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期如梦》 一:沉重打击 “哥,你说,我们到80岁的时候再见面,会是什么情景?” “我想我应该活不到80岁……” “我很小的时候,算命先生说我可以活到83岁呢。[]” “那,如果我60岁就死掉了,你一定要到我墓前来看我。” “哥哥瞎说,我们都可以活到80岁!我不准你只活60岁,我们80岁的时候再见!” “你真傻……” “是你傻……” …… 曾经无数次,当我回忆起这段简短对话的时候,总是因藏不住心里的甜蜜而蔓延到脸上。[.超多好看小说]可是这一次,这一次……我虚弱得已经拿不住手中的病历单,薄薄的一张纸,却是那样沉重,沉重得可以将我的整个生命放在上面,只寥寥的几个字:**癌症…… 一个人在医院门口的花坛边,足足坐了一个下午。眼泪流了干,干了又流。我才40岁,还这么年轻,我不想死!在拿到这张病历单之前,我从来没有思考过死亡的问题,连不小心都没有想过,我每天上班下班,每天回到家里跟家人一起做点家事,一起玩耍喜乐,偶尔跟几个朋友聊天小聚,觉得死亡离我是那么遥远……直到前几天,我突然感觉下腹疼痛难忍,上医院检查才发现多年前在我的身体里便潜藏了一个杀手,只是我自己从来没有意识到。 这一刻,我突然又想起了多年前与哥哥的那一段对话,80岁?!有多少人以为自己的人生可以轻松活到80岁?又有多少人只会为自己的人生做个50岁、40岁或者30岁的打算?一个人生命的长度到底能有多长?…… “怎么办?……”我在泪水中问自己。 天色渐渐黑下来,我拖着沉重的步伐慢慢往家走。我要想想,我该怎么跟家人说,或者选择暂时不说。 “妈妈回来了!”女儿安荌八岁了,很乖,开门便嚷嚷。 看到女儿可爱的脸庞,我差点又忍不住掉下眼泪。 “妈妈,你怎么啦?”安荌看到我有些忧伤的情绪,关心问道。 “没什么,妈没事。乖,写作业去吧。”我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 安荌年龄还小,并没意识到我内心的悲痛,蹦蹦跳跳进到房间去了。 看着女儿进去房间,我扶过身边一张椅子,全身无力,颓然坐下,眼泪又情不自禁掉下来。 “你这是怎么啦?”不知什么时候安成弘从书房走出来,看到我坐在椅子上默默流泪不止,诧异问道。 “老公,我……”我心中一痛,泪水更是凶涌而出。 “哎呀,这是怎么啦?……”老公见我哭得更历害了,走到我身边抚着我有些着急的问。我毫不怀疑的说,嫁给安成弘是我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虽然我心里一直有另一个人的存在,但这一点儿都没影响到我的幸福生活。 我干脆趴在老公身上哭开了,泪眼朦胧中,我看到安荌从房间走出来,用奇怪的眼神默默地看着我…… 二:相扶相持 “没事,老公,我没事……”到此刻,我还是不太想告诉他们,我不想让他们为我担心,为我悲痛。 “瞧你,都哭成这样了,还说没事,到底怎么啦?”我给老公的安慰反而加重了他的担忧。 “我……我真的没事……”这么重大的事情,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这是什么?”我揣在口袋里的那一纸病历单却在这个时候露出了大半,老公随手从我口袋里抽出了它。 我默不出声,任凭泪水往下流。 “老婆,你……怎么可能?!”老公看到上面的字迹,声音有些颤抖。 “妈妈,你怎么啦?”可爱的安荌也跑了过来。 我一把抱住她,呜咽着说:“妈妈没事,安荌乖,妈妈刚才只是不小心在回家的路上摔了一跤,有点疼,等会儿就好了啊?” 对八岁的孩子讲这么严重的病情,我怕讲不清楚。(.)安荌很懂事,我想慢慢告诉她,让她有个接受的时间。如果上帝能给我多一点时间的话。 “妈妈,哪儿摔疼了?安荌帮你揉揉……”这小小的稚嫩的声音真是如利箭般穿疼了我的心。 正待我不知如何回答的时候,老公开口了:“安荌乖,有爸爸在这里,爸爸会照顾好妈妈的,你回房间写作业去吧。” 安荌很听话:“嗯,那妈妈不要哭了。” “好,妈妈不哭了,也不疼了。安荌乖,去吧。”我忍住眼泪柔声说。 有这么懂事的女儿和这么体贴的丈夫,我怎能舍得下? 和老公回到房间,他一把抱住我:“如梦……会不会弄错了?我不信……” “老公,谢谢你,这辈子我能嫁给你是最幸福的事!我也希望是医院弄错了,但……”今天我的泪水已经流了太多,这会儿,被老公这样拥抱着,我反倒有些平静了。[.超多好看小说] “我们再去复查一下吧。”老公还是不信这个残酷的结果。 “嗯……”我已经说不出话来。 第二天,老公带着我去了另一家大医院,又是一大套繁琐的检查。每做一项检查,老公都轻声询问着医生大概的情况,我看到医生会轻轻皱眉,或者老公避着我跟医生说着什么,然后,又装做一脸轻松的面对着我,我知道情况不妙,只是还没具体确认病情到底有多严重,具体结果说要一个星期后才拿到。 回家的路上,我们都有些沉默。老公几次欲言又止,我知道他想安慰我,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这么多年,我们彼此都有所了解,他知道我的秉性,坚强柔韧,可这一次,必竟关乎生命,我明白他的心里如巨石般沉重,他只是一直牵着我的手,如我们当年初恋般紧紧拉着不放。 我心头一热,眼泪又掉下来。多不容易,从相识相恋到如今女儿安荌的出生长大,我们相儒以沫,甚少大声争吵,更是从来没有动过手。有时会发点脾气,会闹点小别扭,可很快就会合好。我们都很宽容,从不计较,过去的矛盾也甚少提起,从来不会揪着对方的小辫子不放。多么感谢,上帝赐给我这样一个好丈夫!可当年,我曾经还那样的瞧不上他……望着老公忧伤的脸庞,我微微露出一丝苦笑。 回到家,老公开始细心的照顾我。虽然检查结果还没下来,可他已然把我当成了重症病人。 “我很严重吗?”我这样直接问他。 “不,医生说不算太严重。” “不算太严重是什么意思?我还有多少时间?”经过几日的平复,我已经想好了自己,人生命的长短无法预知,可我已经很幸福了,有这样美好的家庭,身边有那么多爱我的人。我希望自己能平静的接受一切结果。 “要等检查结果。”老公简短的回答。 “哦。”我沉默。 这几日跟老公比较少说话,也许他的心里还没有完全接受这沉重的打击,他也需要时间。虽然他在我面前总装出一副比较轻松的面容,可我明白,他独自一人的时候,不知流了多少泪,伤了多久的心。他爱我,我也爱他,毋须多言,我们依然明了彼此的内心。 晚上睡觉,他抱着我,一直抱着,生怕我突然之间就不见了似的…… “老公。”我望着窗外月色如水,轻声唤他。 “嗯。” “好快呀,我们的安荌都八岁了。” “嗯……” “我很谢谢你,这么多年陪伴我……真感谢上帝,让我认识你……”我柔声似水。 “傻,别这么说,我也谢谢你,老婆,这 三:短暂的生命 检查结果下来了。(.无弹窗广告)我知道下来了,可老公并没拿给我看。他张罗着给我安排住院治疗。 “我不去,把结果给我看!”当他跟我说已经在医院安排好了床位时,我语气坚定的回答。 “去!没什么大问题,做个手术就好了。”他的态度也坚硬。 “结果!我要看结果!”从我生病后,我们第一次出现了争执。 “老婆乖,我都跟你在医院安排好了。”他软下来,“别生气,生气对身体更不好了。” “老公,我知道你爱我,可这么多年,你也是了解我的,不是吗?我有我的想法,请你尊重一下我的想法好吗?我只想看看结果,我想知道我到底还有多少时间……”我的眼泪流下来。[] “我不想失去你……”他的声音哽咽着。 “把检查结果拿给我看看吧,求求你……” 老公终究架不住这样的哀求,拿出了那张决定我生命的薄薄的一张纸。 当我看到上面的预计时间,我的泪水更是决堤而下。 半年?!半年能做什么?半年之后,我刚好要过四十岁的生日了。生命如此之短?!短到我措手不及,短到我心痛如绞!…… “老公……”我呜咽着。 “老婆……”我们相拥而泣。 半响,我说:“我不想去住院了。”这样的结果,除了烧点钱,住院还能有什么用呢? 老公经不住我的软说哀求,终究决定尊重我的选择,让我自己安排好余下的时间。 但是要答应他,每个月例行去医院检查。我悲伤应承。 接下来的日子,我努力使自己平静,努力让自己在女儿安荌的面前有一个美好的笑脸。在老公上班和女儿上学的时候,我独自一个人在家,就从书架上翻阅着乱七八糟的书,古典的、现代的,哲学、心理学、儒释道文化,什么都翻一翻,我想知道,生命的意义究竟在哪里? 以前我从来不去想这样的问题,但是这一刻,我是这样急于知道。 越忙乱,越没有头绪。 老公下班回家看到零乱的书桌和我有些沮丧的脸,什么也不说,只是默默收拾着。 我开始喜欢发呆,呆呆的看着太阳升起又落下;看着夜间的灯光明亮照耀着屋子里的一切;看着女儿安荌的身影在房间里快乐穿梭…… 有时候,我不知道自己是开心还是伤心,眼泪总会无缘无故的流下来…… 有一天,我跟老公说,我怀疑自己有幻觉。我说:“我好像常常会看到自己的以前,或者,来世。我不知道自己这辈子都干了些什么?” 他只是抱着我,抱着我…… “你这辈子找到了我。”他说。 我便觉得自己幸福,这是我最需要的,他知道我仅仅需要一个拥抱,一个有爱有温暖的拥抱。而我,会在他的怀里哭泣,然后,沉沉睡去。 ---------------------------------------------------------------------------------- 附言:很悲情,我知道。为什么写这样的一个开头,是因为很多年轻人真的从来没有想过生命的长度,我身边就有很年轻的朋友突然得知自己患了绝症,是呀,平常,我们从来不会去思考关于生命这样的大问题,而它,却时时都伴随着我们。珍惜生命,珍惜时光,我的亲爱的朋友们。。。生命,有时并不像你想像的那么长。。。 四:打开记忆之门 又一天,阳光明媚。 天气真好,我起床照旧打开窗户,阳光即刻从窗外洒进来,那温暖的、明媚的光,仿佛可以穿透我生命、照耀我灵魂的光,自生病之后,我爱极了这样的天气。因为不知道自己还可以享受多少阳光,还能在这样有“光”的时间里过多久,然后,我或许将进ru永远的黑暗。如今的每一分每一秒对我来说,都是极其珍贵的。 平常的人,永远感受不到。不,也许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永远”其实只是一个很普通的词语,它并不是代表真的有多远。 我的心情在今天出其的平静。也许是因为一起床便看到这样美好的阳光。 最近一段时间,老公也被我的病情操劳得异常憔悴,而我自己,恍恍惚惚了好久,终究是说服自己要面对现实了,不管是一年,半年还是一个月,时间的长短似乎已经跟我没有关系了,我不再把它放在心上,在我还能呼吸还能有阳光照耀的时间里,我要平平静静的想想,或者什么都不想,只是在这样的阳光里坐坐,坐坐就好了。 照旧等老公和女儿出门后,我一个人在书柜前翻看着,我想找本书,再搬把躺椅在阳台上好好坐会儿,我想安安静静的享受一下这样的阳光。 蓦然,它就映入了我的眼帘,一个绿色封面的日记本,夹杂在各样的书籍之中。咋一看到它,我甚至都忘记了它什么时候开始放在这里,里面曾经都记录了一些什么。我有些好奇的抽出它。 打开封面,扉页上是一句漂亮的黑色的钢笔字:赠:如梦小妹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好好珍惜!哥:浩远 我的眼泪哗然而下……光阴似箭,当惜时如金。多好的句子。在十多岁的年龄,当时写下这样的名句,也不过是一种勉励吧。而这一刻,我感受犹深。 我竟然还有一个这样的宝贝随我相陪了二十多年!奇怪的是,此前,竟然从未发现。 也难怪,在一个地方住久了,习惯了,我们身边有多少东西从未翻查过?我们每天都那么忙,上班、下班、回家、旅游,时常需要的东西我们才会随手拿起,不需要,不知蒙了多少灰尘,随着时光一起陈旧,一起沉淀。 我拿着日记本,慢慢走到阳台的椅子边坐下,在温暖的阳光下慢慢翻看起来。 这是我18岁时哥哥送的一个日记本。我在这个小小的本子上看到了我的青春,那些懵懵懂懂怀揣着无数小心事和无限美好梦想的飞扬憧憬的岁月,在我生命的最后时光里,上帝让我看到这个日记本,是想让我重温我的青春岁月吗?让我细细回顾我这短暂的一生?噢,上帝,你这是让我明白生命的残酷还是让我重温一下生命的温暖呢? 才翻看了几页,当年那些稚嫩的小心事和简单的小烦恼如今看来却是那样美好而难得,时光远逝,那里面记录的人事物具体我都想不起来了,那淡淡的字迹却依然让我眼眶湿润,心里波澜起伏,干脆合上日记本,躺在椅子上,微闭着双眼望着窗外树木的绿叶在阳光下轻轻翻转闪光,有飞鸟在枝间鸣叫。 “如果,我是那其中的一只小鸟该是多好”,我的思绪又开始自由腾飞,“不,我便是我了,我是肖如梦,这世间有我这样性情的肖如梦独有我这一个。我这一生,虽然短促,却是丰富而美好,这枝头的小鸟又怎会有我生命的这份富饶呢……” 我闭上眼睛,难得如此平静温柔的感受着阳光淡淡抚在脸上的温暖,一丝浅浅的笑意从我嘴角漫开,我仿佛回到了16岁,在那个记忆中抺不去的青春校园,也如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那时初与浩远哥哥相遇…… 五:多情苦,痴情伤 “如梦,等等我。”清晨的校园里散发着清新寂静的气息,我走在通往教室的小道上,陈静的声音如百灵鸟般在我身后婉转响起。 我停下脚步回过头笑望着她:“别跑那么着急,一大清早的跑出一头汗水。” “嗯,没事。”陈静喘着小气来到我身边。 “以后你就不能早起一会儿呀?跑得多累。”我笑着小斥她,“天天晚上相思你的情哥哥,想得睡不着了?” “得了,别取笑我啊。”她嗔怪着。 “取笑?”我偷偷一笑,又小声附她耳边半关心半笑问:“嘿,我说,你那情书,给他了没?” “没呢,我不好意思。”陈静竟然脸红了。 “嘻嘻……”我不竟捂嘴又偷笑起来。 “好呀你,如梦,你又取笑我?!”陈静半晌才反应过来。 “好啦好啦,我不笑你了,说正经的,要不要我帮忙?”我笑了一阵,而后又正儿八经的问她。 她一脸泛红,做思考状偏头一愣:“再让我再想想吧。” “没勇气!”我假装生气,不再理会她。 “不是啦,不是啦,我听说,他有女朋友了。”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陈静的声音细如蚊蝇。 “嗯?还有这等事?他到底是谁呀?” 我与陈静是同班同学,也是同龄。16岁的我们,情窦初开,前段时间,她只神秘兮兮的带着羞涩告诉我,她喜欢上了一个男生,却一直不肯告诉我那个男生是谁。(.无弹窗广告)后来,就见她偷偷地在寝室里写了撕,撕了又写,我无意中从地上捡起的废纸才发现她在写情书,当时就笑问她写给谁的,她只说:“以后告诉你。” 今天再问,她依然不肯明说,只如泄了气的皮球般嘴里嘟嚷着:“他都有女朋友了……” “好啦好啦,我不问啦。既然人家都有女朋友了,你也就别想那么多了。上课啦上课啦,要迟到啦……”我拉着她直往教室冲去。心里却不免为她淡淡地感到悲凉,可怜她的一往情深,还没开始恋爱就失恋了。 其实陈静人如名字,一脸的秀气文静,天生丽质。如她这样的性格,把一份喜爱偷偷隐藏在心里也是正常的,只是苦了这样慌乱迷茫的心跳。 平平静静、百无聊赖的上完课,陈静便拉着我直奔教学楼后面的小树林。 “什么事?来这干嘛呀?”我一脸惊诧。 “呜呜……”一句话没有,陈静就趴我肩上就哭开了。 “怎么啦怎么啦?”她奇怪的举动把我吓了一跳。 “呜呜……他真的有女朋友了……我之前还只是听说,现在确认了。” “谁呀?”我还是一脸茫然,摸不着头脑。 “就是,就是……简浩远。” “简浩远是谁?”我更糊涂了,对这个名字我异常陌生。 “上一届的师哥啦。” “哦。”我无语了,陈静那样默默喜欢的人竟然是高我们一届的校友,难怪我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对这个事情说不出任何评语,我只有安慰她,“好了,好了,别哭了……” “呜呜……” “对了,你怎么知道他真的有女朋友了?”待她哭声稍缓,我有些奇怪的问道。 “同学无意说的啦,并且还说他女朋友就是他同班同学。” “有很多人认识他吗?”我更奇怪了。 “就你不认识而已,天天就知道死读书。”陈静竟然责问起我来。 我顿时哑口无言。 爱情这个东西,在我16岁的年龄,完全没有任何概念。学生不好好读书,还要干什么?我也奇怪陈静的理论。 六:初相识,将别离 后来慢慢留心发现,简浩远这个人在校园里其实还挺有名的。只是我以前从来没有关注过这些闲杂事物。 据说他写得一手好字,他的字还在市里某些比赛中获过奖;据说他还写得一手好文章;据说他还是校篮球队的主力;据说他还是学生会主席;更多的是他的花边新闻,据说喜欢他的女生很多…… 反正,我不认识他。 我每天照样上课下课,吃饭睡觉。从农村到城市的我,没有小县城里的那些女同学穿得那么小洋气,普普通通的我,衣饰普通,外貌普通,学习一般,没有特别的才能和特长,走在校园里,我就是那最普通群里最不起眼的一员。除了学习,除了平时跟几个要好的同学来往,我几乎很少有露锋芒或者偶尔出彩的时刻。 唯一的,我喜欢看书。但看了不用,看了不记,看了不写,相当于看了便忘,看了便丢,看了白看。但还是喜欢看。 没办法,那时候不过看些《读者》杂志或学生杂志之类的,也看琼瑶阿姨的《六个梦》,却只是被故事情节吸引,不懂得产生幻想。 那天下午照旧下课后,我抱着一本新买的《读者》想吃完饭后回寝室慢慢看。 五月的阳光已略显炽热。经过篮球场的时候,还是有一帮男生在激烈的打着篮球,那一天看场上的呼喊声似乎比往常热烈很多。 我情不自禁往场边走去。 “哎哟!”一个球冷不丁往我脑袋上砸过来,不轻不重,却是吓了我一跳。 “你能不能不要走这么近?站远点!”一个粗鲁的声音从我身旁响起。 “别那么大声!路明。砸疼了没?没事吧?”又一个声音随后响起,不过这个声音比前面那个声音让人心里舒服多了。 “没事没事。”我心里刚升起的委屈一下子就平和了。(.) 用手一边揉着刚砸的脑袋,一边抬起头来看着刚才跟我说话的人。 “没事吧?那我们走了?”那温和的声音来自一双有着柔和关切眼神的脸庞。 来不及细看,也没想要细看。我赶紧摆摆手,“去吧去吧,没事了。” 他们很快重新上场。而我在看场边找了个角落位置坐下。不为看球,刚才无缘无故被砸了,得缓和一下脑袋和精神。 看场上的呼喊声又重新热烈起来。我不懂看球赛,又没同伴,刚才不过是被这样的热闹把我吸引过来,这会儿身在热闹里却又感觉有些无聊。索性翻开了手中的杂志。 我这人如果专心做一件事,任何事情都打扰不到。即使在这样的热闹里,我依然将杂志里的小文章读得津津有味。 看上了瘾,就不想轻易移动。不知什么时候,看场上的人越来越少,篮球场上也逐渐安静下来。 “你这样也能看得了书吗?”正当我被书中精彩的小故事吸引入神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从耳畔响起。 “嗯?”我还没回过神来,只是抬头看了看跟我说话的人。 “打扰到你了?”对方看出我还处在一个迷糊状态。 “哦,没有没有。”我反应过来,赶紧客气的笑笑。才发现他是先前跟我柔和说话的那个人。 “脑袋好了吧?” “脑袋?” “刚才被球砸的呀?你不会砸晕了吧?怎么说话都迷迷糊糊的?” “哎呀,可能是有一点砸晕了,我说怎么这会儿脑袋都反应不过来了。”我顺着他的话开了句玩笑。 “我也觉得,可能真的砸糊涂了。”他笑了。 我也笑了。 这才认真看他,1.75的个头,有些清瘦却看上去不失强健的身体,略显削瘦的脸颊上满头大汗,浸湿了额上的头发,不大的眼睛炯炯有神,闪着青春独有的飞扬的光彩,这光彩里这一瞬间却透过一丝关切,让人心生温暖。高挺的鼻梁下是不算丰厚的嘴唇,轻轻抿着,带着一丝笑意。手上抱着一个篮球随意玩转着。 “今天并不凉爽,你们却在下午打球不热吗?”我经过篮球场的时候就疑虑今天的这场球赛和看台上热烈的呼喊声。 “快要毕业了,我们同学自己组织的一场小球赛。”他声音里有些伤感。 “哦,原来是这样。” 我知道上一届的校友马上就临近毕业了,校园里随时可见他(她)们依依惜别的身影。 “浩远,走啦?”远处有人在朝这边叫着。 “嗯。”他一边玩弄着手上的篮球一边随意应着。 “浩远? 七:一言定情缘 没有任何的特别之处,没有波澜起伏,没有心慌意乱。我都不明白陈静缘何如此痴迷这个男生。 也许他都不知道我的同学陈静如此喜欢他吧? 待简浩远离开后,我一个人还坐在看台里,有些奇怪的思想着。直到有同学经过叫我名字,我才离开。 我并没有告诉陈静我认识了简浩远。只是认识而已,或者,都还不算认识吧,不过是偶然见了一见,我觉得没有必要说。我这人不爱多事。 当晚临睡前,躺在床上,我头脑里却无缘无故闪现了简浩远那张温和的笑脸和那关切的眼神。带着平淡的笑意和平静的心情,我安然入睡了。(.好看的小说) 第二天早醒,我心情出奇的好。因为简浩远也快毕业了,陈静倒显得平和了不少,或许知道这样的一份朦胧恋情终究只是一场空吧?青春的懵懂爱恋不过是一场心慌心跳,又能有多少情深意长的**悱恻呢? 没有了陈静的哭诉,我耳根也清静了不少。日子就这样在上课下课的平静中慢慢滑过去。偶尔也会在校园的某条小道上或篮球场旁边碰到简浩远和他的同学一起,我们也只是轻轻微笑或相互一声“你好”,算是打过招呼。 很快,将迎来上届校友的毕业时刻。我原本是完全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的。只是那一天,我经过校外那家熟悉的书店,像往常一样走进去,挑了两本书,待出门的时候,突然看到一本封面清新的小册,上面有四个娟秀的大字《罗兰小语》,我不竟轻轻拿起,翻开,里面是一条条对人生对生命对生活充满感悟的小语,简洁明了却深刻入心。我翻看着这本小册,瞬然之间就想到了简浩远,没有缘由。 毫不犹豫的买下它。很认真的小心翼翼的在书里夹了一张纸条:你可以做我哥哥吗? 天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如今到我生命的弥留之即了,我依然感叹上帝的安排是如此深远。 书买好了,纸条也写好夹好了,如何给他?这个问题有些难倒我了。 之前见他从来不曾慌张过,可在那个傍晚再遇到他的时刻,我却心里慌张得如像做了个小偷。 从教室里出来后,经过篮球场的时候,他刚好也和几个同学一起走出来,那一瞬间,我猛然表现得像个不惧生死的勇士。 我直接走到他面前:“你好!” “你好!”他跟往常一样跟我打着招呼。 “这个送给你。”我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的笑容,递上那本《罗兰小语》。 “哦,谢谢!”显然,他有些意外。 “嗯,我走了。”送上书之后,我倒有些心跳加速,不容他再多说,我脸上带着笑容,心里装着甜蜜,却逃一样的跑开了。 --------------------------------------------------------------------------- 附言:肖如梦还在回忆中。。。嗯,过去的时光总是美好,更何况那些青涩朦胧的爱恋,如果这可以称得上是“爱恋”的话。人的一生短暂,当生命结束之时,你能想起多少美好时光?…… 小月在此谢谢无尘,谢谢桂人河,谢谢默默,谢谢琵琶,谢谢赤橙紫,谢谢小鱼,谢谢八百。。。反正,谢谢,很多谢谢。。。呵呵呵。。。。。。。。。 八:甜蜜的反馈 书是送出去了。人也毕业了。 那时候,可没有像现在人人一部或多部手机这样方便联系。简浩远走了,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无法联系。 直到有一天,学校的传达室叫我接电话。我很奇怪,在学校呆了一两年从来没有外人找过我。 第一反应,我以为传达室叫错了名字,有同学提醒我去看看,我才有些疑虑的走向传达室。 话筒静静地搁在那张有些陈旧的桌子上。我拿起话筒,声音明显地不安,因为心里实在想不出什么人会跟我打电话。 “喂。”我声音轻轻的。 “是如梦吗?”那边的声音倒是很清脆。 “哦,是浩远……哥……”真奇怪,一开口我便听出了他的声音,但这个称呼却因生疏而有些怪怪的。 “我现在a市的一家单位实习,你还好吧?” “我挺好的。嘻嘻……”突然之间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是笑。 “我也没什么事,打个电话问问你好不好。对了,我一个星期之后可能要回学校一趟。” “噢,太好了,我生日快到了。”我情不自禁脱口而出。 “你什么时候生日?” “大约半个月吧。” “那我可能等不了,我回学校办完事就走了。” “噢……”我在电话里顿了一下顿,随即赶紧说道,“没关系呀,赶不上就赶不上吧。你回学校来见见也好呀,可能很多同学都想念你呢。” 我脑袋里瞬然之间就想起了陈静。 “还有谁想见呀?”电话那端的声音笑了。 我跟着傻笑,一时不知道怎么说。 “好了,我们回学校的时候见吧。”他可能也没期望我能有什么答案,匆匆结束了这个电话。 “嗯。好。”这个回答倒干脆。 挂了电话,我心里涌起蜜一般的甜,虽然只有简简单单的几句对话,却依然让我压抑不住心里的兴奋。没想到就那么一张小纸条,简浩远竟然还真当回事了。 纯真的年代,造就纯真的人。 对于当初那句简短的请求,我实际上也没抱多大的希望会有什么反应。如果没有任何反馈,我也许不过耸耸肩笑一笑了事。 一个人如果做了自己想做的事,至于对方会给予你什么,谁知道呢?你无法要求,也不应该去要求。 我只知道,当时,简浩远已经在默默回复我了。这也许不是什么最终答案,也许都算不上答案,但这个回复依然令我兴奋。至少我可以肯定,他看到了那张纸条。 像怀里揣着小鹿般兴奋的回到教室,后面那节课老师讲了些什么,我全然不知。 心情异常愉快的度过了一个星期之后的某一天,简浩远回校了。 他直接到学校来找我,他的这个举动让我的那些同学惊讶不已,特别是陈静。 “你怎么认识他的?” “原来你也喜欢他?” “他喜欢你?” …… 她的问题实在是太多,多到我一时回答不过来。 在她众多疑虑的责问之中,我只是笑着看着她:“别急,我回头慢慢跟你说。” “你现在告诉我好不好?”对于发生这样神奇的事情,她显然等不及了。 “那我现在只能告诉你,一切都不是你想像那样的!”我努力睁大眼睛看着她,以示真诚。 “想像……哪样的?” “就你想像的那样。” “哦……那你们是哪样的?” “我和他,没有爱情!”陈静绕糊涂了,我只能直接。 “哦,啊?”她像个呆子一样,更加糊涂。 “走吧,浩远……哥在等着我们呢。”我笑着拉她,对于这个哥哥我还没叫习惯。 是的,简浩远直接来找我了,他只能来找我,因为他进校园的时候,手上还提着一个生日蛋糕。 “啊?……”陈静似乎彻底傻了,任由我拉着向外走去。 九:难忘的庆生会 我没想到简浩远还会提个蛋糕来学校。(.无弹窗广告) 他是准备给我提前过生日了。16岁的生日呀,长这么大的第一个蛋糕,是浩远哥哥送给我的。 多年后每每想到这里,我心里依然像那个蛋糕一样甜。 同学们都在学校,也不用刻意去邀请。在那个美丽的傍晚时分,寝室里几个同学围在一起,包围着简浩远和我,我跟他一一介绍我的同学。至于简浩远,我不用多做介绍,她们基本都认识。介绍的时候,我从同学们的眼中看到了她们对我的疑虑和羡慕。我脸上笑意盈盈,什么也不多说,先让她们胡乱猜着吧。 “这是陈静。”到陈静的时候,我特意把她拉出来。 曾经那么喜欢的人就在眼前,陈静在这一刻却吱吱唔唔着说不出话来。 “你好!”简浩远没有任何异常的反应,跟对待我其他同学一样。 我故意背着简浩远对陈静使劲的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这个傻丫头,却只是笑,我看到她的笑里分明有一丝羞涩和慌张。 于是,我只好在心里默默地摇头笑笑,不再多话。 大家哄哄闹闹开始唱着生日歌,我原本就偏黝黑的脸上泛起红光,一脸灿烂的笑容从始至终保持着。 毫不夸张的说,简浩远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 当吹灭蜡烛的时候,在同学们的鼓动下,我默默地许了个愿:愿将来能找到一个心心相印的人过一辈子! 真奇怪,从不懂爱情的我,竟突然有了这样的念头。 简浩远可能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同学跟我过生日,那个蛋糕不大,但每人也能分得一小份。蛋糕的大小我已全然不在乎,他的这份心意足以让我感动。 大家挤在寝室里,一边吃着蛋糕一边在热闹的聊天哄笑。 陈静坐在一个角落里,我故意叫她,让她坐我身边,因为简浩远也坐在我旁边,这样他们可以近一些。 陈静却羞羞哒哒的坐着不过来。这会儿我倒真有些糊涂了,当初不是她自己那么伤心哭泣着说喜欢简浩远的吗?现在多好的机会可以亲近一点,为何又要把距离拉得那么远呢? 喜欢一个人不就是想跟他在一起吗?难道她以前喜欢现在不喜欢了?这才多长时间,转变这么快? 我迷迷糊糊的想着,不再勉强,装做若无其事般与同学聊天打趣,与简浩远简单聊着天,必竟彼此不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他其实并不是一个跟谁都很容易混熟的人。我们聊着共同认识的同学,他也跟我聊他才做不久的工作。 虽然聊得并不深入,但我心里依然很开心。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蛋糕吃完,又小坐了一会,看着天色将晚,他起身告辞。 我义不容迟要送他出去。他在来校时便在校外附近订了小酒店房间,我想送他到酒店门口,他偏是不肯,怕我一个人回学校不好,说回头他又要送我回来,岂不是彼此都麻烦的事?我被他说笑了,好吧,那就到学校门口吧。 一个偶然的机会相识,一本偶得的书,一张小纸条,人与人之间真奇妙,当然,如果希望以后更美妙,还需要两颗真诚的心。 送走简浩远,我蹦蹦跳跳回到寝室,同学们的焦点全都对准我了。 “如梦,你们什么时候认识你?认识多久了?我们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 “如梦,你藏得够深的啊……” “如梦,简浩远对你挺好的呢,还特意来跟你过生日,他是不是喜欢你呀?” “如梦,你是不是很早就喜欢他了?” …… 我只笑,傻傻的笑,末了说一句:“你们都错了!他只是我哥哥!” “哥哥?你表哥?……” “你哥?怎么这么久都没听你提起过?” …… 我的妈呀,我索性不再理会她们,自顾自的唱着歌,哼着曲,该干嘛干嘛去了。 十:回到现实温暖 “妈妈,我回来了。(.)” 不知不觉天色将晚,正当我一面沉浸在往事中,一面望着夕阳的余晖洒在大地上泛着一层淡淡金黄色的光芒而发呆时,我听到门口传来女儿安荌清脆而兴奋的声音。 “回来啦?”我回过神来赶紧应着。 安成弘提着安荌的书包跟在后面也进了家门,看到这一幕,我的心从回忆里的温暖陡然回到了现实的温暖。 老公不仅接了安荌,还提了不少菜回来,并且,我一眼就看到了他手中提着一个小小的蛋糕。 “这是……”我疑虑着。 “妈妈,你忘了?今天是我的生日。[]”一旁的安荌开口了。 “哎呀,你看妈妈这记性?!”我拍着脑袋责备自己。生病后心情就一直不太好,整天脑袋里想的东西也多,竟然完全把女儿的生日都忘记了。 我赶紧走到老公身边要把东西接到手里。 “不用不用,老婆,你去歇着吧。” “给我吧,没事。” 老公笑着把蛋糕递给我,去放安荌的书包。 从发现生病后,我就离职没有再上班,这是老公的要求,也正合了我的心意,一方面我不想在生命的最后时光里还拼命在工作上,另一方面,我的身体也每况愈下,病灶的地方开始隐隐出现了疼痛,每日都要吃药。如今家里大部分的事情老公也都包揽了,无怨无悔,从他憔悴的脸上我看得出他内心的难受和身体的辛苦。但一家人每日在一起时,依然表现出欢乐。这不是强颜欢笑,这是内心的欣慰和珍惜,只因彼此都知道,这样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日子不知道还可以继续多久,我们只能珍惜现在所拥有的每一分每一秒。 女儿安荌还不知道我的病情,我和老公到现在依然瞒着她,我们不想那么快让她陷入悲伤。但我明白,她终究有一天会知道的。 老公做了一桌子的丰富晚餐,我在一边打下手,安荌也在一边快乐的忙这忙那。 一切都弄好了,老公把蛋糕放在桌子正中央,一根一根的生日蜡烛慢慢点燃,顿时,彩色的蜡烛闪着小小的火苗映红了女儿可爱的笑脸。 拍着手唱着生日歌,我眼眶里溢满了泪。 这样的情景,又让我想起那个十六岁的生日,同学们也这样跟我拍着手唱着生日歌,仿若昨天……而如今,我女儿都这样大了。时光呀,为何过得这样快?我还来不及思索,时间就把我带到了这样一个年龄,就让我走到了有生之年的最后期限。 可我的女儿还没有长大,我还没有看到她的十六岁…… 我压抑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可还是忍不住。 “妈妈,你怎么啦?”懂事的女儿看到了我眼里流下的泪。 “没事,今天安荌生日,妈妈很高兴。”我赶紧擦了擦泪水,“安荌,许个愿望吧。” “我希望我的成绩永远都是前三名,我还希望我们一家人永远这样幸福!”安荌用稚嫩的声音说着她的小小心愿。 我的眼泪再次掉下来,却又慌忙掩饰:“来,我们一起吹蜡烛。” 吹灭蜡烛的瞬间黑暗被马上拉亮的灯光代替。 房子里洋溢着女儿的欢声笑语…… ---------------------------------------------------------------- 附言:穿插吧,我擅长这样的写法。 现实与回忆的交替,犹如现实中的小月,一边生活,一边做梦…… 依然感谢,我亲爱的朋友们,一如既往的支持小月! 十一:情缘难料 躺在床上,我久久不能入睡,望着窗帘处缝隙里透着黑夜的淡淡的光出神发愣。 “老公。”我轻声唤着安成弘。 “嗯。”他将环抱在我腰间的手又紧了紧,嘴里发出困倦的声音。 “老公,咱们安荌真懂事!”我心里有些骄傲的轻声说。 “嗯……”他喉咙里的声音已经含糊不清。 “老公,我爱你们……”我心里满是悲伤和不舍,也不知道他睡着了没有,却又舍不得叫醒他陪我说说话,因为知道他的辛苦和劳累。 不一会枕边传来他轻轻地均匀的呼吸声,安成弘已经累得睡着了。 我抚摸着他抱着我的手臂,轻轻抓起他粗大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 在这样淡淡的夜色里,我又想起了白天那个日记本,那飞扬的青春岁月,那流水般的青春岁月,我想起与安成弘的相识…… ------------------------------------------------------------------------------------- “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呀?怎么还不结婚?”28岁时的我,与哥哥简浩远相识多年,当他已经结婚已经有了孩子后,而迟迟未嫁的我,时常成为他调侃的对象。 “你管得着?”我笑着故意跟他对着干。他永远不会知道,当多年前,他在电话里跟我说他有女朋友的时候,当他把女朋友的名字若无其事的告诉我的时候,我在一个本子上写满了他和他女朋友的名字,泪水浸湿了每一张纸。 “你不会是喜欢我吧?这么多年不结婚?”长大了成熟了,就可以开玩笑问得这么直白么? “谁喜欢你了?别自个儿臭美!”我依然笑着,有些夸张的大声。 父母和身边的朋友都在催促着,我依然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 上班,跟好友聚会,整天都是嘻嘻哈哈的,偶尔也跟几个朋友一起出去玩,妈妈老说我“没个正经”,哎,我想说,我正经的时候你没瞧见。 第一次和安成弘接触,他就被我狠狠的批评了一顿。 那次业务出错,我们公司要的部分材料由安成弘的公司提供,他当时刚上任到那个小公司,当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经理。 我们公司急需要的材料型号他们竟然搞错了,当然,之前也出错过一两次,但那时并不急用,那天,当我从老板那冒着火药味的办公室出来后,我的心里也好似积了一团火。 “砰砰砰”我使劲按着他们公司的办公电话,似乎要从每一个数字键里穿越过去,好好的发一通牢骚后直接把我们需要的材料赶紧搬过来。 响了两次电话竟然没人接! 重拨重拨!到第三遍的时候,“你好!”那端终于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好似赶着跑过来接的电话。 “你们怎么搞的?我们要的材料不是005型!是05,05!”我劈头盖脸就说下来。 “请问您是哪个公司?您哪位?”那边竟然传来弱弱的询问,但还挺有礼貌。 “你是谁?你们李经理呢?”我并不回答,都是合作公司,对于双方公司的情况大家应该都是很熟悉的。 “李经理前段时间离职了,我是这里新上任的安经理。” “哦。”我一愣,“安经理?” “是的。” “哦。我们是**公司,我们昨天需要的材料是05型号的,你们送错了,现在我们老板在发火,请你们火速调换过来。”我的口气不容迟疑。 “搞错了?我去查查。” “不必查了,请赶紧调换就行了。我们公司急用的!” “好的。”他很聪明,并不跟我拌嘴,赶紧挂了电话。 我相信他肯定查过那次事件的错误了,因为他们还是耽误了一点时间才重新调换过来。 “你们怎么搞的嘛?这么迟才送来?……”当他带着几个员工到我们的时候,我们老板发话了。 我站在一旁,忍不住说了句:“他们查到错误后又这么短的时间内调换过来,这个速度已经很难得了。虽然耽误了一点点时间,但也没耽误太大事情……” 我看到身边的安成弘感激的望了我一眼,而我依然面无表情的继续跟老板说着工作。 相识的过程很短,短到我都还没来得及仔细看他一眼。更是绝然不会想到,从此以后,这个男人一直在我身边默默的注视并关照我,直到 十二:一梦浅思 不知不觉夜色已深,我在身边安成弘均匀的呼吸声中,一面想着往日的美好,一面带着忧伤的笑意轻轻闭上双眼…… 迷迷糊糊中,我站在了一条林间小道上,两旁绿茵,生机盈然,好像曾经的校园。 “如梦……”我仿佛听见身后有人叫我。 “嗯。”我轻转回头,看到一张有些模糊的脸。 然后,我发现自己竟然扎着两条小辫,垂到胸前,虽然好看,但又知道,这样的发型早就过去很久了,我想把头发散开,披着比这样扎两条小辫应该会好看一些吧? 那是谁?我努力想看清楚一点,值不值得我想为他漂亮一回? “是浩远哥哥吗?”我轻声问。(.) 我看到对方浅浅的笑意,却没有听到对方的回答。 “如梦,你要去哪?我陪你去。”对方不回答我的话,只管说他的。 “我也不知道,随便走走罢了……”我低着头。是呀,我这是要去哪儿呢?我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哪儿。 “那我就陪你随便走走吧。”待对方慢慢走近了,我却看到了安成弘的脸。[.超多好看小说] “是你呀,那你背我吧。”我心下有些失落,对他却又任性的要求。 “好吧,我背你。”他果真弯下腰来要背我。 我也不客气,身体轻轻一跃,就趴在了他背上。 安成弘背着我似乎很轻松,一会跑一会跳的,他想逗我开心吧,我知道。而我也确实趴在他背上开心的大笑着。 那条小道似乎走不完,走着走着,我们看到前面黑呼呼的一团,什么也看不清。 “别过去了,我好怕。”我望着前面的黑暗,趴在安成弘背上说。 “别怕。我带你过去。” “不,别去!”我又坚持。 安成弘不听我的,直径朝那个黑暗走过去。 我害怕得闭上眼睛,紧紧抱着他的脖子什么也不敢看。 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发现自己独自坐在一个草地上了,那个黑团早已无影无踪。我却没有看见安成弘了。 “成弘!安成弘!……”我大叫着,虽然穿过了那个黑暗,但独自一个人的感觉让我更觉得恐怖。 害怕恐怖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焦急的寻找着他的身影,心里不时的喊着:“安成弘……哥哥……” 一阵迷迷糊糊,我猛然惊醒,发现自己心跳得历害。 安成弘还是睡着时那样,手臂环抱在我的腰间,我摸了摸他坚实的手臂,心头闪过一丝欣慰。 “刚才梦中,我为什么叫着他,却又叫着浩远哥哥?”我睁着眼睛看着黑暗中安成弘的脸,心头怀着一丝歉疚,“眼前这个人,才真正是我要珍惜的呀。” 是不是每个女人心中都有一个忽远忽近的浩远哥哥?触碰不到,却又会在某些特定的时间里心怀念念。 十三:何为人生意义 早上早起,我笑意微微。(.好看的小说)虽然得了如此严重的病,并且时日不多,我却不想再整天愁眉苦脸,不然老公和女儿会更担忧我。看着老公哄着女儿开开心心的出门,我的心情也好多了。 是呀,人生一世,图个什么呢?有个深爱自己的丈夫,有个乖巧懂事的女儿,我还要什么呢? 嫁给安成弘这么多年,虽不是大富大贵,却也衣食无忧,日子过得和美而平静。安成弘从那个小公司出来后,自己开了一个小公司,同样是小公司,性质和意义却大不一样。他也争气,把公司经营得平平稳稳,并且略有起色。[] 等他们都出门了,我看着空空的房子,突然觉得,我应该干点什么,或者擦擦桌椅也是好的。 就在去拿抹布的时候,陡然之间,我脑袋里好似明白了一点什么,很多人都在追求人生的意义,人生的终极意义到底是什么?我也许还不知道。但是,把有生之年的每一天过好,尽自己最大努力去过好,也应该是人生大意义的一部分吧? 哦,原来,这就是有意义。 不必费心费力去追寻,不必披荆斩棘去开拓,不一定流血牺牲才算是有人生的价值和意义。人生的意义就在生命中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做当下该做好的事情,过当下该过好的每一时刻。而这一切,跟生命的长短并没有关系。 我眼角瞬然掉下两滴泪。为自己之前那一直寻寻觅觅的迷茫,为自己在那份迷茫里浪费的自哀自怨的悲悯时光。 可,手上拿起了抹布,我还没有开始擦桌面,下腹却传来了一阵隐隐的疼痛。 我赶紧去到房间拿药,吃下药后,疼痛慢慢舒缓了很多。 半躺在床头,我脸上渗着轻微的汗水。近段时间,下腹已经是时有疼痛了,病魔正在无情的一点点的吞噬着我的身体,似乎在提醒我生命的时光在一点点流走,一点点的耗尽。 如今这样,别说要帮家人做点什么小事,自身都是难保了。不给他们带来太大麻烦就已经是万安了。又谈何意义?! 先保保自己吧,这就算是在帮他们了。我悲哀的想。 我又想起了那个绿色的日记本,多么留恋,那些可以跑可以跳,可以胡思乱想的美好时光。如果,上帝再给我一次重生的机会,我还会这样过吗?可惜,人生只一次走过,对每个人都一样,很公平,也很残酷。 那个记录我青春岁月的日记本,我再次抚摸着它,抚摸着那“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的句子,想到昨晚那个梦,“简浩远”这个名字,离我是那么近,又那么远…… -------------------------------------------------------------------------------------------- 附:再次把回忆拉回那纯真的青春年华。。。 感谢的话说不尽,感谢桂人河、赤橙紫、潜霞、无尘书、李红松、期货败家女、雾都佳人、默默、琵琶、笑小鱼、冬至未安、粉紫脸、麦兜、安庆j、冷月心魂。。。希望支持小月的朋友也去支持她们!多谢多谢! 十四:再度相聚 简浩远回学校办完事,跟我匆匆过完生日后,这次是真的走了,他要赶回a市继续上班。而我要上课,没办法送他,虽然心里很想。 他走了,我照样过得平静。心里没有什么感觉,虽然多了一个所谓的哥哥,偶尔联系,仅此而已。 不知不觉,两年过去了。18岁的我开始早早在本市参加实习工作。 有一天,简浩远跟我打来电话,说要来看我,我欣然答应。虽然两年没有见面,但一直都会保持联系。 他瘦了,离职了。他跟我说,他要去更远的地方,去之前,来看看我。 我不明白他想去的更远的地方在哪里。我从来没有去过很远的地方,能够从农村到这个小城市来读书就是我所到的最远的地方了。 我笑笑,来吧。 他说,他想到我这边呆一段时间再走。 我说,行。 因为我一直住公司宿舍。他来了,去哪儿睡呢? 我在离我工作不远的地方租了一个干净的小房子,简简单单的放了一张床,一张小桌子。在他来之前,还特意买了一束鲜花插在花瓶里,放在床头的小桌子上。这是当时我对他所能想到的表示的最大欢迎了。 简浩远来了。他对我这样的安排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笑笑的看着我。(.)而我回给他的,是更加傻呼呼的笑。 白天,我上班,而他,在本市还有几个同学,有时他会去看看他们。等我下班了,就去小房子里陪他,陪他一起吃晚饭,陪他一起出去散散步,然后,我们边散步就边走到了我宿舍的门口,再然后,我们说着明天见,我站在宿舍门口望着他的身影走在回小房子的路上,消失在逐渐厚重的夜幕里。 “哥,我睡不着。”周末的一天,我不上班,早上早早过来陪他,中午小休,我躺在他床上说。 “为什么呢?”他坐在地方无聊的练着毛笔字,听到我这样说,淡淡问道。 我突然想逗他玩一下,躺在床上背对着他偷笑道:“你在这里,我睡不着。” “好,那你睡,我出去。”他笑着说。 不紧不慢收拾了纸笔,出门之前还特意交待一句:“好好睡哦,我把门关好。” 我没想到他真的会出门,这大中午的,他能去哪儿呢?可话已说出口,我不知道再说什么好,只是呆呆的看着他转身出去,轻轻的带上门。 躺在床上,不知道是失落还是欣喜?因为无意得到了这样一个好哥哥。嘴角扬起微微的笑意,我安然入睡了。 睡来,他还没回。我下床,看到地上躺着一幅清秀的毛笔字:云想衣裳花想容。 正待我好好欣赏的时候,哥哥推门而入了。 “睡醒了?”看到我醒了,他似乎很开心。 “当然啦,你都出去那么久了,我再不睡醒,就会变成猪了。” “嘿嘿……”他笑。 “这幅字送给我吧?”我要求道。 “你喜欢?” “嗯。” “那就送给你吧。” “太好了!”我高兴得跳起来。 “有那么高兴吗?” “嗯!”我重重的点头。 十五:不爱玫瑰花 小心翼翼的卷好字画。哥哥既答应送给我了,就俨然已经成为我的东西一般。他站在一旁,看我如此当回事,只是笑。我也不管,仍旧喜滋滋的收拾着属于我的宝贝。 天色渐晚,我们一起吃过晚餐,照旧在路边散步,这次时间尚早,我们走得有些远。 “如梦,你以后走路可不可以不要蹦来跳去的?”马路边,哥哥斥责我。 “怎么啦?”走在他前面看着路旁小商品的我,转头问他。 “这路上这么多车,看着点,走我右边。” “为什么要走你右边?” “我右边没车嘛。” “哦。”我心里一阵温暖。 好一阵默然不语。 “你看,这个漂亮吧?” “哇,这个好可爱哦。” …… 我故意看着路边的小商品夸张的叫着,打破着这样的沉默。不知不觉我们走到一个公园附近。 “大哥哥,买枝花吧?”有个卖花的小女孩篮子里装着几十枝红玫瑰,看着我们就往前凑。 “要吗?”哥哥莫名其妙的看着我问。 “嗯?”我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大哥哥送给姐姐,姐姐就会要了啊。”卖花的小女孩好似经过训练一样,伶俐的劝说他买花。 “你问问姐姐,问她要不要?”哥哥笑对小女孩说。 “我不要啦!”我看着身边的浩远哥哥,怕他为难,于是主动说道。 “姐姐要啦,这花多漂亮,跟姐姐一样漂亮。让大哥哥买一枝送你吧。”我怀疑这卖花的小女孩嘴上都抹油了吧?她看着我说不要,便把甜言蜜语往我这里抛。 “乖啦,姐姐不喜欢玫瑰花。你去找别人买吧。”我弯下腰,逗着小女孩,“你看,那边那个大哥哥肯定会帮你买的。”我指着前面不远处的另一对男女。 小女孩顺着我手指的地方看,果真过去了,不再纠缠我们。 我心下有些失落的笑笑。 卖花的小女孩走了,我们便也不再谈花的话题。 只是在回家的路上,经过一家花店,我情不自禁的走了进去。 “怎么啦?”哥哥问。 “买花。”我简短答道。 不由分说,我很快挑了几枝新鲜的百合,配了几枝满天星抱在手上,买单出门。 “买花……干嘛?”他有点语气不顺。 “你房子里的鲜花不是都快枯萎了吗?该丢掉了。”我闻着百合的清香,淡淡答道。 一旁的哥哥不再说话。 我看着他有点傻傻的样子,不由得笑起来:“晚了,要回家了,走吧。” -------------------------------------------------------------------------------- 十六:一张车票 日子不紧不慢的又过了一个星期,一天傍晚简浩远突然跟我说,他想走了。 我“嗯”了一声没说话。 半晌,我问:“你要去哪里?” “先回a市,我还有一些东西在那里,然后再去z省。” “那么远?”那是一个我只是听说过的地方。 “也不算远吧。”他淡淡一笑。 “嗯,你喜欢就去吧。”我勉强回了个笑容。 “这个,送给你的。”他拿出了一个绿色封面的笔记本。 “谢谢。” 我翻开,看到扉页上写了一句漂亮的钢笔字:赠:如梦小妹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好好珍惜!哥:浩远 “谢谢哥!”我看着那句话,又说道。眼泪却在眼眶里打着转,却忍着不让它掉下来。这算是临别赠言么?我心里想。 第二天,我请了假去送他。 一路上不知道说什么,我们沉默不语。 偶然一识,两年竟这么匆匆忙忙过去了。这一次算是我们两个相处最长久的一次,却也只是不到半个月。 我们也决然不会想到,后来的十多年里,我们几乎很难再见。虽然相见时难别亦难。可我们已经是很幸运了,至少我们还能见。有多少人,别离的时候说着“再见”,但也许他们一辈子只能有一次相见。一次之后,一辈子都没有再见过。 “你在这等我,我去买车票。”在车站,哥哥说。 “不,你等着我,我去买。”我说。 “不用……”不等他的话说完,我倔强的直径走向售票窗。 那一瞬间,说不清楚为什么,我特别想跟他买张车票。 “保重!”站在上车的门前,哥哥说。 “嗯。”我笑笑,心里却很想哭。 “无论到哪里,你要记得跟我联系。”我说。 “好!” 没有拥抱,没有**不舍。简浩远离开时,就像他来时那么淡然。 我站在车站,看着汽车一路远去,才慢慢往回走。没有去公司,我回到了帮他租住的小房子。 房子里一切如故,就像他在时一样,可我知道,他走了。看着房子里的一切,看着床头桌子上的那束百合经过盛放后,已显现出凋谢的疲态,我心里莫名其妙的伤感起来…… 我仿佛又看到他躺在床上午睡的样子;看到他坐在地方写着毛笔字;看到他坐在床头翻看着报纸杂志;看到他得意洋洋地跟我炫着他写好的字,说要怎样装裱才好看;看到我们坐在地上靠着床边天上地下说说笑笑;我仿佛又听到他的声音,跟我说着笑话讲着故事,轻声地唤我“如梦”;看到他淡淡的温暖笑容在我眼前悄然绽放…… 我的眼泪情不自禁的掉下来,没有爱情,怎会有泪水?没有拥抱,怎会有不舍? 那一晚,我没有回宿舍,一个人睡在那个小房间。 十七:分离、分离 **无眠,辗转反侧。我竟然失眠了!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失眠。 躺在床上,我满脑袋全是简浩远的身影…… “我恋爱了吗?”这个想法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呢?可能有一点点小小的喜欢吧,但这不会是爱……可是,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脑袋里满脑子的问题我得不到答案,也没办法得到答案。 抱着身上的小薄被,我失落、兴奋、彷徨、迷茫……说不清楚的感觉,索性又拉亮房间的灯,坐在床头,闻着床头淡淡的百合花香,双眼瞪着昏亮的灯光傻傻发呆…… 拿出哥哥送我的笔记本,我写下了第一行字:xx年x月x日,我一个人在哥哥住过的小房子,睡在他躺过的床上,此刻夜深了,我却依然无法入睡,感觉这个房子里到处都是他的身影,全是关于他的味道…… 人真是很奇怪,也许懵懂,也许迟钝,在一起的时候,并没觉得有多喜欢。可是离开了,却如此怀念…… 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一刻,为什么会如此怀念他? 天蒙蒙亮了,我才迷迷糊糊睡着。 日子重又归于平静,在小房子的短租期快到期的时候,我退了租。没什么好收拾的,简简单单的准备,简简单单的结束。 在我忙着退租的那两天,收到简浩远从z省寄来的信件。(.无弹窗广告)信件里表达了淡淡的想念,最重要留下了他新的联系方式。 我没有急着回信,虽然收到他的信件的确让我兴奋不已。 只因前两天老爸说,叔叔在g省开了公司,要我去他公司上班,让我在大城市呆呆,也好多学一点东西。我想,等我到了新的地方,再跟哥哥联系吧。 距离越走越远。一次短暂的相聚,却换来长久的分别。 有一种感情,还没来得及开始,就早早放下了。 半个月后,我提着沉重的包裹来到g省。新的环境新的工作,让我无暇顾及其他,收拾好一切之后,我跟简浩远写了一封信,告诉了他新的工作和地址。 每天穿梭在这大城市的水泥森林里,压力扑面而来。 还好,我是呆在叔叔的公司,相比其他更多小姐妹的单打独斗奋力拼博,我比她们是要幸运多了。至少,还有个亲人可以关怀我,虽然我也并没有特别依赖叔叔他们。 在叔叔家住了一小段时间,我就要求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住。既然有了生存能力,我不想过于打扰他们。 叔叔对我也是放心,帮我在外面租了个小房子。从此,我便每天上班下班,开始学会独自一人在这个大城市里生活。虽然有些孤独,但每日没事就看书,倒也自在。 我自己也没想到,当年就这么在这个大城市一呆,便呆了短短的一辈子。 ------------------------------------------------------------------------------- 附:(小小感言:)人生真是很奇怪,不是么?很多年前的某些小小的不经意的决定,却可以影响你的一生。 谁会想到明天会怎样呢?谁能对自己的未来有十足的把握呢?好吧,还是珍惜!珍惜今天的一切!珍惜此刻拥有有的一切!这样,至少你的明天不会后悔。。。 十八:悲伤的喜讯 往事历历在目,靠在床头的我,看着曾经那些稚嫩的笔记,眼泪慢慢滑落下来,掉在日记本上。 那副“云想衣裳花想容”的毛笔字经过多次搬迁,早已不知落向何处。 而今,我依然呆在g省,哥哥也依然呆在z省,各自安家,各自安稳。我自今犹记,那一年,他说他要结婚了…… -------------------------------------------------------------------------------------- 一直不咸不淡的联系着,一直叫着哥哥。(.好看的小说) 那段短暂的相处时光,那份离别时深浓的怀念,很快就被各自异地繁忙的生活和现实的遥远距离拉开。 我在g省,一直没有恋爱,没有时间,也没遇到合适的人。 偶尔,会想念哥哥,想念那段在小城的淡淡相处。那样美好,那样真切,那样单纯,那样波澜不惊,却又那样让人无比念想…… 有时候想,浩远哥哥也会如我这般怀念那段时光吗?或许有吧,或许也没有。[] 因为,那一天,我接到他的电话。 “如梦,我有女朋友了。” “哦?”我一时愰然,“你什么时候有女朋友的?” “两个月前认识的。” “哦,她叫什么名字?” “曾雅兰。” “很好听的名字,人也一定很漂亮吧?”我想到淡然素雅的兰花。 “人还好,就是有些脾气罢。”哥哥在电话里笑着说。 “人好就行,对你好就行。”我尽量保持着语气的平静,心里却陡然失落得想哭。 “我们打算明年结婚,到时你会来吗?” “我会的。”我在电话里淡然的回答。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去,看着自己喜欢的人结婚会是什么感觉呢?我有勇气去参加吗? “来吧,带个男朋友一起来。”哥哥还在电话里笑着。 “嗯!好!”我勉强大声应着。 挂掉电话,我的眼泪“叭哒叭哒”就掉下来。 “也许人家从来就没喜欢过我……我哭什么哭?……”我一边胡乱想着,一边在一张纸上写满了曾雅兰、曾雅兰…… “好吧,我该找个男朋友一起去,这样或许会好一些。”我又想。想到如果我一个人去参加哥哥的婚礼,我怕我会忍不住悲伤,搅了气氛,那岂是我一个小女孩能承受得了的? 只是浩远哥哥的这个喜讯来得太突然,让我毫无心理准备。可对他来说,应是很自然而然的事情吧,虽然谈了两个月才告诉我,必竟是告诉我了,并且还想邀请我去参加他的婚礼。原本就只是妹妹,他不是一直把我当妹妹么? 有一种缘份,止于情深缘浅! 十九:思念相随 那几天,我有些没睡好。(.无弹窗广告) “如梦,你最近是怎么啦?工作上总有些出差错?”一天上班,叔叔和蔼的对我说。 一向工作认真极少出错的我,那段时间,神情恍惚。 “没事,叔叔,我可能最近看书晚了,没睡好觉。”我对叔叔撒谎道。 “是不是工作上太累?需不需要放假休息一下?”叔叔关心的问。 “可以给我放假休息?”我有些意外。 “当然可以,你来工作这么久了,都没怎么好好休过长假。你如果想休假,去跟行政部写个申请单,我批准就行了。” “嗯,我想想。如果我要休假的话,也要把工作安排好才行啊。” “是的。”叔叔赞许的朝我点头。 这几年,我兢兢业业的工作,早已成为叔叔工作上的得力助手。而叔叔也非常信任我,一直把我当女儿一样对待。 是呀,或许,我是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这一刻,我突然很想去z省,很想见一见浩远哥哥。 人有时候很奇怪,没有想法的时候,什么也不会去想,一旦有什么想法了,就会想方设法的去实施。 但是,我不可能贸然去见他。经过这么一段时间,调整好心态之后,我在申请休假之前,跟浩远哥打了个电话。 “哥,我要休长假了,找不到地方去,你觉得我去哪里好?”我在电话里很随意的问他。 “你想去哪里?”他很认真的反问我。 “不知道才问你啊。” “不如到我这里来玩吧?” “你那里……好玩么?”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我等的就是这句话。 “z省也是个不错的城市,有几个旅游景点也是不错的。” “真的?可是……我去了,会方便么?”我笑笑着问。 “有什么不方便的?”哥哥在电话里淡然的说。 “你女朋友……?”我故意吱吱唔唔着。 “没事的,她人也挺好的。你来了,就住我家里,刚好有一个房间之前我朋友住过的,他来这里有事,前两天才走。你来了我就让雅兰好好收拾一下。” 都叫雅兰了?我心里嘀咕着,嘴上又说道:“我还是怕你不方便。” “没事,来吧。” “嗯,好!”我欢喜异常,赶紧应着挂了电话。 算算有几年没见了?都快五年了吧?时间过得真快呀。五年了,这次要见的不仅仅是他,还有他女朋友。 好吧,见吧。这一刻,我真的很想见他,只是很单纯的想见见他。不管他是皇帝还是乞丐,不管他有没有女朋友,这些似乎统统跟我没关系。 单纯想念一个人的感觉就是这样吧?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不带任何顾虑,只是想见那个人,不管千山万水。 二十:相逢必定曾相识 跟浩远哥说好时间,我独自起程了,向着远方陌生的城市,只因那里有一个熟悉的人。(.) 一路上没有忧伤,也没有兴奋不已。我没有跟哥哥带任何礼物,一方面不知道带什么,另一方面,也不想他女朋友有什么误会。但我却跟他女朋友雅兰买了条精美的围巾,秋天了,我希望能送给她一丝温暖。更深的含义是,希望我的到来不会给她带去多余的想法,大家温暖相处几天吧。 心愿是好的,但愿一切如哥哥所说,雅兰心性如兰,淡然宽和。 哥哥说要来车站接我,不知道是他一个人来还是两个人,我没问。 随着人流走出车站,远远的,我就看到一个瘦高的身影,站在离车站不远的地方,抽着烟。虽然几年没见,但我依然一眼就认出来了。浩远哥似乎没有变,还是几年前的那个样子,没胖没瘦,还是那样普普通通的发型,衣着干净随意。只是由从前的青涩增添了一丝成熟。并且,他抽烟了。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他抽烟。男人渐渐长大了,有些习惯自然而然就会有了吧? “哥。”我走到他背后开心的叫了一声。 “如梦。”他回过头叫着我的名字。那声音,一如当年的温暖。 “等了很久吗?”我问。 “没有啦,我也才到一会儿。”他从上到下看了看我,“嗯,有点胖了,跟以前一样,变化不大。” “嗯,是有一点点胖的,减肥都减不下来,怎么办呢。”我故意厥着小嘴装可爱。这么多年,叔叔在生活上对还算照顾得仔细,确实让我长胖了不少,如果不是我有意少吃些,说不定更甚。 “胖就胖一点呐,减什么肥?!”浩远哥帮我提过行李,岔开话题又问道,“坐车累了吧?” “还好。反正没事儿躺车上睡觉。”我下意识的左右看看,又问:“就你一个人来吗?” “嗯,不然还有谁?”他似乎没反应过来我问话的意思。 “你女朋友雅兰呢?” “她上班呢,我告诉了她说你今天来。”我们来到路边,浩远哥招手叫了一辆的士。 “哦。她没说什么吗?” “没有啊。哦,她说今天下班会早点回。”帮我放好行李,坐上的士,哥哥坐在前面转过头问我,“你是想先去我家还是先吃饭?” “吃饭还有点早,先去你家吧。”我大方答道。 浩远哥跟的士司机报了个地址,的士向前一路疾行。 我也是从g省的大城市过来的,看着路两边的高楼大厦并没有多少感觉。每一个城市表面上都差不多,不同的是文化和内涵。可我对z省还没有什么深入的认识,单从这表面也看不出什么内涵来。 我望着前面浩远哥的背影,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五年了,我从当年的18岁到现在23岁了,从当年的青涩到现在的还是青涩,情感上我没有半点长进,而哥哥却要谈婚论嫁了。当年喜欢的人此刻就坐在我面前,而我,陡然之间却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陈静,突然就明白了学生时期的陈静为何那时我跟她给机会让他接近哥哥,她却羞涩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一如此刻的我吧?年龄虽增长了,情感却依然像当年一样空白。 “如梦,谈男朋友了么?”正在我有些神情恍惚之际,我突然听到坐在前面的哥哥这样问。 “啊?!有的。”我迷迷糊糊的答道。 二十一:物非人亦非 “他哪里人呀?现在跟你一起工作?”糟啦,还追问起来啦。[.超多好看小说] “就是g省人,我们不在一起工作,他在另外的单位。”我胡乱答道。 “他是干什么的?”我的妈呀,难不成他还真当自己是我哥啦? “他自己做点小生意。平时没什么空余时间,不然我就叫他陪我一起来玩了。”怕他再多问,我索性一股脑全说了。 “……”哥哥终于短暂沉默。 “哥,z省有什么好玩的呀?”真是怕他再追问,我主动岔开话题。 “我们这里确实有几个地方还不错哦……”哥哥开始介绍起z省的风景名胜。[] 说话间,我们已经到了一个小区的门口。车子驶进去,感觉这是一个比较大型的小区,车道一边是一幢幢整齐的房子,另一边是有围栏和入口的小花园、草坪,还有假山和凉亭。 “这里面真漂亮。”我情不自禁的称赞道。 “这可以吧。雅兰喜欢这里,我们就暂时租住在这里了。打算明年结婚的时候再买房。”哥哥淡淡笑着说。 看来他很爱她。我心里想。脸上却冲他给了个笑脸。 这时,的士停在一个小超市旁边。 “如梦,我们就在这里下车了。车子再进不去了,我们走一走吧,没多远了,走一点点就到了。”浩远哥坐在前面关切的交待。 “嗯。好,没事。”我一边回答一边下车。 浩远哥带着我,走到一幢房子的门前,刷卡,进门,走入电梯,他按下了九楼。 我跟着他,一路默然无声。 这样的见面,让我想起当年,也是这样的淡然,这样的随意,这样的波澜不惊。 我在心里笑自己:“你想要怎样呢?如梦……” 902是他家的房号,看着浩远哥掏钥匙开门,我脑袋里一瞬间浮现出当年的那个小房子。同样是相见,同样是租的房子,当年是他来找我,如今是我来找他。当年的那个小房子简陋不堪,如今是高档小区环境漂亮。时光的悄然转换让人不竟感叹情景相似却物非人亦非。 确实只是一瞬间,因为进到屋子里,完全不一样的景况。 洁白的墙上嵌着线条简洁的让人看不懂的壁画,大型的液晶电视,舒适宽大的沙发靠墙摆设,小饭厅的桌椅格调一致的乳白色泛着洁净的光,与大厅里两盏简洁的水晶灯交辉相映。整个房子里东西不多,整齐有序。 “收拾得挺漂亮整齐嘛。”我在门口一边换下鞋子一边称赞道。 “知道你要来,我和雅兰随便收拾了一下,要不然平时也挺乱乱的。”哥哥笑着说。 “辛苦了!”我笑着答他。他还是如以前一样诚实,不会撒谎。 “你的房间在我们旁边,我跟你把东西先放在你房间吧。然后我们去吃饭。”哥哥直径走向一个房间门。 “哦,好的。谢谢哥。”我跟他后面走进去。 一张宽大的床,上面铺着我喜欢的粉色碎花四色套,并不奢华,但是干净漂亮。床边靠墙的一面是一排木衣柜,另一边有个小床头柜。宽大的玻璃窗上挂着鹅黄色的窗帘,有扇窗户打开了一个小逢隙透着新鲜的空气。 “嗯,挺好。”我不由的说。 “好吧?好就行。”哥哥看我很满意的样子,他也不由得笑了。 二十二:玫瑰还是兰花? 随哥哥一起吃过中午饭,下午在家里小息。顺便看看z省的一些旅游景点,要去哪些地方,要了解一些什么内容。 哥哥要上班,雅兰也要上班,我当然不会叫他们专程请了假来陪我。实际上,我更喜欢独自一人走走看看,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好好的凭着自己的喜爱放松驻足,忘却流连一番。 哥哥说晚上在家吃饭,雅兰下了班会顺便带菜回来。我欣然允许。 餐厅显得客套,家里才是充满温馨的。