她,可惜电话拨过去了,那边态度冷淡,再问什么事儿,向博涵都不好意思开口了,只说是提前祝她过年好。 那边顿了一下,路暖声音柔了几分:“谢谢,也祝你新年快乐。” 安置好了,向博涵就带着乱七八糟的一大堆东西回老家了。 今年他哥是主角,也没他什么事儿,向博涵难得讨个清闲。 他家年夜饭吃的早,完了大家一起坐在电视前看春晚,向博涵坐在那儿看的无聊,便起身回屋了。 躺在床上又困意全无,真是有够无聊的。 他翻着手机看,里面有不少拜年短信,翻着翻着,竟然翻到了路暖,他有些不可置信,腾的一下从床上坐起,再三确认,确实是那个女人。 短信很简单:在吗? 他没做思考,直接拨了过去。 那边接的很快。 “怎么了?” “嗯” “短信。” “哦,问问你在不在,一起过个年。” “你一个人?” 那边笑了下:“对啊,我跟你说过我一个人。” “我回老家了,不过也挺无聊的,我哥嫂子回来了,就没我什么事儿了。” “清静。” 他又问:“你一个人干嘛呢?” “本来看春晚的,但是没什么意思,肚子饿了做点儿吃的。” “做的什么好吃的?” “方便面。” “怎么那么喜欢吃方便面?” “我一个人做那么多也吃不完啊,随便解决一下。”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一会儿,向博涵他哥喊他就挂了电话。 出门了,向博涵看他哥紧张兮兮还奇怪:“你怎么了?” 向博义道:“你出来就知道了。” 等向博涵出去了,才瞧见院子里停了了辆车,他奇怪道:“什么意思?” 向博义抓了他的手,给他拍了把钥匙道:“送你的。” “呵!”向博涵脸掩不住的喜色,“哥,你怎么了?” 向博义搓了搓手道:“那个,钱我跟爸一人垫了一半,你看你是吧,这么多年了也别计较什么了,该开车的还开,男人嘛,都爱车,你开着车出去感觉也不一样啊,小姑娘看你的感觉也不一样,关键是方便。”他抬手拍了拍向博涵的肩膀,继续道:“我们家本来就是你和我,结果你还得喊别人爸爸,是吧。我这一直也过意不去。“ 向博涵奇怪的看着他:“哥,你脑子抽风了,一直也没觉得你过意不去啊。“ 向博义笑笑:“你看你这。” “你吞吞吐吐的想说什么啊?” “换个工作,换个工作怎么样,我都跟人说好了。” “我要是不去你们是不是要送我个房,再不去的话,直接给我找个老婆。” 向博义顿了顿道:“差不多吧,这个我跟大伯说过了,他同意的。”不等向博涵回答,他又把人拉到了一边,笑眯眯道:“你看我们兄弟俩好多年没好好说过话了吧。” 向博涵推了他一下:“拉倒吧你。” 向博义继续道:“你看,大伯年纪大了,咱爸妈年纪也不小了,你看咱们这什么地方啊,干啥都不方便。你先跟我出国,到时候我们一起移民,那边空气好,再把他们接过去安享晚年,怎么样?“ 向博涵狐疑的瞧着他:“这车是你自己买的吧。“ 向博义贼兮兮的笑道:“你眼尖,考虑考虑?” 向博涵毫无兴致:“我又不会说英语,你让我过去干嘛?” “只要肯学就没问题,很快的。” “哥,你不就是不想以后两边跑嘛,可这就是我同意,他们也不会跟过去的。”向博涵笑笑:“我先过去看看大伯了,你想想怎么处理这辆车吧。” “你不要?” “想要我自己买。” 说起来,向博涵他父母这样的公职人员,本来是该生一胎的,可惜向博涵他妈这个人比较娇气,他爸爸是面上看着严肃,但是半点不敢惹他母亲。 当初生了向博义本来向征就很高兴了,向博涵他妈那会儿不喜欢向征。 是有多讨厌,向征说什么都是错的,从头到脚都是错的。 她看着向征抱着儿子开心就说他重男轻女。 后来又有过一胎,向征还说不行辞职算了,结果孩子滑了。后来才有的向博涵,向征又发愁,反正他老婆是死了也要生,后来就生了,向家不同意他辞职,正好他大哥家里也没有孩子,就把向博涵的户口上过去了。 向博涵他妈郗淼因为这个还很不开心。 最后向博涵就两边叫爸爸妈妈。 于是向博涵就给两边宠着,不过也有个问题,两边都拿他当亲儿子待,宠着宠着就宠出毛病来了。 小小年纪无恶不作,也就是初中那会儿开车出了车祸,把人撞死了。向家人好歹给他补上了这个窟窿,郗淼也不说小儿子可怜了,向征憋了口气就把人送走了,他认识个走村串巷的阴阳先生,本是想着向博涵跟着吃吃苦,没想到这小子活明白了,还把他师傅的手艺学到手了。 可惜向博涵回来的时候已经快20的人了,让他上学吧他不愿意。 向征还想来点儿硬的,结果他哥向成不同意了,说他太过分了,博涵都这样了还想怎么样。 这事儿就这么拖着了。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向博义考了名牌大学,一路出国发展,别的孩子也小有成就,偏偏就露出个向博涵。 他妈这回把他喊回来就是想给他定一定,谁知道他天天溜,向征又指责他,郗淼就跟向征唱反调,本来是处理儿子的事儿,成了夫妻争执,都到过年了也没个结果。 小县城这地方,过年就热闹些,鞭炮声噼里啪啦的。 向博涵跟他妈说了声,说是去那个大伯父那边。 大伯父那边还没吃饭,向博涵过去,老两口很开心,他喊了声爸妈又陪着喝了两口。 晚上,向成要留,向博涵就留下了。 一觉到了第二天早上,向博涵串完了亲戚,先给路暖打了个电话。 那边还没起,迷迷糊糊的接通了电话说:“起的真早。” 向博涵道:“起来烧香,放鞭炮,你还睡?” “是啊,没事儿干就只能睡觉。” “去找朋友玩儿吧。” 路暖笑了声:“大家都睡觉呢,玩什么玩儿。” 向博涵恍然道:“我们这地儿小,规矩多,市里的人不说这个。不过你大过年的就睡觉,一年就这么睡过去了,赶紧起来吧。” 路暖听着他那边热热闹闹的,不禁悲从中来,这个世界上好像只有她一个人这么孤独。 她笑了笑说好。 刚刚五点多,这个城市还没从梦里醒过来,这样的晨景看着有些萧条。 窗外的景色灰蒙蒙的一片,看着都冷,路暖心里发凉,她往被窝里缩了缩,问了句:“你什么时候回来?” 向博涵差点没反应过来,他痞笑了声:“想我了?过几天吧,总得给亲戚拜完年,过去找你。” 路暖开着手机发呆,这种时候能找到个陌生人取暖,是太可怜是太幸运。 向博涵是初五回去b市的。 过完年向博义就离开了,走的时候还把车留下了,目的明确,你得跟我走! 向征也没说什么。 过了两天,向博涵留够了,也要走,向征让他把车开走。 向博涵心想开就开,免费给我还不要。他走的时候还问问几个老人想不想跟他过去住两天,郗淼倒是挺高兴的,向征不让她去,说是给儿子找麻烦。 最后还是向博涵一人走了。 他到了b市先给路暖打了电话,问她在哪儿住。 路暖说了地方,向博涵直接过去了,那边有些偏,房子也乱,好不容易他才找了停车的地方。 向博涵没空手去,他给她包了个红包。 上去的时候,路暖正在吃东西,她只套了件宽大的睡衣,给他开门还问:“怎么这么久?” 向博涵道:“我找了个地方停车,花了挺久的。” 路暖挑了下眉:“发达了?” “我哥的。” 她回到原来的地方吃东西,向博涵看了一眼,又是方便面。 路暖这屋子有点儿小,来回不够50平,一室一厅。墙壁有点儿旧,屋里收拾的倒是挺干净的。 他没往沙发上坐,凑过去道:“怎么又吃泡面?“ “好吃啊。” 他推了她一下。 “干嘛?” “让我坐坐。” “不能坐沙发吗?” “不行。” 路暖没跟他争,端了碗起来,向博涵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顺道把她搂到了怀里。路暖看了他一眼,直接坐在他身上,一口一口吃面。 向博涵问:“好吃吗?” “你又不吃。” “你喂我我吃。” 路暖笑了下,真挑了两根面放到他嘴边,向博涵哧溜把面吸了进去,面条一收,勾着汤水儿,溅到了路暖的腿上。 她皱了下脸,把碗放到一边,边拿纸巾边说:“脏死了。” “都是吃的东西脏什么。”他低头把她腿上的东西舔了。 她动作僵住低头看着男人的头,两人都低着头没说话,隔了一会儿,他目光稍微往上移,问了句:“我尝尝你怎么样?” 路暖的脸瞬间烧红,她拿手挡住了他的目光,忙说:“不行!太恶心了。” 第十三章 向博涵没说话,伸手抓了她的手背。 路暖没妥协,过了一会儿他抬头看她:“那去床,上怎么样?” ………… ………… 吃饭过后运动不是件好事儿,路暖记得有人跟她说过,饭后运动容易得盲肠炎。 她倒还不至于,只是觉得有点儿喘,乐趣也少了大半。 屋里有些冷,她蜷缩在被窝里,只露了两只眼睛。 向博涵光着膀子靠在床头,他枕着一直胳膊看着前方,目光有些涣散。 路暖抬头看了他一眼,下巴上的胡茬发黑,胸口处那两块硬邦邦的肌肉被光映的发亮。她想这个男人手指中间要是夹抽烟应该更有味道,可惜他不抽烟. 路暖的目光微微往下移,晃到了他侧腰上有块刺青,应该说是洗掉的刺青,只是留下了很小的痕迹,疤痕硬币大小,重重叠叠的有四五个。 她抬手摸了一下,坑坑洼洼的触感。 “疼吗?” “记不得了。” 路暖抬眼看他:“什么时候纹的?“ “初中那会儿,觉得好玩儿就纹了朵玫瑰,真他妈傻!” “后来为什么洗了?” 他目光缓缓的往回收,有些出神:“我师父嫌我不成器赶我走。” “然后呢?” 向博涵出了口长气:“我跑了几天熬不下去了,就回去找他。为了表决心,烧红硬币把纹身烫了。” 路暖手指僵了一下,她力度愈发温柔,小声道:“怎么不去纹身店洗,你那样很疼。” 他无奈的笑了声:“乡村旮旯的,没洗纹身的地方,那会儿年轻觉不得疼,一下烧了四五个还觉得痛快,疼两天就过去了。” 路暖听的心头打颤,心疼道:“你爸妈呢?” “那会儿都好几年没见了。”他出了口长气,眼神渐渐缓过来,吐道:“好久之前的事儿了。” “为什么?” 向博涵低头瞧她笑,下巴堆了一堆褶子:“能怎么样?不听话呗。” “那你师父呢?” “死了,我成年后他死了,直接接了他的班儿。” 路暖眼睛闪了闪,低声道:“抱歉。” 向博涵往被子里钻了钻,单手圈了她的脖子道:“没什么好抱歉的,生死由命。”路暖十分好奇,还想问,向博涵却道:“都是以前的事儿了,也没什么好说的,走的走散的散,能聚的都是缘分。”他微微侧了身,圈着她,目光在屋顶上转了半圈道:“你这个地方不太好,照不到阳光,通风也不好。” 他的声调很低,真正低声说话的时候更低,是一种飘忽不定的醇厚。 “便宜。” “也是……租个四合院住怎么样?” “嗯?” 他看着她的额头:“租个四合院住怎么样?我不喜欢住这种单元楼,不通风不透气的,堵的慌。” “你那个违章建筑呢?” “赵明阳占着,正好我也想换换,找个安静点儿地方。” 路暖道:“现在四合院很贵。” 向博涵没说话,手扶上她的臀部,微微捏了捏,路暖靠着他取暖。 手机铃声响的时候,路暖已经靠在向博涵怀里昏昏欲睡,被窝里的温度烤的她反射弧迟缓,她不想动。 铃声响了一遍,断了不过几秒又响了。 向博涵伸手捞了手机看了一眼,是她那个朋友幸巧巧,他接通了直接贴在路暖耳朵上。 路暖耷拉着眼皮哼了声。 那边问她要不要唱歌。 路暖懒懒道:“不了。” 那边再说什么,路暖还是推了。 向博涵收了手机,他忽然想起个事儿,掀开被子起身,嘴上问道:“你家有肉吗?” 路暖往回掩被子:“有,够你吃。” 他往脚上套鞋,在地上咚咚的踩了两脚,回头笑道:“够我吃不行,喂狗的。” 路暖抬了眼皮:“喂什么狗?” “我家那只大狼狗,我带着它会老家了,现在还在车上,得喂喂去。”他说着披上了衣服。 路暖提了点儿精神道:“那得多少喂?“ “四五斤吧。” “吃别的不行吗?” 向博涵已经套好衣服准备往外走:“大过年的,吃什么别的,附近有没有超市,我去给它弄点儿,要不你也起来,出去弄点好吃的,你那胃都快成垃圾桶了,成天吃地沟油。” 路暖懒着不想动,向博涵过去掀开被子直接把人拖了起来。 “走吧,躺着有什么意思。” 路暖见到他那辆赭红色的切诺基的时候眼睛闪了闪。 向博涵脸上有些得意,撑着车门对她吹了声口哨。 “上车了别乱动,我那狗不认人。” 她的手收了下,警惕道:“那你先上去。” 果如向博涵说的,他那狗确实不认人,在后头张着大嘴,吓人的很。 等下车了,路暖才道:“新车就让狗上去,牙尖嘴利的也不怕它刮坏哪儿了,你可真舍得。” 他抄着口袋毫不在意:“狗比较重要。” 路暖嘁了声,心想:好心当成驴肝肺。 俩人同往超市走,路暖稍微快些,向博涵慢一步。 他没话找话:“你朋友打电话叫你干嘛?” “叫我去唱歌。” “怎么不去,老在呆在家里你也不怕闷出蛆来。” 路暖嫌恶的皱皱眉:“我跟她那些朋友说不到一块去,去了也是当空气,还不如不去。” 向博涵看她不太高兴,便绕了话题道:“你做销售卖什么的? “防盗门。” “要不要帮忙,我认识个做建材的。“ 路暖拉了辆购物车道:“不用,总有问题得自己处理,你又不能一直帮我。”想着又好笑,路暖道:“我最近跟个老总在谈,他的名字很好笑。” “叫什么?” “李世民。” “中银国际的?” “你认识?” “年前才给他老婆看了个生产日期,可真巧。” 路暖笑笑:“是挺巧的。” 向博涵拎了一袋儿汤圆往车里扔:“过几天可能又得过去,到时候得给他家孩子看个名字。你们谈吧,说不拢了我给你添句话。” 路暖情绪没多大波澜,随意道:“到时候再说。” 俩人买了肉在外面直接把狗喂了,完了又牵着黑狼溜了一大圈。晚餐是回家吃的,餐厅不接待动物。 向博涵说最近吃的食重,想来点儿清淡的洗洗肠子,路暖就给给他熬了一锅白粥,又炒了个酸辣土豆丝。 她在厨房忙的时候,他就挽着胳膊在旁边看她,本来就没多大地儿,他还堵在哪儿,路暖嫌他碍事儿。 向博涵不走,嘴上道:“瞧瞧又瞧不出毛病来。” “你没见过人做饭?有什么好看的。” 他给她拿了个盘子,“你还说对了,我真没看过。” “你妈不做饭?” “她不会做。” “你妈妈应该是忙工作吧,女人也挺累的。” “没,我妈没工作,天天呆在家里什么事儿都不管。” 路暖笑了下:“那你妈可真有福气。”她把菜盛好,让他端出去。 向博涵问还炒什么? 路暖把锅收好,洗了洗手道:“不弄了,够吃。” “就这,也太淡了。” 她无奈,从下面的柜子里搬出个罐子,摆在他面前道:“嫌淡就着这个。” 向博涵一瞧,喜上眉梢,拿手扣了扣玻璃罐子明知故问:“什么啊这是?” “腊八蒜。” “你腌的?” “嗯。” 向博涵急不可耐,开了盖子捞了块往嘴里填,嚼了嚼夸道:“味道不错。” 路暖拍了下他的手:“不讲卫生!” 他又要捞,“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路暖眼疾手快的扣上了盖子,让他赶紧去洗手。 向博涵空着手尴尬了一会儿,路暖不松手,只好灰溜溜的去洗手了。 一晚上,粥没喝多少,蒜倒是下了小半罐子。路暖说他把蒜当饭吃,也不怕把胃吃坏了。 向博涵巴着嘴道:“好久没吃过了,也没人给我弄,有的吃就多吃点。” “一嘴大蒜味儿。”她拿脚踹他,“赶紧去刷牙,多刷几遍。” 向博涵哈了口气闻了闻,“多好闻。“他往过凑,”给你闻闻。” 路暖面部扭曲,推他道:“难闻死了。” 她直往后退,向博涵索性拿手握住了她的肩膀,把嘴凑到了她鼻子跟前,一个劲儿的玩笑:“是不是很好闻?” “不好闻!” 路暖被他缠的恼,使了劲儿推人,向博涵倒是自得其乐,啄了了下她的唇,又说:“要不要尝尝,我嘴里还有一半儿。” “恶心死了!” 他缠着她,觉得十分好玩儿。 路暖忽然发现两个人的代沟明显,这个人就是看着老成,空有一身大道理,说到底还是太过年轻缺岁月沉淀这道工序,做什么全靠心情,花钱没有打算,什么都不知道珍惜,还没眼色!就像现在,她自己都感到胸腔快炸了,一百五六的大人压着,身上还一股蒜味儿,难受死了。 他偏偏乐在其中毫无知觉,跟个七八岁的小孩儿有什么区别,她烦死缠着人不放的小孩儿了。 “向博涵,你赶紧起来!”路暖压了气,她不想发脾气。 向博涵没理,他亲了下她的嘴,路暖闭着眼把头一偏。他不服输,硬是亲她,路暖咬紧牙关,向博涵在她嘴边舔了一圈,撬了一会儿也只能舔舔牙齿,他服软似的蹭了蹭她的鼻头,路暖依旧固执。他换了方向,手掌沿着她胯部往里走,到了目的地,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 路暖一口气下了小半,差点叫出来,她一手紧紧抓着他的领口,一手勾着他脖子上,脸色发红,眼珠子因为生气瞪的圆溜溜的,耐着性子道:“我没开玩笑,真……唔……” 他的吻压下去的时候,路暖耳边飘了一缕轻笑,她气的直捶他肩膀,嘴里发出呜呜的反抗声。 路暖的头还枕在沙发扶手上,从颈部到腰,毫无着力点,他的吻太重,跟随了风的火星子似的,烧起来毫无理智,路暖的颈部被扯的火辣辣的烧,再这么下去,她整个人都要被掰折了。 第十四章 向博涵在她被掰折之前把人拦腰扛了起来,路暖惊呼了一声,她感觉自己胃里的粥快被倒出来了。 她拿手捶他的背,呵斥道:“你能不能正常点儿!” 向博涵把人扛进去的路上顺道把她的裤子薅了,到了卧室直接撂倒在床上,他挣着胳膊在她两侧,扬了眉毛问:“换点儿新鲜的怎么样?” 路暖横眉冷对:“你去刷牙!” 向博涵根本没当回事儿,他单手拽开自己上衣扣子的时候还特别得意的回了句:“不去!” 路暖还没来得及制止,迎面来了一股大蒜味儿,她的口腔,鼻腔,甚至耳洞,哪儿哪儿弥漫的都是,她恶心死了这种味道,男女力量悬殊,路暖推不开他,她一边怨自己没事儿找事儿,一边又想把这个发神经的男人踹下去。 向博涵没给她机会,他掐着她的腿进去的时候,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路暖觉得自己彻底被这个人给撕碎了,再她被再次填满的时候,整个人脑子都处于缺氧的状态,那种刺激又兴奋的感觉,像是被扔到了云端似的,可惜那大蒜味儿让她觉得火气往上冒,这种又快乐又煎熬的感觉让她有种别样的体会。但她不得不佩服他的体力,能把她折腾一遍又一遍,这种全新的感觉是从来没有过的。 路暖承认,她喜欢这具健康有活力的身体,可是不怎么待见这个人。 等战事消停,地上到处扔的纸团,还躺着几个避孕套。 她奄奄一息的躺在那儿,脑子还在想,是不是大蒜有催(情的作用? 路暖刚返过点儿气儿来,向博涵问她要不要再来。 路暖没好气道:“你嘴臭!” 向博涵舔了下唇,撑着胳膊看她,“来不来?” 路暖斜他:“嗑药了?” “你经期快到了,我提前补上。” 路暖愣了一瞬,她这个一直不准,没人关注过,她不痛经来不来没什么差,也不怎么关心这个,便回说:“一直就不准,你不用这么急。” 向博涵好心道:“抓两副中药调调吧,女人经期不准可是大事儿,小心以后生不出孩子来。” “生不出来关你屁事儿!我又不给你生。” 她声调忽然拔高,满嘴的火药味儿,向博涵还有些莫名其妙,他咧嘴笑道:“我也不找你生,年纪这么大了,不能保证优生优育。” “就你这么不正经的,也不见得能找到什么好的!” 向博涵见她咬牙切齿,更加莫名其妙,他抹了下嘴道:“不就是吃了两口蒜,至于嘛你。” 路暖一时语塞,茫然的看着他,两只大眼扑闪扑闪的,有点儿无辜。 男人已经没了兴致,他起身套了裤子,上衣也没穿光着膀子,光脚出了卧室。 路暖看着一地的凌乱有些懊恼,她被困在一个梦靥里死活出不来,只要一提起孩子,整个人就怒发冲冠的一副战斗姿态,一年多了,她还是忘不了,上一段婚姻的伤是扎到她心里去了。 她颓然躺在那里,外面传来关门的声音。 是向博涵出去了。 走吧,走了也好,她现在需要静静,也没关系的,她安慰自己,陌生人而已,她只要在熟人面前神态自若就好了,她能挺的过去的,只是时间的问题。 向博涵走了很快又回来了,他把那个大红包给她拍在了床头,抖着身子道:“给你的,过年红包,讨个吉利。” 路暖有些意外,见他还没穿上衣,忽然心疼道:“你就这么出去的?” “啊。” 向博涵捡起衣服往身上套。 路暖理亏,放软了姿态:“你也不怕感冒。“ “没事儿。”向博涵不在意,他已经穿戴整洁,正踩在凳子上弯腰系鞋带,“我先回去了,狗不能一直放在车里,晚上太冷。” “嗯。” 他在地上踩了两脚,鞋穿合适了,扭头道:“地上就先麻烦你收拾一下了,我先回去,今天抱歉,晚安。” 路暖不知道说什么,淡淡的回了句:“晚安。” 等人走了,屋里彻底安静下来,路暖被抽了力气似的,咚的一声躺在床上,她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又是阴天,这片儿地还偏远,周围没什么建筑,黑乎乎的一片,风景?煞风景还差不多。 她侧脸看着那个红包出了会儿神,脑袋里乱糟糟的,闭上眼睛也睡不着,她探出胳膊来拿了袋子打开,全是一百,厚厚的三沓,捆钱条子白的发亮。 她嘴角笑的发酸,忽然愧疚不已,熟人?有时候亲人还不如个陌生人,何况是熟人。她翻腾着找到了手机给向博涵拨了个电话,想提醒他路上小心。 谁知那边占线儿,路暖愈发愧疚,她不该冲他乱发脾气的,最后还是发了个短信。 谢谢红包,路上小心,晚安。 路暖拨过去的时候,向博涵正在接电话,是他哥。 向博义叫他过几天去见见一个同学。 向博涵就奇怪了,“哥,你同学干嘛让我见啊,我又不认识人家。” 向博义在那边道:“之前一个很好的同学,我这次回国忘记见了,你离的近,帮我看看怎么了?买点儿好东西过去,我给你报销。” “男的女的?” “男的。” “叫什么?” “等等我给你把地址名字都发过去。” “行。” 挂了电话,向博涵翻短信的时候看到了路暖那条短信,他在心里呵了声:金钱的魅力真大。还没想好回,向博义的短信已经发过来。 向博涵跟他哥回了个话,收了手机,直接上路。等到了小区楼下,他又觉得自己太小气了,跟个女人计较什么,便拿出手机回了短信。 四个字。 嗯,早点睡。 第十五章 路暖这一晚上失眠了,她这么爱钱的人看着那几沓钞票也没什么感觉,反倒觉得莫名的空虚。 过去被砸了个口子,一发不可收拾的往外流,被窝里的温度一点点的往下降,路暖是个体寒的人,楼里暖气不足,她脚尖冰冷,慢慢的蔓延到全身,怎么躺都不舒服。 她开始后悔把那个人吼走了,后悔也无济于事,路暖只能一个人熬到了天亮。 她起床收拾,整装待发。 初五一过,该上班的都要上班了,她也得为了生计继续奔波。 向博涵也有事儿,他给这家孩子看了名字又得给另一家看看风水,完了又对了几个饭局,住处一直没看好,他哥交待的事儿都给忘了,还是向博义打电话催,他才想起,这个时候已经正月十三了,十四去不好,十五了又怕人家放假。 向博义说:“就你事儿多,十五去,我跟他说好了,到时候你去就行了。” 向博涵问送点儿啥,烟酒太市侩,太便宜的又不好看。 向博义让他看着办。 向博涵懒得动脑子,索性挑了支钢笔,他是挑着人家上班的时间过去的,免得扑了空。 向博涵往电梯口走的时候晃到了个熟悉的影子。 是幸巧巧。 她旁边还站着个小姑娘,俩人旁边放着桶水,正对着电梯抱怨。 幸巧巧也晃到了他,有些意外,不过还是招了下手,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见个人。”他看了眼地上的矿泉水道:“干嘛呢这是?” 幸巧巧有些难为情:“送水的把水放这儿,没想到电梯坏了,我们俩也没办法。” 她旁边的小姑娘笑嘻嘻的,“先生,能帮个忙吗?” 向博涵晃了一圈大厅,问说:“你们这个楼只有一部电梯?” 小姑娘指了指一边说:“还有一部,有点儿远,先生帮个忙好不好,刚刚送水的说有急事儿我们俩顺路就揽下了,没想到电梯坏了,我们俩也搬不动。” 幸巧巧站在一边没开口,她有些尴尬,又怕人家不答应丢脸。 向博涵没觉得什么,便道:“行吧。” “谢谢。“ 他毫不费力的把那桶水抗到肩上,同着两个女人一起过去,进了电梯,小姑娘问他去几层。 向博涵看了眼层数道:“没关系,我也往这层走。” 幸巧巧讶然:“你来我们公司?” “凑巧。” “找谁呢?” “张逸凡,认识吗?” 她笑笑:“我们总经理,你找她有什么事儿吗?” “朋友,见个面。” 正说着,电梯叮咚一声应声而开,他人高马大的,穿的又与众不同,自然引了一大票目光。他跟着俩人把水放好了,拍了拍手道:“弄好了,先走了。” 幸巧巧看了他一眼,微笑道:“再见。” 等人走了,小姑娘踮着脚尖道:“哇哦,好有风度的男人。” 幸巧巧看着向博涵,觉得他脱胎换骨似的,脸莫名的发烫起来。 向博涵去了经理办公室,敲了门进去,看到那儿坐了个女人,他礼貌的问了声:“你好,请问这是张逸凡的办公室吗?” 女人抬头:“你好,我是张逸凡。” 向博涵愣了下,得亏自己没那么燥,向博义竟然耍他!他推门进去,颔首招呼道:“你好,我是向博涵,向博义他弟弟。“ 张逸凡有些惊讶,没忍住笑了出来:“你是向博义的弟弟?”她从椅子上起来,“你跟你哥出入有些大,我差点没认出来。”伸手,“你好,正式介绍一下,张逸凡,你哥的同学。” 向博涵回握一下,道:“向博涵,涵养的涵,前俩字你该知道。“ “请坐。”张逸凡过去给他倒水,嘴上道:“你的情况你哥跟我说了,向先生,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一般情况下,我们公司不要你这种学历的,我是顶着压力把你招进来的,刚开始待遇可能很差,向先生做好心理准备。“ 向博涵接过水,他皱了下眉头问:“我哥让你给我找工作?” 张逸凡耸肩:“嗯哼。” 向博涵笑笑:“这中间可能有点儿误会。” “误会?” “我有工作,家里不太满意,所以我哥想帮我换一个,他让我帮着看望一下他同学,我没想到……”向博涵摊摊手,“给你找麻烦了,抱歉,现在也不用麻烦了。” 张逸凡挽着胳膊摇头:“你哥哥可不是这么说的,他可是拿人品抵押,非得让我给你安排个职位,多年的老同学了,我这面子不得不卖。” 向博涵犹豫了一下,看了眼手表道:“中午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吧,可以顺便找我哥聊聊,说开了谁也不为难。“ “也好,我处理完这点儿工作。” 向博涵等了约莫半个小时,俩人才离开,他进来的时候吸引了一大票人的目光,走的时候顺了个经理,目光更盛。 幸巧巧坐在位置上看了向博涵一眼,只是他没看自己,她准备的招呼被牙齿挡在了牙后,心却抑制不住的跳动,脸颊发热。 爱情,总是来的莫名其妙,人,也总是后知后觉。 这顿饭吃的无拘无束,张逸凡是个很会聊天的女人。 向博涵开了视频跟他哥对峙了一番,向博义无奈,只好妥协,并且交待张逸凡,要是有什么好的职位一定要留着,给他这个不成器的弟弟走走后门。 张逸凡打了个太极:“看造化。” 向博涵把笔给了张逸凡,女人很大方的接了,不过她还有事儿先走了。 留了向博涵一人在那儿,时间说早不早,说晚不晚。赵明阳喊他一同去赶庙会,他在餐厅坐了一会儿瘪的慌,出了门,找了台阶蹲了一会儿。 今天天气不错,风小太阳高,是个看灯的好时候。 向博涵就是在乱晃的时候瞧见路暖的,她手里拎了个袋子,穿着高跟鞋,黑色短裙配了件褐色的风衣,半截小腿露在空气中,也不知道冷不冷。 “咻!” 路暖听见口哨声回头看了眼,是向博涵。 他向光蹲在不远处,胳膊肘子支在膝盖上,正眯着眼看她。 其实路暖刚刚就看到他了,即便是隔了玻璃窗,他也很扎眼,对面还有个女人。先前的愧疚一扫而空,路暖只能说自己还是太过感性,一点儿小事儿就觉得亏欠别人,事实上只有她一个人懊恼罢了。 这几天失联找到了原因。 路暖庆幸自己没腆着脸皮找人,她不是没心没肺的人,起码能做到拿得起放的下。别人的好懂得感恩就可以了,还没到想入非非的地步。 向博涵见她站着不动,喊了声:“干嘛呢!” 路暖没想跟他对着吼来吼去,她看了眼时间,还早,幸巧巧喊她唱歌,之前路暖已经拒绝过很多次,这次不可以了。交这么个有钱朋友是好,也不好,消费观存在问题,她不能时时接受对方邀请,偶尔联络一下感情还是可以。 路暖犹豫的档口,向博涵又吼了声:“不认识啦!” 她没说话,踩着酒红的高跟鞋走了过去,低眼看了下男人,问了句:“怎么蹲这儿了?” 向博涵没起,吊着眼角看她:“你来这片儿搞业务?” 她不想多说,嗯了声。 向博涵的目光扫到她细白的小腿上,“正月十五也不休息,挺敬业的还。” “等人?” “嗯。“顿了下,他又问:“我晚上去赶庙会,你去不去?” “我约了人,不去了。” 他低头看了眼脚尖,问道:“吃饭了没?” “嗯?” 他站起来,小腿有点儿发酸,跺了两脚才疏通了经脉,向博涵低头看她,“能不能好好说话。” 路暖笑眯眯的迎上他的目光:“我没吃你也不会请我啊,刚刚吃饱再吃一回撑坏肚子了。” 向博涵皱皱眉头转身看了一眼,问:“你早过来了?” 路暖扬着下巴,“没多会儿,正好饱眼福,看见个大美女。” “朋友而已。” 她笑的干净,“时间到了,别人还在等我,先走了。“ “再见。” 向博涵看着路暖的背影,风衣掀起来,像只翩跹的蝴蝶,是只抓不住的蝴蝶。 第十六章 老话说正月十五雪打灯。 白天晴了一天,本以为就要干巴巴的过十五了,结果晚上还是飘起了小雪,路暖庆幸没去看什么灯会,要是这样她非得冻死不成。 不过呆在ktv也挺无聊的,幸巧巧已经唱了两个多小时,只有她一个人在捧场。 幸巧巧这个人其实有点儿招人烦,她不太供上朋友,热心归热心就是多嘴,还有点儿自私。比如现在这种时候,同事们回家的回家,结伴去逛的逛,她觉得外面无聊非得让大家也觉得无聊不行,成年人不会撕破脸皮,反正都离她远远的,没人陪也只能喊路暖。 路暖不知道幸巧巧唱的什么,是她跟不上潮流了,还是被时代甩掉了,或者是幸巧巧跑调了,一会儿鬼哭狼嚎,一会儿哼哼哈嘿的……寺庙里放的大悲咒都被这个听着要舒心些。 一会儿,幸巧巧唱累了,嚷着要喝水,路暖脚疼不给她跑路,幸巧巧只好自己去。 路暖就在那儿摁手机,一会儿人回来了,还不是一个人。 她看到那个方方的头时心颤了一下,包间内只开了几盏花花绿绿的旋转灯,一时也看不起人脸。 啪的一声,幸巧巧开了灯,她笑眯眯的介绍:“路暖,我好朋友,向先生记得吧,你们见过的。” 向博涵。 来了三个人,向博涵,还有个男人陪着个女孩儿。 向博涵没应,路暖只看了他们四个一眼,说了声:“你们好。”稍微往沙发的边沿移了移。 中间那个男人一脸市侩模样,嬉皮笑脸道:“你好,我叫赵明阳,巧巧姐的朋友是吧,我们也是,认识认识。” 幸巧巧招呼几个人坐下。 接下来就没路暖什么事儿了,她缩在一旁摁手机。 她旁边坐的是那个女孩儿,然后是赵明阳,向博涵,再是幸巧巧。 歌单上还有很多,起初赵明阳接了麦唱了几首,那个小姑娘又唱了几首,后来又喊向博涵唱,他说没喜欢唱的。 隔了一会儿,又来了两个,是幸巧巧的俩同事。 一会儿包间内就给塞满了。 已经没路暖什么事儿了,耳边闹哄哄的吵的人心烦,有这个时间还不如泡个澡睡觉,她觉得该找个机会先走了。 她刚刚抬起脚的时候被绊了一下,有人从她身边走过。 向博涵一屁股墩在了她旁边,背对着她点点歌机。 路暖伸出去的脚不得不收回。 他膀背宽阔,身上暖烘烘的,很热,没有靠近路暖都觉得被他烤的发热,真不知道他哪儿来这么大火力。 已经11点了,路暖不得不走了,明天还得跑一天。 向博涵在点歌机上随便敲了两下,他的余光看到了地上那双酒红的高跟鞋,摆在那儿小巧玲珑的,微微斜眼还能看到那双跃跃欲试的足,很小,他一直手就能捏住,向博涵忽然有点儿手痒的想玩儿一玩儿。 他的脚往后退了半步,那双鞋轻轻松松被推倒。 路暖没理他,她俯身要把鞋扶起来。 “你唱什么,我给你点一个。” 路暖没抬头,低声说了句:“我回去。” “什么?”他声调微微拔高。 路暖心惊了一下,侧目一看,他那粗糙的声音融在歌声里,并没人注意。她扭脸过来瞪了他一眼,比了个口型:“我要走了。” “外面下雪,我去送你。” “坐11路公交?” 他晃了下手里的钥匙:“我有车。” 路暖嗤笑了声,他凑过去在她嘴上咬了一下。 幸巧巧晃了这边一眼也没看到人,她竖着脖子才瞄到了那俩弯腰的人,她喊了声道:“你们俩偷偷说什么呢?” 路暖抬头,面上无异:“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幸巧巧一看时间,确实不早了,明天大家又要上班,便说提前散了吧。 赵明阳跟他的女朋友要换个地方就不一路了,幸巧巧的几个同事没开车,现在只有向博涵一个人有车。 四个全是女人,他得一一把人送到了,就因为搁着个路暖,要不是她,他大可溜之大吉,反正都不认识。 …… 车后排那俩女人在聊一会儿去吃什么,路暖坐在旁边出神。 幸巧巧很有待客之道,她坐在副驾驶上玩笑后面俩人吃多了会胖。 几个女人玩笑了几句,就开始起哄。 幸巧巧眨巴着眼睛问向博涵:“带我们几个吃货去趟大排档介意吗?” 向博涵道:“现在人会很多,到时候得排很久。“ 后面俩姑娘揶揄道:“那怎么办呢?好想吃哦,巧巧快求求你家那位吧。“ 幸巧巧嗔了声:“别乱说。” 向博涵道:“还是早点儿回去吧,都这个点儿了,人那么多,这么多美女,碰到点儿什么我也负不起责任。” “好吧,不过这位先生说话算话啊。” 向博涵嗯了一声,他顺道把那俩人送了,只剩下了幸巧巧跟路暖。 幸巧巧当然是近,不过她有自己的小心思,早提了句先送路暖。 向博涵彬彬有礼道:“先送你吧,早点儿回去早点儿休息,不然明天会有黑眼圈。” 她听的暖融融的还想说什么,向博涵已经上路了,下了车还嘱咐向博涵一定要把路暖送到家了。 等人走了,他回头问:“要不要来前面坐?” 路暖摇摇头:“不用。” 那俩人走了,后面宽松了徐娇,她双脚离开了束缚,轻轻的踩在车座上,真舒服,这鞋太卡脚了。 他看了眼后面问:“怎么了?“ “脚疼。” “嘴疼?” 路暖没搭理他,向博涵轻笑了声。 到了住处,向博涵问要不要背着她上楼,路暖摇头,她道了声谢,客气的让他路上小心。 明显的逐客令。 向博涵没善罢甘休,问道:“我是不是有东西落你那儿了?” 路暖车门还没推开,不急不慢道:“你记错了吧,我没见你什么东西。” “小东西,你可能没注意到。” “我收拾过了,什么都没有。” “说了是小东西。” 路暖看着他愣了几秒没说话。 向博涵又道:“不方便?” 路暖目光往下移,眼底掠过一丝惆怅,最终她还是点头嗯了声,“不方便。” “有人?” “男人。” 向博涵眼里的火噗的一声灭了,他伸手替她开了门,嘱咐上楼小心点儿。 路暖走在雪地里,很薄的雪,真冷。 “路暖!” 向博涵在吼她,她回头,他已经从车上下来,小跑着过来,她站着没动。 “我去你家拿两头蒜。” “拿个袋儿包点儿就行,这两天没胃口,过过嘴。” “这也不行?” “你跟巧巧……” “没事儿!晚上逛灯会,下雪了嘛,没什么看头,就去唱歌正巧碰到,明阳认识她,记得吗?今天晚上那个霸着麦的小子。”他伸手摸了下她的脑袋,笑了句,“脑子里装的什么玩意儿,我哪儿有那么操蛋。先走,给我弄点儿蒜。” 路暖没动,目光清澈,“我曾经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不想重蹈覆辙,如果你对她有意思,我们就没见面的必要。” 他俯身一下把人横抱起来,路暖惊呼了一声,忙用手圈着他的脖子。 “想什么想,你穿这么点儿冷不冷,赶紧走吧。” 他抱着她往楼里跑,路上颠掉了她一只鞋。路暖嘴喊的功夫,向博涵已经跑了两层楼,他看到了她脚上涂的指甲油,宝蓝色,有点儿失望,红色的该比较好看。 路暖回去先闷了一锅饭,炒了几个简单的菜,她已经一天没好好吃饭,就想回来吃点儿热的。多一个人就要多一个碗,她本来只是让让,没想到他吃的更多。 路暖只好下了一锅速冻饺子。 向博涵又惦记她那一罐子蒜,路暖没抬头:“吃完了。” “吃完了?你一个人?” “又不是你就你长了嘴。” 向博涵没再说话,尝了俩饺子没滋味儿,又问:“你能不能再腌一罐子。” 路暖自顾自扒饭也没搭理他,上回的气还没消呢,吃什么吃! 他踢了踢她的脚:“跟你说话呢。” “没听见。” “姐?” 路暖还没搭理他。 他笑的没脸没皮的:“一会儿收拾你啊。” 路暖还没搭理他,向博涵低头探着脸看她,“还生气呢?别啊。”他笑了声,“看你这点儿鸡肠子度量。” “吃了赶紧走!” 他抑扬顿挫的哎了一声,两条胳膊排在桌上,耸着肩膀道:“那不行。” 路暖还没搭理他,收拾了餐具往厨房走。 向博涵仰着脖子吼:“路暖!你着急赶我走干嘛啊,一个人不无聊啊。” 她脚顿了一下,回头看那个男人的背影,四躺八仰的毫无形象,嘴角不自觉勾了勾。 他又喊:“你这人也太不合群了,叫什么路暖,叫路冷算了,耶路撒冷,圣城,这名儿怎么样?” 路暖被他逗乐了,放下餐具,转过身来问他:“喂!” “我没名儿啊。” “你怎么不找个女朋友?” “我喜欢男的。” “神经病!” 路暖过去坐到他对面:“跟你说正经话呢。” “我为什么得找个女朋友?” “找个好姑娘发展一段稳定的感情,有家庭有孩子,幸福美满,不是很好吗?” “狗屁逻辑!”他双手撑在她两侧问:“你洗不洗碗了,不洗就去睡觉。” 她往后缩了缩:“今天不行,我明天早起。” 他嘶一声,做了个掐脖子的姿势,一脸不爽快道:“卧槽,下次直接qiangjian你算了,哪次都不行。” 第十七章 路暖是被疼醒的,抓心挠骨的疼,睁眼的世界,窗外漆黑一片,额上扎了层冷汗,冰的骨头疼。 她低头一看,向博涵那双手紧紧扣在胸前,是他抱的太紧了,跟被人掐着似的,怪不得会做那样的梦,一年多了,第一次做。路暖微微从他怀里动了动喘了口气,缓了会儿才彻底将梦境跟现实分离。 果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不过有所感触,晚上就做了噩梦。 日子一下就晃到了那段时间,跟窗外的天空一样黑的没尽头,只有无边的谩骂,哭泣,斥责,无休无止循环。每个人都觉得自己被亏欠,谁都有自己光勉堂皇的理由,她选择离婚,净身出户,只求眼不见为净。 然而事情还没有终止,路暖讨厌吵架不断的日子,爱人背叛,亲人争执,难受的她胸腔都要炸了。 她目光涣散的出了会儿神,整个人都空荡荡的,身体温度下降。耳边是男人的鼾声,还有他强壮有力的心跳。 路暖抬脸看着他模糊的轮廓。 人生不就这么多年吗?中规中矩也好,离经叛道也好,她已经两手空空,何不豁出去享受大把时光。 困顿总是容易让人放下矜持。 她的心灵需要填满,想要结实的胸膛给的安全感,而路暖确实照着自己的*做了,她把手伸进了男人的裤子里。那个东西跟着它的主人一起睡着了,她大力的揉捏了一会儿,很快喊醒了它,并且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路暖抬头咬了下他的喉结,伸了舌头润湿了他的皮肤。 男人终于被搅醒了,他懒生懒气的哼了声,伸手摁着她的肩膀看上面的女人:“怎么了?” 路暖眨巴着眼睛道:“跟我做。”腿上还不遗余力的蹭他。 向博涵哼笑了声,糙着嗓子道:“大半夜的发什么神经。” 她手掌跟那个东西玩儿的不亦乐乎,笑呵呵道:“它很兴奋,你也睡的着。” 困意还没扫尽,他顺着她的姿势动了动身体,闭眼道:“那你自己弄吧。” 路暖见他一副懒散样有些受打击,不过她还没放弃,脱了睡衣趴在他身上乱啃。 向博涵忍了一会儿,蹭的一下坐起来。路暖没预料,双手勾着他的肩膀才没从上面滑下去。 他在黑暗中眯眼看她,没头没脑的问了句:“你是不是结过婚?” “是。” “什么技术?!” 他不冷不热的评价了一句,猛的起来,整个将她翻倒。 背部与床单接触的的一瞬,路暖的心脏失重了几秒,揪着经脉,真有点儿心脏飞到嗓子眼儿的意思。 有点儿恐慌,非常刺激! 意料之中的干柴烧烈火,路暖还嫌不够,嚷着没感觉,非得把对方烤糊了才算数。 冬末的早晨来的还是很晚。 这个时候两个人已经精疲力竭,她仰头看着窗棱上有一层很薄的雪,几个小麻雀跳上去又结伴溜走了。 向博涵脑袋撑着胳膊,手指勾了她一绺头发把玩儿。 她的脖子压在床沿儿上,脑袋整个悬空,大脑有些缺氧,再加上运动过后,只能大口大口的喘气,胸脯也一起一伏的。 被子只盖到了她的肚脐上,向博涵还撑着大半,空气流通自如,兴许是在被子里瘪的太久了,路暖现在一点儿也不觉得冷。 他伸手在她胸前划了一下,叹了句:“真白。” 路暖扭头看他,笑的十分可爱:“你真黑。” “他们很像两个大布丁上舀了两勺草莓酱。”他目光落在她下巴以下的位置,绕着舌头舔了圈儿唇,“尝尝?” 她忽而想到了什么,翻身捏他的脸:“孩子,语文学的不错,不过昨天你把我的鞋丢了,吃什么布丁,去把鞋给我捡回来。” 向博涵拿了她的手:“你穿着又不舒服,老穿那干嘛?现在都几点了,捡垃圾的早拾走了。”他顺势把她拽起来,道:“你不说今天有事儿吗,都几点了还不起,大半夜不睡觉把人喊起来疯。” 她撑着腿跪在他面前咯咯的笑:“去它娘的工作,我不干了!” 他埋在她胸前又啃又咬,她却扬着头咯咯的笑,指甲掐在他的皮肤里叫唤:“你咬死我算了!” 他的手攥着她的臀部,嗤笑了声:“疯女人。” …… 俩人下楼的时候,那只鞋果然不在了,路暖有些心疼,剩下那一只怎么办? 向博涵道:“瞧你那样,我给你买一双贵的。” 路暖道:“我那一双很贵了,500多呢。” “500多也卡脚。” 她心底有些惆怅,淡淡道:“一万买的高跟鞋穿着也不舒服。”就像婚姻,人人都想得到,可惜它本身就是个不靠谱因素。 后半句她没说。 向博涵瞧着她一脸感伤,抬手捏了下她的脸道:“你穿过一万的,知道不舒服?早上的欢腾劲儿去哪儿了,一会儿一会儿,得精神分裂了吧。” 路暖嫌恶的甩了他的手,扬着脸道:“我是心疼钱,你以后少捏我。” “为什么?” “手脏!” 他瞧着手掌笑笑,“是黑,不脏。” …… 向博涵给路暖买了双高跟鞋,切割金属的水台,黑色的绒面,二十厘米高,要是在地上敲敲能敲出坑。 花了八千多,还是旧款,新款更贵。 她结婚的时候都没穿过这么贵的鞋,路暖瞧着那双鞋,心都疼。 向博涵交钱拿东西,眼皮都没眨一下。 路暖的手挽在他胳膊上,到口的话还是收了回去,长这么大,谁这么给自己花过钱呢?她想享受一回,。 从旗舰店出来的时候,向博涵还说:“你别叨叨啊,我可是捡着旧款给你买的。” 路暖一脸假笑:“您出手阔绰惯了,我不多嘴。” 他笑笑:“专宠你一个人,酸什么酸。“又说:“你做销售的,到处见人,总得把门面装点好了,都是看人办事儿,投资点儿以后连本带利的收回。” 说到这个,路暖一脸丧气,奔跑几个月,终于见到点儿曙光,别人一句话,合同又泡汤了,同样的事情,别人出马样样通,到了她就吃闭门羹,真应了那句话,什么样的人端什么碗,她这个人没天分。 向博涵见她一脸沮丧,问道:“怎么了?” 路暖摇头:“别提工作了,混了这么久也没混出个门道来,我再撑几个月,不行就换个工作了。” “签不到合同还被人耍了?” “你怎么知道?” 他挽着胳膊看她:“路暖你以前干嘛的?“ 路暖嘴角僵了一下:“怎么问这个?” “我说句话,你别嫌我说的难听啊。” “嗯。” “你有点儿没见过世面,做事儿小家子气。”他顿了一下,“后面的更难听,听吗?” 路暖点头笑道:“我又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说吧。” “太实在,白话一点儿,空长了年纪没长脑子。” 她的脸有点儿发僵。 向博涵抿了抿唇,说:“我话重了点儿。” “你说的挺好的,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原则,我是老实,拿诚心跟别人做生意,不过我人缘儿好。” 他揽着她的肩指了指前面的姑娘道:“看见那个穿红衣服的了没?先不说她卸了妆怎么样,人家现在就挺漂亮的,走过去一个人看一眼,你卖货就跟这样一样,得先把东西推销出去。” “我把自己的东西夸上天,到时候人家不满意还说我虚伪。” “总要让对方有个见货的机会,至于别的,谁心里都有杠称。至于你说的那些好人缘,不过是同类之间的惺惺相惜,能用的上的才是真人缘,你现在想想,自己需要帮忙的时候真正能用的人脉有多少?” 有,幸巧巧,也就这么一个,还不靠谱。 路暖有些底气不足,抬眼看他:“没想到你这么市侩。” “行业不同,话得有两说,我还能看人识相,你行吗?教你些社会常识,你倒说我市侩,见过真正的市侩吗?我怎么瞧着你跟刚出校园的学生似的?” 路暖无奈的笑了下,淡淡道:“你说对了我以前就是教书的,大学毕业后在我家附近的一个小学当老师,学校,家庭,上课做饭。半点儿长进没有,是不是很可笑。” 他伸手弹了下她的脑门儿:“有什么好笑的?起码你给祖国浇了好多年花儿。” 一路上向博涵跟她说了不少识人相面的东西,见什么样的人怎么说话,路暖回头想想,确实是自己太没头脑了,说话的时候还带着点儿以前的职业病,怪不得处处碰壁。 等上了车,向博涵还鼓励她道:“做什么都要一门心思,你还没钻进去,怎么知道有没有天赋。你做多少老天爷有眼的,多少给你回点儿。” 路暖抬头,像个乖巧的学生,“到底是该投机取巧还是兢兢业业呢?” 向博涵拍了下方向盘:“说你实在还真实在,话听三分,不必字字计较。” 她笑眯眯道:“谢谢。” 路暖抬头看着前面,路上车水马龙,她坐在车上,置身其中,有那么一瞬,她觉得自己像一条鱼,破釜沉舟,误打误撞遇到了一条活流,道路愈发明朗了。 第十八章 路暖在一周后成功签到了自己的第一单,这少不了向博涵给她找关系。 即便是这样,她还是很高兴,事业总算是找到了点儿奔头。 少了一事又多一事。 幸巧巧打来电话的时候,她刚刚跟房东交涉完。向博涵的四合院已经找好,拾掇一下就能搬过去,可是路暖的房租一下交了半年的,打了电话问房东,人家死活不给退款,交涉了许久,对方终于退让,钱给是给,不过要扣掉五千块钱。 一提到钱她就心疼。 这几天向博涵又不在,他出门办事儿,就撂下一句话:“我回来就得搬了吧,这几天你自己收拾。” 他也没说自己走多久。 路暖还想再拖几天,会不会少扣点儿,一两千还说的过去,五千也太多了。 郁闷! 所以路暖接通电话的时候也有些蔫儿,拖着嗓子问:“怎么了?” “有事儿吗?” “没。” “陪我逛逛商场怎么样,好无聊啊。” 堵在屋里也没结果,路暖索性就答应了。只是她过去的时候,幸巧巧还没下班。 一过十五,就算是彻底告别了冬天,大街上穿春装的不少,商店里的羽绒服也下架了,换上了今年的最新款。冬去春来,过去的就过去了,就像是一周前的ktv相遇,路暖早忘记了,惆怅的只有当事人。 幸巧巧也惆怅,向博涵热心的把她送回去就再没音儿了,这算怎么回事儿?她细细的揣摩他的言语,总觉得字字都是关心,可是这关系又止步不前,让她主动不可能,她是个很被动的人,况且相亲的时候她把人拒绝了,现在再追,怎么都有些抹不开脸皮。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男人又何尝不是。 这样懊恼了几天,她才想起找路暖转转。 天色渐晚,路暖就在大厅休息的地方呆了一会儿,幸巧巧打电话说还得等一会儿,忽然来了一些数据要改。 路暖好脾气的应了,她在大厅喝了会儿矿泉水有些肚胀,便往卫生间走。 看到那一幕的时候,路暖就想以后出门可得跟向博涵问问,出门也得挑个黄道吉日。 路暖对于男女欢爱之事见怪不怪,只是那俩人组合奇怪,一个中年男人跟个小年轻。 路暖进去的时候,女人正坐在洗脸台上,男人的手在她的裙子里乱摸,女人笑的花枝乱颤,见人进来,她立马把头缩到了男人怀里,嘴里还咕哝:“不是说没人,都怪你!” 因为郝琛的事儿,路暖及其恶心这种没有道德媾和,她倒也没说什么,找了个隔间,推门进去。 外面传来了两人的脚步声,还有男人轻佻的笑声。 路暖出来洗手的时候,总觉得那小姑娘有点儿眼熟,不过她没多想,手机铃声响起,幸巧巧问她在哪儿。 接通了出去,这事儿就翻篇儿了。 两个女人在商场乱逛,幸巧巧买了一大堆衣服,又怂恿路暖买。路暖没看上眼的,倒是看上了男装区一套西装,碎瓷纹路,当时她就想那人应该穿着好看,他那身材挺衬衣服的。 幸巧巧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转来转去,问说:“你觉得这件怎么样?” 路暖哼了声还不错。 幸巧巧听着她语气敷衍,扭头路暖嘴角上翘,顺着她的视线就看到了隔壁的男装店。 “思春了?” 路暖回神:“什么跟什么啊?” “哎,我说你。”她顺势坐下,劝说:“该找个男朋友了。” 路暖摇摇头:“暂时没那个想法。” 幸巧巧搭了她的肩膀,“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上好男人还是有的,郝琛那个渣男,错过了你是他眼瞎。再说你看人家,结婚的结婚,生孩子的生孩子,反倒是你这个受害者,东躲西藏的,凭什么啊,挺起胸板,好好活给他看。” 路暖低头道:“哪儿有你说的那么容易,随缘吧,我总不能为了报复他随便找个人吧,这不是糟践自己吗。” 她赞同的点点头,“也是。不过,你还不打算回家?” “回去干嘛,我家地方那么小,弟弟又结婚了,我回去住哪儿,他们也不想让我回去,这么呆着吧,挺好的。” 幸巧巧瘪嘴:“你妈也真是,出了这种事儿还怨你,脑子锈了吧,都是亲生了怎么差别待遇,可怕的重男轻女!” 路暖不想说这个,拍了下她的腿道:“美女试完了没?我肚子饿了,找吃的去。” 幸巧巧道:“好了,你一说我也饿了,赶紧走吧,我还有事儿跟你说呢。”她说完便去试衣间换衣服了。 这会儿空档,路暖过去隔壁的男装店看了下那套西装,一万出头,对她来说太贵,不过穿在他身上应该好看,偏巧这会儿向博涵打来电话。 她接通了问道:“闲了?” 那边大喘气:“忙死了,打电话也是挤时间。明天你去四合院等着,我定了一套家具送到,到时候你检查一下,看看怎么样?” “又花钱!” “什么跟什么啊,我不买张床睡天上,还是睡你身上!” 路暖噗嗤一声笑出来:“知道了,我现在逛街,要不要给你买点儿什么?” “现在想不起来,你空了可以买点儿床单什么的就行,风格随便,别带买蕾丝的,睡的时候太痒,也别买太白的,容易脏。” 他的声音糙糙的,听着挠痒痒似的,路暖想到了他的胡茬,还有那身毛,宽阔的胸膛,身体的温度,忽然有点儿想他了,便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手机那边很乱,向博涵喊怕她听不清,努力让声音大些:“不知道呢,本来没了个老头,结果老太太第三天也没了。事儿赶上事儿了,先不说了,有人喊我。” “再见。” 他在那边儿吼:“买点儿能用的啊,我回去报账。” “知道了。” 幸巧巧出来看她喜滋滋的,问道:“跟谁说话呢,这么开心。” 路暖收了手机:“一个朋友。” 幸巧巧挽着她往餐饮区走,吹了口凉气:“我最近烦死了,你觉得如果一个男人对你关心有佳,算是喜欢你吗?” 路暖心猿意马:“差不多吧。” “可是他又不主动联系我。” “是不是你架子太高了,他被你吓到了。” 幸巧巧摸摸脸:“有吗?我觉得还好吧,不过我们家庭差别有点儿大。” “嗯?说来听听。” 她沮丧的吐了口气:“还是算了,其实我也不太了解他,以为他穷的时候,结果他开着豪车,以为他是个隐形富豪的时候,他又在地摊儿上吃饭,捉摸不定的,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喜欢,刚开始挺好奇的,遇过两次,目光老往他身上跑,跟他呆着一起的时候还挺舒服的。” 路暖没当回事儿,只道:“小姐你可长点儿心,别遇到了那种小白脸儿了,人家段数可高了,就套你这种纯情少女。” 幸巧巧讶然:“不会吧,他挺黑的。” 路暖差点儿没笑出声:“你可真是喜欢上他了,脑子都不转了。谁啊?我见过没。” 她扬扬下巴,一脸得意:“先不说,等本小姐拿下了再告诉你。” “等你好消息。” 吃过饭,两人分道扬镳,路暖等车的时候又回头看了眼商场。 出租车司机过来喊:“小姐去哪儿啊?” 她舒了口气,下决心似的,摆手:“不走。”扭头奔向了商场里。 她又去看了那套西装,真是越看越喜欢。 可是现在她经济有些拮据,便问导购员小姐能不能先给自己留着。意料之中,她从对方眼底看到一丝轻蔑,不过对方还是彬彬有礼道:“小姐,我只是这家店的职员,以前也没这样的先例,这个我不负责的,你得找我们经理说。” 路暖懒得折腾,说了声抱歉,她离开的时候又看了一眼,心里念:你等着我啊。 第二天,路暖去了四合院早早等着,里面的家具一应俱全她给向博涵打电话问有家具还买什么。 对方理直气壮道:“我住的地方,添几样喜欢的不奇怪,你照着收就行了,别退了啊,钱我都付了。” 路暖嘁了声:“就你有钱!” “有钱有钱有钱,就我有钱,先挂了。” 她看着手机失声笑了出来,心情也好了许多。这几天,路暖奔波过后,也不管劳累,就过来放几盆花,要不打扫下院子,或者洗洗东西什么的。 向博涵回来的时候,路暖有些始料不及,那时候她已经收拾妥当搬过来了。 彼时她正穿着居家服在炒菜,听见开门声还下了一跳。 结果一个大黑影就扑了过来,拥抱的那一瞬,路暖简直不敢相信,激动的眼眶有些湿润。 他埋在她的肩窝抱怨:“卧槽,累死了。” 听着熟悉的声音,她才把手掌落在他腰上,有些心疼道:“吃饭没?” “没,完事儿我就溜,那边太难熬了,晚上没暖气,给我头上插跟棍子,能当冰棍儿舔了,成天跟个骡子似的,跑着取暖。” 路暖嘴上笑抱了他一会儿,有点儿舍不得放手,可惜他太沉,快把自己压塌了,还是推了下人:“先去洗澡暖暖,饭马上就好了。” 他捧着她的脸说好,又往上拔了拔,道:“你怎么又矮了?” 路暖没好气的踢了他一下:“我穿拖鞋。” 向博涵嬉皮笑脸的在她脸上啄了口,转身去了浴室,路暖探着身子喊:“灰色的是你的,别用串了。” “哪个不一样!” 第十九章 向博涵很累,随便吃了点儿倒头就睡,路暖还想跟他说两句话,结果向博涵哼哼的应了两声就响起了鼾声。 她看着他不禁失笑,嘴角的弧度涟漪似的渐渐平静。她有些失神,从遇到他到现在,一切都天方夜谭,不可思议,生活意外的祥和。 这算是否极泰来? 生命的细胞再次生长,痒的慌,却让人忐忑不安的窃喜。 第二天早上,她醒来的时候旁边已经没人了,被窝发凉。她出门,看到厨房冒出的热气,火上的小锅咕咚咚的煮着。屋里飘着淡淡的粥香味。 路暖过去看了看,粥煮的正好。她在院子里看了一圈也没见到人,又喊了声:“向博涵!”还是没人应。 寻人无果,索性去洗漱了。 路暖正刷牙的时候就听到外面咚咚的脚步声,她侧目一看,向博涵牵着他那条大狼狗。 等人进来,带了一股凉气,路暖喝了口水,咕噜噜的漱口,吐掉才问:“你一大早不睡觉就是去牵狗了?” 向博涵站她旁边,路暖往里给他挪了个位置。 他挽起袖子洗手,“嗯。” 她看着他脸部浮肿,关心道:“你休息好了?不多睡会儿。” “好了,睡一会儿就好了,老睡觉容易变傻。” 路暖垫脚看了眼窗外,那只大狼狗拴在那儿活蹦乱跳,毛色乌黑油亮,眼睛炯炯有神,嚎一声,开了音响似的,实在吓人,她不自觉道:“你这狗哪儿买的?现在市场上的狗可没你这只这么野。“ 水龙头发出哗啦啦的水声,向博涵往脸上扑了两下,擦手道:“你看着它像狗?“ “狼?” “狼狗。” 路暖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不能好好说话!” 向博涵往窗外看了眼:“不是,我在山上捡来的,不知道什么品种,以前还觉得还是狼呢,现在瞧着又像狗,兴许是狗跟山上的狼生的,跑野了。“顿了一下他又强调:”千万别过去啊,它不认人,咬坏你了,赔钱是小,毁容是大。” 路暖愈发好奇:“怎么认你?” “我对它好呗!”向博涵拿了牙刷,边刷牙边道:“我碰到它那会儿在山上被夹子夹住了脚掌,知道吗?村里的人爱拿那玩意儿逮兔子,到处下的是。” 路暖有些兴趣,挽着胳膊靠着台面追问:“然后呢?” “然后给我遇到了呗,刚开始瞧见恨不得咬了我,呆了几天,我给它松了脚,过了些日子就好了。” 路暖道:“你为什么去山上?” 向博涵漱了漱口,拿了块毛巾擦嘴,眼睛看她:“我师父说我胆儿太小,让我去山上练练,头天晚上就遇到了黑狼,荒山野岭的,还是夏天,本来就害怕,又瞧见远处两只大绿点儿,我还安慰自己是萤火虫,好大个儿。结果它吼了一声,把我吓瘫了。熬到早上一看才发现是条狗。后来我师父再让我上山,我就挑那个地方,好歹有个狗看着,还是黑狗,黑狗辟邪,养着养着就养出感情了,看着他的时候我师父还在。一下这么多年过去了,它也老了,师父早烂了。”他脸上带了丝惆怅,随即淡然,回头看了眼:“守着点儿,万一哪天没了,上一回翻肠子就把我吓坏了。“ 路暖淡淡道:“你挺重情谊的。” “别夸我了,我师父老骂我白眼狼来着。” 他仰头咕噜噜的漱口。 路暖抬头看到他滚动的喉结,突然产生异样的感觉,眼眶湿润,心也发暖,她想上去啃一口看看他什么反应。向博涵收了杯子就看到了她□□的目光。 他很上道,双手撑在墙上,俯身她,声调带着点儿气音儿:“想干嘛?啊?“ 路暖一时脸红,在他胸前假模假样的推了一下,词不达意:“你是不是捡东西捡出习惯了,狗是捡的,女人也往回捡,不怕我骗你。” 他仰头吸了口气:“哎,我怕啊,可我没什么好骗的,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又低头看她,挑了挑眉,吊儿郎当的模样:“你要骗我什么?” 他的回答让路暖心里划过丝失望,转而又想游戏而已,何必当真。鲜活的细胞从来不属于她这种“老人”,空虚发痒罢了。 路暖冲着他领口一拽,俩人直面:“骗命!” 向博涵笑了一下,低头吻了她一下,很轻的吻。 “给你个机会,榨干我啊。“ 她眼底带了水汽,眨一下眼皮,水汽一漾一漾的,目光也跟着凄迷,有种说不出的醉态,他身上浑身酥了大半,不等女人回答,狠狠的吻了上去。 先是几秒温柔的吻,然后是聚力而发,噼里啪啦的,像是夏天来的雷阵雨,让人毫无防备,也溃不成军。 她像只八爪鱼似的攀在他身上,嘴里溢出轻哼声。 忽然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路暖失了下神,她往后退退看到了地上掉落的瓶瓶罐罐,现在她坐在白瓷台面上,臀下一股冰凉,胸前是一片火热。 她得到了自由,大口大口的喘气,胸部也一起一伏。 男人的额头贴着她的额头,双手正扶着镜面,他闭着眼睛轻笑:“爱我吗?” 路暖能看到他眉骨下浓密的睫毛,真的是又浓又密,像浓重的夜色,掀开,里面藏着未知的星辰,她现在想掀开看看。 路暖回了句:“爱。” “我爱你。” 深的浅的,不断重复。 他微微低头在她下巴上啃了口,哼了声:“一会儿让你更爱。” 这确实是爱,脚踏实地的爱,他们正在做的爱。 一场混战闹的两个人精疲力竭,肚子已经咕噜噜的反抗了。 路暖不想动,她瘫在洗脸台上,后背靠墙面支撑。 男人也没好到哪儿去,他光着膀子坐在地上额上的汗还没蒸干净。裤子都还没提好,露着内裤边沿,一条腿伸直,一条撑着,手搭在上面,食指跟中指微微曲着。目光涣散的看着前方。 路暖缩了缩身子,左拉右扯的还是没能遮住全身,下身的衣物被扔在地上,上衣开了个口子,已经不能叫衣服了,她努力了一会儿还是没成功,直接放弃。 她侧目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的手指上,问了句:“你有烟瘾?” 向博涵手指一下收回,眉头跳了一下:“以前吸过,戒了。” “男人很少能把烟戒了的。” 他眼角下垂,那排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神,明显回避的态度,人都有不想触及的一面,路暖没再追问。 两人缓了一会儿,向博涵又道:“明天明阳要过来。” 赵明阳?路暖记得他,上次在ktv,是个看了让人讨厌的人。 “常住?” “不是,乔迁之喜,祝贺一下。” 真是爱占小便宜,路暖愈发讨厌他,连说话语气也刻薄了几分:“只是租的房子,又不是买的。他要是不占着你的地方,也不用什么乔迁之喜。” 向博涵一脸无所谓:“来就来呗,好久没聚聚了。“ “明天中午?”她再次确定时间。 向博涵犹豫了一下,像是在思考:“说是明天中午,也可能是下午,他是个没准儿的人。” 路暖坐在那儿想了几秒道:“我明天正好有事儿很晚才能回来,你们好好玩儿吧,我一会儿收收东西。” 向博涵忍不住皱眉,扭头看她:“你什么意思?” 路暖知道他明知故问,没回应。 他不依不饶:“你干什么事儿了连人都不能见。” “没有必要。”路暖吸了口气,“没有必要事情弄的人尽皆知,我跟你不一样,男人跟女人差别很大。“ 有些话点到为止,都是成年人了,谁都听的懂,人最重要的是要自保。 只是刚刚明明那么亲密,现在却这样,梦幻与现实接壤的太快,有点太打脸,说好的爱呢?“ 向博涵没看她,起身恶狠狠的咬了句:“爱干嘛干嘛!” 他出去的时候摔了门,发出嘭的声响,路暖身体颤了一下,就剩下那扇老门在那儿晃啊晃的。 路暖隔了好一会儿才出去,向博涵在桌上吃早餐,面色也没那么差了,见了她好叫了声:“吃完了再走。” 路暖落落大方,刚刚的事情跟没发生过似的,还跟他抱怨了几句最近的天气,都立夏了天气还这么冷。 向博涵坐在那儿有些难为情,明明他是被拒绝的那个,现在他却成了尴尬的那个。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条,就是他这么散的人都有,不做好人,也不做坏人,不认真,也不散漫。他跟师父学的很好,人若敬我,我必敬人,人若欺我,一笑而过,人再欺我,我蹲下,人再欺我,我跪着,大不了给你道歉。 总之君子动口不动手,吃亏是福。 可惜了他师父是个光棍,只教了他待人处世,没教他怎么搞女人。 再往前算,向博涵也不是没交过女朋友,初中那会儿,隔两天换一个,那能算经验吗?小屁孩儿的游戏。 他忽然想起当初自己回家,母亲看着自己就哭了,不是因为黑了瘦了,而是说了句让人哭笑不得的话。 她说:“我儿子以前不说人中龙凤,好歹也是个老虎吧,怎么就被训成了马,谁都能骑。” 一语成谶,都长好了总不能再回炉重造。 向博涵对路暖还是那个态度,你跟我,我不会亏你,你走我不会扰你,只是这样被拒绝还是很恼火。 他找不到话,就胡问了句:“你明天去哪儿?” “工作。” 他语气加重:“他们明天要是不走你去哪儿?” 路暖觉得有些好笑,他是把自己当成了什么,没有他自己没法儿活了? “最差被领回警察局。” 向博涵烦躁不安,最后还是放软了语气:“我送你。” 路暖放下碗筷:“不用了。” 他被她的态度惹火,气一下冲到脑门上,口不择言:“你这种说不通的人活该这样!” 哪样?没朋友,没亲人,还是没老公? 路暖看着他,表情淡漠,她也不过是仅仅看了一眼而已,平静的推开椅子,转身去了卧室。 一墙之隔,向博涵并没有听到屋里发出多大动静,很快,女人推门出来,她拖着个行李箱。 他心里莫名发慌,忙起身过去问道:“你干嘛?” 路暖没搭理她,拖着箱子往外走。 向博涵握着她的肩道:“去哪儿?不能好好说话吗?” 路暖抬头看了他一眼,语调平静:“该说的我已经说过了。”她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吵架没有任何意义,需要我还会回来,别让彼此太难做了,再见。” 向博涵再往卧室看,明显的单身男人居室,屋里的色调很中性,非常好的掩护色,她早有戒备吧,他这样想。 第二十章 路暖再接到杨子成的电话时有些惊讶,好多年没联系的老同学,俩人高中坐了三年同桌,感情不错,上大学那会儿还互相看过,后来结婚就少联系了。 接通了那边直接喊暖儿,感情一点儿不生疏。 她轻快的嗯了一声,又调侃他:“大少爷怎么想起跟我联系了?” “老子离婚了!你赶紧安慰安慰我。” 路暖笑笑:“你另觅新欢了?” “卧槽,还是同学吗!我是那种人嘛,她跟老情人旧情复燃了,孩子都生了,说离婚。” 路暖道:“你这暴脾气也能忍,她说离就离?” “人家说不喜欢我,我还揪着不放,不是脑子有坑吗?” 果然是男人的脑回路,毫无迂回之地。 那边又说:“你老公介意不介意,我想让你找你舒缓下情绪,卧槽他妈我太憋屈了,离婚这事儿我爸妈都不知道,孩子也跟着她,财产给了她一半儿,我去她奶奶的,越想越他妈郁闷。” 路暖爽快道:“来吧,我离婚了,单身。” “什么?!”那边调子拔了不少。 “跟你差不多,他出轨,就离了。” 果然是时间的原因,路暖现在提起这个已经心平气和,甚至是麻木。 这话无疑火上浇油,那边粗口不断。 “傻逼玩意儿,就那chuodiao还出轨,我他妈的也是听见新闻了,他是脑子灌肠了还是被驴踢了,你也是,这么大的事儿一个人闷着,早说我过来给他一棍子,看他再犯,现在还来得及吗?老子过去一棍子轮死他。” 路暖听那边杨子成骂骂咧咧的,笑道:“算了,离婚一年多了。” 他还在那边骂,末了又道:“傻逼滚了就滚,赶明儿我给你找个富二代。” “多富?多二?” “比我富没我二。” 路暖失笑:“你怎么回事儿?” 那边十分烦躁,不满的情绪快冲破手机屏幕了:“过去再跟你说,我才把孩子要回来,到时候去你家躲躲,对了你们那边冷不冷,我姑娘不经冻。” 路暖讶然,赶紧劝道:“你别冲动,离婚是你们大人的事儿,别拿孩子开玩笑。” “知道知道,我坐飞机过去,几个小时而已,就这么说定了,你准备准备,太他妈操蛋了。“他在一堆抱怨声中结束了这通电话。 路暖看着手机发呆,什么黄道吉日,一个一个都离婚,不过见见也好,她有好多话想找个人说说,找个同病相怜的人说说。 ………… 向博涵又遇到了幸巧巧,他从张逸凡办公室里出来见到的。 又是向博义,他对给自己换工作的事儿耿耿于怀,各种借口让向博涵过来找张逸凡,俩人真是哭笑不得。 张逸凡也奇怪了:“很少人像你这样的,我们公司不差。” 向博涵无奈道:“我什么都不会,根本不是想不想的问题。” 向博涵意思了意思就出门了,他还得想个办法应付一下向博义,不然家里会打来电话轰炸。 用郗淼的话说,你没正经工作就没五险一金,没五险一金年纪大了没保障,没正经工作也找不到好媳妇儿,找不到好媳妇儿影响下一代,下一代还会影响下一代……后患无穷。 感情他哥清华毕业直接读了哈佛,出来找了个‘煤球’就基因改良了? 向博涵不想理论这些,说了又要吵吵,因为他两边喊爸妈的事儿已经吵吵过一回了。 况且他跟路暖‘冷战‘一周了,也没心情再找事儿。 当时向博涵没注意到幸巧巧,还是对方先看见自己的,人家打了招呼他不好不回。 幸巧巧有些小兴奋,邀请他一起吃饭。 向博涵应了,俩人去了附近的餐厅。 本来就没什么共同语言,只能幸巧巧没话找话道:“你换了住处?” 他先入为主,第一个想到路暖,是路暖告诉她的?心里莫名软了一下。 幸巧巧笑笑:“小惠跟我说的,她在楼下做前台。” 向博涵有些失望。 她又说:“小惠他们去你家了吗?” 向博涵摇头:“没呢,明阳有事儿推迟了。” 幸巧巧哦了一声,两人各自吃饭,犹豫了一会儿,向博涵又问:“你那个朋友呢?” “嗯?” “路暖?她不跟你一起工作?我记得你们上次一起过来。” 相亲那次,幸巧巧尴尬笑笑:“不是,她做销售的,我也很久没见到她了,怎么说这个?” 他波澜不惊:“哦,瞧着她面相不好,印象深刻些,别介意,我有点儿职业病。” 幸巧巧嗯了一声,感情总是让人盲目,她只顾着打开两人的话匣子,却没多想。便继续道:“是啊,她是挺倒霉的,她老公出轨之后就没运气好过。” 向博涵看了幸巧巧一眼,投以平静的目光,他在等下文。 幸巧巧被鼓舞了似的,继续说:“有个女的对她前夫一见钟情,路暖前夫以结婚为由拒绝她,后来那女的死缠烂打,路暖前夫就把人介绍给路暖弟弟了。” 向博涵恍然的哦一声。 幸巧巧搅着饭心里不舒服,怨道:“谁知道他俩怎么搞到一起了,被路暖捉jian在床,就开始闹。说起来她妈妈也气人,遇到这种事儿肯定要离婚的啊,她妈妈竟然让路暖忍着,还说什么男人都会犯错,改了就好了,况且她前弟媳妇儿怀孕了,离婚闹的大家都不好看。路暖脾气急,离婚净身出户,她弟媳妇儿把孩子流了也离婚了。鸡飞蛋打,家里还跟路暖大吵了一架。“ 向博涵心里明白个七七八八,他想起第一次见面,她穿着单薄,煞白的脸上唯一点红唇刺眼,那时候她的眼睛就跟天上的月亮似的,黑里透着的光亮,不是升起的希望,是泯灭的绝望。 怪不得呢,像个刺猬一样。 他低头开始思考这段关系,是好是坏,现在是个契机,如果是她是另一种人还好,偏偏她是路暖,这么一想,向博涵觉得自己肩上发沉。 幸巧巧见向博涵没什么兴致,以为自己太长舌讨人嫌,便问了句:“饭不合胃口吗?” “哦。”他回神,“没什么,早饭吃的晚,不是很饿。” 她心底松了口气,换了个话题问:“听说向先生搬了个四合院。” “嗯。” “介意我去看看吗,也庆贺你乔迁之喜。” “想去就去吧,你也认识小惠,跟他们商议好定个时间就行,我一直有空。” 从餐厅出来,向博涵胸口闷的慌,下了地铁站口,这个时候上下班高峰期,乌泱泱的全是人,还没安检他又折了出来,一路走到公交站口。 今天有点风,凉丝丝的,穿厚穿薄都适宜,槐树开败了花抽新叶,黄绿黄绿的,再过些日子就该油光发亮了,那时候就该烈日炎炎,蝉鸣阵阵,这样的好天气,一年也没几天。 他蹲着等了会儿,公交也没来,瞥见旁边的小摊儿便去买了包烟,熟练的拆开了包装才发现没打火机,又跟摊贩借了个火。 烟味儿刚刚入口呛的他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向博涵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大爷道:“小伙子,不会抽烟啊。” 他看着手上的烟笑笑:“戒了好几年了。以前觉得抽一口能上天,现在怎么这么……”他皱着鼻头:“恶心。” 大爷一脸慈祥:“吸的就是个瘾,年轻的时候都要来两口,好玩儿,说白了也就那样。” “哪样?” “危害身体。” 向博涵笑笑,眯着眼道:“大爷,我瞧你不像是摆摊的。” 老人家竖大拇指:“小伙子有眼力。“ 向博涵难得碰上这种有阅历的老人,俩人便在那儿闲扯了两句。老人家说以前是个干部,还真是有架势,叨叨叨叨说个不停,向博涵眼见着错过了好几辆车。 大爷又说:“小伙子,现在的年轻人难得你这么有耐性,一般不爱听我这老头子叨叨。” 向博涵笑笑:“听听你们说挺好的,涨世面。” 一会儿过来个老太太给老爷子送了饭,又念叨了几句才走。 向博涵道:“大爷,你们感情挺好的啊,怎么走到一起的?” “媒人介绍的。” 向博涵笑:“大爷儿女不管你们?” “他们都有工作,恨不得把时间掰成两半用哪儿有空管我们,也不用他们,我俩正好,来了这儿不对那儿不对。”他吃了两口面,开始说自己不满:“现在的人太浮躁,社会也太浮躁,人就活的是个心气儿,他们都不知道心气儿是个啥,成天瞎忙活,就知道喝什么咖啡,伤身。” “我爷爷也说活着是心气儿,不过一个时代一个节奏。” 大爷频频点头:“理解理解。”又问:“小伙子找对象了没?” 他笑了笑不知道该答什么。 大爷又说:“男人多现实,不过眼也别太高找个顺眼的最好,老伴儿老伴儿,能跟走到头的才是好。” 向博涵没考虑过婚姻这个事儿,一时被摆上台,心里莫名发慌,恰好公交过来,他指了指道:“老人家,先回去了,你注意点儿身体啊,再见。” 坐上公交,向博涵还能看到那个老头,穿着朴素,摆个小摊,还乐呵呵的。 他看了看手里烟,一把握了直接拋进了垃圾桶,想了想还是给路暖拨了个电话。 第二十一章 那边接的不急不慢,语气客套:“你好。” “是我。” “稍等一下。” 她语气很温和,隔了一会儿,那边才有了人气儿。 “嗯,我知道。” 他问:“你什么时候下班?” “本来现在就解放了,不过经理在训话,我借口溜出来了。” 向博涵有些窃喜:“我去接你?” “不用了。”她缓了一下,在那边轻声道:“我这几天分不开身。” 向博涵眉头皱了一下:“工作?” “朋友,他心情不好,我陪他几天。” 除了失恋夫妻吵架劝和,向博涵想不到她能帮别人什么,便提醒:“别人感情的事儿少说两句,清官难断家务事。“又问:”你要呆几天?” 她在那边轻笑了一声:“不知道,家务事儿难理,估计要很久吧。“ 这是故意跟自己唱反调?好吧,他忍着,毕竟她是‘弱者‘。 向博涵声音平静:“现在住在哪儿?” “跟我朋友住一起。” “她丈夫不会介意?” “男的。” “路暖?!”他声音明显稳不住了。 路暖在他说教之前坦白从宽:“很好的男性朋友,况且他还带着个孩子,我们想干嘛也干不来啊。” 这算什么?在宣誓她的独立权,还是叫嚣给自己看。向博涵看了眼窗外,还差好几站才能到,他有些后悔,应该开车过来的,这样的话他现在能很快跑到那个女人面前,看看到底谁的本事大。 路暖在那头听到向博涵那边嘈杂,也不知道他怎么了,便说:“没什么事儿先挂了,我还有事儿。” “等等!” 车里想起机器小姐柔美的声音。 “各位乘客,xx站到了,下车的乘客请注意。” 向博涵迅速下车,他要找个清静的地方跟她说话。 “路暖,我们需要好好聊聊。” “再说吧。” 向博涵聚了一肚子的话只能瘪回去,在她彻底变成一只蝴蝶之前,她还是一只风筝,并且他拉着那根线,向博涵想把线收回来,并且合理安放她,错了这个村,以后可能再也拉不住了,他胸腔憋了口气,言简意赅:“我喜欢你!” 那边不可置信,调子拐了几个弯儿的啊了一声,声音明显带着笑,不是喜悦的,是干笑,甚至有些莫名其妙。 “我知道你不是随便的人,我也不是,只是遇到的时候有些。”他想了个不错的修饰词,“不走寻常路。现在为止,我们处的还算不错,我不想占你便宜,所以我们可以正视一下关系。” 换个关系理所应当的睡然后再分? 路暖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冷静:“向博涵我承认你是个很善良的人,没必要同情我,如果你遇到个跟你条件差不多的人不见得会有这种想法,各取所需而已,不用那么较真,还有事,先挂了。“ 收了手机,路暖心跳慢了半拍,她有些害怕,他越好她越怕,被抛弃的滋味太难受了,她不想再试一次。 等路暖回去,看到杨子成在手忙脚乱的照顾他女儿,她无奈的摇摇头,过去接了尿不湿道:“还是我来吧。” 杨子成抹了把汗:“谢谢。”又看着车里的孩子道:“养个人真不容易。” “不然你以为呢?让你没事儿带着乱跑。” 他想着那事儿,又觉得憋屈道:“你说我是不是太吃亏了,就这么便宜了他俩。“ 路暖小心的给孩子粘好尿不湿,轻拍了两下,淡淡道:“那还能怎么样,撕破脸皮能有更好的结果妈?” 就像她现在这样有什么好处,人就是越长大越憋屈,最后憋在一口棺材里永不见天日。 “你说的倒是。”他撑着床棱出神,“你说他妈的这种人,要不别结婚,心里揣着一个担心背叛还怕嫁不出去,恼死这种三心二意的人。暖儿。” “嗯?” “不然凑合凑合咋俩过吧,知根知底儿的。” 路暖瞧着他那副浪荡样,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今天第二个跟我告白的,你得排队。” “还有别人?”杨子成一下精神了。 “我拒绝了,比我小,人家条件也很好,不合适。”她想想,做梦似的。 杨子成皮笑肉不笑的推了她一下:“脑子进水了?” “有点怕。” 杨子成嘁了声:“背叛你的是那个傻逼玩意儿,又不是人家,别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啊,哎。”他蹭了下她的肩膀,“你俩发展的怎么样了?” “朋友而已。” “处处呗,好了好,不好拉倒,别这么轴,听我的,处处,成不了恋人也不能你这样,不是黑就是白,太死脑筋了。” “我。” 杨子成看她一脸忧郁,又指着她道:“女人可没几年折腾的,逮着机会赶紧上。” “你呢?” 他动了动嘴:“我他妈还没完事儿,老子火气又上来了,不想离了。” “你到底离没离?” “说好了,就差离婚证儿了。” 接下来几日,路暖忙了工作回来就帮助杨子成照顾下孩子,他老婆也来过,是个十分温顺的人,可惜俩人不欢而散。 杨子成这人好歹算个富二代,脑子还活络,当学生那会儿成绩就挺好的,也没受过什么委屈,仗义起来很仗义,刻薄起来不挑男女。他老婆过来无非就是说说孩子的事儿,也不知道怎么把他惹恼了,路暖在门外就听见里面杨子成骂人,全是些难听话,送走了她也没说什么,被伤害了还要自己憋着,不是谁都能做到。 第二天她就看到楼道里一堆烟蒂。路暖叹了口气,回头说:“别老抽烟,对孩子不好。” 他整个人显疲态,摆手让她走。谁也不想让人看到自己柔弱的一面,何况是好面子的男人。 隔日,杨子成又恢复的吊儿郎当的状态,说是让路暖收拾一下,一起去一个山庄度假。 路暖推说工作忙,她现在这个情况也不允许。 他起义道:“路暖,其实你挺不仗义的,我遇事儿找你,你有困难就不能让我帮个忙,说一句话也不会掉块肉。不然这样吧,等我走的时候把你顺过去,在我公司给你谋个差当,重新找个人,反正你跟家里也闹掰了。“他一想又问:”唉?怎么跟家里也闹掰了。“ 路暖想想难受,这么久了也没找个人说,便道:“那个女的怀里我弟弟的孩子,我妈想让我这么过,而且我离婚的时候净身出户,她也把孩子打了。” “操!” “我是你妈也骂你,干嘛跟钱过不去。” “恶心,跟他有关的事都恶心。”她秒变轻松,抬头笑笑:“走了。” ………… 向博涵跟路暖告白之后感觉有些怪异,说爱这种东西太矫情了,况且俩人也说不到这层面上,顶多是一时激动。 只是从她的反应里,向博涵得到一个信号,俩人没戏了。 下面几日,赵明阳带着幸巧巧他们在新住处祸害了一天,临了他只能自己收拾。不过,赵明阳告诉他,幸小姐似乎对他改观了,让他好好把握机会。 向博涵躺在床上也想,自己年纪是不小了,在这么浪荡下去也没意思,是该找个人成家。 其实幸巧巧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论相貌还是学历,而且她接地气儿,还能跟自己说到一起。可惜没感觉,向博涵说不上那种叫什么感觉。 夜里迷迷糊糊,他翻身搂了一下,怀里空的,睁眼醒来,没人。这才想起跟路暖分开已经好久了,有半个多月了吧。 这期间,幸巧巧会打来电话,偶尔俩人聊两句,不长不短的。赵明阳劝他抓紧点儿,赶紧结婚生娃。 他一笑而过,人生大事,不能这么草率,他想找个人开导开导自己,要是师父还活着肯定能说几句,可惜没了,问别人,全是结婚吧,条件不错啊,人才不错啊,全他妈扯淡玩意儿。 醒来就再也睡不着了,向博涵起来跟他的狗坐了一会儿,这会儿的天已经不冷了,天上的星星有些远,雾霾这么严重,能看到就不错了,不能挑。 绕着绕着,他就想起了路暖,第一次相遇到现在,就好像是昨天的事儿,他思来想去,觉得自己从来没对不起她,至少在钱这方面,衣服鞋子全给她买的最好的,还在工作上帮过她,抛去各取所需一说,他做的超纲了,虽然这种关系没什么感情可言吧,可她也做的太过分了,说翻脸就翻脸,不就是说了句我喜欢你,不管是认真的还是玩笑都没必要吧,养条狗都不带这样的啊,简直就是条白眼狼。 阀门打开了就收不住,向博涵任着思想跑了会儿,看看时间,4点了,她这个时候在干嘛?他不禁笑了下,要是她现在醒着肯定不安分。她笑起来的时候眼间有些媚态,脸颊上的两个小酒窝更让她的五官大放异彩,她是很小,不过身材很好,凹凸有致,胸很大,皮肤也好,她在自己身下的时候水漾漾的。身体里那股燥热往上涌,烧的人浑身火辣。 向博涵动了动喉结,他忽然找到了路暖跟幸巧巧的不同,他看见路暖想上她,幸巧巧没有那种感觉,该说幸巧巧那类合适的都没有。爱情的本态不过是荷尔蒙作祟,能作祟的必然是爱情。 他找到了因果关系,就迫不及待的想见到她,两个人酣畅淋漓的做一次再说别的,可是现在时间不对,她那个人也太倔,不肯跟人打开心扉,他想只要自己有耐心就是可以。 可惜,大喜过望。 早上,向博涵打电话过去的时候,那边接通的是个男人。 对方声音带着初醒后的沙哑,还打了个哈欠,懒懒的问:“找暖儿吗?她一会儿出来。” 向博涵没问对方是谁直接挂了电话,能是谁?她那种人,为了钱就跟个人上,床,怪不得不联系,原来是找到下家了,他把所有恶毒的想法都扣她头上,最后只是让自己更加郁闷。 第二十二章 路暖抱着孩子从卫生间出来,问:“谁找我?” 杨子成一脸惺忪:“打错了吧,听见声音就挂了。” 她哦了一声,又说:“你呆在这儿不打算走了?” 他烦躁的薅了把头发:“不知道!” “你公司没人管行吗?” “有我爸。”他拍了下腿,“现在是这样我爸妈很喜欢她,孩子也不能没妈,要是我自己好说,关键是乱七八糟的事儿多。” “好好说说吧。” 他想了想,颓废道:“算了,我跟她说五一再谈,再说不通拉倒。”抬头又道“对了,你五一放假吧,我约她去个景区,不远,你也去吧,玩玩儿顺便帮我忙。” 路暖立马后退,“我可不当说客啊。” “没让你当,稍微给我看看孩子,我们俩说话总不能带着她,万一弄着了怎么办。” 路暖也好久没出去了,便答应了。 杨子成又说:“你真不考虑跟我走?我那边地方小是小,不过比你在这边好混。” 路暖摇头:“工作刚有点起色,就不去了。” “那有什么忙尽管开口。” …… 五一高速限免,大家全都凑热闹。 一堵就是3个小时,长龙还在打瞌睡,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路暖看看怀里的小女孩儿,还是体质好,不然经不起这么大折腾。 眼见着车长久不动,小姑娘也憋不住了,动来动去的。路暖便抱着孩子下车透透气。 没想到会在这儿看到向博涵。 彼时她也不过是看到个熟悉的面孔,不就是上次卫生间里的女主角嘛!小姑娘也看到了她,明显也认出了自己,刚刚转身,立马又扭过去了。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路暖没在意抱着孩子路边儿走,那儿有小花儿,就是在路沿儿上看到了向博涵,他还是以前惯有的姿势蹲着,旁边站着幸巧巧。 路暖见怪不怪,男女的感情从来都是匪夷所思的。她庆幸自己全身而退,心底不过起了很小的涟漪,又平静了。 向博涵没看到路暖,还是幸巧巧先看到了自己,喊了一声,向博涵才扭头过来。 向博涵是爱出门,可不爱跟别人结队,是赵明阳硬把他拽过来的,他想开车出来,又说手腕伤了,让向博涵勉为其难做个司机,回头看到车上有个幸巧巧,赵明阳冲他使了个眼色。 向博涵看到她又想到那个狠心的女人,心里堵的慌,一路上也没说话。这会儿堵车,他出来透透气,没想到冤家路窄。 路暖见那个人爱理不理的样子,也没搭理他。 幸巧巧先喊了声:“路暖!” 她笑着点了下头。 幸巧巧过来,看着她怀里的小姑娘十分欢喜,眨巴着眼睛道:“这是谁啊?” “别人的。” 幸巧巧捂着嘴咯咯的笑:“你溜了一年多不会是偷偷生孩子去了吧。”尾巴又带了句,“小姑娘真可爱。” 路暖当是玩笑话,余光处她看到了向博涵,他站起来,她以为他要走,结果朝自己的方向走过来。只是面色冷硬,路暖不担心,对着幸巧巧他不会做出什么事儿了。 他双手抄兜,目光直勾勾的落在小孩儿身上,声音低沉说:“这小孩儿长得跟妈像。” 路暖没应他,问幸巧巧怎么过来了。 幸巧巧很兴奋,甚至有些语无伦次:“我们过来玩儿,车就在前面,你呢?” “出来转转。” “你带个孩子不怕麻烦啊。” “她很乖。” “暖儿!”杨子成那一嗓子叫魂儿似的,连路暖怀里的小姑娘也惊了下。 他大摇大摆的走过来,看着路暖站在边上,抱怨了句:“你怎么站这儿了,好找了一会儿。”又看见旁边那俩人,他随意扫了一眼:“谁啊这是?” “我朋友。” 杨子成哦了一声没有下文,接过他女儿道:“宝贝儿该喝奶了,你把热水放哪儿了。” “就在手边儿,自己找找。” “那你们聊吧,我先走了。“ 剩下三个人,就是两个女人互相问了去哪儿玩儿,可惜景区不同,眼见无话,路暖借口先走了。 幸巧巧看着路暖的背影道:“路暖太能了,偷偷摸摸的找了个,我回去要好好问问她!” 向博涵没理,转身走了。 幸巧巧也没在意,他今天似乎心情不太好。 一会儿路疏通了,到了岔口的地方,向博涵走了上方向。 赵明阳忙制止:“博哥,路错了!” 他不以为然,加大油门:“错就错了,哪儿不一样。” 赵明阳抱怨:“酒店都定了怎么办?博哥现在可是节假日啊,到时候找不到好地方。” “定了退,找不到地方就好好想想,你长脑子干嘛的!” 赵明阳被噎了声,咕哝了句:“吃枪药了。” 后面幸巧巧铺了个台阶:“上就上吧,这边也挺好玩儿的,最差找个青旅,到时候大家还可以一起打扑克。” 一路堵堵走走,到达目的地已经抹黑了。 到了景点,两辆车又碰到,幸巧巧才说走错路了。 路暖随便应了声,她又看到了“卫生间”事件的女主角。她现在看自己一副坦荡荡的姿态。 怪不得眼熟呢,原来是她。 是那个赵明阳的女朋友。 小姑娘现在看着弱不禁风的,不禁让人起怜悯之心,真是人不可貌相,路暖有股戳穿她的*,还是忍住了。 赵明阳一手搭在姑娘肩上,抬头跟向博涵说话。路暖不禁想到了当初的自己,有些感同身受的心酸,便多看了他几秒。 杨子成沿着路暖的视线过去,抬了下手,在她耳边小声道:“那人跟你表白的?” 路暖回神,淡淡道:“别乱说,先走吧。“ “行了,走吧。” 路暖又跟几个人招呼:“我们先上去了,再见。” 幸巧巧摆手。 路暖扫了眼向博涵,他那眼神能吃人,什么意思?当初嘴上还承认不跟巧巧在一起呢,她又没瞎。 过来时间已经不早了,酒店好的地方都没了,有也是三人间。 几个人没商议妥,便想等吃过饭再看看。 饭就随便找了个小摊,总不能让女人出钱,赵明阳想坑向博涵,可惜没得逞,他今天晚上跟抽风似的,饭也不吃也不说话,就拿个冰块脸当甩手掌柜,也只能这么凑合了。 幸巧巧起初只觉得他今天不舒服,结果一路甩脸,她热脸贴了冷屁股,满腹委屈,吃的也不合胃口,动了动筷子又放下了。 几个人往回走的时候又碰到了路暖他们,问了才知道他们还没找到地方。 杨子成大气了一回,说:“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先跟我们一起住吧,明天找也不急。” 幸巧巧难掩喜色,嘴上还是谦和道:“那会不会太麻烦。” 路暖给他使了个眼色,杨子成没搭理她,继续道:“没事儿,正好三间,你们自由搭配。好了时间不早了,明天还得玩儿,早点儿休息吧,先走。” 他把话说转身先走,路暖跟在后面清了嗓子。 杨子成提着嗓子回了句:“干嘛呢。” 路暖不想搭理他,心想:就你这,活该离婚! 杨子成定了个独栋小楼,虽然在景区内,也有些远,几个人开车过去,前后也没说话的机会,到了地方,杨子成随便说了几句就跟路暖先进屋了。 确实剩下两间,自由搭配。 进屋了杨子成还表功:“你该感谢我,这回那小年轻跳脚了,到时候你俩准成,感情得逼,一会儿你就挪窝了。” 路暖无语:“你都是泥菩萨过江还有空管我” 杨子成哈哈的笑:“这不是没事儿干嘛。” “你睡沙发上吧,我跟你姑娘睡床上。” “……行吧,反正你一会儿也得出去。” 换了新环境,路暖有些睡不着,杨子成有心事儿更睡不着,就那小姑娘呼呼的睡。 俩人就在那儿扯闲篇儿,说说高中,说说大学。 路暖问杨子成打算怎么办。 他叹气:“不知道,以前还觉得结婚简单呢,说的着过,说不着就分,现在要离了才真它娘的,暖儿,说实在的,要不是我怕我妈心脏病复发了,我老子早跟她离了,就我这条件是不是捡着挑的,想要什么样的没有。” 路暖笑:“是啊,可是你处了那么女朋友,最后还不是听你妈的。” “不一样,结婚跟交女朋友两码事。” “现在呢?” “我以后要找个我喜欢的,关键是不好找啊。” 路暖一笑而过。 杨子成爬起来,巴着胳膊道:“跟你有一腿的是另一个吧。” “什么另一个?” 他哈哈的笑了两声,路暖示意他小声点儿别把孩子惊醒了。 杨子成压着嗓子道:“看着沧桑的那个,说说吧,怎么认识的?” “约的。” 杨子成没说话。 路暖看着窗帘出神,淡淡道:“我这一辈子中规中矩,学生时代是好学生,乖孩子,婚后是好老婆,结果呢?”她出了口长气,“也是一时冲动,就想做点儿破格的事儿证明一下自己。” 杨子成长久没说话。 路暖歪头,夜色淹没了一切,她看不清他的脸,只有个黑色的剪影,像一尊孤独的雕像。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打破这奇怪的沉默:“你现在是不是看不起我?” “不可能。” “暖儿,上坡不易下坡易,这东西会上瘾,以后别这样自暴自弃,你是个好姑娘,有好人等着你,明天我让他们走,将就一晚,早点儿睡吧。”杨子成的声音沉了几分。 “嗯。” “你老婆什么时候过来?” “明天,你不用上心。” 路暖睁着眼睛,愈发睡不着了,之前的日子就像个巨大的泥潭,明明很脏,掉进去却不想出来了。她之前有很重的洁癖的,现在竟然能理所应当的睡旅馆的床了。 这不是件好事儿。 第二十三章 前半夜失眠,后半夜入梦,生活的脚步一停下,疲倦突破心理防线开始出来作怪,路暖这一觉睡到了大中午。 杨子成的小姑娘还在睡。 窗帘把阳光打成一个一个的批量贴在地上。 路暖翻出手机一看,未接电话有些吓人。 50多通全是来自一个人,最近的一通是早上7点,路暖正犹豫要不要拨过去。 杨子成推门进来,骂骂咧咧的样子。 路暖问怎么了。 他烦躁的回了句:“没事儿!”又说:“那几个人走了。” 路暖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目光茫然:“什么时候走的?” “大早上走的,有个叫什么巧的跟你招呼,不过你跟宝贝儿还在睡,我就没喊你们。” 路暖点点头。 今天天气晒,路暖怕把人家孩子弄坏了也就没出去。期间她还在犹豫要不要给向博涵打个电话,最终还是没拨过去,现在不是说话的好时候。 晚上,杨子成的老婆韩惠仪终于赶来。 她见面就质问:“杨子成你什么意思,说好孩子是给我的。” “呸!”他一脸不屑,“谁跟你说好啊?” 韩惠仪红着眼:“你明明说离婚给我孩子的,别的我什么都不要,你把孩子给我!“她说着就往前扑。 他一把推开她:“一边儿去,现在已经过时了,没的谈,赶紧走,老子不想看见你。”又冲路暖扬下巴:“你先抱着孩子去外面,谁要也不能给啊,听见没!” 杨子成的眼珠瞪的贼圆,跟干架的公鸡似的。 路暖点头,抱着孩子出门。 身后韩惠仪在那儿哭嚷,杨子成吼道:“谁他妈给你说好的,你他妈在神父面前许诺还反悔呢,说反悔我得拜您为师呢,结了婚了偷汉子。” “你夜不归宿有什么资格说我!” “老子干的是正经事儿,你他妈咬人的狗不会叫。” 身后的吵闹声不绝于耳,路暖一个头两个大,她看着怀里的孩子哭得十分可怜,一时有些庆幸没要孩子。 她抱着孩子终于躲到了清净的地方。 空气中散着淡淡的烟味儿,火星隐约可见,有人蹲在前面抽烟。 这会儿天黑全了,木桥两边的野草已经长到脚踝处,木栏杆上挂着红蓝色的彩灯,一闪一闪的,怀里的小姑娘还在哭。 路暖没注意,只顾着哄孩子。 昏下去的火星忽然亮起来,卯足了力气似的,呈现一种滚烫滚烫的颜色。 坠地,泯灭。 牛津鞋底与木头摩擦发次吱吱的声响,那根烟彻底结束了生命。 路暖看到前方走来的人,脚抽了一下。 向博涵走过去,气息从鼻翼喷出去,熏人的烟草味掺和着酒气,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语气平和:“去哪儿?” 路暖轻轻的拍着孩子:“出去转转。” 他挡着路,没动。 “我昨天晚上给你打了很多通电话。” “早上才看到,怕吵到孩子,手机静音了。” 孩子越哭越凶,现在不是个聊天的好时候,路暖道:“我要先过去了,这边太黑,吓坏她了。” 她侧身从他旁边走过,向博涵也没说什么跟着她往前走。这会儿路上的人已经少了很多。 路暖找了个小茶馆坐下,向博涵坐在对面。 她在那儿哄孩子,向博涵就在对面看着她。 老板娘过来还说:“小姑娘哭的真凶哦,是不是饿了?” 路暖无奈道:“才吃过,刚刚被吓到了。” “那得好好哄哄了,小夫妻俩真好。” 孩子哄了许久,后来躺在路暖怀里睡着了,她额上落了层汗,看个孩子真是不容易。 向博涵憋到现在终于开口道:“我有话跟你说。” 路暖轻抚着怀里的孩子小声道:“我也有话跟你说,不过现在不是时候,回去再说吧。” “我昨天晚上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 她低头看着孩子,“说了静音。” “白天呢,白天你也怕吵着孩子?你昨天晚上几点睡的,早上几点醒的?” 路暖没应,她掏出手机拨号,那边接通,她交待杨子成拿个毯子过来,孩子睡着了。 向博涵抿着唇,腮帮冷硬似铁,啪的一声把茶杯顿在桌上,压着嗓子道:“说话!” 怀里的孩子颤了一下,路暖忙轻拍起来,等安抚顺了,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杨子成来的快,后面还跟着韩惠仪。 韩惠仪看见孩子就往上扑,结果被杨子成挡了一下,他嫌恶的斜了她一眼,拿着毯子过去包住女儿,哄了两声,又说:“麻烦你了。” 路暖道:“没事儿,孩子睡熟了,先抱回去吧。” 他看了眼向博涵,回了句:“我先回去。” 路暖点点头。 等那俩人彻底走远了,路暖结了账,她长出了口气道:“找个安静点儿的地方吧,要说什么就说。” …… 树林是个谈话的好地方,可惜有点冷,地势微高抬眼能看到远处的灯光,它躺在山洼里,亮丽可爱。 