虽然还没见到雅兰,但我对她的好感觉已经莫名的从心底升起了。 “叮铃铃----”,时间过得够快。坐在沙发上跟哥哥一起谈论着有关旅行事项的我,猛然听到一阵门铃响。 “雅兰回来了。”哥哥快速起身去开门。 我抬头望了望墙上的挂钟,五点四十分。这么早下班? 门打开,一个身材苗条的女人进ru我眼帘。个头不高,上身一件黑色小外套,一条露膝暗红色的职业包裙,薄薄的黑色丝袜,黑色高跟皮鞋,齐肩的长发随意披着,淡淡的妆容,淡淡的眉,丹凤眼,小巧的鼻下是一张薄薄的淡色红唇。很舒服的职业装扮,干净利落,不显耀不寒碜。 “雅兰,你好。”我有些小紧张的站起身。 “是如梦吧?”她在门口一边换鞋一边开口招呼,笑意盈盈。 “嗯。”我笑笑。看着她手上提着一大堆食料,我又忙走过去想帮她接在手上。 “噢,不用不用,你去坐着吧,没事,给浩远就行。”雅兰说着,把手中的大袋小袋递给旁边的哥哥。 “哦,看看晚上有什么好吃的。”哥哥接过放在餐桌上,又连忙打开袋子往里瞧。 “我来帮忙一起弄吧。”我笑笑走过去。 “好,你来洗菜。”哥哥对我不客气。 “浩远,你怎么这样啊?人家才来就叫人家干活!叫如梦好好休息一下嘛。”一旁的雅兰笑着数落哥哥,那语气,带着一丝亲热的小娇气。 “没事没事,洗洗菜还是可以的。”我客气的应着。 “如梦,坐车好累吧?想好了要去哪里玩吗?”雅兰把我拉到一边,“来,我们说说话,让浩远先把饭煮上。” “还好,也不累,上午就到了,都休息好一阵了。”我笑着回答她,“刚刚正在看旅行的资料呢。” “好啊,我帮你参考参考。”她看上去心情很好,“你要玩几天?” “休假是一个星期,但我想在这里呆个三四天就走了吧。要打扰你们了。”我客气的说着。 “不会打扰啦,平时也就我跟浩远两人在家,也挺无聊的,你来了正好热闹热闹,假期那么长,多呆几天嘛。” “三四天也差不多了,刚好赶回去小休一下再上班。”我回答道。 “浩远、浩远啊,你就跟如梦说说,叫她在这多玩两天嘛。”雅兰冲着餐桌旁的哥哥刻意叫着。 “哦。好。”我听哥哥随意答着。 我笑笑不再出声了。无论雅兰是刻意的客气还是本性的随意,我都感激她已经如此大度了。只是突然感觉,也许带点小刺的玫瑰比淡然素雅的兰花更适合形容她。 二十三:女人最懂女人 夜幕临下,室内拉亮了灯。(.无弹窗广告) 热热闹闹的做好饭,三个人终于围在餐桌边端起了碗。 “来,如梦,你坐着。让浩远来就行。”雅兰一直浩远浩远的叫着,是习惯还是故意?我当她是习惯吧。 我一直笑着、应着。本来就是我打扰了人家,不是吗? “来,你尝尝这个虾。浩远做的白水虾我最爱吃了,煮得刚刚好,咬一口很嫩的。不像我,一煮就过了。”雅兰夹了两个虾放我碗里。 “好啊,我尝尝。”我很开心的样子。是哦,好像,我和浩远哥哥从来没在一起做过饭吃。之前在一起呆了那么多天也是天天在外面吃。后来,再也没机会了。 我拨了虾皮,蘸点作料,轻咬一口,果然爽口细嫩。 “嗯,真的好吃。”我不由的称赞。 坐在对面的哥哥看了我一眼,笑笑没说话。 “嗯,我就说嘛,咱们浩远的手艺是很不错的!来,奖你一个。”雅兰将手中一只拨好的大虾蘸了蘸,直接送到哥哥的嘴边,笑咪咪的看着他。 我故意低头吃饭,当全没看见。余光却扫到哥哥瞬间的疑迟,却还是张开嘴咬住了嘴边的虾。[] “嘿嘿,好吃吧?”雅兰有些娇气的询问。 “嗯,不错,好吃好吃。”哥哥随口应着。 “对了,如梦,你多大呀?咱们两个谁大?”雅兰突然转向我问道。 “我多大都没关系呀,反正你是我嫂子,不是吗?”面对她突然的提问,我随即答道。 “呵呵,也是,你叫他哥嘛。”雅兰听到我这么回答,似乎很开心。 “来,嫂子,这个菜是你炒的,很不错哦,你也尝尝。”我笑指着另一盘有些偏咸的小菜对雅兰说。 “嗯,是不错。”她一边吃着,一边开心的应着。真应那句心情好吃啥都是美味。 一顿饭终于吃完,我抢着洗了碗。做饭时没让我动手,收尾的工作我至少要尽尽心吧。 临睡觉前,我拿出那条给雅兰买的精美的围巾。突然感觉,当初选的那淡雅如兰的颜色也许并不合适她。但即然带来了,东西总要送的。 “嫂子,这是送你的。”他们坐在客厅看电视,我笑着送到她面前。 “如梦,这么客气呀?”她笑魇如花。 “秋天了,天快冷了,一点小礼物嘛。”我笑笑,随即看着她身边的哥哥,又赶紧说道,“哥,不好意思啊,啥也没跟你带。” “我不用的。”哥哥笑望着我。 “如梦啊,你应该跟他也带一条。”雅兰看着手上的围巾说,“好漂亮哦。” “他的,应该是你来买,好不好?”听了雅兰的话,我并不后悔没跟哥哥带礼物,相反,我很庆幸没带。 这个世上,永远只有女人最懂女人。 “嗯,我不打扰你们看电视了,我先去休息。明天你们起床的时候也要记得叫我哦,我要去仙湖岛的。”我笑笑,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二十四:今夜晚风温柔 “咚咚咚----”门外传来一阵缓缓的敲门声。 我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六点过十分,是安成弘和安荌回来了。真快,一天的时间又这样过去了。我如今对时间是越来越敏感了,抓不住又让它停不下来,只能叹息。 缓缓合上手中的日记本,细心的放在书柜里,我擦了擦眼角的湿润,步伐缓慢的去开门。 在床上躺了一天,疼痛的地方减轻了。但我知道,以后只会越来越严重,直到耗尽我生命最后的一点一滴。 照旧跟老公和女儿一起吃过晚餐。老公说,一起到楼下去走走吧。他知道我整天呆在家里对身体更是不好。我没有告诉他白天身体有疼痛过,我不想让他过于担心。已经是过一天是一天了,疼与不疼,都只是一个过程,能忍受我就忍受一下吧。 三个人一起走下楼,小区楼下有个小花园,园子不大,却是傍晚散步的最好去处。 夜色渐渐弥漫,小区里有寥寥的几盏灯火亮起。进ru小花园,跟几个熟识的左邻右舍打着招呼。我的病情没几个人知道,所以大家都当我正常人对待。生命有长有短,谁都会有走向终点的那一天,不过就是有些人早一点,有些人迟一点。当我看着园子里那些白发苍苍、步履蹒跚的老人,她们漫长的一生又何曾轻松过? “老公啊,我觉得人的一生真是短暂啊,不容易。”我看着身边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面无表情的任由人推着从我们身边经过,不觉感叹道。 “别想多了,老婆。”安成弘并不是一个特别会说话的人,却句句实在,如他的人。 “我最近总是喜欢回忆,好像还没活够,总感觉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完。” “还有什么没做完?想做什么?”老公小心翼翼的问我。 “我也说不上来,就觉得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去过,还有很多想见的朋友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却发觉已经力不从心了……”我望着前方头顶在夜幕中渐渐变得深暗的大树枝叶喃喃说道,心里却想起了远方的浩远哥哥。是啊,这辈子还有机会再见到他吗?相识了二十多年,见面的年份次数却可以用手指头随便就算得出来。 一阵晚风吹过,我微昂起头,闭上眼,让风吹着我的发际,从脸上温柔拂过。 “活着真好!”我说。 “说实话,你这一病,让我也想了很多……”良久,老公在一旁轻声的说。 “嗯?”我侧头看他,发现短短一个多月,老公憔悴了不少,鬓边增添了几丝白发。 “你辛苦了!”我情不自禁的想伸手抚摸。这些白发不是他这个年龄就应该有的。 “我以前也从来没有想过生命的问题,从来没有思考过人的一生要怎么过才是真正有意义,只知道要赚钱养家,要照顾好你和女儿还有父母,虽不能让你们过上大富大贵的生活,但至少也不能太缺。所以每日拼命工作,只想着工作赚钱,以至于你生了这么大病我都不知道……其实,我后面想想,人一生要追求什么呢?一家人有多一点时间在一起多好……”生病以来,我从来没有听到过老公如此感性的肺腑之言,不竟也让我心有触动。曾经有多少个日日夜夜他说要加班,我却在家里气恼。 “别说了,老公,你已经做得够好了。是我不好,以前还总生你的气,如今还不能陪你走到最后……还好,以后还有女儿可以陪一陪你。”安荌才八岁,等我走了,女儿至少还可以陪他十年吧? 也就是我这样想一想,也许到时他也不需要安荌陪吧?也许将来会有更年轻的女人陪他。只是这话,我说不出口,这只会让我自己心里更难过。 “妈妈,我想睡觉了。”正当我凝神之际,在一旁跟小朋友玩累了的安荌这会儿走过来懒懒的叫唤着。 “老婆,我们回家吧。”我听见身边的安成弘跟我说过这话,已在轻声唤女儿回家了。 二十五:记忆中的月夜 老公在隔壁房间安置女儿睡觉。[.超多好看小说]我进到房间,正要拉好窗帘,一抬头,看见一轮半月不知何时挂在了高高的夜空,闪着清朗的光辉。一瞬间,我又想起了23岁那年在浩远哥哥家住的那个夜晚,那晚,记忆中的月亮也是这样的清冷明亮。 “老婆,怎么还没睡呢?”老公的声音突然从我背后响起。 “哦,要睡了。窗外月亮好亮。”我回过神来,“安荌睡了?” “是,她本来就玩累了。” “嗯。” “睡吧,老婆,我也累了。” “好。” “对了,最近身体有什么不适吗?要不要明天去医院检查一下?”老公躺在床上眯着眼睛又关切问道。 “明天?明天不去了,过几天吧。”我撒谎道,“我没事的,你安心忙你的事情吧。” 明天我不想去,今天才疼过,我想等身体稍缓一点再去。(然而,事情并不像我预计的那样,过了三天,我确实是去医院了,但那是因为身上突然痛得不行了才急进医院的。) “那好吧,过几天我带你去检查一下。”话才说完,不一会,我就听到安成弘沉沉的呼吸声。 我躺在床上倒睡不着,望着安成弘熟睡的模糊的脸,心里觉得对他有所愧疚,却又忍不住再次想起记忆中的那一轮明月…… ------------------------------------------------------------------------------ 也正像今晚一样,我回到房间,淡然若定,想拉好窗帘躺在床上休息,却瞥见窗外一轮明月浩亮,深蓝色的夜幕里,见不到几颗星星,独独一轮月亮撑起整片天空的清辉。是那样冷艳孤傲,清冷寂寥。对于我,异乡的这轮明月似乎在替我诉说着无尽的心思,望着月亮,我默默一声叹息,回到床上。 其实想想,雅兰的这种带点玫瑰小刺的做法很正常。她接待了我,却又有点担心我跟浩远哥哥的关系。不可疏离,却又做不到真心亲近,如此,先给我一点小小的暗示让我知道主动远离。 想明白了这点,我躺在床上突然就想笑。她大可不必如此对我,我还能有心住到她家里来,说明内心坦荡无惧,啥事没有。如果她真心当我是个妹妹看待,我倒从心底佩服她了。 可惜,女人天生喜欢猜疑。真能做到大度无畏、自信淡定的女人已经是很不一般了。要么正面经典女强人,要么反面生恶毒妇人。总之,普通女人的命运逃不过普通的思维逻辑。 不管她了,我来玩的,那就好好玩吧。想见的人也见到了,不是皇帝,也没有沦落到乞丐,看来浩远哥哥现世安稳、一切如意呀。至少比我好,他已经找到了一辈子的所爱,而我,依然孤独一人。是哦,这次旅行完回g省,我是应该是要为自己好好找个男朋友了。 我迷模糊糊的想着,窗外的那轮明月渐渐化成眼中一个模糊的小点,我闭上眼睛进ru了梦乡。 二十六:仙湖岛际遇 第二天我比哥哥和雅兰起得都早。 “早。”雅兰打着哈欠跟我打招呼时,我正在洗漱间刷牙,满口的泡沫。 “早。”我含糊不清的回她。 “怎么起那么早?”她又问。 我忙灌上一大口水漱漱口,笑着回她道:“想着要出去玩兴奋得睡不着了,嘿嘿。” 我可不想让她误会我是因为有什么心思**没睡好觉而早起的。 雅兰很开心的笑了。随即又转回房间,我听到她在房间里叫嚷着“浩远,浩远,起床了,如梦都起来了。” 我听了笑笑,继续做我自己的事。 三人一起出门,哥哥和雅兰去上班。临分手时,告诉了我去仙湖岛的路线。哥哥不放心似的交待:“你懂不懂啊?别走丢了啊?” “好啦,如梦都这么大了,怎么会走丢呢。(.好看的小说)”雅兰在一旁有些酸酸的说。 “嫂子说得对,我当然不会丢。你们放心去上班吧。我走了。”我勉强笑着回答,并直径朝我要坐车的方向走了。 “晚上早点回啊,别太晚了。”身后传来哥哥悠长的叫喊声。 “嗯。”我回过头一笑,挥挥手,走得更快了。 坐在去仙湖岛的车上,我心里陡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却又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怎么啦?”我在心里问自己,“要来见哥哥的是你,知道他有女朋友的也是你,如今见了,你该满意了,为何叹气呢?你心里到底是甜蜜还是酸涩呢?见了该是甜蜜吧?可是却会什么又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感觉呢?不见却又总在心里遗憾。(.无弹窗广告)这人啊,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呢?有些人,你自己都不知道要把他放在心里的哪个位置才好,是吧?” 一路上,我迷迷糊糊的想着。路边不断倒退的陌生风景更让我感觉到一个人在异乡的孤独。 终于到了目的地。下了车,却离仙湖岛入口处还有一段距离。 “请问,仙湖岛怎么去?”我下车后问一个背上背着个大包的男孩。 “你也是去仙湖岛啊?我也是。不如一起吧,不过,我也不知道怎么走哦。”男孩子很随和的回答。 没想到一下车就能遇到同行的人,我很开心。 “这么巧?你也是一个人么?”我问他。因为看他身边并没有其他人。 其实也不算巧啦,都快到仙湖岛门口了,大多数坐这趟车来这里的人,不是住在这附近的本地人就是来仙湖岛的游客。其他人没事会来这里么? “是啊,我一个人。你呢?” “我也是一个人。”我说。 “那刚好可以有个伴一起玩,呵呵……”他对我笑着说。 我这才认真看他的脸。有些胖圆的脸上是偏黝黑的皮肤,脑袋上戴个休闲遮阳帽,估计头发有点长了,帽沿下露出的几缕头发都快垂到耳根了。大大的眼睛,很有神采。大大的鼻子下是一张有点丰厚的嘴唇。带着笑意,嘴唇两边竟然还浮着两个不意察觉的酒窝。 我一看就有点乐了。这么大的男孩子竟然还有两个酒窝?不过,这两小酒窝配上这张圆脸倒是给原本有点成熟的表情增添了一丝可爱。 “你笑什么?”他见我笑,好奇问道。 “哦,没什么。挺幸运的,我第一次来这里便可以遇到同游的人。”我自然不会说是因为看到他那两个小酒窝想笑。 “嗯。我经常碰到。”他说。 “经常?”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是呀。我昨天才从n省过来。” “你?专门旅行的呀?”我更好奇了。以前就经常听别人说外面有很多旅行的背包客,想必这个男孩子也是了。 “也不是专门旅行啦,只是有时间就出来走走罢。”他笑着说。 “哦。” 我们就这样边走边聊,边走边问路,不知不觉走到了仙湖岛的入口处。 二十七:一见如故 各自买票进园。现在不是旅游旺季,园子里游人并不多。 大男孩有意照顾我,我走路慢了,他会停下来等我。这点让我心里颇觉温暖。 两人同行还有一点好处是,可以有人相互帮忙拍照了。不必见一个游人抓一个请人家帮忙。 大男孩去过很多地方,让我心生向往,羡慕不已。一路上我们边欣赏美景边聊天。 大男孩告诉我他叫郑之路,这名字有点怪,我问其缘由。他说,他爸妈在生他的时候,还没去到医院他就迫不急待的要出来了,他出生在去医院的路上。所以,他老爸就给了他这个名字。 我压抑不住的笑。 郑之路又说:“可能正因为有了这个名字,所以我特别喜欢旅行。并且还喜欢一个人往外面跑。” “总是一个人,不孤独么?”我问。 “不会的,一个人出去看美景的时候,心里很轻松,很随意,走到哪里算哪里。可以安安静静思考很多事情,也可以什么都不必想。” “哦,我还没有那种体会,这是我第一次出来玩就碰到你。”我笑着说。 “那看来是我无意剥夺你的体验了。” “不!谢谢你还来不及呢,给我讲那么多有趣的故事。如果我一个人游玩可能还真体验不到你的那种心境。” “呵呵,你叫什么名字?”郑之路突然问我。 “肖如梦。” “如梦?好好听的名字。” “好听吗?一天到晚迷迷糊糊还差不多,整天像做梦一样。(.无弹窗广告)” “你从哪里来呢?就在z省的吗?” “不,我从g省来的。” “我也是哦。我在g省工作。”郑之路开心起来。可能他也没想到会在这遥远的异地这么巧遇到同在g省的人。 “这么巧呢?呵呵……”我也笑了。 “你怎么想要到这里来玩呢?全国那么多地方。” “哦,我……我哥在这个城市,来看看他,顺便来玩玩。” “他不陪你?” “他和嫂子都要上班,所以,我还是一个人来玩吧。” 说不清楚为什么,我要把雅兰当嫂子一并加上。虽然她现在也并没有真正成为我的嫂子。 “嗯,也是。” 我没有问郑之路的个人状况,问得太多太明显,会不会让人产生多余想法呢?有些朋友,遇到就遇到了吧,管他以后如何呢?是呀,这个世界上很多人相遇,一辈子不是只有一次相见么? 郑之路帮我拍了很多照片,并且还用他的专业相机帮我拍了不少。这样至少可以证明,我们还有后续联系。 中午就在仙湖岛里面吃午餐,仙湖岛真的很大,我们整整在里面转了一天。傍晚出园的时候,我接到哥哥打给我的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 晚餐我当然不能跟郑之路一起吃了,他住的地方与我方向不同,我们友好告别的时候,约好明天一起去另一个景点。 我很开心,能在异乡遇到如此友好的旅伴。我原以为,会一个人孤独落寞的游玩。 回到哥哥家的时候,浩远哥急切的问我:“今天玩得开不开心呀?”也许他想着我从那么远的地方过来,他却没有时间陪我,心生愧疚。 “很开心呀,仙湖岛好美哦。”我满脸笑容。并未跟哥哥说我在仙湖岛遇到游伴的事,免得提起他更加不必要的担心。 浩远哥很认真的看着我,确定我不是在故意掩饰之后,心下似乎放松了不少。 “我就说嘛,不用担心如梦的。”一旁的雅兰插话过来,“你明天准备去哪里玩呀?” “明天去星云山。”我不知为何那样兴奋的回答,想起了今天跟郑之路的约定。这的确是一次出乎意料的愉快旅行。 二十八:牵手星云山 第二天再出门,我不再有那么多想法了。浩远哥看到我的状态如此之好,他也很开心,至少不必为我有过多担忧了吧。一路上我哼着小曲到达目的地。 郑之路在星云山山脚下等我。我还特意比昨天早些起床了,没想到他比我还早。 “不好意思,等很久了吗?”我见到他便说。等人并不是男孩子的专利,对于友好的朋友之谊来说更应该相互尊重才是。 “没有,我也是才到。”他说得那么轻描淡写。 我笑笑,不再多言。 我本来想一起买他的门票,以弥补他等候我的小过失,或者当他是个真诚的朋友也好。我抢先走到售票窗的时候,他拿出了一张百元钞票放在我手里,门票是八十元一张。我笑笑接过,也许还没到那么熟络的程度吧。嗯,回归尊重吧。找回的二十元,我同门票一起给了他。 一同进ru星云山,因为要慢慢爬上去,刚开始还挺兴奋的,一路走走停停,拍拍照,聊聊天,逗逗林间小鸟,看看路边野花,不到一个小时,疲累就慢慢袭上来。怪只怪平日只想着上班下班,太缺少锻炼了。 郑之路比我有精神多了,终究是时常有户外活动的人,果真不一样。 “怎么啦?”在半山腰的时候,我实在是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走在前面的郑之路不时停下来等我。 “哎-----哎-----不行了,我要休息一下。”我不停的弯下腰喘着粗气。 “有那么累吗?”他奇怪的反问。 “太累了,我快要死了。”我夸张的说。 “那可不行,你死了我要负责的。” 我有些想笑:我死了关你什么事,又没什么人认识你。但这话我没说出来。转口却说道:“不行了,我真的要休息一下了。” “好吧,那就在那个石头上坐会儿。”他指着山道旁前边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说。 这个建议我可以接受。 一步一挪到大石头旁边,我感觉整个人都快瘫痪了。 “你要锻炼身体哦。”他看着我说,然后递过来一瓶水。 “现在知道了。”我来不及看他,接过水拧开瓶盖就往嘴里灌。 深深的呼了几口气,我这才认真看我们一步一梯爬上来的山路和山脚下远处的风景。 只见弯弯曲曲的山路在不远处的转角早已辩不清来时的方向,只是山脚下的房子如鸽子笼似的渺小,隐隐约约显现在远远近近茂密的山林间,一阵山风吹过,真是舒爽! 我又深深的做了一个深呼吸:“好了,走吧。” “这么快休息好了?”郑之路笑看着我说。 “好了!”我鼓足了劲说,“怎么着也不能拖你的后腿嘛。”这话一说出口又觉得不对,拖都拖了还要给自己贴金,这人哪,总是习惯性的难以承认自己的过错。 “我以前去华山,整整爬了八个小时的山路,从早上到下午才到山顶。并且那天还下着雨,才开始爬的时候没下,后来慢慢下小雨,再后来雨越下越大,到山顶的时候,都打雷了,那闪电直接就从面前几米远的地方劈下来,那感觉,真是太惊险刺激了。”一边走,郑之路一边跟我聊着他以往的经历。 “你一个人么?”我脑袋里浮现出他的惊险。 “不,那一次是我跟两个朋友一起去的,我们三个人。”他沉浸在那次惊险的旅途里。 “哎哟!”他说得太刺激,我听得太入神,不小心踩空了一层阶梯,差点崴到脚,狠狠惊了我一把。 “没事吧?”他听到我的惊叫,连忙转过头来问。 是呀,出门在外,谁都不想有事。真出现什么事故了,还怎么玩呀? “没事、没事,走吧。”我逞强的说。我可不想成为他旅行中的负担。 “来,把手给我。”走在前面的他,突然转过身来,向我伸出了手。 “啊?!”我一时惊赫,不时应该如何反应才好。 “来呀,我拉着你。”他眼里满是真诚。 “哦。”我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被他握在手里。面对真诚,也同样难以抗拒吧? 没有特别的心慌心跳,手心里传来的温暖让我内心无法平安。 在后面一段到达山顶的路上,我们时而松手拍照,时而牵手同行,是那么自然而心有默契。奇怪得很,到达山顶的那一段路,我再也没有感觉有先前那如死般的疲累。 二十九; 两份小礼物 原本准备三天的行程,我在浩远哥哥家呆了四天。[.超多好看小说] 一方面雅兰半真半假的挽留,另一方面哥哥真诚的心意,更重要是白天跟郑之路在z省的各个景点还没完全走完。罢了,再多一天吧。 我没有告诉哥哥其实这几天一直有个旅伴与我同行。有些事情多言反而不益吧? 后面的两天,跟郑之路很自然的牵手同行,虽然平坦的大道上也并不需要牵手相持。两个人之间,有过的行为,后面就习惯了吧? “z省游完了,你准备去哪里?”最后一天,跟郑之路从一家小寺院出来时我问他。 “去n省。”郑之路似乎想都没想直接就说,又转过头来问我,“你呢?” “我要回g省上班呀。”我有些失落的说。 “我可能还要过些日子才能回去。(.好看的小说)” “哦,你这次出门计划玩多长时间?” “半个月左右吧。” “你每次出门都是这样吗?” “不一定。看情况的。” “哦。” “来,我跟你拍张照吧?” “站哪?” “就站寺院门口吧。” “为什么?” “佛祖好保佑你呀。” “那我们合张影吧?” “嗯?” “佛祖一起保佑呀!” 相伴玩了这么多天,我和郑之路唯一的一张合影留在了他的相机里。 “这个送给你!”临别时刻,我掏出偷偷在旅游景点买的一个小陶像,送到他的眼前。 “很可爱。”他随口夸道。 “不止是可爱呀,你不觉得他好像你么?”我笑着说。(.好看的小说) 那个小陶像圆圆的脸,一身休闲装,戴着一个太阳帽,背上背着包,旅行鞋上的鞋带有一个都松开了,可他却不知道,眼睛直直的望着前方。 “你一说,还真像那么回事。”郑之路笑了,拿在手里细细看起来,“我还有其他地方要去,带在身上怕弄坏了。不如你帮我带回g省吧,回g省我再找你要。” 他这是在跟我说回g省再联系么?我突然有些小心跳,重把小陶像接在手里,有点羞涩的笑了。 互相留下详细的联系方式,我们就此道别了。 -------------------------------------------------------------------------------- “如梦回来了?”一进门,浩远哥哥就跟我打招呼。 “嗯。”我连忙应着,“哥,这个送你们。” 我从包里掏出一对精美的情侣雕像。 “这么破费干什么?”哥哥有点不自然。 “没有啦,我觉得挺好看就买了,电视柜旁边那里不是挺空的吗,放这个正好。”我直径走过去把那个装饰品摆在上面。 “嗯,还不错!”我退后自顾自的欣赏着,完全不理会呆在一边的哥哥。 “雅兰还没回吗?”我发觉家里就他一人。 “她还没下班,要迟一点。” “哥,这些天打扰你们了!”我说。 “哪有?我还觉得过意不去呢,都没陪你出去玩过一天。”浩远哥的语气里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啦,我玩得挺开心的。”我脑袋里闪过郑之路。 “哥----”我又叫着。 “嗯?” “你现在还写毛笔字么?”我突然问。 “没写了,工作太忙,都没闲心。”浩远哥淡淡的回答。 “哦。”我心中失落的应了一声。 “等雅兰回来,晚上一起出去吃饭。”哥哥和雅兰知道我明天要走,想为我饯行吗? “好。那我先去收拾一下东西。”我有些茫然的走回自己房间。 ----------------------------------------------------------------------------------- 附言:很久没写附言了哈。。亲们。。好感谢你们这么支持小月!!谢谢桂哥哥、墨念、恋秋、潜霞、不若、败败、默默、佳人、小粉、守一、小紫、小何、麦兜、安庆、琵琶、轻浮、红松、无尘、鲁鲁、汐雨、老李、千流隐、精埰、月影、秀秀、澜澜……(好像又增加了很多新朋友哈?)小月在此 三十:落寞归途 晚餐席间,我为哥哥和雅兰举杯祝福。(.好看的小说)雅兰似乎心情很好,一整个晚上都是笑容满面。 “嫂子,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一口一声的叫雅兰嫂子她应该是很开心的,我知道。 “你哥说明年,还没去想具体时间呢。”雅兰脸上的肉都笑成一堆了。 “那我祝哥哥和嫂子早日结婚!幸福美满!”我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大口酒。 “到时如梦你可要过来哦,带上你男朋友。”雅兰说。 “那是当然!”我又开始逞强了。 “喏,开心归开心,可别喝多了!”哥哥在一旁说。 “哎呀,开心嘛,来,如梦,我们再碰一下。”是的,雅兰应该是比我开心多了。 我也开心,可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不明白、不明白!行,那就再碰一下吧。我又端起了桌子上的酒杯。同雅兰一样,脸上堆满了笑容。只是我在想:我脸上的肉肉会不会也全都挤一块儿去了,不行,晚上躺床上得好好揉揉。 没喝醉,有点晕晕的。三个人里唯独哥哥没怎么喝酒。 来这里这么多天,我和雅兰在这个晚上最亲密。借着酒劲,我们搭着肩,拉着手,如亲姐妹一样说说笑笑。反而哥哥倒像成了外人,只在一旁照顾着我们。 晕晕乎乎回到家,我首先冲到洗手间去冲凉。雅兰有哥哥照顾,我心里明白,是不必担心她的。 脑袋有些晕沉,躺在床上不一会儿我就进ru了梦乡。原本想着今晚会有多么伤感,会有多么感叹,会有多么睡不着觉。真是到了这一时刻,其实也就这么安安稳稳的过去了。(.好看的小说) 从那一个晚上开始,我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其实很多事情还没到一定的时刻,想再多也没用。你想着会有多么痛苦多么难熬多么伤心的事情,其实真正到了那个时辰,可能会不知不觉就过去了。还没等你反应过来呢,还来不及等你作一番感叹呢,再想起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把你带到了另一个时段。 早上醒来,我为自己昨晚的无知和愚笨傻笑。 刚好周末,哥哥和雅兰送我去车站。在家里的时候,哥哥就说不让雅兰送,说跑来跑去累一趟没必要,哥哥是无心之话。可对于雅兰来说,这可太有必要了,让她坐在家里兴许才更累呢,东想西想的不如跑一趟。 我倒是怎样都没关系,反正也没什么秘密话需要跟哥哥说的。如果要说,在电话里或者雅兰不在家的时候早就说了。问题是没有。如果非要说有,那也只是徒然引来一些淡淡伤怀罢了,何必呢? 在车站,跟雅兰来了个半深情半虚伪的离别拥抱,不管怎样,装也得装得友好一点嘛。再说,我是真心感谢他们的,至少来z省玩了一趟,得到不少照顾。跟哥哥嘛,别说拥抱了,手都没握一下。 一转身,一个人走向站台的时候,我没有任何感觉,没有伤怀也没有快乐。这实在不是我当初想来看望哥哥的时候想像中应该有的一种情绪。可,事实胜于想像。 坐在车上,看着火车一点点远离这个城市,我突然就想,浩远哥难道真的会觉得我跟雅兰很友好吗?男人在感情里反应总是会迟钝一点吧?男人永远都了解不到女人的心会有多细,女人的想法会有多少。一如当年,他永远也不会知道我那细微的心思和情窦初开的心房里藏着多少小秘密。 这是好还是不好?过早成熟过于世故和圆滑的男人虽容易获得女人的爱,但时间长了总是会让女人有些不放心的;可如哥哥这样反应迟钝实实在在的男人虽让女人心里比较踏实,却也容易错失很多机会。 咳,咳,我又想多了吧,浩远哥怎么就错失了机会呢,他不是有雅兰了么?“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足够了吧。如梦,你才是错失机会!嗯?是我自己错失了么?!人生总是会有很多问题想不明白,实在想不明白的事,就不想了吧。 我望着车窗外一路风景倒退,脑袋里胡思乱想着…… “叮叮”,放在身旁的手机传来信息提示音。 我打开,是郑之路的一条简短信息:“如梦,你上车了吗?路上要平安!” 我笑笑,总会有人关心记着的,不是么? 三十一:往昔之叹 “郑之路?”这个我几乎忘记了的名字,今晚重又浮现在脑海。 躺在床上,我不觉有些哑然失笑。身边的老公传来很均匀的沉重的呼吸声,不知道此刻他的梦里又是一番怎样的精彩呢? 窗外的夜已经很深了,而月光却更显明亮,透过颜色清浅的窗帘撒进淡淡的光。很祥和安静的夜,很适合这样清清浅浅的追忆往昔。 偶尔也会想,人生真是太奇怪了,如今躺在我身边的竟是安成弘。不是浩远哥,不是郑之路,更不是什么其他男人,偏偏就是安成弘。[.超多好看小说]早知道这样,遇到安成弘之前就不应该那么牵肠挂肚伤心伤肺的恋爱那么多次。可是,人生不就偏是这样么?每个人都在各自的经历中一次次的成长蜕变,变成另一个他(她)想要的样子,然后,你们刚好遇上。只是,有些人的相遇,是暂时的,有些人的相遇,却是一生。 我最记得的是郑之路的笑容。他的笑容不像浩远哥,轻轻地很温暖,可以一直温暖到心里。郑之路的笑容有些放肆,开心的时候会大笑,偶尔还带点小坏小坏的感觉。他的笑容跟他的性格和旅行有关系吧。一个喜欢到处跑的人,眼界也是开阔的,笑容里当然也会包含无拘无束和乐天达观。 每个人都会在最美好的青春年华里遇到一些人一些事吧?估计浩远哥哥怎么也想不到,原本是有意来看他的一趟行程,却让我遇到了人生的另一段意外。 当然,我自己也是完全想不到的。虽然两个相遇的人再分离总会给彼此带来伤害,可是青春如果没有一点伤害,又怎会珍惜后来再遇到的甜蜜温暖呢? 安成弘就是上帝为我安排的最后一站人生归宿吧?从当初对他的不屑一顾到后来的牵手相拥,上帝也让我知道,有些人,一见钟情也许并不能长久;而有些人,从最初的毫无感觉到相互爱慕却只差一步之遥,后面的人上前半步,前面的人退后半步,便是可以同步而行了。最怕就是,不要让这一步之遥变成万里之遥,那便是再无交集了。 我情不自禁往熟睡的安成弘怀里蹭了蹭,如此亲密的举动,这实在不像结婚十年的夫妻之举,而这一刻,我却是如此依恋他。虽然我的青春也曾经历过那么多,虽然安成弘并不知道我的所有事情,可是,我需要在他面前将我的从前全部坦白吗?生命已如此短暂,说不定哪天我就突然走了。 “好吧,如果哪天遇到合适的机会就跟他说。”我心里想着,“只要他想知道的,我什么都跟他说。这样,我的心里应该没有什么遗憾了吧?坦荡荡的来,坦荡荡的走。如此,便是最好不过了。”主意拿定,便已觉得心里似乎真的坦荡了。那个叫“郑之路”的男孩子也随之窜进了我的脑海…… 三十二:意外的生日会 “如梦,在忙吗?”办公室里,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工作表的我,身旁的手机传来信息提示音。(.好看的小说)我随手拿起查看,是郑之路发来的。 回到g省一个星期了,除了跟浩远哥和郑之路报过一声平安,我再没有联系他们。 去看了一趟哥哥,也算是了却了一个小小心愿。时光照样不急不缓的平静流淌着,远行一趟,更加安定了我平静生活的心。 “在上班。你旅行完回g省了?”