路暖是跟着向博涵从一条小道走过来的。 没有萤火虫只有时不时窜出来凄厉的鸟叫声,还有晃动的黑色树影,有些渗人。 向博涵找了块石头坐下,一脚撑着,一脚曲在石面上,右手撑着身体,上半身后勤45°,极尽洒脱,他另一只手点了点石头道:“坐。” 路暖没动。 “现在景点关闭了,我们这样容易出事儿,看一眼走吧。” “说点儿有用的。” “……” 他浑然的陌生感,扒掉了那层无所谓的态度,像个表里如一的混蛋。 “说……话!” 路暖皱眉:“你什么态度?” 向博涵仅存的一点儿理智跟耐心被她的抗拒磨没了,酒精总是让人失去理智,他现在只觉得自己是个笑话,心里极其不痛快。 “什么态度?呵。”他冷笑了声,慢悠悠起来站到她面前,单手摁在树干上。 扑面而来的酒气混合着烟草味儿,闻的人心慌。 路暖被迫后退,他伸手捏了她的下巴,语气轻佻:“我什么态度?路小姐什么态度呢?玩儿不起不要玩儿,这算什么意思,嗯?“ 路暖狠狠的甩了他的手,咬牙道:“到底是谁玩儿不起,明明说好互不干涉!你算什么意思,让开,我不跟酒鬼说话。” 他又捏住了她的脸,这回力气更大,向博涵压着嗓子在她耳边道:“是个男人就能嗨是吧。” 路暖的后背贴在树上,粗糙的纹路膈的她后背疼,下巴火辣辣,她被钳的张不开口,衣料摩擦的声,裤链拉开的声音,烟酒混合淹入口腔。 这种感觉一点儿不好。 她找不到着力点只能双手攀上男人的脖子,等她的口腔重获自由,路暖埋在他肩头,紧紧的闭着眼睛,她忍痛道:“先挑头的是我,我对不起你,如果你不甘心,我陪你,到你满意为止。”她吭了一声,憋了口气道:“以后互不相欠。” 路暖有些想念他从前的模样,只是不可以了,有种翻车的预兆,必须停了。 向博涵上气不接下气的轻笑道:“从良了?“他动作愈发,猛烈。 路暖疼的说不出话来,只是痛苦的皱着眉头。 战争开始的莫名其妙,就连结束都匪夷所思。 路暖想他们从来不需要了解对方,愤怒多半源于经验缺乏,两个新上手的司机免不了磕磕碰碰,在没有适应这条道上的规则之前,他们还是太过于感情用事。不过,她很快就会得到解脱了,她不适应这个圈子,也不想适应。 下山的时候,两个人亦步亦趋,他走在前面,她走在后面。 路暖跟的很紧,稍微一点风吹草动都吓的她神经紧绷。 衣服的领口又被他扯坏了,她需要注意不让衣服掉下去,本来就穿了件垂感的衣物,她腿还在打颤,一心多用,脚下闪失,向博涵没搭理她。 她爬起来继续走。 路暖现在心里的愧疚大于疼痛,她无意识的伤害了一个男孩儿的心,自己想堕落还拉别人下水。 临近光源的时候,路暖喊了他一声。 向博涵没回头,衣服搭在肩上,□□的上身肌肉勃发,雕塑似的。 她站在原地淡淡道:“向博涵,你年纪还小,会有很大的发展前途,会找到好人。”脑海里忽然蹦出了幸巧巧,她语气愈发斩钉截铁,“有些话也说不清,你到了一定年纪就会明白,总之祝福你。” “哼!”他的笑从鼻子里喷出来。 “我一个看风水能有多大发展前途,倒是路小姐,下了东山上西山,左右逢源,财源广进,以后夫妻恩爱,儿孙满堂,好好享你的福吧!“ 夫妻恩爱?路暖被他的话扎的胸口疼,可还是如数接了,她给他个撒气的机会,最后一次了。 向博涵回到旅馆恰好走出赵明阳,他嘻嘻哈哈的开玩笑:“博哥,这么热啊,衣服都脱了。” 向博涵没好气,抽了衣服啪的一声甩在了他脸上,赵明阳脸皮发麻,气道:“你他妈狂犬病犯了是吧!” 楚慧从房间出来看了眼走廊尽头,向博涵已经把门摔上了。 她一脸好奇:“博哥怎么了?“ 赵明阳抹了把脸:“谁他妈知道,跟他那条疯狗呆多了得了狂犬病。” 楚慧笑笑,挽上他的胳膊道:“亲爱的别生气了,我们去吃烧烤。” 赵明阳一脸不耐,走了两步又问:“幸巧巧呢?” “巧巧姐睡了,今天走累了。” 第二十四章 路经小道,路暖遇到了迎面而来的俩人。 赵明阳没在意,只是招呼了声,倒是楚慧多看了她一眼。路暖心里有事儿,自然不会多心,匆匆走了。 楚慧咕哝了声:“不约而同?” “什么?” 她笑笑:“没事儿。” 路暖赶回去,那夫妻俩已经吵过了,韩惠仪坐在院子里,见了路暖忙上前道:“你好,我知道你是他朋友,你能不能帮我劝劝他,我是真舍不得我女儿,求求你了。” 路暖也无奈,“你要是早想到孩子,就不该走这一步。” “他不爱我。” “你也不爱她。” 回去,路暖冲了个澡,后背上全是红痕,她出神了一会儿,又收拾好,躺下没心没肺的睡了一晚。 第二天起的早,韩惠仪带着她那个男朋友过来继续谈判。 不过路暖只发挥了她抱孩子的功能,杨子成那张嘴骂的对头那俩人狗血淋头。不过对方也是想要孩子,压着气不说话。 最后还是那男的发话:“杨先生,我们只要孩子,别的条件随意开。” 杨子成一口唾沫糊在对方脸上。 “我呸!你他妈第三者还有脸跟老子说话,我女儿你跟我谈条件,在国外呆了两年就是了不起,脑子以前装的是国产猪饲料现在换成了国际猪饲料,说话就他妈不一样,想要孩子去孤儿院啊,批量生产,老子不吃你那一套。” 对方显然坐不住了,一股起来干架的气势。 杨子成不鸟他,翘着二郎腿笑道:“我跟你说韩惠仪,你别找你这个姘头,就是国家总理也没门。” 对方哭道:“你以后还会结婚会生孩子的。” “滚滚滚!”他极其不耐烦,“少他妈给我扯这些有的没的,老子又没犯错,你俩赶紧滚,半只眼睛都不想看见你们。” 说完他就起身,路暖也会意跟着走。 那男人喊道:“扬先生,我们重新谈一下。” 杨子成不屑的嗤了声,他往前走了几步,想起什么回头一笑,拿着桌上的被子朝男人脑壳一扔。 这一连串的动作流畅,甚至有些匪夷所思,就是当事人还没明白过来,玻璃器具在一声闷响中四分五裂,随后血流如注。 可惜,这场闹事在路暖哇啦一声呕吐声中无疾而终。 她昨天晚上受了凉,晚上睡觉的时候还觉得没事儿,大概是刚刚的场景勾起回忆,一时郁闷,早上又吃了些冷菜,一上午坐在那儿,胃里翻江倒海的,终于被那鲜红的颜色勾出来了。 杨子成彻底下了逐客令,把那俩人推出去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吐干净了,吃了些药睡一觉就好了,该是急性肠胃炎。 路暖又问杨子成有什么打算。 他不屑道:“有个屁打算,老子怎么开心怎么来!” 路暖不在多问,她躺在床上静思,自己以后有什么打算呢?可惜前路茫茫,她也看不清未来。 下午天空下起了小雨,本来的哀愁又叠了一层。 韩惠仪一脸愧疚的过来跟路暖道歉,说是照顾她女儿累到人家了。 路暖没表态。 韩惠仪就坐在旁边叨念她的初恋。 确实刻骨铭心,初中就在一起,后来大学他出国搞什么军事研究,不能跟家人联系,韩惠仪要等他七年。 临了了,她还是被家里催的结婚,什么男人说变心就变心,你年纪大了以后找不到好人家。韩惠仪生了孩子那会儿,对方荣归故里,兑现承诺,可惜木已成舟,这边又跟杨子成不和,她便起了离婚的念头。 路暖听了没什么感觉,只道:“你看你的犹豫不决害了多少人,韩小姐,现在你不是受害者,你是那个罪魁祸首。” 这事儿没着落了,路暖病了,杨子成更不和韩惠仪谈。 她还没张嘴,杨子成就骂她自私鬼。 最后路暖睡了一天,五一彻底结束,杨子成没计划走,不知道他有什么打算。 不过路暖着急回去。 只是他没时间送她回去,便帮路暖找了个大巴车,过去的时候碰到了幸巧巧他们,几人又寒暄了几句。 幸巧巧有意让路暖随他们一起走,路暖心里有事儿还是婉拒,说是都买票了,浪费钱。 杨子成拿了个大袋子交待她记得吃药,那一大袋子药够她池哥几年的了。她上车的时候时候有意的看了后面一眼,并没熟悉的影子,路暖心想也好,散就散的彻底些。 不出半月,杨子成的家庭纠纷终于有了答案,不离了。 路暖不知道是好是坏。 对方只道:“看在我女儿的面子上,就她,早晚一天老子哪天把她踢了。” 路暖道:“既然你们不离了就好好过吧。” 杨子成甩了句:“扯淡。” 倒是这个忙没白帮,杨子成亲自上门给她找了个客户,路暖的工作愈发得心应手。 美中不足,她接到了前夫郝琛的电话,说是父亲生病。 路暖听完直接挂了,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回家。 母亲头见到路暖先是哭,后来又把她往门外推,嘴里哭嚷:“你不是不回来了,回来干嘛啊,你个没良心的。” 路暖也没说话,任由她妈打骂,最后还是路阳拽住了母亲。 一家人坐下来吃饭,母亲还在生她的气,背地里路阳道:“姐,别看这样,其实你不在的时候妈很想你的。过去的都过去了,别在意那些,咱们总归是一家人。” 路暖点头,心里却犯苦。 父亲也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做了白内障手术。 这样的契机给了彼此接近的机会,只是问题又来了,父母又开始担心她的婚事。路暖只觉得头疼,今天不说明天说,母亲总是有机会见缝插针。这会儿她又想搬出去了,刚刚挑了个头,父亲又不同意说是外面不安全。 母亲又说:“你现在就是有钱也别着急花,总会找到个安置的地方。”又交待她:“做销售就做销售,别跟人走的太近,女人容易吃亏,当然有什么好的也要留意些,最好是能有稳定工作的。男人长相不重要,靠的住才重要。”说到这儿她又叹气,被路父敲了一下。 郝琛给她打过几次电话,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就是问路暖好不好。 如今她行走在各色人物中,虽与上流相差甚远,不过见到郝琛也就那样,曾经的轰轰烈烈,现在只觉得自己是井底之蛙,当初有多喜欢,现在就有多厌恶。 至于幸巧巧,路暖有意疏远,对方也很快意会,本来俩人就不是深交的朋友,对方也不怎么主动了。 于情于理,路暖都没觉得自己做错。 秋雨一打,马上就是冬天,再就是过年,这一年说没就没。她年纪又大一岁。 母亲愈发着急,成天拿着照片问要不要去相亲,路暖推了几次。路母上火,气道:“你都一把年纪了,还当自己是小姑娘呢,你早点儿找一个我跟你爸也能安心,你看你弟弟,同样的情况,说找立马就找到了,男人跟女人差别就是这么大,暖暖,你别这么犟行不行啊?” 路暖心里抵触,嘴上无言以对。 这一年的秋天时不时淅淅沥沥来两滴,路暖今天没去跑路,陪着同事打了一下午电话。 小姑娘坐在窗前惆怅:“老天爷是不是得了尿频啊,路姐,你说这样的天是该打伞呢,还是不该打。” 路暖道:“随你。” 她蔫蔫道:“算了,还是不打了,晚上我请你吃饭,才发现了一家超级棒的火锅店,吃完去high,反正明天周六。” 路暖一想回去要碰到她母亲那张脸,立马答应。 路不远,就是有些绕,俩人吃完正商议下来去哪儿的时候,看到不远处两个小年轻吵架,俩人都穿着校服,男孩儿的脚一个劲儿的往女孩儿身上踹,小姑娘抱头缩在地上。 路暖俩人过去直接把人拉开,严肃道:“xx高中的吧,穿着校服还敢大人,哪个班的!“ 男孩儿吓了一跳,依旧横着脸:“你谁啊?” 路暖拿出当初的架势,拿出手机道:“校长姓刘吧,我现在就跟他打电话,就你这样的学生还没王法了!” 男孩儿被唬到,赤牙咧嘴的骂了几句,跑为上。 小同事这才上去把女孩儿扶起来,嘴里问道:“没事儿吧。” 女孩儿面色煞白,额上汗水成珠子,路暖看着她腿间鲜红的血迹,赶紧把人往医院送。 第二十五章 流产失血过多造成的昏迷。 路暖跟小同事站在手术室门口。 小同事还玩笑:“现在的小孩儿真幸福,我这么大了还没个男人。“ 路暖让她别乱说话。 麻醉过后,小姑娘总算醒来,可惜不张口说话,叫什么不说,家里人是谁也不说。气的小同事直跺脚:“我们好心帮忙还帮出毛病来了是吧!” 小姑娘甚是有主见,镇定的看了两人一眼说:“谢谢你们帮忙,现在我没事儿了,你们可以走了。” 小同事气的说不出话来。 毕竟年纪不够,她再装成熟也掩饰不住眸子里的清澈,路暖上前道:“我们没有必要一直在这儿跟你耗,只是牵扯到医药费,我们帮了忙也不能当冤大头,至于你学校,我不会说。” 小姑娘抿唇,低头思考了几秒道:“那好,把你手机给我打个电话。” 小同事见她横七横八的样子,心里很不爽,抬手要阻止,路暖已经把手机给人了。 小姑娘微微背过身,熟练的播了个号,等那边接通了。又理直气壮道:“你来医院接我。”她报备了个地址直接挂断,删了通话记录,手一伸:“现在你们可以走了。” 路暖接过手机没动,小同事拉了她一下道:“走吧,也是我们眼瞎,帮了这么个忘恩负义的人。“ 路暖摆手:“算了,跟个孩子计较什么,我们到时候跟父母说说情况,小产最伤身了,不能小看。” 小姑娘也没说什么,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等门再次被推开,几个人都愣了,时隔多月,路暖没想到会再遇到向博涵。 彼此不过看了一眼,他看见床上的小姑娘眉头紧皱,呵斥道:“你又干嘛了!” 小姑娘挽着胳膊道:“做手术,给我交钱吧。” “好好的做什么手术?” 小同事添油加醋:“这是哥哥吗?你妹妹刚刚被人打流产,要不是我们俩路过,说不定流血过多死了,还这样的态度。”路暖伸手握了下小同事示意她别说话。 “你流产了?” 小姑娘翻了个白眼儿:“有什么好奇怪的,你到底给我交不交钱?” 向博涵气急败坏道:“让你好好读书,你在学校都干了什么龌蹉事儿!“ 小姑娘丝毫不在乎,愈发跟他蹬鼻子上眼:“交不交钱,不交赶紧走,就你屁事儿多。” 向博涵上去拽她,小姑娘一下钻进被子里,嚷道:“你拽吧,把我伤口拽坏了,你对得起我爸吗?” 他动作一瞬停住,旁边俩人也制止让有话好好说。 向博涵眼里的火焰没再蔓延,等了几秒,压着怒气低吼道:“那你好好休息,再乱跑,我他妈这辈子再也不管你了!” 小姑娘把头别在里面不看他。 向博涵转身对俩人说谢谢。 路暖躲了他的目光没看他,还是小同事尴尬的说了声没关系。 向博涵心力交瘁,默了默,他开门出去了,等他缴费回来那俩人已经走了。他坐在床头,耐着性子问:“凌霖,你到底干嘛了都?” 小姑娘不说话。 他又说:“好好的,你非得作践自己不行?” “什么叫作践自己呢?谈个恋爱而已。” 他眉头皱起,冷笑了声:“差点儿把命谈没了,你就这么谈的?“ “下次注意就是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是个女孩儿,知不知道自尊自爱。” “呵!”凌霖冷笑,“我成年了就有享受xing的权利,你敢说你活到现在就没动过女人?向博涵你有什么资格教育我,杀人犯!” 他无力的看了她一眼,道:“随你,管的了的我管,管不了我也不往上贴,命是你的,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既然这么有出息,以后出事儿了别给我打电话。”他起身嘭的一声摔上了门。 出了门,向博涵在路上晃荡了很久,心里空空如也,街上灯市辉煌,走了许久也没找到方向。 他忽然想起很久之前的月亮,不过那个时候是个冬天,还有个女人找他取暖。阔别许久,对方明显已经走出阴霾,联系固然是没有必要了,可是他还存着些希冀,她会不会跟自己说几句话,怎么也算是‘患难之交’,心底莫名的凄凉,开船的渡了一辈子的人,临了自己没过河。 他走着走着到了路暖的楼下也没上去,最后还是把电话拨过去了,那边许久才接通,淡淡的回了声:“喂。” “是我,向博涵。” “嗯。” “今天谢谢你。” “没什么,是谁都会帮忙。不过孩子还小,要慢慢说,太急了会产生逆反心理。” 向博涵轻笑了一下:“这个你比较有经验。” 两厢沉默许久,路暖道:“还有事儿吗?” “没了。” “挂了。” “等等!”向博涵扶着额头想了想:“等等!我在你家楼下,有……有话想跟你说。“ “嗯?”那边反应过来:“我回家了,不住在原来的地方。” “跟家里和好了?” “嗯。” “我……”他在犹豫,说些什么呢? “先挂了,有人喊我。”那边匆匆结束交谈,连个再见也没有。 向博涵自嘲的笑了笑。 凌霖年轻身体好,恢复的也快,不出一周已经出院,穿上校服,扎上马尾,活脱脱的青春少女。 她上课依旧走神,下课照样有豪车接送。 男孩儿把她逼到角落里,骂她是biaozi。 凌霖不甘示弱,推了男孩儿道:“你他妈才是个孬种,打女人的孬种,有本事你也开车接我啊,瘪三儿!” 她依旧我行我素,该干嘛干嘛,她跟小姐妹们吹捧跟着那个老男人能找到父亲的感觉,他对自己很好,爱自己宠自己,回头却恶心跟那个男人躺在一起□□,还要拉更多小姑娘来满足老男人的恶趣味。 人生找不到目标的时候就怎么刺激怎么来,有时候她彻夜彻夜的不回去,或者半夜翻墙回去。 这天,那个老男人回来,说是给她带了漂亮的衣服。 凌霖彻底扫了流产的阴霾,上自习之前就溜了出去,穿戴漂亮去了ktv。 包间里还坐着几个不熟的男人,中间挤着几个浓妆艳抹的女孩儿,妆容遮盖了年纪,不过凌霖一眼认出了楚慧,还是她把那个弱不禁风的女人带进圈子来的。 可惜人家本事更大,现在傍着打款,甚至发展下线儿,凌霖看不顺眼她的嚣张,总要找个机会狠狠的整她一顿。 凌霖扭着身子过去,轻轻的坐在老男人身上,攀着那人的脖子撒娇:“爸爸,人家好久没见你了,也不想人家。” 老男人抱着她哈哈的笑,拿嘴蹭她的脖子。 别人只起哄,说是凌霖会撒娇又可爱,别的女伴也纷纷献殷勤。一会儿就变成了yin窝。 惟独楚慧坐在角落里,她似乎有心事儿,一会儿出去接了通电话,不过这一走就是大半个小时。 凌霖唱了会儿歌也出去了,走道的尽头散着淡淡的烟味儿,她猫手猫脚走过去,那个女人站在窗前,单手夹着一支女士香烟解释:“我现在真的在加班,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 对方明显的不信,来回问这个问题,这边一直解释。 凌霖在心里冷笑,当biaozi就当,一边当还立牌坊,真他妈的扯淡。 她缓步走过去,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楚慧往这边看了一眼,急道:“亲爱的,我真的没骗过你。“她后话没说出来,手机已经被夺去,凌霖举着手机,吊着眉角看她。 小姑娘本来就高,现在穿了高跟鞋,更是高人一等,楚慧踮着脚尖也没够着,她不敢弄出太大声响,压着嗓子道:“给我!” 凌霖挑挑眉角,打开了免提,赵明阳气急败坏的声音一瞬炸开:“你骗我,现在出来,我在你公司门口!” “明阳哥,是我,凌霖。”她现在的声音又细又小,可怜无辜。 赵明阳更烦这人,立马转了调子:“怎么是你?” “明阳哥,你别跟小慧姐吵架了,她现在在医院照顾我。是怕你生气才没跟你说,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那边怀疑道:“你们去医院干嘛?” “我……生病呢。” “扫把星!” 凌霖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儿,冲楚慧扬了扬下巴示意她说话,楚慧还要去接手机,凌霖扬得更高,她无奈只能这么说:“明阳,没事儿了,就是这样,我是怕你告诉博哥,他……总之就是那样,我不是可以隐瞒你的,抱歉。” 那边叹了口气:“好吧,我现在去接你。” “不用!我得陪床,她病的不轻。” “扫把星!”那边又咒了声。 楚慧看了眼凌霖的脸色,小心道:“小姑娘挺好的,你以后别老说人家了,好了,先挂了,吵到临床了。” 那边星星掉到肚里,放心道:“好吧,再见。“ 凌霖摁了挂机,手还是没放下来,她趾高气昂道:“问你个问题,向博涵跟一个叫女人有什么关系,长得不高,身材挺好的,眼睛很大,长*头,化淡妆。” 楚慧第一想到的是那个路暖,那次在ktv,她无意瞟到了一些,不过她不想被这个小姑娘压制,一副茫然道:“博哥认识的人多了,高矮胖瘦也多,你这么说我不清楚。” 凌霖嗤了一声:“要不要我现在把电话拨过去。” “你!” “说!” 她灰头土脸道:“如果没错应该叫路暖。“ “怎么认识的?” “不清楚。” “不正当关系?” 怪不得手机里的号码没姓名。 楚慧皱眉:“你到底想干嘛,他对你够好了!” 凌霖瘪嘴:“赵明阳对你才好吧,你还不是躺在别人床上浪个不停。”她一手打开窗户,一拋,手机在夜色中滑了个弧度,只听咚的一声坠地。 凌霖拍拍手掌一脸轻松道:“这是给你的教训,别以为自己年纪大些就了不起,好姑娘,跟我斗,嫩着呢!”她拍拍屁股走人,留下楚慧在那儿咬牙切齿。 第二十六章 滚烫的肌肤下血液沸腾的冒泡,她口干舌燥,在黑暗中探寻清凉,湿濡之感缓缓靠近。她虽然有气无力,还是竭力迎合。 灼热的吻落在胸口上,在方寸之地留恋把玩。 她愈发难受,卷着身子,侧目的时候看到对面有面镜子,里面有chiluo的男女,黑色的健硕的,白色的柔美的。 凌厉的线条与柔顺的曲线杂糅,有种糜烂之感,她辨别许久,重要认出镜子里的那张脸,是自己,既陌生又熟悉。 她在仔细辨别男人的侧脸,陌生,又有些熟悉,可惜不是她丈夫,丈夫?! 有人在她耳边笑:“疯女人!” 路暖猛的睁开眼睛,日上三杠,手机的闹铃响个不停,她看着眼前的光景才发现那不过是一场梦。 路暖双手把头发顺到脑后,她坐在床上发呆,梦境重现,她觉得头昏脑涨的,忽然生出些惶恐。 她从来都是个好女人,那次的荒唐如今想来,路暖避之如蛇蝎,即便是后来的偶遇,她也拒绝了向博涵,她定位他的好,流于表面,一切不过是为了xing起步,这样一种关系不值得留恋,路暖还想堂堂正正做人,而不是生活在别人怪异的目光里。 路母见路暖从卧室出来就没给她好脸色,阴阳怪气的嫌她睡懒觉。路阳的媳妇儿许颂说了句:“妈,姐工作挺累的,周末该好好放松。” 路母一脸严肃:“放松什么,有她放松的时候。路暖,你下午有事儿没?” 路暖有些心猿意马,随便回了句:“没有。” “下午去相亲吧,我已经安排好了,对方条件跟你差不多,挺合适的。” “妈!” “我都跟人说好了,你总不能让我丢脸吧,该去的就去,这么大年纪了成天呆在家里像什么样子。“ 路暖下午没事儿,便去见了。 对方已有五十出头,大腹便便的,满面油光,先入为主,路暖一眼看到便心生厌恶,她虽然是个离婚女人,也没堕落到这样的地步。郝琛就是千不好万不好,至少能让她在床上翻云覆雨,至少他体魄健康。 别说是样貌,就是年纪路暖也接受不了,快能当自己的爸爸了。 对方倒是对她甚是喜欢,也有不喜欢的,就是嫌她太矮,且直接开了条件:“我长得就不高,你也不太高,咱们要是生个女儿还好,生个儿子就是拉低基因,保险起见,我们还是不生的好,你也别担心,买断这个我给你100万。” 路暖忍着脾气才没给这人泼一脸水。 晚上回去,进门许颂就道:“姐,你这双鞋真漂亮,可惜就是有些卡脚,再大一号我就能穿了。“ 路暖看着她脚上那双黑色高跟鞋皱眉头:“你在哪儿找的?” “我下午打扫了,顺便帮你收拾了下房间,看到了就拿出来试试。” “谁让你乱翻别人东西!” 许颂脸上挂不住,低头不语。路阳正好在,也说了她几句,许颂愈发委屈。 路母出来主持公道:“你都扔那儿不要了,怎么就不能试试,就是浪费行,给许颂试试就不成了?” 许颂把鞋小心的脱下来又放回了盒子,笑笑道:“没事儿妈。” 路暖真是有理也说不通,自从上次跟向博涵吵架之后,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他给的东西全部封藏,她本来是计划全部扔掉,可惜都那么贵,便想先放一下。 这口气路暖只能憋着,餐桌上她妈又问相亲的事儿,路暖直接回:“黄了,他一大把年纪了说不来。” 路母又不高兴,等大家睡了,她特意过去道:“你个离婚女人还想怎么样,能找到这样的不错了,至少以后经济有保障,都吃过一次亏了,怎么还这么傻呢?”说到这里她恨铁不成钢,拿着指头点路暖的脑袋。 路暖哭笑不得:“妈,现在离婚多正常,你把我看成什么了,我是个人又不是用过的卫生纸,好了别说了我要睡觉。” “有什么不一样,都怪你,连个男人都看不出,要不是你乱交朋友,怎么会让那个破鞋进门,现在怎么会这样,还有,要是早点儿要个孩子也不会这样,都怪你才把男人推的越来越远。” 她又在那儿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三句不离主题,路暖只管哼哼答应,人走了,她才后悔,早知道不搬回来了,至少图个耳根清净,忽而又觉得女人真可怜,遥想当初是多好的光景,她嫁出去,谁的脸上都是喜气,可惜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回来的就成了脏水,谁都嫌弃。 她悲秋伤春了一会儿,又想起了那双黑色高跟鞋,鬼使神差的跟向博涵打了个电话。 那边很快接通,语调中压着浅浅的兴奋:“怎么了?” “现在在哪儿?” 那边笑道:“一点多了,我能去哪儿?在家。” “我去找你?” 那边犹豫两秒:“别了,给我地址,我去接你。” 路暖报了个地址,心安的合上手机,小心翼翼的起床,她穿戴整齐,还借着暗光化了个淡妆,蹑手蹑脚的出门,第一次她感觉这不是堕落,也不是荒唐,是正轨,人生何必循规蹈矩,当个‘坏女人’也不得是什么坏事儿,心底那股躁动渐渐腾起。 潘多拉的魔盒打开,就很难再关上了。 向博涵到的很快,他也没下车,侧身开了门。 路暖开门跳上去。 家被甩在身后,路暖现在有些骂人的冲动,去他娘的歧视!去他娘的再婚!老娘怎么自在怎么来!只是她没说出口。 向博涵也没说话,空荡荡的只有这一辆切诺基在飞驰,红灯的时候车停下,他没说话,扭头吻了她一下,很轻的吻,像是邀请,路暖没拒绝,甚至迎合的往过凑了凑。男人得到邀请,很快去撬她的牙关,路暖向征性的抿了就秒便允许他进入。 她抬起胳膊圈在他的肩上。 扭动的身躯跟轻哼声,像极了那个梦。事情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之前,路暖仅存的一点儿理智推开了他,红着脸提醒:“绿灯。” 向博涵脸上没什么表情,甚是有些僵硬,木偶似的,嗯了一声,继续开车。到了门口便开始新一轮的攻击,这一次没有喊停的余地,两个人燥不可耐,疯狂的扯对方的衣物,汗液在狭小的空间里无处可去,最后只能贴在窗户上静静看这对人。 *破土的一瞬,两个人都在宣泄中得到了快乐。 向博涵看着一旁冷静处理秽物的女人,淡淡的问了句:“你怎么了?” 路暖把卫生纸团成圆子直接扔在车里,无所谓:“被个老男人占了便宜,见见你洗洗眼。” “睡了?” 她歪着脑袋看他,“嗯,不过没你厉害。” 向博涵看着她的脸在分辨这句话的真假,路暖愈发的坦荡,非要跟他抬杠似的。 须臾,向博涵噗嗤一声笑出来:“你没有,最近你单子签的不少,顺风顺水的,没有理由因为事业讨好男人,别的更没理由,想要也好找个正常点儿的。” “你一直关注我?” “好歹有点儿交情,顺水推舟的话,不像某些白眼狼。” 路暖瘪嘴,清理干净腿部,套好衣服,又问道:“你家那个小姑娘怎么样了?” 向博涵道:“什么叫我家的?” “你这什么表情,我又没说你的。” “不知道她,爱怎么怎么,我管不住。” “她看起来像没人管。” 说起这个向博涵有些头疼:“她的监护人是舅舅跟舅妈,俩人势利眼,半点不关心她,凌霖又特别有想法,只要她不把自己搞到监狱去,我能护着就护着。” “呦,这么有爱心,你该不会是以前对人家小姑娘……”路暖欲言又止。 “胡扯!” 路暖翻白眼:“我说什么了,你这么激动。“她理理头发道:”送我回去吧。“ “都几点了,又不是没睡过,矫情什么,明天再说。” 路暖气呼呼的强调:“我现在住家里不是外面!” 向博涵开门下车,又从另一边直接把人拖下来,“有贼心没贼胆!你敢半夜出来约男人,还怕被发现?” “向博涵,你别太过分了。” “走吧,怂死你。” 回去两个人又折腾了大半夜,他咬着她的耳朵问多久没了。 路暖恼他,越是这样问,越不说。后半夜彻底筋疲力尽的两个人睡的很死猪一样,一直到母亲打来电话。 路暖都浑然不觉,接通还迷迷糊糊的哼了声。 那边暴跳如雷:“路暖,你去哪儿了!” 她脑袋蒙了一下,彻底清醒,旁边的男人还在睡觉,发出轻微的鼾声,路暖有些庆幸他鼾声小了,她起身往外走,微微清了嗓子,镇定道:“妈,昨天工厂出了点儿事儿,我也是半夜被喊出来的。” 那边依旧质疑:“你不是推销东西的?工厂出事儿怎么也轮不到你去啊。” 她忙解释:“我才跟人签了合同,厂里说供不上货了,我去看看情况,商议一下具体解决办法,别的确实轮不到我来说话。”她心里扑通扑通的跳,又添说:“跑了一晚上,刚刚得空才眯了一会儿,电话也没听到。” 那边似信非信,叹了口气道:“多大的人了,出门也不说一声,吓死我了。” “对不起。” “事情处理完就回来吧,吃个饭好好睡一觉,跑了一晚上也累了。” 有人突然从身后圈住她,路暖身体颤了一下,忙说:“妈,一会儿我还得见那个老板,今天先不回去了。” “那你也注意些,完了早点儿回来,不然身体吃不消。” “嗯,再见。” 第二十七章 这样隔靴搔痒的行为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路暖推开他又窝进了被子里,她现在有些郁闷。 向博涵靠着门框玩笑:“谎话讲的挺溜的。” 路暖有些自责,曾经她教育学生千万不要说谎,如今身体力行的打碎了自己的三观。 向博涵没得到回应,灰溜溜的站了一会儿,又问想吃什么。 路暖没什么心情,随便哼了一声。 填了填肚子,两人一直睡到大中午,吃饭的时候路暖问道:“你上次说的话还算数吗?” 向博涵抬头看了她一眼:“什么话?” 她不好提起,搅着面道:“忘了就算了。“ “当个……那种朋友?” 路暖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又搅了起来。 向博涵好笑的看着她:“那你怎么不提跟我以结婚为前提交往呢?我这人虽然有点儿糙,不过还挺真诚的。” “不可能。” “吓怕了?” 她没点头也没摇头。 耳边似乎有一声轻笑,又似乎没有,他淡淡了说了句:“就知道你是个胆小鬼。”缓了缓向博涵又道:“你愿意就行啊,反正一个人呆着也挺无聊的,老是找也怪麻烦的,这样省事儿多了。” “我这几天先住你家,过几天找到住处再搬出去。” “随你。” 下午路暖回去,借口出差,收拾了东西出门。晚上,她跟向博涵大吃特吃了一顿,还有那条狗。 两个人久旱逢甘霖,做起来没完没了,搞得路暖腰酸背痛。过了几日,向博涵有事儿又要出去。 路暖工作之余便去看了看房子,相了几处,不是地段不好,就是价钱不合适,路暖正一筹莫展时,杨子成打来电话,说是过来转转。 上次一别,也是许久未见,路暖不算热情也不算冷淡,接人吃饭,两人还随便聊了几句。 他是过来这边办事儿的,说是要停留几天。 路暖玩笑:“百忙之中还来看看我,真是荣幸。” “可不,你在我心目中可是排第一的。” 路暖只是笑笑,杨子成又送了她一套价值不菲的化妆品,她没接,推过去道:“都是老同学了,我不收这么贵重的东西,可别说我上次帮你忙了,关键时候你还给我牵线儿了,扯平。” 杨子成又推了过去:“就是老同学我才更不能慢待,什么贵重东西,没你说的那么厉害,现在的小姑娘都用这个。” “你是嫌我老了?” “差不多,补给补给。” 路暖再不收就没意思了,她接过,嘴上还说:“我看在同学的面子上不好回你,不过下次可不能这样了,看个孩子而已你就给我买东买西的,这都够你请好几个保姆了。” 杨子成撑着胳膊道:“请个保姆可没这么便宜,再说在家吃饭跟外面能比吗?金窝银窝不如家里的狗窝,道理一样。” 路暖尴尬的笑笑,没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又问道:“你跟你老婆和好了” 杨子成一脸不屑:“别说她!” “怎么了又?” 他极其不耐烦,起身道:“这儿挺闷的,出去转转。” 出去也没什么好地方,连着两天两个人就在景点打转,后来还去母校转了一圈,杨子成一路嘴贫,逗的路暖笑意连连。这几天路暖也奇怪,他的工作有点儿太清闲了,没有似的。不过她也没多问。 期间杨子成跟他太太打过电话,语气很差。 路暖还劝了几句,杨子成拽着她道:“别老说这些扫兴的,一起去酒吧喝两口。” “我没去过那种地方。” “哈?!”他听到新闻似的,拽着她道:“那今天必须去了,我带你见见世面。” “里面乱七八糟的我不想进去。” “走吧。” 路暖死活不依,杨子成只好开车乱逛。 正说话的时候,她手机震了一下,是向博涵,他发了短信问工作结束了没。 路暖回了句:没有工作,陪我同学兜风。 向博涵回复:要不要我去接你。 路暖回:他开了车,一会儿送我回去,你先休息吧。 向博涵回了句:带了好吃的给你,快点回来。 路暖嘴角不禁扬起了笑意,杨子成侧脸看她:“笑什么呢?” 路暖收了手机:“没事儿。”又看折回了原地,便问:“怎么又过来了?” “喝点儿酒啊,好久没喝了。” “那你把我放下吧,你自己喝我回去。” 杨子成斜了她一眼:“我明天要走了,你也好意思,走!” 路暖第一次来这种地方,里面光怪陆离的,音乐开的震天响。她找了个位置坐下,什么也没要,杨子成见她不太喜欢就没强要求,喝了会儿酒也无趣,他指着进门来的小姑娘们嘲笑路暖:“看,现在的高中生都知道进酒吧,就你这样的,什么都不知道。“ 路暖顺眼看过去,虽然化了妆,不过小孩儿就是小孩儿,浑身透着股嫩气儿,为首的十分高挑,鹅蛋脸,披肩长发,浓妆高跟鞋。路暖不由多瞧了两眼,面熟。 小姑娘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目光顺过来还冲她眨了眨眼睛。 路暖一下想起来,这不就是那个凌霖嘛! 她来这儿干嘛,不等路暖反应,小姑娘已经溜进了舞池。 接下来路暖在天人交战,犹豫要不要跟向博涵说一声。 一会儿杨子成说要回去了,路暖如蒙大赦,走出酒吧,路暖找了个借口打了车回去了。 杨子成看着她的背影笑笑,开车扬长而去。 路暖先上车就给向博涵打了电话,不过她抹去了自己去酒吧的事儿,只是说路上偶然见到。 等她回到向博涵的住处,他已经走了。 向博涵跟凌霖是在后半夜回来的,路暖在卧室就听到向博涵不停的说教,奈何小姑娘一句不吭。 她没想到向博涵会把人带回来,不过现在她没打算出去,见面会很尴尬吧。她闭着眼睛装睡,一直等到床旁邊凹陷,旁边的人睡着,一直到天亮,起床。 向博涵问她有没有事儿,想让她看着凌霖,路暖一看才知道他把人锁起来了,向博涵担心她自杀了。 路暖觉得人命为重,上午的事儿确实可以拖一拖,便点头应了,向博涵也神色凝重,随便吃了两口饭就出门去了,只交待路暖注意这小丫头,太鬼大。 家里只留了路暖跟凌霖两个人,路暖在想一个好的开头,发挥以前的本职工作,好好给她做做思想工作。 没想到凌霖先开口了,她语调极其温和:“路暖,我记得你。” 路暖眉尖儿跳了一下。 “你以前在我们学校当过老师,后来辞职了,不过你离婚的事迹到处传的是,久闻大名。” 路暖脸颊燥热,旧事重提难免伤痛。 凌霖火上浇油:“你昨天晚上跟向博涵睡一起吧。” 路暖被这小姑娘将了一军,“凌霖。” “嘻嘻。”她笑的很纯真,“我没乱想,不过老师,我记得他们都传你x冷淡。” “凌霖!” 她继续道:“你别生气嘛,我们聊聊天,你把我放了怎么样,你放了我,我告诉你一些向博涵的事儿,方便你赶紧嫁给他。” 向博涵估计是怕她出事儿,不知哪儿找的链条困在门栓上,然后落了把锁,可以透光,不过,凌霖再瘦也钻不出来,现在路暖能看到她多半张脸,温柔的眼神,特别纯真。 “老师我们聊会儿吧,说说向博涵,你有没有发现向博涵这个人特别好,其实他对谁都特别好,谁给他要钱他都给,这样的老好人是不是百年难遇啊。“ 路暖已经不打算开口了,她只听这小姑娘叨叨。 “他对我也很好,大大小小的事儿都管。那你知道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吗?我俩非亲非故的,我亲舅舅都不想管我,他偏偏要管。” 路暖抬头,透过门缝看到那只乌黑闪烁的大眼睛,她确实有些好奇,不过也发现这小姑娘不简单,路暖不想被她套进去,还是不说话。 凌霖在冲她笑:“你见过他腰上的疤痕吗?硬币烫的,好几个,还不打麻药,是他自己烫的,对自己也别狠。” 路暖搬了个凳子坐下,就看着她自言自语好了,只要不出事儿怎么都好说。 “那你知道他嗓子为什么这么粗,还这么黑,你见过他哥哥吗?他哥哥细皮嫩肉的,跟聊斋里走出来的书生似的,俩人看起来根本不像兄弟。” 哥哥?路暖确实对他的家人一无所知,也没听他提起过。 凌霖靠着门道:“看你的表情肯定没有,他哥哥可是哈弗的高材生,哈佛啊,老师,你教我们的最高目标只是清华,哈佛这种地方是不是想都不敢想呢?” 路暖又看了她一眼,而且发现这小姑娘太会找空子了,知道自己好奇什么说什么,不过她还是憋着没说话。 “老师。”凌霖的称呼非常亲切,“你见过他妈妈吗?他妈妈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人,五十多了,保养的跟小姑娘似的,看起来比你还年轻,可漂亮了,你比不上,我也比不上。” 路暖的好奇心更重了,那样的女人是得有多漂亮,她抬头看了一眼凌霖有点儿等下文的意思。 小姑娘噗嗤一声笑出来,她吐吐舌头,画风一转:“家庭背景再好又如何,这也掩盖不了他是杀人犯的事实,他到处行善又如何,死了的也活不了。他以前干过黑,社会,杀过不少人呢。” “老师你不信吗?他以前床上能躺七八个女人,没日没夜的玩儿,然后把人踢了,他身上还有抢呢,一不开心把人崩了,脑浆都能流出来,特别吓人。” 路暖刚刚腾起的好奇心噗的一声灭了,这个满嘴跑火车的丫头! 第二十八章 一上午,凌霖东说西说的,路暖无奈道:“凌霖,你现在正是学习的好时候,把心放在正道上,人生会很精彩的。” “老师,嘴皮子溜不代表脑子好,我学习就没天分,提前混社会,免得一头也捞不着。” 路暖循循善诱:“混社会也要有个好的环境,你现在出入的那些场所不适合你,以后会吃亏的。” 凌霖眨巴着眼睛:“老师,你是想让我好好学习,以后找个男人当家庭主妇是吗?就拿你说吧,之前的工作不差,学历不差,长得不差,身材也挺好的,老公还是出轨了,那个女的哪一方面都不如你吧。所以说女人太听话了不好,靠天靠地还不如靠自己,你要是不结婚,说不定现在过的更好。老师你也别生气,我就是举个例子。你们这种人张口我就知道要说什么,无非是让我安分点儿当个好姑娘,我没爸没妈,有个舅舅还不管我,要不是向博涵接济,说不定现在就是坐台的。我也想读书啊,条件不允许。” 路暖继续道:“向博涵还会帮你的。” 小姑娘不屑的嗤了一声:“拉倒吧,我这辈子花谁也不会花他的钱。” 她这样说,路暖也没辙了,一会儿小姑娘说要去厕所,一会儿说要吃饭,总之路暖是没答应,最后她无奈:“老师,给我个卡子吧,我头发乱七八糟的得弄起来,太难看了。”她巴拉了巴拉头发十分可怜的样子。 路暖无奈,薅了头上的发卡道:“你自己弄吧。” 总算是捂住了嘴,凌霖没再说话,一会儿换个发型问路暖好看不好看。 这一耗就是一上午,向博涵还没回来,中午路暖接到杨子成电话,那边埋汰她:“老同学都要走了你都不来送送,不够意思啊。” 路暖难为情道:“我是真有事儿脱不开身。” 凌霖在一旁大声喊:“老师,你有事儿就走吧,不用管我!” 那边听到问路暖在干吗?她捂着手机道:“没事儿。” 凌霖在后面尖叫:“老师,是你昨天晚上的朋友吗?我真的没事儿啊。” 路暖不堪其烦,拿着电话往旁边走了走,一直跟杨子成解释,那边埋汰起来没完,等路暖终于推了,才松了口气,一扭头,地上落着把锁,小姑娘刚跑到门口,她扭头挥着发卡:“老师再见,谢谢你的发卡。” 路暖赶紧追,等她出去的时候,人已经跑的没影儿了,路暖赶紧就给向博涵打电话。 那边听了有些无奈,淡淡道:“跑就跑吧,就知道你看不住她。” 路暖从他沮丧的语气里听出些失望,虽然有自己一些责任,她还是被他失望的语气恼到,不过路暖憋了脾气,问道:“你现在在哪儿?” “医院。” “怎么去医院了?” “麻烦事儿,先挂了。” 医生又过来询问要安哪种牙,便宜的几百一颗,贵的能上万了。 旁边的老头捂着腮帮子哼哼:“老子要最贵的。”牵动了神经,他又嘶了一声。 向博涵看了那人一眼,举起拳头咬牙道:“我他妈真想把你的牙全敲了!” 医生吼了句:“又犯事儿是吧!” 向博涵阴着脸坐下,沉声道:“医生给他安吧,最便宜的。” 老头儿又坐不住了,起来撒泼:“老子不安,要最贵的。” 向博涵瞪他:“我他妈还要给你敲下来,安贵的也是浪费钱!” 俩人作势又要干架,还是医生过来劝好了。 向博涵昨天思来想去一晚上,还是决定找凌霖的舅舅刘晖,好多事情自己不是监护人,怎么都做不来,结果找到人了那老头儿又在麻将馆撮牌,他上前直接问道:“凌霖呢?” 老头没抬眼:“上学。” “学校没人!” “没人?小姑娘出去转转,你大惊小怪干嘛,一天到晚瞎担心。” 向博涵气不打一处,问道:“你多久没给她生活费了?” 一提钱小老头就眼放精光:“生活费?你嫌少?嫌少你给啊。我一打工的能赚多少,比不上你们这大少爷哦。” 向博涵二话没话,抡起胳膊就打,最后敲掉了老头儿几颗牙,一直闹到现在。补了牙,刘晖又叨叨着要赔偿,向博涵轮着拳头吓的他不敢上前。 从医院出来,向博涵直接回家,路暖还在,见他便上前关心了句:“怎么现在才回来?” 向博涵精疲力竭也懒得提,无力的回了句:“出了点儿事儿。”开门进了卧室又嘭的把门摔上了。 路暖还想跟他解释一下,结果见他这副态度,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下午她奔走了两家公司,谁知运气不好,吃了闭门羹,路暖的心情也是糟糕透顶,回去又没人,大门开着,院里黑乎乎的,就是那条狗,听到点儿动静就乱叫一通。 路暖愈发郁闷,总有种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感觉,自己说到底不算什么。她抹黑坐在院里的小凳子上休息了一会儿,杨子成发了微信说是到了,又发了几张照片让看看他家姑娘,路暖就陪着聊了两句,末了又联系了两个中介,房子早晚得找。这会儿路暖又盘算,自己什么时候能买一套那就再好不过了,当初离婚,她净身归净身,倒是自己也存了十几万块钱,那会儿她跑出去散了一年心,所剩无几。这半年多时间,她也摸到了销售的套路,路上有人帮忙确实顺了不少,现在她成绩一般,一个月也是小一万入账,那种牛人年入几百万不在话下,可现在她达不到那个境界,而且这城市房价高。若是凭一己之力买不知道得到猴年马月,她越想越沮丧,索性不再想这个问题。肚子咕噜噜的叫嚣,路暖摸了摸肚子,便去厨房煮了碗面,出锅的时候,她又想起了那个人,心想:自己跟个小孩儿斗什么气啊,便开了锅给那人煲了点粥。 路暖吃到一半的时候,就听到门吱呀响了声,上午那股气儿还在,她没打算搭理他继续吃东西。 “呦,吃什么呢,这么……香……” 男声清脆,带着股顽皮劲儿,就是听着陌生,可惜他话说着说着没音儿了,瞧见桌上的人愣了一下,转而嬉皮笑脸道:“哎呦喂,这谁啊?” 路暖嚼在嘴里的面还没咽下去,抬头一看,赵明阳? ………… 向博涵晚上回去的时候就看到一张方桌上,路暖跟赵明阳对头坐,俩人各自玩儿手机。 见人进来,赵明阳没起身,晃着腿道:“博哥,你不地道啊你。”他边说话,目光边往路暖身上溜。 向博涵下午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就是没找到凌霖,他去学校了解了一下,才知道她多半时间不在学校,又没有什么朋友,问起同学也没人知道去哪儿了,向博涵一筹莫展,他在想要不要报案,总不能让她一个人乱跑,出了什么事儿怎么办。 只是天色已晚,他便先回来了,路上愈发郁闷,总觉得是自己把小姑娘害了,没想到进门看到这一幕。 赵明阳见向博涵没搭理自己的意思,起身揽了他的脖子低声道:“哥你行啊,让你跟人相亲,你跟人朋友勾搭上了。” 向博涵不耐烦的推开他,转身去了厨房,嘴上呵斥:“你大晚上过来干嘛,没事儿赶紧走。” “吵架了,过来避一下,没想到见到不得了的事儿了。”赵明阳跟在后头小声嘀咕,“博哥,早之前了吧,怪不得五一那几天那么生气,你这保密工作做的这么好啊。” 向博涵掀了锅盖,终于在锅里找到了吃的,他拿碗盛了,就着直接喝。 赵明阳在一旁道:“哎,你别不搭理我啊,你俩晚上住一起呗,给我挪个地方,保证不打搅。” 向博涵依旧没说话,他出去,路暖已经不在了,卧室的灯也没亮着,他心里空了一下,抬脚去了卧室看到床上那个小山包才安心了些。赵明阳还在后头嘚吧嘚吧的说个不停,一会儿剩下他自己也没趣,他也自觉,找了间隔壁的空房呆着了。 第二十九章 向博涵抹黑到了床边儿,路暖听到声音往里面挪了挪,故意保持距离。 他也没睡,只是合身枕着手臂出神,一会儿他扭头看了眼路暖,忽而又觉得自己说话有些过分,便问了声:“睡了没有?” 路暖没搭理他。 他讨了没趣,自顾自躺了一会儿便睡下了。 第二天路暖起的早,向博涵迷迷糊糊的睁着眼问道:“起这么早干嘛?” 路暖弯腰穿鞋:“上班。” 随后便是嘭的一声关门。 向博涵的睡意被震了大半儿,再合上眼死活又睡不着了,便起床了。刚出门就看到赵明阳光着膀子站在门口笑,见到向博涵,他小跑过去,贼兮兮道:“博哥,起这么早啊。” 向博涵没搭理他,赵明阳小跑过去道:“博哥,说说呗,你俩怎么回事儿?” “就那么回事儿。” 他圈着手掌轻咳了一声,不自在道:“你们这发展程度是不是有点儿快,我也听说她结过婚,你不会想不开吧。“ 向博涵没搭理他。 赵明阳一脸惊讶:“博哥,你不会真想不开吧,可不能啊,你这样的什么样的找不到啊,没必要吧。” “行行行,闭上你猪嘴吧,闲的没事儿去给我找找凌霖。” “她又干嘛了?” 向博涵头疼道:“跑了,不知道去哪儿了,我昨天找了一天也没找到。” 赵明阳无所谓:“我就说你别管她,还非得管,浪费感情,那样的白眼儿狼养不熟,小姑娘主义大着呢,她想折腾折腾呗。” 向博涵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没事儿赶紧滚蛋。” 赵明阳瘪嘴:“行行行,我给你找不就行了,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丑话说到前头啊,人家要是乐不思蜀你可别觉得丢人。”末了,赵明阳又拍了拍向博涵的肩膀眯着眼提醒,“博哥,你可别脑子里炖浆糊啊,玩儿归玩儿,可别认真啊,不值当。” “赶紧滚吧你!” ………… 路暖一早到了公司就看到门口聚了几个人,大家指指点点的不知道在说什么,这会儿大家都来上班,人越聚越多。 路暖凑过去瞧了一眼,就看到两个女人在吵架,互相扯着头发不松手。 年轻一点儿的路暖知道,叫梅玫,长相一般,倒是挺会打扮自己的,路暖初来乍到就听说了她不少风流韵事,可是人家的成绩放在那里,公司里许多同事对她是气的牙痒痒,别人说断了舌头也比不上人家睡一觉解决的事儿,女同事大多鄙夷这个,关键这人有时候还爱臭显摆,人缘特差。 另一个年纪大一些,架势十足,嘴里直骂她:“狐狸精。” 两个女人东一巴掌西一巴掌的,一掌更比一掌狠,旁人只是面上劝,看笑话的占多数,也没人上前拦着。 梅玫在那儿叫唤:“你个泼妇,站在路上就知道骂街,躺在床上跟尸体似的,就你这样的活该被老公抛弃。” 老女人笑道:“男人都是玩玩儿你,看你一把年纪了还没人要就知道你什么货色。” 梅玫吼道:“管不住老公的贱货。” “要贱谁能比得上你,上公交车的都没上过你的多。” 俩人真是越吵越凶,说出来的话不堪入耳。 路暖问了句旁人道:“怎么回事儿?” 那人在路暖耳边低声道:“被捉现场了呗,看她以后再嚣张,一会儿总经理回来肯定训她。” 路暖道:“那不一定,毕竟是主力啊,谁会跟钱过不去。”又指了指身后道:“我先上去了,你继续看。” 那人道:“你不看了,说不定一会儿还能听到笑话呢。” “又不是什么好事儿,凑什么热闹,小心一会儿被经理撞到了影响印象。”路暖说着往回走。 那人也跟过来,笑道:“你说挺对的,我也不看了。” 俩人一同往回走,一会儿经理回来,劝说了一会儿,带着俩人去了办公室。 大家议论纷纷,送咖啡的小妹出来报道:“经理这回真狠心,让梅玫低头跟人认错了,你不知道她那怂样儿。啧啧,好可怜哦。” 平时跟她有仇的几人在一旁冷嘲热讽,将她曾经的龌蹉事儿全都抖了出来,丢了内裤什么都算是小事儿。 路暖也没表态,东一句西一句的听。 一个小姑娘忽而问了路暖一句:“路姐,你觉得呢,这种人简直不要脸到一种境界了。” 路暖道:“你情我愿的事儿,也不能这么说。” 她这么扫兴的话弄的几人十分尴尬,别人便挪了地儿去议论了。 两个小时候经理把贵妇送出了门,再回来,又去办公室呆了一会儿,很快梅玫出来,虽然衣物杂乱,依旧是那副目中无人的态度,她到自己的位置那会儿还狠狠的剜了大家一眼。 路暖坐在那里唏嘘,若是以前,她肯定参与大家的讨论,如今不管发生什么事儿只会冷眼旁观。 那段悲惨的婚姻彻底将她的人生改变,她曾经掏心掏肺的交了个朋友,结果被朋友挖了墙角,最后帮她的还是一个陌生的向博涵跟几年没联系的杨子成,人的关系有时候就是微妙的那么可笑。 如今她看到那个妇人,一点儿不觉得可怜,反倒是觉得可悲,自从入了销售这个行业,男女违背人伦的媾和成了见怪不怪的常事儿,有人觉得骄傲,有人觉得可耻。 现实的残酷就在于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脚踏实地的颗粒无收,投机取巧的金波满盆。 所以大多数讨厌梅玫那样的人。 她从校园那片净土里走出来,如今三观渐渐被打碎,接受不了归接受不了,总归是要面对,融入不进去,只好冷眼旁观。 不过路暖依旧觉得男女平等,何苦为了一个男人争争吵吵,女人也该独立生长。 她这么想了一会儿,愈发觉得斗志盎然,专心整理资料,看着什么样的公司好推销。 半上午的时候,经理喊她过去。 路暖过去的时候有些紧张,经理让她放松,和颜悦色道:“小路,你先坐下,我有事儿跟你说。” 路暖有些拘谨:“经理您说吧,我站着就行。” 经理也没再客套,推了面前的文件道:“这是盛业的资料,单子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的实力。“ 路暖不可置信,这样的大公司想来都是梅玫那样有资历的人来的,就算不是梅玫,总归还有别人,怎么也轮不到自己。 她笑笑道:“经理,我很感谢你的认可,我还是觉得您再想想比较好,这不是自信不自信的事儿,是实力,我可能会让你失望。” 经理道:“那你也该相信我的眼光,加油。” 路暖心里一面怀疑还是忍不住接了文件,揣着文件夹走出去的时候还心潮澎湃,等回到位置上,同事们怪异的目光射过来的时候,路暖才觉得自己捡了个烫手山芋。 梅玫还过来,撑在她的隔断上大声道:“看看小路,再看看你们,一天到晚就会嚼舌根,有本事拿出点儿成绩来,别拿着公司的钱不干事儿,没人活该养活你们!” 底下的人没人搭理她,心里把路暖跟梅玫归成一派。 这样一闹,路暖那点岌岌可危的人际关系彻底崩裂,她总觉得自己为人处世方面还缺火候,想来想去还是问杨子成比较合适,那样的老油条。 杨子成只给了她一句话:“高处不胜寒,可有可无的关系,那样的小公司呆了几天你就受不了了,让你去更大的地方,还不手忙脚乱了。” 路暖道:“我知道个大姐,职位很高,她人际关系很好,上上下下的都打理的很好,所以想问问你有什么心得。” 那边嗤了一声:“什么人端什么碗,纠结这些没用的干嘛,哎,我过几天去看你啊。” “又来?” “什么又来,我去给你庆祝啊,拿了这么大单我得让你出出血。” 路暖无语道:“还没到手,别乱说。” “自信点儿。” 跟他侃了几句,路暖又往回走,这几天向博涵忙着找那小姑娘,俩人多半照不了面,关系也处于冰点,这几天俩人一句话也没说过。 好好的,路暖也不知道怎么就成这样了,想来想去,她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鸡毛蒜皮点儿的小事儿都能这样,她无奈的笑笑。 房子已经看好了,她正准备着这两天搬回去,不过好歹得过去说一声。 路暖回去的时候向博涵也在,俩人互相看了一眼,谁也没说话。 第三十章 她径直去了卧室,自顾自收拾了一会儿,又出来,向博涵还在那儿坐着。 路暖拉开了椅子坐下,她双手交叉,低头道:“我房子找好了。” 向博涵抬头看了她一眼,嗓音低沉:“我还以为你这辈子不说话了呢。” 言语听着有些讽刺,到底他是把错误归到她身上。 路暖没多计较,语调依旧平和:“明天走。“ “你都决定了跟我说什么?” 路暖没再说话,甚至觉得现在呆着也是自讨没趣,不如甩脸走了保留最后一点尊严,这股气一下冲到脑门上,路暖蹭的一下起来,正要转身,她瘪了口气,又不甘心道:“那小姑娘找不到了,左右你都不该怨我这个外人,没看住她我很抱歉,可惜责任不在我身上。你现在也不想看到我,先走了。“她转身回到卧室,把那几件简单的行李收拾好了,拉着箱子出门。 向博涵依旧没动,只是说了句:“去哪儿?” 路暖没回,拉着箱子往外走。等滚轮的声音彻底消失不见,他才反应过来,向博涵冲出去的时候,路暖刚刚走到巷口,他过去问了句:“我送你。” “不用,我打车。” 他伸着胳膊抓住了她的手。 路暖抬头道:“你不用这样。“ 向博涵不自在:“我不该把气撒你身上,我只是。” 是他太冲动了,找不到人撒气直接把不满朝向了她,人家凭什么给自己当出气筒。 路暖笑了笑,打断他的话:“没关系,谁都有个不痛快的时候,免不了伤人,这几天谢谢你收留。” 这话说的他有些无地自容,向博涵不知道怎么挽留,况且也留不住,便道:“等等,我去送你,这么晚了不安全。” 路暖想说一点儿也不晚,现在公交车还在跑,向博涵已经跑回去开车了。 等他出来,巷口已经没人,看来这次是真生气了,他有些无力,却扒不开脸面去追人。 连着几日,向博涵都没凌霖的消息,他有些担心小姑娘出事儿,在警察局立了案,只是让等消息。 这要等到猴年马月,可惜他是毫无头绪。 那边郗淼打来电话说是要过来看看他,向博涵并没表现出多大兴致,只是随他们的意思。 末了他直接打电话给在赵明阳,劈头就是一句:”狗崽子!“ 那边赵明阳不乐意了,直着嗓子道:“博哥,你不高兴也不能骂我啊,我这冤枉啊。” “你他妈冤枉个屎,让你找找凌霖,你他妈跑的比狗还快,我妈没事儿怎么说要过来看看,她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你从我家走了她来,赵明阳你行啊,没看出来,一天到晚他妈给我打小报告,没半点儿用,赶紧从我房子里滚出去。” “博哥,你这就不对了,伯母要过来,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那小姑娘根本就不想回来,找不找没差,你跟我生什么气呢,要我说你心平气和的享受生活就是了,这样活的多累。这样吧,你要是嫌老人家麻烦,我给你带着,全天候24小时服务,怎么样?” “喂?博哥?” “喂,喂喂?” 赵明阳看了手机,嗤了声:“挂我电话。” 楚慧过来道:“是你给他妈妈打电话的。” 赵明阳一脸心安理得:“对啊,博哥那人太感性了,你没去看看,他跟那个女都同居了,不像样,以后要是真结婚了怎么办?” 楚慧笑笑:“人家你情我愿啊。” 赵明阳蹭的一下从沙发起来,瞪着眼珠道:“那怎么行,那个女人离过婚,搞出事儿来就麻烦了,早点解决算了。” “要是博哥真愿意,不一定会听家里的。” “扯淡,伯母一定不会同意的,提前说了免得以后闹大,我也是为他好。”他往嘴里塞了块水果,又道:“对了,你那个巧巧姐怎么样了?” 楚慧吐吐舌头:“不是交了个对象嘛,还没几天就分手了,说不来。“ “跟博哥挺搭的,可惜他眼瞎,要不然你牵个线儿。” 楚慧笑笑:“之前不是牵过了,没用的,到时候别把他惹恼了。” 赵明阳随意笑笑:“你去探探风呗,让伯母见见她,到时候顺水推舟,就不是咱们的事儿了。” 楚慧推了他一下:“有这个闲工夫管管自己吧,成天想别人的事儿。” 赵明阳顺势把她捞进怀里,“那不行啊,博哥是个老好人啊,人家对我那么好,我不能当白眼儿狼啊。”他边说这话,边去亲吻楚慧,唇落在她的肩上的时候,咕哝了句:“怎么红了这儿?” 楚慧缩了下肩膀,双颊绯红:“蚊子咬的。” 赵明阳不疑有他,奇怪道:“什么时候了还有蚊子。” 楚慧已经堵上了他的嘴,男女的无尽欢爱把之前的问题冲的无影无踪。 思来想去,向博涵还是决定问一下路暖的情况,他担心打电话太突兀,便给她发了个短信。 简单明了:在干嘛? 可惜石沉大海,那边毫无回应。向博涵琢磨来琢磨去,想想也就那么点儿小事儿,用的着这么生气吗?前一句还说做朋友,现在就这样,说翻脸就翻脸的到底是谁。最后他还是拨了一通电话,那边好一会儿才接,气喘吁吁的问什么事儿。 向博涵听了她声音总算是有底了,便问:“干嘛呢?” “收拾收拾,这里乱七八糟的。” “我给你发短信怎么没回?” “这两天太累,没看到,有什么重要的事儿吗?” “没有。” 那边缓了缓,又说:“小姑娘找到了?” “没有。”他不想把气氛再搞僵了,马上又说:“你家在哪儿,我去给你帮忙。” 路暖笑笑:“不用,就是打扫卫生而已,我自己弄就行了。” 他轻咳了一声,又问道:“你上次说的话又反悔了?” 路暖转了会儿脑袋才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便道:“没有,我不喜欢吵架,分开冷静一下。” “我现在冷静了,之前是我做的太过分了,诚心给你道歉。” 路暖听着他粗粝的嗓音跟这低声下气的语调,不自觉得好笑,计较什么呢?有什么好计较的。她开朗道:“我真的不需要帮忙,你忙你的吧。” “我去看看你。” “过几天吧,这两天乱的不能见人。” 向博涵想也好,他得先把他母亲应付过去。 路暖把东西收拾好了,又开始准备之后的奋战,经理光把任务交给她了,别的是半点儿提醒没有。 路暖真是无从下手,见都见不到,谈生意?从何说起。公司里的人又跟她处处作对,梅玫那句话,让路暖得罪了所有人,现在看笑话的当大多数。 不久前她又听说单子本来是给梅玫的,眼见就要成了,结果发生了那天早上那么一出,所以就是拿路暖做做样子,除非她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说白了,她现在就是个替死鬼。 路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她被杀个措手不及。 那边杨子成说要过来,路暖简直看到救星一般。 杨子成在那边狐疑道:“你这态度转变的太快啊,一定不怀疑好意。” “求大爷帮个忙。” “呦,不早说,上天下海都可以,不过得给我报酬啊。” 她答应的爽快:“好。” 这次见到杨子成,他打扮的更骚包,蓝底碎花衬衣,长裤,素色领带,脸上架了副黑超,头发漂成了金黄,路暖差点儿没认出来,惊讶道:“你这是干嘛呢?” 杨子成摘了眼镜,摸了摸头道:“帅不帅?” “杀马特。” 杨子成拿着她的眼珠子当镜子:“有吗?我觉得很帅啊,一路上全是小姑娘看我。” 路暖不自在的推了他一下:“好看好看好看,你怎么都好看。” 他得意的回了句:“这还差不多。”顺手搭在路暖肩上,居高临下道:“暖儿,跟你分享个好消息。” “说。” “老子离婚了。” 路暖一时没消化过来,上下打量着他道:“所以你变成了这样?” 杨子成转着墨镜翻白眼儿:“我这是紧跟潮流,跟她没半毛钱关系。” 俩人一路走,杨子成一路念叨:“老子现在是自由了,真他妈的爽。” “孩子呢?” “归她。” 路暖挑眉:“看开了?” 杨子成撑开了胳膊舒展身体:“不用看开,到哪儿我也是亲爸,她爱带就带着呗。” “你们上次不是说好了?” 他不屑的嗤了一声:“别提了,想吃什么,我带你爽去。” 路暖拿了肩上的胳膊:“别动手动脚的啊。” 杨子成拍拍手:“行,说吧,想吃什么,这么好的事儿得庆祝一下。” “我请你吧,还得你帮忙。” “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第三十一章 杨子成看着路暖那一堆资料,笑道:“你还挺认真的,其实也不用这么认真,那些人不见得听得懂,大家互相交易而已。” 路暖正头疼,也不跟他绕弯子,直奔主题:“你可别笑话我了,正经话,你认识盛业的老总吗?” “不认识。”他翻着手里的资料继续道:“直线不通可以走弯路,不认识他我倒是有几个生意上的朋友,也许会认识,试试兴许能成功。“ 路暖神色终于轻松下来:“我就知道你有办法!” 杨子成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话是这么说,路暖还是没觉得那么简单,最后把梅玫那件事如实说给了杨子成,又说:“他要是把我们公司拉入黑名单怎么办?” “不可能。“ 路暖沉重的点点头:“若能成事,必有重谢。” “以身相许?” “滚!” 杨子成先是联系了几个朋友,确实有认识的,不过关系都一般,况且那人好色,公司大,一般是行不通。才刚看到点儿头儿,路暖又郁闷了,果然路不是好走的。俩人在人家公司楼下等了一上午都没见到人。 杨子成劝她:“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你能把东西卖出去不就行了,也不是非得卖给他不行,怎么都是赚钱。” “这是上头的任务,完不成就是我的过错。” 杨子成嗤道:“瞧你那样儿,又不是小学生完不成作业回去要挨打。再看看,不行我帮你问问别人,黑猫白猫能逮到老鼠就是好猫,到时候你业绩一摆,老总一定烟消云散,一下就解决了。” 话是这么说,路暖心里还是端不平,总觉得自己给心里缺了点儿什么。 俩人从写字楼无功而返,杨子成还商议一会儿吃什么。 路暖一转头就看到个长发飘飘的姑娘,因为上次凌霖走丢了她心里不安,便多留意了些,往过看了看,就是凌霖那小姑娘。她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抓住了小姑娘的胳膊道:“凌霖?” 那人一扭头,确实是! “凌霖,你在这儿干嘛?” 小姑娘毫无扭捏之态,笑眯眯的冲她打招呼:“路暖,好久不见。” 远处杨子成走过来问了句:“怎么了?” 凌霖的目光在俩人身上转,颇有些意味寻常道:“你男朋友啊,很帅嘛。” 路暖上次吃了这小姑娘的亏,不跟她扯闲话,抓着人道:“向博涵到处找你,你回去吧。“ “爱找找呗,我不想回去。” 几步远的地方一辆大奔停住,小姑娘看了一眼,对路暖道:“我要走了,你先放开我。“ 路暖抓的愈发紧:“不行,你得跟我回去,你现在才多大,不能到处乱跑。” 她没说别的,一脸颓废:“行行行,我跟你们回去。” 路暖拽着小姑娘往前走还怕她耍滑,抓的紧紧的,杨子成还问:“怎么回事儿?” 路暖道:“回去再跟你说。” 杨子成思索着向博涵这个名字,瞧了小姑娘一眼,弯着道问了句:“怎么认识这么点儿的小姑娘,以前也没听你说过啊?” 路暖神经一绷,脑子转着,要是凌霖乱说话,杨子成发现我跟向博涵还保持联系会不会瞧不起我,她一失神,手上也失力。 凌霖走猛的一抽胳膊,扭身就跑,路暖反省的功夫,人已经上车了。 车子发动,路暖敲着车窗吼道:“凌霖,你下来!”里面恍惚还能看到个老男人,凌霖窝在他怀里不敢见自己。 杨子成看不下去,拽着路暖道:“行了,小心车。” 大奔加速,小姑娘很快消失。 凌霖扭头看着后面的路暖,一副快哭了的表情。 老男人拍着她的肩哄道:“怎么了这又?” 她抬拳往他身上砸:“都是你,都是你,害的我现在家都不敢回,我被我姐看到了,我回去非得被我爸妈打死不成。”她越哭越凶,索性捂住脸,呜呜大哭起来,嘴里道:“我还没成年就跟了你,书也没读好,名声也坏了,以后也找不到好人家,一无是处,我这辈子是完蛋了。” 老男人哄道:“哭什么,我宠你,爱你,你要多少钱我都给,比嫁人强几百倍。” 凌霖抬头反驳:“你给的钱都是有数的,现在养我,你能养我一辈子,我现在心是全在你身上,你呢?今天一个明天一个,我靠你还不如靠自己。”她气的捶自己的腿:“我自己能干嘛呢,大字不识几个,脑子里装的全是浆糊,以后你不要我了,我只能卖,跟你就这么个下场。” 男人皱脸:“胡说八道什么呢,我怎么可能让你干那种肮脏的活儿。” 凌霖抬着脸辩驳:“那你说啊,我能干嘛能干嘛!” 老男人现在只想哄住了小姑娘,思来想去道:“你这么漂亮,可以当个明星。” “现在明星也得包装,我没靠山没家世,你说这些,全是骗我,我这一辈子就毁在你手里了。” “那好,你去参加个选秀节目,我捧你,怎么样?” 她依旧是哭丧脸:“到时候你老婆知道了还不骂你,你就是这么一个怕老婆的窝囊废。” “那个黄脸婆,我花自己的钱养我姑娘,她管的着吗?” 凌霖目的达到,态度180°大转变,依偎在他怀里,一副娇滴滴的模样,一手撩着他胸前的领带:“那你要说话算话啊,你要是不要我了,我就去找个人卖,反正这辈子是给你毁的,让你一辈子愧疚!” 男人抓着她的手掌亲了一下,笑的色眯眯的:“好。”顿了一下又道:“什么时候多的姐姐啊?以前没听你说过。“ 凌霖脸一绷,拍了他一下,“你别打她的主意,那是我亲姐姐,祸害我还想祸害我姐姐,想都别想。” 男人笑的慈祥,这么一想,路暖那曼妙的身姿出现在眼前,还有那奶白的皮肤,白的真像化骨汤啊,就这么瞧瞧也让人浑身没劲儿,要是尝一口,更是美妙。他抓着凌霖的手吻了一下,道:“怎么会,我最爱你了。” 路暖看着远处的车里无奈,最后还是拨了个电话,那边声音嘈杂问:“怎么了?” “我见到凌霖了,不过她上了别人的车,我追不上,只记住了车牌号,一会儿发给你,你自己去找找吧。” 那边停了一下说:“麻烦你了。” “不用。” 声音太乱,路暖也听不太清,说了声再见便挂了。 杨子成看着她一脸探究。 路暖收了手机,浑身不自在,“我有什么好看的?” “还没断呢?” 路暖眼神闪了一下,恍惚中看到了杨子成眼中的鄙夷,她不敢直视他,微微低头道:“早没事儿了,只是托我帮个忙而已。” 杨子成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又道:“就知道你是个好姑娘,走吧。” 向博涵快被凌霖折腾的没耐性了,况且郗淼最近要来,他索性先放下。没想到这时候路暖打来了电话,他只是记下,现在还得接人,等几天再说。 至于路暖,也不知道为什么,向博涵现在有点儿怕她,就是怕她生气了,况且自己也拿她没辙,她不打电话,他就是再主动也无济于事。 一头两头的,全拿着他好脾气使劲儿作,向博涵想还是娘好。 郗淼见到向博涵就是一阵儿心疼,一边说:“怎么又瘦了?” 一边又说:“怎么又黑了?” 一边又说:“缺钱没。” 向博涵道:“没事儿没事儿,妈你消停会儿吧,我爸呢,你一个人过来。” “你亲爸还要忙。”她清咳了一声,“那两个说过两天再来,我不想跟他们一起,先过来了。” 向博涵了然,接了郗淼道:“那咱们先去吃饭,饿了没?” 郗淼有些蔫儿:“不是很饿。”又拍拍车座道:“这车真不错,你哥也不错,还知道给你买辆车。儿子,等你结婚的时候,妈给你买辆更好的。” “留着钱你俩养老吧,别管我。” 郗淼笑笑:“那不行,我跟那边说好了,房子他们给你弄,车啊,装潢什么的我包,好歹我也是你亲妈。“ 向博涵转了个方向,劝说:“八字还没一撇呢,着急什么。妈,你也别计较了行不,我大爸也不错,别弄的尴尬好不好。” 郗淼捂额头:“我听见你叫叫他大爸就头疼,我什么啊?小妈吗?” “好了,好了,是亲妈。” 到了酒店,赵明阳跟楚慧早在那儿候着,见了人伯母伯母的叫个不停,郗淼乐呵呵的,还说向博涵:“看人家明阳,女朋友都有了,你连个影子都没有,我得发愁到什么时候啊。” 赵明阳正要说话,向博涵瞪了他一眼,拉了椅子道:“妈,先坐吧,吃饭。” 几个人落座,也就是绕着这几年的事儿说个不停。 中途赵明阳跟楚慧出去,赵明阳问幸巧巧怎么没来。 俩人起先是商议借机让向博涵跟幸巧巧来个偶遇,顺水推舟再吃个饭,向博涵亲妈也在,说不定事儿就成了。 楚慧道:“人家今天有事儿,过不来啊。” 赵明阳气急败坏的低咒了一声,楚慧不明所以:“你这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啊,这种事情随缘呗,不见得伯母就能看上巧巧姐啊。” “你不懂。” 楚慧上下打量着赵明阳:“是不是巧巧姐家许了你什么好处,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殷勤。” 他不耐烦道:“行了行了,撮合个婚事,能有什么好处,胡思乱想什么。” 楚慧乖乖的哦了一声,俩人便一同进去了。 第三十二章 向博涵这几天就陪着母亲转悠了,倒是也没事儿,向征他们本来计划过来的,后来因为有事儿就算了。 郗淼也没多说关于结婚的事儿,只是让儿子注意些。向博涵不知道赵明阳跟母亲说了什么,不过郗淼这人本来就不爱揽事儿,废话还是那两句,郗淼主要还是想让他换个工作。 她放了个远话:“你现在是不介意,等以后有孩子,要上学要填信息,你让孩子填什么?你这几年自在够了,不想上学就不上,没吃过苦的,别太没谱了,现在你哥给你找到机会,好歹挂了名,要是适应不了,我让你三叔给你找个清闲点儿的位置,别太散了。“ 这次向博涵没反驳,点头说考虑考虑。其实收收也不错的,他来回跑了这么久,有时候人没了,就得半夜出去,不受人气是好,只是工作时间太散,有时候还遇到吓人的事儿。 要是以后真有孩子了,确实得有个正经职业,这里又不是乡下,容易误导孩子。这么想着,向博涵莫名想到了路暖,也不知道为什么是她,估计是蒜做的好吃吧,以后可以在院子里放个大坛子,全腌蒜,吃完一缸再来一缸。 有时候缘分真奇怪,他游荡了这么些年了也没见个顺眼的,忽然就捡了个,还蛮附和他胃口的,就是脾气有些坏,这不是大问题,应该是处的时间短,久了就好了,这么一想,向博涵之前的念头又出来了,俩人可以长远发展一下,或许上次他 郗淼还交待他少跟赵明阳混,没正性。 向博涵一一应了,这回郗淼过来还有事儿,说是让向博涵把那违章建筑给拆了。 向博涵道:“为什么?” “你别给你三叔找麻烦。” “那是我的地方,跟我三叔没关系。” 郗淼拍了他一下:“你要不是不叫他三叔,我还懒得来说你,让你弄了就弄了,就是不说,你那也是违法的,现在上头还查的严,你别光顾自己,可别给你三叔找麻烦。” “这个啊,你不早说,打电话说一声就是。” 郗淼揪他的耳朵:“我跟你说你能听吗?” “妈,现在明阳住我那儿,我这也不好意思,要不再缓缓。” “看吧,亏得我过来,就知道你扒不开面子。”顿了顿她又说:“我看你这院子也不错,要是相住了,我回去跟你爸说一声给你盘下来怎么样?” 向博涵忙阻止:“别啊,这房子可不便宜,你们留着钱自己花。” “该给你花还是得花的,我跟你爸都有算计,你跟你哥都有份儿。对了,你空了就去看看你三叔啊,这边儿就他一个人能照应你。” 向博涵咳了一声:“你不去啊。” 郗淼瞪了他一眼,向博涵悻悻然道:“知道了,他这段时间不是不在嘛。” 向征又打来电话催郗淼回去,向博涵回话:“我再带我妈玩儿几天给你送回去啊。” 赵明阳再来作陪,郗淼就直接说了房子的事儿。 他还打岔:“伯母,没事儿的,现在违章建筑多了到了不这头,博哥花了不少钱呢,拆了多浪费。不如这样,我给你盘出去,还能赚钱,出事儿了也是别人的事儿怎么样?” 郗淼笑道:“你也有自己的事儿,还是别麻烦了,现在乱七八糟的法律,我也不清,拆了就拆了,图了省心,你们在外面也没个人脉支撑,不找事儿,拆了就拆了,买个心安。”不等赵明阳说话,她又道:“博涵,下午不是带我去转吗?去哪儿啊?“ 向博涵道:“哦,去商场吧,给你买点儿衣服。” 郗淼乐呵呵的答应了,赵明阳下午倒不如之前殷勤,向博涵最近也烦他,朋友这么多年了也不好撕破脸,他这人狗脸,对住了笑呵呵的,对不住立马翻脸,向博涵还以为他会走,结果他没甩脸走人。 等他在商场碰到楚慧跟幸巧巧的时候,右眼跳了一下。 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这会儿眼睛突突的跳,向博涵新这个,料想再坏能坏成什么样儿,人生安全就好。 可惜他看到路暖的时候就不这么想了。 第三十三章 到楼下的时候,杨子成道:“不送你上去了,我说的好好想想。“ 路暖点头。 他又道:“我明天的飞机,不用送了,给你时间想想,过段时间我还过来,给我答案。”他摆摆手:“走吧。” “再见。” 路暖回去长吸了口气,她靠在门上出了会儿神,脑子里空荡荡的。屋里很暗,她没开灯,摸黑去了床边。 整个人扑在床上的时候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可惜睡意全无,路暖不知道如何选择。 母亲打来电话问最近情况如何。 路暖如实说了。 那边又道:“暖暖,你最近是不是跟你那个同学走的太近了,我也不是反对,你们要是发展我就没的说了,你们要没那个意思就别走太近了,好歹你还是要结婚的,男人跟女人不一样,这样对你影响大。“ 路暖哭笑不得:“妈,你想多了。” 那边又说:“那小伙子我也认识,说起来,你们要是能走到一起妈妈也同意。” “为什么啊?” “各方面条件都不错,你们也说的来。暖暖,你看你工作也不错了,你们想法多了,我不是非催着你结婚不行,不过有合适的为什么不结呢?有个男人靠着,总比你一个人在外面打拼强吧,再说你现在赚了些,能保证以后吗?“ 路暖笑道:“妈,他现在好能保证以后吗?” “路暖!” “好了,我开个玩笑而已。” “我说的话别不当回事儿。” “好。” 挂了电话,路暖依旧瘫在床上,她合着眼思考,到底怎么样才好呢? 手机再响起来时候,她放在耳边,想都没想道:“到了?” “我是向博涵!” 路暖闭着眼睛,眉头皱的像一朵木耳,如果他不打来这通电话,她可能要把这号人物给忘了。 “什么事儿?” “没事儿不能打给你了是吗?” 这浓浓的讽刺味道。 “那你说吧。” “路暖,你什么意思?” 她往枕头里埋了埋:“我最近有事儿,所以没找你,你不是也忙吗?” “你有什么事儿,忙着跟男人试戒指吧!” “你看到了。”她语气出奇的平静。 向博涵被她这副态度弄的非常恼火,握着手机道:“看到了。” “看到就看到吧。” 那边沉不住气,“你把当什么了,有需求了就找我,没需要了立马甩脸走人。” 路暖抹了把脸:“向博涵,你是不是太激动了,你不该这么激动,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你说什么算是大事儿。” 她翻身看着黑漆漆的头顶,淡淡道:“我现在在考虑一个人,可能会再次步入婚姻殿堂,向博涵,忘了我吧。” “你说什么?” “忘了我吧,过你原来的生活。你可能不知道,我之前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好朋友跟丈夫出轨,我家里乌烟瘴气的,离婚以后我去外面散心,可是心里难受,所以才会跟你发生……那样的事。我自暴自弃,我想突破自我。” 对面打断她。 “所以你想跟我说,你就是个失足妇女,迷途知返了找到好人想结婚了,我们的事情全都当没发生过,你结你的婚,我过我的日子,我不要缠着你,你马上忘记我,以前说的都他妈是鬼话,是吗?” 路暖眨了眨眼睛,伸手抚着头:“你可以这样理解。” “他有多好,有多好让你忽然想结婚的,之前不还说什么不想再一次尝试那种滋味吗?” “向博涵。”她痛苦的闭上眼睛,“你还小,婚姻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谢谢你之前对我的用心,可是。” 他气急败坏道:“可是什么?我还小?呵,你跟我睡的时候怎么没觉得我小,路暖,你他妈真是狼心狗肺,养不熟的白眼狼。你这种人活该离婚,主动的时候比谁还积极,说翻脸就翻脸,就你他妈的毛病多,今天一句明天一句,没胆量就别出来玩儿。” 路暖没回应,她捂着眼睛静静的听他的诅咒,真是糟糕,心疼,疼的人想窒息,可是路暖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从头到尾都没正视过向博涵这个人,不知道该把他摆在什么位置,杨子成的意见是个巨大的诱惑,因为她需要一个人的慰藉,而不是像向博涵这样的饮鸩止渴。 是不是该结束了,还有个人在等她的答案。 那边骂够了,吼道:“说话!” 路暖翻身道:“不是他,也不会是别人,不会是你,你很好,可以找个更好的。” 这样纯粹的人,她怕陷进去受伤害。 “全他妈是借口。路暖,你心里早就算计好了吧,怪不得不跟我说地址,哦,我他妈真是没眼色,还一直打电话骚扰你们,真他妈有病!” “行,你狠,你这个女人我一辈子也不想看见了!” 那边传来沉重的一声,很快消失殆尽。 路暖知道他把手机摔了,可惜能有什么办法呢。她蜷在床上,半点儿不想思考。 第二天早上起床,郗淼打了个哈欠抱怨:“晚上不好好睡觉打电话,还那么大声,向博涵,你吵死我了。” 他尴尬的笑了下,没说话。 郗淼心想,我挑了头你都不打断说,那我就不管你了。 上午向博涵本来打算带着她去吃酱肘子,只是天下小雨,也就作罢。终于是郗淼做的饭,母子俩坐在桌上谁也不张口。 下午有人打来电话,郗淼没接直接把手机给了向博涵,是他三叔。打电话来无非就是问问基本生活情况,末了那边又问:“你妈妈怎么样了?” 向博涵如实道:“挺好的。” “在吗?” 郗淼瞪了他一眼。 向博涵忙道:“不在。” 那边失望的哦了一声,没再刨根问底,又说:“博涵什么时候过来看看三叔吧。” 他应了,便扣了电话。 母子俩面面相觑,向博涵坐下问:“妈,这是你的手机,我三叔知道你在。” 郗淼无所谓:“知道知道呗。” “那你现在喜欢我爸吗?” 她摇头:“不喜欢。” 向博涵咳了一声:“那你怎么不跟我三叔。” “向博涵!你是向征的亲儿子吗?” 向博涵讨了没趣,便不说话了。 郗淼又道:“这就是女人啊,要不是你们俩,我早就离婚了,我这一辈子多难受,你只当维持个家容易呢,就你这还不听话,我操不完的的心!” 第三十四章 向博涵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又说:“妈,我喜欢上一个女人。” “知道,昨天晚上听见你骂人了。”她点着他继续道:“就知道你是你爸的亲儿子,一生气就骂人,臭脾气。” “她跟别人在一起。” “被耍了?” 向博涵没说话。 郗淼淡淡道:“没关系,人就是慢慢懂得爱情的,多交几个就好了,要我说你找个老师最好,管管你。” “她是当老师的。” “不过现在辞职了。” 郗淼恍然的点了点头道:“看来你是真的挺喜欢她的。儿子,我跟你说啊,女人这种东西最心软了,就说我吧,本来跟你三叔在一起的,结果家人硬是把我嫁给你爸了,就因为你爸有工作,我恨死你外公外婆了,后来呢,我怀孕了,脾气更烂,再后来生了你哥哥,忽然就觉得,哎?!爱情什么都不重要,还是宝宝比较重要。再后来有了你,更舍不得了。“她摊手,“这么多年不是也过来了嘛。” 向博涵不明所以:“跟我说这些干嘛。” “告诉你必要的时候可以用特殊手段啊,没脑子。”郗淼抬手碰了他一下。 “什么跟什么啊。” “你不信?不管什么都要先小人后君子。” 向博涵问:“那你现在还喜欢我三叔吗?” “不知道,好多年没见了,以后估计也没机会见了,一把年纪了谁还说那个啊,这话你千万别跟你爸说啊。”郗淼又推了一下向博涵,“她为什么会选择别人?” “嫌我年纪小。” 郗淼哦一声,又道:“女人一般都喜欢成熟的,不过可以采用特殊手段啊,先上车后买票,以后想跑也跑不了了。” “妈!你怎么这样啊。” 郗淼急了:“怎么样啊,谈个恋爱还得我教你,说你还嫌我,都怪你爸,看你现在怂成什么样了。急了就会骂人,没出息,太没出息了!不行我去见见她?” 向博涵懊恼的摆手:“算了,你都要走了,别瞎掺和。” “这怎么叫瞎掺和呢,我这是为你的终身大事考虑。” “她离过婚,说是跟我在一起没安全感,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见了她要说什么呢?啊?” 郗淼一听离婚,眼里的火噗的一声灭了,淡淡道:“这样啊,那就算了。”一想不对,她又拍桌,“向博涵,我跟你说啊,你想自己找我没意见,找什么样的我也不说,不过还是有要求的,姑娘也得上进,思想端正,不能是离婚的,身份不好的!听见没有。” 向博涵淡淡道:“离婚的都瞧不上我,妈,你别指望了。” 郗淼拍了他一下:“听到没!“ 向博涵颓废的往屋里走,半截又想起来事儿,扭头道:“妈,你别去问赵明阳啊,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消停呆几天走吧。” “不是我想的这样是哪样啊?连个女人也哄不回来,太没出息了,你是不是我儿子啊。” “不是。” …… 路暖回到公司,明显今天画风不太一样,有人说话恭维有人冷嘲热讽。 又比如梅玫,她还能主动过来搭腔,重要的是脸上保持微笑。 路暖想这该归功于那一大单才让所有人刮目相看,当然也有人不屑一顾。她没表现出多大热忱,依旧是平常态度。 中午杨子成打来电话说是到了,又提醒她好好想想,他想听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路暖含混的回了一声,吃饭的时候她拿着手机发呆,忽然想起那天杨子成那个吻,没什么太大的感觉,皮肤表面的碰触,她不由想到了向博涵的吻,沸腾的让人无法自拔,可惜,她不敢上前。 下午阴雨连绵,不知是天冷还是过敏,她打了一下午喷嚏,晚上才感到了身体不适,身体困倦便空腹吃了两颗药就睡下了,谁知道第二天变本加厉。 五六点的时候肚子绞痛,嘴里泛酸泛苦,路暖去卫生间吐了一会儿也没感觉多好,疼痛一阵一阵的,难受的想死,最后她只能去医院。 确诊慢性肠胃炎,现在还低烧,需要输液,医生还建议她以后少食辛辣,多喝些小米粥养养胃。 她躺在病床上不想动,连说话都懒洋洋的,有人打来电话询问订单的事情,路暖就草草应付了。临床住着老两口俩人在一旁有说有笑的。 路暖心生羡慕,护士过来提醒让她别睡着了,不然会输进空气去,她眼皮打架也只能撑着。 向博涵过来的时候,路暖两瓶水已经输的差不多了,她看到他的时候很惊讶,只是对方没说话。 他想了一晚上,难得认同了他妈一回,所以才过来看看。 路暖不想自作多情,没想到向博涵拖了椅子坐在一旁,总不能这样尴尬,她便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去你公司了,问你同事的。” 路暖哦了一声,她给个小同事说了地址,瓶子里的液体已经见底,她扶着手起来。向博涵起身扶助了她的手腕,又帮着她弄好了,最后摁了梗棉签。 俩人从医院出来也没说话,他没开车,俩人打车往回走的,路上过了小店儿还买了些吃的。 这次向博涵是知道了路暖的新地方,屋里布置的很简单,就是些简单的家具。 向博涵没吃,路暖喝了点儿粥,最后还是她先开口:“谢谢。” 向博涵耷拉着肩膀,缓了会儿抬头道:“我们谈一谈行不行。” 路暖抿了下唇:“说吧。” 他想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个合适的开头:“你,跟那个人怎么样了?” 路暖不想隐瞒,便说:“在考虑结婚的事儿。” 他抬头,眼睛闪闪的,“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不知道。” “他问的时候你也这么说?” 路暖鼓了鼓腮帮子没说话。 “这几天我妈在所以我没空跟你联系,前天晚上我不该骂你,抱歉。”他一顿又忙说:“我跟我妈说你了。” 路暖眼底闪过一丝惊诧。 向博涵又道:“你先听我说完,我这个人挺相信缘分的,我们遇到就是缘分,而且跟你呆在一起很舒心,所以我觉得我还挺喜欢你的。” 路暖摇头:“这不是舒心就够的事儿。” “那我们交往呢,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我不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 路暖笑了一下:“我知道,你是挺好的人。” “那你想想,别急着给那个人答案。”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就是交往。我跟你在一起虽然很,还不错吧,也没想过结婚。” 向博涵轻咳了声,道:“年纪到了吧。” 路暖就不说话了。 “你嫌我没正经工作?” 路暖摇了摇头。 “反正不是年纪小,我也没那么不成熟,就是觉得我工作不稳定吧,其实我赚的挺多的,你要是觉得这个不好,我还可以换。” 路暖道:“你想多了。” “那你给我个明确的理由,你那句年纪小太扯淡了。” 路暖道:“这么说吧,我们认识半年多了,向博涵,你了解我什么,我了解你什么?我们相处起来为什么轻松,因为毫无顾忌,就是不担心责任这两个字。就是结婚也是需要根基的,不是说在一起就在一起的。我不了解你,你也不了解我,在一起会有越来越多的矛盾。” “那你了解那个男人吗?” “我们认识十几年了。” 向博涵蹙眉:“那你们当初为什么不结婚,非得绕这么大圈子,你老公要是没出轨,你肯定不会离婚,你也不会跟他到这一步。所以你现在就是逃避,以为找个熟人就省事儿了,其实你就是骗自己,以后不好过了还是自己咽苦水,你就是个胆小鬼。” “我没离婚也不会认识你。” 向博涵急道:“你现在生病了他也不管你。这就是你的以后,你们俩就这么客套的一辈子?” “他工作在外地,又不是什么大病,我不是几岁的小孩儿,没必要什么都找他。” “对,没必要,不死了不用通知,就是死了也是自己实在没辙了,你要是能动手也会自己挖坑埋了自己不用他管。” “向博涵!”路暖怒目圆睁。 向博涵胸口堵了口气,他抬手缓了缓道:“那好,不说别的,就说他那个人,那个男人面犯桃花,还一脸自私,他还挺有钱吧,以后肯定拈花惹草,还有个孩子。路暖你别犯傻了行不行,我这么说你还不明白吗?他就是想找个保姆。尤其要找你这种吃亏了也心甘情愿的。” “你别拿那套玄学糊弄我。” 向博涵气不打一处,转折道:“你要扒不开脸我去找他。“ “你找他干嘛?” “你是怕走了这个人再也找不到吗?只要你一句话,我现在能跟你结婚。” 路暖道:“越说越离谱。你别做蠢事儿,我只是答应他想想什么都没说。” “想想就过很分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现在有点儿乱。” 向博涵摊手道:“这有什么好乱的,你别考虑东考虑西的不就行了,这样,你想想你有需要的时候每次先找的谁,还有你上次说了你爱我,你跟那个人说过吗?“ 路暖一时脸红,反驳道:“我没说过。” “你说了,上次在床上,说了好几遍。” “那种时候说的话你也信。” “你说话又不是放屁,为什么不能信。” “你!”路暖的眼睛瞪的圆溜溜的,她现在语塞。 向博涵见好就收,过去扶着她道:“你先休息吧,好好想想我说的对不对,上次是我太激动了,我就是怕你想不开,所以跑过来了,现在得走了,我妈一个人在家。” 路暖抽了胳膊往床上走,问了声:“阿姨还好吧。” “挺好的,你要不要见她,我妈很漂亮,人也很好的。” 路暖摇摇头:“不方便,再说吧,出去的时候给我带上门。” “你不答应他什么都好说,我晚一点儿过来看你,等我妈走了我好好跟你说行不行。”向博涵努力放软语气。 路暖裹好被子没说话。 向博涵最后还说:“你千万别答应,你敢答应我就去找你妈。” 路暖瞪了他一眼:“你找我妈干嘛!” 他咳了一下:“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先走了。” 向博涵往回走的时候心里轻松了大半儿,忽然又跟感谢他亲妈,先小人后君子这话太有道理了,等过了这个坎儿,得想个办法栓住她,他乐呵呵的往回走,结果回去看到郗淼一脸严肃的坐在那儿。 他不在意的问了句:“妈,你怎么了?” “你跟那个女人怎么认识的?” 向博涵被问了个懵,他将东西放下,坐在郗淼对面道:“怎么了?”目光扫了样桌上的手机,他唇角动了一下,“你给赵明阳打电话了?他跟你说什么了?” “你觉得他能跟我说什么?” 向博涵心里算计,赵明阳顶多说路暖的不是,自己俩怎么认识的他知道个屁。他厚着脸皮笑道:“妈,你吃饭吧。” 郗淼一脸恨铁不成钢:“向博涵,你是不是跑野了没样儿了。” “那你想听什么?” 她皱眉,低脸道:“我不同意。” “先吃饭。” “向博涵,那个女人是幸巧巧的朋友,你怎么能做这种事儿呢?” 向博涵听这话心里松了大半,又抬脸一脸无知道:“哪种事儿啊,我跟那个什么巧巧相亲没错,可是她没看上我,然后我碰到了她朋友,别的什么都没有。” “就这样?” 他坦然的点头。 郗淼攥着拳头道:“那你发誓,拿你师父的名义发誓你没骗我。” 向博涵扔了筷子:“妈,你是我亲妈也不能这样啊,别拿我师父说事儿,恼了别说我不孝顺啊。“ 郗淼没再说话,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也是为你好。” 母子俩吃过饭,郗淼还是忧心忡忡的,向博涵说她遇不得事儿,还没怎么就跟天要塌似的。 郗淼拂开他的胳膊道:“不行,我得跟你爸打个电话。” 向博涵忙抢了她的电话:“妈,您别害我了行不行,我八字还没一撇,你喊一大家子人过来干嘛。” 郗淼愁眉苦脸道:“早知道这么不省心,不生你了。” 第三十五章 郗淼中午睡了个午觉,下午向征又打来电话问什么时候回去,她说得往后推两天,向博涵怕他妈说漏嘴了赶紧抢了电话,毫无意外,那边向征又骂了他一顿。 末了向博涵只好道:“妈,求求你,能不能让我自己安安静静的处理一下呢?“ “那你让我见见她。” “不行!” 母子俩别了一下午嘴,向博涵又要出去,郗淼拽着他道:“你晚上回不回来了” “回来,她生病了,我去看看她。” 郗淼想了想道:“那行,我跟你去。“ “妈!” 郗淼拽着他:“你不让我去那你也别走。” 向博涵无奈:“我爸特别想你,明天我把你送走吧,我真的是缠不了你了。” “我不去她家,你把人喊出来,我远处看着,给你相相。你想结婚就让我看看,你要不给我看,那你这辈子打光棍吧。” 向博涵想了想道:“好吧,你就远远的看看,别过去说话啊。” “那你赶紧走了,一会儿天黑我瞧不清了,还得打个手电筒,可不就暴漏了,赶紧走。” …… 楚慧穿好衣服,顺了顺头发,最后化了个淡妆才算完事儿。 她看着茶几上的那一沓钱,薄了,很明显,可惜她没直言,这样明确的出卖*显得掉价,而且她发现这个男人喜欢你情我愿的交易,你越是嚷着没钱他给的越少。 男人拍着她的屁股说多买几件漂亮衣服的时候,楚慧还笑眯眯的说了句谢谢,顺便还玩笑了句:“袁总,你的小公主呢?” 他的脸一拉:“小姑娘最近不太听话,我就喜欢你这种听话的。“ “闹矛盾了?” 袁总不想多说,却问了句:“凌霖的那个姐姐你认识吗?” 姐姐?这可把楚慧问住了,她没爹没妈的哪儿来的姐姐? 楚慧笑笑:“小公主的姐姐可多了,您说的哪一个啊?” “姓路的。” “袁总喜欢?” 男人笑笑:“有点儿兴趣。” “那我可得问问小公主呢,别到时候小公主生气了,我可不敢惹。” 他伸手捏她的脸:“给我要搭个线儿,少不了你的好处。” 楚慧点点头,说了句再见。 她出来走到咖啡店,赵明阳正坐在那儿,桌上放着个盒子。 楚慧过去吻了他一下:“亲爱的” “怎么这么久啊?” “帮同事替了会儿班。” “你们前台还替班,有什么好替的。” 楚慧笑笑没说话,她看到桌上的盒子道:“送给我的吗?” “嗯。” 楚慧接过,一套化妆品而已,她现在已经不用这个牌子了,有点儿low,不过她还是笑眯眯的接过,嘴里道:“谢谢。” 赵明阳看到她手上的戒指时奇怪的问了句:“什么时候买的?” 楚慧抬起手:“这个吗?前几天在网上买的,今天刚到,好看吗?”她瘪嘴,“可惜是假的。” 这么大的钻,肯定是假的。 赵明阳顺着牵过她的手道:“小慧,这几年跟着我让你吃苦了。” 楚慧看他一脸正经,心里跳了一下,“明阳你怎么了?忽然说这个。” 他低头神情沉重,忽而抬头道:“我们一直在外面也不是个事儿,我老是这样也对不起你。” 她皮笑肉不笑道:“怎么了啊?” “我们结婚吧。” 她缓缓抽回了手道:“明阳你知道我很爱你,可是我们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别说房了,就是工作也不稳定,怎么结婚?“ “我们总是会在一起的啊。” “这是没错,可是我们现在结不结婚有什么区别,而且以后还会生孩子,会出现更多的问题。” 