我回信息给他,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是的,昨天晚上回来的。你今天下班后有时间吗?” “下班后应该有时间。” “今天晚上我和几个朋友一起去ktv,你也来吧。” “嗯,好吧。你把地址发给我,我顺便把那个小陶像带给你。” “好。我等你。” 下班后,我回家取了小陶像小心的装在包里,坐车去了郑之路所说的ktv。 很大的ktv,长长的走廊,两边是数不清的小包房,没关紧的小包房里传来如狼般的兴奋嚎叫。 我突然有些后悔这么爽快答应郑之路到ktv来找他。不过是在z省有过一面之缘,我对他什么都不了解,如果……万一……他是个坏人怎么办?要不,我回吧……走在长长的走廊里,我有些忐忑不安的想着。 “如梦。”我身后传来一声快乐的叫喊。 我转身,看到一张曾经熟悉的脸。还是那张圆圆的脸,隐约闪现的小酒窝显露着内心满心的愉悦。 “郑之路。”我笑着叫了一声。 “你倒很准时嘛。” “下班就直接过来了,没耽误多少时间。”我掩饰着内心的少许不安,恢复了平静的表情。 “走,过前面几个房号就是,包房早订好的。”他快步走到我前面。 “这两位是?”我看到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男生。 “呵呵,光顾着开心,都忘记跟你们介绍。这是我两个好哥们,小五和刘中。”他又转向他们,“这是如梦。” “你好。”我一一跟他们打过招呼。 “谁生日吗?”我又看到那个叫小五的男孩手上还提着一个大大的生日蛋糕。 “路子没跟你说吗?”小五笑道。 “说什么?没有啊。”我满脸疑惑。 “今天是他生日啊。” “啊?!”这下子该轮到我惊讶了。 “生日快乐!”我反应极快的跟郑之路道上祝福。 说话间,我们已走进预订的小包房。 “谢谢。”他淡然答道,“本来不想过,可几个哥们非要拉着来热闹一下,等会还有几个朋友到,希望没让你感觉唐突。” “有点儿。”我诚实答道,又婉转说了句“也还好啦,只是没跟你带生日礼物。” “哦,不知道这个算不算。”我突然想起包里的小陶像,赶紧掏了出来。 “哈,如梦,你还说没带礼物,这么漂亮的礼物从哪儿来的。”一边的刘中趁机取笑我。 “这个、这个……”我吱吱唔唔着突然不知道怎么说。是呀,该怎么解释,都怪自己,做什么事都不经过大脑。一会说不知道人家过生日没带礼物,一会又掏出个礼物。我总不能说这是我在z省就准备送给郑之路的吧。 “好啦。”郑之路看我一愣一愣的发傻,一边呵斥着他的哥们别开玩笑太过份一边随手接过早就应该是他的小礼物说了声“谢谢。” 我笑笑不再出声。看着他把小陶像小心的装进了他的背包里。 三十三:小心跳的相送 陆陆续续又走进来四、五个他的朋友,有男有女,女的是他朋友的女朋友,人家都是手挽着手走进来的。[.超多好看小说] 更夸张的是,一个叫米兰的女孩,一进门就看到我,然后大声的跟郑之路叫道:“哇,你什么时候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天,我怎么就成郑之路的女朋友了? 我正想解释“不是”的时候,话都到嘴边了,却见郑之路把米兰拉到一边,也不知说了句什么,米兰很开心的笑了,然后不再说话。 看得出来,虽然来到ktv这么热闹的场合,郑之路的朋友们却也不是那种疯疯颠颠毫无素质的人,至少大家都还保持着最基本的礼貌。 酒喝得不是很多,但小五依然醉了。刘中偷偷告诉我,小五前两天失恋了,心里难过。 我心里为他感到悲怜。还从来没有认真恋爱过的我,更不知道失恋的感觉会有多痛苦。只是让我看到一个男孩失恋后的伤心和软弱和以酒消愁的落魄,心里为他略感心疼,却无从安慰。 一场热闹却不混乱的的生日宴会在零点过后就结束了。郑之路安排好他的朋友们回家后,坚持要送我。而我在推脱着说自己打个车就可以回家却还是不行的情况下,只好接受了郑之路的相送。 郑之路和我同坐在的士车的后座上,他关心的问我有没有事 的确,虽然我说了不会喝酒,但今晚还是被他的朋友劝说得喝了两三杯,一下子从那么吵吵嚷嚷的环境中走出来,脑袋有些清醒的疼痛。 我将身子靠在车门边,用手按了几下头,说着“没事、没事。” 郑之路坐得离我很近,他把手放在我额头上摸了摸,我本能的想躲避,却已无处可躲。干脆就由着他探着我的额头。 “好像有点烫哦。”不知道他是在跟我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我有点发晕,一句话也不想说。 然后,他竟然直接抓起了我的手。我心里一惊,有些本能的紧张,想挣脱,却被他抓得更紧。 我有些紧张的望了望着的士司机,却见他坐在车前,很专注的开着车。这么年轻的两个人,他肯定以为是正常的男女朋友关系。 我索性不再挣扎,任由郑之路握着我的手。突然想起,在z省,他不是早已牵过我的手吗,如今为何这样紧张了?也许是酒的缘故吧,本就有些醉意的状态,如果再亲密,会不会控制不住呢? “真是傻瓜,司机不是还坐在前面吗,再控制不住又能怎样呢?”我心里笑自己是不是多想了。 还好,郑之路只是很固执的握住我的手,并没有其他任何动作。 半夜时候的路上很顺畅,的士车很快到了家路口。我不想再让郑之路下车,说我自己可以回家。可他说,“送你到家门口,你自己上楼。”他的语气那么坚定,不容商量。我拗不过,“好吧,送到家门口。” “好了,我到家门口了。”在一幢出租房的楼下,我站定了说。 “是这里吗?”他抬头望了望那幢有些破旧的楼面。 “当然是。”我有些生气,他不会还想要送我到楼上吧? “几楼?”他问。 “三楼。” “好吧,你上去,我在这看着,三楼亮灯了我就走。” “还要这么麻烦吗?”我嘴里嘀咕着,不过,我心里很高兴,他并不是想送我上楼。 “去吧,洗了好好休息。”他看着我说。 “哦,再见。”我脑袋还有点疼,但已经很清醒了。 “再见!今天谢谢你。”他又露了脸颊两边淡淡的小酒窝。 “晚安。”我开门上楼。当我拉亮房间的灯时,隐隐听到楼下传来一阵渐行渐的脚步声。 一个人回到家,关上家门,我突然觉得心情极好,其实今晚是一个很愉快很美好的夜晚,不是吗? 三十四:原来这么美? 郑之路开始时常跟我联系了,只要他叫我出去,每一次我都欣然应允。有时候跟他说有事会晚一些,他也会说等我。这让我心里很开心,至少给我的感觉,他是真心约我的。 本来就热爱户外活动的他,我们周末更是时常一起去郊游,一起爬山、打球。从前的休息时间都是自己一个人宅在家里打发,如今有人带着到处玩,似乎激发了我运动的潜质。 毫不怀疑,跟郑之路在一起是开心的。而他对我的尊重更是换取了我无限信任。 “去我家里坐坐吧?”有一天跟他一起打球累了,他提议说。 “你家?在哪?”我随口问道。 “离这不远,两个站就到了。” “都傍晚了,会不会晚了些?”他很早就跟我说过他是一个人住,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没去过他家的原因。(.) “晚什么?干脆去我家一起做晚饭吃吧?” “啊?你会做么?” “我不会难道你也不会啊?” 听到这句话,我不禁捂嘴笑了,这个人也太直爽了吧?把客人带回家还要客人自己做饭吃? “如果我也不会呢?”我故意逗他。 “不会吧?女孩子一般都会做饭吃的呀。”他故作惊讶。 “你什么道理呀?去你家了我就是客人呢,哪有客人自己做饭吃的?” “在我那里你就不要把自己当客人了吧。” “啊?!”面对这么不客气的家伙,我说不出话来了。 终究是一起去他家附近的市场买了些小菜,一起上楼去他家。(.好看的小说) 一个人住的地方还挺宽敞,两房一厅。一个房间是书房,一个是卧室。书房比卧室整洁多了。大厅里还放了一些摄影器材。 “你还摄影呀?”我好奇问他。 “偶尔,以前学过一点点,也不精通。在外旅行的时候用得着。”郑之路把菜提着放进厨房,大声回答我。 “我可以进你书房看看么?”我站在书房门口问。 “可以。没关系的,随便看。” 我小心的踏进书房,墙边是两个大大的书柜,上面的书五花八门,小说、杂志、摄影书籍什么都有。我转过身,在另一面墙上订着的一大堆风景人物的摄影照片中突然见到了我自己的两张照片。 “好美啊!”我不禁感叹。不是赞自己人美,而是照片拍得很美,柔和的阳光,仙湖岛的绿色山水与我当时的兰色服装相映成一色,轻轻微笑的面容。青春、活力、自然,却又不失柔美。天啦,我似乎从来都没发觉自己原来有这么美呢。以前上学的时候也一直没有自信,即便遇到浩远哥,即便喜欢了那么多年,我从来都不曾开过口。我一直以为自己只是个小土豆、丑小鸭。“美丽”这个词永远都用不到我的身上。 “路子,这个照片可以送给我吗?”我对着客厅里的郑之路叫道,认识的时间长了,我也跟着他朋友这样称呼他了。 “什么照片?” “就是我自己的照片。” “好吧。不过,可以过些天我再送给你。” “为什么?我今天就带走不可以吗?” “傻瓜,回头我找个相框装起来再拿去吧,不然容易弄坏。”他笑着走到我身边。 “傻瓜?”他从来没有这样叫过我,我有点不知所措。 “好美哦!”我继续低头喃喃而语。 “是啊,好美哦!”他附合着说。 “我是说你拍得很美。” “我是说你好美!” 听到这么直接的称赞,我羞笑着抬头看他,却见一双深情的眼眸正直直的盯着我。 我突然感觉心跳得历害,本能的想躲,想逃避这样火辣辣的眼神。我原本弯腰欣赏照片的动作让我直起身来,想走出书房。一只坚实的手臂突然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慌张停住,听见自己紧张的心都快跳出胸膛了。我想这个时候我应该说点什么,可是,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三十五:小状况的激吻 “如梦……”我听见一声变了音的温柔低唤。 还来不及应一声,那坚实的手臂就轻轻抚在了我的腰间,我本能一颤,紧张和慌乱让我越发不知所措,整个人呆若木鸡的立在墙边。 郑之路的双臂抱着我的时候,我头脑早已是一片混乱,分不清东西南北。身子由着他将我慢慢逼着靠在墙上,无路可退。 我的心早已跳出了胸膛,却又不敢大口呼吸,紧张让我感觉自己全身都在发抖。长这么大,我从来没有跟任何异性如此亲密接触过。 一张柔软的唇毫无征兆的吻上来的时候,我第一次真切感觉到情yu带给人的兴奋和不安。 “不……”我含糊不清的低喃着。 我本能的想反抗,却又无力反抗,全身像瘫软了似的没有一点力气。 我不敢去抱他,我害怕,害怕他更加疯狂。我还没有准备好,可是、可是……这个吻却让人如此迷醉、迷醉……我渴望他吻久一点,再久一点,可是,却又害怕,害怕他吻到不能自制。 郑之路紧紧的抱着我,吻着的双唇久久不愿挪开。我半推半就,半迎半拒,如送上门的羔羊无法抵抗。如此亲密的相拥,我感受到他身体的yuhuo不断在升腾,那热烈的激情很快感染到我的身上,我觉得自己身上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开始澎胀、升腾、飘浮…… 原来深情的接吻可以让人如此美好,如此迷醉,如此眩晕。 真希望这种感觉可以一直下去,持续下去……不,更需要……不!不能更需要!…… 当郑之路终因控制不住自己而把手伸向我胸前的时候,我猛然惊醒! “不!”一个惊雷的声音在我心里响起,同时,我冲口而出。 “哎哟!”因一场激情之战慌乱离场,我咬到了郑之路的嘴唇。 突然的痛楚让他陡然之间停下一切动作。 “啊?!”我一时傻了。 “没事吧?”我慌忙反应过来。 “你不会告诉我这是你的初吻吧?接吻都不会吗?还咬着人?!”他表情怪到看不出是痛还是在笑。 “啊?……我……”完蛋了,这真是被人卖了还要帮人家数钱。我完全语塞。 “痛不痛?”半响,我又怯怯的问。 “不然,我咬你一下,你就知道痛不痛了?”他看着我说,笑得那么坏。 我随手从墙上扯下一张他拍的野马照片,挡在嘴前,用比他更坏的表情笑嘻嘻的说:“来吧,咬吧!” “好吧,那我来咬了!”他根本不理我的这一套,直接将嘴唇重又俯冲过来。 “我的妈呀!狼来了……”我将照片直接向他嘴唇贴上去,顺势一把推开了他跑出书房。 “好呀,你个小坏蛋,看我怎么收拾你!”郑之路随之追了出来。 “好啦好啦,别闹了……要做饭吃啦……”我隔着距离大声叫着。 “嘻嘻……”“呵呵……”房子里的笑声持续了好一阵才平静下来。 随即从厨房里传来一阵“哗哗啦啦”声音。 “你洗菜。” “我不洗。” “那你煮饭。” “不煮。” “那你要干嘛?” “亲你!” “不!” “就一下。” “不!!” “那好吧,我洗菜。” …… “吃了饭你今晚就不要回去了吧?” “不!!!” “咚!”一声清脆的勺子敲在锅盖上的声音…… 窗外,万家灯火逐渐亮起…… 三十六:开心的恋爱时光 和郑之路的恋爱就这样开始了,没有任何仪式和说辞。 “我算是你的女朋友吗?”有一天,坐在他家的沙发上,我望着他枕在我腿上的脑袋故意表情怪怪的问。 “不算!”他语气淡定得很,继续躺着翻看手中的杂志。 “啊?!”我义愤填膺,我张牙舞爪,我…… “算是我娘子。”半晌,他幽幽地吐出这么一句话。 “哦----”我扭曲变形的愤怒还没发出来,脸上马上就转变成一朵盛开的玫瑰。 都说女人是一天三变,心情如天气,什么像雾像雨又像风,什么海底针,什么猜不透……好啦,那是男人太不懂女人了,好不好? 一个最简单的方法,会说甜言蜜语么?要不然就去背几首爱情诗吧,包你以后把什么女人都哄得开开心心的。 “那,你不想为你的娘子做点什么吗?”我笑魇如花,温柔如水。 “请娘子吩咐!” “娘子的秀腿被你这大脑袋都枕麻木了,快帮娘子好好捶锤。” “要不要顺便帮娘子揉揉胸?”色狼、色狼,十足的色狼! 我望着他贪婪的双眼,压抑着内心强烈的怒气,故意用充满着柔情万千、丝丝缠绵、自己听着都想吐的嗲得说不出话的语气来了一句:“相公----来吧---” 从躺着到坐起来的速度不到一秒,然后,直接扑上来的动作----饿狼扑食?我明白了。我从来没有见过饿狼如何扑食,但这个词语绝对不是凭空乱造的。 “停!”我大叫一声,显些把旁边桌子上的玻璃杯都震倒。 郑之路被我吓到,像个呆瓜似的一愣一愣坐着不敢动弹。 我神情转变得像个女王,用手指了指有些麻木的双腿。 一双大手温柔而有力的放倒在我的腿上,慢慢揉搓起来。 “哎哟、哎哟……”我不竟叫唤起来。 “再叫得销魂一点……” “切!” 那双大手不理我,开始不安分起来。 “啪!啪!……”大手出一下界,我敲一下,再出一下界,我再敲一下…… “娘子,看在相公这么辛勤服侍你的分上,就乖乖从了吧?” “从啥呀?” “反正,就是从了吧----” 不待回答,又一个饿狼扑食,直接扑倒---- “嘻嘻嘻”“哈哈哈”,一阵大闹…… 半响之后,寂静无声,两张嘴直接堵在了一起。然后,一阵真正的销魂呻吟在房子里“索索”低回…… 跟郑之路在一起的时光是很开心的,除了他会说话,还特会玩。 我们一起去短途旅行,一起在外面露营,一起在大海边看星星,一起牵手爬山……不知听谁说过,说可以一起长途旅行的人,就是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可是,我没有跟郑之路一起长途旅行过,最终,我们也没有牵手终身。但是,他依然陪我经历了很多。 每一个在我们生命中停留过的人,终会留下那些深深浅浅的印记吧。当幸福和悲伤走过,多年以后,无论何时再回忆,都是美好。 三十七:永远的平行线 “如梦,我下个月结婚了,你能来吗?”那一天中午,我在办公室里打开快餐盒,刚把一口饭塞进嘴里,接到浩远哥打来的电话。 “哥。”我含糊不清的叫了一声,赶紧把嘴里的饭一口吞下肚去,脑袋瞬间有点发蒙,“你说什么?” “我和雅兰下个月结婚,你能来吗?”浩远哥在电话里重复道。 “哦,真快呀。”我随口说道。 “快吗?雅兰都催了几次了。呵呵……”哥哥在电话里笑起来。 显然浩远哥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也不便解释,只是笑着说道,“好,我一定去的,哥。恭喜你啊!” “带你男朋友一起来啊。”浩远哥又交待道。 “好。”我只管应着,有点迷糊。 挂了电话,坐在办公桌前,也顾不得再吃饭,傻傻的有点发愣。 突然就觉得心里特别的愰然若失,说不出的感觉…… “下了班你能过来接我一起出去吃饭吗?”半响,我跟郑之路打了个电话。 “今天恐怕不行,小五昨天就找我要一起去刘中那里,我们要谈点事情。”郑之路说。 “哦,这样啊。”我心里更加失落,却又不想为难他。 “你没什么事吧?” “没,没事啊。” “那好吧,没事就下班了早些回家,乖啊。” “嗯,好的。” 挂上郑之路的电话,我突然觉得很孤单。莫名其妙的有点想哭,却哭不出来…… 下了班一个人回到家,我坐在沙发上不想动。从中午接到浩远哥的电话一直到现在,我心里就像压了块大石头有点赌得慌,本想着晚上见见郑之路,跟他在一起心里也能开朗些,可谁知他却没有时间陪我。 其实也怪不得他,他什么都不知道,只觉得我跟平常一样。只是我自己心里有些不舒坦罢了。 想想喜欢了浩远哥哥那么多年,如今终于是真正跟他成为平行线了,这辈子再无任何机会交集。虽然说现在有了郑之路,可是,这终究是不同的感受。 有些人在你心里平平淡淡,没有半分热烈缠绵可言,却真真切切存在着,深深的印在心里。有些人虽然一见便有了交集,却时日短暂,终不知能相伴到几时? “好吧,该走的走,该留的留吧。”我陡然像个白发老叟回忆青春往事一样感概万分,却只能用这样苍白的无奈来疏散内心淡淡的忧郁。 人有时候真是奇怪啊,为什么面对有些人,那一句“我爱你”一辈子也说不出口,而面对另外的人,却可以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说上无数遍?如果这样,那么“我爱你”到底是爱还是不爱?显然,言语与行动永远都是有区别的。有时候一万句“我爱你”绝对抵不一个真正充满柔情蜜意的眼神。 “好吧,看来我要带着路子去参加婚礼了。”末了,我用这样的一个想法来给今天的愰然若失画上一个无可奈何的句号。 当一个人面对永不可能的事情,一定要学会释然自己。 三十八:女孩心思不要猜 一盏昏暗的灯光,几个精美的小菜,桌子上还特意放了一瓶红酒两个玻璃杯。 “嘿?今天这是什么日子呀?”郑之路回到家的时候,看着桌子上的摆设惊讶问道。 经过前些天的淡淡忧郁,我今天特意来到郑之路这里,早早做好饭菜布置好一切。是的,远去的就让它远去罢,我要珍惜眼前这个人,生活这么累,偶尔也该跟他来点小浪漫小惊喜。 “不是什么特别日子,就想给你一点好心情。”我笑意盈盈。 “看来我找的这个娘子还真是不错。”郑之路放下手中的包坐在桌子边。 “路子,来,咱们喝一口。”我倒上酒,举起酒杯甜蜜的看着他。 “你今天这是怎么啦?有点奇怪呢。”他好像才认识我似的奇怪看着我。也是,平常我还真没有这样刻意用心对他好过。 “我说你是怎么啦?!想跟你好好浪漫一回用得着这么奇怪吗?” “哦?!好吧,来,干一个。”喝了一口,放下酒杯,他又笑问,“我说,你没什么事求我吧?” “啊?!……什么呀?”我一愣一愣的。 “今天这么浪漫这么温柔,我突然有点不习惯呢。” “嘿!我说,你是不是脑袋疼了,非得让我敲你两下才舒服?!” “别、别、别,我不说了……” “人家本来就是很温柔的嘛,都是被你给带坏了,还说我呢……” “好、好、好,以后得习惯你的各种方式哈。” “嘻嘻嘻……”我们不由得一起笑起来。 “路子?……”几杯红酒下肚,估计我眼睛里的温柔流淌得满脸都是。我想起之前在浩远哥哥家吃饭的时候雅兰那娇滴滴的模样,原来女人面对心爱的男人,那柔美娇媚是自然而然的流露。只是那日在我面前多了一份故意而为。 “嗯。”他眼神有些迷离的看着我。 “路子……我爱你!”我本来想说让他跟我去参加浩远哥和雅兰的婚礼,可话一出口却成了表达深情爱意。其实,我内心深处还没拿定主意,他去合适吗?对于他来说这算是我哪门子哥哥?不是朋友不是同学,更没有半点亲缘关系。他如果详细问起,我应该怎么说?虽说同在z省的时候,他只听过我有这么个哥,但如果没见,日后若问起,还可以随便搪筛一番。若是这次见了,熟悉了,反而更不好回答。 “我也爱你。”路子抓起我放在桌子边的手,转身朝我吻过来。 酒真是让人迷醉,却也让这份迷醉更加美好。 “今晚别走了……”他喃喃低语。 “嗯……” 虽然时常会来郑之路的住处,但我依然没有住在他这里。一方面我怕叔叔知道了问起不太好说,另一方面,我觉得认识的时间并不是很长,现在就一起同居似乎还有些过早。 终究是什么都没说,今晚,我心里打定主意,浩远哥的婚礼还是我一个人去参加吧。有些事,什么都不说比说了更简单一些吧?虽然是什么事都没有。 郑之路的吻越发热烈而疯狂,借着酒意,我已有些按奈不住自己,我闭上眼睛,从来没像这般享受过他的热烈……让浩远哥哥远去吧…… 那热烈温润的舌头不断挑拨着我的小舌,吸吮着、挑拨着……小小离开一下,便又将那份温润扫过我的脸、我的耳、我的脖颈…… “如梦……” “嗯……嗯……” 情爱原来可以让人如此激情迷醉其中,我从来不曾体验过。浩远哥哥只是我心中的一场梦,曾经那近,如今又那么远…… 我双手环抱着郑之路,同样热烈的迎合他。第一份爱,这是我的第一份实实在在的爱情吧?是的,我的爱,我要付给在身边亲近的这个人。 三十九:装也要装得开心 跟公司请好假,跟郑之路说要出差几天,我一个人又去了z省。 好吧,好吧,既去之,则安之。 站在火车过道的玻璃窗边,望着窗外一路倒退的风景,我有点心潮难平却又努力使自己保持平静。 不知道参加自己喜欢的人的婚礼会是什么感觉呢?会伤感吗?还是跟平常一样会很开心?应该要开心吧?嗯,即使装也要装得开心!我打定主意,一定要显示出自己很开心。 在去之前,我跟浩远哥打好招呼,就我一个人去参加他的婚礼。 “你男朋友呢?”他当时在电话里问。 “他……刚好有一批货要到,不然,我非把他拽过来不可。真是抱歉啊,哥。”我在电话里小小的撒娇,真诚的抱歉。我记得之前跟哥哥说过我男朋友是做点小生意的,虽然那会还不认识郑之路。而郑之路现在也并没有做生意。都没有关系,事情越简单越好。说得太复杂太麻烦。 “嗯,没事,你来了就好。”不知道哥哥心里到底是什么感受,对于我这个非亲非故的妹妹,妹夫?嗯,最终还不知道是不是妹夫呢,此时唯一的感觉也只是陌生吧?所以去与不去,又有多大的关系呢? “哥!---”下了车,浩远哥依然来接我,老远,我就使劲的叫他。这样可以显出我的开心吧? “恭喜啊,哥。雅兰嫂子没来呢?”我环顾左右,只见他一人。 “她正忙着呢,她也有一些朋友来了,要招呼。”浩远哥接过我的包,带着我往路边一辆小车走去,“你也不把你男朋友一起带来?” “哎呀,我和他都没谈婚论嫁呢,最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现在就带来给你看了,回头再换一个的话,你不得又要说我了?”我无所顾忌的开着玩笑。 “哪有像你这样说话的?”浩远哥佯装生气的斥责我。 “我说得不对么?呵呵……”我装着强硬,又不好意思的笑笑,“嘿?你买车了?” 走到路边的小车旁,哥打开车门,把我东西塞进去。 “是的。今年不容易呢,买了房子和车子,没办法,雅兰说不买房不结婚。回头你也该这样要求你男朋友,啊?” “你这算是教我么?” “是的。” “但我学不来。” “为什么呢?” “没那么多为什么,傻呗。” “嘿嘿嘿……”坐在前面开着车的哥哥笑起来。 后面的我,也傻傻的跟着笑了。 “这条路有点熟悉哦。”汽车一路驰骋,我望着路两边的高楼喃喃地说。 “你真是好记性。我们现在买的房子在仙湖岛附近。”哥哥说。 “仙湖岛啊?好地方!那里的楼盘一定很漂亮。”我想起去年来仙湖岛时的情景,想起遇到郑之路。时间真是很快。 “环境还不错,就是有些远。所以后来又买了这台车。” “嗯,不错。”我真心赞道。 很快车子转进一个漂亮的小区里面。优美的绿化,游泳池、幼儿园一应俱全。只是在那些绿化带里的小树还用几个木桩支撑着,显然是才种下没有多久,新建的小区。 四十:那一个疑虑的眼神 “嫂子!”一进门,我就夸张的大叫着,“雅兰嫂子!” “如梦来了?欢迎欢迎!”一年不见,雅兰更显妩媚。波浪卷发垂至胸前,一袭低胸连衣裙,再往下一点就能见到那诱人的事业线。收腰设计的裙子完美展现了她纤腰的柔软曲线。 “一年不见嫂子更漂亮了啊!”我这是实话实说,却也是明显的恭维奉承。 “如梦你也不错啊,还跟以前一样漂亮。”这是在赞我么? “呵呵,哪里比得上嫂子!”如果说前一句是实话,这一句就有点言不由衷了。哎,女人就是这样,真的假的,总得往漂亮话方向说。听着漂亮话,心里多少也是很舒服的。 “如梦,你男朋友怎么没来呀?”雅兰看到身边浩远哥帮我提着包,一起要走进门,却再没见到别的人,带着疑虑的眼神问道。难道浩远哥没跟她说过我不带男朋友来的呀? “哦,哦,他呀,忙得很。我也很想让他陪我一起来的,可实在没办法。嫂子,你不介意我男朋友没来吧?”好吧,把话直接说了,免得彼此心里不爽。 “不会啦,你来我也很开心了!只是想见见他却见不到,有点可惜了。”又是那个熟悉的脸上肉肉挤到一堆儿的笑容。真的是想见我男朋友呢还是看到我成双成对了心里会更安心?或者都有吧,女人嘛。 “以后多的是机会。嘿嘿。”我嘻笑着。 这句搪筛的话无所不用。实际上,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机会没缘分见到。 “嫂子,这是我送你和哥哥的结婚礼物!”我从包里拿出一对纯金的天鹅摆件,不大,却有心,是花了我两个月工资买的。我从来没认真跟浩远哥送过礼物,这就算是我心里对他情感的一个告别吧,虽然他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 “如梦,你太客气了!你来就很开心了。”雅兰很开心的接过礼物。 “应该的。”我笑着说。 这时听到旁边的浩远哥哥淡淡说了句:“你来就好了,买什么礼物呢。” 我笑着,不再说话。房子里还有几个年轻人,估计都是雅兰的朋友。雅兰拉过我,将她们一一介绍给我认识。 “我……我是浩远哥的表妹,我叫肖如梦。”轮到介绍我时,看到雅兰明显停顿了一下,不知如何开口,我抢着说了句。 我的余光看到浩远哥笑着没说话,而雅兰的眼里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我才不管,这是我自认为最好的介绍方式。 晚上浩远哥把我安排在宾馆,因为陆续来了好些宾客,大家都住在他们安排的宾馆里。 婚礼在第二天早已预订好的酒店举行。这是单身之前的最后一晚,浩远哥和雅兰招呼了一帮年轻人在一起疯疯闹闹的喝酒唱歌,我本来是不想喝,可是……好吧,喝一点吧!今晚喝一点,希望明天心情会好一点。 “肖如梦啊,不是你的永远都不是你的,祝福他们吧!”我一边喝着酒,一边在心里对自己说。不知不觉有些微醉,我端着斟满酒的杯,走到浩远哥的面前:“哥,新婚快乐!祝你和雅兰嫂子白头到老!”我感觉到自己脸上的笑容有些不自然,可是我在努力的让自己笑,并且,要开心。 “如梦,你别喝多了。”我听见哥哥说。 “怎么会喝多呢?不会的啦。我今天很为你们开心啦。”我不待浩远哥再说话,一口将杯子里的酒倒进嘴里,然后笑笑的看着他,“你也喝一点吧。” “你喝多了,如梦。”他的声音一如我第一次听到的那般轻柔,这么多年,不曾改变。 “我才没有呢。”借着少许酒意,我盯着他的脸,我知道,此刻我的眼神里装满了柔情蜜意,我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有些慌乱的跳跃着。多少年了,这张脸是那么的熟悉,这一刻却又蒙上了一层陌生的面纱,让我看不清楚。 突然有一种很想伸手去抚摸一下这张脸的感觉……虽然,这么多年,从来不曾抚摸过。 我原本垂着的手不自觉的微微抬了抬,心里却又陡然一惊,微张开的手掌赶紧握成了一个拳头,随即移开眼睛不再看他。 从浩远哥看着我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奇和柔情。这样的一个眼神,让我看到了自己愰忽间的失态。 “如梦,没有喝多吧?”一个娇柔的声音从身旁响起。我不用看也知道是雅兰。 “没有,我很好的,来,嫂子,我们喝一杯。我祝福你们!”我赶紧转向雅兰,笑容满面。 “可别喝多了啊,明天还要参加我们的婚礼呢。” “那是当然。我就是来参加你们的婚礼的。”我一下子恢复了常态。 女人都是敏感的。男人反应迟钝的事情,女人最易察觉。希望我刚才些许的失态雅兰没有注意到吧? 这么闹哄哄的包房里,灯光这么迷离,虽然我不知道雅兰有没有看到我的愰然失态,我却再一次感受了到雅兰那眼神里的一丝疑虑…… 四十一:做错事了? 第二天的婚礼如常举行。雅兰穿着洁白的婚纱像个天仙,浩远哥相伴一旁,两人笑容满面幸福如意,把我昨晚的些许忧伤击得粉碎,不留半点痕迹。 我与昨晚那一帮年轻人坐在一起,昨晚的一阵疯闹,彼此都有些熟悉了。当新郞和新娘敬酒到我们这一桌的时候,我客客气气的站起,端起酒杯祝福。其他几个男孩子可没这么客气了,想着法儿刁难他们。我看着只是笑,笑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如梦,我说,你可别光顾着笑。出个难题给你表哥,你看你那么远跑来一趟多不容易。”我身旁传来一个声音。 我扭头,是张一哲。雅兰的朋友,昨晚单身聚会时才到的,我当时喝得有点晕,但这个名字和他的人我记得,因为他当时穿得确实有点“哲学”,衬衣配牛仔裤,一双休闲鞋,并且,是个光头。完全的混搭,却又没觉得凌乱,整体感觉让人看着还挺舒服的。我当时一见到他这个样子就有点莫名其妙的乐了,只是昨晚我的注意力基本放在浩远哥身上了,对他并没有多在意。 “我呀,脑袋笨,可想不出什么花样来。”我又笑,并没有多看他。 “好吧,那你看我的。嘿嘿……我说新郎新娘……”他开始大声呼喊,朋友们也跟着他一起起哄,气氛一下子又高涨起来。 这真是一个很会玩弄人的家伙,但他的搞怪却又不会让人太过尴尬,纯粹的娱乐和开心。 婚礼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时候,郑之路跟我打来电话,我没接。没法接,婚礼上的那些声音一听就不是在出差。当时却又不便跑出去。 长长的热闹的婚礼完了之后,哥哥挡了一辆的士本来想让我自己回到宾馆,一旁的张一哲开口问我住哪里,听到哥哥说出宾馆名字后,说跟他顺路,可以送我一起走。雅兰在一旁听着就乐了,巴不得赶紧给我找个护花使者,也免了她心里丝丝缕缕的不安。推推搡搡就把我们往车里塞。 “如梦,你是简浩远的表妹吗?”坐在车上,张一哲随口问我。 “嗯?”我心里一惊,难道我又失态了,让人看出什么来了吗? “当然是。”我加强了肯定的语气答他。 “怎么以前从来没听他们提过?” “提什么呀?我在g省,那么远,没什么事当然不会提。”我轻松回答他。 “那倒也是。” “你留个电话给我呗,说不定我什么时候也会去g省,到时不就可以找你了吗?” “你找我干什么呀?”我故意反问。 “你看你这人,一点都不幽默。怎么说也算个熟人,哪天我在g省天涯陌路,怎么着你也是一个朋友嘛。” “张一哲先生再怎么也不会沦落天涯哪。”我看着他有些白净的脸和一双干净的手打趣笑道。这样的人,把自己照顾得这样好,工作事业上定是有点小本事的。 最终还是留了个联系方式。再怎么说,也是浩远哥和雅兰的朋友,这个信任是基本的吧。 我回到宾馆,赶紧回电话给郑之路。 “工作还好吗?怎么先前打电话没接?”他在电话里问。 “很好啊,你打电话时我正在有事呢,不方便。” “什么事?那么重要?电话都不能接了?” “嗯……反正就是有事嘛。怎么啦?你今天这是……我明天回了哦,想我没?”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松如常。 “你不是挺忙的吗?” “我忙不忙跟你想不想我有什么关系呀?”我故意笑着逗他。 “你那么忙,我哪敢多想呀。”这语气有点酸酸的。 “我怎么听你说话的这语气有些不对呢?” “很好啊,没什么不对。嗯,你累了好好休息吧。” “好吧,我明天回g省后找你。” 挂了电话,感觉告诉我,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反正,我虽然不是很了解郑之路,但他平常跟我说话不是这样的。 我在床边坐了好一会儿。这是怎么啦?难道我又做错什么事了吗? 原本就有些忧伤的心,这会儿又有些发慌不安起来。 四十二:弄巧成拙 回到g省已经是晚上了。 我跟郑之路打了个电话,他到车站接我。 “工作情况还好吗?”坐在的士上,他淡淡的问我。 “嗯,还不错。”我故作欢欣。 “你怎么啦?说话这么有气无力?”我伸出手去,想去揪揪他的耳朵。这是我们一贯的小动作。 他偏了偏头,不让我碰。 我的手有些尴尬的停在空中。 “请问去哪里?”前面的的士司机问。 “东城区五街36号。”我听到郑之路报了我的住处地址。我原以为他会直接接我去他那里。 “你是怎么啦?”我放下停在半空中的手,心下有些委屈的说。 “没什么……”他一直不看我。 “有什么事你就说嘛,别这样,你知道我这人比较直接。”我忍不住了。 “你真的是出差吗?” “啊?!……”我一时愕然。 “你不是出差。” “我……” “你做什么去了?还瞒着我?