赵明阳皱眉头:“孩子可以晚一点儿要。” “我们没必要为了这个弄的不开心对吧,再等一等好不好。” “我奶奶才打来电话,希望我们快点儿结婚。” 楚慧在心里出了口恶气,还以为找到了个富二代,没想到是个装逼的,如果不是他对自己还不错,她早就走了。 “明阳,我们慢慢来好不好,嗯?”她眨了眨眼睛。 “可是。” 楚慧顺手给他嘴里塞了块蛋糕:“好啦亲爱的,约会别说不开心的好不好。我问你个事儿。” “什么?” “凌霖有姐姐吗?” 赵明阳皱眉头:“没有。” 楚慧叹了口气:“姓路的。” “路暖?“赵明阳呵了声,“博哥的人,那小姑娘一天到晚胡说八道,别理她。” 楚慧心里清明,姓路的她也就认识这么一个。 “哎?!”楚慧一脸好奇:“他俩怎么认识的?” “我不知道。” 赵明阳刚刚被拒绝心里不舒服,现在楚慧又问东问西的还一脸无所谓他更不高兴,便道:“你今天怎么老问他,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 “乱说,我就是问问,巧巧姐问起我不知道怎么说而已。” “那你让她主动点儿呗,她不主动,我们塞也塞不过去啊。” 俩人正说话,楚慧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眼手机号,做了个口型:“巧巧姐。” 那边约她去看电影,楚慧就答应了,挂了电话只能跟赵明阳说抱歉,又拍了拍他的肩道:“亲爱的,真的很抱歉,不过我们一个公司嘛,人家又比较吃的开,走近一些总是好的。” 赵明阳一脸不高兴,楚慧又安慰他:“我也是为我们的将来努力嘛,理解一下。” 楚慧过去的时候,正好赶趟,看了场电影,俩人出来还聊天。 楚慧问她怎么不叫路暖过来。 幸巧巧瘪嘴:“最近联系的少了。” 楚慧一脸笑眯眯的,俩人往楼下的餐厅吃饭路过一家表店,楚慧开了个头:“博哥有这样一支表耶。” 幸巧巧笑笑没说话,她现在被晾的快没脾气了。 “巧巧姐你最近跟博哥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他不主动。” 楚慧一脸无知相,“我以为你们发展不错呢。” 她冷笑了一声。 “前几天还看到他跟你路暖一起呢。” 幸巧巧惊诧不已:“谁?” “路暖啊。”她又耸耸肩,“也许是看错了。” 幸巧巧想不出什么来,也没往那方面想,主要是那俩人差别太大了。走了两步却越想越不得劲儿,她跟路暖什么时候疏远的,好像是见过向博涵之后,她这么一想,好像哪儿哪儿都配得上去,心里真是又气又恨,得亏自己那会儿还帮过她呢。 这无名的怒火搅的她焦躁不安,饭也没吃好,幸巧巧还是找了个借口给路暖打电话。 那边很久才接,问:“怎么了?” 幸巧巧阴阳怪气道:“你在哪儿呢?” “家里,生病了。” 向博涵坐在一旁给她捶腿,路暖没好气瞪了他一眼,转身别了过去。 “路暖,我问你个问题,你如实告诉我。” “怎么了,这么严肃。” 幸巧巧到口的话又憋了回去,这样真实太没脑筋了,无缘无故的指责别人,她想了想,说:“你生了什么病” 路暖轻松一笑:“我以为你要说什么呢?慢性肠胃炎而已,这两天吃的不好。” “你工作还顺利吧。” “马马虎虎。” “路暖!” “嗯?” “那个,你最近有没有考虑过找个人,我知道个同事还挺适合你的,要不要见见。“ 路暖在那边笑笑:“我最近桃花还挺壮的,前几天我同学才让我考虑一下要不要跟他结婚,所以还是算了。” 向博涵一听,抬手捏了她一下。 幸巧巧舒了口气,是自己想多了,也许只是遇到呢,路暖不是那种人,她不爱到处勾搭人。 她又说了几句便挂了,楚慧却想这个幸巧巧还有点儿脑子,可惜对自己没生用。 挂了电话,向博涵指责她:“你怎么什么都说啊?” “怎么了?” “你答应那个男的了?” “你今天怎么了?一会儿让我下去,一会儿又嫌我打电话,碍着你了?“ 那边郗淼打来电话,向博涵道:“干嘛?” “半个小时之内赶紧回来。” “半个小时够干嘛啊?” “那你想干嘛。” 向博涵没趣的动了动嘴道:“没想干嘛,说几句话。” “赶紧回来,我有话跟你说。” “行吧,一会儿回去。”他挂了电话解释了句:“我妈。” 路暖看着他有些无奈:“我跟你这种关系没必要说给你妈。” 向博涵站在那儿捏了捏鼻头道:“那个,我妈刚刚看到你了,你下楼那会儿。“ “路暖,我是拿出诚心来的,那你现在能相信我了吗?” “你这样做我很没办法。” 向博涵在那儿站了会儿,道:“我还是先回去了,我妈在家等我。” 他那么大块头,现在站着却乖乖的模样,特别像条傻狗,她没忍住笑了下。 向博涵扬着下巴道:“你笑什么啊?” 路暖摆了摆时手:“没事儿,你先走吧。” “那我说了这么多话你听没听。” “听了,我会好好考虑的,你先走吧。” 他点点头交待了句:“注意身体,不舒服了给我打电话。”说完就开门走了。 路暖坐在那里很是茫然,不过现在她还没结婚的打算。 第三十六章 。 郗淼对路暖不是太满意,主要就是嫌她离过婚,其次是长得矮,她也没直接说,只是说俩人看着不太适合。 向博涵道:“妈,你不是老说,俩人在一起是搭伙过日子嘛,合适不合适不是别人说的,是俩人活出来的。” 郗淼皱眉:“可是你也不能找个这样的啊。” “妈,我想找总统的闺女,人家还得看上我。“ 郗淼瞪了他一会儿,终于泄气,别脸道:“那你们处处。” 向博涵听了这话,跟吃了蜜似的,笑的合不住嘴巴,他过去向好,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就知道你是我亲妈。” 郗淼推开他道:“你别在这儿巴结我,我也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 “第一,好好拾掇拾掇自己,瞧你你这乱七八糟的穿的什么。第二,你要看你的风水我不管,找个正经工作,要是真成家不能这样。” 向博涵点头:“好。” “第三,那个姑娘是本地的吧。” 向博涵点点头。 “你要清楚一点,她是嫁人不是招赘。结婚肯定是要跟着你的,你不准定居在这儿,以后你们换个地方。” 向博涵一脸茫然:“妈,你这也想的太远了,再说定居在这儿有什么不好的,又不是要住到她家去。” 郗淼打断道:“我跟你说的是必须做到的,不答应就拉倒。” 向博涵忙点头:“好好好,我答应,您继续说吧。” “婚前不准闹出人命来。” 他犹豫了一下,心想总有漏网之鱼,便道:“万一呢?” “没有万一,她本来就离过婚,你们还婚前乱来,让你爸知道了,她这辈子别想翻身了。” 向博涵喜滋滋的点头:“知道了知道了,妈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处处为我考虑。” 郗淼面色有种说不出的无奈,许久,她淡淡道:“博涵,你这么大了我也不好管你,自己长点儿脑子就行。自己对自己的行为负责点儿,话我就说这些,能给的都给你了,你自己造吧。” 向博涵点点头:“谢谢妈。” 郗淼摸着他的头笑了下:“好了,早点儿睡吧,我明天去买点儿东西,后天回去。” “嗯。” 向博涵起身就要出去,郗淼又招手:“等等,记住,该跟你爸说的说的,两边都要说,别偷偷摸摸的,不像男人。” 向博涵道:“妈,这个我知道,还是先等等吧,先确认一下关系,不然人家觉得我缺心眼儿。” 郗淼抬手:“行,那你赶紧睡觉去吧。” 向博涵出了门,全没想到老妈这么好打发,他走着路都是笑的,虽是寒秋,心里却暖烘烘的。想想以后,他兴奋的完全睡不着,过年似的,来回翻腾了一会儿,向博涵又给路暖打了个电话。 秋老虎是过去了,回光返照之后,天气彻底冷下来。 还不是升暖气的时候,路暖又体寒,现在她胃里不舒服,只能灌个暖水袋裹棉被。 她看着电视里的综艺节目哈哈大笑了一会儿,笑过之后,愈发显得屋里清静,也显得心底凄凉。 这会儿倒想是白天也好,忙起来就没那么惆怅了。 看到向博涵的手机号,路暖嘴角弯了一下,接通问道:“怎么了?” “查岗。” 路暖捂着嘴笑没说话。 孤独像是一块石头,在数不清的煎熬中,鬼使神差的长出了苔藓。 两厢沉默,耳边只有淡淡的呼吸声,时不时还会被放大一丝,像是躁动不安的霍乱分子。 向博涵打破了沉默:“我妈后天要走。” “那让阿姨路上小心。” “你跟我去送她吧,路暖,我跟她说你了,即便是朋友,见个面也不为过。” 路暖答应的爽快:“好。” “肚子还疼吗?” “好多了。” “那你早点儿睡,晚安。” “晚安。” “等等!再说两句吧,一下也睡不着。” 第三十七章 路暖去送郗淼那天,向博涵提了个大盒子给她。 路暖奇怪道:“这是干嘛?” “你拿着,就说你买的特产。” 路暖明白他的意思,笑笑应了。 这是路暖第一次见郗淼,她莫名想起凌霖那个丫头的话,向博涵的妈妈很漂亮。 确实很漂亮,端庄典雅的漂亮,她还有一双澄澈的眼睛,就是看谁也是温和的模样,你接近不了,也不觉得生疏,她看人总是笑眯眯的,路暖跟她说话,她也会笑,带着些憨厚的笑容,但别打算撬开她的嘴。 因为不管路暖说什么她只会嗯嗯的点头,只是路暖现在还没想好如何处理向博涵的关系,她也没多献殷勤,尽力表现的识大体就好。 路暖把那些特产给了她,郗淼还给了路暖个小礼物,大有互不亏欠的意思。 不过说实在的,路暖对向博涵母亲印象很好,是个美丽得体的女人。 送走了人,向博涵心情甚好,嘴里念念不休:“你觉得我妈怎么样?” “很好。” “是吧,我就说我妈人特别好。” 路暖笑了一下:“你妈妈保养的很好。” “是啊,她在家里什么都不做,每天都牛奶洗脸。你要不要试试?” 路暖摇摇头,又说:“你爸对你妈挺好的。“ “还行吧。” 一会儿向博涵又问路暖的答案,她如实说:“他没给我打电话,我也不清楚。” 向博涵急了,“他不跟你打,你给他打啊,就说你不愿意!” “我……” “路暖,我也是有底线,你犹豫是因为你不信任我还是你害怕,什么东西火候够了就好,你东想西想的干嘛啊。你再不肯从你的世界里走出来,那你以后感情生活不顺也是自找的,我都这样了,你还想怎么样?” 路暖看着他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心也软了,想想也是,自己好像从来没走出来过,他看着她的目光带着鼓励,终于她动了下唇道:“我试试吧。” “试试怎么样?” “试试交往。” “那个男人呢?” 路暖微微别了脸:“我会跟他说清楚的。” “现在说!” 她皱起眉头:“找个合适的机会说的,别逼我。” 毕竟她跟杨子成这么多年交情了,总不能弄的太尴尬。 他面色沉下来,压着胸腔的不适道:“好,我不跟你吵架,不过你不准反悔。” 路暖点了下头。 “我没什么前女友,也没什么走的近的女性朋友。“向博涵点到为止,又轻咳了一声,”你跟你的朋友也保持点儿距离,尤其是男的。“ 她被这莫名其妙的警告给逗乐,弯着唇道:“你什么意思?” 向博涵目光直视前方,眉毛抬了一下道:“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你这朋友关系是不是太近了,还睡一起。” 路暖无奈道:“小心眼儿。” 车子一路飞奔,路暖看着窗外单调的景色无趣,忽然想起凌霖,便问道:“你找那小姑娘没。” 向博涵想起,懒懒的回了句:“我妈在,没空。” 她不禁好奇:“她是你谁啊,这么关心。“ 向博涵脸上的肌肉明显绷了一下,就连身上的骨头也凝固了似的,他抽着僵硬的脸颊笑了一下:“一个朋友的孩子,他们去世了留下这个小姑娘。“ 路暖没在意到他的不适,只是说了声:“忘年交啊。” 向博涵点了下头,再没下文。 到了市区,路暖说得回家一趟,她已经许久没回去看看了,今天正好得空。向博涵没主动提说上去,路暖也没那个意思。 他只是问了句什么时候离开跟自己说一声。 路暖道:“我得在家呆两天。” 向博涵嗯了声,又道:“那你回去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过来接你,记得跟那个谁说清楚。” 路暖点了下头,她嘭的一声关上车门,抬手说:“再见。” 向博涵眼皮低了一下,再抬起,目光扫了一眼楼层,他巴在车窗口,扬了扬下巴:“你先走吧,我看着你进去。” 路暖走了两步就听见身后向博涵喊:“路暖!” 她回头:“怎么了?” “我是个好人!”他这句话是吼的,字正腔圆,宣誓似的,配合那张脸,特别傻缺。 路暖只当他是担心自己后悔,她摆着手笑,哄小孩儿似的,“知道知道,你快回去吧,我会跟他讲清楚的,只是我们好多年的交情了,没必要撕破脸皮,你说的话我都记得,不会出尔反尔。“ 他愉快的点了下头. “那你快上去吧。” “知道,好人!” 向博涵就注视着她踩着很高的高跟鞋,慢慢的进去,再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抬头看着楼上,心想要是晚上就好了,可以从灯光判断一下楼层,过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傻缺,万一住在另一面呢,岂不是判断错了,还不如直接问。不过没问题,早晚他会登堂入室。 路暖回去的时候,家里气氛不太好,她还以为父亲的身体又怎么了,等看见老人家好好的坐在那儿,她才舒了口气。 路阳见路暖回来,没精打采的招呼了声:“姐,回来了。” 路暖点头,她把手里的盒子放下,也没问什么,她晃了一眼也没看到许颂,便问了句:“你媳妇儿呢?” 路母还在那儿择菜,听见这话端着盆子回厨房了。 路阳尴尬的笑了一下,说:“去看她妈妈了。” 路暖见这情况就知道肯定出事儿了,心里咯噔一声,不会夫妻俩又出了什么事儿吧,等她妈彻底进门去了,路暖才凑过去问:“怎么回事儿?” 路阳不大情愿讲,低头看着手机敷衍道:“没事儿。” “不可能。” 路阳瞧了她一眼:“谁还没个小打小闹,能有什么事儿,姐,你别瞎操心了,自己都操不完,还管我。” 路暖听出了他的不耐烦,还是耐着性子道:“不说随你,瞧你这厌烦什么。” “行了行了,我困了,睡觉去了。”他打了个哈欠,起身去了卧室,顺便嘭的一声摔上了门,震的整个屋子都颤抖。 大上午的睡觉,肯定有事儿。 他们姐弟俩上次被咬了一回,一有不对劲儿,路暖就止不住的往那方面想,心里越想越慌,她假意去厨房帮母亲择菜,搭了几句腔,才小声问:“妈,你们这是怎么了?” 路母笑笑:“没事儿。”又问,“你跟那个同学怎么样了?” “掰了。” 路母一听脸色大变,道:“为什么?” “不合适吧,做了这么多年朋友了,忽然□□人,很奇怪。” 路母叹了口气:“你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开窍,我年纪大了,也管不了你们了。” “你弟弟也是,谁也管不了你们啊我这。” 路暖手上僵了一下,问道:“怎么了?” “许颂怀孕了,要把孩子打了。” “为什么?” 路母气不打一处:“她跟同事竞争一个职位,要是现在生孩子就得修产假,以后就没机会了。我跟你爸是不同意,你说着都几个月了,说打就打啊,我这是心疼啊。他们俩倒是无所谓,说是现在没有了以后再怀,工作没了以后就没机会了。”她说着狠狠的掰断了四季豆,“我就看着这俩人造孽,现在剐孩子,以后还能做什么事儿,俩没良心的东西!” 路暖拍了拍母亲的肩膀没说话,她也不知道说什么,老人家是想要孙子,可是现在社会确实竞争激烈,激烈到人命都不值一提了,谁都有谁的难处。 中午餐桌上,路暖也就跟路阳夹了块肉,他没食欲就没吃。 路母黑着脸瞧了路暖一下道:“他自己的肉都不心疼,别的肉更不在意,别管他!“ 路阳扒饭的动作停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坐在餐桌上。路暖给母亲夹了一块,又给父亲夹了一块,尴尬的笑了一下。 谁知路母不依不饶:“这人没良心了就是怕,我跟你爸那会儿多辛苦,也没穷到不行了就卖孩子的地步,现在倒好,就这样了还不知足,说剐就剐,眼皮都不眨一下。” “啪!” 木筷磕在瓷碗上,声音清脆,路阳甩脸道:“叨叨叨叨,没完没了了是不是,孩子是我俩的,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用不着你管。” 路母蹬鼻子上脸,站起来骂道:“你还有理了,房子我买的,媳妇儿我给你添钱娶的,你们要剐孩子我还不能有点儿意见了。” 路暖拽了下母亲。 路母猛的甩开了她,指着路暖道:“别光说他,你们姐弟俩就没一个省心的,一个离婚了就跑,一个活的没个男人样儿。”她指着脑袋哭嚷道:“我这头发都愁白了,一个个都有理,就我没理,我跟你爸这辈子算是白瞎了,我俩就没出息,还指望你们,一个也指望不住!一个比一个没出息。” 姐弟俩由着母亲骂,路父也没说话,这顿饭谁也没吃好。 路母骂不动了,直接摔碗走人,最后还是路暖收拾了餐桌。洗碗的时候路暖出神,要是自己过的好也许母亲就不会这样了,之前的埋怨全变成了自责,有时候生活真是由不得自己。 她收拾好了去了路阳房间,人正埋在被窝里睡觉。路暖二话没说,上去就拽了他的被子,道:“起来!” 路阳不耐的皱了皱额头,他没睁眼,粗着嗓子道:“姐,你又想说什么?” “你们俩怎么回事儿。” “就那么回事儿,行了行了,别问了,我知道自己没出息,你们要说多少遍,烦死人了。” 路暖吸了口气,她坐下来道:“路阳,就咱们姐弟俩,不能好好说话吗?” “姐!你觉得我现在还有说话的权利吗?工作工作没了,家里还没说一句话,咱妈又那样,我知道自己没出息,家里也没关系,不然许颂也必要为了几百块钱这样,咱妈光说她不好受,就好像我多好受似的。非怎么样,听她的,把孩子生了,许颂修产假,我还没工作,家里又这样,你要我怎么活,现在是小吵,以后要是有了孩子,吵没完了,打了就打了。” 路暖拍了他肩膀一下:“你说的什么屁话。” 路阳激动的坐起来:“那要我怎么样!现在行业不景气,我能找什么工作,养着一家子,再加上个孩子,说谁也会说。,你别瞎掺和了,我们俩现在缓冲期,也就是跟这个孩子没缘分,再说我们还年轻,以后再生也不迟。” 路暖抿了抿唇道:“我知道你的难处,路阳,姐这儿还有点儿存款,你看要不要……” “要什么要,拆东墙补西墙,就是事儿赶事儿,保不准借给我你又有什么事儿,拉倒吧,我们俩都说好了,咱妈就是脑子有问题,别搭理她。” 路暖又问:“许颂家里的意思呢?” 路阳没趣的挑了下眉:“不知道!“他翻身钻进了被子里,下了逐客令:”姐,你呆在这儿也不嫌头疼,赶紧走吧。“ 这样路暖也不好说什么,现在她妈是半句话也听不进去。劝人无意火上浇油,下午只呆了一半就回去了。 向博涵算是舒坦了,下午郗淼到了家又给他打电话。 他开口就问:“妈,你今天也见到了,觉得怎么样?” “还行吧。” “我眼光不错吧。” “这话放到以后说。” 向博涵忙点头:“是是是,您说什么都对。哎,我什么时候去看我三叔啊。” “自己定。” “我去拿什么东西啊?” “你能替自己女朋友买东西给我,这就不知道了?“ 向博涵摸了摸脑袋:“你看出来了?” “拉倒吧你。” 第三十八章 向博涵一边给他妈表功一边说:“你要是跟家里人提起一定要帮我多多美言几句。” 郗淼道:“谁家恋爱了还得妈说的,你自己回来说,我懒得张嘴。” 向博涵笑道:“也好也好,谢谢妈啊。” 郗淼在那边正色道:“那你提前跟她说好,以后不在那儿定居。” 向博涵答应的飞快,等挂了手机又想真是穷讲究。这会儿算是舒坦了,他枕着肘子躺在床上,翘着腿晃悠,说不出的惬意。一会儿又蹭的翻身起来,直接打给了他三叔,结果人又出去了。 向博涵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最后还是道:“三叔,你有没有认识警察局的人,帮我个忙。” 那边问:”怎么了?“ “帮我找个人,就是个小姑娘,我有车牌号。“ 那边十分爽快的应了。 他说了声谢谢,那边还问:“你妈呢?“ “走了。” “走了?” “哦,没事儿先挂了。” 向博涵挑了挑眉,这几个人真是没意思,他再给路暖打电话,那边倒是接通了,问道:“怎么了?” 向博涵催问:“你跟那个谁说清楚了没?” “没呢,刚刚从家里出来。” “还不说啊。” 路暖松了口气:“再找个时间吧,我现在头疼。” “怎么了?” “家里出了点儿事儿。” “什么事儿,我能不能帮忙。” 路暖哭笑不得:“我弟弟他俩要打孩子,你能帮的了什么忙。”向博涵沉默了会儿道:“这是别人的决定,只能尊重了,你也别烦,烦也解决不了问题。” “嗯。” “现在在哪儿呢?” “往公交站走呢。“ “那你站着别动,我去接你啊。”他说完一下挂了电话。 路暖看着手机笑了下,她现在确实非常想见到他。 向博涵到的时候就看到路暖站在马路牙子上,她低着头来回踱步,非常慢的步子,神情有些颓废,还有些无奈。黑色高跟鞋的鞋底儿处是滚烫的红色,融汇着些兴奋,沿着脚背弧线流畅,一直延伸到膝盖处。 她穿着千鸟格的流苏包臀裙,上面配了件短款的t恤,整个将她身体的轮廓勾勒出来,跟这个秋天非常搭调,像只熟透的红苹果。 向博涵忽然想起那件黑色旗袍,如果给她穿上应该更有韵味,改天应该拿来试试。他打开车门,挥手喊了声:“路路!” 路暖应声抬头,她看见向博涵才知道是在叫自己。路暖四下看了一眼,慢步走过去,边上车边道:“你叫我什么?” 向博涵不自在的咳了一声,声音明显不如刚刚有底气,他眼睛闪来闪去的,面上一副理所当然,扬着脖子道:“叫路路啊,不能叫啊。” 路暖被他喊的脸上发烫,她抿着唇笑了一下,张嘴道:“随便你。” 向博涵扭头看她:“就这样啊。” “什么样?” “你就这样反应啊。” 路暖推了他一下:“开车吧你,光堵路。” 向博涵发动了车子,一会儿又从后座顺了一大束花过来摁到路暖胸前:“给你的。” 她接过,很大一束玫瑰,外面包着淡蓝色的皱纹纸,路暖已经好久没有收到过这种东西,好像从上次婚姻开始,爱情就开始枯萎了,生活被油盐酱醋包围,花?说到花儿她的意识里只有浪费钱,不能吃也放不久,还那么贵。如今收着,她一时明白,不过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态。 她之前的阴霾一扫而空,心里的笑管不住的往外溢。 向博涵面上泰然自若,又说:“你不是郁闷嘛,咱们出去散散心怎么样?” 路暖抬头道:“去哪儿?” “不远,郊区的一个农家乐,还挺好玩儿的,明天早上就回来。” “嗯。” 俩人再无话,车里的氛围安静的诡异,向博涵小心看了她一眼,还挺高兴的啊?不过这反应也太平静了,也不夸夸自己。这时候的他真像是捡到了块石头,忽然发现是宝石,心理就发生了质变,小心翼翼的,心惊胆战的。以前说话也没那么不自在啊,现在话到嘴边儿忽然就变成乱码了。 他试图调解气氛,便打开了电台,里面在讲一个寡妇纳鞋垫的黄,段子,这个不好,他又换了个电台,在分析国内经济,再一个,在讲一个旅游者的心路历程。 没有一个合适的,最后向博涵还是关了。 也幸亏路程不长,不然非得熬死他不行。 到了地方,向博涵下车伸了个懒腰,叹了句:“郊区的环境就是好啊。” 已经是秋天了,云淡天高,该黄的是金黄,该红的是火红,木质的小路一直蔓延到看不见的尽头,空气湿润,很舒服的感觉。 他回头看了眼路暖,她表情淡淡的也看不出情绪,问道:“不喜欢吗?” 路暖点头:“喜欢。” 景区口还停着几辆车,不过这个时候也就他俩。 向博涵被她这副冰冷的态度弄的不知所措,他挠了下头发道:“那个,我们先进去吧。” “等等。” “怎么了?” 路暖过去歪了下嘴,眉间的笑意瞬间炸开,她抬头在他下巴处亲了一下,他实在是有点儿高,只能尽力够着一点儿。 向博涵脸上先是一片空白,而后像是滴了墨水似的,慢慢的晕开,很慢很慢。他笑了一下,看了眼四下无人,顺手捧着她的脸亲了一会儿。 分开了,俩人又没事儿人似的往前走,走了一会儿向博涵又觉得手上空,顺势便牵了她的手。 到了里面,前台的小姑娘跟他打招呼。俩人没买票就进去了,路暖好奇道:“你认识啊。” “嗯,我给他家看的地儿。” 这里建筑全是徽派风格,白墙黑瓦的,里面也装修的古色古香。 一会儿有个大腹便便的老板出来,见到向博涵就伸手道:“向先生过来了啊。” 向博涵回握:“刘老板最近生意怎么样?” “天天能听见喜鹊叫,天天能见到贵人。” 向博涵笑笑。 那人又瞧了眼路暖,抬了下手道:“这位是?” “我女朋友。” 老板拍着肚皮叹道:“郎才女貌啊!” 路暖笑了笑,说了声谢谢。 俩人又说了几句,对方给向博涵发了跟烟,他没吸,抬手别在了耳边。一会儿老板道:“你俩自便,都是熟人了,向先生带着姑娘好好转转吧,咱们这儿还是不错的,我去办事儿。”末了他又喊个服务员让给安排间房。 向博涵道了谢,那人便走了。 服务员过来带着俩人往楼上走,向博涵让路暖选房间,一边看他一边介绍,全是些朝向问题,最后还是敲定了一间朝着景色的。 服务员最后问了句:“先生,还要房间吗?” 向博涵愣了下,他圈着指头在鼻尖动了一下,说了声:“不用了。” 路暖掌心热的出了一层汗,向博涵的手紧了紧,好像还不够,最后又彻底握住了,路暖看着他黑色的手背,毛孔中长出来黑色汗毛,骨骼宽大,经脉胀起,嘴角笑了下,另一只手贴在了他手背上。 定好了房间,小姑娘先走了。 留下俩人,路暖红着脸看了他一眼,笑道:“看你跟个二流子似的。” 向博涵拿下下耳边的烟轻轻捻着道:“你说这个啊,老习惯了。” “你以前吸烟啊。” “吸,特别凶。”他嗤着嘴道:“看我这牙,以前全是黄的,这是洗过了,看着还是有点儿黄。” 路暖又想起的凌霖的话,便问:“嗓子也是吸烟弄的。“ 向博涵一抬眉,额上叠出大片褶子,他点头道:“对,现在是不是听着特别性感。” 路暖嘁了句:“自恋。” 俩人牵着手往楼下走,路暖问着问着,凌霖那天的话忽然出现在耳边,她心里咯噔了一声,脚也黏在了地上。 向博涵回头:“怎么不走了?” “你以前是干嘛的?” “怎么忽然问这个?” “好奇。” 他笑笑:“你不是当过老师吗?你们学校最混蛋的学生什么样,我就那样,再后来初中没毕业就跟着我师父了,修炼了几年,就给人看风水,还有什么要问的?” “别的没了?” “没了。”他顺着拉了拉她的手。 路暖没动,又说:“我们学校那些坏学生还把人肚子搞大了,你有吗?” “有。“他两根手指一对,烟轻轻一掰就折,黄色的烟草杂乱的掉在地上,向博涵注视着她,眼神带着些清冷,他说:”你说过不会出尔反尔。“ 路暖勉强笑了一下,一丢丢的幻想也被他彻底弄破了,她不敢再多问,凌霖后面的话她还记得清清楚楚,如果是真的呢?路暖舌头发麻,她不敢再问,手却不自觉缩了一下。 向博涵没说话,就这么直愣愣的盯着她,盯的她浑身打颤。 路暖强忍着内心的不适,抬头道:“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又没说什么,走吧。“ 后来向博涵瞧着心情一直有些低落,路暖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自己乱计较这些干嘛呢,谁还没个过去。 晚上俩人在大排档吃饭,这会儿人倒是挺多的,台上有人唱歌跳舞,旁边一大桌人在拍扑克,一会儿发出一阵哄笑声。 偏偏她这一桌清冷,路暖把自己说服了,便拿筷子在他面前敲了一下:“喂,你怎么了?” 向博涵低了会儿头,眯着眼睛看她:“你不会嫌弃我了吧。” “胡说。”路暖斜了他一眼,“白天我就是随便问问,又没说什么,怎么跟小孩儿似的,听不得半点儿坏话。” “真不嫌弃?” “不。” “我以前特别混。” “以后不混就行。” 向博涵脸上阴转晴,他摸着脑袋道:“就是我爸老把我说的一文不值,有点儿心理阴影,所以担心你嫌弃我。” “我要是真嫌弃你怎么办?” 向博涵脖子蹭的一下立起来,跟只斗架公鸡似的:“那不行!” “这也不是你说了算的。“ “不行了就赶鸭子上架呗,反正我高兴了为止。” 路暖偏头笑道:“神经病。” “路路。” 路暖赶紧抬手:“别这么叫我行不行,特别肉麻。“ 他嘿嘿的笑:“肉麻就对了,证明没人这么喊过你。” 第三十九章 俩人吃了点儿东西往回走,路上碰到几个正在铺路的工人喊:“向先生。” 向博涵应了一声,过去问:“怎么现在还干活呢?” “修路呗,现在是淡季,修修整整的,晚上清静。” “看的见吗?” 那人指了指头顶:“月光好啊,我们也不干什么,就是在石头上凿纹路,熟练的事儿。”他又抬头看了眼路暖道:“女朋友啊。” 向博涵回头看了眼路暖,应了声:“嗯。” “挺好。”他顺着个方向抬了下手道:“可以去那边儿瞧瞧那些石刻,现在还挺美的。” 向博涵眯眼瞧了一下道:“明天去吧,现在有点儿晚。” “你记得看看就行,这片要开发了,以后估计瞧不到了。” 向博涵蹲下问道:“开发干嘛啊?” “听人说是做什么游乐场。” 他点点头,拍了拍那人的肩膀道:“没事儿,赚钱的机会来了。” 那人笑笑:“借你吉言。向先生先走吧,跟我说话浪费你们时间。“ 路暖小声回了句:“没关系。” 向博涵拍拍手起身:“那我们先走,你也忙你的吧,不耽误你赚钱。“ 俩人继续往前走,路暖笑道:“你怎么什么人都认识?” “我?见了谁都说两句呗。” “人缘好。” 向博涵想起来,又说:“过几天你跟我一起见见我三叔吧。” 路暖没回话,抬头看他。 向博涵继续道:“你不用太拘束,我跟我三叔不太亲,不过人家照应我兄弟俩挺多的,我在这儿呆挺久了,不见见不合理。” “你哥哥是哈佛的?” “你怎么知道?” “凌霖说的。” 向博涵笑了下,他紧紧握着她的手道:“那小姑娘倒是什么都跟你说,不过我也不比我哥差啊。” 路暖拍了他一下:“怎么什么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扯啊,我又没说什么。” 他挠了挠后脑勺:“主要是吧,见过我哥的人都会自动忽略我,所以我提醒你一下,不要跟风,也不要搞盲目崇拜,尤其是你,跟你说其实我哥的脚比我还臭,做作业的时候非得开着电视,开最大音,邻居都说他扰民。” 路暖捂着嘴笑:“看你说的什么话。” “对了,你上次不是见我妈了嘛。” “怎么了?” “我还有一个妈。” “……” “还有两个爸。” “……” 向博涵掰着指头跟她讲:“意思就是这个妈跟爸是生我的,另外是养我的,本来我该叫大伯的,可他们没孩子,就把我送了。” 路暖眨巴着眼睛看他:“你家人关系还挺好的。” “凑合。” “我见你三叔要不要准备点儿什么?” “不用,说实在的,我都好几年没见他了,他跟家里关系也不好,所以我就是行个礼,我那个违章建筑就是他帮我搞定的。” 路暖恍然道:“原来是这样啊。” 俩人说说笑笑的往回走。 月亮像只晶莹剔透的水壶,洒了天地一片柔和,远处的田地里能听到青蛙的叫声,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香气。 可惜还有烦人的蚊子,俩人走了一会儿也没趣看什么雕刻,便直接回去了。 到了住处,大厅有几个人在打牌,一人叼了一支烟,屋里呛人的很。 老板也在,瞧见向博涵还招呼了声:“向先生要不要来一圈。” 向博涵摇头:“你们玩儿吧。” 刘老板一脸衰气:“那你快给我瞧瞧,这什么时候能转运,再这么输下去,我可要亏死了。” 向博涵过去,没怎么瞧,只道:“我是看不懂这个,不过破财消灾,今天刘老板走走财,明天枝头上的喜鹊叫的更欢呢。” 老板笑笑:“借你吉言。”他低头整牌,又对几个人介绍:“向先生,老朋友了,风水大师,就是他给我看的地儿,你们以后谁有这方面的需要就找他啊,靠谱儿。” 对面有个人支会了一声。 向博涵抬手招呼了声:“你们玩儿,我先上去。” “再见。” 路暖站在一旁,瞧这桌上那个白头发的人有些好奇,便多瞧了一眼,那人坐在几人中独树一帜,他穿的极其讲究,就是现在这样混乱的场景下,衬衣的扣子也一颗没落下的扣着。不过他表情极其的不耐烦,皱的眉头脸眼睛都看不到,这也不影响那张俊脸。 桌上还有人打趣:“孟先生,你今天晚上手气不错啊。” 那人嘴里叼着烟头,他眯着眼,张口道:“马马虎虎。” 烟气从他嘴角冒出来,模糊了那人的轮廓,有些醉人。 路暖更奇怪了,没见过牌桌上手气好皱眉的。 向博涵牵着她往回走,见路暖有些失神,便小声叫了她一句,路暖回神,跟着向博涵往上走。转了个角,向博涵揽了她的肩膀道:“你今天晚上怎么老心不在焉的。” 路暖推开他说:“没有啊,就是看看刚刚桌上的人有些好奇,所以多看了一下,不算冒犯吧。” 向博涵松了口气,拖着她的肩膀嘱咐道:“路暖,我做这一行,鱼龙混杂,什么人都要见,高一点儿的能有政府领导,低一点儿的就是普通百姓,中间乱七八糟的人,就是你刚刚看的那个人,很有魅力是吧,还有比他看着更吸引人的,你没怎么见过这样的,我真担心你鬼迷心窍被人拐走了。“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你这一晚上才是老胡说吧,我就是看着奇怪,没见过这么大年纪了染白头发的。” 他揽着她往里头走:“你管人家呢。” 路暖笑笑:“你这醋劲儿能腌腊八蒜了。” 向博涵扬眉:“我见了太多往里陷的女人了,有点儿害怕。” “胡说,我才不是那种人。那你以后也不准看别的女人啊。” 向博涵推着她往里走:“少套我话。” …… 这屋里装修不错,灯光发暗,色调统一发褐,中间放了张大床,窗框是酱色,窗台下摆了一条很高的案几,上面摆着两盆小花儿。往下看有个很大的阳台,摆了两张椅子,一个小桌,周围种着些花朵,只开了几盏地灯,现在瞧着倒是挺惬意,路暖还想要不要明天下去坐一坐。她开着案几出了会儿神,向博涵已经从浴室出来了,他擦着头发问:“你洗吗?“ 路暖回头:“好。” 等她再出来,看到向博涵坐在地上换台,她犹豫了一会儿直接钻进了被窝。 向博涵没说话,只是回头看了她一看,等了一会儿她见人没反应,就关了电视,返回床上,路暖已经合了眼。 他清咳了一声,人没反应。 这就睡了?他狠狠的翻了个身,床垫震的路暖都颠了两下。 这回人睁开眼了,向博涵正撑着胳膊看她。 路暖问了句:“干嘛?” “看看你。” 她合上眼:“看吧。” 向博涵看了一会儿,又伸手碰了下她的脸,轻轻的摩挲,痒的路暖直想笑,她抓住他那只生事儿的爪子,求饶道:“别骚扰我了。“ 他咳了声,认真道:“那个,你想不想啊?” “哪个?” 向博涵顺着去捉她的手,那只小手软乎乎的,带着滚烫的温度,手心还有些湿润。他发现什么不得了事情似的,得意的笑了下,凑在她耳边道:“你是不是紧张?“ 路暖低着头往回缩,小声支吾道:“睡吧。“ “我们第一次约会就这样确实不太好。” 他的唇蹭了下她的额头。 路暖抬脚踢了他一下,嗫嚅道:“知道不太好就行。“ “那我抱抱你。“他顺势将她揽在怀里。 越抱越热,路暖推了他一下:“睡觉吧。” “睡不着。” 路暖瘪了下嘴,要是不让他来今天晚上估计要被憋死了,她抬头亲了下他的下巴,眼里水漾漾的,“就一次啊,我病假结束了,明天得上班。” 向博涵闭着眼睛,拿额头蹭她,嘴角笑着,音调说不出的低沉:“行,给你个机会让你在上面。” 他们接吻,很轻很轻的吻,像是一滴水润进另一滴,无声无息的,缠绵难断的,带着微微的喘息。 许久,他捧起她的脸,啄了一下她鼻尖。 路暖轻笑了声,他弯着手指扫了下她的唇角,带着些湿意,再往下顺,勾着她脖颈的线条再到肩膀,轻轻一拉衣服就掉了,露着半个肩膀,还有丰润的乳。 向博涵直勾勾的看了一眼,又看了眼她脸,忍不住吞了口唾沫,他在征求意见。 路暖看了他几秒她觉得自己热的快要蒸发了,忽然泄气,整个埋在他胸前抱怨:“你今天怎么了,弄的我,我不知道怎么办。” 他搂着她的肩膀笑:“我们慢慢来,我想感受你一下。” 路暖给了他一拳,娇嗔道:“毛病多。” “那你现在喂喂我。” “向博涵!”她猛吸了一口气,顶着张红脸看他:“你不准再说着种话了。” “为什么?” “我。”她眼睛水汪汪的,脸颊红扑扑的,唇也红红的,有些喘气,还有些可怜,声音噎在嗓子眼儿:“没有为什么,别说了。” “那我一会儿能不能舔你,浑身舔一遍。” 她懊恼道:“向博涵,你怎么是这样的人啊!” 他在她耳边呵了口气:“就是想对你坏,喜不喜欢。” 第四十章 身份真是个奇怪的东西,因为它,人总是身不由己的担起矜持,然后用另一种姿态出现在别人的视野里,或讨好他,或取悦他,有时候得不偿失,有时候收获颇丰。这都要看对方是谁了,就现在来说,路暖这样的状态还属于收获颇丰的。 可惜,自从俩人确认了关系,她就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对劲儿了。 怎么说呢? 路暖一时找不到形容词,只是觉得尴尬,束手束脚的,怎么都放不开,还没做什么心就扑通扑通的跳,跳的她脸颊发烫,她的她心烦意乱。 事实证明xing爱这种东西也改变不了什么,该害羞的还是害羞。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春心萌动,说起来实在是有些丢人。 然而他们的关系还没开始走就学会跑了,像小孩儿学步,还没开始走就会跑了,别人看着胆战心惊,自己也没有安全感。 这样的顾虑也不过是俩人尴尬瞬间的胡思乱想,热浪往上冲的时候,路暖身体都快招架不住了,哪里还有空顾脑子。 第一次很慢,也很柔和,整个过程向博涵都很顾虑她的情绪,不断询问她怎么样了,然后说一些不要脸的,露骨的情话。 她一边害羞,一边顺着他,他整个人都在发烫,细白的手指顺过的地方,有密密津津的汗液,像个沸腾的水库,路暖被煮成了热腾腾软乎乎的面条,还是条筋道的面条,顺着他扭来转去的,那点儿扭捏劲儿上来,咬着下唇,整张脸都娇艳欲滴的,微微哼两声,就让男人一时找不到北,只是向博涵今天收敛了些。 他现在有些害怕,小心翼翼的,就怕把人吓坏了,毕竟万物就图个变化,指不定什么蝴蝶效应就给摧毁了,而且他发现路暖这人太被动,你推她,她肯定会动,往哪儿动说不准,她就是那类有贼心没贼胆儿的,做什么还老是犹豫不决,她前夫那事儿留下的阴影不小,心理肯定跟正常人不一样,向博涵觉得自己挺理解她的,不然也不会这么收敛,照着现在发展的进度,他应该把自己那点儿恶趣味发挥到淋漓尽致,比如说把人吞下去,再吐出来,虽然听着有点儿恶心,不过男人上脑子了,才不管那么条条道道,越恶心才越好,最好是跟喜欢的人天天恶心。 不过现在还是慢慢来比较好。 等一切褪去,向博涵靠在床头静静的休息,目光却带着蠢蠢欲动,不时偏头看一眼下面的人,他动了动喉结,很有再来一次的意思。 可惜路暖缩在被窝里,她睁着眼不敢抬头,目光一扫,便能看见他的肚脐,周围有一圈儿绒毛,往下是幽深的,往上却顺着脐带线越来越浅,床头开了盏昏黄的灯,投影洒在他胸前,随着呼吸一动一动的,黝黑的肌肤上汗液还未散尽,路暖忍不住用手指小心碰了一下,不过一瞬的冰凉,随即是炽热的滚烫,她被扎到似的收手,那皮肤上的绒毛忽然站立似的,他们一个个神采奕奕,带着勃勃生机,已经忍不住想参与新的战斗。 路暖的脸刷的红了,她不想再来,连头都不敢抬。 向博涵伸手抚着她的头顶,问了句:“怎么了?” 她抓着被子摇头:“没事儿。” 屋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窗户开着,外面月色正好,风很细,摇着窗前的花轻轻晃动,地上的影子也轻轻的晃动,床上的蚊帐也轻轻晃动,整个人世界都在轻轻晃动,路暖的心也跟着晃,晃的她昏昏欲睡。 向博涵动了一下,他开口打破了沉默:“你这么捂着热不热?” 她忙回:“不热。“出口的语气软糯无力,尾音儿还打颤,可是身上的汗在冒,路暖又欲盖弥彰的添了句:”窗户没关,忽冷忽热的容易感冒。“ 他哦了一声,坐起来,拿开了枕头道:“那我去关上。” 向博涵掀被子的时候,路暖赶紧闭上了眼睛,耳边是窗户关上的声音,他力气很大,声音也很大,路暖在心里骂他:就你有劲儿,搞那么大声音干嘛,你不睡觉,别人还睡! 他脚上拖着拖鞋,吧嗒吧嗒,传到路暖耳朵里,跟打雷似的,咚咚咚的,睡意一扫而空,她眼睛闭的更紧。 屋里很快安静,床陷了一下,被子没动,没了下文。 路暖心里忐忑不安,她感到眼前有个东西在晃动,温热的气息扫在她脸上,很痒。 她在心里惴惴不安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在期许什么,坚持了许久没反应。 微微张开了眼睛,心里咚的一声,眼睛倏然睁大,她看着眼前那张脸吓了一跳,忙说:“你干嘛呢!” 向博涵瞪着眼睛看她,那双大眼睛,黑漆漆的周围散着密密麻麻的血丝,他笑:“你干嘛呢?” 路暖扫了他一眼:“不要脸,把衣服穿上!” 向博涵低头看了一眼,无所谓道:“这又怎么了?碰都碰过了,怎么就不能看看。“ 路暖娇笑了声,翻身不对着他。 向博涵整个压在她身上,低头在她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又说:“你不觉得我们现在有点儿奇怪吗?” 路暖闭着眼没说话。 向博涵把人脸正过来:“你老害羞什么啊,弄得我特别不得劲儿。” “睁开眼!” 路暖睁眼,故作平静:“有吗?” “没有吗?” 她低了眼不敢看他,心里又想自己矫情个什么劲儿啊,又不是没结过婚,从前也不是这样,大约都是同道中人,她跟郝琛还属于一类人,同样是中规中矩的好学生,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大学那会儿还比较拮据,进了社会沿袭了一惯的风格,她不浪漫,他更是个榆木疙瘩,慢慢的被柴米油盐同化,一天到晚想的就是怎么省钱,做,爱就是做,哪儿说这么多情情爱爱的废话。可惜那榆木疙瘩忽然开窍了,自己成了个怨妇。路暖思索了半天觉得他们的婚姻出现问题也是有原因的,枯燥无味,没有一点儿情调,生活成了死水,可惜人还活着,花花世界,谁愿意活成个死人。 还有一方面,他俩最好的时候顶多娇羞的来一句我爱你,她害羞,对方也害羞,然后避开,解决的倒是轻而易举,没想到无意成了个死结。 现在向博涵嘴里全是不要脸的话,一句比一句不要脸,要是郝琛那会儿跟她说句我把你舔一遍,指不定路暖会怀疑他脑袋抽风。可是现在不同,话是无耻的话,她倒是还受用些,可惜那个心啊,真是一瞬回到了青春年少,好是好,这样的反差她一时半会儿还没适应过来,有些装嫩的嫌疑。 向博涵往上移了移,嘴就在她嘴上方,脸上带着些狐疑:“哎,我们都坦诚相见了,不能老是这样啊,一直害羞不正常啊。” 路暖被他那句坦诚相见逗乐,笑道:“那该怎么样?” “那你一会儿叫的再大声些,以前什么样儿就什么样儿,你这么扭扭捏捏的,弄的我不知道怎么办。” “原来是不爽啊。” “那你爽不爽?” 路暖红着脸看他:“我知道你快把我压死了。” “没艹死啊,看来还是不够努力。” 她臊的想挣脱出胳膊来打他,结果被摁的动不了,只能气呼呼道:“向博涵,你能再不要脸点儿吗?” 他继续发挥那种死皮赖脸的风格:“你不喊我也知道叫什么,路路,你怎么就不能换个称呼呢,这样多生疏。”向博涵说这话的时候伸手钻进了被窝,在她胸前捏了一下,还恶趣味的挑了下眉毛。 路暖喘了一口,斜眼看他:“快受不了你。” 他蹭的一下掀开被子,嘴里道:“一会儿更受不了。” 路暖眼疾手快,赶紧推开他:“别闹了行不行,现在都几点了,明天还得早起。” 向博涵搂着她笑:“你别闹了行不行,刚刚那也算?顶多预热好吧。” 她据理力争:“谁说第一次约会就这样不太好的。” “我就说说,你还上纲上线,多久没了你也不想啊。”他在她脸上抹了一把,“看你这脸蛋儿枯的,阴阳不调和,我滋润滋润你,补气血啊。“ 路暖狠狠地拧了他一下:“不行就是不行。” 向博涵嘴上一套一套的,还是没敢进一步,还是继续说服道:“你也太有原则了吧,这样真没意思。“ “我就是个没意思的人,要后悔赶紧走。” “别生气啊,就说说而已。” 他把人搂了个满怀,伸手在她臀部揉捏了会儿,仰头想想又说:“要不,你睡觉,我自己来,你就当做梦好了。”又低头看她,“你做过这样的梦没。” 路暖伸手在他脸上捏,手上却使劲儿:“这皮是有多厚啊。” 向博涵抓了她的手贴在唇边亲了一下,道:“我们都这样了,有什么不能说的,哎,叫声老公听听。“ “想的美!睡觉吧你。” “哎,就这样啊。” 路暖闭着眼笑。 “你这人真是吃硬不吃软,以后不跟你商议了直接上好了。” 她嘴里哼哼的答应,以后再说以后吧,现在先睡觉。 第二天早上俩人起的早,想早些回去,就怕遇上市里大堵车。可是人就是这样,你怕什么来什么,比如向博涵着急往回赶的时候,他三叔打来电话说在他家门口了。 向博涵心里奇怪,这三叔起的也忒早了。 嘴上还是尊敬道:“三叔。” 那边问:“你还赶紧起来给我开门,我顺道给你买了点儿早餐。” “三叔,我不在家。” “昨天不是还在的?” “下午有事儿就出来了。” 那边哦了一声,直接道:“那你赶紧回来我等着你。” 对方说完就挂了,向博涵毫无折回的余地,搞得他脑子发懵。 路暖问了句:“怎么了?” “我三叔,说是在我家门口等我。”他说完冲她一笑,“我三叔这人太霸道了,我都说我在外面了,他还说等我。” 路暖没空跟他开玩笑,却往另一层上想:“是不是你三叔找你有急事儿啊?” 向博涵一想,拍了下方向盘道:“可能是凌霖有消息了,我之前托他找人来着。” “那我们先回去吧。” “上班呢?“ “我过去了坐公交。” “你先跟我回去吧,顺便见见他。” 路暖低了下眼道:“不太好吧。” 向博涵瞧着她眼神闪躲,愈发坚定自己的决心,握了她一只手道:“没事儿,有什么可担心的,反正我们早晚得说啊。”说完又巧妙一避:“你想吃点儿什么,总不能空腹去上班,饿一上午肯定很难受。“ 路暖到下车之前还在犹豫,毕竟是见家长,这样见面是不是太草率,可是向博涵那炽热的眼神,她又不好推辞,人总是心换心,人家都这样了,自己再一直推,她又怕把人耐心磨没了,只是她还没想清楚,向博涵就把车停下了,路走不通,前面塞着一辆更大的。 俩人下了车,向博涵过来牵了她的手往前走,路暖下意识的抽了下手,他握的更紧。 “博涵!” 他一失神,路暖嗖的一下把手抽了回去。 对面走来个男人,路暖一眼就看出那是向博涵的三叔,那人跟向博涵长得很像,不过对方要比向博涵高一些,人也收拾的干净利索,一身名牌,保养的也甚好,看着十分有味道,跟窑里藏的酒似的,扑鼻的醇香,掩都掩不住,不过却给人添了一些压迫感,身高占一部分,他的气场也占一部分,戾气特别重。 向博涵把路暖的手又捞了回来,握紧实了,才回了句:“三叔。” 男人见俩人的手紧握,忽而笑了一下道:“女朋友?什么时候交的我也不知道。” 向博涵看了眼路暖大方道:“早认识了,才确定了关系。” 男人看着路暖,从头到脚的打量,有种检查商品的意思,她被看的不舒服,也有些羞,便小声叫了句:“三叔。“ 对方干巴巴的嗯了声,又说:“回家吧,站这儿干嘛。” 三个人坐在餐桌上吃早餐。 向博涵跟他三叔不太亲,就没话,路暖不熟更没话,对方又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这气氛更压抑,路暖心在打鼓,心想见个叔叔就这样,向博涵的父亲还不把自己吃了,又想想见面的时机确实太草率,说不定对方已经给了自己个差评,她越想越头皮发麻,喝了两口粥,放下了筷子,礼貌笑了一下道:“三叔,我还得上班,现在得走了。” 对方抬了下袖子,看了眼时间,他问了句:“你做什么工作的?” 向博涵抢道:“在一家公司上班。” 对方显然不吃这招,继续道:“什么职位?“ 路暖勉强回了句:“我做销售的,就是个小职员。” 男人皱了下眉,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职位,不用着急,你在哪家公司?” 路暖被他前半句呛的难受,心里也想,你也是无关紧要的人我何必认真,也没计较便直接答了。 向恒点了下头,抽了张纸巾,边擦手边说:“我跟你们经理说一声,今天不用上班了,带薪休息。”他说完拨了个电话,一会儿进来个男人,向恒跟他交待了两句,那人一一应了,又收拾了桌上的东西才离开。 什么事儿都给弄干净了,路暖这回是走不了,只是这么一坐,路暖心里更忐忑,实在是搞不清这人脑子里什么想法,就跟高中物理题似的,字看的懂,意思完全看不懂。 向博涵倒是无所谓,问起凌霖的消息。 向恒道:“找到了,人好好的。” 向博涵舒了口气。 对方又把注意力落到了路暖身上,问道:“叫什么?” “路暖,马路的路,温暖的暖。” “本地人。”语气十分肯定。 路暖点头。 对方面容冷峻,路暖从他毫无起伏的声调里得不出什么结论,心里却跳的七上八下的,就怕失礼。 “做销售几年了?” 路暖欲张口,向博涵握了她的手,抢道:“她之前是老师,干了好多年觉得乏味了,才换了工作,才换了不久。” 向恒说:“销售这个需要积累经验跟人脉,你要只是想尝尝新鲜,这不是个好选择,碰壁居多,给生活添不了新鲜感还会消磨意志。“ 路暖回说:“这个我知道,不过选择了就会一直做下去。” 向恒点了下头,嘴里念了句能定下来最好,又说:“这个应酬太多,一天到晚的轮着烟酒转,女人做这个不好,还是找个文职,闲下来能相夫教子,两个人生活就得多方面考虑。” 向博涵听着这话有些超纲,便回了句:“我妈还夸路暖比我强,还说太清闲容易颓废,女人上进最好。” 向恒眼睛睁大些:“见过家里了?” 向博涵点点头。 “什么时候结婚?” “不着急,慢慢定。” 向恒沉思了几秒,又对向博涵道:“你看你这穿的是什么,嘴上的胡子赶紧剃了,邋里邋遢的,没个人形样儿。” “我职业需求啊三叔。” “你以后还继续算命?” 他纠正:“我是看风水的。“ 那边向恒斩钉截铁道:“那不行,副业还行不能当正经的,你想想自己想要个什么职位,想好了跟我说一声,我给你安排。” 向博涵惊讶的看着他,推说:“三叔,不用了,我现在很好。” “好什么好!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向博涵正要反驳,刚刚那小秘书进来拿了个盒子打断了,向恒接过,打开了一看,随口说了句:“你先出去。”又把东西推到了路暖面前道:“第一次见面,见面礼。” 路暖就是不识货也知道那是好东西,红色的包装盒里躺着个晶莹剔透镯子,她心里有种被认可的欢喜,却没敢接,赶紧合上了推过去道:“三叔,第一次见面我当小辈的都没给你送什么东西,怎么能要你的东西。” 向恒推过去:“见面礼而已,该收收,一家人没有那些客套劲儿。” 路暖尴尬的不知如何办,看了眼向博涵,他却一脸无所谓,完全没打算替她解围的意思。路暖怕被人小看了,一点儿不想接,谁知道向恒拿了镯子,直接给她套在腕子上,也是巧,手镯不小,一下就套上去了,他握着她的腕子一副长辈的慈祥,眯着眼胳膊一推:“这不是挺好的,戴着也合适,给你就要,哪儿来罗里吧嗦的规矩。” 路暖不好意思的抽了手腕,另一只手轻轻揉了下,她心里一边犯嘀咕这人力道好大,快把自己给捏断了,一边又想这人还挺好接触的,嘴上尴尬的说了声谢谢。 完了向恒又问:“博涵,你那楼顶上的房子还要不要了?” 向博涵蔫蔫儿的回了句:“不要了吧,不是说现在查的挺严的,不给您添麻烦。“ “不要就不要,那你看好哪儿了就说一声。” 他对着指头玩儿:“不用了,我住这儿挺好的。” “想盘下来?” 向博涵知道他要说什么,抬了下眼:“我自己有钱。“ “你们结婚以后也得要钱,房子是放着涨价,也不能全掏空了,以后养孩子什么的都得花钱。” “三叔,不麻烦你了,盘下来又没用。” “没打算在这儿定居?” 向博涵摇头:“没有。” 向恒嗯了一声,俩人扯开了话题,随便聊了几句才把人送走。 路暖看着手上的镯子,总觉得不对,又见向博涵无精打采的坐在那儿,便道:“你刚刚也不替我解围。” 向博涵瞅了一眼她手上的东西道:“有什么好解围的,他给你你就要呗。” 路暖坐在他旁边凑过脸去,“这样会不会显得我特市侩,还没干什么就收人东西,这东西该不便宜吧。“她手上却越摸越喜欢,手感还不错。 向博涵嗤笑了声:“没事儿,他一年赚几个亿,这就是给小孩儿发糖,给你你就吃,别想那么多。” 路暖摸着镯子笑了下,又说:“你家有钱亲戚还挺多的。” 他懒懒的回道:“就这一个,高攀不起啊喂。“ 路暖戳了他一下:“你干嘛啊,刚刚还好好的,这会儿又酸溜溜的,小心眼儿了吧。” 向博涵没看她,轻叹了句:“没事儿,就是瞧不惯有钱人那嘚瑟劲儿。” 第四十一章 路暖也不知道向博涵怎么了,总之他上午看起来不是太高兴,还以为这小孩儿吃醋了,便说:“我让你解围的时候你不帮我,现在了摆脸色,向博涵,你可真有意思。” 向博涵摆手道:“没有的事儿,你该干嘛干嘛去吧。“ 路暖也不再多问,下午去了公司,倒是没想到经理召见了她还一副恭恭敬敬个态度,路暖云里雾里的就被对方夸了一通,她这什么都没干就成了得力干将,也不知道向博涵那有钱的三叔给对方了什么好处,当真是应了有钱能使鬼推磨一句话。 弄得同事们看她目光怪异。 工作上依旧处处是问题,昨天晚上跟做梦似的,回来该面对的还是面对,下班的时候路暖给路阳打了个电话,可惜对方没接,她又打给母亲,接通了那边就哭哭啼啼的,孩子果然没了。 路暖安慰了好一会儿才结束了这通电话。 向博涵又打来电话,问说:“你干嘛呢一直通话中?” 她单手撑着脑袋,阖目笑笑:“跟我妈打电话呢。” 对方没趣的哦了一声,又说:“你下来吧,我在你公司楼下。” 路暖点点头,掐了电话,她收拾好了才下去。 向博涵停的还挺隐蔽的,要不是他吼了一声路暖还真注意不到他。 路暖过去拉开车门道:“你遮遮掩掩的干嘛?” 向博涵边给她拉上安全带边说:“这车太招摇了,不适应。” 路暖笑道:“就你低调。” 向博涵哼了一声,又问:“想吃点儿什么,煮方便面?” 路暖纠正:“那叫部队火锅。”末了又摇头,“还是算了,我现在没胃口,得去医院一趟。” 他一脸紧张:“好好的,怎么了这是?” “我弟妹,把孩子做了。” 向博涵脑子一阵儿懵一阵儿清醒的,迷迷糊糊仿佛自己就是当事人似的,后来又吃了颗定心丸,虽是与自己无关,可心里还是不舒服,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估计是通感,挖肉实在是个容易使神经错乱的词语,最后强调了句:“你要是有了我们就养,不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说这话的时候手掌盖在了路暖手上,手心炽热,眼睛里滚着真诚。 路暖心里瞬间腾起了生育的冲动,如果可以生个孩子也是好的,她很喜欢孩子,然而这冲动来的快走的更快,她清清楚楚记得上次流产,还有上上次,她习惯性流产。 路暖不敢再想,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当妈的命,目光闪了一下道:“开你的车吧。” 到了医院,路暖就在路口买了些营养品,向博涵还问用不用自己上去,她摇头:“现在还是算了,我自己都不想上去,不去又是当姐姐的,送完了我就下来,你等着我啊。” 向博涵摆手:“那你快点儿。” 路暖倒是快,向博涵还问她情况怎么样了。 路暖如实道:“人还好,我妈跟弟弟在照顾她,不过我妈很不高兴。” 向博涵说了句:“毕竟是一条命。” 路暖仔细看他面部表情,有些伤感,这也让她心里突突的跳,越跳越累,跟座山似的,压的她快喘不过气来了。活了这么多年,她没后悔选了郝琛,也没后悔婚后住进围城,唯一后悔的是作践自己的身体,当初为了生活做掉了两个孩子。现在终于遇到了新人,却怕自己没机会了。她越想越难过,不禁皱起了眉头。 向博涵扭头看她:“你怎么了?” 路暖欲言又止,她有些羞于启齿,便道:“送我回去吧,没什么胃口,不想吃饭,去我住的地方。” 向博涵不明所以的看了她一眼。 路暖解释道:“我妈心情不好,不想往家里走,晚上可能去我那儿。” 他哦了一声,边倒车边说:“我饿了。” “我回去给你煮面。” 向博涵很快应了,心想过去还能多呆一会儿,这样也好。路上还说下午去了学校,凌霖乖乖的呆着,说是不想学文化课想唱歌,念念叨叨的,跟个父亲似的。 路暖忍不住问了句:“你跟她什么关系啊,操这么多心。” 车已经开到了楼下,天色还亮,这会儿来往的人也不多,路暖问这话的时候向博涵在倒车,他在找一个合适的车位,来来回回好几次都没停好,搞得路暖都怀疑他的技术了。 最终停在两辆车之间的时候,路暖还嗤了句:“你这人毛病真多,老是遮遮掩掩的,你买的又不是偷的,不用这样吧。” 他没回这茬,反倒是看着她,直愣愣的盯着,看路暖无可奈何了,才投降说:“好吧,我错了,你有你的习惯,我不该随意指责你。” 向博涵拿了她的手道:“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路路,我得一辈子管凌霖,你介意吗?” 路暖下意识的问出口:“为什么?” “我……”他张口的声音拉了老长,配合那沙哑的强调,带着莫名的压抑感,低头了一瞬,才小心翼翼道:“我以前在路上飙车,出了车祸,车主是凌霖的爸爸,人没了,他们家就两口人。”向博涵不给路暖说话的几乎,抓住了她的手,很紧,“我那时候不懂事儿,后来才发现毁了人家姑娘。小姑娘也很可怜,我家赔偿的那些钱全给她舅舅赌光了,她还没成年,等我从师父手里出来了良心发现,我得管管她,这辈子都得管。”他慢慢的摩挲着她的手无奈的笑了一下,“其实这事儿挺败好感的,我不是很想告诉你,可是大活人放在这儿,总不能不明不白是吧,路暖,人总是会犯错,也没谁会揪着过去不放,我现在人品还是有保证的,你不会嫌弃我吧。” 她倏然一笑,嘴角开了花儿似的,双手捧了他的脑袋,轻轻吻了一下道:“不会,你这样很真诚,也很可爱。” 向博涵脸上添了一抹如释重负的笑,两人相视数秒,路暖又躺正了,她侧脸过去,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还有点儿傻,不知道为什么路暖知道这个一点儿杂念也没有,只觉得轻松,没由来的轻松。 这样的答案让向博涵出乎意料,他呆了一会儿,伸手捧了她的脸轻轻吻起来,那姿势像是对待一朵娇柔的花儿。并且愈发有不可收敛的姿态,路暖轻哼了一声了,缓缓推来了他说:“别闹了,大白天。” “那上去?” “不行!”路暖瞪了他一眼,“我妈要是回来看到了怎么办,吃完了就走。” 向博涵也没辩驳,乖乖的哦了一声。 俩人上楼的时候电梯里没人,他胳膊自然的搭在她肩上,手指轻轻的捻了捻她肩头的肉,路暖知道他那点儿小心思,拍了他一下道:“别动手动脚的,这里有监视器。” 向博涵还是很听话,等到了家里,他直接把人摁在门板上狠狠的吻了一通,路暖被压的喘不过气来,她把胳膊摁在他胸前,狠狠的推了一下才结束。 俩人都气喘吁吁的看着对方,眼底的*快要冲破身体,他的手还伏在她腰上,路暖本就穿了件宽松衣物,这会儿被他拽的偏到了一侧,露出大半个肩膀。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还是路暖先开了口:“你到底饿不饿?” “我现在特别想跟你结婚。” 路暖愣了一下,嘴角的笑意忽然炸开,她没张嘴,只是笑,眼眶开始湿润,心里莫名的感动,整个人都被这句话哄的发软了,向博涵在她瘫倒之前及时抱住了她,他埋在她的肩窝,小声道:“真的,我特别想跟你结婚,就是现在。” 感动之余,路暖说了句冷静的话:“可是我们现在结不了婚。” 向博涵没松手,回道:“那总能结吧。” 路暖嗯了一声。 饭没吃,俩人做也没做的彻底,路暖又高兴又害怕,要是母亲忽然过来看到了怎么办。最后路暖还是把人送走了,末了还给他拿了个面包。 向博涵走的时候死活拖着,问道:“你什么时候让我见你爸妈?” 路暖道:“现在不是时候,我家乱七八糟的。” 向博涵无奈,又说:“夜长梦多,我现在越来越怕你跑了。” 路暖发誓:“我真不跑,你快回去吧。” 向博涵站在门口不走:”那你是答应我求婚了?“ 路暖说:“你不能趁火打劫啊,快走吧。” 他没再追问,说了声再见便离开了。 路暖呆在那儿傻呵呵的笑了会儿,她把屋里收拾了一通。 晚上母亲过来,又是唉声叹气,又是抱怨。 路暖劝说:“妈,孩子还会有的。” 路母脸部发肿,颓废的点头说:“也只能这么想了。”末了又说:“暖儿,你也注意着些,总不能一直这么单着。” 路暖听到机会,正欲开口,就听见母亲说:“你是个离过婚的,行市不比从前,不用那么挑拣,又不是小姑娘家的,男人踏实就好。” 路暖啼笑皆非,开口道:“街上乞丐到处是,我总不能找个人随便讲究吧。” 路母嗤她:“胡说八道。” “妈,坏的你也看不上吧,还劝我放低门槛,我要真随便找一个回来,您确定同意?” 这回轮到路母不说话了。 路暖上去握了母亲的手,温和道:“妈,我知道你的意思,总得慢慢来吧。” 路母依旧一脸哀愁。 路暖看着母亲一头斑驳的白发,这几天因为许颂的事儿更是面容憔悴,也是心疼的不行,她想早晚得说,不如早些让母亲放心些,便说:“妈,我也有看好的。” 路母眼睛一亮:“谁啊?我认识吗?干什么的?” 路暖缓缓道:“你不认识,不过他职业有些特殊。” 路母正襟危坐:“干什么的?” “风水大师。” 闻言,路母蹙眉。 路暖忙说:“他母亲我见过了,家里的人都很和善,不过家里是小县城的,倒是三叔混的挺厉害,所以他在这儿扎根。” 路暖说这话的时候小心翼翼的看着母亲,就怕她又嫌东嫌西的,只捡着好听的说:“他比我小几岁,现在租住在四合院里,家里都是公职人员,哥哥读的哈佛,已经在国外定居。人长得挺高的,面相也不差。” 路母寻思了一会儿,又说:“这么好的条件?不会是骗你的吧。暖儿你可要注意了,以前我们单位的一个小姑娘就是被骗了,后来老公死在别的女人床上,还摊上了一大堆账务,好几个亿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清。” 路暖摇头:“没有。”又端了手上的镯子道:“我才见过他三叔,这是对方送的见面礼,还挺贵重的。” 路母一看,问说:“这得值多少钱啊?” “我后来查了一下,五千多。” “头一次见面就送这么贵重的东西?” 路暖点点头。 路母喜上眉梢:“看来他家是很中意你了,不过也别太过分了。”她握着女儿的手教育,“虽然咱们是这种情况,也不能给了看轻了,下次一定要给对方带些东西,女人最怕人看轻了,你要是站住了脚,以后才能在他们家里吃的开。” 路暖点点头。 路母想了想,又说:“我还是心里不踏实,什么时候见见面,最好家长也见见,真怕你蒙了猪油心再一头栽进去了,暖儿,你要是再给弄吹了,妈就没法儿活了。” 路暖点头说:“放心吧。”又安慰母亲道:“总得慢慢来吧,他家住的还挺远的,来来回回还得倒腾,需要安排一下,况且,我们也认识不久,再处一处吧,不着急。” 路母见女儿温温吞吞的模样的,急脾气上来,拍了她一下道:“还不着急,你都多大了,再不生就成高龄产妇了。” “妈,以前医生说……”路暖欲言又止。 路母的气从鼻子里喷出来,指着女儿的脑袋指责:“当初我说什么来着,让你别糟践自己,你不听,现在好了吧!”她想了想又道:“也别尽听医生的,都隔了这么久了,总能养好,你也好歹忌忌口,该注意的还是注意。” 路暖点点头。 路母长出了口气,狠狠的咬了句:“那个狗崽子,要是你生不了孩子,我非得去他家闹不成!” 路暖无话,她知道母亲在骂郝琛,她又不是不知道对方添了个大胖小子,并且生活和乐,职位还升了,简直与自己成反比。她捂着小腹惴惴不安,躺在床上又骂自己当初何必犯傻,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 一会儿向博涵发来短信问怎么样了。 路暖和盘托出。 向博涵回:怎么不是发展,结婚也能发展,结婚以后发展的还快。 路暖回:没见过你这么着急结婚的年轻人。 向博涵回:别拿我跟那些小屁孩儿比较,我是沧桑的大叔。 路暖握着手机噗嗤一声笑出来,想象他说这话的模样,更傻。 向博涵发信息说:我们为什么不打电话呢,我给你打电话。 路暖回:我妈在睡觉,她难得睡个安稳觉,明天吧,晚安。 第四十二章 上课铃都响了,物理老师还没计划把课堂让给下一节的老师。 生物老师在门口来回踱步,同学们已经没了听课的心思,都在等着看笑话,或者两个老师能吵起来最好,枯燥的高三生活,这也能算是乐趣之一。 凌霖对此并没有什么兴趣,她趴在座位上照镜子,终于顺好了那几绺头发,又开始犯困了。此时生物老师已经走进来,雄赳赳气昂昂的,啪的一甩书本:“今天不用喊起立了,拿出昨天的试卷来。” 下面一片哗啦啦的翻书声,凌霖也懒懒的翻出试卷,耳边的老师的声音尖锐刺耳,听觉神经因为处于高度刺激的状态而疲倦,她支撑不住又开始犯困。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小姑娘终于解放。 这就是学校生活,一上课就犯困,凌霖根本找不到来学校的意义,可惜了这个世界,就是个要文凭的世界,她就是再混沌也明白这一点儿。 还没熬两天又顶不住了,她又开始想溜了。 不过向博涵已经默许了她可以学个小类,不管是表演还是唱歌,总能选一个,前提是不准旷课,至少得完成高中的学业。 凌霖看着手机,晚自习之前还有半个小时,干嘛呢?反正晚上她不吃饭,那样会发胖。回到宿舍,别的小姑娘一边啃着东西一边玩笑,见到凌霖大家也没搭理她。 凌霖自顾自扑在了床上,她插上了耳机,小眯了一会儿才发现不对劲儿,腹部传来阵阵凉气,她用手摸了摸,湿透了,她蹭的一下从床上爬起来,一翻,褥子全湿透了只有上面的床单是干的,现在也被湿透,凌霖气不打一处,尖声道:“哪个biaozi给我泼的水!” 下面几个小姑娘还在吃东西,面面相觑也没人说话。 有个已经吃完了,擦了擦手要出去。 凌霖从床上跳下来,嘭的一声插上了门,挽着胳膊堵在门口道:“你们今天不给我说清楚了,谁也别想走。“ 小姑娘站在门口扬着下巴道:“要上课了,你自己不想学习别耽误别人。” “到底是谁耽误谁,说清楚了,说不清楚就别想走。” “说什么啊?” “谁给我泼的水!” 后面那两个小姑娘见势头不好,小声说:“这两天不是天气好嘛,晒晒就好了。” 凌霖一点不吃亏,吼道:“好啊,一会儿我给你们泡水里,看大家一起晒好了。” 后面那俩小姑娘不说话了,离的近的小姑娘不屑道:“不要脸!” “你说什么?” 那人扬着下巴道:“就说你了,说你不要脸,给你泼水怎么了,有什么了不起的,小太妹。” “我是小太妹?总好过你这种道貌岸然的东西,看看你这副嘴脸,还真是老师面前的好学生啊,装的吧。” “对,我是不如你,不如你会勾引男人,老的少的都给上遍了,公交车!” “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公交车,双层的!” “啪!”的一声,凌霖想都没想一巴掌甩在了对方脸上。 ………… 向博涵到的时候,对方家长已经到了,见人就不阴不阳损了一句:“呦,家长这么年轻啊,男朋友吧。” 他一看,凌霖还站在那儿,一股子桀骜不顺,对方倒是哭哭啼啼的脸上还挂了彩,家长也一脸横相。 班主任见人来了,直言说:“你家凌霖又闯祸了!” 凌霖站不住,抢嘴道:“你怎么说话呢,她先往我被子里泼水!” 班主任狠狠瞪了她一眼,向博涵见势把凌霖拉过去,先给对方赔了个不是,凌霖急了:“凭什么啊,我打她那时活该,谁让她嘴贱。” “凌霖!”向博涵吼了一句。 凌霖梗着脖子道:“向博涵你真他妈孬,他们迂腐,你脑子也锈了,我们凭什么道歉,该道歉的是她,我打她,没打死她是我善心大发了!” 对方父母气的手指发抖,指着凌霖道:“你真是没家教,你爸妈怎么教你的,怪不得到处勾搭男人,*。” “你他妈才有妈生没爹养呢,说谁*呢,一把年纪了嘴上也不安个把门的,老不死的东西。” 双方越吵越凶,对方父母差点出手打在凌霖身上,最后向博涵才把她拽出去,又折回去给对方道歉赔罪,对方还是不依,说是影响了他家姑娘的名声跟学习,向博涵道:“这样吧,影响已经影响了,除了金钱上我也赔偿不了你什么,要多少开个价吧。” 对方又不要钱,非得让学校把凌霖开除了不行。 弄的班主任也很尴尬,事情不了了之,对方父母依旧没放过,让向博涵等着法院传票。 他面上平静,心里骂卧槽,这狗屁的法律,就他妈给小人钻空子。 向博涵走的时候直接把凌霖带走了,小姑娘气鼓鼓的问道:“向博涵,你又给他们道歉了。” 他点头。 “卧槽!你怎么能给他们道歉呢?” “不然呢,让他们真告了你,这会计入档案的,你要背着这个一辈子。” 凌霖不屑:“计入计入呗,谁在乎谁啊,他们就是狗仗人势,成绩好了不起啊,成绩好就能欺负别人,我他妈招谁惹谁了。你也看到我班主任那臭德行了吧,你可别说学校是什么好地方,依旧是污浊之地,不是读书人就明理,其实他们更狭隘,在社会上吃不开就会在一群孩子里装13,狗屁玩意儿。” “可是你先动手就不对。” “那我就该由着他们欺负?” “可是你触犯法律了。” 凌霖呵了一声,少年老成说:“这世道就是逼良为娼。” 这话向博涵倒是同意,可惜他总不能赞成她吧,人太极端也容易剑走偏锋。一会儿向博涵问道:“你还想去学校吗?” 凌霖翻了个白眼儿,“去啊,凭什么不去,就因为那群biaozi?同样交了钱凭什么要我退学,就是退也得我想退,想欺负我,没门儿!” 向博涵皱眉:“你是不是想回去打架。” 她双手一拱,微微屈身道:“老大,别把我瞧的那么没出息,今天我没忍住是我不对,不该给她一巴掌,应该直接把她抓花了,不过我以后一定乖乖的,不给您惹事儿了。不就是装可怜嘛,谁怕谁啊。” 向博涵噎了一声,瞧她那古灵精怪的模样,能好好呆着才有鬼了,可又不能这么放任,便说:“你懂得这个就好,好好把高中读出来,等上了大学,我保证不管你。” 凌霖靠在一侧吐舌头。 俩了回了向博涵的四合院,他交待说:“你这两天先在家安分几天,等我去把学校的事儿给你处理干净再去上学。” 凌霖没说话,正巧她不想上学呢,呆着呆着呗。 向博涵坐在那儿说了一通,也不知道凌霖听见了没,就是一副老油条的模样,可他又不能总看着她。向博涵心里也有事儿,他现在想去看看路暖怎么样了。 因为接到凌霖班主任电话之前,路暖告诉他杨子成来了,要谈一谈。 向博涵处理完凌霖的事儿眼见时间不早了,对方也没个电话,他心里不安,该不会那个男的使了糖衣炮弹,路暖又后悔了吧。 他让凌霖好好想想,自己又出门给路暖拨了个电话。 那边语气平淡说是吃饭呢。 向博涵中午平了口气。 路暖问:“你吃了没,过来一起吧。” 向博涵道:“你吃吧,吃完了早点儿回来,我现在走不开,凌霖在家呢。” 路暖没再多说,直接挂了电话。 向博涵扭头就看到小姑娘挽着胳膊站在门口,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他收了手机道:“想通了?” 凌霖啧嘴,回的驴口不对马嘴:“向博涵,你跟那个女的是不是快结婚了,你这么管我她不会吃醋啊。” 他道:“跟你个小孩儿吃什么醋。” 她耸耸肩:“算我瞎说,不过你找的女人还挺不错的,以前是我们学校的好老师,命不好而已,你好好待人家。” 向博涵下意识笑了一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自从杨子成上次离开,毫无音讯,这会儿说来就来。弄的路暖措手不及。 这几日家里乌烟瘴气的,她常常调和,心情是一方面,至于工作上,可以说顺利也可以说不顺。 比如她手上资源忽然变多,有一次见客户还偶遇了向博涵的三叔,她本没什么自信,桌上那人也只顾着跟向恒聊天,谁知道最后合同就是签成了,显然对方是看在向恒的面子上,这让路暖无意中又亏了对方一份人情。 她说与了向博涵问什么时候请三叔吃个饭,好歹她受了人家的恩惠,谁知道向博涵不冷不热道:“他爱帮帮呗,人家日理万机顾不上吃饭。” 路暖说他没礼貌。 向博涵道:“想去你自己去,别喊我。” 路暖在心里哼了声,这人!要是让她自己去那也不能,身份不在那儿,单独见面就不对了,这也只能往后面拖。 另一方面她的人际关系却糟糕透顶,经理一味的提拔她,梅玫一味的挤兑她,并且拉拢了一帮人看她不顺眼。路暖心里也发虚,她要是真材实料上位就不怕了,现在全是虚的,跟梅玫斗不见得能斗过人家。 就是在这焦头烂额之际,杨子成忽然出现了。 第四十三章 这人简直就说风就是雨,来了说吃饭就吃饭,路暖就依了他。 杨子成依旧那副浪荡模样,这回倒穿的不那么花哨了,他一脸疲倦,就连吃东西都狼吞虎咽的。 路暖拿着筷子笑道:“你这是几辈子没吃东西了。” 杨子成咽了口又喝了口饮料,急道:“好几辈子了。” “有事儿?” “我女儿生病了,这几天忙上忙下的。” 路暖试探的问了句:“你前妻呢?” “也在,关键是孩子一直发烧,我就怕烧出毛病来。” “好些了吗?” “不好我也走不开啊。”他急着吃了两口,终于垫了个底儿,才放缓了说:“暖儿,跟你说个事儿,之前我跟你说的话能不能一笔勾销。” 路暖心上一轻,浅笑说:“幸亏我没当真。” 杨子成一脸坏笑:“你有情况吧。” “哎,耍赖的是你,别强行推脱啊。” “对,错主要在我,不过我掐指一算,你有情况,所以就不干扰了。说吧,是不是那个糙男啊。” 路暖讶然:“这也能看出来啊。” 杨子成一拍桌子,仰着身体大笑道:“我就知道你装不住事儿,一炸就出来了,什么时候结婚啊?” 路暖佯怒:“又开我玩笑。” “说明我了解你啊,赶紧说说呗,什么时候结婚。” “没计划呢。” 杨子成一副急躁模样,夹了一筷子肉道:”不行啊这,我的钱放在口袋里烧的慌,你赶紧结婚,到时候我给你上个大的。“ 路暖笑笑:“别说我了,你呢?怎么忽然反悔了。” “我呀!”他双眉一跳,放下筷子,耸着肩膀缓缓道:“准备复婚了。” 路暖不觉意外,问说:“分不开?” 他嗤笑了声:“没有的事儿,我家小姑娘,离不了妈。” “你怕女儿变成拖油瓶吧。” “路暖,拖油瓶这三个字可不是随便说的。”他忽然一脸严肃,点着桌子道:“我女儿是小公主,跟那仨字不沾边儿。” 路暖歉意的笑了声,俩人吃了会儿饭,杨子成又喝了些酒,本是让路暖作陪,路暖推了,杨子成又道:“叫你家那位出来见见呗,瞧你藏着掖着的,有个意思吗?让他出来,请我吃饭!” “有事儿。” 他瘪了下嘴:“大忙人啊还是。” 路暖回道:“哪有你忙啊,不是饿吗?赶紧吃吧,我请你。” “吃是要吃,别以为能躲过,早晚得让你那口子请我。” “好好好,吃你的吧。” 吃过饭,路暖又帮向博涵打包了些,俩人出门的时候没想到碰到了向博涵的三叔,向恒正旁边围着一圈人,正在说话。 路暖本是想跟他打个招呼,可又觉得对方一股子生疏劲儿,贸然过去只怕人家也不想搭理自己,正准备闪过去,没想到她结账的时候有人喊她。 路暖回头瞧了一眼,正是向恒。 他右手指间夹着支烟,微微眯了眼问道:“在这儿干嘛呢?” 路暖下意识的看了杨子成一眼,回道:“跟我朋友吃个饭,真巧,碰到了三叔。” “博涵呢?” “他有点儿事儿没过来,我打包带回去。” 向恒眯眼晃了眼她手上,路暖心里发颤,跟面对监考老师似的,对方气势又太过强盛压得她十分紧张,又怕影响对方对自己的好感,现在她只能强装着大义些。 向恒倒是没再说什么,扭头指了一下身后的年轻人,对着路暖说:“见着你正好,省的我跑了,我带了点儿东西给博涵,你给他拿过去吧。”他一回头使了个眼色:“小刘,你带着她过去。” 路暖想起向博涵的态度,还想拒绝,向恒已经同别人说话去了。 小刘过来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路暖只能出门。 一会儿路暖拿了东西又后悔了,盒子里全是什么人参鹿茸之类的贵重物品还有一瓶酒,路暖不识那牌子,就是瞧着包装也价值不菲。 路暖推脱不要,小刘道:“小姐,这你得跟老总说啊,我也是给人办事儿,别为难我成吗?” 路暖无奈,只能接了,待人走了,杨子成拖着她的肩膀道:“那人是老公三叔?” 路暖点头。 他眼睛闪闪的望着玻璃门内男人,赞了句:“我靠,牛掰啊,暖儿,这人不简单啊,赶紧的,借着他端个铁饭碗,以后一辈子清闲。“ 路暖拿了他的手蹙眉道:“可是向博涵好像不是很喜欢他三叔。” 杨子成用手指在她眉心一弹:“还没嫁过去就一条心了,男人无非就是那点儿自尊心,你给就够了,别的靠你张罗咯,日子本来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说都是自家怕什么。” 路暖僵硬的笑了笑,没再说话。她看着手上的东西发难,向博涵这三叔也太财大气粗了吧,每次都给这么贵重的东西,不是说越有钱的越抠门嘛,他怎么这么大气,还那么霸道,简直就是一霸道总裁啊。 路暖回去的时候,向博涵跟凌霖对桌坐着大眼瞪小眼儿,她开门进去问了句:“你俩干嘛呢?” 凌霖看了她一眼,问说:“有吃的吗?” 路暖把餐盒放在桌上道:“给。”另一手颠了颠给向博涵看,“我今天遇到你三叔了,他说给你,我本来不想要,结果还没张嘴人就走了,所以就拿回来了。” 向博涵低头看了眼盒子上的字,抬头笑道:“这都什么玩意儿啊,拿去给你爸妈吧。” 路暖一路上还怕他生气,结果他倒好,还玩笑,她把东西咚的一声放在桌上道:“东西是给你捎过来了,不管了。” 向博涵伸手拽了下她的胳膊,眼巴巴道:“哎,我说正经的,给你爸妈带过去吧,又是人参又是鹿茸的,都是给老年人吃的,还不补的我吐血了。“ 凌霖在那边挖了两口饭道:“我吃饱了,晚上住哪儿?” 向博涵侧头看了她一眼:“跟狗睡去。” 凌霖瞪眼道:“那你别管我了,我要走。“ “你办了坏事儿还有理了是吧。” 路暖回头看了一眼,问说:“怎么了?” 凌霖如实将今天的事儿说了一遍,摊手道:“你当过老师评评理呗。” 向博涵还玩笑:“你怎么不跟她说说,刚刚人家父母打来电话怎么说呢?” 凌霖一拍桌子,怒道:“你也信,我一个小姑娘一巴掌能有多大力气,还去拍ct,刁民。” 向博涵一扬下巴:“姑奶奶,你有主见,那你说现在怎么办?对方要给你往法院告啊,你说说怎么办?” 路暖讶然:“就这?”又拍了凌霖的肩膀说:“遇到这样的事儿,校方也嫌麻烦,只要你态度诚恳老师会站你这边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就好了。是她先不对的,可是你先动手的啊。” “所以她就是扒光了打死我,到处说我的不是,我都不要动手是吧。路暖,这是校园暴力啊,我不能吃亏啊。” 路暖反问:“现在暴力的是谁?是你!” 凌霖还发犟,扭头道:“我不道歉。” 路暖憋了口气道:“那你不做那些事儿别人能说你吗?“ 凌霖横眉冷对:“我做什么是我的自由,她们不敢凭什么说我,什么时候用得着她们说了!” 路暖忽而觉得自己说这话俗了,又道:“话是这么说不错,可是你活在那么个圈子里,就得适应些。” 凌霖甩了她的胳膊道:“拉倒吧,你们这些人总是自己站不住叫了就开始怀疑别人,告让他告吧,谁怕谁啊!” “对,你说的不错,告了你,然后你这辈子就被盖上章了,怎么都洗不干净,宁愿吃亏都别惹小人。” 凌霖抿着嘴不说话。 路暖又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乖啊。” 凌霖咬着下唇扭了两下,摔门出去,嘴里咕哝了声:“我要睡觉去了!”走了没几秒,又折了回来,喊了句:“你俩晚上小声点儿,别影响别人。”说完又义正言辞的跑了。 留下两个人懵了一会儿。 向博涵反省过来,一巴掌拍在桌上,愤愤道:“她要是我亲闺女,我非得……” 路暖回头:“非得怎么样?她本来就敏感,你不要动不动就跟她开玩笑,动不动骂她,小姑娘本性又不坏。” 向博涵讪讪的说了句:“你俩倒是会给对方说好话。” 路暖没听清,凑过去问说:“怎么了?” “没事儿。”向博涵清了清嗓子问:“对了,你觉得我三叔这人怎么样?” 路暖瞪着眼珠想了好久,把那些溢美之词收罗出来,又整了整,最后只落了几个字:“霸道总裁,你三叔就是个霸道总裁。” “喜欢吗?” 路暖推了他一下:“胡说八道。” 向博涵把凌霖吃剩的东西拽过来,夹了没动的一半儿,往嘴里塞,一会儿眉头又皱了皱,从路暖的角度看,像是个闹别扭的小孩儿。 路暖道:“你怎么了?” “没事儿。” “别这样行吗?一会儿一会儿的,别胡乱吃醋。” 向博涵笑的比哭的还难看,我才没跟个老头子计较。” 第四十四章 第二天,向博涵没带凌霖,独自去了学校,还被对方的家长狗血淋头的骂了一通,这他都忍着,最后又是赔礼又是道歉的,总算是摁住了对方的嘴。 老师也嫌麻烦,从中作了和事佬,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至于凌霖,他是想过几天再把人送回来,现在把她放回来,指不定要干嘛。 凌霖这两天也老实呆着,大约是有个女人作陪找到了共同语言,她明显不以前那么焦躁了,也少跟向博涵顶嘴。 不过依旧是个话匣子,东说西说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向博涵这点倒是佩服这小姑娘,也不知道哪儿学来的本事,嘴皮子抹了油,上下一拍,能开出个花儿来。思维也转的贼快,察言观色能力更是强,可惜好钢没用在刀刃上。 他也不是没说教过,凌霖根本不听。向博涵扭头看了一眼,凌霖正在看路暖炒菜,安静的时候倒是乖顺不少。不过现在也好,她以后读个三流大学混个文凭出来,他花点儿钱给她弄个工作,再把人给嫁了,好歹算是安心。终归不能一辈子看着,她跑到天南海北,他也不能追到天南海北不是。 最近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儿处理了,他跟路暖也发展的不错,再发展发展就可以结婚了,定居的事儿也得提上日程。 说起这个来,向博涵也有些后悔,这些年真是图爽快了,就是瞧见哪儿不错了,租个房子呆一段时间,真喜欢的,他确实说不上来,至于路暖,他不知道该如何跟人提起,就怕对方不乐意了,她似乎从小在这儿长大的,换地方说的简单,适应水土要一段时间,找工作又得好久,人际圈又要翻个来,人脉又得重新来。 可这是郗淼的条件,向博涵左思右想觉得太奇葩,便拨了电话问那边能不能商议商议。 郗淼说:“我不管你!” 向博涵嘴上没说,心里却想,你要是真不管我就好了,就是您这样的一会儿管一会儿不管的最讨厌。 跟郗淼说了两句,他又喊了向征,直接道:“爸,我找了个对象,结婚的对象。” 向博涵说完,就等着那边开骂了。 有时候人与人相处就靠的是个眼缘,陌生人之间是,熟人之间是,亲人之间更甚。向博涵觉得他跟向征没有眼缘,所以父子俩关系很差,从小他犯点儿错向征就骂他,偏偏向博涵还皮,对着跟他骂:“你又不是我爸,管得着嘛你!” 那个时候,他有向成当靠山。 渐渐向博涵长大了,越来越没样儿,向成又不管他,只要向博涵一发牢骚,直接给他一些钱堵上嘴就是。那个时候向博涵知道郗淼跟向征才是他亲爸妈,同样是兄弟,向博义又异常优秀,常被拿来比较,向博涵面上赖皮,心里却不舒服,少年时代心理敏感,总想做点儿破格的事儿吸引注意力。 所以向征不让他干嘛,他偏偏干嘛,吸烟,喝酒,染头发。因此,父子俩的关系极差,后来向征见到向博涵头发颜色不对就抡起棍子追,嘴里骂他:“王八羔子!” 向博涵就在前面跑,一边吼一边跑,能把所有的巷子绕一边,向征追不上了,他还会等等对方,那时候,他是个不气死人不偿命的东西。 所以向博涵跟向征的关系不好,就是后来他变的好一些了,向征也没对他改观,不管什么事儿先骂一顿再说。 向博涵等了一小会儿那边还是没反应,他一度以为打错了电话,还试探的喊了声:“爸。” 那边及时的嗯了一声。 向博涵很不适应这样的尴尬,他挠了下头发,又重复了一遍:“我找了个女朋友,结婚那种的。” 您不准备骂我吗?他心里这么想的。 那边出奇的冷静:“你跟西边的爸妈说了吗?” 向博涵知道他在说向成,便道:“没有,先跟你们说一声。” “一会儿就说。“ “什么时候回来,带回来看看。” 向博涵顺手翻了下日历道:“等个节吧,放假了正好回家。” 向征嗯了一声,又说:“你自己定就行,没事儿挂了。” 向博涵礼貌回复,挂了电话,他还有种大梦初醒的感觉,难得啊,没骂人,转性了还是心脏病犯了,待他说与了那边的向成。 向成倒是欣喜的很,问东问西的,那边的母亲也是,俩人真是乐呵呵的,非常有种自家的猪终于能拱白菜的欣喜。 结束了这通电话,向博涵心里也不知道什么滋味儿,再往深处想他又觉得i及太女人了,一点儿小事儿就浮想联翩的,终于拍着大腿安慰了自己一句:“养恩大于生恩啊!” 至于路暖,她真是懒得回家,好像芝麻绿豆点儿小事儿就能把她妈气的发疯,路阳那小两口又忒不懂事儿,回回去了生气,她能避着就避着。不过上次她把向博涵三叔那些补品带了回去,美名曰向博涵送的。 路母一脸开心,又问什么时候能见见未来女婿。 路暖故意绕了这话题。 被伤过一次了,她心里的痕迹还未消除,说是一回事儿,做的时候又会条件反射的感到害怕,说实话,路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她已经过了冲动的年纪,而成熟无非就是做事想的多,冷静大于激动,做事儿是稳当了,难免乏味。 她这样的态度让向博涵有些不开心,端着她的下巴问:“你是不是耍我呢?” 路暖说:“没有。” 他愤愤然:“等人走了再收拾你!” 过不了几天,凌霖学校的事儿终于消停,可算是把人送走了。 向博涵还没进门就把人拦腰扛起来了,抬脚踹开了门,怎么收拾,就这么个收拾法儿。 做到一半儿,他又嫌套子憋屈,薅了套子扔掉。 第一次没有屏障的接触,感觉必然不一样。 怎么说呢这次,比如向博涵觉得路暖拖拖拉拉的心里不爽有些撒气的味道,再说凌霖这几天呆着当个灯泡,说起来俩人也许久没了。 今天的路暖呢?好像没瞧出向博涵的不满来,因为她找不到其中的必然联系。 所以他把她折来折去的时候,路暖还迎合的哼哼哈哈的叫了几声,这把向博涵叫的骨头酥软,愈发的卖力,做着做着,俩人都忘了初衷,只顾身体上的欢愉。 一直到最后,她难受的双手紧紧抓在床单上,向博涵于心不忍,伸手握住,两人十指相扣,终于在一声闷哼中结束,路暖的神经绷了一下终于松下来。 向博涵瞧着她面容憔悴,忽然又心软了,觉得自己太过分,忽而又想到了自己刚刚的行为,自己似乎半路把套子薅了,那就是弄在里面了,他想自己有义务提醒一下吃些避孕药。 毕竟他的观念里,生孩子是两个人的事儿,需要做足充分的准备,生了还得对人家负责,不然就别瞎生,祸害苍生。 路暖此时瘫在那里休息,头发被汗水浸湿粘在她鬓角两侧,眼神凄迷,看起来可怜柔软,有股让人再把她折腾一遍的*。 向博涵想那种煞风景的事儿还是缓缓再说吧,他吻了吻她的唇角问:“怎么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家看门的大狗汪汪的叫了起来,并且越叫越凶。 伴随着粗粝的男声吼了句:“博涵!在不在。” 向博涵被吓的七窍生烟。 心里一边庆幸一边愤恨:三叔,你这也太会来了吧,真是我的亲叔叔啊你。 路暖也收了下神儿,忙拽了衣服。 外面的人的脚步已经到了门口,向博涵随便套了个睡衣,连鞋都顾不上穿,开门冲出去,见人忙招呼:“三叔,你怎么过来了?” 向恒冷静的瞧着他鸡窝似的头发,蹙眉道:“几点了你还不起。” 向博涵干笑了声,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你没关门,我怎么不能进来。” 他说着又要往里走。 向博涵把人带到客厅,倒了水又说:“我先收拾一下啊,你稍等。” “等等!” 向博涵一愣。 “你一个人在家?”向恒说这话的时候眉毛挑了一下,眼里也带了些笑意,可惜放在他那张脸上总有种轻薄味道。 向博涵想都没想的哦了一声。 向恒瞥了眼墙角的高跟鞋,也没戳穿他,摆手道:“赶紧收拾利索了,别穿你那些乱七八糟的衣服,弄的正式些。” 向博涵整个人还没从刚刚的冲击中反省过来,脑子供氧不足,思考能力也不在线儿,迷迷瞪瞪的看着向恒。 向恒摆手:“赶紧去啊,站着干嘛!” 向博涵一回神儿,赶紧溜了,进屋瞧见床上的人了,他才舒了口气,心里又骂:真是讨厌,看见别人家开门就乱进,你路上看个姑娘怎么上,什么人啊,我是你谁啊,你管这么多,当老板当出毛病来了吧。 第四十五章 幸巧巧是从楚慧那里得知路暖的恋情的,她当时正在跟楚慧吃饭,服务员端了热气腾腾的海鲜面。 当天下了雨,空气甚凉,办公室还吹空调,吹的她肚子疼,中午吃个面正好暖暖胃。 就是这个时候楚慧把这事儿告诉幸巧巧的。 她的面条挑起来快放到嘴里的时候,因为这句话失神,面条烫到嘴角,嗤了声,赶紧放下筷子擦嘴。 楚慧忙给让她小心些。 幸巧巧缓了缓,摇头说:“没关系。” 楚慧眼巴巴的看着对方,不过她总是有种魔力,看起来特别可怜,还带着几分楚楚动人,比如现在,幸巧巧就被她看的觉得自己欠了她,反过来大气道:“没事儿没事儿。” 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儿,楚慧在心里想。 不过幸巧巧看着只是有些失神,有种失恋的落寞。 俩人又安静的吃饭,过了一会儿,幸巧巧问说:“谁跟你说的?” 楚慧搅着碗里面道:“博涵哥在家里弄烧烤啊,他喊我跟明阳过去,还把路暖介绍给我们,说是他老婆。” 幸巧巧酸酸的笑了一下,“没想到,我很难。”她耸肩,“很难把他俩联系到一起。” 不过,现在的男女朋友都爱老公老婆的称呼,很正常。 “不过他们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幸巧巧又是一惊,她抬头看对方:“这么快?” “看对眼儿了吧。” 幸巧巧嗯了一声,低头吃饭,心里却划过一丝背叛跟凄凉。 而对于当事人,这却没楚慧这般淡然的八卦。 自从那天向博涵的三叔来过一次,俩人就把关系重视起来,总不能遮遮掩掩的。 路母也在那头催她:“要赶紧结婚啊,你这么大了,有什么好拖的。” 过了几天又说:“不结总能见见吧,我看看对方什么人。” 要不就是:“你们要提前说好了,房子车子什么的怎么安排。” 路暖在那头咕哝,就不该告诉她妈,一说就是破事儿。 倒是这回,她在向博涵这里常住了。偶尔碰到赵明阳,对方了然,却也大大方方的。 她对这人心情颇复杂,抛去之前的怜悯,现在更不知道如何是好,向博涵说跟赵明阳好多年的朋友了,说楚慧跟赵明阳好多年了,又说赵明阳家里已经有准备,说是在筹备双方的婚礼。 关于楚慧的为人,向博涵只评价了还不错三个字,关于楚慧的家庭情况,向博涵一脸莫名其妙。 末了还笑说:“你怎么这么关心人家?” 路暖笑而不语,而那天烧烤,小姑娘一口一个嫂子叫的可亲了,之前的事儿没发生过似的。她在犹豫,是息事宁人还是把事情挑明白。 只是她还没想清楚,向博涵就带着东西上门了。 彼时他还换了正装,刮了胡子,弄了个周正的头发。 路暖夸了句:“真帅!” 向博涵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等俩人过去了,瞧着家里情况不是太好。 路母也没从新女婿的身上沾到多少喜气,连吃饭的时候都叹气,还是路父强撑着整个场面,这让路暖多少也有些心里不舒服,向博涵面上无碍,与路阳说东说西的。 隔了一会儿,路母苦笑了声,对着路阳指责:“你看看你,同样是人,人家还比你小,你怎么就这副德行。“ 好不容易挑起来的气氛,忽然又降到了冰点,路阳没好气的斜了她一眼,又给向博涵夹了一筷子菜,嘴上说:“你多吃点儿。” 这一顿饭吃的甚是尴尬,中午路母就去休息了,留下一桌狼藉只能路暖收拾。 路父本是拉着向博涵去闲聊几句,他瞧着路暖在那儿忙,便道:“叔叔,我先帮她弄好吧。” 路父一笑,道:“好好,你是好孩子。”又指了路阳道:“你还不赶紧帮帮你姐姐。” 路暖已经把碗筷摞起来,嘴上说:“不用了,你们坐着吧。” 向博涵已经起身,过去接过路暖手里的盘子,俩人一同进了厨房,他将碗筷放在水池里,才跟路暖小声说了句:“你洗碗啊?” 路暖已经挽起袖子,嘴上道:“对啊。” 向博涵夺过她手上的刷子道:“我帮你吧。” 路暖噗嗤一笑,拿肘子戳了他一下道:“不用着急表现,我妈又不在,你出去坐着吧。” 向博涵已经拧开了水龙头,他熟练的刷着碗筷道:“女人少刷碗,伤手。” 路暖一脸惊讶的看着他:“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优点。” 他瘪嘴:“这不算优点吧,女人又不是用来洗碗的,郗淼小姐教的。” 路暖笑了一下:“你妈真好。”她手上的活儿被夺了,只能干站着,路暖知道向博涵在给自己找台阶下,以前也没见他多积极的做这些活儿,她越想心里越发酸,又不想出去,看着他心里歉意不减,便道:“抱歉,我妈今天。” “没事儿,谁还没个情绪。” “你不出去?” 