什么都不说?!” 车里的空气一时凝滞。我看见前面的的士司机从后视镜里朝我们看了看。 “回到家再说吧。”我一时慌神,不知如何回答,又不想让的士司机看笑话。 他怎么知道我不是出差?他什么时候知道的?难怪他跟我打电话时语气不好,难怪他的态度如此冷漠…… 我顿时明白了一切,却还是有很多不明白。 回家解决吧。我叹了一口气。 “你要相信我!”我又小声加了一句话,便不再开口。 两人沉默的到家。不,是到了我的住处。 “你先回家好好休息吧,我也累了。先回去了。”郑之路帮我把行李拿下车后,又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路子……”我委屈的叫了一声,多想他能留下来听我说句话。 郑之路不再理我,车子开动,我望着一路远去的的士差点掉下眼泪。 好吧,弄巧成拙了。 原以为自己多有能力,原以为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完美,原以为自己能搞掂一切,可是事情刚完就露馅了。 “自不量力!”我一边骂着自己,一边提着行李上楼。 想着郑之路对我的态度,心里又伤心难过起来,为什么他就不听我说多一句话再走呢?但又一起,既然他还能去车站接我,那他心里还是有我的罢,不然,应该都不会理会我了。这样想着,心下又有些欣慰起来。 我这才开始体会真正爱一个人的难处,心里牵牵念念,放又放不下,拿又拿不起,为他高兴为他忧,而他应该也同样如此吧,不然,他怎会不开心呢?如果完全不在乎一个人,那个人的言语行为才不会对你产生任何丝丝缕缕的影响。有影响,说明还有爱。 四十三:好心做错事 “如梦,我前几天去跟朋友打羽毛球,在球场碰到郑之路了。”上班时间,我正在认真的看着要用的材料,冷不丁坐我身旁的小朵悄悄移过来跟我搭话。 “哦。”我头都没抬,小朵是我在公司比较要好的同事,我很早就介绍她和郑之路认识过。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偶尔碰到也是正常。 “我说你请假了,还问他为什么没陪你一起出去呢?”她满不在乎的表达着她的好心,而我却立即反应过来。 “啊?!是你告诉他的呀?”我一脸惊讶。 “告诉什么?我只是帮你责问一下他,为什么不陪你出去?”小朵一脸的无辜样。 “哎,完了……”我深深叹了口气。 “怎么啦?”小朵看我这模样,也惊讶起来。 我无话可说了,小朵并不认识浩远哥,我从来也没跟她讲过以前的事。这事儿说起来就更长了,也更麻烦了。但我明白郑之路为什么会这样对我了。 对小朵的好心,我没有责备她半句,没办法,有些人就是容易好心做错事。完了她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如果要发怒,都不知道从哪里责怨起。 下班后,我没有打电话,直接去了郑之路家里。顺便带了一盒他喜欢吃的新鲜出炉的匍式蛋挞。 我没有直接开门,虽然我有他的钥匙。按了两遍门铃,我听到他走来开门的脚步声。 “你看,我跟你带了什么?”我露出甜美的笑容,把蛋挞举到他面前。我善于来这一招,把什么事都当成小事,把小事当成没有事。 郑之路穿着一件很随意的t恤,手里拿着他心爱的相机,看了我一眼,没说话,也没笑,直接走进书房。 “亲爱的,怎么啦?还在生我的气呢?”我把蛋挞放在桌子上,主动一把抱住他。 “哎?我在拍照呢。”他明显有点不高兴。 “我认识的路子好像不是这样嘛,什么事值得生这么久的气呀?”我也有点生气了,这样哄都不行? 郑之路依然没有说话,装模做样的在很认真的摆弄着他的相机和拍摄的物品。 “不就是请假出去了一趟吗?去看一个多年的朋友,人家是女的,又没有没什么事。再说,那个朋友很久没见了,我们几年才见一次,我之所以没跟你说,就是怕你误会,没想到你还真误会了。”来之前,我就想了又想,浩远哥的事还是不能跟他直说,如果越说越说不清楚怎么办?算了,还是随便搪塞一下吧,过去就过去了。本来跟浩远哥就没什么事,我相信以后也不会有任何事,别自己反而说得好像有什么重大秘密似的。 郑之路还是没说话,但脸上的表情明显缓和了很多。 我趁机继续说道:“你傻了呀你?!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我有什么不对劲的时候吗?我有认识什么男人吗?我跟什么人说话有偷偷摸摸的吗?我几个比较要好的朋友你不都认识吗?……” 一连串的问话从我嘴里冒出,似乎不在理的反而是他了。当然,我也是句句实话,所以才理直气壮。 四十四:一个不合时宜的电话 “好啦好啦,我又没说什么……”郑之路在我连炮轰的状态下,终于主动开口了。 我反而不吱声了,佯装生气。 “好啦,来,你看你买的蛋挞都冷了。”郑之路把桌子上的蛋挞提到我面前,打开,拿出一个咬了一口,夸张的叫起来:“嗯,真好吃,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蛋挞呀?!” “来,你也尝一下,真的很好吃。”他把蛋挞放在我嘴边。 “不吃……”我撒娇的偏过头。 “吃嘛,真的好吃哦。” “不吃,就不吃。” “你不吃那我全吃完了啰?” “你敢?!……” 蛋挞的香气扑鼻而来,本来就是佯装生气。他都不生气了,我还有什么理由再装? “哇!”我故意张大了嘴巴,连他的手指一起轻咬在了嘴里。 郑之路没有躲,任我把他的手指吮xi在嘴里。 我当然不会吃他的手指,只想故意吓唬他一下,谁知他又不上当。咬下一小口香甜的蛋挞,我笑容满面的看着他。好啦,问题终于解决了! 郑之路也看着我,脸上闪过一个坏坏的表情。我还来不及躲开,他的嘴唇就直接吻上来。 “呜呜……”我赶紧吞下口里的蛋挞,一面用手捶打着他的双肩。 郑之路不理我,看我挣扎,越发吻得深入。 我在他的强烈攻势下,逐渐瘫软下来,捶打他的双手慢慢紧紧环抱住他。本来就小别了一阵,又无意闹了一场误会,此刻什么都解决了,这样的激情来得更猛烈了吧? 他将一只手握住我的腰,另一只手迫不及待的抚在了我的胸前…… “呜……呜……”我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你这个坏蛋,小坏蛋、大坏蛋……看你以后还敢生我的气,不理我……讨厌你、讨厌你……”我迎着他的激情,胡乱的叫着。 “如梦、如梦……我想你……我要你……”郑之路在我耳畔喃喃低语着。 “我也想你……”我闭着眼睛回应他。 两人跌跌撞撞地想由书房转战进卧室…… “*******”一阵响亮的熟悉的手机音乐在我包里不合时宜的响起。 “别管它。”我环抱着郑之路的脖子轻声说。 郑之路听到我这样说,更是不愿停下一切动作。我们继续亲吻着,爱抚着…… “*******”手机音乐不依不饶,固执的一遍又一遍响着。 “我去看看吧。”我终于忍不住了,谁有这么着急的事找我呀?这个不懂礼貌的家伙! 郑之路一脸依依不舍的把我放开,自己先瘫倒在宽大的床上。 我走到大厅,从包里翻出手机,看到屏幕上显出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 四十五:我是张一哲 “你好!”我满脸疑弧的按下接听键。 “你在干什么?这么久才接听电话?”对方并不客气,有直接把我击倒的气势。 “你是谁呀?”我更加糊涂,也很生气。这么不合时宜,还这么不客气?! “才回到g省就忘记我了?哎------”对方的语气缓和了些。 “你是?”我依旧迷糊。 “我是张一哲呀。” “哦,是你呀。你怎么打电话过来了?”我想起来我跟他留了号码,却没有留他的号码。 “留了号码不能打电话吗?”张一哲反问。 “哦,不是,只是我正在有事。”我有些尴尬的回答。一场美妙的好事被他固执的搅坏,这家伙?! “你还没下班吗?还在有事?”他在电话里有些奇怪的问。 “是的,我正在加班呢。”我顺着他的意思想赶紧结束这个搅局的电话,“我晚一点回给你,好吧?我正忙着呢,赶着要下班。” “哦,那好吧。暂时就不打扰你了。记着,这是我的号码呀。”张一哲在电话里啰啰嗦嗦的交待着,“早点下班啊,别累坏了。” “好啦,知道啦,谢谢,再见!”我匆匆忙忙挂了电话。 还说不打扰,早就被你打扰了!我在心里狠狠的想着。 重新走回卧室。 “刚才谁呀?这么不知趣?!”郑之路随口问道。 “不知趣的人多着呢。”我继续媚笑着靠近他…… 两张唇重又吻在一起,两具充满激情和活力的身体也慢慢在床上翻滚起来…… “如梦。”欢畅淋漓过后,我趴在郑之路赤luo的xiong部上,听到他轻声低唤。 “嗯。”我轻轻回应他。 “如梦,你知道吗,我以为你在外面去会别的男人去了,我心里很难过。” “对不起……”我趴在他胸前,真心道歉。 “我一再问你工作怎么样,而你却一再的瞒着我,就是不肯说实话,这让我更难过。” “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又用委屈的声音低语道,“我本来是不想让你多想,没想到适得其反。” “其实,有什么事情你就跟我说一声嘛。” “其实,你更应该相信我才对。” “你还有理了?!” “本来就是嘛……” “真是拿你没办法,这么不讲理?!”郑之路假装生气白了我一眼。 “跟女人本来就不应该讲那么多理,好不好?” “嗯?女人就不是人吗?……” “你才不是人……呼呼……” 又一阵疯闹,半晌才平息。 “好啦,都过去了,我们都不提了,好不好?”我喘着小气说道。 “好吧好吧,不提了。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实话告诉我呀。” “知道了知道了……”我急急回答,直接用嘴又堵住他的嘴唇,不让他再说话…… 四十六:一顿忙碌的午餐 “如梦,看你的心情很不错呀?”办公室里,身边的小朵笑着跟我说。 “还好还好,嘿嘿……”解决了那个小问题,我当然心情好。却突然又想起那个小麻烦就是她帮我无意中惹出来的,可再也不能跟她讲多了,免得又被她“好心”的弄出什么不必要的事情来。 “听说楼下新开了一个茶餐厅,我们中午一起去尝尝吧。”小朵说。 “好啊。”我对她笑了一笑。 新开的茶餐厅人很多,这附近办公室的人基本都涌过来尝鲜了。我和小朵端着食物好不容易刚挤到一个位置,我就听到口袋里的手机在拼命响着。 “这是谁呀?这么不会挑时候。”我心里直嘀咕,在这吵吵嚷嚷的餐厅,实在不想接电话。 没办法,我以为是公司或者客户找我有什么急事。刚把餐盘放在桌子上,还没来得及坐下,我就赶紧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又是张一哲。 这个人真是好笑,每次打电话都不是好时候。我有点不耐烦的按下接听键。 “喂!”我大叫了一声。 “啊?!你叫那么大声干什么?”张一哲显然被我的喊叫吓了一跳。 “你怎么每次打电话都这么会挑时间啊?!”我在电话里毫不客气的说道。 “怎么啦?问问你吃中午饭了没有嘛?这个时间不是很好吗?上次本来也是下班时间,是你在加班嘛?怎么时间不好了?”他在电话油腔滑调的反问。 “喂、喂---,你就没听到我这边这么吵吗?”我故意在电话大声喊着。 “你那边确实很吵,大中午的,你在逛街啊?” “逛街?逛什么街?!人家饭都还没吃到嘴里呢?” “还没吃饭么?那你在干嘛?” “正准备吃饭啊。” “哦,这样啊,那你赶紧吃吧,我挂电话了。” 我还没来得及再应一声,电话里就传来“嘟嘟”的声音。我只好也关了手机,拿起筷子。 一边吃饭,我一边想着,这张一哲也真是个奇怪的人,没什么事糊乱打什么电话,让人莫名其妙的。 “如梦,谁呀?”一边的小朵随口问道。 “一个朋友而已,吃饭吧。”我笑笑说。 还没吃几口到嘴里,口袋里的电话又响了。 “我说,你还有什么事呀?”我看也没看,以为又是张一哲打来的。 “你说什么呀?如梦?”是郑之路的声音。 “哦---是你呀,刚才一个朋友打电话过来,还以为又是他打来的。” “谁呀?烦到你了?”郑之路的声音有点酸意。 “没有啦,谁能烦到我呀,当然,除了你。”我笑着回他,又把话题一转,“你有什么好事找我呀?” “当然是好事,晚上过来我这里吧,一起吃晚饭。我明天要出远门了,这次可不知道多久才会回。” “啊?!你又去哪里呀?这么突然?”我最怕分离了,分离之后,那颗心就好像不是自己的,总是牵牵念念着。 “你晚上回来时我再跟你说吧。”郑之路说。 我有些悻悻然挂了电话。 “你又怎么啦?”旁边的小朵问。 “没事。”我漫不经心的扒着碗里的饭菜。 四十七:远行两个月 站在郑之路的家门前,我心情有点郁闷的按着门铃,又要出去,又是分别,这次还不知道又要出去多久?怎么搞的,都按两遍了,这个家伙还不来开门?难道没在家? 我从包里拿出手机打电话给他。 “你不在家里吗?” “没在家呢,我还在外面。要不你到楼下那家‘得香楼’餐厅等我吧,我很快就到。” 挂了电话,我直奔‘得香楼’。这里是我和郑之路经常一起吃饭的地方。因为我下班后就直接过来了,餐厅里还有一大半的位置都是空的。 不用等他,我直接点了几个菜,都是我和郑之路平时喜欢吃的。 菜还没上桌,郑之路就走进来了。 五月的天气在g省还不算太热,可郑之路却一头汗水,像刚刚跑了马拉松回来。 “怎么啦?瞧你一头的汗水。”我赶紧从桌子上抽了几张纸巾递给他。 “没事,刚刚从刘中那里过来,找他拿了一点藏区的资料,然后小跑着过来了。” “你要去藏区?”我惊讶问道。 “是的。”郑之路的神态极为轻松。 “那么偏远的地方,看来这次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回不来了。”我心里不太开心,用留恋的埋怨语气说道。 “两个月。”郑之路似乎没有听出我语气里的不快。 “啊?!为什么要那么久?”我更惊讶了。 “我们要去那里考察一个项目,我打算跟刘中,还有刘中的一个朋友一起做点生意,但原材料是那边的。正好我以前也有打算去那里走一走,但一直没有成行,这次刚好可以把这些事情都做完。”郑之路好像很兴奋,为他一直以来的梦想和新生意的开端。 “这么久……”我嘴里嘀咕着,知道他自己认定的事,就一定会去做的。 “不久的,不就两个月么?”郑之路隔着桌子捏了一下我撅起的嘴。 这时服务员端了菜过来,我表情转为平和动手推了一下放在桌子中间的茶杯。 “好啦,吃饭吧。”郑之路拿起筷子。 “出去那么久,你可不许忘了我!”我掷掷有词的说。 “不会不会,我的小宝贝。”郑之路一边说着一边夹了一筷子的菜放在我的碗里。 我原本有些不快的心一下子就多云转晴了。 “你什么时候走?”我像突然才想起另一个重大问题。 “明天就走了。” “这么急?” “是的,票都买好了。” “我明天要上班,可能送不了你了。” “送什么送,我又不是小孩子。明天就不用送了,今晚你不要回去了就行。”郑之路说完投来一个暧昧的眼神。 “你这大坏蛋……”我故意撒娇嗔道,又夹起菜往他碗里一放,“赶紧吃饭吧,那么多废话?!” 郑之路开心得哈哈一笑,即将分离的忧伤和恋爱的无限甜蜜一齐涌上我的心头。 四十八:去夜总会 “你今天这是怎么啦?”办公室里,小朵奇怪的看着我,“你今天怎么总是叹气?遇到什么事了?” “没事,无聊而已。”又快到下班时间了,我望着钟表叹了口气。郑之路已经走了一个星期了,以前天天都会见面的人,现在突然见不到了,总感觉心里有点空落落的。虽然郑之路每天都会给我电话,或者我有时也会跟他打电话,但总归是见不到人。挂上电话后,突然感觉没有他的日子变得很无聊。 “无聊?”小朵偷笑,又神秘兮兮的对我说,“要不要今天下班了本小姐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什么好地方?”我百无聊赖的回她。 “哎呀,别这么没精神,下班了跟我走就是。”小朵又说。 小朵平素就特别鬼精灵,她能带我去哪里呀?我丝毫没在意她的话,很快又埋头在工作里了。 “如梦,你完事了没?走吧?”我望着电脑里正发着的文件,耳边传来小朵的声音。 “嗯?”我有点蒙。 “下班啦?走了吧?” “下班了?”我看了看电脑上的显示时间,刚到下班时间,于是漫不经心的答她,“那你先走吧。” “你不去啦?”她的声音很惊讶。 “去哪?”我更惊讶。 “不是说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吗?走啦走啦。”她怂恿着我。 “好啦好啦,让我发完这个文件。很快就完了。”我这才想起她先前跟我说的话,连忙答她。 不到两分钟,电脑就传来文件发送成功的信息。我刚关好电脑,小朵就拉着我往外跑。 “干嘛要这么着急呀?”我更是奇怪了。 “不为什么,我还约了其他几个朋友一起呢。” “啊?!” 不容我再惊奇提问,小朵已经在路边招的士了。 “去‘盛悦’夜总会。”刚坐上的士,小朵告诉司机地址。 “啊?!”又把我惊了一下。 虽然我没去过,但我知道,‘盛悦’夜总会是我们这个片区有名的夜总会,那里三流九教什么人都有。我是个循规蹈矩的上班族,平时叔叔也会偶尔教导我不要学坏了。所以我一直让自己远离那些使自己容易‘变坏’的地方。可今天小朵却把我拉过来了。 “别‘啊’了,就是几个朋友一起过来随便玩玩。你不说无聊我还不想带你来呢。”小朵有些不屑的说。 “哦-----”我像没见过世面一样,心里七上八下,又怯怯的问她,“你来过好多次了吗?” “嗯,好多次了。”她轻松的说。 车窗外逐渐亮起的霓虹灯在我们说话中快速倒退,很快到了夜总会门口。 还没下车我就看到整个夜总会小广场外早早亮起的五彩霓虹,把夜总会上空的一小片天空照耀得如同白昼。 四十九:意外之祸 车刚在路边停稳,小朵就急急跳了下去。 我看着她兴奋的模样,笑笑着无奈摇头,待我付完车费,小朵已经在夜总会门口等我了,我远远看见她正在跟我急急招手。 我下了车,只顾向着她走去,才走了几步,却突然看见她兴奋的表情变得惊慌起来,远远的,听不见她在说什么,只看见她的手向我的右边使劲指了指,还不待我转过头去看是什么情况,一辆车从我身边擦身而过,强大的劲流让我来不及完全躲闪,随着我‘啊’的一声惊呼,身体本能的随着前行的车身猛的转了个圈,然后猝不及防的就势摔倒在路边,顿时腿上传来一阵锥心的疼痛。一切来得这么突然而快速,待我稍缓过神来,小朵已经跑到我的身边,而前行的车也在几米开外的地方停下来。 我摊坐在地上,看着膝盖上因摔倒在水泥地上磨掉的一小块皮肉,已经流出了鲜血,我疼得眼泪直掉。而小朵在身边恐慌的连声惊问:“没事吧?没事吧?看看、看看,还伤到哪里没有?” 我没理会她,更没有注意到从车上下来的那个男人。我所有的感觉全集中在了膝盖上,发现身上似乎没有其他地方疼痛了,于是,我想试着站起来。 “哎呀,你怎么搞的?走路也不多看看?”我身边传来一个有些愤然的男声。不用看我也知道,这是那个开车的男人。 “你还有理说?你看你把她撞成什么样了?”小朵赶紧应声而起。 我一句话没说,已经试着站起身来。然后,我试着动动手,弯弯身体,膝盖疼,腿就不想动了。是的,我要确切知道,自己到底伤得有多严重。 身边的两个人都不出声了,只是看着我。此刻,他们比我自己更想知道,我到底伤得有多严重。 感谢上帝,好像只有膝盖磕破皮了。但真的很疼。 “还伤到哪里没有?”那个男人这下子有点小心翼翼的又问。如要我真的出事了,想必他也是脱不了干系的。这个问题,他自己清楚得很。 我这才看了他一眼,典型的中年人,估计40岁左右,不高,发了福的身体显得有些雍肿,浓密的短发随意的偏向一边,脸庞也圆,把两个眼睛挤得小小的,这会儿正发出有丝疑惑和虚假关怀的亮光,宽阔的鼻梁下是张同样宽阔的嘴。t恤、休闲裤,脚上是轻便的休闲鞋。一看就让人感觉是个有点小钱的主。可有点小钱也不能开车这么不注意呀。 我对他没好气的说了句:“我要上医院。” 夜总会肯定是进不去了。膝盖又疼,不上医院还能去哪?最起码得把膝盖上的伤口处理一下吧。 只可惜,今晚小朵也跟着我进不了夜总会了。 “行行行,上医院去看看吧。”那个男人连声说。估计他是怕我们故意讹他,能上医院具体看看也不至于上了我们的当。 五十:小朵的强悍 小朵一直照顾着我。估计那人也是个本地人,对这一片的道路倒也熟悉,没多久他就带我们到了市医院。 “嘿,我说,你可别走啊,跟着我们一起进去。” “嘿,你赶紧去找个医生来看看呀!” “嘿,这个检查费去交了。” …… 在医院里,一直就听见小朵的声音不断。跟她共事那么久,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发现她这么强悍过? 那个男人许是因为心虚,本着不想多事的态度倒也听话,就在她的吩咐指挥下一直跟在我们旁边跑来跑去。 我知道自己没有多大的事,被汽车前行时顺势带着摔倒了一下,幸好不是被直接撞上,只是当时心里着实惊吓了一番,坐在门诊室,摔破了皮的膝盖给医生小心的消毒包扎了。我看着那个胖胖的中年男人在小朵的呼来喝去下有些暗暗好笑,之前的嚣张之气这会儿倒不见半分了。 “嘿,我说,留个电话给我,我这个朋友如果以后发现身体哪儿不对劲了,我还得找你。”回家的时候,那个胖男人把我们送到路口,小朵像想起什么似的,找他要电话号码。 “医生不是说没什么大事了吗?你还要找我?”胖男人似乎心里有点不情愿。 “医生说没事就没事了吗?谁知道她有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呢,你留不留号码?你不说号码我就不下车了。”小朵拽着我坐在车上不下去。 “行了行了,你这小姑娘还真是历害。”胖男人拗不过我们,随口说了一个号码。 小朵用她的手机拨过去:“哼,你可不要骗我。” 胖男人的手机很合时宜的响起。 “哼,这还差不多。”小朵满意的挂了电话。 “我真是服了你了,你这小姑娘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历害?”胖男人有些哭笑不得。 “行了,我才不跟你废话。没事就好,有什么事我一定会找你的。谁叫你开车那么不小心。”临下车小朵还没忘再警告几句。 看着汽车逃也似的远去,我和小朵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哎哟哎哟----”膝盖之处传来一阵疼,我们立马收住笑,小朵小心的扶着我,这才一瘸一瘸的走回家。 第二天小朵帮我请了假在家休息一天。 “怎么?你受伤了?怎么搞的?”电话里,郑之路的声音惊讶之极。 “没怎么,小伤而已,我说了你可别生气。”我在电话小心翼翼的试探着,想着要不要将去夜总会的事告诉他。上次那个小矛盾已经让我们不愉快了,今天要跟他说实话吗? “什么呀?”他更疑惑了。 “我和小朵去夜总会的路上被车撞了。”我简单的说。 “啊?!”电话里,传来郑之路更为惊讶的声音。 五十一:关心还是责备? “没事,别担心,没撞到,在地上摔了一下而己。”我以为他为我说的“被车撞到”担心。 “我不在你还去夜总会呀?”电话里,郑之路反问道。 “啊?!”这次是我惊讶了。 “你干嘛去夜总会?那地方是你去的吗?并且还是我不在的时候跑过去?”郑之路连声责问。 “我没进去。”我实话实说,却显得很没力。 原来他不是担心我被车撞的伤势,更多的是责问我的过失。这让我心里陡然凉了半截。 “如果你没被车撞到不是早就进去了吗?”他把我的实话当成了自我辩解。 “难道你希望我被车撞到吗?”我心里一下子感觉特别不愉快。 “谁叫你偷偷跑去哪些地方?”他的回答显然有些气短,却不服气。 “行了,我没事了。你在那里好好着吧。”我的语气很淡漠,这么不愉快的对话,还不如不打这个电话。 我挂了电话,郑之路也没有再打来。 我望着电话发呆…… 坐在家里休息的我,原本跟他打个电话是想得到他的安慰,却没想到反招来他的一顿责备,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什么都不要说了。可上次闹矛盾的时候,他不是说让我什么都跟他说吗?说了为什么还要斥责我?不但一点关心都没有,还要被责骂,什么人呀?不是没进夜总会么?…… 膝盖原本没有多痛,这会儿却感觉心里隐隐的疼痛牵扯到了身体上……我的眼泪一下子就委屈得掉下来。 “******”正在这时,身旁的手机传来一阵清脆的来电铃响。 我以为是郑之路,终于想到要关心一下我了吗? 抓起手机看了看,是一个本市的陌生号码。 又是做什么广告推销的吧?这会儿捣什么乱?我有些愤然的把手机丢在一边,不想理会。 “*****”而手机铃声在响到自动断掉后又不依不饶的响起。 什么破烂公司,这么嚣张?我愤然的接起电话:“本小姐现在心情不好,不要打来了!” 二话不说,我狠狠的挂了电话。 安静了不到两分钟,我的手机再次响起。 还是同一个号码。虽然眼泪都还没有完全干透,但这个人的执着引起了我一点兴趣。 “喂,我说,你谁呀?这么不依不饶?”我语气里充满了尖酸。 “本公司专门提供坏心情治愈良药,请问小姐你有这个需要吗?”电话里传来一个变了调的男声。 “嗯?”我一下子好像没听明白。 “请问小姐是现在心情不好吗?本公司可以根据不同坏心情提供不同的良药。” “嗯?” “a,因为工作心情不好。b,因为感情心情不好。c,因为孤独心情不好。d,其他。请问小姐你是属于哪一种呢?” 我有些想笑,接到过无数广告推销电话,可这样的电话,我第一次碰到。 “你谁呀?--”一定在哪个朋友在跟我开玩笑吧。刚才心情那么坏,我想笑又实在笑不出来,满腹疑虑的拉长声音问道。 五十二:强行看望 “哎,你每次都忘记我,真失败。”电话传来正常的声调。 “张一哲?”我惊讶极了,“你怎么在g省?” “你终于聪明了一回,知道我在g省。”他还在电话里跟我开玩笑,“我昨晚到的,来出差。可我好像来得不是时候?” “这话怎么说?” “你不是心情不好吗?” “是身体不好。”我在电话里说,“昨天不小心摔伤了。” “难怪你心情不好,严重吗?看医生了没?”张一哲在电话连声问道。 “也不是很严重,昨天去医院包扎了,今天正在家休息呢。”我随口答他。 “这样啊,我怎么这么不走运呀?本来还想着让你来看我的,这会儿倒得让我先去看望你老人家了。”他在电话里故意抱怨。 “谁让你来看我了?” “你这人真没良心。你不来看我就算了,难道还不准我去看你吗?” “你……你说话怎么……”我哭笑不得,简单有点无言以了。 “我怎么啦?快点,把地址告诉我,能做饭吗,能做饭的话就做点饭感谢我去看你。不能做的话就不要动了,免得碰伤了还怪罪到我头上。” “谁说要做饭给你吃了?别说我不能做,就算能做本小姐也不想做。”我故意跟他唱着反调。 “不做就算了。快点告诉我地址。” “不告诉!” “你必须得告诉我。第一,你不告诉就算你不够义气,当初在z省的时候,你答应了要接待我的。第二,我这会刚好有点时间,下午两点我还有事,如果耽误了我的工作,你赔不起我的损失。” “还有第三没?”这人也太会编了吧? “第三,你不让我去看你,就不当我是朋友。回头我告诉你哥你嫂子去。” 事情还没做就学会告状了?我真是服了这个人!回头他真要跟雅兰说起什么,是不是让浩远哥哥也会没面子?让别人说他的妹妹为人处事如此小气?算了,这人真是拗不过,他想来就让他来吧。我只好报了个地址给他。 不到半小时,外面就想起敲门声。 我一瘸一瘸的去开门。 还是那么个光头,必竟是出差,他着了一件商务休闲短袖,下半截全扎进了休闲里里,一条黑色的皮带前面的商标装饰扣闪着灼灼的光辉。整体感觉比上次在z省时倒是精神多了。 “哎,这小房子住得还挺舒服呀?”这是他进门的第一句话,是褒还是贬?我怎么感觉跟这个人说话总是一愣一愣的。 “嗯,我感觉也不错。”我顺着他的话应着,然后看见他手上还提着两个饭盒,“你也不错,还记得带个饭给我吃。” “谁说给你吃的?我大老远的跑来,你不给我安排饭,这是给我自个儿准备的。”还没等我开口再回他,他又故意惊呼起来,“哎呀,还伤得挺严重嘛,走路都一瘸一瘸的啦?” “哎呀,疼死我了,可怜还连口饭都没得吃。” “那你吃水果吧,看着我吃饭。”他把手上的袋子全放在桌子上,原来还带了不少水果来。 “我肚子饿了--”我故意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五十三:本来就很帅! “知道你肯定饿啦,还说不叫我来,你不叫我来,你准备吃什么呀?”他一连串的打击着我,又叹了一口气,“哎,真是好心不得好---” “我说,你说完了没?比我妈还啰嗦。”我一把抢过其中的一个饭盒,打开,一股香喷喷的味道直入鼻腔,顿时引起我更深的饥饿感。 “你?好像比上次帅一点了?”我一边吃饭一边斜着眼神揶揄他。 我看见坐在对面也正在吃饭的他明显的怔了一怔,“你也太不懂欣赏了吧?什么叫比上次帅一点?我本来就很帅嘛。” 我嘴里的饭差点没喷出来:“见过自恋的,没见过像你这么自恋的!” 一顿简单的午餐在边闹边笑中吃完。 “你要在这里出差多久?”我漫不经心的问他。 “不到一个星期,这边有个合同谈妥了我就回去了。怎么?你想怎么安排我?” “你还要我安排么?我看你比谁都过得好。” “当然得让你安排一下,你不要失约好不好?” “失约?!我们有过什么约?”我怀着愁苦疑惑的表情愣愣的望着他。 “你腿摔伤了,脑袋没摔坏吧?”他突然伸出手来想摸摸我的头。 我本能的向后一退,“我们……什么约?” “你在z省的时候不是说过要接待我的么?”他快速将手缩回去,又用强硬的口气说道。 “我哪有说过?好像什么话都被你一个人说了吧?” “你……”他一下子说不出话来,表情显出万般的愤怒和无可奈何。 “好吧好吧,就算我说过,可是,你看我现在这样,自己都行动不便,还怎么接待你呀?”算了,人家大老远跑过来,还给我送来一顿午餐,给他一个台阶下吧。 “这还不简单?我每天下班后没事了,你就陪我说说话呗。” “嗯?!”我瞪大眼睛望着他。这个家伙,当我什么呀?他不知道我有男朋友的么?虽然这些天我男朋友刚好不在,可也不能趁着这个机会一有时间就去陪他呀。 “别这样瞪着我!怪吓人的,自己说过的话要算话!” “我……”我一时说不出话来。 “得了,到时间了,我要有事去了。记着啊,我晚上下班了再来。”张一哲说着就要往外面走,一边走还一边叫嚷着,“晚上别做饭了!得了,看你这样子也没办法做,要不你煲个汤给我喝也行哈,不用做太好吃了,马马虎虎就行了哈……”最后一个音是从楼梯转角处飘进我耳朵里的。 这是个什么人呀?!他走了好半天我才缓过神来,然后,哭笑不得!再然后,我一个人毫无顾忌的使劲儿笑了起来…… 一下午的时光,翻翻杂志,啃一啃张一哲买来的水果,很悠闲的打发了。 五点、五点半、六点、六点半……当天色渐渐暗下来,我竟然情不自禁的频频抬头看墙上的时钟。 直到窗外灯火阑珊,手机突然响起那熟悉的来电音乐,我照例抬头望了一眼挂钟,八点半。 “我是在等张一哲的电话么?”这个想法突然把我自己吓了一大跳,心却不由自主的随着手机音乐的急促慌跳起来。 我有些紧张的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郑之路。小心的呼了一口气,我语气平静的接起电话,“路子!” 五十四:换药风波 长长的走廊,白色的墙,白色的地砖,连医生护士身上的工作服都是白色的。我真不明白,为什么医院就一定要全用白色做为主色?难道医疗部门的人就不知道,白色是最没情感色彩的颜色么?而且,有时候白得还有些恐怖,让人一下子联想到死亡…… 我坐在医院门诊的走廊里,百无聊赖的等着医生叫我的名字帮我换药。望着眼前的一片白,我脑袋里惨兮兮展开着有关白色的一切联想。 “肖如梦。”终于到我了,我听到医生叫我的名字。 我慢慢的走进门诊室。 缠在膝盖上的纱布一层层的拆开,两天了,昨天又呆在家里没怎么动,伤口已明显好了很多。 望着医生小心翼翼的动作。我脑袋里想着昨晚张一哲并没有找我,一整个晚上连个电话都没有。这个骗人的家伙! 我又想着郑之路还算有良心,昨晚至少还跟我打了个电话关心了几句,看来还是只有男朋友才把自己放在心里了。 小朵本来说一早上要陪我一起来医院换药的,必竟我的伤势因她而起,我还没有好完全的时候,她心里多少都会有愧疚。但后来公司有急事要她处理,我也不好让她太为难,只说叫她不用担心我。于是自己下楼打了个的士便一个人来医院换药了。当然,这事我一直没敢告诉叔叔,叫小朵也帮我瞒着,随便找了个借口帮我请了两天假,免得引起他无谓的担心。 “你的伤口愈合情况很好,过两天再换一次药,基本就没问题了。但还是要小心别碰到水,别感染了。”医生帮我包好伤口,交待我说。 “谢谢医生,知道了。”我刚走出门诊便听到包里的电话响。 是小朵。 “如梦,你换好药没?我让那个家伙去接你啦。”小朵在电话里叫着。 “谁?哪个家伙?”我惊讶问道。 “就是撞你的那个家伙。” “啊?你怎么让他来了?” “那当然,他为什么不能去接你?!他撞了你就应该负责!” “可是……” “别可是啦,可能那家伙都到医院门口了吧。对不起啊,我不能陪你去换药,只好抓他代劳了。” 我又一次见识了小朵的“好心”,可是,她的“好”却总是让我无话可说…… 关了电话,我突然看见手机有一条未读短信,可能刚才换药,倒没注意到有短信提示。 “对不起啊,如梦,昨晚跟客户喝酒了,待我迷糊醒来都半夜12点了,所以没跟你打电话。张一哲” 我毫不犹豫的拨给他电话。 “你想赎罪吗?张一哲。” “赎什么罪?”他在电话里惊呼。 “赎你欺骗我的罪呀。” “……” 我不待他说话,又直接说道:“如果你想赎罪的话,就赶紧到市医院来接我吧。” “啊?你又怎么啦?” “我没怎么,在医院换药呢。可是刚才医生说我的伤口好严重,都走不了路了,你来接一下我吧。”我故意在电话里可怜兮兮的说。 “啊,那你等我,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我偷笑了一下,然后坐在走廊的椅子上静静等待着。 我可不想让那个中年男人接我一个人回家。小朵可是好心,可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五十五:这是你男朋友吧? 看到张一哲风尘仆仆的急着跑进医院的样子,我突然感觉自己没去当个演员真是太浪费了。 “张一哲。”我叫他。 “你没事吧?”他急急问道。 “没大事,就是有点走不了路。” “你不会要我背吧?” “叫你背是给你幸福了,但你放心,这样的幸福还轮不到你。”我淡淡说道。 “那就是……没事啰?” “哎哟,疼-----来,扶我一下。”我刚站起身便直嚷嚷。 他赶紧听话的把手伸给我。 来到医院门口,那个中年男人果然在四处张望。 我让张一哲扶着,小心的绕过那个胖男人向外走去。 “你这么鬼鬼祟祟干什么?”张一哲不解的开口问道。 “嘘----别说话。”我的小心更加让他疑惑不解,“看到那个胖男人没有?那个就是撞伤我的人,他很坏的,老缠着我,让我害怕死了。”我跟他编故事。 “啊?他那么老了还缠着你呀?” “是呀、是呀,快走吧。”我急急说道。 “哎、哎,小姐---肖如梦小姐---”完了,还是发现了,我听到背后传来那个胖男人的声音。 我拉着张一哲一直往前走,不理他。 “肖如梦小姐---”谁知道他追到了我的身后。 我不得不停下来,转过身。 我满脸笑容可掬:“您好!你是在叫我吗?” “是呀,是呀,是刘小朵叫我来接你的,说你来医院换药了,怎么样了?好了吧?没什么后遗症吧?”他眼神发虚的盯着我。谁知道小朵跟他在电话讲了些什么,让他害怕成这样。 “还……没太好。医生说还要养些时日呢。”既然小朵把我说得那么严重,张一哲又被我骗过来了,就在我身边,我当然只能这样说。 “我送你回家吧?不然你那朋友又该骂我了!”哎呀,这么个大男人居然还怕了小朵那张犀利的嘴。 我心里有些暗自好笑。 既然都发现了,那就坐他的车回家吧。 “这是你男朋友吧?”坐在他车上,他望着张一哲问道。 “咳、咳……”我咳着嗓子不出声。 “是的。”我听到身边的张一哲吐出两个清晰的字。 我猛然转过头瞪着他,而他表情平静,竟然还在微微发笑,然后,还一把抓起我的手。 我暗自挣脱,却挣不脱。 我的余光扫到司机位的那个胖男人偷偷从车上后视镜里瞟着我们。 挣不脱的手被张一哲抓着,我转正了脸,朝后视镜里给了胖男人一个勉强的笑脸。 到了路口要下车的时候,张一哲依然抓着我的手,拉着我下车,然后还笑容可鞠的跟胖男人打着分别的招呼,而我站在他身边发窘的陪着笑脸。 五十六:还有什么骗我? 望着汽车一路远去,我愤然的一把甩开张一哲抓着的手,“你干嘛呀?!” “还问我干嘛?!这么个老男人,你喜欢他吗?”他盯着我怪异的问。 “啊?!”我表情惊讶。 “我这么做就是告诉他,以后别缠着你了!我在帮你,你知不知道?”他一脸认真的说。 我突然间很想笑,然后,情不自禁笑起来…… “谁叫你帮了?我骗你的……”我说。 “啊?!”这次是他惊讶的盯着我。 “哎呀,没事了、没事了,别那么认真!”我止住了笑说。 “你还有什么是骗我的?”他盯着我认真地问。 “你有什么给我骗呀?!”我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感觉好好笑。 “……”张一哲没有出声,只是盯着我,半晌,他说,“你没事就自己回家吧,我先走了。” “哎----”我在他身后叫了一声。 他没理我,招了个的士直径走了。 “真小气!”我望着远去的的士小声嘀咕了一声,悻悻然向家里慢慢走去。 回到家,我又接到小朵的电话。 “如梦,那个家伙去接你了没?”她在电话里兴奋的说。 “接了。”我无精打彩,脑袋里还想着张一哲今天的举动真奇怪,却又觉得小朵这个女孩子脑袋里的想法更奇怪。 “就是嘛,他要是不去接,我骂他个狗血淋头。”小朵在电话里大肆吹棒着自己的能耐。 我勉强笑笑,突然间不想跟她瞎侃了,说,“我有电话进来了,不跟你说了。” 挂上电话,我跟郑之路打过去。 “你在忙什么呢?”我放柔了声音娇声发问。 “喂---喂---”那边却传来他断断续续的杂音。 “喂---喂---”我使劲回应他,突然之间我好想听听他的声音,哪怕只是很无聊的说几句话。 “如梦,……不好……信号不好……晚一点……”那边传来的声音断断续续,然后,电话自动“嘟嘟”的挂断了。 可能在哪个偏僻的地方吧,藏区本来就那么偏远的地方。我耸耸肩,无奈的把手机丢在一边。 本来想听听他的声音,没想到却接不通。 我无端端有些心烦气燥的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干什么才好。 张一哲走时那认真的眼神老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他干嘛突然那么生气?他不也跟我开了那么多玩笑么?我跟他开个玩笑他就那么认真了?真是奇怪…… 拿起手机,我想跟他打个电话,想想,又放下,又拿起……算了,还是不打了吧?我为什么要跟他打电话呢?说什么呢?…… 换个药折腾了一上午,都快中午了,也没人跟我送饭吃了,肚子传来隐隐约约的饥饿。窗外,一束正午的阳光穿透进屋子,照在我有些烦燥不安的脸上…… 五十七:好久没见的朋友 经过两天的休息,再上班好像是件很幸福的事。特别是像我这样呆在家里还会有烦恼的人,工作的充实至少可以让我无暇顾及其他。 我不在的这两天,小朵主动帮我承担了不少工作,这让我意外而感动。 郑之路一两天就会跟我打个电话,说说他那里的情况,报一声平安。我只是应着,笑笑,却给不了多余的对话,因为不熟悉他所说的一切情况。工作上原材料的事情说是考察了几个地方,但还没有具体决定下来。接下来的时间,说是要安排行走景点了。条件会艰苦一点,但听得出他心里的期待和兴奋。我倒是没什么感觉,不过也为他能实现自己的想法而略感欣慰罢了。 张一哲那天生气走了之后就一直没有联系过我,这真是个奇怪的男孩。看上去大大咧咧的脾性,这一次却变得这么小气了。 算算再过两天可能他就要回z省了,我想着如果他今天不跟我打电话,我明天也应该主动跟他联系一下吧。必竟是朋友,他来一次g省不容易,没必要为了一件小事闹得不开心。回头他要是真跟雅兰和浩远哥聊起他来g省的情况,我这小脸也没地方搁。 忙忙碌碌到下班,小朵和我一起走出办公室。我受伤的这些天,她对我照顾有加,虽然大家彼此并没有说什么,但心里什么都明白。她有歉疚,而我,虽然也是因为她要带我去夜总会而受伤,但我自己也不小心,因而对她并没有任何责怨。相反,她对我的真心关照,心里反而生出一丝感动。 “如梦,你……”一起下电梯的时候,小朵对我欲言又止。 “怎么啦?”我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那个家伙昨天接你回家后,跟我打电话说,你和你男朋友一起……”小朵突然变得小心翼翼,又试探性的说道,“但是,我知道郑之路现在正在外地……” 是的,我老早就跟她说过郑之路去藏区了。 是哦,我倒是没想过,那个胖男人还会跟小朵“汇报”他的工作。 “嗯……那个……”我一时语塞了,应该怎么说呢,这话一说起来,不是太长了吗?小朵的“好心”我太了解了,还敢跟她说太多吗? “一个朋友,好久没见过了,刚好昨天他也去医院有事,我们刚好碰到,他看到我受伤了,所以就想送我回家。”我敷衍着说。 “哦,原来这样?”小朵若有所思,却还是想打破沙锅问到底,“可是,那个家伙说,那个男孩子说是你的男朋友?” “我说亲爱的小朵,你身边有没有很喜欢你的人?”我盯着她反问道。 “当然有啊。” “那就是啦,那些喜欢你的男孩子你能阻止他们的言语行为吗?” “不能!” “对啦,就这个意思。”我轻松笑笑,以示我的无辜。 刚好电梯到一楼,小朵还在那里一愣一愣的。 “到啦---!”我一把把她拽出电梯。 五十八:一句醉酒的呓语 “******” 睡得迷迷糊糊,突然一阵手机铃响把我惊醒。 “谁呀?都这么晚了?”我心里犯着疑狐,按了床边桌子上的夜钟灯,快凌晨一点了。 “喂----”我用梦呓般的声音接起电话。 “肖如梦……我喜欢你……”电话里传来一阵醉酒似的呓语。 “嗯?”我脑袋瞬间清醒,“张一哲,你没事吧?” “如梦……我真的喜欢你……你会接受我吗?如梦……如梦……”电话那端的呓语声不断。 “张一哲,你喝多了吧?”我眨着迷朦的眼睛,索性坐起身子,靠在床头,在电话里认真的问他。 “如梦……如梦……我喜欢你……”得,再也没有第二句话。 “张一哲,你在哪?”我又问,莫名其妙的有点担心他。他一个外地人来这里出差,人生地不熟的,如果出什么事我可负不起责任。 “你好,请问你是张一哲的朋友吧?”电话那端传来另一个正常的男声。 “是的,请问您是?” “我是张一哲的同事,今天他喝多了,拨了你的电话。” “哦,他没事吧?” “没事的,我会把他送回酒店,休息一下就好了。” “那谢谢您了。” “好像张一哲很喜欢你?”我刚想挂电话,对方又问。 “我们是多年老朋友了,可能他喝多了乱说的吧。”我笑笑回答。 “张一哲是很不错的男孩子,如果你喜欢他,你要好好对他呀。”对方又说。 “哦,哦,没有的事,可能他今天喝糊涂了。麻烦您送他回酒店去休息吧。”我礼貌回他。 “嗯,那好吧,打扰你休息了。” “不,是谢谢您了。” 挂了电话,我顿时睡意全无,瞪着渐渐暗灭的手机屏幕有点发呆…… 手机屏幕的光灭了,我按亮……又灭了,我又按亮…… “这个张一哲,搞什么鬼?他没事就好……”我愰愰然然又想起他那天生气离开的样子,那天盯着我的眼神…… “喜欢?开什么玩笑?喝醉了酒才这样随便说的吧?……”最后我根据他那说话随意并且喜欢开玩笑的性格,给了自己一个否定的答案,扁了扁嘴,将手机往旁边一丢,一头倒在床上,瞬间便又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醒来,我又陡然想起昨晚迷迷糊糊好像接过一个电话。慌忙拿起手机打开通话记录。 张一哲,xx年x月x日凌晨零点38分,通话时间:16分钟。 果然,不是我做梦,昨晚张一哲跟我打过电话。我又想起他说的那句虚虚实实的话,可是,他自己还记得吗?但愿他不要想起。我一边有些心慌的想着,一边起床,想着今天无论如何要跟他打个电话了。 五十九:你要送我么? 上午十点左右的办公室里,大家都在井然有序的忙忙碌碌中,我抽了个时机跑到走廊边跟张一哲拨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足足一分钟,我正想挂断的时候,那边传来一声弱弱的“喂—”。 “张一哲,你还在睡觉呢?”我没好气的说,这都几点了怎么还在睡? “是。昨天签订了合同,晚上高兴喝了点酒,今天休息。”他简短的说,言语里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那恭喜你啊,终于签好合同了。”我停了一下,没听到他出声,又说道,“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z省呀?” “你要送我么?”他的语气有些怪。 “啊?!问问呗,谁说要送你了?” “你又不送我,那问我什么时候回干嘛?” “你这人,怎么就这么现实呀?” “那要不然怎么说?” “你可以问问我的腿伤好了没啊,也可以问问我有没有时间啊,说你签好了合同这么大件喜事想请我吃顿饭呀什么的,多少事情都可以问。”我没正经的启发他,反正一跟他说话我就感觉是开玩笑,就像他跟我说话一样。 “那你腿伤好了没?”他照着我的话问。 “没。”我一板一眼的回答。 “……”他短暂的沉默。 我也故意固执的不说话,我想看他下面再怎么说。 “如梦……”他突然叫我的名字,声音是那么轻柔。 我心里陡然一惊,他一变得正经我就感觉心里发慌。 “张一哲,你今天怎么这么不好玩呀,我一点都不习惯。你说吧,你准备什么时候走,如果我有时间的话我就送你吧,喏?我好吧?我答应送你了。嘿嘿……你可要记着我的好啊,回头在我哥和雅兰嫂子面前多美言几句啊。”我赶紧堵住他下面的话,用他一贯的言语风格跟他开着玩笑。 “你就那么想让我走呀?”他语气显然有些不高兴。 “难道你不走了?”我惊异问道。 “如果我真不走了呢?” “啊?!哦---”我无言以对。 “哈哈……不逗你玩了。我明天走,已经买好票了。”他在电话里突然笑起来。 这才是我认识的张一哲嘛!我原本有点慌乱紧张的心一下子放松下来。 我故意气得在电话里大叫:“你讨厌,张一哲,敢逗我玩?!” “今天晚上你请我吃饭吧,我过来这么久你还没有请我吃过一顿饭呢。” “不是说了你请我的吗?”我又不客气的故意说道。 “你是东道主,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是不是想让我跟你哥去告状啊,说你这么小气,连顿饭都舍不得请我吃。”他在电话里理直气状的叫着。 “又是我哥,你除了会告状还会干什么呀?”我没好气的跟他斗嘴。 “得得得,就这样啊,多带点钱啊,太差的我不吃。不跟你说了,我还要睡觉呢。你下班了记得跟我打电话!”他不再容我说话,直接挂了电话。 “每次都这样强行要求?!哼!”我听到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声音,愤然挂了电话,却又禁不住偷笑了一下。 嗯,就这样跟张一哲斗斗嘴,笑一笑,这样子才是正常的状态。 六十:我们分手吧 华灯初上的夜晚,宽大的玻璃窗外,马路上车流如织。 我和张一哲坐在一家装修简洁但却透着一丝幽静的餐厅里,各自看着菜单。 这个餐厅我从来没来过,是张一哲带我来的。 当他煞有介事的问我要带他去哪里吃饭时,我傻呼呼的回了句“不知道。”然后,他就说“那你跟我走吧。” 坐在的士上,我心里有点发怵,弱弱地直戳他:“我没带多少钱哦。” “把钱包拿来看看。”他不客气的说。 拿出来就拿出来,我从包里翻出钱包,直接递到他手上。哼,我才不会告诉他,还有一部分钱我放在包里的内袋了。这是我一贯留有余地的作风。 他用细长的手指拨了拨钱包里不多的几张钞票,又划过钱包旁边插着的一排各种卡片,徶了撇嘴:“没事,还有卡嘛,那里可以刷卡。” 我睁大眼睛瞪了他一眼,一把抢过钱包:“什么人呀?这么恶毒,你走了就不想让我吃饭了?” 张一哲不屑的勾起嘴角轻笑了一下,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真后悔答应请他请饭。我心里想。 菜单上的价格虽然没有贵到离谱的地步,但也绝对不算便宜。 张一哲并没有问我吃什么,直接点了几个菜名。我还没来得及看那些个菜得多少钱一份,他就抓过我手中的菜单,转而绅士般的递给服务员,“好了,就这样吧,再来两杯新鲜果汁。谢谢!” 我傻楞楞的看着他…… “别这样看着我,像要吃了我似的,我没这里的菜好吃。”他轻描淡写的说。 我无奈地摸了摸鼻子,转头看向窗外。 “嘿嘿嘿……”我听到坐在对面他情不自禁的笑起来。 “笑什么?”我皱着眉头徶着嘴。 “你瞧你现在这个样子?!不就吃顿饭吗?至于这样子?你也太小气了吧?哈哈……” “反正你是不想让我这个月再吃饭了。”我假装委屈的说。 “没事,喝粥也行,女孩子不都要减肥么?” “你……”面对强悍的张一哲,我总是无话可说。 菜的味道的确是不错,不但看上去精致,极富营养,并且很合我口味。吃倒是好吃,只是可怜了我的钱包,看来这个月真要提前空了。 反正是自己出钱,使劲儿吃吧。 “女孩子吃饭得斯文一点。”我正大口大口的吃着的时候,听到张一哲慢条斯理的说。 “啊?!在你面前装什么斯文?”我不客气的说。 这次轮到他无语了,又是一声坏坏的轻笑。 我不管,继续大口的吃着,腿受伤了以后,自己都很少做饭吃了,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了。 “******”包里的手机使劲儿唱着歌,使我不得不放下筷子。 是郑之路。 “喂---”我嘴巴里还嚼着一口没有下咽的饭。 “如梦……我们分手吧……”一大堆话我没有听进去,唯独这几个字刺进了我的耳朵。 六十一:下次记得请回我 “啊?!啊?!……”我赶紧咽下嘴里的饭,嘴里直嚷嚷,“为什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为什么?” “我认识了一个新的女孩子,我们分手吧……”我听到郑之路弱弱的声音。 “郑之路!”我在电话里叫了一声,眼泪随之汹涌而出,“你……你……为什么?!” 邻座的人都奇怪的望向我这边,我不管,兀自抓着电话哭起来。而电话那端却传来无情的“嘟嘟”声。 最奇怪的还是张一哲,呆呆的看着刚才还那么兴致勃勃的我,这会儿却哭得像个泪人儿。 “如梦,如梦,你没事吧?怎么啦?谁呀?……请我吃个饭也不用伤心成这个样子吧?”他还在跟我开玩笑。 “呜呜……”我抓过他递给我的纸巾。 “我不吃了,我要回家。”半响,我哽咽着说。 “好吧,那我送你回家。”他说。 “服务员,买单!”我几乎跟他同时叫了一声,只是我的声音弱到无力。 我们对看了一眼,我随即转身在包里翻着钱包。心情再怎么不好,我还是记得我要请他吃饭的。 等我将钱包拿出来,看到服务员的手上已经拿着三张百元钞票了。其实张一哲点的菜也并没有多贵。 “那个……本来是想让你请的,但是,你今天……算你欠我的吧,下次记得再请回我哦。”他对我眨眨眼笑笑。 我的眼泪再次流下来,心情不好再加上一份无声体谅的感动。 “谢谢!”我说,再也没有任何心情开玩笑。 我以为在回家的路上,张一哲会问我很多问题,可是,他一句话也没问。 “要我……陪你上去吗?”来到楼下,张一哲有些结结巴巴的说。 我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他不是去过我家里吗?这会儿怎么? “不用,谢谢!”我木然的说,我想一个人静静。 “嗯,那你上去吧。”他说。 我不再理他,没有心情再说话,呆呆的一步一步走上楼。 开门,没有开灯。我坐在沙发上,心陡然痛得历害,腿上的伤原本就没好完全,这会儿似乎也在隐隐的痛,泪水又簌然而下。 为什么这么突然?……是哦,太突然了,我要问问郑之路。 我擦了擦眼泪,拨了郑之路的号码。电话响了两声,然后按掉了。 我再拨,关机了。 “哇----”我终于大声哭出来,心里压抑的痛在这一刻让我倾然释放。 太突然了,让我实在无法承受。前两天打电话不都好好的么?还说他到了什么著名景点,还说那里天高地阔美妙之极下次一定要带我去。为什么今天突然要跟我分手?为什么突然告诉我说有新女朋友了?难道他之前就认识了其他的女孩子只是我不知道么?还是在藏区新认识了女孩子?就算有了新的女朋友那也还可以说句话呀,为什么连电话都不想接我的了?为什么……为什么……我脑袋里有太多的疑问,太多的不解,心里有太多的痛和泪…… 一个人在黑夜里不知哭了多久,累了,我倒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六十二:原来你一直陪着我 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我疲惫的从沙发上爬起来,脸上还残留着昨晚泪水的痕迹,胸口心脏的部位还在隐隐的痛…… 抓起手机,我再一次拨打着郑之路的电话,还是一如昨晚,电话里传来优美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我失望的将手机丢在沙发上。起身、冲凉,换衣、化妆。 一个人无论遇到任何事情,生活总是在继续。爱情是人生的一部分,工作却是要生存下去的基础。 站在镜前,望着镜子里那张疲惫的脸,我的眼圈又红了,一夜之间,我仿佛长大了许多…… 不知谁说过,痛苦是生命成长的年轮。如老树桩,一圈一圈的年轮累积起来,才能成长为参天大树。 可是,叫我如何承受这样沉重的年轮?怎样走过这样突然失去的痛苦?我可以不要长成参天大树么?我只要做一棵小草,安心的依偎在大树旁就行了…… 良久,终于稍稍再次平静了情绪。整理好自己,深深呼出一口气,我拉开了门。 “啊?!”我一声惊叫。 门口的墙边坐在一个人,抱着膝盖,头磕在膝盖上睡着了,听到我的惊呼,他醒了。 “张一哲?”我惊讶极了。 “啊?!你起床了?要上班了?嗯,你没事了就好。”他开口说道,随即慢慢站起身。 “这么大清早的,你怎么在这里?”我瞪着他问。 他笑笑没说话。 “难不成……你昨晚在这里……呆了一夜?”我不敢相信的结结巴巴的看着他满脸憔悴的样子说。 “你还说呢,昨晚我敲你的门了,你没听见,所以只好在门口呆了一个晚上。”他以贯常轻松的口吻说。 “你有敲门吗?我怎么没听到?你怎么到我这个门口来的?”我知道进楼的门口还有一个大门。 “昨晚看你的情绪不对,我本来想走,又实在是不放心。然后还看到你的房子里一直都没开灯,就更不放心了。你说,如果你真有什么事了,我怎么跟你哥你嫂子交待呀?把你送到家门口了你出事了,这话说出去我都脱不了干系。所以刚好有人进楼来,我就跟着进来了,然后,在门外听到你一直哭……哎……”一夜辛苦的守候,他却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谢谢你!”我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我知道他并不是一定要跟浩远哥或者雅兰有个什么交待,那晚醉酒的呓语瞬然间又闪现在我的心里。 “你没事就好,那你上班去吧。我也该回酒店去睡会儿了,这里睡得真不舒服。”他说着就要走。 “你今天什么时候走?我去送你。”我说。 “晚上九点的飞机。”张一哲站在楼梯转角处转回头来,露出一个轻轻的笑容。然后,不待我再说话,直径朝楼下走去。 留下我,心情复杂的依然站在门口傻傻发呆。 六十三:一个女孩的声音 在办公室里,一整天我都心神不安,垂头丧气。 一有机会我就拨郑之路的电话,很奇怪,一直是关机,之前那么亲密的人,突然间连声音都不想听到了么? 可是,不打通这个电话,我又如何甘心? 中午办公室的人都在午休,我一个人又悄悄溜出去打电话了。 终于,电话里传来接通的声音,我的心不自觉的狂跳起来,路子啊路子,你知道我此刻的心有多痛么?你那么轻轻的一句话,却让我的心都快碎了。 “你好!”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嗯?!”我以为我打错电话了,怎么是个女孩子的声音,我不敢相信似的又看了一眼我拨的号码,是路子的名字啊。 “请问你是?”我吞吞吐吐忐忑不安的问,“郑之路,在吗?” 不会这么快他们就在一起了吧? “我是郑之路的女朋友啊,你是谁呀?”对方的声音似乎比我更惊讶,然后,我听到电话里传来一句问话:米儿,是谁呀? 那分明就是郑之路的声音。 我的心瞬间碎落得怦然一地,却听不到任何声响…… 泪流满面却哭不出来,心痛难忍却叫不出声,我放在耳朵边抓着电话的手就这样滑落下来捧在胸口,蹲下身子,仍旧心痛如绞。 如果不是小朵出来寻我,我都不知道时间会在那一刻凝固还是我会将自己在那一刻痛苦石化。 坐在办公室里,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小朵说要送我回家,我拒绝了。我还没有忘记,今晚我答应了要送张一哲。 在马路边等车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飞快的钻进了一辆有点熟悉的车里。心痛的苦楚让我并未注意太多,直到那辆车从我前面飞驰而过,我才隐约感觉好像是小朵。 依然没有多想,心里脑里全是郑之路的名字和身影,却再也不敢拨打那个熟悉的号码。 跟张一哲通了电话,便直接去找他。我到酒店的时候,他已经收拾好东西在等我。 “如梦,你怎么啦?”他看到我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惊讶问道。 我原本不想跟他说什么,也不想在他面前轻易表露我的痛苦状态,可一个人非常脆弱的时候,只听到一句轻轻的关怀,那满腹的委屈便会倾泻而出…… 我的眼泪毫无征兆的掉下来,嘴里却说:“没事、没事。” “这样还没事?!”他拿出纸巾给我,又问。 “我……我……”我想着要不要说实话,我想着他醉酒那个晚上的呓语,可是我对他又实在没到喜欢的地步,虽然也并不讨厌他。 因着浩远哥和雅兰某些千丝万缕的联系,我对张一哲好,可这样的好,仅仅只是正常的好。 “没事,工作上的事,心里有些难受。”我擦了擦眼睛,平稳了一下心情,尽量口吻轻松的说。 六十四:我还在你身边 张一哲看了看我,没有再多问。 坐在车上,我望着黑夜中的车窗外不断闪过的各色霓虹,心里五味杂陈。我最害怕分离,分离本身就是一件让人感伤的事。不管是与郑之路的长久分离还是此时与张一哲的普通道别。 在机场,张一哲看到我依然情绪不高,他一改往日的随性不羁,竟不自觉有些收敛的表情,怔怔的望着我,我心下一紧,有些心慌的躲着他的眼神。 “我想拥抱你一下,可以吗?”我听到他轻轻的问。 那声音里所包含的尊重和轻柔使我不容拒绝。 他在往来如流的人群里张开双臂,我微微一笑,往前两步,走到他面前。 一个很轻很轻的拥抱,好像害怕触痛了我。 “如梦,我知道你失恋了,不要伤心,我还在你身边。”耳畔的言语如一阵暖风吹进我寒冰一样的心间。 “谢谢!”我说,脸上应着微微的笑意。 当他对我是友好的关怀吧,真诚的关怀不应该拒绝。 望着张一哲慢慢走向安检,我突然眼眶温润。脑袋里重又浮现郑之路的影子,跟张一哲还有一声道别,而曾经那个亲密的人却连一声道别都没有,悄无声息的就那么离开,一个电话一句话,就将曾经的所有统统隔离…… 我不想回家,至少此刻,暂时不想。 回家的路上,我跟小朵打电话。 “你在哪儿呢?”我语气弱到无力,“可以出来陪陪我么?” “如梦?你没事吧?”她的语气有些惊讶。 “我想喝点酒。”我直接说,身旁的的士司机看了我一眼。我望向车窗外。 “你在哪儿?你等等我,我一会到。”她慌忙说。 坐在那家熟悉的大排档,我点了几个小菜,一个人喝着啤酒等小朵。 当小朵风风火火跑来的时候,我已经空了一个啤酒瓶。 “如梦,你没事吧?”她见到我便嚷嚷。 “没事,就是心里难受,想喝一点儿。”我有气无力的说。 小朵也知道了我和郑之路分手的事,看我这个状态,也不再说话,只是默默陪着我。 那一晚,我第一次喝醉了。 小朵后来跟我说,我一会儿哭哭啼啼的胡言乱语,一会疯疯颠颠的豪气冲天,惹得左右两旁的不少人注目,后来看实在劝不住我了,也就任我闹了,闹够了,闹晕了,当我直接趴桌子上想睡觉的时候,她才叫了个车扶着我回到她的住处。 当我早上头痛欲裂的从她床上醒来的时候,望着她房间头顶的天花板,我心里顿时涌起无限感动。当一个人伤心悲痛的时候,还能有个朋友在身边,这已经是另外一种福气了。 当一个人失去爱情,至少,还有友情在身边。 六十五:突进急诊室 杂乱的脚步声,影影绰绰的灯光,耳畔似乎还传来当年小朵的声声呼喊:如梦、如梦……不,还有人在叫妈妈?那是安荌的声音吗?是啊,过了很多年了,我早已不是当年的二十多岁了,我已经四十岁了,我早就有老公有孩子了。我的安荌,安荌,妈在这里,你怎么啦?你别哭啊,我想说话,可是却怎么也开不了口,我这是怎么啦?一着急,一滴泪水便从眼角滑落下来…… 我意识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愰愰悠悠间,我听到“砰”的一声响,就被带进了一间白色的房子…… 一阵迷糊过后,我仿佛又来到一片混沌之地,什么也看不清楚,有人吗?有人吗?我大声喊着,却是没有任何一个声音应我…… 安荌?安成弘?我又开始大叫。四周悄无声息。这是到了哪里?我的女儿和老公呢?他们不要我了吗?不,我不能离开他们,我还不想离开他们…… “如梦,如梦……” “妈妈,妈妈……”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我听到一阵阵呼唤,待我悠悠醒转过来,映入眼帘的是两张熟悉的脸,脸上都挂着泪。 “老公,安荌。”我无力的叫了一声。 “好啦,好啦,醒了。护士、护士……”我听到安成弘急切的叫着医护人员。 我双眼又默默滑下两行泪。 安成弘后来告诉我,那晚睡觉还好好的,第二天一早,我便突然腹痛难忍,以至晕倒在地,幸亏他还没出门。 安荌还在一旁小声哭泣,我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傻孩子,别哭了,妈妈不是好了么?” 全身虚弱无力。这下子好了,不想进医院还是要呆在医院里了。 身体内的病灶部位已在逐渐恶化,时光已如此短暂,我仿佛看得见自己的明天在哪里。 想必女儿的心里已经意识到了什么,望着我的那双纯净的大眼睛里充满了不舍和眷恋,细细碎碎的揉痛了我的心。 住在医院好些日子了,身体经过这次突发急诊,已是元气大伤。但静静养着,之前的极度虚弱已有了缓和。一有空,老公和女儿便会到医院来陪着我。 我跟安成弘说,叫他给我带些书来,还带一个新的日记本和笔。我想看看书,或者写写字。 阳光照进窗户的那天上午,我翻看着他跟我带来的几本书,里面还夹着那个绿色封面的日记本。 他看着我缓缓抚摸着日记本的封面,轻声说:“最近看到你在家里时常翻阅它,就一并带来了。” 我笑笑:“都过去了。”然后,又转向他,“你想看看么?” 安成弘只是看着我,一字一句柔柔对我说:“它是属于你的,你的美好的一生。” “是的,美好的一生。”我呢喃着,忽又问他,“你还记得那个张一哲么?” “记得。” 我们对视了一下,双双都轻轻笑了。 是呀,如果没有张一哲,当年我和安成弘不会那么快在一起。 六十六:我想去G省 “如梦,最近怎样?还好吗?”当我接到浩远哥打来的电话的时候,那颗与郑之路分离的心还在隐痛之中,没有完全愈合。只是突然想起,是哦,好久都没跟浩远哥联系过了。 是忘了这个人吗?当然没有,只是那些不可能在生命中与你同行相伴的人,我们只能把他藏在心田的某个角落,但绝对没有忘却,也没有忘却的理由。 “哥---”我戚戚然叫了一声,没有回答,却是问他,“你还好么?” “很好啊,我要当爸爸了!”浩远哥的声音里有藏不住的兴奋。 “恭喜恭喜!”我嘴里喃喃说着,又道,“时间过得好快哦。” “是啊,是很快的。你跟你男朋友怎么样了?” “我……很好。”我说。 “那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还不知道呢。”我在电话里徶了徶嘴。 “要快点结婚哦,你也该结婚啦!” “我知道啦,你都做爸爸了,这会儿却来催我了。”叫哥哥这么多年了,仿佛他真成了我哥哥一般,我们虽然平时联系不多,但说话却是随意多了。 “什么时候带上你男朋友,我见见他,帮你参考参考。”果真是要当父亲的人了,说话也有些居高临下的。 “你就先省省心吧,先当好你的爸爸再说。”我假装没好气的跟他说。 挂了浩远哥的电话,心里又一阵愰然…… 时光真是快,他去年结婚时的场景似乎就在昨日一般,这会儿就要当父亲了。而我,不但结不了婚,反而与男朋友分手了。我也想结婚,可是找谁呢?现在谁愿意跟我结婚呢? 自从郑之路提出分手之后,他就像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一样。我也曾去过他的住处看过,却是一直大门紧闭,众多的广告纸插在门把上,却又散落在地上,蒙了一层薄薄的灰。 他的电话我却再也不敢拨,我害怕再次听到那个陌生的甜甜的女声。 有些人,就那么莫名其妙的遇到了,却更加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就像从来不曾在你的世界里出现过,可是,曾经那么多的回忆里为什么还会有一个他呢?如果从来不曾相遇,又何苦更加难以相忘? 望着他门前越积越厚的尘埃,我的心也渐渐覆上了一片朦胧灰烬…… 我又回到了孤身一人的状态。 在这段孤独的日子里,我没少接到张一哲的电话。不管怎样,我很感谢他那些或关怀或无聊或打趣或斗嘴的电话,至少,为我与郑之路分离后伤痛的心平添了一丝丝暖意。 “我想去g省工作。”有一天张一哲说。 “嗯?!”我愕然。 “别那么奇怪,不是因为你。我们公司需要派两个人去开发g省的市场,我想去。”他说。 “哦,为什么?”我漫不经心的问,既然不是因为我,那我也没什么好多心的。 “不为什么,就是想去呗。” “既然你想来那就来呗。”我学着他的口吻。 六十七:这个世界其实很热闹 我原以为张一哲真的会很快来到g省,却谁知久没他来的消息。 这倒是让我有些奇怪了,有一天我主动问他“你不是说要来g省的吗?”“暂时去不了,公司有了新的调整。”他说。 “哦。” “怎么,那么想让我去吗?”他又开始调侃我。 “谁说的?你来就来了,走就走了,与我何干?”