路暖瘪嘴摇头:“不要。”越想越沮丧,早知道她也不回来了。 向博涵见她一脸不高兴,抬了胳膊一下圈住了路暖的脖子,一擦了盘子给她照了照,嘴里还玩笑:“真漂亮!” 路暖被逗乐,她抹了抹脖子道:“洗碗水流我脖子上了。” “还不高兴呢?别啊,怕什么,哥罩着你。” 不说还好,被人一说,路暖低着头快哭出来了,委屈道:“真是讨厌我妈这样,她老是这样,不说吧是我妈,说真是没法儿说,每次把人气的半死。” “好啦。”向博涵低头亲了她一下,“鼻涕流出来了!” 路暖忙吸了下,偏头擦了擦鼻子才嗤道:“骗人。” 俩人从厨房出去的时候,客厅里只有路阳在,他忙笑脸相迎,又解释说:“都是我不好,不然妈也不会这样,我爸身体不好,先去休息了。” 路暖懒得听这些糟糕事儿,便替了向博涵道:“没事儿。” 三个人坐在那儿也是尴尬,向博涵便挑头问路阳做什么工作的。 路阳才说:“最近面试了几家公司,搞设计的。” 向博涵也不懂这些,只是哦了一声,路暖拿着他的手把玩,也觉得十分无趣,便想着一会儿还是走吧。她不想去见母亲,便对路阳交待说:“我们要先走了,一会儿你跟妈说一声。” 路阳分外积极道:“没问题。”末了又道:“稍微等等吧,许颂马上回来了,我交待她买些水果,你看,姐夫今天过来。”他看了眼向博涵甚是不好意思,“我们也没招待好,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妈那人更年期到了,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向博涵说了声:“没关系。” 这时,门吧嗒打开,许颂提了兜水果笑眯眯的进来,见人忙喊:“姐姐回来了。”看了眼向博涵,又说:“这时姐夫吧,长得真帅。” 路阳过去接过她手里的东西道:“我去切,你陪姐姐坐一会儿。” 路暖本是计划走,这会儿来人了只能呆着。双方也没什么共同语言,只能问问对方的工作。这么一说,路暖才得知许颂没进编制,那个孩子是白瞎了,怪不得母亲变化这么大,前几天打电话还好好,许颂不太想提这事儿,面上无异。 等俩人出门,向博涵才多问了句:“你弟妹是干嘛的?” “在个小学当老师。” 向博涵恍然道:“现在当老师竞争都这么激烈啊。” 路暖不想跟他扯家里的破事儿,便含糊的回了句:“应该还有机会。” 向博涵也没再问。 晚上路母打来电话,说是不看好向博涵。 路暖瞬间拉了脸,那边又西拉东扯道:“咱们邻居的小姑娘啊,我看也不怎么样,嫁了银行行长,给弟弟找了好工作,一家人都换了新房。前些天她妈妈还说给你介绍个公务员,暖儿,我跟你说我这是过来人。” 路暖气不打一处,冷声打断道:“妈,你是不是什么事儿都要插上一脚,什么事情都得如你愿了才行,能不能让我消停一会儿。你别光说我,别人家的妈妈还往家里捞钱呢,你要是有能耐就自己上,不用拿我当枪使唤,我的事儿也不用你管了。“说完也不等那边回话,气呼呼的挂了手机。 向博涵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就见路暖一脸阴郁的坐在那儿,他边擦手边问:“你怎么了?” 路暖摇摇头,母亲的事情让她总是忍不住往家庭方面想,想着想着竟有些自卑,有个不争气的弟弟,还有个懒惰的爸爸,还有个只会找事儿的妈,只要想到这些,她就觉得生活一片黑暗。 向博涵过来托住了她的肩膀,问说:“怎么了你?” “你会不会嫌弃我?” 他偏着脑袋问:“我嫌弃你干嘛?“ “我家那样?” “那你嫌弃我吗?我以前很坏。” “可是你改了,我不一样。”路暖推开他,“我的爸爸妈妈弟弟弟妹,他们是亲人,剪不断的关系,他们会缠着我一辈子,只要我活着,就一直有这些麻烦,像是苍蝇,会烦死人,我很害怕。” 他伸手揽着她:“你害怕什么呢?没有什么是钱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解决不了,就是钱少。” 路暖哭笑不得:“我自己都得喝西北风了。” 他拍拍她的肩膀道:“没事儿,不就是你弟妹的工作,我去找一下三叔,不是什么大事儿,别的你也别操心。” 路暖痛苦的捂着额头:“我真是?” “你难受什么呢?我给你解决了。跟你说个正经的,凌霖要去参加选秀,我们明天去看看吧。” 路暖也不想再提家里,抬头道:“选什么?” “唱歌,她说想当明星。我们就去看看,不然到时候别人都一堆亲友团就她一个人。“ 路暖一想,便点头应了。 向博涵又说:“我发现她还挺喜欢跟你说话的,你有空跟她说说吧,能纠正一点儿是一点儿,小小年纪的……”话到了这里就停了。 晚上,路暖躺在床上想,都是自己太心软了,索性各顾各的也好,天天郁闷还不如想些好事儿,想想自己还不如凌霖那个小姑娘活的开通。 第二日,两人早早的就去了学校接人,比赛在下午,向博涵的意思是帮她置办些衣物。 可惜俩人过去的光景不太好,凌霖又在跟人对骂。 她一副趾高气昂的态度,对着旁人道:“我就是ji女,管得着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起码我是靠自己。你这种人就是书呆子,给家里赚过一分钱吗?嚼着别人的智慧还消化不良,进了社会也是个蛀虫!” 对方气的血脉膨胀,半天咬牙道:“恶心!公交车。” “对,我就恶心,恶心你也买不起,你还不是天天坐着公交车。就你这种人,就会拿道德约束别人,法律都不管,你管得着吗?道德biao,长舌妇。” 周围看热闹的越来越多。 向博涵赶紧从人群中间把小丫头拽出来,教育道:“你说了不闹事儿,这是干嘛!” 凌霖无所谓一撩头发:“别人骂我,我骂她,多正常。”她看到路暖,还笑眯眯的招呼了声:“路暖。“ 路暖回之一笑,她刚刚着实被小姑娘的一番言论震惊到了,从小乖乖女做惯了,被大人告诉什么是对错,她的世界也是别人捏造的,偶尔的不满也是情绪发泄,最后还是在那个牢笼里原地踏步,就是她活了这么多年,林林总总见过不少,也没见过这样洒脱,怪不得向博涵管不了她,这样的孩子,离经叛道,就是给她也头疼。 这会儿是早饭时间,同学们走来走去,全都看他们几个,向博涵被盯的无所适从,拽着人往外走,凌霖甩了他的胳膊,还没好气瞪了他一眼。 一会儿,凌霖又嚷着要吃早饭,三个人便一同去了早餐店。 吃饭的时候,向博涵又叨叨了几句:“我缺你钱了没,你就不能断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被同学指指点点你也不嫌丢人,你是不是一天到晚就跟人对骂了!” 小姑娘无所谓摊手:“没缺啊,可我不嫌要你钱,要你钱跟要我爸命一样!” 向博涵被噎了一口,他不耐被抓住软肋,拿住家长的威严道:“那你以后出事儿了别找我。” “不找你找谁,你要了我爸命。” 路暖在一旁看不下去,小心道:“凌霖。” 小姑娘笑眯眯道:“老师,你知道《羊脂球》吧,所以身份低贱不代表是坏人。我知道你说什么,但是不想听。” “那你上次流产,这样会没命的,总要在乎自己的身体吧。” “上次是意外,以后不会了。”她低头喝了一口粥,擦了擦嘴,坐直了看俩人道:“你们是不是看我特别不顺眼,不顺眼就别来看我了。” 向博涵就没张嘴,路暖在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样的小孩儿真是又可气又可爱。 缓了缓才给了句台面话:“吃好了去买些衣服吧,你今天上台表演,要穿的得体些。” 凌霖偏头没说话。 准备了一上午,俩人终于把人送上台了,间隙,路暖还跟向博涵说:“你别为她发愁了,她虽然年纪小,还挺会保护自己的。” 向博涵冷哼了一声:“就她这样?总以为自己三观多正,说着好话,做着坏事儿,她要真是圆滑世故,我才懒得管,就是这样的半吊子,肚子里没东西,黑不是,白不是,跳来跳去的最容易玩儿脱了,还《羊脂球》!呸,别人说她是ji女还真喘上了。” 路暖却不好再说,俩人一个比一个看破红尘,她能说什么? 凌霖初赛过的很顺利,当天出了成绩,对方通知她参加决赛,小姑娘心情甚好。向博涵却着急把她送到学校,并交待好好学习。 凌霖就在那儿心口不一的哼哼答应。 向博涵指着她警告:“我明天早上就给宿管打电话,你要是不在,我就把你关起来!” 小姑娘大摇大摆的往宿舍走,半道接到电话,是楚慧,那边谄媚道:“凌霖啊,听说你初赛过来,恭喜啊。” 她就地靠在墙上,嫌弃道:“谁告诉你的啊?” “姐姐关心你,所以知道。” 凌霖在心里犯恶心,心想:你关心我,关心我死没死吧。声线依旧柔和:“谢谢姐姐。” “好久不来玩儿了,你爸爸都想你了。” “怎么办啊?”她抬手抠墙皮,“学校查的严,我出不去。” “我去接你。” “可是我现在跟别人在一起啊。” 那边笑道:“谁啊?” “猜!” “路暖?” “再猜。” “博哥?那正好,叫过来一起吧。” 凌霖翻了个白眼儿,道:“楚慧,姓袁的是不是承认给你一大笔钱?” “你说什么啊?” “我说什么你心里清楚啊,为什么不猜别人偏偏猜他俩呢?因为心里有鬼,傻逼!”她不屑的嗤了一声,直接摁了电话。 反倒是把对面的人气的七窍生烟。 第四十六章 向博涵想了很久才决定去找向恒,向恒肯帮忙吗?肯定会的,要是简简单单的就不行了。 正如他所料,买的东西向恒也没要,对方果然提出了条件,让向博涵乖乖的去上班。 他没答应只是说想想,回去了向博涵问路暖。 路暖问说:“什么工作?” 向博涵道:“让我去他公司当经理。”他挠了下头发,面色为难的询问路暖:“你觉得我是那块料吗?” 路暖没觉得多奇怪,脑子倒是转了个大圈,一脸严肃:“你三叔对你是不是太好了?” 向博涵低头想了一会儿,他的脚尖一下一下拍着地板,节奏有些燥,又忽然停住,他没再接这茬,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国庆你放假吧,我妈让我们回去一趟。” 路暖点头应了,又见他愁眉苦脸的,便说:“为难不答应就是,没有那个必要,你要是真当上经理了,肯定忙,到时候我都见不到你的面。许颂进不了编制她自己也有问题,你也没当面答应她,不用太大压力。“ 向博涵抿了下唇,为难说:“这样是不是没个当大的样儿?” 路暖噗嗤一声笑出来,拍了下他的肩膀:“就你毛病多。” 对于路暖要跟向博涵回老家一事,路暖只是跟家里提了一声,她也没指望家里怎么样,家里确实也没怎么样,母亲在那头唉声叹气的,路暖不想听,直接挂了。 不过几天,她又接到杨子成的消息,那边说复婚了。 路暖为他高兴,杨子成却说:“算了吧,又不是什么好事儿,没值得高兴的。” 路暖不信,只顾着埋汰他:“不高兴你专门给我打电话过来?” 那边只是笑,俩人又随便说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去向博涵家里的时候,路暖还有些紧张,谁料事情进展的颇为顺利。 那边四个长辈都没为难她,只是让俩人好好的,如果可以,最好年前把婚结了。 向博义打来电话玩笑:“博涵你真贼啊你,怪不得不走,早惦记上别人家姑娘了吧,无功不受禄,把我车还给我!” 向博涵噎他:“谁稀罕你那破车!” “破车你还开!给我开到美国来。” “毛病!” 那边失笑:“开个玩笑,车本来就是买给你的。“ 背上忽然被拍了一下,向博涵一回头,他舒了口气,缓缓道:“吓死我了你。“ 路暖扬了下下巴:“喊你吃饭。” 向博涵忙跟电话交待:“我去吃饭了,挂了。” 两人往回走,见路暖没问,向博涵又继续道:“我哥,跟我说车的事儿。” “嗯?” 向博涵揽了她的肩膀,继续道:“我开的车他给买的,贿赂我出国的,结果没成功。” 路暖哼哼的随口应着,两人边说边往屋里走,向成那些都在。 进去郗淼还念向博涵:”一天到晚打电话,有什么好说的打个不停。“ “我哥。” 桌上的菜已经上好了,向博涵过去直接拉开了椅子。一家人坐好,吃饭,谁都是规规矩矩的。桌上只有餐具碰撞的细小声音。 路暖呆了还不够一天,就发现向博涵家里家教甚严格,规矩也多。就是年纪大的人吃饭也坐的端正,路暖也跟着肃穆,有一点不好,那就是太过压抑。 餐桌上无人说话,一群人细嚼慢咽的,路暖也不好吃快,只能慢慢的熬。 这回倒是郗淼先放下了碗筷,问说:“你们晚上住哪儿?” 向博涵愣了一下,瞧了下几位长辈,全无表情,放下碗筷他奇怪了句:“家里啊。” “我的意思你们谁住我这里,谁去另一边。” 路暖反应了几秒听出了其中的意思,她不好张口,只能假装扒饭。 向博涵看着郗淼笑出来:“妈,你说什么呢?” 郗淼瞪了他一眼:“没个规矩样儿!” 向博涵瘪瘪嘴,心想天天睡你不管,现在做什么样子,话到嘴边了又收了回去,不过瞧着他两个爹都没表态,别人不说他也硬抗,总之不管他说什么,总有一边觉得不舒服。这样的话他说出来,还不如等谁扛不住了开口。 这样的僵持不过数十秒,向成终于放下碗筷,他抿了抿像是预备的姿态,过了会儿才缓缓开口道:“让博涵去我那边儿吧,路暖住这儿,那边还挺远的,省得走。“ 向征点头:“可以,怎么都一样。” 郗淼对着路暖温柔道:“暖暖,你觉得呢?” 路暖觉得郗淼那笑里带着刀,就是那种电影里的笑面虎,跟你说,你愿意吗? 我愿意吗?路暖的答案当然是随意,只是要不顺她的意,对方一定顺手给你一刀子,说不定还十分惊讶的说:“哇,这皮肤好脆弱啊。” 就是暖暖俩字也叫的她浑身发毛。 她在脑子里纠结了一会儿,头一次来不能把父母给得罪了,终于想了个两全其美的答案。 “我第一次过来,都是博涵的父母,以后我也是向家的儿媳妇儿,其实哪边都一样的,不过总要认人,不如今晚就住这儿吧,我们也不是呆一两天,明天晚上我再去西边。” 郗淼的笑依旧挂着,路暖小心谨慎的看了她一眼,也琢磨不出她的表情,却听她又问:“既然说了就说明白,你们到底是要回来结婚的,你离的那么远,也不是古时候,我们也是两家,到时候就挑一家出门,嫁进到另一家,你想从哪儿出嫁?” 向博涵见着架势说不定一忽儿又闹起来,忙解围道:“妈,从我韩伯伯家不行吗?非得弄得两边麻烦。” 郗淼说:“总归是要麻烦,自己家麻烦就行了。” 向成嫌水不够浑,继续搅了搅:“对啊,现在婚姻自由了,可规矩不能少,咱们都是自家人,就由着你们挑了,高兴为止。”他说这话的时候看着路暖,眼里亮晶晶的,明显的期盼。 西家的母亲也搭腔:“是啊,你们回去了又要忙,提前打个招呼,我们提前准备啊,别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向征不痛不痒的说了句:“怎么都一样。” 这会儿路暖被四个人瞧着,一瞬间回到了学生时代,还是考场的学生时代,老师站在一旁看着你考试,真是心脏跳不停,汗水也冒个不停就是脑子也不好思考。 从言辞中她也揣摩了个一一二二,只是她平常跟向博涵不说这些,一时焦急,一焦急人也有些坐不住。 向博涵在桌下握着她的手,又颇为无奈的看了她一眼。 路暖这才稳住了些,她微微低头,终于给了个答案:“我还是从这边过去吧。” 此话一出,向成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郗淼也笑,却有种咬牙切齿的气愤,向征问她要不要再吃些饭。 郗淼只道:“早就吃饱了。” 可能是被自己气饱了吧。 路暖忙圆场:“西高东低,那边也是西边,讨个好彩头。”她看了眼向博涵又继续说:“博涵信这个,我们就在意这个多一些,总归你们四个人对我俩来说都一样,到时候该养老还是一样,谁也不会差。” 向成在一旁风凉:“是是是,孩子懂事儿就是好,我们也省心。” 郗淼笑的端庄大气,却是对着向博涵,语气平静:“我还以为你是个江湖骗子,看来还有些本事,至少洗脑这一招厉害。”她说完就起身,托词困了就先走了。 向博涵也起身,走之前还拍了拍路暖的肩膀,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路暖总归是松了口气,她又急于逃离,便道:“我收拾碗筷吧。” 西边的母亲高兴了,腿脚也利索,起身道:“让我来吧。” 郗淼看着儿子跟过来也没话,等到了房间,也没搭理他,向博涵小心的关上了门,站在那儿听候发落。 好一会儿,郗淼终于憋不住了。转身过来,指着他狠狠道:“我还怕你眼神不好,真是瞎操心了。何止是好,简直好上天了!真是识大体啊,博涵,你说,这些话是不是你教她的。” 向博涵忙说:“妈,我们俩只是交往,还没谈婚论嫁,回来你们就催催个不停,你这么刁钻,她说成已经不错了。” “那你让她把那些话收回去。” 向博涵过去揽住她的肩膀:“妈,你别胡说了,都说好了,出尔反尔,最后弄的都不好看。” “西高东低,那是我亏待她了?” “妈啊……你别无理取闹了行不行,都是场面话。什么事儿都不能你两头占了吧,我户口在那边,以后生了孩子户口还得往上面上,我在你这边娶,你觉得在理吗?我爸妈就是脾气好不跟你计较,于情于理都能把你说倒了,你别让家里人都为难行不行。” 郗淼听了心里发酸,指着他的头痛心道:“我这么大儿子就给了别人,我心里能好受吗?” 向博涵摊手:“你儿子我现在也喊你妈,行了吧。你要是再不舒服,不是还有我哥嘛,哪儿不一样了。” “怎么会一样?” 向博涵继续讲道理摆事实:“都是亲生的当然一样,大不了以后我生俩,你们一边一个算亲的,别的我真没办法了,每次回来都因为这个,我真是头疼啊。争什么啊,有意思嘛?” 郗淼看着他出了会儿神,她捂着额头,摆手道:“你先出去吧,我头疼。” “吃药吗?” “看见你我头疼,快出去。” 向博涵无奈,只好说:“那我出去,你别多想了,你一直是我亲妈。” 向博涵关上房门摇头,一直觉得郗淼小题大做,哪边不一样,叽叽歪歪的计较什么。 客厅里向征跟向成兄弟俩坐着,向博涵过去招呼了一声,选了个远点儿的地方坐下,三个人也没说话。 一会儿路暖那俩人出来,向征才说:“你们坐会儿,我身体不行……”他言辞未尽,顺手指了指郗淼走的方向。 向博涵只是嘱咐早些休息。 剩下四个人,氛围宽松了许多。 母亲开始问两个人的打算,是在哪儿定居呢,房子呢,存款啊,工作什么的。听老两口的意思,已经准备好给他们买房,还是全额给买的那种。 实话说,路暖对这事儿非常惊讶,曾经结婚,郝琛父母那边也甚是抠门,起初是全部挤在一间小屋,郝琛也体量父母辛苦,俩了就没提过多要求。后来情况好一些,路暖跟他母亲也合不来,俩人才搬出去,起初也是租房,后来决定买房,对方父母也没多少经济支持,老人家只往腰包里赞,大有自己靠自己的意思。 向博涵的亲人不同,他们对这事儿十分热衷,不知道是民风淳朴,还是养儿防老的思想根深蒂固,总归是把向博涵看成了个宝,工作要参一脚,结婚要参一脚,就是花钱也要赶在前头。 就像现在,向成笑眯眯说:“我听说你现在住四合院,要是住的习惯就盘下来。” 他这话说的颇为轻松,眼里带着慈祥。 母亲也点头:“有自家的院子好啊,以后孩子还能跑跑,大家住了也方便,我就不喜欢单元楼,住的憋屈。” 路暖面上镇静,心里却有种掉下巴的感觉,她觉得这话是还没进社会的小孩儿说的话,买房就跟吃饭似的,现在的四合院儿多贵啊,这老两口还真敢说。 向博涵笑道:“这不是还没定,慢慢说吧。” 母亲道:“那不行,我明天找人给你看个日子,过来年就不好了,别太晚了,把孩子敢到后年,属相又不好。” 她这话说的责怪,却说不出的柔和,眼神还颇有些得意,还真是母亲的模样,看着儿子成家,喜上眉梢。 第四十七章 路暖在向博涵家里呆着两天颇为忐忑,毕竟夹在两家之间不太好办。 总之向博涵不太积极,郗淼就是跟那边不开心,他也就多喊几句妈妈,白天了就带着她到处溜达。 向博涵让她别太紧张,他妈妈就那样。 不过比起亲爹妈那边那里,路暖更喜欢呆在向成那边,虽然说向博涵不是亲生的,那老两口对向博涵不是一般的好,就是那种真当亲儿子那种,说话也和气,规矩也没那么多,自在很多。 倒是那边向成提起结婚的事,大意就是让两个人上心些,最好是能在年前结婚,不然就要延迟道后年了。 向博涵答应的痛快,回去的时候还问路暖的想法,反正他是同意,路暖懒懒的靠在哪儿不想说话。 向博涵还以为她不高兴了,忙问怎么了。 路暖无力回道:“困。”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关心道:“你最近怎么老困?睡那么早好困。” 路暖弯弯唇,拍了下他的手道:“别闹了,我真的好困。” “行吧,那你睡。”向博涵低头在她嘴上亲了一下,又给盖了盖毯子。 路暖真是一路睡回去的。 往家走的路上还困,向博涵玩笑个不不停,她真是太困,眼皮都懒得睁,回去又接着睡。 倒是向恒打来电话,直言向博涵太不会办事儿,这么几天了一通电话都没有,他说完这个又拿出家长的态度教训向博涵:“你这几年怎么处事儿的,博涵,你这不行啊,做事有去无回的。” 向博涵忙解释:“三叔我回家去了,没顾上。” 那边不依不饶:“这跟回家有什么关系,回家不能给我打一通电话了吗?” 向博涵忙说抱歉,又道:“三叔,麻烦你了,不过也不用您帮忙了。” “什么不用,我已经找好了。”末了又让向博涵告诉对方去某某学校报到,别的问题自然会解决。 向博涵连连感谢,另一边却为难,他要是不答应三叔的要求是不是太无耻了,转念又想,反正他愿意让自己去搅和,做不好了也是他眼光不好,自己尽力就好。向博涵就等着那边提条件了,倒不想那边一字没提,反倒是说起有空聚一下,时间当然是对方定的,说完就挂了。 路暖这一觉睡的时间不短,睁眼就瞧见向博涵在一旁瞧她。房间里只开了盏壁灯。 “醒了?” 路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问道:“几点了?” “不早了,睡醒了没?” 路暖撑着胳膊舒展的身体,向博涵还顺着抚她的肚子,嘴上道:“长吧长吧,长个大个儿。” 路暖噗的松了口气,拿开了他的手叹道:“我最近是怎么了,还没干什么就困。”她想了想,又说:“也没干嘛啊。” 向博涵伸手拍了拍她:“贴秋膘呢。”一顿,又道:“跟你说个事儿,我三叔给你弟妹好找学校了,比之前那个学校还好,进编制不成问题,说是已经去报到了。” 路暖迷糊劲儿消了大半,半撑起胳膊问:“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你睡着的时候三叔打来的电话。“ “那他让你去工作了吗?” 向博涵摇头。 路暖渐渐理清了思路,心里却有些气愤,这么大的事儿,家里好歹也说一声啊,这么不声不响的,可真是得到了好处。 向博涵低头看她:“想什么呢?” 她肚里鼓着气,总不好跟向博涵抱怨母亲的不是,总想着得给母亲打个电话。 旁边的人却没想那么多,在她身上乱摸,又在她胸前捏了下道:“是不是大了?” 路暖嗤了下嘴,抓着他的手说不行。 向博涵顺势把人往怀里一拽:“不行也得行。” 他顺着往下拽她的衣服,路暖忙道:“你先别着急,我有话跟你说。” “完了再说。” 手上动作说不出的急切,呼吸也愈发重,路暖赶紧推他,忙说:“我这个月没来事儿。” 向博涵不在意:“不是一直不准吗?“ “推了好久了。” 他动作停了下,撑着胳膊起来,阴影全打在她身上,问道:“多久?” “两个多月了。” “那你不早说。” “我刚刚才想起来的,而且我最近老困,所以就想……“ 路暖后头的话没说,双手撑在他胸前,眼巴巴的等着向博涵开口。 他倒是有些发愣,没反应过来似的,许久不言,路暖忍不住拍了一下他胸口处,开口道:“怎么不说话,怕了?” 向博涵回神,慢慢道:“你下次说话能不能有个预报,每次都跟打雷一样,说来就来,还每次都这种时候。“ “我也不确定,其实我也有点害怕,所以一直没告诉你。” 他一下起来,穿着鞋道:“现在去医院。” 路暖伸手拽着他道:“现在都几点了,医院不开门。“ 他动作停住,回头直愣愣的看着她,忽然笑了声。 路暖心里咚咚的不安,这人还笑的出来,她害怕又害羞,恼道:“神经了?” 向博涵翻过身来,掰着她的脸说:“我还想怎么跟你求婚比较特别呢,现在不用想了,提前给你送了个礼物。” 路暖却惶惶不安。 “那你别到处乱说,万一不是呢?” “不可能,绝对是。” 路暖伸手抱着他,小心翼翼道:“我有点儿害怕。” 他蹭着她的肩窝,手掌轻轻的拍在她肩上,小声道:“怕什么?我在呢。” “我以前习惯性流产,所以很害怕。” “没事儿,别担心,老天爷会善待好人的,我们都是好人。” 路暖点点头,她抱着他,心跳的愈发没节奏。 向博涵亲了亲她的脸颊,又吻了她的唇,两个吻了许久,她忍不出哼出声来,向博涵松手,蹭着她的鼻头道:“别害怕啊,我一直在呢。” 路暖心安的点了点头,又听见他说:“你快睡吧,我去洗个澡。” 她微微抬起眼皮,声音放的及低,问:“要不我给你解决吧。” “不用,现在有个小朋友了,别教坏他了。” “万一没有呢?” 他手上捏了下,声音沙哑,磨着她的耳朵道:“没有就连本带利还啊。” 第四十八章 第二天两人就起了个大早,路暖还有些心慌。 向博涵面上甚是轻松,拍着她的肩膀道:“没事儿,怕什么,我在呢。” 路暖还是不安,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出门了又反悔想换个时间去。 向博涵拽着她道:“走吧你,磨磨唧唧的,换个时间跟现在有什么区别。有就是有了,没有就是没有,也蒸发不了,走吧走吧。” 俩人去了医院,照着医生的指示检查了一圈,果然是有了。不过医生给路暖的建议是最好不要工作,要保持好心情,饮食方面也要注意些。 向博涵答应的甚好,出了医院大门还傻乐,一会儿问她要不要吃这个,一会儿问问她要不要换双鞋,那鞋跟实在是太高了。 路暖却有自己的郁闷之处,万一保不住呢?岂不是空欢喜一场,还劳民伤财。若是真生下来,接踵而来的问题更多,前一段婚姻就是洗不掉的伤疤,偶尔掀起来,还是会让人旧伤复发。 她极其郁闷,向博涵却只当是她孕期心情烦躁,极其迁就。 不过这样的大事儿,必须得通知双方家长。 起初两边倒是很开心,向家那边是说要早些定个日子结婚,至于路暖的母亲,最近接二连三的好事儿,她说话也轻快。 不过结婚这个事儿,俩人商量了一下,还是先把孩子生了再说,顶多是先领个结婚证,然后再把婚礼补上。 向博涵没意见,他就跟个不倒翁似的,谁推他他往哪儿倒。 而且双方家长又要见面,各种各样的亲戚朋友,房子是一件事儿,工作还是一件事儿。 可是,路暖并没发现这个孩子给俩人带了多少欢乐,反而是更多麻烦,只有躺在床上的时候才能让脑袋安静些。 就比如说前些天双方家长见面,路家起初对向博涵没那么青睐,总觉得是小地方来的人,结果一见对方阵势,说话也财大气粗的。 路母心理上倒是没受什么打击,背地里却唆使路暖,一定要多要些彩礼,一边又夸女儿眼光好。 路暖斜了她一眼,又想起之前许颂的事儿,便直言道:”妈你知足点儿行不行,许颂的工作都是让人家找的,你连我这个女儿都不说一声,只兴别人给你好处,就不能让你张张嘴,我是嫁人,不是卖东西,你少算计一些少不了一块肉。“ 路母指着她的脑袋道:“我养你这么大真是白养了,胳膊肘就知道往外拐。” 路暖说她见钱眼开。 这一闹,母女俩就不开心了。一会儿上了饭桌,路母真是各种挑刺儿,要说别人还好,偏偏遇上了个郗淼。 路母只是在隐晦的表达向家送的见面礼如何如何的不上台面。 郗淼却挑明了道:“都是些小门小户,讲究来讲究去都是穷讲究,路暖不讲究就行了,阿姨,我们怎么还不是看孩子高兴就行,你说对吧。” 郗淼这一句阿姨还真把路母给惹恼了,她脸上瞬时阴云密布,可是憋在嘴里的话又说不出来,勉强吃完了这顿饭,才出了门就把路暖给痛骂了一顿。 最后气极了口不择言:“那个郗淼,一看就是个小三,哪有那么年轻的妈,就是舍不得出钱。” 路暖狠狠道:“妈,你胡说什么呢,人家只是保养的好看起来年轻。” “保养?我怎么觉得她比你还年轻。路暖你可别听别人乱说话啊,谁还没长个眼睛。” 隔日向博涵登门道歉,路母也没给他好脸色。 回头向博涵又说郗淼太过分了。 郗淼倒是振振有词:“她一脸皱纹,不叫阿姨叫什么?” “妈,你不是也一把年纪了。” 向征却瞪他:“向博涵,你怎么跟你妈说话呢!“ 这样一闹,再后来,双方家长再怎么样俩人都不说话。 白天就没消停过,也就是晚上能安静会儿。 向博涵也甚是烦恼,郗淼吼他:“谁让你找了这个家刁民,活该!” 他左右不是人,私下里只能跟路暖说:“要不我们私奔吧,这也太可怕了,我都快受不了了。” 路暖道:“你这就受不了了,以后还有更多事儿呢。” “本来结婚是好事儿,怎么这么多麻烦呢,真麻烦,麻烦死人。” 路暖面色没松,她翻了个身道:“要不我们别结了,孩子该养继续养,这样还能轻松些,也能免去不少麻烦。” “那这样算不算私生子啊。” 路暖拍了他一下:“神经病!” 这样的折磨在小半个月后向家那堆人上了飞机后终于消停了。 说好了婚礼暂时不办,先把孩子生了,以后再补。至于别的,按礼节来,别人家怎么走,他们就怎么走。 关于房子的事儿,郗淼一口咬定,房子随便挑,房产证上写俩人的名字也没关系,就是不能定在这里。可惜路母却存了些自己的小心思,总之是不肯松口,理由却是担心女儿离远了被欺负,现在还怀孕,走远了还会影响孩子,万一出了什么差错怎么办。 这件事儿是没商议妥当。 回头,郗淼跟向博涵打电话,质问他:“你之前是怎么跟我承诺的?博涵,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现在别说那个女人,就是她妈也够你缠的,你就在这儿装吧,不表态,你一辈子也别表态,我是你亲妈也不会不管你,你哥有的你一样不少,你现在不听话,以后会后悔的,后悔死你!” 她说完直接掐断了电话。 留着向博涵在那儿头疼,他已经好久没见过郗淼生气了,这么一本正经的生气,他坐在那儿一遍一遍的薅头发,却始终没办法,路暖过来坐在他身边,小声道:“你怎么了?” 他摇头:“没事儿。“ 路暖舒了口气:“是我妈太过分了。” 他握了她的手,勉强笑道:“毕竟都是陌生人,磨合也得时间,不怪他们,我妈也有不对。” “你妈妈呢?” “非不让我呆在这儿,暖儿。”他抬头看着她,眼里带着些期盼:“我妈那人脾气其实挺好的,就是遇上她雷点了转不过来,其实我们换个地方也没差的,你要是想家我们就找一个比较近的城市怎么样?” “我对这个地方也没多留恋。” 向博涵眼睛闪了闪。 路暖又道:“可是我们现在突然到别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的,还得照顾我,什么都不方便。要不你先跟你妈说说,我们先别定,等孩子生了再去别的地方,这段时间我们也好找找。“ 俩人就这么说定了,临了了两边都不高兴,路母非说她傻,又让她赶紧把买房的钱要到手,不要到时候成了空头支票,什么都捞不着。 向博涵却告诉她,其实花不花家里钱都没所谓,因为他有钱。他炫耀自己资本的时候还捎带损了自己师傅一句。 “我师父以前给我算过一卦,说我命里孤家寡人,他也没后,所以给我留了一大堆钱,免得我以后孤苦无依去街上要饭。”说这话的时候,他嘴上带着明显的笑意跟无奈,却还是道:“他要是地下有知,现在肯定后悔,那么爱钱的人。” 路暖忍不住好奇道:“你师父怎么没的?” 他抿了下唇,颇有些难受道:“被人杀了。”又摆手道:“不提了不提了,一说这个我就心慌,所以我给人看风水也好,怎么也罢,就是不算命。” 路暖看着他一脸难受相,也没多说,只是道:“我们慢慢来吧。” 第四十九章 路暖的辞呈很快得到回复,向博涵带着她去公司收拾东西,经理甚是惋惜。梅玫难得给了路暖好脸色,还把向博涵给夸了一通。 路暖笑笑,给大家发了些喜糖才离开。 出了公司大门,她心里有些惆怅,自己好不容易奋斗的事业,就这么夭折了,不过为了孩子总得付出一些。 另一边杨子成打来电话,说是恭喜。 路暖笑道:“谢谢。” 那边笑道:“我又恢复单身了,也祝贺我吧。” 她咋舌:“为什么?“ “不得劲儿,怎么都不得劲儿,走到一起吧,那种背叛的感觉挥之不去,说的轻松,很难做,非常难。后来我遇到个女孩儿,发生了关系。”他无奈的笑笑,“很乱,就离了。” “那个女孩儿呢?” “我不爱她。” “杨子成。” 那边笑道:“嗨,说你呢,别往我身上扯了。对了,什么时候结婚,给你随个礼。” 路暖道:“我身体不好怕折腾坏了,暂时不结婚,生完孩子补。” “也好,过几天我去那边出差,顺道过去看看你。” 路暖应了,回头便说给了向博涵。 这人本来笑嘻嘻的,一下变了脸,计较道:“你怎么跟这个人走的这么近?” 路暖不以为意:“好朋友啊,再说有什么我不都跟你汇报了吗?瞎想什么呢?” 向博涵低头,脚上抿了两下道:“朋友也得有个度,没事儿别老说话,隔那么远,有什么好说的。“ “知道了,也没一直打啊。” 他没再说什么,揽着她的肩膀坐了会儿,没头没脑又来了句:“你以后少跟别人说话,男的女的都少说话,有什么好说的。” 路暖枕在他肩上,轻轻的嗯了一声。 养胎的日子过的十分清闲,路暖一字一句的记着医生的嘱咐,俩人做什么都十分小心,就连吃的都是向博涵亲自做,他倒是上手快,就是不太好吃,也没很难吃。 这么胆战心惊的过了一个月,向博涵自己都抹了一把汗,他对着路暖的肚子道:“我这不是要当爸了,是得喊你爸爸了。” 路暖笑道:“胡说八道!” 赵明阳来过一次,嘴上说是恭喜,却一脸苦笑,聊起来才知道他跟楚慧分手了,好像是对方找了个更好的,他又是痛苦又是无奈。 路暖见他那模样同情占一半,另一方面却想这样也好,这样的分开总比知道背叛心里舒服许多。 至于向博涵,他心情甚好,别人的事儿也就当个风过不留痕,说起来也十分轻松,只是告诉赵明阳缘分没到,若是可以,自己可以给他免费算一卦。 赵明阳狠狠的摔了个字:“滚!” 向博涵摆手:“还是你先滚吧,我们得养胎了。” 日子就变成这样了,路暖养胎,向博涵也跟着养,她吃什么他吃什么,她什么时候睡觉他也跟着睡,要多清闲多清闲。 他就是一分一秒的都不离眼。 双方家庭还在交涉,说到最后郗淼还是决定把钱给俩人,以后随便他们决定,房子是肯定不能买在这儿的。至于路母,前脚说通了,后脚又撺掇路暖如何如何理财,另一方面又说向博涵,让他处理处理那条狗,对孕妇不好。 向博涵忽然急眼道:“它好好在那儿拴着能出什么事儿,暖儿不过去就好了,不碍事儿。” 路母还是道:“还是送走吧,也是条老狗了。” 向博涵脸更黑了。 路暖忙打岔:“妈,家里不是忙吗?你有事儿就回去吧。”之后便把母亲推了出去,等不见了向博涵又指责道:“妈,你别什么事儿都管行不行,该注意的我会注意,这是人家的狗,你不懂别瞎指挥,这里也不是您当家,容易招人烦。” “翅膀硬了是吧。” “好了好了,我看见您也烦,快走吧。” “你怎么跟我说话呢?”路母指着她提醒,“还有那钱,你一定要留点儿心,看好你男人。” 路暖摆手:”行了行了,你走吧,路上小心些,不去送你了。” 回头路暖进去,见向博涵又在哪儿摸他的狗,那只狗浑身毛色发亮,眼睛闪着绿色,看人的时候露出阴森森的白牙,可是它的精神明显不如从前了,也不如以前机灵了。 这条狗真的老了。 路暖站在向博涵的身后,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因为动作牵扯的衣服上一片一片的褶子,他在抚摸那条狗,一定很温柔,表情、动作,都很温柔。 她很喜欢这个人的温柔。 她没打搅他,只是安静的站了很久,久到他回头看了一眼,明知故问:“回来了。” 路暖点了点头,说:“如果很喜欢狗,我们可以再养几条,黑狼也有个伴儿。” “不喜欢。”他站起身拍了拍手,转身道:“我不喜欢狗,正好黑狼是条狗而已。” “那你喜欢我吗?”路暖几乎脱口而出,主要是向博涵刚刚那话说的太玄学了,讲不清,却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她顺着就问出来了。 而向博涵的答案让她更匪夷所思。 “我也不喜欢人,正好你是个人而已。”他又指了指她的肚子,“他也是个人。” 路暖忍俊不禁,实在是没办法跟这人继续交流,她点了点自己脑子问:“你怎么了?” “实话实说而已。” 她笑着走过去,向博涵却抬手挡了一下,他道:“先别过来,我去洗洗手,你妈说的是对的,我刚刚有点失控,抱歉。” 他说完就小跑去了房间。 还生气呢。 路暖无奈的摇头,小孩儿。 产检,逛街,生活平平淡淡的,终于挑了个黄道吉日俩人领了证。 向博涵平躺在床上抱怨:“我的洞房花烛夜啊,真是天下最无聊的晚上。” 路暖笑道:“这能怨谁啊?” 他撑开四肢大吼:“怨我自作孽啊!” 路暖拍了拍他的脸道:“别发神经了好不好,大晚上的,吓人。” 向博涵侧过身来,他捧着她的脸叹道:“生完,生完就好了,你就不会那么辛苦了,我也不会。“ 路暖点点头。 再去医院的时候碰到了幸巧巧,不过对方是过去看奶奶的。 聊起来,对方说也准备结婚了,双方说了些祝福的话,距离有些生疏。幸巧巧看了眼向博涵,可惜向博涵没瞧她,一会儿问路暖一句走不走。他那副模样,真像是粘人的小孩儿。 幸巧巧瞧着路暖,又羡慕起她的好运气,不过也跟自己没关系了,她从来不是主动的人,现在也有自己的爱人了,心里燃起的不平衡一瞬消失。 每个人都有自己生活的轨道,自打向博涵知道路暖怀孕之后就鲜少管凌霖了。 那小姑娘也自在的很,更不主动往他面前站。 还是路暖无意问了一句,向博涵架着镜框在那儿研究他那本周易,语气平淡:“管好我自己吧,仁至义尽了,反正她不听话。”他完这话扭头过来,微微低眼,抬手架着镜框,一本正经的看着路暖,然后手指慢慢从镜框钻了过去。 路暖噗嗤一声笑出来,踢了他一脚:“又不近视,你戴个镜框干嘛?” “逗你玩儿呗,好玩儿吗?” 路暖没搭这茬,歪着脑袋道:“中午有人给你打电话?” 向博涵摘了眼镜问:“有活儿吗?不接。“ “不是,一个是你三叔,问你什么时候上班,另一个是上次咱们去的农家乐的刘老板,说是给你介绍个朋友。” 他合上书问:“你怎么回的?” “说你出门了,你回个电话自己决定吧。” 向博涵嗯了一声,他低头想了想,道捻着下巴:“三叔那个人真不知道怎么想的,过两天我去见见他吧。” 路暖一脸探究:“你就那么不想去,那么好的位置,多少人奋斗多少年都没那个机会。” “我三叔,从个小地方的混混到现在的企业家,你真当老天爷眼瞎了?。”他把书放在茶几上,起身便说:“我还是给老刘回个电话吧。“ 路暖回了句:“随便。”说完便懒懒的合上了眼睛。 向博涵见她睡了,便出门拨了个电话,那边接的快,笑呵呵道:“向先生啊,最近怎么样啊?” “陪着我老婆养胎呢。” “好事儿啊,结婚也不说一声,沾沾喜气的机会都不给我。” 向博涵道:“客气了,先领了证,等生完孩子再补婚礼,怕折腾坏了,到时候再请你们。” “这样挺好的,现在结婚是累人。” “刘老板打电话找我什么事儿啊?” “给你介绍个朋友。” “刘老板啊。”向博涵打断他,“孩子出生之前我不接活儿,不好意思了。” “哎?!看你这我还没说话呢,不过你这回可猜错了,我新建了个地方,想请你跟你太太过来坐坐,这边环境好啊,对养胎好的很,也让我沾沾喜气儿呢,还遇见个老朋友,觉得跟你合的来就介绍一下,认识认识。向先生,不会这点小要求都不答应我这个老朋友吧。” 向博涵低头笑笑:“有空过去吧。” “正好我太太从市里过来,让她捎你们过来。” 向博涵再拖也没什么意思,便应了,正好俩人也好久没出去了,透透气也好。 隔天早上,刘老板太太就来接了,大有专门接人的架势,见了路暖,弟妹长弟妹短的,路暖礼貌的应了,又瞟了眼向博涵,他态度平常。 似乎他对所有外人态度都平常,路暖也没指望从他脸上瞧出点儿东西。 地方不是上次的地方,路要远一些,周围环境倒是不错,山脉连绵起伏,深秋的火红还没褪去,有种酸辣清凉之感。路暖嘴里没味儿,还吃了些酸梅。 刘太太在前面道:“那边的山上有沙棘果,更开胃,去了可以多吃些。” 向博涵搭了一腔:“现在还有那东西啊。” “早前摘的。” 第五十章 刘老板照顾的很周到,向博涵就成天带着路暖乱转。 他玩笑这就算是度蜜月,过了几天,人好像反过劲儿来,又说:“咱们是不是还没结婚戒指?” 路暖想起,觉得两人实在是太随意了。 向博涵摩挲着她的手掌道:“要不这样,我们也别随大流买那些金啊银的,我认识个师傅,他家里存了些上好的黄花梨,我们找个设计师,弄个对戒什么的,顺便还能给孩子刻个吊坠儿,你觉得怎么样?” 路暖听着新奇,别着头看他:“你怎么这么喜欢木头呢?” “木头实在。” 路暖轻笑了声,拍了他一下道:“就你俏皮话多。” 向博涵顺势把人揽在怀里,他对着她的肚子端详了半天才道:“这几天怎么没见长” “再过一段时间吧,四个月以后会长得很快。” “现在是多久了?” “三个月多啊,不是才去了医院,你又忘了。” 他哦了一声,耳朵贴在她肚皮上听了一会儿什么也没听出来,便把手伸进了她的睡衣里摸了摸,路暖被痒的咯咯笑。 她蜷着身子道:“你别闹了行不行,太痒了。” “你求我。” 她泪汪汪道:“求你。” “叫声哥听听。” “哥。” 向博涵往上爬,蹭着她的鼻尖儿道:“今天怎么这么听话呢?嗯?” “太痒了。” 向博涵捧着她的脸颊亲了一下,然后是酒窝,最后落在粉嫩的唇上,然后愈发深重,手放在她的胸前有些失控。 路暖被亲的气喘吁吁了,撑着他警告:“不行啊。” 向博涵眼睛发红,他瘪的难受,低头忍了一会儿,又说:“稍微亲亲不行吗?” “那你觉得孩子重要还是一己私欲重要。” “孩子!” “那你起来。” “就亲一会儿。” 路暖推也没把人推开,退了一步道:“就亲,不能做别的。” 他应了声好,扑在她身上乱亲了一通,火势渐渐往上蔓,她扭着身子轻哼了声。 偏巧这时有人敲门,路暖六神归位,气喘吁吁的推开他道:“好了,有人找你。” 他额头上的汗珠铺了一层,愣愣的盯了她一会儿,胸前那两团白莹莹的,上面两点红滴滴的蘸着水渍,唇也红艳艳的,水渍在灯光下泛着荧光,有种生脆可口之感,向博涵脑子有点发热,外面的敲门声丝毫听不见。他低头又在她胸前啃了一口,路暖痛苦的哼了声,赶紧推他:“外面有人找你呢!“ 谁知道他掀了被子把俩人蒙起来了。 路暖惊呼了一声,压着嗓子道:“向博涵你别发疯啊,出了事儿我们就离婚!” 他动作停住,灼热的气息扑在她脸上烧的慌,那温度越离越近,近的路暖有些害怕。 这次敲门声停了,手机却响了。 路暖一把推开他,自己躲在一旁收拾衣服,顺手把手机给他扔过去,佯怒道:“我以后再也不相信你了。” 向博涵跪在那儿咽了口唾沫,醒了醒神儿,说了声:“抱歉。” “那你快接电话吧,肯定找你有事儿。” “我先去趟卫生间。”说完他就离开了。 路暖呶了呶嘴,床上的手机还在响,她看了一眼,是那个刘老板,向博涵又不出来,她便自作主张接了。 那边十分客气,先问有没有打搅到,又问有没有空。 路暖解释说手机调的震动没听到才没接,那边盛情邀请,说是要是可以大家一块下来,路暖说了声好便挂断了。 一会儿向博涵出来,她如实转告给他。 向博涵却让她在屋里好好呆着,又说:“我不是不想让你去,一群大男人能干嘛抽烟喝酒的,你个孕妇就别凑热闹了。” “那你早点儿回来。” “我是陪客,肯定早回不来,你早点儿睡别等我了。” 路暖点了点头。 下楼,向博涵就瞧见刘老板在招呼人,这人他记得,还是上次那个白头发的男人。 听见声音,刘老板抬手招呼:“向先生下来了,你太太呢,一起坐会儿。” 向博涵不客套也不生疏,淡淡道:“孕妇爱睡觉,我睡不着转转。“他走到桌前,拉开了椅子。 刘老板指了指那白头发的男人道:“这是孟先生,上次见过的。” 向博涵冲那人颔首了一下,笑道:“向博涵。” 那人更客套,点了下头,没再说话。 三人也没说什么正经话,全凭那位刘老板撑场,只是围着个小壶喝茶,这一晚不过是普通一坐。 第二天大清早,向博涵起来跑步的时候又看见了那男人,便招呼了声,那人依旧是昨天的态度。 吃过早饭,那刘老板便找向博涵特意说了声,希望搭个线儿,能让那人给自己设计设计酒店。 向博涵就乐了,手指在两人之间哗啦,嘴上说:“老刘,你说我们这交情,你让我陪坐,干嘛都可以的。你现在让我找人家帮忙,这不是开玩笑嘛,我不认识人家,交情没到那份儿上,看着也不是个好相处的,这我想答应也答应不了啊。” 刘老板低头,手掌拍着他的肩膀道:“这个我是知道,人家不谈钱不图利,这个朋友是在是难交。” “所以你就想到我了?” 刘老板点点头:“对,我认识的人里也就你是这样的,总觉得你们有些眼缘,所以就想碰碰运气。” 向博涵点着他道:“你最近可能不走运。” 刘老板哈哈的笑了两声,没再强求。 回去向博涵又跟路暖商议什么时候回去,向恒也打电话找人,让他赶紧回去。 路暖也说:“要不你就去试试吧,总不能让三叔老求你啊,这样多不礼貌,你不是说人家帮过你们兄弟俩吗?别想那么多,说不定是好事儿呢。” 向博涵耸肩:“绝对没好事儿,我干什么不行,看人一看一个准儿。” “那怎么办?” “点儿背还能怎样?顺着呗。” 路暖笑了声:“瞧你这样子,人家能吃了你不成。” 中午那顿饭,刘老板特意备了一桌,昨晚那人也在,向博涵没太用心,只是小心给路暖夹些菜。 旁边的刘太太还夸道:“还没看出来,博涵这么会照顾人。” 刘老板放下筷子说:“哎,怎么说话呢,博涵本来就会照顾人。”下一句又问:“孩子什么时候生啊?” 向博涵道:“明年,到五六月份了。” “日子挑好了吗?” 向博涵笑了下道:“这个得看预产期,然后再定时间。” “名字也到时候定?” “嗯。” 这回,那位在一旁不说话的孟先生倒是开口了。 “生孩子不都是瓜熟蒂落,怎么这位向先生还看个日子生?这也是你能定的?” 向博涵笑道:“这我不能定,不过是能瞧个吉利日子。” 刘老板忙说:“向先生是看风水的啊,命理也知道不少,讲究的也多。” 那人笑笑,低头继续吃饭,就再不说话了,只是听旁人聊天。 没想到饭后,那人主动找了向博涵问能不能瞧忌日。 向博涵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只是道:“我老婆正怀孕呢,求个吉利,不瞧日子。” 那人说了声麻烦,再无所求。 离开的时候,向博涵跟那刘老板道别,也没让人送,自己开着车在周边转了一圈,还去了先前说的木匠家,跟那老人说明来意,让量了俩人的手指尺寸,又定了俩首饰盒子。 老头笑呵呵道:“老弟,这是你啊,别人我可舍不得。”他来回摆手:“出多少钱都舍不得。” 向博涵道:“今天让你出血了。” “可不是!” “以后有机会给你出。” 老人点头:“是是是,我可不能得罪你,这副老骨头还得靠你找地方呢。” 