我故意与他唱反调。 “我要去开发一个国外市场了。”他又说。 “哦?!”这次我惊讶了,这倒出乎我意料之外,没想到他竟有这样的本事,“你这算是升迁了吗?” “算是吧。”他语气淡淡的,反与他平时无事时的大呼小叫截然不同。 “怎么听你的语气倒不是那么开心?”我问。 “还好啊。”他语气竟有些低沉。 我默然不语,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如梦……”突然听他轻唤我的名字。 “嗯。”我一时愰然。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他说。 “哦。” “我可能这次要去比较长时间。” “嗯?”我有点不明白他的话。 “你也不问问我去多长时间?” “嗯—”我吱吱唔唔着不知如何作答。 “你傻瓜了?怎么说话都没反应?” “你才傻瓜,不管去多长时间不总会回的么?”只有跟他斗斗嘴皮子的时候我才会来精神。 “哦,那好吧,你好好照顾自己吧。我先挂电话了。”他最后的这句话我怎么听着有些愰然若失? 不想了,他那边的电话挂了之后,我才有些迷迷糊糊的对着手机神情有些不解的又看了一眼,这才慢慢合上手机盖。 都走了?所有人都离开我了?好吧,原本都是些来来往往匆匆而过的人,这下子果真都成了过客了。 我收拾起心情,重新让自己埋头在工作里,却是怎么都专心不起来。 “如梦,下班了一起晚餐吧?”身边的小朵冷不丁凑上前来抛下了一句话。 我木然抬头,望着她的满面春风,转而笑脸:“是啊,我们好久没在一起吃过饭了。” 坐在简洁的餐厅里,窗外一如既往的车流拥挤,嘈杂一片。而一块宽大的玻璃不知是阻隔了这个世界还是阻隔了我们? “你想什么呢?”小朵看我望着窗外有些发呆。 “没什么,就是感觉这个世界其实挺热闹的。”我转回脸笑笑。 “你的话还有后半句吧?” 我越发笑笑,没有说话。在一起久了的朋友多少总会懂一些对方的心思。 “这个世界那么热闹,而我却如此寂寥。”小朵说。 “你这个机灵鬼,好了好了,别像个文人墨客似的在这儿咬文嚼字。”我笑着打断她。 一阵手机铃响,小朵抓起她手机看了看,然后一声招呼都没打就慌忙离开座位去接电话。 我一边喝着茶,一边望着她接电话时似嗔似娇的神情,又笑了,“这个小鬼,找到男朋友了也不说一声?” 六十八:一个人先要保护好自己 “他?谁呀?”待小朵回到座位上,我故意神秘兮兮的问她。 “谁呀?”她有些没听懂我话的意思似的反问。 “别装了,我是问电话里那位是谁呀?” “不是谁,就是……一普通朋友。”小朵突然变得有些吱唔起来。 “普通朋友?怕不是那么普通吧?”我又笑道。 “我说如梦,你好像不是那么喜欢八卦的人嘛?干嘛突然变得这么爱问?” “好吧好吧,我不问了,只是看到你刚才接电话那娇滴滴的样子我有些受不了。” 小朵听到我这样说,反倒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这顿饭吃得比较愉快,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过心情了。近来遇到的事情太多,总让我有些措手不及,然后被动接受。 “郑之路再也没有跟你联系过了么?”吃饭的时候小朵突然问。 “是的。”我喝了一口茶。 “这也太奇怪了,去一趟藏区就这么消失了?虽然我不是很了解他,但凭我的感觉,郑之路倒也不像这么无情无意的人。”小朵偏着脑袋作思索状。 “好啦好啦,都过去了。我都不想了,你倒在这儿多言,难得今儿高兴,你偏又提起。”我佯装生气的说。 “难道你就没感觉很奇怪么?如梦,按道理来说,你不是比我更了解他?”小朵好像非要把这样一个糊涂问题弄清楚似的。 我不再出声,又将眼睛斜向窗外。依旧车水马龙,不过就是红红黄黄的汽车灯在夜色来临之下已陆续打开,照耀前方的路,也提示后面的车不要靠得太近。 “你看,外面天色渐晚了,每一辆汽车都开着前灯后灯保护自己。一个人前行的路上也一样,远去的就让它远去吧,先保护好自己最重要,不管怎么情况,必须得让自己正常前进,这样大家都好。要不然,如果一辆车因故障停下,将会影响后面无数前行的车,这条马路就要瘫痪了。你说是么?小朵。”我幽幽的说。 “我知道,如梦,可是……有些问题,好像旁观者更清。” “好啦,我们不要说这个了,可以吗?”我认真的看着小朵,她不再出声。 “你现在还有没有去那个夜总会?”我转向话题问她。 “没去啦。你受伤了以后我也再没去了。嘿嘿……”我们相视一笑,她又问“你腿都好了吧?” “早好了,只是还留了点伤疤。可能以后会慢慢更好一些吧。” “都怪我,如梦。”小朵有些歉疚起来。 “傻瓜,哪能怪你呢,不也是我自己贪玩么?”我安慰她,“不过那样的地方,以后尽量还是不要去为好。” “好。”听到小朵真诚笑意的回答,我也开心起来。 六十九:我是个好男人嘛 难得过一段平静的日子。 我收起郑之路留给我的痛苦思念,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工作上,那段时间工作效率出奇的高。 偶尔会接到浩远哥打来的电话,而我少主动跟他联系了。他既已成家,都快当爸爸了,少主动联系些总是好的。 但我每次接到他的电话却是很开心。 “如梦,我过些日子要去g省的某某市一趟,你有空吗?好久都没见过你了。”有一次,他在电话里说。 “你来我当然有时间啦。”我说。算算确实很久没见过了,还是他结婚的时候我们见过的,都快三年了吧? 是呀,时间过得真是快,青春的那份懵懂悸动早已被时光磨得平滑,如今只剩下记忆中一份淡然的痕迹。 但他终究是我哥。或者,也不是。但是我已经叫了他很多年的哥,并且已经习惯了叫他哥。 去见浩远哥的时候是初秋,南方的初秋其实并不冷。还是如夏天一般可以穿短袖,初秋的阳光依然刺眼,坐在短途车上,我拿出墨镜戴上,一个明亮的世界立刻在我眼中变得暗淡。 浩远哥说,让我直接去酒店房间找他。他安排了那天下午只见我。 敲门的时候没有丝毫的心慌心乱,他开门,见到我都没有认真看一眼,“如梦。”他叫了我一声,算是打过招呼,便转身走进房间,我傻笑看着他,然后跟着他进了房间随手带上门。 “吃过中午饭了吗?”他又问,然后这才认真看我似的说,“你好像瘦一点了?” 我依旧傻笑,“是么,呵呵……还没吃呢,中午的时间全坐车上了,没法吃。” 跟多前年相比,我应该是瘦了一点点,我自己知道。女孩子嘛,减肥是一生的目标。 “那我带你去吃饭吧。” 刚进门,又跟着浩远哥出去吃饭。没走远路,直接就在酒店的楼下餐厅点了几个菜,宽敞明亮的餐厅,干净漂亮的桌布,叫了一支啤酒,象征性的喝一点。其实我酒量比他好,只是他不喝酒,我便也没有了喝酒的兴致。 这让我突然想起多年前我去z省游玩的那一次,我和雅兰喝得烂醉,他却滴酒未沾。 这么多年,他竟还是没有学会喝酒。 “你的控制力一向这么好么?”我问。 “我不喜欢神志不清的感觉,不清醒不是件好事。”他说。 我笑笑,难怪他事业这些年如日中天。可是活得太清醒的人难道就不累么?当然这话我没问,跟太清醒的人谈人生的累本就有点自相矛盾。 桌子上放着他的一包中华烟,他抽出一支吸起来。干净修长的手指夹着烟,轻轻吸一口,马上吐出满嘴的烟雾。我看着有点想笑。 “你笑什么?”浩远哥问。 “哥,你怎么看也不像一烟民。”我说。 “为什么?” “人是成熟了些,即不喝酒,这抽烟的姿势却还是嫩。”我直说。 “我是个好男人嘛。”他有些自夸的笑了。 “刚夸你成熟,一说这话你反把自己堵得死死的。”我撇了撇嘴。 “哈哈哈……”难得听到他如此爽朗的笑声。 七十:闲聊瞎扯的纯真 回到酒店房间,两个人漫无目的的闲扯。 浩远哥倒在宽大的床上,我坐在宽大的靠椅上。电视开着,声音很小,谁也没看。 “如梦,你什么时候结婚?”浩远哥问。 “不知道呢。”我不太喜欢这个话题,但还是要回答。 “男朋友呢?” “分了。” “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不为什么。” “该嫁人了,你也不小了。” “可是我也不大!” “好吧,真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 “那你现在跟雅兰怎么样?”我反问。 “她,人是挺好,就是脾气倔得很。” “那她挺幸福。” “为什么?” “女人脾气不好都是男人宠出来的。” “你这话好像说得有点道理。” “你这些年事业好像发展得很不错?”我想到什么问什么。 “还行吧,跟朋友一起开了两个工厂,这几年的利润稳定上升。” “嗯,那是很不错了。你好就行。” …… “我想休息一会了。”闲聊了一通,浩远哥突然说。 “那你休息吧,我不打扰你,我看会电视。”我眼睛盯着电视,将声音关到微小。 “你不想休息吗?” “我不困。” “如果你也想休息一下,那我睡左边,你躺右边。”他将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大床分成两边,自己又往边边靠了靠。 “我不困。”我重复着这句话。 “放心---”浩远哥说。 “我当然放心,对你有什么不放心的?”我斜着眼睛瞄他。 于是,以示我的‘放心’,我断然走到床边,坐在他跟我划分的右边,靠在床头重又盯着电视。 “那我睡会儿啦?”他又说,声音里夹着一丝迷糊。 “睡吧。”我盯着电视答他。 不一会身边就传来一阵均匀的呼吸,我偷偷又瞄了他一眼,看着他熟睡的脸庞想笑,“这么多年了,这个男人还是这么有意思……” 傍晚的时候,我该走了。浩远哥帮我买了车票,看着我上车,让我想起我那情窦初开的十八岁,那一年,我们在a市分别……没想到那样轻轻一别,竟已不知不觉走过了将近十年。 一路上夕阳绚烂,天色渐沉,我重又戴上墨镜,不为挡光,为我那一路奔走的青春时光挡一滴泪…… ---------------------------------------------------------------------------------------------------------------------------------------------------------------------------- 七十一:如梦,我很想你 临下班的办公室里一团忙乱,同事们都在做着下班前的收拾工作。 见过了浩远哥,我的心情无形之中也好了一些,必竟是自己曾喜欢过的人,必竟是自己叫了十年的哥哥,我们虽然没有感情上的交集,却依然保持着情感上的平行,对这样一份纯洁的友谊我已是惜之若金,宛然珍藏。我相信浩远哥必也同我一样吧,不然,怎能做到彼此如此尊重呢。 与路子的失恋痛苦也在这样忙碌的工作中渐渐平复,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过不去的事,只有忘不了的人,即忘不了,那么就不要让自己去时时想起罢……快乐和痛苦之间,还可以选择平静。 刚背起挎包,准备离开座位,一个走到门口的同事转回头喊了一句“如梦,有人找你!” “啊?!”我疑虑着答应。加快脚步也走到门口,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熟悉到让我惊讶万分。 “张一哲?”我叫起来。 “嘿嘿,没想到吧?”他还是那样调侃的语气,一幅玩世不恭的样子。 “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在国外吗?你……”我都有点说不出话来了。 “得,你先别问那么多了,你今天应该要请我吃顿饭了吧?”他说。 “吃饭?哦,当然可以。”我糊里糊涂答应着,跟着他一起下楼。 “还是去以前那里吗?”走在路上,我结巴着问他。 “以前?”他好像忘记似的反问。 “就是以前我们一起吃过的那家餐厅?”我提醒他。 “哦,不必了吧,那里太远了。今天你选个地方。”他说。 “那好吧,那我们去西餐厅吧。”我说。 我想跟他聊聊天,我想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想知道他这几个月都干什么去了?我想知道他为什么说去国外后就从来没再跟我打过一个电话?是国际长途很贵吗?可他怎么看也不像个那么小气的人呀……我有太多的疑问,而西餐厅里相对比较安静。 平时我习惯看着宽大的落地玻璃窗外人来人往,然后意兴阑珊的呷口咖啡。今天张一哲将原本属于我的兴致夺走了。此刻的他,望着窗外不说话。 他的一反常态让我更加期待没有他音讯的这几月遭遇的精彩故事。 “如梦,我很想你。”他这样开头,让我的满怀期待注入一丝迷惑。 “嗯?!”我不相信似的哼了一声。 “我真的很想你。在我在国外的日子里。”他又说。 这次我听清了,心里陡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慌乱。我没想到他的故事居然还跟我有关系。 我不出声,端起咖啡杯往嘴边抿了抿,以掩饰我内心的慌乱。 “如梦,你知道一个人呆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有多么孤独吗?你能理解那种思念的感觉吗?……”他继续说,望着着窗外继续说,“在异国他乡,放眼望去全是一群不认识的人,不但不认识,连头发、眼睛、皮肤都跟你不一样,你会感觉自己是个异类,或者自己掉进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儿,你要去努力熟悉他们,熟悉他们的文化和语言,甚至熟悉每一条走过的街道,还要去适应每一顿饭菜……以前我从来没想过什么是幸福,什么叫思念,去到那里,我才有了深刻的感觉,回国的第二天,我在餐厅里狠狠的吃了顿饭,嘴里胃里心里全是幸福的味道,然后,我发觉在国外的日子里,真的很想念你,很想念跟你打电话拌嘴的时候,还想念你在医院的时候我陪你回家,还有在你家门外呆了一整个晚上……” 他絮絮叨叨的说着,语气是那么平静,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讲一个年代久远的故事。而坐在他对面的我,心里莫名的有些疼痛,柔软之极。 七十二:做我的女朋友吧? “如梦,做我的女朋友吧?”我听到张一哲突然说。 “啊?!”我愰然。 “做我的女朋友,让我好好爱你,如梦。”张一哲的眼神是那么深情,与以往桀骜不驯的性格判若两人。 “我……这……给我点时间吧。”这个问题太突然,我还没反应过来。 我知道张一哲很优秀,可是我从来没想过会跟他有什么交集。我只道他是浩远哥和雅兰的朋友,对待他,我不可太冷落,却是从不曾想过某一天会跟他在一起。 我感激他曾经那样对我好,我不明白那样的感激会不会是感情。我需要时间来想一想。 “好吧,我给你时间。可是,我真的很想念你……”他说。 我低头喝咖啡,他今天的这番表白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对了,我调到g省来工作了。”他又说。 我有些愕然,却仍是没有说话,因为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怎么说。 “怎么?你不开心?”他看着我问。 “没有啊,很好啊。”我对他笑笑。 窗外夜幕深沉,我原本对他那么多的疑虑和问题在这一刻也全都沉默了。我努力让自己去想像他曾经在异地的孤独和一份无以言表的心绪,以致让他今天如此急切如此认真的来对我说这样一番话。 “以后,你要经常请我吃饭啊?”张一哲说,“咱们把g省大大小小的餐厅全都吃个遍,到那时,我也差不多该回z省了。” “啊?!”听到他句话,我惊讶得张大了嘴巴,“为什么要我请你呀?” “你是东道主啊,当然得你请。” “好啊,我请你,那你得付钱!” “你这什么逻辑?” “那当然啦,要不然像你这样吃法,我还要不要活下去了?” “你怎么这么小气?” “你才小气!” “你小气……” 又是一番小斗嘴,将我心里略感紧张的情绪渐渐缓和下来。 张一哲送我到楼下的时候,他说:“能抱一下吗?” 我看见一双眸子在黑夜中闪着光,那里面流淌着满溢的渴望。 我实在不忍心让那份切切的渴望变得黯淡失望。我缓缓走近他,就像他离开时在机场那样,靠近他胸前。 很紧很紧的一个环抱,生怕我飞走了似的。同时,一个猝不及防的吻落在我额头上。 很本能的,我意欲挣脱。 他却抱得更紧。 “张一哲!”我轻声而坚定的叫他的名字。 “如梦,我……” “张一哲!”我又叫了一声,比之前更加坚定的语气。 一双手很不舍很无奈的松开。 “对不起……”我轻声说。 转身进了楼梯间。我知道,有一双留恋的眸子在黑暗背后默默目送我。 七十三:结束还是开始? 坐在黑暗里,喝杯咖啡,我很平静的听着音乐。望着窗外远远近近的灯火闪烁,偶尔还传来一声车流鸣笛,那响声仿佛要划破夜空,给这静谧的夜晚增添一些声响,免得太过于寂寞。 想起张一哲抱我的时候,我竟没有感觉到自己有丝毫的心慌心跳。是不爱还是没有准备好迎接爱情? 我不知道。但我想知道,却找不到头绪。 我又想起浩远哥和郑之路,对浩远哥是爱吗?也许有,但太纯,纯得找不到爱情的成份。对郑之路是有爱的,但他却令我那么心痛,一颗心痛到支离破碎依然找不到任何原由。 也许,我还没准备好自己来迎接下一段感情吧。前一段的隐痛还未退去,下一段的幸福如何来迎接? 难道要靠在一个男人的胸前,心里却想起另一个男人? “顺其自然吧。”我喝完最后一口咖啡,叹了口气。 音乐里传来光良的《烟火》:……是否还记得,一起看烟火,我在你眼里,看到闪烁。冷冽的寒风,把你吹向我,抱你在我怀中,没想太多,爱情里的心动,常常让我难以去捉摸,付出感情太多,原来多情人,总被伤的最重。想起你的拥抱,这感觉短暂纪念,在你我之间,有时说变就变,就像烟火,下一秒消失不见。想起你的微笑,这画面短暂纪念,放在心里面,你说过的永远,留在昨天,就当它是我最美的纪念…… 听着淡淡忧伤的歌词,眼中的灯火宛如记忆深处飘荡的光斑,一点点在心间汩汩涌动…… 在我的爱情还没结束,或者还没开始的时候,却无意让我看到另外一些人的甜蜜。 那日下班,我本想拉着小朵一起吃晚饭,一转身,却早已不见她的身影。我无奈耸耸肩,“哼,跑得这么快?!” 走出办公大楼,一辆似曾熟悉的车停在门前,里面坐在一个似曾熟悉的人。 经过车旁,我不禁回头多看了两眼,记忆中正在搜寻着有关这辆车和这个人某些片段的时候,就看见小朵一蹦一蹦的从办公楼出来,我正想叫她,却见她直径朝那辆熟悉的车走去,我赶紧又远走几步,将身子不经意间闪在另一辆车旁边,一转头,看见小朵已经坐进了那辆车里,车子开动时,我脑袋里突然闪现出那个前段时间在夜总会门前撞过我的中年男人。 “是的,一定是他,没错。”我终于想起,却又有些不解,“小朵……她?”然后,又愰然大悟似乎明白了一切。 “可是、可是,那个男人……还没有结婚么?”我又不解了。 “如梦。”正当我暗自相忖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叫喊。 不回头我也知道,那是张一哲,最近他总是有事没事跑来找我。我虽没有接受他,却也没拒绝。 谁让这么巧,他公司的新办公室就在我们办公大楼的对面呢,仅仅隔着一条马路,只要有时间,他一天可以找我很多次。当然,他也并没有这样做,只是在每日下班后,习惯性的来找找我。 他的理由很简单:没办法,在g省我只认识你。 七十四:马路边的嬉笑打闹 “你来啦?”我转回头对他笑笑。 “去哪儿吃饭?说。”他咧嘴一笑,干脆的说。 “干嘛?想请客呀?”我偏着头看他。 “请你不行啊?!” “为什么呀?” “我今天做了一笔大业务。”他夸张的比划了一个大大的手势。 “这样啊,是该好好宰一顿!”我说。 “好吧。今天随便你宰。” “那走吧。”我头一扬,直径朝前走。 张一哲像个跟屁虫似的跟着我。我没回头,但我知道他在笑,一直在笑…… “你笑什么?!不许笑!”我猛然转回头,看着他。 “我没笑。”他迅速收敛起脸上的表情,一本正经的望着我。 “你笑了!说,你笑什么?你刚才笑什么?”我继续追问。 “我没笑,我发誓我没笑!”他想笑的嘴使劲儿憋着,举起右手做发誓的手势。 我看着他憋得实在辛苦,那个想笑又不敢笑出来的神情,实在让我也有些憋不住了。 我憋不住了,笑起来,还不忘说他:“说,你刚才笑什么呀?” “我没笑,真的。” “你就笑了……” 张一哲终于忍不住了,放开脸上的表情大笑起来,嘴里却还在叫着:“我真没笑……” “你就笑了,你说不说,笑我什么?”我们在人行道上追打起来。 “哈哈哈……你刚才那个样子突然让我想起了唐老鸭,你说,那唐老鸭得意时走路的样子是不是你刚才那样的?”他边跑边说出了实情。 “哈哈……我就知道你刚才在背后偷偷笑我,还说没笑。你这个大坏蛋,你才像唐老鸭……” 马路上飘荡着我们追打的笑声。 “哼,不理你了!你身上带了多少钱?今天不吃光它你别想回了!”半晌,我们停止打闹。我狠狠撂下一句话。 “这么狠?!”他翻着白眼看我。 “走!”我比刚才更加得意的神态迈开了脚步。 “这是哪儿呀?”一家简陋的餐厅门口,张一哲进门的第一句话就问。 我司空见惯的找个窗边位置坐下,并不理会他的惊诧。 “如梦,你来啦?”一个中年女人系着围裙笑容可掬的走过来。 “丽姐,帮我们炒几个菜吧。”我微笑答她。 “这位是?”丽姐看着张一哲好奇的问。是呀,她从来没见过我带着哪个男人一起在她这里吃过饭。 “我一个朋友,今天他说要请我吃饭,所以丽姐你今儿就别客气,赶你们这儿最贵的菜端上来。”我故意大声说。 “好嘞。”丽姐很有默契的走了。 我知道张一哲更加惊诧的盯着我看,一脸的不解。 我只是笑,偷偷的,使劲儿在心里笑。 七十五:没结婚就是感情自由 菜端上来,看着张一哲吃得津津有味,夸张的表情让我直想笑。 “笑什么?快吃!味道还挺不错的。”张一哲看我不动筷,直催我。 “好吃?”我问。 “好吃,很好吃呀。”张一哲认真的说。 “好吃就好,这可都是些招牌菜,你多准备些银子啊。”我一本正经的说,慢慢拿起筷子也不再理会他。 张一哲看着我愣了一下,又低头猛吃起来。 结帐的时候,我说:“把你钱包拿来!” 张一哲乖乖递给我钱包,我翻开钱包看到里面装着有点厚度的一叠钱,钱包两侧插了几张卡片,我偷笑了一下,神秘兮兮的走到结帐台结完帐。 “喏,给你。”结完帐我把钱包递给张一哲。他看也不看把钱包揣进兜里。 “你也不看看咱们吃了多少钱?”我问。 “吃都吃完了看什么?!”他说。 “哦。”我有些无聊他的平淡。 “那你就不能看看么?”我提示他。 “我也不记得包里面具体装了多少钱,所以不看了吧。”他说,又好奇问我:“你今天很奇怪呢?” 我捏了捏鼻子,说:“好吧,那走吧。” 一路上比来时的话少了很多。 “你常常来这里吃饭吗?”张一哲突然问我。 “嗯,有时候来。”我答他。 “可是,看你跟那个老板娘挺熟悉的呀。” “老板娘是我一个朋友的姐姐。”我如实回答。 “哦。”张一哲做沉思状,马上又说道:“原来你们合起伙来打劫我?” “啊?!哈哈……”我一愣,又马上笑起来,“谁打劫你了?你翻翻你的包。” “我不翻,你们就是打劫我。”他又开始跟我相斗了。 “不翻得了,我懒得理你了。”我没精神再跟他斗嘴。 “你怎么啦?不说话不行,说多了又不行?”他问。 “我在想问题。”我淡淡回他。 “想什么?” “没什么,以后告诉你。” “什么问题?别一个人想,我帮你一起想。” “嗯……”我沉思着要不要告诉张一哲。 张一哲不出声。 “这个老板娘是我一个同事的姐姐,可我那个同事最近有点奇怪,我想着要不要跟她姐姐讲呢。”我又想起今天出门的时候见到朵儿奇怪的钻进了一辆车里。 “你跟这个同事关系很好吗?” “还行。”我说。 “那你那个同事是属于哪方面的奇怪?” “生活方面吧。”我想了想回答,又更正道,“可能应该是感情方面吧?” “出轨了?” “不是出轨!你们男人怎么一想就想到这些方面?我同事都还没结婚呢。” “没结婚那就是感情自由,感情自由就得随她自己了,你操什么心?!”张一哲没好气的说我。 “问题是,如果她没结婚,而她认识的男人结了婚呢?”我一着急,将心里想的冲口而出。 “啊?!”张一哲没听懂似的,半晌又喃喃的说了句,“这样就复杂了。” 七十六:疏离的友谊 又到上班时间,一大早办公室里的人总是神态各异。有些人懒懒散散还打着哈欠,有些人精神抖擞充满活力。 昨晚张一哲把我送到家门口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今天被闹钟吵醒的时候我还在做梦,当我打着哈欠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我看见小朵坐在办公桌面前也同样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小朵,早。”我很随意的打了个招呼,并不打算再说多余话。 “如梦,你来啦。”小朵用庸懒的声音回应我。 “嗯。” “听我姐说,昨天你和一个男生去她那里吃饭了?”小朵问。 “嗯。” “那?谁呀?”她故意八卦的问。 “张一哲。”我坦然的回她。 “张一哲?哦,好像有点熟悉。”小朵思忖着。 “当然熟悉啦,我脚受伤的时候,他还陪我去过医院呢。”我本来想说那个撞我的中年胖子不是告诉过你这些吗?可是想起昨天小朵小猫一样钻进他车子里的时候,我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哦,好像是哦。”小朵似乎也想起来了,我看见她有些尴尬的笑笑,伏下脸开始抓起桌上的一个文件夹佯装忙碌。 我走到自己的办公桌面前坐下,不再说话,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小朵依旧什么也不愿跟我说。昔日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突然感觉有些陌生,而这中间只不过是因为一个陌生男人。 其实,小朵告不告诉我我都不会责怪她。做为真正的好朋友,相互尊重是最起码的。并且,她有她的感情世界,每个人的人生都会不一样,我只是不希望她将来太痛苦就好了。 可是,也许就是因为这份对她的好心“不希望”,所以,她才会有所顾忌。过于爱,便生隔离。因为人人都有不同的思想和生活经历,你所希望的只不过是你自己喜欢的样子,却不能把你的要求强加给任何一个人。 “小朵。”我叫了她一声。 “嗯?”她有些愰然的转过头来。 我轻轻一笑:“晚上一起去你姐那儿吃饭吧?她昨天还跟我问起你呢,许是她想你了。” “好啊。”小朵也露出一个微微的笑容。 认识小朵不久,小朵就曾带我去她姐那儿吃过饭。此后,我便跟小朵一起时常去那儿坐坐。时间长了,我便跟着小朵一起叫姐了。 小朵是g省本地人,家境并不算富裕。家里就她们两姐妹,父母在郊区的家里呆着,姐姐和姐夫好不容易筹了点资金开了个小餐厅,刚开始挺艰难,这两年算是顺利了一些。刚开始认识小朵的时候,我们经常去她姐那儿蹭饭吃,最近,小朵却是很少去了。 ----------------------------------------------------- 亲们,小月独自一个人旅行八十天后,终于回归了,回来继续完成我还未完成的小说。望亲们继续支持!谢谢! 七十七:你知道她什么情况? 晚上餐厅里有些忙碌,小朵的姐姐和姐夫顾不上我俩。不知道是心里有了秘密还是近来沟通太少了,我们坐在一起竟有些无话可说。 小朵离开座位帮忙招呼客人。这样也挺好,至少让她来看看她姐姐姐夫,我望着她忙碌的俏丽身影和那满脸笑容,又想起那个中年男人,总感觉有些怪怪的,小朵应该找个年轻俊朗的男子,好好爱她,陪她一生。可是人生,谁又说得清楚呢? “******”电hua在包里响起,是简浩远。 “哥!”我叫了一声。他已经有些时日没有跟我联系了。 “如梦,近来怎么样?还好吧?”浩远哥的声音总是那么柔柔的,清脆干净。 “很好啊。”我总是这么回答,又怕他觉得是敷衍,便又补充道,“真的挺好的,我现在跟一个朋友一起准备吃晚餐呢。” “男朋友吗?”他问。 “不是,一个同事。”我说,“你就那么盼着我嫁出去吗?” “那是当然,你也不想想你该找个人嫁了。” “哎,又来了,你能不能别跟我妈一个级别?” “好啦,不说你啦。你下个星期有时间吗,我要去你那边谈一笔生意,到时见见你?” “好啊,你来了跟我打电hua吧。”我轻淡答他。 岁月弥久,有些人已变得那么习惯自然。不远不近的,总在你的身边,像朋友,像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如梦,你最近怎么样?上次那个男孩好像还不错哦。”我刚挂了电hua,丽姐抽空凑过来跟我搭讪。 “丽姐,你现在不忙吗?”我跟她打趣着,“还有空跑来问我这些。” “别打岔,你来了再忙也有空。”丽姐不理会我。在她心里,或许早已当我也是她妹妹了,跟小朵一样。 “哎呀,朋友嘛,他……那个,就是朋友,你可别乱猜。”我想极力辨解和张一哲的关系。 “这么吞吞吐吐的,有什么秘密呀?”丽姐斜着眼瞄我。 “哎……”我翻了个白眼,做无奈状。 “好啦,我不问你啦。咱家朵儿呢?你们天天混在一起,她最近有什么情况没有?”女人的八卦是天生的吧?不过还好,她只是对我们这两个妹妹八卦。 “她呀?”我看了一眼正在帮顾客介绍菜单的小朵,心想着丽姐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呢,却又不敢随便乱说。于是又故做神秘试探性的问道,“你知道她的情况了?” “什么情况?”丽姐更来兴趣了。 -------------------------------------------------------------------------------------------------------------------------- 七十八:小朵一夜间成熟了 “你都不知道她什么情况,我怎么知道她什么情况?!”我跟丽姐打着哈哈。 “你们不是天天在一起吗?” “那你还是她亲姐呢。”我反驳道。 “你这鬼丫头!你们哈,就你们两个,有什么情况了一定得告诉我啊!别让我总蒙在鼓里。”丽姐点着我脑袋嗔怪道。 “知道啦,知道啦,好姐姐。我帮你看着小朵啊,回头她有什么情况了我第一个跟你打小报告。”我笑嘻嘻的哄着她。 “还有你……” “好、好,加上我。我有什么情况了也第一个跟你说,小朵都不告诉她。” 丽姐拿我没办法了,对我撇撇嘴又忙着招呼客人去了。 回家的路上,我和小朵一度无语。 “今天你姐找我问你了。”我打破沉默说。 “哦。问什么?”小朵语气很平淡。 我突然感觉,就在我不知不觉间,小朵似乎一夜间成熟了。速度之快,让我始料不及。 “她问你有没有谈恋爱?”我放轻松语气,笑笑说。 “那你怎么说?” “我说……没有啊。”我故意延长了后面的“没有”两个字。 “哦。” “本来就没有嘛,是吧?”我看着小朵,很真诚的笑。让她相信我从来就没有窥视别人秘密的癖好。 小朵没有出声,也笑笑,笑容很轻,轻到发觉不到。 又一阵无语。半晌,她问我:“你呢?” “我?”我惊讶反问。 “是呀,你跟张一哲?” “我跟张一哲没什么呀。”我说。 “哦,其实,他挺喜欢你的。”小朵说。 我没出声。 “你应该也知道他喜欢你吧?”小朵反问我。 我笑笑,依旧没有出声。 “既然喜欢,那就在一起,好好珍惜吧。”小朵仰头看了看夜幕渐暗的天空,她的一双眸子在幕空中闪着光。 我一时愰忽,这句话,她是对我说的,还是对她自己说的? “既然喜欢,那就在一起,好好珍惜吧。”那些天这句话一直在我的脑袋里盘旋。 从那以后,小朵变沉默了。我们有距离了。 ------------------------------------------------------------------------------------------------------------------------------------------------------------------------------------------------------------------------- 七十九:是什么阻隔了我们? “怎么最近这段时间没听你说起你那个同事小朵了?”一天中午,我和张一哲在一家快餐厅坐着吃工作餐,他嘴里嚼着饭团问我。 这个家伙,已经发展到偶尔中午的时间也要跟我混在一起了。反正跟小朵也疏远了,一个人很无聊的时候,我也会答应跟他在一起混一下时间。 “她现在比我忙多了。”我含糊着回答。 “真的跟那个已婚男人在一起了?”张一哲直接问我。 “嘘!你可别乱说。”我忙打住他的话,“不确定的话,以后别乱说哈。” “好啦,不乱说不乱说。”张一哲很奇怪我的谨慎,却附合着我的言语。 “本来就是。有些事情我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那你就更不知道了。不可以乱说的。再说,怎么着我跟她也是那么好的朋友。” “那是以前好吧?现在人家早就忘记你了。”张一哲揶揄道。 “忘不忘都是好朋友!”我强词夺理。 “好吧,是好朋友!还嘴硬?现在也就我还理你一下……” “嗯?!”我横眉冷对瞪着他。 “好啦好啦,吃饭吃饭。”