从那边出来,路暖已经疲惫不堪,俩人着急着回去,路上再没休息。 到了家里,路阳跟许颂都在,向博涵走的时候托俩人过来看狗。 小夫妻俩倒是尽心,狗照顾的不错。 向博涵说谢谢,路阳不好意思道:“姐夫,之前你帮了我们大忙都没谢你,这不算什么。” 向博涵道:“一码归一码,那是我该做的。我这狗野,麻烦你们了,这一笔记着,以后需要的时候找我。” 许颂赶紧道:“忙是有一个,最近家里想换个房子,不知道姐夫有没有熟人,我们想找个地段好些的,最好价钱也适合。” 路暖问道:“家里要买房了?” 许颂点点头。 路暖知道她妈那脾性,一点儿小事儿非得弄的众人皆知不行,她没张口多问,也懒得管。 向博涵说是没问题,几人又聊了几句,路阳夫妻俩不再打搅先回去了。 晚上躺在床上,向博涵在想自己是不是也该买个房什么的,总不能一直租着住,这心里不踏实,郗淼那边也打电话问俩人情况怎么样,要是照应不过来可以回老家。向博涵拒绝了,又问路暖以后想去哪儿。 俩人就着未来聊来聊去的,说孩子说生活,越说越兴奋,路暖困意全无,还是向博涵催她赶紧睡觉,路暖在那儿抱怨自己是找了个爸爸。 向博涵让她喊爸爸,路暖知趣的躺下了。 才关上灯,路暖的手机又震了一下,向博涵顺手捞过来眯着眼看。 路暖抬头问:“谁啊?” “那个什么巧巧,说是让你找你玩儿。”他一边看嘴边自言自语,“唱歌?” 路暖眨巴着眼睛问:“她叫我去唱歌?去哪儿啊。” 向博涵关机了把手机一扔,抬着胳膊圈住她命令:“睡觉!” “我想去。” “你还想干嘛?才回来又要出去。” “那你明天见你三叔,然后把我送过去,然后你再来接我怎么样,我已经好久没见过别人了,有点儿瘪的慌。” 他拿手捂着她的眼:“明天再说。“ 第五十一章 狗吠阵阵,远处传来隐约钟声。 路暖开门,扑面而来的冷气,眼前雾蒙蒙的,细雨织成的幔帐,柔润凉薄。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院子里那些花儿蔫儿的蔫儿,死的死,就是立着的也半死不活,估计是昨天晚上下了霜吧。独独那几株菊花,金灿灿,黄澄澄的。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又嘭的关上,向博涵牵着大狗从外面进来。他没打伞,头发微润,上面结着白晶晶的小水珠。见着人,他牵着狗往窝那边走,又说:“怎么不再睡会儿,现在就起来了。”向博涵蹲下拴好狗,拍了拍手上的尘土转身过来。 路暖给他让了半边道,他侧身走过,冷气阵阵。 她拢着衣袖问:“你去哪儿了?” “我遛狗去了。” 她伸手摸了下他的背,湿了,便怪了句:“也不打伞。” “这雨不大不小的,打不打吧。” 他说着进了卫生间,洗漱了半晌才出来。 餐桌上摆了两小碗八宝粥,一碗里面放着颗枣,碟子里是热气腾腾的包子。路暖已经坐下。 向博涵擦了手坐下,圈着胳膊问她:“肚子难受没?” 路暖打着哈欠摇头:“没,就是有点儿困,一睁眼就困。” 向博涵笑着埋汰她:“你昨天还说今天要唱歌,今天就撑不住了吧。” 路暖没再回话,两人各自吃饭,勺子碰到碗沿儿,叮叮作响,向博涵三两口喝完了粥,又掰了个包子道:“这两天下霜,你多穿点儿啊,天冷。” 路暖点点头,又想起什么,问道:“早起我听到钟声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不是什么日子,可能是别人家有事儿吧。”他一边嚼着东西,一边说:“我一会儿出去啊,见见三叔,你就呆在家里。”他说这话的时候摸了摸路暖的头。 路暖微微后退道:“手脏死了。” 向博涵傻呵呵的笑,硬凑过去亲了她一脸油。 俩人吃过饭,向博涵去收拾了碗筷,又往火上熬了锅汤,交待她要是饿了就喝一些,桌上有剥好的核桃仁,路暖哼哼的答应,也让他早些回来。 安顿好一切,向博涵才出门。 …… 向博涵直接去了向恒的公司,高楼大厦,装修冷硬,四处是西装革履的白领。他随处看了看,郁郁葱葱的盆景,玻璃罩着的模型,大幅的广告牌子放在那儿,上面是最近大火的一个明星。第一回深入来这种地方,他哪儿都觉得新鲜。 门口的保安见他举止奇怪,走过来问他来干嘛的,呵斥他没事儿赶紧走。 向博涵心想,你不情愿让我进去,我还不稀罕你们这臭地方呢。他没同这人计较,也没把自己当什么角色,同向恒打了个电话,一会儿向恒就下楼来了,见着那保安呵斥了句:“怎么还拦人呢,这是新任的向经理!” 保安吓了个半傻,赶紧同向博涵道:“向经理好。” 向博涵微微皱了下眉头道:“没事儿。”又同向恒道:“三叔,有什么话上去说吧,这儿人来人往的,不方便。” 向恒高兴的快合不上嘴了,伸手引路带着向博涵往楼上走。 今天的公司内,八卦的不八卦的总要停下来说几句,就是端茶水的小姑娘去了老总办公室也要多瞧两眼看看风向。 第一,向恒见人就同大家介绍这位向经理。 第二,这位新来的向经理眉眼处跟老总长得有些像啊。 这年头,大老板在外面养个女人什么的已经不足为奇,老板娘三天两头也来公司查看一番,老总吃窝边草这事儿不常发生。倒是说起,陈年旧事免不了提上来,说老总年轻时候真是一表人才,给老板娘家倒插门,从前老总没本事在人家里低声下气的,后来夫妻俩翻了个儿,老板娘人老珠黄,这会儿又贴着人家,两人只有一个女儿。 从前大家还觉得这小姑娘命真好,这会儿又觉得那小姑娘真可怜,果然有钱人家重男轻女观念更重。 大家纷纷猜测,这到底是不是老总的私生子,再说又姓向,十有□□是了,再看这态度,大家打赌,下午老板娘肯定会过来。 当事人却没这番新鲜劲儿,向博涵瞧了眼桌上小杯子里的茶水,推了句:“三叔,随便倒点儿喝的就行了,不用这么麻烦。” 向恒正在一旁泡茶,他眉尖儿一挑道:“看你说的什么话,你爱喝茶,我专门泡给你的。” “我比较爱吃大蒜。” 向恒一听,哈哈大笑,他倒了两小杯,又说:“孩子怎么样了,知不知道是男是女。” “按时去医院产检,挺好的,没什么毛病,男女不知道。” 向恒拍了下腿叹说:“什么都一样,健康就好。” 向博涵点点头,绕了这话道:“三叔,我知道你们都想给我找个正经事儿,可是您不用这样,我哪儿当得了什么经理啊,什么都不会,可不是给您找事儿嘛。”刚刚那情况,他是不好驳了向恒的面子,什么向经理,他可没这能耐。 向恒却说:“只要你肯,很快就能上手,我带着你,你还担心什么。” “我要是不肯呢?” 向恒会心一笑,抬手拍着他的肩膀,微微低头道:“博涵啊,你那点儿小心思我肯定清楚。你那个师父走的时候给你留了俩钱,家里上下都还康健,什么都不用你,你又赚的是活钱,所以这个东西你不稀罕不奇怪。但是身为个男人,你就该有大胸襟,有理想有抱负,嗯?”他抬手拍拍他的胸膛,仔细瞧着对方的脸道:“不要拘泥于小生小活儿,老话都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哪儿有你这样自甘堕落的呢。你看看你哥哥,再瞧瞧你,是不是,你不能指仗自己那点儿钱吃老本儿啊。再一个,你接触的底层人民太多,没真正站在高处,等你站那儿就理解三叔这番话里的意思,到时候让你下来你都不,哈哈!” 向博涵看了眼向恒,眼底起了波澜。 向恒抬手道:“你别着急给我回话,成家了,两口子好好商议商议,这两天你就能一直过来,到处熟悉熟悉环境,我一直都在。” 向博涵从这里出来,走了会儿又回头看一眼,大楼树立在繁华的街道上,它高耸的如巨人一般,他抬着脖子都没看到顶儿,他刚刚才站了一小会儿就觉得眼前的景色有些压抑,是啊,俯瞰跟平视,视距可差的一点儿半点儿。 他晃晃悠悠的站了会儿,有人喊了声。 “向博涵!” 他回头,是幸巧巧,不是说请路暖唱歌吗,她怎么在街上。对方打着把小红伞,走过来问:“你怎么在这儿?” 他抄兜回道:“路过转转。” “路暖呢。” “在家休息呢,她最近身体不好,不方便出来走动,你请她唱歌她也不好过来。” 幸巧巧一愣,随即道:“我没请过她啊。”又恍然:“我手机丢了,刚刚才去办了新卡,应该是骗子乱发的。现在骗子真猖獗,多亏她没去。” 向博涵心想路暖不会偷偷又跑出去了吧,掏出手机就赶紧打电话。没人接,他更担心,赶紧往家里走,幸巧巧担心也跟了过去。 熟料家里开着门,向博涵赶紧回去,路暖在,人也好好的,他吸了口凉气,还想抱怨她怎么不开手机,又想起,自己把她手机给关了。 这会儿路暖正靠在沙发上,旁边还坐着赵明阳。 向博涵奇怪:“你怎么来了?” 赵明阳陪笑:“博哥。”又瞧见了他旁边的幸巧巧,也招呼了声。 幸巧巧见着路暖微微隆起的小腹,心里别有一番滋味儿,她收了伞放在门口处,解释了来龙去脉,又悉心问了路暖的肚子如何如何的,言辞间羡慕不已。 赵明阳心里有事儿,却爱着幸巧巧的面儿坑坑巴巴的说不上来,一直熬到下午她走了,才难为情道:“博哥,我想跟你借点儿钱。” 向博涵没问难他,问说:“多少?” 赵明阳没直说,却道:“小惠她怀孕了。” 向博涵一惊:“不是分手了嘛。” “分手之前有的,现在她没办法了,过来找我,我也不能不管啊,但是我前段时间才……”他搓了搓手,又同路暖道:“嫂子,你们看着借我点儿呗,到时候我肯定还给你们,最近手头有点紧张。” 52.第五十二章 向博涵吭了一声道:“其实我们最近也有些拮据,买房子也借了不少钱。” “对啊。”路暖附和了句,“最近你哥也什么都没干,我们坐吃山空。” 赵明阳低了头不说话。 路暖看了向博涵一眼,到底怎么样她心知肚明,这种事情自己肯定不能搅浑了,不然到时候被人反咬一口。 顿了顿便说:“这样,你也到处问问别人,我们肯定是上心,就是自己没有也要给你借点,多少没准,我们尽力而为。” 赵明阳听了个踏实话赶紧点点头。 送走了人,路暖才把事情给向博涵捋了一遍。 向博涵一脸平静道:“这种事情还是不要管,你就装个糊涂好了。” 路暖点点头,“我也没跟别人说,就是跟你说了几句。” 向博涵嗯了声,抬起胳膊搭在了她肩膀上。 这样清闲的日子一直到路暖肚子八个月大,孩子总算还平安无事,两个打算的是到了预产期附近去剖腹产,毕竟她运动少,自然生产难度很大。 赵明阳的事情路暖跟向博涵本来还想怎么缓缓,要不就少借他点儿,只是没想到他走了之后就再没来过,偶尔打来电话也并没说关于楚慧的事情,向博涵更不会开口问。 路阳的房子已经下来了,付了首付,后面准备贷款还,前段时间因为房产证上写谁的名字小两口起了矛盾,许颂是想要写上自己的,路暖父母觉得她没出一分钱就不应该。 许颂过来诉苦,偏巧向博涵也在,那时候路暖正在睡午觉,向博涵新买了个婴儿床在装订。 许颂知道路暖睡觉,也不好打搅,就是眼睛红红的坐在那儿也不肯走。 向博涵瞧着肯定是有事儿,这一家人本来就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他问了两句,对方终于肯把话说出口了,让向博涵评评理。 这理怎么评,向博涵也不能说人的不对,让她坐了一会儿。 路暖这一觉睡的死沉,许颂等不及就走了。等她醒来,向博涵也没跟路暖说这件事情,什么事情都捂的严严实实的。 她也终于耳根清净,安心养胎一直到生产。 向博涵那天起了大早,一切准备的妥妥帖帖,日期就定在正月十六。向博涵提前找了月嫂保姆,让保姆在家里知应着,他同月嫂一起去医院,别人谁也没通知,只等孩子生出来,向博涵才群发了短信说是母子平安,又同双方父母打了电话说孩子生了,是个儿子。 郗淼有些低落,小声说:“平安就好,你们可以准备准备再生一个。” 向博涵道:“行,慢慢来。” 郗淼道:“好,我也不在家,有什么缺的就说,你西边爸妈快过去了吧,让他们伺候完月子了再走。” 向博涵道:“行,我知道别操心了。” “起个好名字啊,别太怪了。” 他同父母寒暄了几句,中午时候路暖一家都过来了,向毅也来看了看。 孩子足足八斤,白白胖胖。 他看着欢喜,抱着孩子问叫什么,向博涵说还没取,向毅说他没正性,当即道:“这孩子大鼻子大眼睛大嘴,以后肯定好看。” 向博涵心想,这话说的,眼睛都没睁开都能看出孩子眼睛大。 路母道:“是啊,小朋友一表人才。” 向博涵听他们聊,回去病房看了看路暖,她在睡觉还没醒。向博涵轻轻扶着她的额头道:“辛苦了。”他在她额上轻轻吻了一下,床上的人该是累极了,躺在那里毫无反应。向博涵给她摁了摁被子。 等他再去看孩子,向毅已经自作主张的给孩子取好了名字……向致远。 路母直夸孩子的名字取的好。 向博涵有些烦这三叔,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总不好说自己三叔,他心里确实也没想好取什么名字,医院又催促赶紧取名字好给孩子做资料,于是名字就这么定下了。 路暖一家跟向毅聊的热络,脸上全是笑,向博涵不知道他们是因为孩子出生高兴还是因为看见向毅高兴,反正他没说话。 向毅送的那一堆礼物还在那儿放着,成套成套的,金镯子金坠子。 当天向恒夫妇就回来了,向博涵觉得医院太吵也没带他们去,让他们先好好休息一下。俩人不依,说是不合规矩一定要先看看孩子。他俩过来带了自己缝的小被子,小鞋子小肚兜,别的也一样不少。 向博涵道:“你看你们大老远跑来一趟带这些东西干嘛,他一丁点儿个人又戴不了。” 俩人笑道:“这是爷爷奶奶送的礼物,必须的,你想要我还不给你呢!” 再去医院,路暖已经醒了,别人都走了只留了路暖妈妈在,双方见面免不了一阵寒暄,向恒夫妇同路暖说了句辛苦看了看孩子又给路暖发了个红包。 病房灯光昏暗,路暖隐约能看出里面厚厚一沓。她以前的婆婆刻薄,路暖没收过什么红包,也没听说周围人有,生孩子就生了,生了婆婆不喜欢的人还要刁难。也就是那种嫁了大款的婆婆会给一大笔钱。她觉得自己没那么大功劳不好接,便推辞了句:“爸妈你们太客气了,我们一家人就别送来送去的了。” 向恒太太道:“这是礼数,咱们家兴这个,我们也就博涵一个儿子不给你们给谁,快拿着,这个是我们的另一个是西边爸妈的。” 路暖为难的看了向博涵一眼,他扬了下巴道:“妈给你呢,拿着吧,咱们那里确实兴这个。” 路母眼睛亮晶晶的,“对啊,暖暖快收下吧,再推辞就是你不对了。” 路暖尴尬笑笑才接下。 孩子是路暖母亲跟月嫂在忙,向恒夫妇累了先回家休息去了。 等人走了,路暖才同向博涵道:“我得跟你说个事儿。” “怎么了?” 她从枕头下捞了捞,一把钥匙跟一张□□,路暖道:“这是你三叔给你,卡里有100万另一个是房子钥匙他说是栋小复式已经装修好了可以直接住,我不想要的,他说是留给儿子结婚用的,当时我妈都在,我不好一直推。” “还有。”路暖顿了一下说:“你家人是不是太当回事儿了,我生了个孩子而已送我这送我那的,从来没人给过我这么多东西,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都是三叔给你的?” 路暖点点头。 “他还说了什么?” 路暖如实道:“说我是家里的功臣,还说什么孩子以后上学还是户口的事情都别管了,他会办好。” “老公,你有没有觉得你三叔对咱们太好了,也可能是我的叔叔们对我太差了,一比较天上地下。” 向博涵眉头不着急的拧了一下,他抬手托着她的后脑勺道:“没事儿,给你你就要,反正他有钱,这些对他来说就等于我们花几毛钱的事儿,你好好休息,养好身体。” 向博涵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极其别扭,尤其是对比他亲爸的反应,向博涵心里更别扭。回去他就给郗淼打了电话。 那边不问他怎么了先说他打电话不分时候。 向博涵没跟她绕,直接道:“妈,我三叔给了我们一百万跟一套房。” “真小气,他怎么不给你个公司!” “……,怎么办?” “你担心什么,不偷不抢的,给你你就要,他想当爷爷白当的啊。” “这话你说的啊,你不知道他最近帮了我多少,说真的要不是我视金钱如粪土说不定就认他当爹了。” “认吧。”那边言语轻飘飘的,跟说吃饭睡觉似得。 “妈,你是不是精分了,一会儿让我别理他,一会儿让我尊重他,问你正事儿你又这样。” “我哪样了?给我拍张你儿子照片看看。” “不拍!你想让我儿子闪光眼啊。” “不拍不拍,他百日的时候我们回去。说正经的,你们要是生个女儿我也给你套房子。” “不稀罕。” 53.第五十三章 路暖在家里养了三个月有余。 期间不断有人来探望,向毅来的尤其勤快,路暖不知道大公司都是如何运转的,他这老总也当的太过清闲。 不过向毅跟向恒不说话,彼此拉长了脸好像谁欠了谁一条命似得。 向恒太太伺候的十分周到,月子餐不好吃也让路暖忍耐说是事事要注意不然落下病根一辈子好不了。路暖极其喜欢这位明理的婆婆。 路暖母亲也在,有时候晚上留下,她并不做什么有事就喊保姆要么嗑瓜子。有时候弟弟跟弟媳妇儿都会来蹭饭。 路暖几次委婉让她回去,对方没听到似得,她便道:“妈,许颂都快生了你不回去照顾啊。” 路母说:“正好,我也要跟你说,许颂生了就在你这里吧,咱们家小,新房子又不能住,而且你这里保姆月嫂都有,咱们家现在经济紧张,你也算是为我考虑考虑。” 路暖为难:“妈,你知道这些都是博涵叔叔安排的,这样不太好。” “没事儿,等你出月子了他们还不走?你跟博涵说说肯定可以,再说你们家这么大房子空着也是空着。” “妈!” 路母先恼,“看你这个闺女,以前没给家里做过什么,现在发达了求你点儿小事都不行。” “你也看到了,这些全是博涵叔叔们给的,我结婚什么嫁妆都没,本来就站不住脚,你别给我找事儿行不行。” 路母剜了她一眼,“多大点儿事,先这么定了。”她说完拍拍手就走。 路暖行动不便气的不行,向博涵又不在,中午向毅过来的时候路母忙着跟人套近乎,向恒夫妇俩依旧沉默以对。 等人走了,路暖才同向恒的太太说了母亲的事儿,又道:“我妈这个人就好无理取闹还强词夺理,我说什么她就说我不孝顺,博涵肯定不能说什么,您在就帮我挡挡吧。” 向恒的太太极其知书达理,大约是一直没孩子,以前向博涵又不听话长大了一年四季见不到,如今见到路暖乖巧,自然讨人喜欢,路暖有什么话宁愿跟她说也不跟自己妈讲。 向恒太太道:“其实这个我说不好,你妈妈前脚说了你后脚我就说,你以后回娘家肯定难做,你让你妈能收拾的收拾过来吧,百日宴你另外一个婆婆从美国回来,到时候不用你说有人处理,你妈有几个脸皮顶的住,这是简单办法,不行了我再说。” 路暖点头,她知道是郗淼,也只能等郗淼回来了。 不几日,家里来了位稀客,妇人徐娘半老风气尤在,穿着大方五官鲜艳,还带了个十分可爱的少女。 对方问了路暖几句,才说是三婶,路暖猜出是向毅的太太。对方不像是来看孩子的,倒是一股捉jian姿态,目光在房间到处扫射,她看了一会儿又去看了看小朋友,抬手在孩子脸上捏了一下,那丹红的指甲仿佛要戳破婴儿鲜嫩的肌肤一般,路暖有些心疼。小孩儿皮实,捏了下还睡觉,对方笑了下道:“孩子挺可爱的。” 向青道:“妈,我还是第一次见小婴儿呢。”又询问路暖,“嫂子我能抱抱他吗?” 路暖道:“等他醒了可以抱抱。” 妇人不哼不哈的问了句,“现在四合院不便宜吧。” 路暖,“租的。” “租的也该不便宜,你家境况一般,博涵一个月能赚多少。有钱还是省着点儿花,现在养孩子可不容易。” 向恒太太道:“现在的孩子都是大手大脚的不是怪事,又不缺才结婚有什么好省的。” 对方轻蔑的哼了句,“向毅今天送金子明天送银子的,当然不缺。” “当爷爷的他不应该?” 对方哼了声,喊向青走,她说还要看看小朋友,便留了一小会儿说是今天来的着急所以没拿礼物,下次一定。 等人走了,向恒太太说路暖该说的就说,什么都不能一味忍让,不然被人骑在脖子上。 路暖道:“人家第一次来又是长辈。” “再是亲戚又如何,她从外面来就是外人,以后你要当家这样的软脾气可不行,只要在理,谁敢说你!” 路暖点点头,把话都记心里了,她不禁拿以前的婆婆做比较果然人跟人不能比,从前有人一味要求她软弱不过是把她当成了保姆,现在有人让她硬气是想让她能顶住一个家。 之前的红白事早排好了,向博涵一有空就有人找他,他日日要作陪,常常早出晚归,回来逗逗儿子再同他说会儿话,可惜他给儿子起了个极其匪夷所思的小名,大蒜! 孩子退了黄疸更白,这大蒜的名字叫的愈发起劲儿。 郗淼说了全家人一起过来,向博涵提前把所有房间打扫干净。这样路暖母亲只能回去住。 宴席之前,向博涵带着路暖去商场。 天已经渐渐热了,季节交替,新款夏装上市。露胳膊露腿的更露肉,路暖因为生孩子胖了不少,皮肤捂的更白。 试了几件全都不满意,最后只能挑遮肉的款式试,最终挑了件红色无袖a字连衣裙。 俩人买了衣服往外走的时候正遇上幸巧巧,对方过来打了个招呼。 今时不同往日,幸巧巧对路暖态度依旧,却打心眼儿里对向博涵另眼相看,她一个阿姨跟向毅老婆熟悉,又说最近向毅不往那些小老婆那边跑了,三天两头去看侄子的儿子,一副老树开了新花的高兴样子。 一说对方又意味深长的笑,“怪不得向毅这些年怎么乱来依旧不乱生孩子,你左阿姨还说男人有钱都是那德行知道爱家就行,现在她心里清楚了吧,人家有后路,那么个大胖孙子摆在那儿看她晚上怎么睡的着。” 她阿姨在那里感叹人性,幸巧巧心里却有些不甘,她眼光高,挑来挑去没找到合眼的,向博涵算是她瞧不上眼的,没想到路暖瞎猫碰上死耗子死耗子。怎么怪自己当初看走眼了,要不然路暖怎么会有机会,再看她现在的模样,矮胖矮胖,大脸盘下五官极其浅淡 ,身上散着股奶味儿,跟高大的向博涵站在一起,跟提了个水桶有什么区别。 她面上随和,“路暖宝宝怎么样了?” “很乖,现在吃饱了就睡。” 幸巧巧笑笑 ,目光锁定向博涵,“出来买衣服?” 向博涵点头。 双方简单招呼,路暖邀请了对方参加儿子的百日宴,对方欣然答应。 这些都是小插曲,回去的路上路暖无意提起凌霖,许久不见也不知道那小姑娘现在什么样了。 向博涵道:“我听人说在酒吧见过她,去了也没找到,算了,真活不下去就回来了。” 回到家中,火上正炖着小米排骨粥,月嫂抱着孩子在地上晃。家中无别人,向恒夫妻出去遛弯儿,保姆去菜市场了,墙角放着几个箱子,说是她亲妈搬过来的。 向博涵肯定不会说什么,路暖全当没看见。 不多时向毅进来,进门就找向博涵,他正坐在沙发上打哈欠,回头问:“怎么了?” “你又去烧香了?” 他调侃,“我就是烧香的不烧才不对吧。” “博涵啊。”他过去坐下,“你看啊,这个东西只能做个兴趣,偶尔做做还可以,成天烧香就不好了,你不想想别人想想儿子,对小朋友影响不好。你换个职业,你当歌星也好干嘛也好三叔给你钱多少都行。” 向博涵道:“你这是听见别人说什么又提这个。” “你一个大男人天天跪着像什么,我看别人看风水的就是说说话,不烧香拜佛的。” “你不懂。”他盘腿道:“你说你这么多钱了为什么还工作,因为你一工作会觉得自己是个英雄,我一烧香就觉得自己特别了不起,我让你回家养老你听吗?这叫信仰。” 向毅瞪着他。 向博涵晃着腿道:“你要是觉得没面子就说不认识我,天下姓向的这么多,你要是不说,别人也不会乱摁。” “你!” 路暖端来了茶水说:“三叔喝水吧。” 向毅气不打一处,抬头道:“你也是,赶紧管管他,像什么样子。” 路暖道:“其实这样的工作也不错,不用纠结那些人际关系,也清闲。”她说着坐下继续道:“三叔今天下午不忙啊。” 向毅真不想提,跟人谈生意谈着谈着别人说起他侄子在工地上给人破土,一众人玩笑了几句,他的老脸就挂不住了。从桌上下来就往这里走,可惜向博涵不听,有时候他都觉得这人就是跟自己对着干。 里屋孩子哭声响起,路暖起身进去。客厅就只剩下两个人了。 向毅退了一步说:“要不行开个店也行,卖个花什么的,什么我都给你打点好,你清净的当老板就行。” “那不叫工作,叫游手好闲。” 向毅一拍腿,“都是那个……非要把你送到荒郊野外,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了。” “你肯定要说什么大丈夫不拘小节,就该混在花花世界里,我见的人不比你少知道你什么意思,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只要过了自己的道德观做什么都是对的,你这种人就是这样根本没三观!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想都别想!” 向毅气的脸红到脖子根儿,拍桌吼道:“你怎么跟你老子说话呢!” 话音刚落,两人屏息大眼瞪小眼。 路暖还以为吵起来,出来问了句怎么了。 向博涵垂着脑袋没说话,向毅说了声没什么,拿手机拨了通电话又风风火火的走了。 向毅刚推门就看到外面站了个人,路母笑道:“走啊?” 对方没好好搭理她,她瞧了眼人背影又进门去了。 这晚路母没留下,走之前非得让路暖送送,出去了才问:“暖,你给我交个底,博涵三叔跟他什么关系啊?” 路暖皱眉,“妈你乱说什么呢。” “别骗我,谁家叔叔这么好三天两头跑又是送钱又是送房子,你不说我也清楚。” “我家的事儿呢别乱打听行不行,看好你儿子才是正经。” “我正要说,许颂这个工作不好,你让三叔帮帮忙给她弄个清闲点赚钱的工作吧,还有你弟弟,一天到晚对着电脑熬夜不好,你……” “行了!别说了,他们都是成年人了,自己打拼,我不管。” “现在是关系社会,你弟弟以前那么聪明……” 路暖头疼,“上次博涵求了那么久才帮了许颂,她工作稳定了连句谢都没有,是度量大不计较,还有,我老公跟他三叔关系不好,你别添乱了。” 路母抬着手戳她脑门,“吃里扒外的东西!” 54.第五十四章 郗淼这次回来愈发年轻了,她穿着白色长裙,两根辫子戴着鸭舌帽,一副学生打扮,见了面就拍向博涵的肚子:“小心你的啤酒肚!” 向博涵接过行李笑道:“妈,路上累不累。” “还行吧。” 路暖同向博涵一起来接机,她一一打了招呼,郗淼也说她:“生孩子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了,你也注意注意形象。” 路暖点头,她跟郗淼一比确实没什么形象可言,人活到这么一把年纪保养的比明星还好确实令人羡慕。路暖想郗淼应该是天生底子就好再加上保养的好心情舒畅,岁月自然不会留下什么很久,与向毅的太太比起来,她明显是自然许多,而对方那张脸是靠金钱堆砌的,同样的刻薄她更喜欢跟郗淼呆。 向征道:“孩子呢?” “在家里睡觉。” 向博义拍拍向博涵肩膀。 大家一起往回走。 才进门郗淼就扇鼻子,“这家里一股什么味儿啊?这都什么啊这是,家里乱七八糟的。” 路暖母亲也在,她本是笑脸听了郗淼的一瞬拉了脸。 “真是的,这什么都是,博涵你家附近哪里有收垃圾的,叫过来都搬走!” 向博涵咳了声道:“妈,乱就乱点儿吧,没事儿。” 郗淼瞪他,“不行!” 路母甩了下手,“别收了,都是我弄的东西,外人就是外人,嘴里一套背地一套,我一会儿就收拾走,不碍你们眼。” 郗淼正准备问个究竟,向征拉了她一下这才作罢。 当天路母就把东西搬走了,家里干净了不少,走之前她还剜了路暖一眼,回头许颂给路暖打电话被向博涵接到了。她在那边解释:“姐夫,妈这个人是刀子嘴豆腐心,你们别介意。” 向博涵说了声没关系,又道:“家里要是有什么忙就说,可以我就搭把手。” 许颂道谢,又说:“上次都没好好请你,现在我不方便,等生完孩子了我跟路阳请你吃顿饭。” 向博涵推辞了几句就挂断了。 路阳在一旁打游戏,他忽然摔了手机咒了声艹! 许颂问:“我们晚上吃什么?” 他刚刚输了游戏脾气暴躁,愤然道:“问我干嘛,不知道!” “你发什么脾气,要不我们去外面吃。” 他戴上耳机继续,许颂过去道:“你总不能一直打游戏,要不问问咱姐夫,让她给你找个工作吧。” 路阳嫌烦,瞪着眼睛道:“烦不烦啊你!” 许颂托着桌子道:“你就知道家里横,不找工作拉到,就坐着吧,生了孩子我看你怎么养!” …… 百日宴当日,路暖这边没多少亲戚,向博涵的朋友不少,有几个没叫的,路过了还专门来看了两眼,再上份礼。 路暖还笑道:“以后咱们光生孩子就够了。” 向博涵揽着她的肩膀道:“那你还不累死我。” 路暖掐了下他的手心。 当天向毅也过来了,他也就上了份礼就走了。 当天来了许久不见的赵明阳,他来的时候还挺高兴的,喝多了又抱着向博涵一个劲儿的哭,一会儿又祝福路暖跟向博涵。 等人走了他才诉苦,说是楚慧早跟别人在一起了而且还怀了别人的孩子,被对方正室发现逼着堕胎,他恨她又狠不下心,把人照顾好了人又不见了。 他哭哭啼啼,又怨凌霖,都是那个丫头片子把楚慧带入歧途。 向博涵跟路暖好不容易才把人安顿好。 第二天早上醒来,他又恢复了一脸笑意,没事儿人似得。 郗淼几人呆了不足一周便离开了,这几天路母一次没来,路暖清净了几年,不几日许颂又生了孩子,路母更没始时间过来。 路暖慢慢恢复身体,她开始重写找工作,只是一下找不到方向。 上次之后,她跟幸巧巧间断的友谊莫名联系了起来,对方善意的给她提了几个方向。 路暖没有快速决断,都是不熟悉的方向,她还要考虑到儿子。 不久之后向毅约见她,希望她去自己公司。 向毅这人趾高气昂惯了,不管什么话从他嘴里出来都毫无商量的余地,那种逼人的态势逼的人无法言语。 路暖不清楚这位叔叔的具体心思,或许真如母亲所说,面前这位可能是向博涵的亲爹,也不是没可能,他俩长得确实八分像。若是真的,既然大家没挑破的态势,这么多年能捂着必然有原因,她不能妄自决定,只能说想想。 向毅道:“上班就行了,在自己家工作还想什么想!” 路暖委婉的推辞,说是等孩子断奶。 她出门的时候没想到会遇到郝琛,许久不见,对方气质不减,看来发展的挺不错的,她心绪无所起伏,有人在同向毅说话,顺便同她打招呼。路暖匆匆瞥了一眼并未在意。 走到大厅外面,郝琛才上来招呼了声:“老总好。 向毅不记得这人只是嗯了句,又同路暖道:“我见个人,等等小周过来让他带你过去,车上东西你给孩子带上。”他交待完先上去了。 这一带比较偏僻,天气又热,路暖等着小周过来,还没等到人有人在身后喊她。 是郝琛,许久不见对方体态丰腴,面含桃花,一身穿着也不俗,这么一衬托显得她十分贵气。这让男人心里莫名不平,当初他对路暖也没到厌恶的程度,只是有些烦,工作上烦,她母亲更烦,她一天省吃俭用的也让自己丢面子,当新鲜的刺激出现,郝琛半推半就的跨过了禁忌。 只是二婚并不如想象中那般美好,他的新老婆花钱大手大脚爱攀比更不如路暖会顾家,等新鲜过去后他又开始烦对方了,只是她比较厉害,郝琛不敢那般大胆。 刚刚向毅跟路暖的话他隐约听到,素问那位老板私生活风流,他不由多想,便上来招呼了声。 路暖只看了他一眼。 “好久不见。” 路暖敷衍的嗯了一声,她抬手把头发撩到耳后。 “你过得挺不错的。” “郝先生也是容光焕发,新太太果然不错。” 郝琛尴尬的抿了下唇。 车子开过来,下周下车开了车门,见到郝琛还招呼了声。 上车了路暖问道:“小周刚刚那个人你们公司的?” “一个部门经理,才来不久,能力挺强的。” 路暖哦了一声,向毅的后门她更不想走了。向毅给孩子买了不少奶粉,路暖提着进门,向博涵在院子晾尿布。 她家儿子皮肤敏感,一直没用尿不湿,全是棉布。 他撩了布子问:“你去买奶粉了?” “没有,三叔给的。” “你去找他了?” “他找我,说是让我去工作。” 向博涵哦了声,在盆子里拿了块布子甩了甩道:“你要是想去就去。” “我不去,今天遇到我前夫了,他也在那儿。” “那就别去了。” 他把尿布晾完了,把盆子放到一边,两人一起往房间走。 小朋友醒着,抬着小胳膊咯咯的笑。 向博涵捏了捏他的小下巴,路暖看着儿子笑:“真可爱。” “眼睛像你,鼻子像我。” “对了,许颂生了个女儿。” “女儿也好,等几年我们可以再生一个。” “嗯。” 俩人闲聊了几句,忙了一阵子终于能停下来,好久没这么说说话了,说来说去也就那两句,他吻了下她的唇俩人推推搡搡的便去了房间。 许久没做如今有了机会,俩人毫无收敛,有眼色的保姆也没喊人吃饭。 等他俩饥肠辘辘,早过了饭点,路暖去热了热两人随便吃了吃。 幸巧巧约她晚上去唱歌,路暖欣然答应,向博涵也同去。 包间里有熟人也有不熟的,向青也在,她跟向博涵极其生疏,只是叫了声哥。 起初路暖融不进去,窝在向博涵怀里玩儿手机,一会儿唱热了就乱了,有人提了几打啤酒进来,大家喝酒玩儿牌,有对男女似乎正在暧昧阶段,大家趁热闹撮合对方,好不热闹。 呆了小会儿,俩人也没意思,便出来了。 向博涵还嘟囔:“那个幸巧巧不是国外留学回来的吗,怎么感觉她的朋友都没什么素质。” 路暖道:“君子之交淡如水。” “拉倒吧。” “你对她意见挺大的。” “不喜欢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 路暖道:“好了,不说她,前面有家宠物店,我们去买点儿补钙的东西,咱家的狗该补一补了。” 向博涵应下,买了东西还说时间早,准备带着她再去转转,不想电话骤响,那边说凌霖住了医院,让他赶紧过去。 向博涵不由骂了句疯子。 55.第五十五章 路暖难以辨别面前的女孩儿是不是凌霖,她脸已经肿的没有形状,腿上打折石膏,死气沉沉的躺在病床上滴液。 向博涵在门外看了一眼,医生道:“她这个情况,不太好,下体严重撕裂。”对方顿了顿,“具体还看你们,毕竟她年纪还小,考虑到她的未来,我建议用能减小她心理阴影的最合理方式。” 向博涵点点头,“谢谢医生。”nz nsj jdjehs b b ffn dn jdjssjjjssds@xddjh jwejj jjq jsajsjbsbsndssddshsjjdj/sisjjsjis8si issisjisjsjjdhwhusu uyc w 56.第五十六章 这场剧看的有些尴尬,幸巧巧在秀自己渊博的学识,出来向博涵遇到了院长,双方握手交谈,对方大大的夸赞了向博涵。 奈何世界太小,这位院长又与向毅是旧识,认识向青是自然,于是双方聊了许久。 向青回家告诉母亲,左正希十分平静,向青倒是喋喋不休,虽然跟这位表哥不熟,对方却学识渊博,待人礼貌,动作随性又不失风趣。她对这位表哥感觉甚好。 左正希只教育她不要搞盲目崇拜,有时间不如多读几本书多结交些有用的人,为以后接管家族事业做准备。 向青举着苹果道:“不是还有我老公嘛,不急。” 左正希瞪她:“你这样早晚要被牵着鼻子走,妈妈真为你担心。” 向青搂着母亲撒娇,问起父亲,人不在,她嘟囔了句又不在啊,然后就然后了。 …… 路暖听闻母亲生病直接的想法是伺候弟媳妇儿累到了,她赶紧提了东西去看,并无大碍,也没见母亲如何,吃饭的时候她老是叹气。 路暖托着路母的手道:“妈,你怎么了唉声叹气的。” “你们啊。” “怎么了?” “郝琛是不是在你三叔公司。” 路暖一顿,就知道她又要说什么,她低头扒饭不接话。 “让你帮你弟弟找个工作不行,这样不行那样不行,现在外人赚着自家钱怎么就行了?” “妈,公司是人家三叔的,用谁人家自己安排,又不是过家家。” “天下那么多人才离了他不行了?公司那么多职位就少路阳一个?你弟弟也不差吧。” 路暖放下筷子道:“妈,你别无理取闹行不行,你说哪一次我们没帮,许颂的工作,还有房子,这段时间来来回回,博涵够意思了,他是工作比较自由你们说用车就过来,每次提的东西能上万,他没说过一句不满意的话,已经够意思了,还想怎么样,你现在就恨不得把我掏空了全补贴给你儿子吧!” “路暖!”路母瞪起眼珠道:“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妈我拍着良心说没对不起你过,你今天说这样的话什么意思,不想帮就不帮。亏得嫁了个这样的,要是嫁个国家首富还不知道认识不认识我们呢,白眼儿狼。” 路暖噎了一口,她实在不想继续,提了包起身离开。 出了门路暖在街上溜达,之后去了医院,凌霖还是不肯说话,她就陪着坐了一会儿,自言自语了许久,她家的破事儿她实在不知道该跟谁说,拒绝不对,接了不对,怎么都不对,她都开始怀疑到底是不是自己情商有问题了。 凌霖静坐在那里,听完了才说:“我倒是想有个父母,那样我也不会这样了。” 路暖摸摸她的头,“有很好的父母,也有不好的。” 她眨巴着眼睛道:“所以人就该认命,向博涵总是让我认命,我不想。” “你是不是误解了,他让你认命是让你专注合适自己的奋斗不是让你屈服于生活。” 她一顿,无奈笑道:“读书多了就是好,理解力都不一样。” “那你有没有想过继续读书,你这样的年纪正是读书的好时候。” 凌霖摇头摆头:“不了,别人会怎么看我。” 57.第五十七章 “也可以转学。” 凌霖低头没再说话,路暖看着她瘦瘦小小的模样可怜,抬手顺了她的头发道:“你还年轻有很多机会,可以重头开始,只有你想,去个不认识的地方总能重写开始。”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一直给向博涵找麻烦一直花他的钱,我多花一分你就少花一分,而且你不担心引狼入室吗?我年轻漂亮,你不担心我勾引他?男人经不起诱惑的。” 路暖一愣,随即道:“你不会,你是个有良知的女孩儿。” 凌霖笑,眼睛弯弯的,开了朵花儿似得。“路暖,你真是教书教傻了。你这样一辈子让人欺负,一点防备心理都没有,觉得别人好就尽力帮,你早忘记你之前吃的亏了吧,被弟媳妇儿在眼皮下挖墙脚!” “凌霖!” 对方瞪她,又道:“我不想说话了,你出去吧。”她说完蒙头躺下,路暖站在那里无奈,往事勾起,心里自然不舒服。她无心劝说,起身离开。 回家向博涵又不在,她给他打了电话也没人接,她更着急,儿子在哇哇大哭,月嫂抱着在地上哄,过了一会儿孩子还没消停,她上去接过儿子道:“我来吧。” 小家伙还是闹,她喂了两口母乳孩子才安生。孩子不哭了她心里又慌,突突突的跳个不停,向博涵的电话一直打不通,睡觉的时候他还没回来,路暖索性躺下,她半合着眼皮,一有风吹草动就竖起耳朵,一直到凌晨十分向博涵才回来,他轻手轻脚进门,不料路暖在床上坐着一脸哀怨的看着他。 向博涵愣了下道:“回来晚了。” “你喝酒了。” 他抬起胳膊闻了闻身上说:“狗鼻子,这都能闻出来。” “我给你打电话了你没接,干嘛去了。” 他合上门,“手机没电了,路上碰到许颂顺路捎她回家,结果她弟弟非得拉着我吃饭,又非给我灌酒 。” 路暖捞了个枕头砸他,向博涵躲了一下,上去托着她的肩膀道歉:“我错了,以后再也不喝酒了,真的,绝对不了。 路暖的眼泪忽然流了出来,她道:“我从来没约束过你喝酒,你给我道歉干嘛,你是觉得违背了你跟师父的承诺,我就是你欲盖弥彰的幌子。我生气不是因为你来晚了,是你为什么要去许颂她家,为什么要帮她!” “碰到了,而且人家一口一个姐夫,我没办法啊。” 路暖给了他一拳头,“你就是滥好人,谁的忙都帮,你要记住你现在结婚了,不要随便帮忙给人造成误解!” 他忽然笑起来,双手捧着她的脸道:“误解什么?你怎么这么爱乱想,我今天是手机没电了充电器没拿而已,胡说八道。” 路暖没停,眼泪还是吧嗒吧嗒流,男人把她摁进怀里道:“好了,你怎么生了个孩子变得这么爱瞎想,我是那种人吗?” “是!” 他把人摁到怀里说:“行,我以后避免跟异性接触,不让你哭了。” “那你爱我吗?” “爱!”向博涵双手捧着她的脸道:“特别爱你。”他低头亲了她一下,松手,“我现在先去洗个澡,回来哄你。” 路暖没松手,她环着他的腰道:“老公我特别害怕。” “害怕也得洗澡啊,我身上臭死了,一家人吸烟,呛的要命。” 路暖依旧没松手,他贴着她的耳朵道:“要不你给我洗。” 俩人拉扯了一会儿,被人抱着进来浴室。她还是害怕,他害怕自己丈夫纯净的心灵被腐臭的欲望一点一点侵蚀,害怕一切感情变质。 路暖都没说,她所有的情绪都出现在了她的动作里,她缠着他,像一条柔软的蛇。 向博涵追问:“怎么了?你今天怎么了?” 路暖依旧没说,她只是一遍遍的问你爱我吗? 他不厌其烦的回,我爱你。 ………… 路母对路暖的不满由弟弟来道歉,走了个过场,路暖依旧没答应什么,临走之前给弟弟带了些东西而已,路阳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说出话来。 杨子成打来电话发了一波迟到的祝福,只是最近脱不开身让人给她儿子捎了个礼物。 向博涵点着她的脑袋道:“小姐姐,你这样可不好啊,拈花惹草的,啊!这是干嘛?” “他是朋友。” 他哈哈哈的干笑了两声 58.第五十八章 五个月后孩子,大蒜小朋友已经吃胖了许多,退掉黄疸,更显得白白胖胖。 家里现在只有一个保姆。 路暖临时找了份文职,向毅上次提了之后就没再说了,倒是向青常常过来走动,偶尔跟路暖一起去逛街买衣服,她不同于幸巧巧,整个人亲和许多,再加上现在路暖不同以前,出手自然大方许多,相处起来也没那么别扭。 对方偶尔提及一些感情问题向路暖请教,俩人还算有共同话题,不过被提及俩人怎么遇到的,她莞尔一笑。 这要怎么说出口,人跟人的相遇总是很奇妙,前些天还有个同事出车祸,现在跟肇事者喜结良缘。 她笑笑道:“就是平常那样,偶尔碰到,说了两句话。” “他主动的你主动?” 她想了想:“我主动。”应该算吧,确实是她主动的。 对方笑道:“那他应该本来就喜欢你,所以才会答应,我也遇到过,可是别人不喜欢我。” “你不要着急,应该说是你太优秀那些男人配不上你所以不敢答应。” 有人咚咚咚的扣玻璃,俩人对话打断,路暖往窗外看,杨子成,许久不见这人更骚气了。 红西装红西裤,搭了条花领带,正咧着嘴笑。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外面听不清,朝着另一边指了指,路暖会意,他往停车处走了。 “谁啊?” “我高中同学。” 向青搅着咖啡道:“你同学很年轻啊。” 一会儿杨子成进来,径直坐在路暖旁边,他扭身对着她,“你也吃的太胖了吧,肚上能扣个胸罩了都。” 向青没忍住笑了下。 路暖瞪了他一眼道:“怎么过来的?” “办事儿过来的。”他顺手一指,“这是?” 路暖介绍:“我老公的表妹,向青。”又同向青接受,“杨子成,我高中同学。” 他添了句,“兼同桌。” 向青冲他点了下头,说:“你好。” 他摆摆手,“可别这么说,我今天倒霉死了。找人跑了八百遍了,一会儿在这儿一会儿在那儿,油都给我跑没了,没想到在这儿遇上了你。” 路暖道:“你找谁要这么大费周章。” “谁不重要,我进来这么久了都不知道给我点杯喝的,生了个孩子把眼色都生没了,不像话。” 向青在一旁笑,路暖道:“我朋友自来熟。”她说着给杨子成点了杯咖啡,他不要换了一杯冰水。 向青道:“扬先生在哪儿高就?” “我?”他换了个坐姿,“开个小公司,过来办事儿。” 一会儿服务员送水过来,他说了声谢谢,接过了咕咚咕咚喝完又着急着走了。 向青目送他离开,抿嘴笑道:“你同学还挺有意思的。” 路暖道:“他一直这样,当初我俩还商议要是再找不到对象了就结婚,没想到我结婚了。” “他现在还单身,不应该吧,看着不像啊。” 路暖回复:“骚气的外表下有颗踏实的心,不是没人愿意嫁给他,是他挑三拣四的,离过一次,现在带着个孩子,想找个能把女儿当亲生的,顾虑多也是应该的。” “哎,嫂子,我怎么发现你周围全是顾家的男人啊。” “我也是瞎蒙的。”路暖笑笑。 对方约她去吃晚餐,路暖看着时间向博涵快回来了,便推辞了。她回去人已经回来了,向博涵正在院子里洗脸,见人进来,他捞了毛巾擦了擦脸问:“去哪儿了?” 路暖掂了掂袋子道:“给宝宝买了些衣服,还有些是给我弟弟女儿买的。” 向博涵过去拉着袋子看了看道:“就这些?” 路暖点头。 他忽然拉了脸转身进门,路暖问了句:“怎么了?” 向博涵也没搭理她,路暖不知道哪儿惹到他了,对方一脸不高兴。 他吃过饭,孩子也不看直接去卧室,路暖料理好宝宝去睡觉的时候,向博涵在打游戏。 “什么时候开始打游戏了?” 向博涵没理她。 路暖过去推了他一下,向博涵不耐烦的哼了声,路暖没趣的坐在一边,等了会儿又说:“早点睡吧。” “不用你管。” 她趴在他肩上讨好道:“怎么了?” “你心里清楚。” 路暖亲了下他的唇,对方躲了躲,她哄道:“老公我知道错了,以后肯定把你放在第一位,多多关心你,好不好?” “拉倒吧你。” 她贴着他的脸撒娇,“我以后多多关心你,生完孩子后我脑子有点儿转不过来,是我考虑不周到没照顾好你,好了我错了,别生气了好不好?” 他看她,“我怎么觉得不可信,你就没事儿哄哄我,以后还是一样,我们谈一谈,到底多了个孩子是多了一道沟呢,还是多了个好事儿呢。” “我诚心认错。” “你这态度就不好。”他放下手机认真道:“我也需要关心,你也需要关心,我们要互相关心,不能因为一些事情忘记了本质,这样爱情会褪色。” 路暖点点头。 他抬手指着她:“就这一次啊,以后你要是再忽略我真不理你了。” 她拉长了调子:“好。” 向博涵嗤了一声,“亏我还惦记你。”一会儿他翻出来一条项链给她,路暖心里扑通扑通的跳,她高兴的戴上问他好不好看。 向博涵道:“不好看。” 她抱着他笑:“老公我错了,明天补给你,不过我要告诉你个大秘密。” “什么?” “你是我见过最帅的人,特别特别帅。” 向博涵假模假样的推了她一下又把人抱进了怀里。 婚礼的事情还在陆陆续续准备,还未敲定,赵明阳那边已经送来了喜帖,他跟楚慧要结婚了。 这时凌霖已经出院,她在院子里跟孩子玩儿。 路暖对赵明阳的选择有些无奈,同情心上来他不由感慨了句:“果然是女人才能看清女人。” 凌霖拍手道:“你是不是又可怜别人,其实楚慧跟那个大老板就没断,她又怀孕了,这次不生以后就再也生不了了所以着急结婚。赵明阳呢,好吃懒做,楚慧躺下起来就是钱,正和他意。而且他那个人脾气挺爆的,以后楚慧肯定不好过。” 路暖惊讶的看着凌霖,她身上有不属于她的成熟,那双眼睛熠熠生辉,透着机灵。 “你不信?我认识他们很久了,看的透透的。” “凌霖。” 她蹲下拿了个小铃铛逗小朋友 ,也没说话。 路暖试探的问了句:“那这次谁欺负你的你知道吗?” 她一脸无所谓:“知道又怎么样,那些人走黑道,我只能吃哑巴亏。” “说明这条路不适合你。” 凌霖耸肩:“很多人 ,表面冠冕堂皇,一到夜里都会做见不得人的勾当,谁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 “凌霖。”路暖打断她,“人有光面也有黑面,别人这么做一旦发现不对还能往光里走,你呢?我没想干预你的人生,你就是要当坏女孩,也做个有学识的坏女孩,那是人的保护色。” “谢谢你。” 路暖没再劝她,抽空回了娘家一趟,她妈还没转过劲儿来,她稍微坐了会儿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