时间长了,这家伙也慢慢知道了我的脾性,见情况不妙赶紧收场。 “喏—喏---”刚吃了几口饭,坐在我对面的张一哲对我使使眼色,嘴里吱吱唔唔的提示我什么。 我朝着他的眼神转过身去,看见小朵正端着餐盘坐在我身后,隔着两张餐桌。 最近以来,我们都比较少说话了,有时候在办公室,我想跟她打个招呼,她却好像在躲着我似的,总让我些不知所措。 我在考虑要不要跟她打招呼的时候,却见她吃完最后几口饭匆匆离开了。 望着她走出餐厅门口的身影,我突然感觉我们的距离是如此遥远,遥远到怀疑我们曾经是那样相识相知的好朋友。 是什么阻隔了我们?我有时想想总觉得莫名其妙,不知所以,却又无法相问。 友情有时候是不是比爱情来得更复杂?为什么?我想不明白。 “咚咚咚--”勺子敲在餐盘上响起清脆的声音,我回过神来,张一哲正看着发傻的我。 我再次埋头吃饭。 “别想多了哈,许是她……不想让别人打扰她的生活吧。”张一哲这次学会了委婉。 我依然没有出声。张一哲也不再说话,两个人默默的吃着饭。 回到办公室,小朵的办公桌前面没有人。办公室的人偶尔会出去办点事,所以,我也没有完全在意。 ------------------------------------------------------------------------- 八十:人心变幻莫测 “如梦,你进来我办公室一下。”叔叔在他的办公室里叫我。 我像平常一样走进去。 “如梦,你过来看看,我们公司的客户资料好像被人盗走了。”叔叔的脸色显然不大好,指了指他办公桌上的一叠文件。 自从我来g省就一直在叔叔公司里上班,算来也是老员工了,公司这么多年的经营状况我是比较清楚的,这些年一直保持得比较稳定,如果客户资料流失,给公司带来的麻烦和损失可想而知。 我赶紧凑上前去,拿起那叠文件翻看起来,上面显示一直跟我们保持得比较好的几个大客户这个月的合作量少得可怜。 “为什么这样?我打电hua问问。”我皱了皱眉,赶紧说。 “不用了,我问过了。都是老朋友了,他们跟我直说找了另一个价格更实惠的供应商。”叔叔叹了一口气。 “价格更实惠?”我更惊讶了,因为长期合作,我们给他们的价格已经是比市场价低多了,还有更实惠的?那那个供应商还要赚钱吗? “现在问题不是客户的问题,而是公司里谁把资料泄露出去的?” 我脑袋里一下子想起小朵今天匆匆离开餐厅的身影。但依然没有出声,因为我不敢确定,也更加不敢相信这么多年的朋友会做出这种事情。记得我来公司的第一天就认识她,她也算公司的元老了,怎会做出这种事来? “办公室里最近谁不对劲吗?”叔叔问我。 “我赶紧去查查。”我只能这样说,慌忙离开了叔叔的办公室。 我坐在办公桌前,望着小朵的办公桌前依然是一张空空的椅子静静的停在那里,心绪起伏。 “她不会的,她不会这样对公司,不会这样对我的。她明明知道这是我叔叔的公司,她这样做对我的打击该有多大啊……”我不相信的胡乱想着,猛然想起要跟她打个电hua。 我用有些颤抖的手指拨出了她的号码,电/话传来让我更加心寒的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hua已关机…… 我再重拨,数次之后,我带着极为痛心的心情走进叔叔办公室。 “有可能是小朵。”我缓慢的说。 叔叔不知道听到没有,他沉默着,没有出声。 “嗯。”半晌,他嘴里哼了一声,算是知道了。 我退出他的办公室,轻轻带上/门。叔叔的心情肯定不好,给他时间让他想办法尽快止损,不然这次公司危机很大,这么多的客户流失还能生存多久,谁也不知道。 我重新坐回自己的办公桌前,陡然明白了小朵最近一切的行为和举动,明白了她有意逃避我的原因。 她的秘密又何止有了一个已婚男朋友那么简单?!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人心变幻莫测,谁能想得到? 只是那么多年的友谊,她于心何忍做出这样的事来? 八十一:谢谢你这么有心 “*****”桌上的电/话陡然响起,我一把抓起,不会是小朵吧? “如梦,下班了等我啊,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是张一哲,他的声音很兴奋。 “我没兴趣。”我情绪低落的说,连问他去什么地方的兴致都没有。 “你怎么啦?好像心情很差?” “是的。” “发生什么事了吗?” “是公司的事。” “哦,那还好。还以为你有什么事了?”什么人呀?这么没有公德心?公司的事就不能悲伤了? “你这是什么话呀?”我在电/话里语气酸酸的反问。 “不是,那个,对于我来说,你个人比你公司重要。” “哦。”这家伙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下班了你等我吧,我去找你。”不容我再说话,他已经挂了电/话。 跟张一哲穿梭在傍晚熙熙嚷嚷的街头,他拉着我直往前冲。 “干嘛去呀?”我嘟着嘴不满的发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他一直不说,好像有很大个秘密似的。 “那你慢点儿走,我气都喘不过来了。” “不行,太慢了赶不上了。” “那你得告诉我什么事?” “废话!快走快走。” 张一哲拉着我匆匆的脚步终于停在g省著名的世贸广场临时搭建的一个偌大的看台边。 有人在唱歌,是我之前听过的那首熟悉的《烟火》。 “唱得还不错,跟原唱差不多。”我看着面前黑压压的人群,根本见不到唱歌的人,便无谓的称赞了一声。 “你来。”张一哲拉着我钻进人群。 这行为很符合他平时的油滑不羁。 我被他拉着左右钻来钻去,两下子就到了看台前面。 “哇!真的是光良。”我顿时瞪大了眼睛。 而张一哲很得意的看着我。 听到那么优美的歌,看到自己喜爱的明星。小朵的事情一下子给暂时抛到脑后去了。 “你怎么知道光良今天到我们这里来了?”散场后,在回家的路上,我还一边哼着歌一边问张一哲。 “今天在网上无意中看到的。” “哦,谢谢哦。这么有心。”我很少表扬他,今天算是额外了。 ------------------------------------------------------------------------------------------------------------------------------------------------------------------------------------------------ 八十二:你还记得张一哲吗? “我们去吃晚饭吧。”张一哲说。 “嗯。”听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肚子饿了,刚才太兴奋,并没有感觉。 张一哲牵着我的手,我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感动。 郑之路离开了我了,那个曾经我那么深爱的男孩就那么悄无声息的离开我了。小朵离开我了,我曾经那么珍惜的友情如今在利益面前也是不堪一击。只有他,还一直在我身边。 “张一哲。”我轻唤着他的名字。 “嗯?”他回头。 “谢谢你!”我说。 “傻瓜,说什么呢?”他笑了,更紧的抓住我的手,轻轻一拉,我便靠近他胸前。 很快速的,一个吻落在我的唇上。 待我反应过来推开他,我们都不好意思的笑了。 “今天你们公司发生什么事了?”一边走路,他一边问我。 “小朵出问题了,她盗走了我们公司所有重要的客户资料然后消失了。我叔叔很难过。”我悲伤的心绪被他这么一问,复又重来。 “损失很大吗?” “应该很大,还有可能今后难以生存。必竟那些都是公司极其重要的客户。” “哦。”张一哲思忖着,随口说了句,“我这边认识一些人,他们公司好像也卖你们公司类似的产品,回头我问问看能不能帮到你。” “哦。”我漫不经心的应了句。 跟张一哲只是友情交往,这么久了,我们从来没有过工作上的任何瓜葛。我当他只是在安慰我。 “*****”电/话不经意的在口袋里振动不止。 我掏出来一看,是浩远哥,有点奇怪他为什么这个时候突然打电/话给我。 “哥。”我在电/话里叫着。 “如梦,我刚到g省。你现在有时间吗?我们见见?” “哦。”我突然想起前段时间浩远哥说要来这边出差,最近发生太多事情,我把他这事完全忘了。 “现在?”我在电/话里重复着。张一哲刚说要去吃晚饭呢。 “谁呀?”旁边的张一哲问我。 “我哥。”我捂住手机说话端轻声回他,“他刚到g省。” “那就一起吃晚饭吧。”张一哲说。 “哥。”我复又在电/话里叫着,“你还记得张一哲吗?我现在跟他在一起,要不我们一起吃晚饭吧?” 显然电/话那端的浩远哥愣了一愣,然后听到他说:“当然记得。好啊,一起吧。” 说好地点,挂了电/话,我暗自松了口气。这事怎么就碰得这么巧? ------------------------------------------------------------------- 八十三:三个人的晚餐 装修精致、灯光明亮的餐厅里,已过了正常的饭点,人不多。 张一哲和我走进餐厅的时候,浩远哥已经坐在那里了。远远的,我便看见他,暗蓝色的外套衬着他越显成熟的眉眼,见到我们脸上露出微微的笑容,把他心底的疑惑遮掩得一丝不露。 或许他早就知道张一哲到g省工作了,只是没有想我们会经常在一起。 “你好!好久没见了!”浩远哥很客气的站起身伸出手。 张一哲面对这样的客气显然有点不自在,他笑了笑,伸出手很随意的握了一下,“确实好久没见了。听说你当爸爸了?” “是。我儿子快两岁了。”浩远哥很坦然的回答。 “时间过得真快。雅兰还好吧?” “还不错。没事在家逗逗孩子。”浩远哥笑起来。 我也笑了,插话道:“哥,你什么时候的飞机?为什么这会儿才到?” 其实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早些跟我打个电/话,或者动身来g省之前?这样也不至于碰得如此凑巧了。 “本来是要早一点到的,飞机误点了一个多小时。”浩远哥一如既往实诚的回答我。 一顿饭在三个人心知肚明却什么都不多问的奇怪氛围中吃完。两个男人有话没话的找话说,而我时不时的插句话,总不能让气氛太冷。 结帐的时候,两个男人抢着买单。 我说:“让哥买吧。他是我哥,应该的。” 张一哲便不再多说。 吃完饭走出餐厅。 “如梦,我送你回……”我的耳畔同时响起两个声音。 我明显的感觉两个男人相互有点尴尬的对看了一眼。于是又笑道:“好了好了,张一哲,不如你先回去吧。我哥刚过来,我陪他聊两句晚点回去。” 张一哲笑笑打车走了。浩远哥就住在这附近酒店,我陪他慢慢散着步。 “这次过来呆多长时间,哥?”我问道。 “三天吧。” “你总是来去匆匆。” “工作嘛,是这样的。你现在跟张一哲谈恋爱吗?” 浩远哥素来关心我的终身大事,他能憋住什么都不问才奇怪呢。张一哲一走,他果然马上就开口了。 “谈恋爱?”我重复着他的话反问,又用否定的语气说,“没有啊。” “没有那你干嘛跟他在一起?” “偶尔跟他在一起玩玩怎么啦?不都是好朋友嘛?再说,你不是一直希望我赶紧谈恋爱吗?如果我和他真恋爱了,你不会反对吧?” “他?!我反对!”我从来没见过浩远哥跟我说话如此认真。 ------------------------------------------------------ 八十四:一个人的惦念 “为什么?” “你知不知道他曾经追求过雅兰?” “那又怎么啦?他追求过你老婆你就不让他跟别的女孩子谈恋爱了?”我用无所谓的态度轻描淡写的回他。 “这个的确不算什么,一个男人追求过几个女人也是正常。但问题是,他那么油腔滑调的人,我觉得不靠谱。” “我觉得还好啊,说话是有些喜欢跟我斗斗嘴,但还没到油腔滑调的程度吧?” “反正,我觉得不靠谱。”浩远哥坚持着他的想法。 “好啦,我现在还没跟他谈恋爱呢,跟你争来争去的,好像我跟他真有个什么事一样。”叫了哥哥那么多年,如今说话也是直来直去了。 “如梦,我是为了你好,以后对人别那么单纯。” “单纯吗?”我心里想,如果我对人不单纯,你浩远哥又怎会跟我联系那么多年呢? 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人,谆谆教导别人要学会识人,学会有心眼,学会保护自己,不要那么单纯,防止受骗,可是,如果那人真是那么有心眼的人,可能首先他自己就会断决跟她来往了。 人人都喜欢傻一点的人,人人都喜欢单纯一点的人,这是不变的人生定律。所以自己要做个什么样的人自己的要清楚,不要轻易为了别人的话来改变自己。 当然,这些话我不会跟浩远哥说。他是我哥,没有亲情有感情,没有感情有友情,跟他的情份这辈子算是很深的缘份了。我珍惜,希望他也是。 “哥。”我叫道,“你还记得很多年前,我们也曾一起散过步,那时候我才工作没有多久,而你那时在a市工作,那时候多么单纯的岁月,真快,一晃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我略有感慨的说,意在提醒他,单纯总是一件让人心生美好的事物。 “是啊,过得太快了,我现在都老了。”浩远哥接过我的话茬说。 “哪有老?成熟了很多倒是真的,更有男人魅力了。”我夸奖道。这是我进餐厅第一眼看到他的感受,这会儿倒趁着机会说出来了。 “是吗?有魅力么?”浩远哥笑起来,一张俊郞的脸庞在路灯照耀下隐隐约约闪着迷人的光泽。 我一时愰然,他结婚前那个夜晚的笑容也像这样,隐隐约约,仿若在夜间悄然盛开的一朵花,散发着幽然迷人的暗香,让人忍不住想凑上前去轻嗅一番。 “是。”我愰然答道。 赶紧朝前走了两步,掩饰着内心一瞬间的慌乱。 这么多年过去了,在心里的人却始终没忘……我有点懊恼自己心里这份挥之不去的独自一个人的惦念。 ---------------------------------------------- 八十五:关键时候的订单 “如梦,你来一下我办公室。”正埋头在办公桌前对数据的我,听到叔叔在叫我。 “这是昨天我接到的一个客户资料,他主动打电、话过来的,你今天去他们公司看看,如果要合作他们有什么条件?”叔叔给了我一个客户资料。 “哦。”我接过资料粗粗看了一眼,那是个地址在本市郊外的地方。 约好时间,我赶到陈先生工厂的时候,他很热情的接待了我。 陈先生的工厂比较大,但他暂时需要的量不算大。他说,可以先下一部分订单,如果用得好,可以考虑长期合作。 我没想到谈话如此顺利,当我把这个消息告诉叔叔的时候,他也很高兴。要知道,公司现在已经快进入生死存亡之时了,任何合作公司一点微小的订单都是雪中送炭。 今天我的心情很好,下班的时候,主动跟张一哲打了电、话。 “下班了请你吃饭。”我在电、话里爽快的说。 “什么好事,那么开心?”张一哲问我。 “公司有新的客户签约了,在这么难关的时候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呀。”我在电、话里抑制不住的开心。 “确实值得庆贺一下。”难得张一哲不跟我斗嘴。 吃饭的时候,张一哲也很开心。买单的时候,他却抢着买了。 “不是说我买单的吗?”我不开心。 “就你那点钱,好好存着给自己攒嫁妆吧。”他戏谑道。 “我的工资是比你少,但吃这顿饭还是吃得起的嘛。” “先好好留着啊,以后涨工资了再请我。”不知什么时候,他竟然变得用有些成熟的口吻跟我说话。 我撇了撇嘴,不再说话。跟他之间太客气,委实让我有些不习惯。 和陈先生工厂的合作非常愉快。在后来,我不经意间问过陈先生怎么找到我们公司的,他笑笑说,一个朋友介绍的。我只当是公司以前的某个客户介绍,却没问那么多。 因为公司的产品质量过关,又在这样关键阶段,叔叔为了争取这个订单,特意把价格放得比起市场同类产品又低了一点。陈先生在合作一次之后,一直都在跟公司合作。也正因为陈先生在这关键时候的订单,公司跟他一直都保持着友好的合作伙伴关系。 经过这么一次大震动,公司虽然还至于死亡,但已经处在一个起死回生的阶段了。 每当一个人默默坐在办公桌前,望着曾经小朵坐过的位置,现在已经被另一个叫可娜的小姑娘替代,我就思绪翻滚。我曾想过无数次,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她将资料盗走,又去了哪家新公司? 小朵消失后,我再也没有联系上她。在心急气败的那个阶段,也曾一个人去过丽姐的餐厅,当时好想问问丽姐,小朵在哪里?我要当面对质。可转念一想,丽姐或许什么也不知道,我这样胡来,她会不会更加胡乱担心小朵呢?如果引起她们不必要的担忧和家庭骚乱,这也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必竟丽姐她是无辜的,每天只知道好好经营她的小餐厅。 八十六、碰到老朋友 我有些无趣的跟可娜在街上闲逛着。这小姑娘说要买衣服,下班了非拉着我一起,说要我帮她参考参考。 对于买衣服这样的事情,我实在兴趣不大,我自己的衣服都是在几家熟悉的店里解决,因为不太爱逛街,感觉到处跑来跑去的,手里还拧着大袋小袋,看着都累得欢。但可娜是公司新来的小妹妹,她那么盛情的姐儿长姐儿短的叫着,我想今天也没什么事,索性就陪她聊便逛逛吧。 转过一个街角的时候,我突然好像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拥着一个男人的手臂。 小朵?我想叫,那个身影却在人群里一转身又不见了。 我赶紧走了几步追上去,哪里还有人影? 许是自己看错了吧?我想。 “怎么啦?如梦姐。”可娜在身旁问。 “没什么,我以为碰着一个老朋友了,可能看错了吧。”我对她笑笑。 “那走吧,前面有一家服装店,我朋友跟我说过,说那家的衣服特别好看,我们去看看吧。”可娜亲热的挽着我的手。 这小姑娘的确是可爱,就是不知道工作能力怎么样。 走进那家装修精美的服装店,里面人很多,有的在试衣服,有的在问价格,更多的人在不断的挑挑看看。 我对于这有些可爱的款式兴致不高,可娜却很喜欢,开开心心的挑了几件跑来拿到我面前问我好不好看,销售妹妹跟着她,在她旁边使劲的鼓励去试衣间试试,我看她那么喜欢,也随着销售员说:“那你去试试吧。” 可娜高兴的进了试衣间,我百无聊赖的坐在一边等她,脑袋里还想着刚才碰到的到底是不是小朵?可那身影又实在太像了。 “亲爱的,你看这件好不好看?”在吵杂的人声里,我耳朵里钻进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偱声望去,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试衣间里走出来,虽然身上试穿了一件简约而又不失可爱的小短裙,将苗条的身段更衬得凹凸有致,脸上化着淡淡的妆,半披的头发更显得风情娇媚,与以前那个干净利落的形象判若两人,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小朵?刘小朵!”我叫她的名字。 这个让我曾经视为心腹好友而又满腹怨恨的名字。 小朵看见是我,很明显的愣了一下,随即立马又钻入了试衣间,速度之快,是我始料未及。 而她的那个“亲爱的”原本背对着我,这会儿也诧异的转过身来。 “是你?!”我们几乎异口同声。 只是我的声音是绝对的惊讶。而面前这个男人的声音却带着一丝老友相遇的调侃。 “你们果然在一起。”我对这个曾经撞过我的中年男人说,语气里带着一丝夷鄙。 小朵一见到我就钻进试衣间,我便把心头一时的怒火全都酸酸的泼在他的身上:“你们是不是很早就在一起了?她躲着我干什么?叫她出来!” 这个男人不出声。想想他也没得罪我太多,况且服装店里人又很多,有几个人已经很惊讶的朝这边看过来。我不想让自己像个泼妇似的让人看热闹,于是,我压着声音说道:“好吧,躲着我?我看她躲到什么时候,我就在这里等着!” 八十七:一个陌生人 可娜试好衣服出来了,看我气势不对,只一个劲的在旁边问道:“如梦姐,怎么啦?你怎么啦?” “我没事,在等一个老朋友。”我简短答她,眼睛盯着小朵的那个试衣间。 我这个样子,可娜也没了买衣服的心情,便又自觉的乖乖的钻进试衣间将她自己的衣服换了出来。 小朵在试衣间里整整过了五分钟才出来。换上了她自己的衣服。 “刘小朵,你刚才躲什么?做了什么亏心事要这样躲着我?!”我理直气壮的质问。 “没什么,我进去换衣服而已。”或许在试衣间里好好酝酿了一下情绪,小朵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我有些陌生。我怎么从前竟没发现她有这样沉着的能耐。 “公司的资料是不是你拿走了?公司那么多的客户资料你是不是全偷走了?你偷到哪里去了?”能像这样遇到她不容易,之前找了好久我都没找到她,我开门见山直入主题。一想到前段时间叔叔那憔悴的面容和公司濒临生死的状态,我心里就窝着一肚子的火,“你怎么能这样?!小朵你怎么干出这种事来?!我真是瞎眼了看错人!” “公司的情况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没拿,你别在这里乱说。”小朵矢口否认。 这时,有顾客和店里的销售员都朝我们这边看过来。 “我们走!”小朵拉着中年男人就想走。 “你别走,你跟我说清楚,不是你是谁?”我就势拉住她的衣服。我找了她那么久,怎会这么轻易让她离开? “我都说了不是我,你再问也没用。”小朵有些气急的说,“你放手!” “我不放,你告诉我是谁偷了公司的资料。” “你放手,你再不放手,我报警了!”小朵的沉着着实让我惊叹她这段时间的转变。 “你放手,你凭什么拉着她?!”中年男人也在一旁帮她的忙,使劲掰开我抓着小朵衣服的手。 我原本就没那么大力气,这会儿在他们两人狠声的气急挣脱中,一点点软弱下来。 “我真是……看错人了!”在手指松开的最后一瞬,我异常失望的望着小朵说。 小朵躲着我的眼神,在我手指松开的一刹那,赶紧跟中年男人离开了。我从她离开的神情里,看到一丝惊慌。 我的眼泪瞬间掉下来。为我们曾经的友谊,也为我自己的软弱和愚蠢。 之前想了无数次再见到她的场景,却没想到是这样。轻易的见到了,轻易的又让她走了。 “如梦姐,他们走了。”可娜在一旁提醒我说。 “走吧。”我回过神来,可娜做势扶着我,一起走出了服装店。 “她是谁?”良久,可娜问。 “不是谁,一个陌生人。”我伤心的说。 八十八:我爱他吗? 昨天在服装店遇到小朵是件非常意外的事。我坐在办公桌前,想着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叔叔。想来想去,还是什么都暂时别说了,再说,小朵当时也没承认她拿了公司的资料呀。 可娜也是乖,倒是一直再没多嘴问过我昨天的事。 可小朵还真跟那个中年男人在一起了?这是多久的事?从那天我和她一起晚餐那个神秘兮兮的电、话就开始了吧?……我胡思乱想着,那个女孩,有太多让我不明白。曾经以为多么了解的人,突然变得如此陌生。 好在公司在这段时间的奋力挣扎中已逐渐摆脱了困境。 “叮铃铃……”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打断了我的思绪。 “你好!”我随手拿起电、话。 “我是盛宏公司的王总,你是如梦吧?你们公司这个月能跟我们备些产品吗?” 王总?这可是我们公司之前的大客户呀。可前段时间跟他打电、话突然说暂停合作一段时间,原因是公司出货状况不好。 现在突然打电、话主动上、门要货了?我惊讶之余,没忘记在电、话里礼貌的问候他:“你好,王总。您要的产品还是以前那些型号吗?” 挂了电、话,我进到叔叔的办公室,把这个消息报告给他。 叔叔沉思片刻,缓缓吩咐道:“这个月叫产品部多备一点货,可能还会有其他客户找上、门。” 果然不出叔叔所料,截止到月底,已经有三个以前的客户打电、话回公司重新合作了。 公司重又回到以前生机勃勃的状态。 这段时间,我的心情也出奇意外的好。 “你们公司状态好了,看到你的心情也舒畅了。”这天下班后,我和张一哲坐在一家咖啡厅里闲聊。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发现他变得越来越成熟,说话语气也慢条斯理的。 “你近来似乎大变了,遇到什么事情了吗?”我问。 “没有啊,我以前也成熟,只是你从来没有发现。” “是么?以前还真是没发现。”我轻轻笑了一下。 认识了很久的人,总习惯用老眼光看他。 “你一直就这么不接受我么?”张一哲突然开口问。 “啊?”这问题太突然,我愕然。 几年了,习惯了有这么一个老朋友,不正不经的跟他斗斗嘴,开开玩笑,他说的话我也不知道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所以,虽然他曾经也跟我透露过无限好感,但我从来没有正面肯定的答复过他。 今天,他按奈不住了么?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我反问。 “你知道我一直喜欢你,但你从来没有正面肯定过我的这份感情。”张一哲认真的神态简单让他跟以前判若两人。 “我?你给我一点时间想想吧,好吗?”我也很认真的答他。 “好。” 是啊,我从来没有认真思索过跟张一哲的问题,只习惯了他常常来找我,常常跟他在一起吃饭聊天,打闹斗嘴。 “我爱他吗?”我问自己。 八十九:我是安经理 我想起了那晚浩远哥哥的话,说他“不靠谱。”张一哲当真不靠谱吗?可郑之路就靠谱吗?他还不是那样悄无声息就离开了我。 好久没有想起过那个名字了,曾经那么亲密的人,如今再想起就好像过了几个世纪。 “哥。”我拿起电、话打给简浩远。好久没主动跟他打过电、话了。 “如梦,近来可好?” “我挺好呀。你呢?” “就这样吧,最近生意上挺忙的。你好久没跟我打过电、话了,有什么事吗?” “哦,没有。就是随便问问你。” “哦,没事就好。那个,我正忙着呢。” “那好,你先忙吧。” 我有些茫然若失的挂了电、话。 一个人坐在窗边,我又按响了张一哲的电、话。 “那个……我……”我竟然突然变得有些不知道怎么说,“我不知道我自己是不是喜欢你、爱你,但我只知道,你给了我很多的开心……” “你是谁呀?”电、话里传来一个莫名其妙的声音。 “嗯?!”我再次看看了手机屏幕,没错,是张一哲的电、话呀。 “你是谁呀?”我拖长了声音反问。 “你是不是打错电、话啦?美女?你跟哪个帅哥在一起很开心呀?”那捏着鼻子的声音我这会儿才听出来。 “张一哲,你又捉弄我?!”我大叫。 “哈哈……傻瓜。” “你干嘛要捉弄我?!搞得我心里七上八下的。” “有吗有吗?哈哈……周末在家干嘛呢?出来玩吧,我们去爬山。” “我才不去,我今天要看书呢。借别人的书都快一个月了,还没看完呢,说好过两天就要还给人家的。” “那好吧,那我不打扰你看书了。我跟同事们一起去爬山了。” “那好吧,你去吧。” 一个思虑良久的问题就这样不解而解了。 “喜欢?不喜欢?”我扬了扬手中关好的手机,有些不屑的笑了笑,可能他根本就一直都在开玩笑,而我还想得这么认真?真是好笑。 坐在沙发上,我轻松的拿起书,哼着歌儿翻起来。 ------------------------------------------------------ 公司里的客户在慢慢回转,工作越发忙碌起来。 产品出货多了,我们拿合作公司的零件产品也多了起来。 这一天,我火冒三丈,一直跟我们合作良好的专为我们公司提供零件的公司,竟然搞错了零件型号。 “砰砰砰”我急速按着他们办公室的电、话。 到第三遍的时候,终于听到那边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你好!” “你们怎么搞的?我们要的材料不是005型!是05,05!”我劈头盖脸就说下来。 “请问您是哪个公司?您哪位?”那边的声音还挺有礼貌。 “你是谁?你们李经理呢?”我并不回答,都是合作公司,对于双方公司的情况大家应该都是很熟悉的。 “李经理前段时间离职了,我是这里新上任的安经理。” “哦。”我一愣,“安经理?” 安成弘后来亲自带着调换的产品跑来公司道歉,第一次见到他,很普通的工作装,很真诚的合作表情,我都没有多看一眼。 他倒是在找机会想跟我多说说话,主要是他们公司的错误希望能得到更多的体谅。 我只是礼貌性的回待他,微笑,提出问题或回答问题。 九十:一束玫瑰花 跟安成弘的相识波澜不惊,我根本没想到自己下辈子的幸福是交在他的手上。 有些人的相识是那么平淡,可上帝的安排却是奇妙的。 在产品错误事件过后的第二天,安成弘给我打电、话,说是要请我吃饭,感谢我在公司领导面前对他的美言。而我自己几乎都忘了在叔叔面前还帮他说过几句好听的话。 我委婉谢绝了他。自己工作份内的事,何须别人的谢意? 这人一忙碌起来,竟都忘了好些日子没有张一哲的消息。而他也少跟我打电、话了。 这天我主动致电给他,问他最近的情况。 他告诉我,前两天刚又升职了,所以特别忙。 “这是好事呀。”我欢快的说。 “是好事,但更忙了。” “嗯,那你该好好工作,看不出来你还是一匹黑马呢?”我在电、话里戏谑他。 “你看不出来的事还多着呢。” “是么?嘿嘿,那你说说我还有什么没看出来?” “不能说,说了你就把我看透了,哪天你不理我了,我不得伤心死了。”他总是这么真一假一句的。反正,我也已经习惯了他跟我说话的方式,从来不正经追问。 这时可娜在叫我了,我连忙在电、话里匆匆跟他说了句:“大忙人,好好工作哈,有时间再聊。” 有时候,身边有这么一个老朋友,有一搭没一搭的分享快乐和忧伤,觉得是那么习以为常的事情。 偶尔也会想起浩远哥,想起那段青葱岁月,嘴角总会隐隐露出一丝微笑。 岁月无情,时光温润。 “如梦姐,你的花。”可娜说。 “啊?!”我愕然。惊讶接过,一束很漂亮的玫瑰,上面只有签收人姓名,还有“节日快乐!” “今天什么节日?”我问可娜。 “今天是七夕节,也是情人节。”可娜用艳慕的眼神看着花说,“好漂亮哦,你好幸福哦,如梦姐。可是是谁送的呢?上面没名字呢。” “我也不知道。”第一次在办公室里收到花,多少让我开心异常,却又深感惊讶。我身边的男性朋友不多,会是谁呢? 我脑袋里第一个闪过张一哲的脸,但一想又不可能,他?会跟我送花?就他?认识那么多年了,绝对不可能。可能是安成弘吧?不是请我吃饭没去吗?这也许是他表达谢谢的一种方式吧。 自己想来想去,收到一束跟爱情没有关系的玫瑰花,引来办公室里一帮同事的无限艳慕,心里还是开心的。 我装做毫不在意的把花放在办公桌上,一边假装忙碌工作,一边偷偷望一眼娇艳欲滴的花瓣,想着如果将来有个相爱的人也能这样浪漫,该是件多么美妙的事。 九十一:轻风咖啡厅 公司的业务已逐渐恢复正常。 以前一些流失的客户又慢慢找回来了。因为跟盛宏公司的王总以前的关系就还不错,经过一些试探性的询问,王总告诉了我们情况。 公司的资料确实是小朵拿走的。并且她后来也在外面开了一家与我们同类的公司,然后将产品以较低的价格卖给我们的客户,生意人嘛,只要哪里有钱赚,就转向哪里。于是一大批客户全都被她拉走了。可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那里突然不供货了,打电、话过去公司都没人接电、话了。那些流失的客户只好又找回我们公司。 听到王总的话,我沉默良久。小朵给客户那么低的价格,她赚什么呢?时间越长,资金就越转不动,如果她背后没有一个良好的资金和人力保障,当然没法继续下去。 “那刘小朵后来呢?”我问王总。 “后来?不知道啦,我也还想找她呢,最后一批的货款我都给了她,却找不到她的人了。”说到小朵,王总显然一肚子怨气。可是,这又能怪谁呢? “还是跟你们合作安心。”听到王总这句话,我默然笑笑。 这次事件,也更加让我认识到,生意场上就没有那么多死心踏地的朋友和人心。哪天又出来一个新的公司价格比我们更低,看他们还会不会这样说话?! 只是小朵,这个女孩倒让我重新认识了一番。 我心里隐隐更加明白了一些什么。 --------------------------------------------------------------------------------------------------- 明天就周末了,忙碌了这么一阵子,我也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临下班的时候,我收拾好东西,刚准备离开。办公桌上的电、话骤然响起。 “你好!” “是肖如梦吗?我是安成弘。” “安经理,你好!” “你今天下班了有什么事吗?” “您……有什么事找我吗?”我反问。 “我有点工作上的事情想找你谈谈,不知道你方便不方便?” “这样啊?”我没有马上回答,心想工作上的事,为什么不在上班时间谈要在下班时间谈? 想到他跟我送的那束花,又觉得不应该拒绝他,再说,人家又没说约会,也只是想谈谈工作上的事嘛。 “那好吧,你说在哪里?”我爽快的答应了他。 “在你办公室附近有家轻风咖啡厅,我在那里等你吧。” “好的,那等会见。”我挂了电、话。那家咖啡厅我经常看到,却是从来没有进去过。 九十二:诚意的“谎言” 等我进到咖啡厅的时候,安成弘已经坐在里面了,看见我,向我招手示意。 “你速度倒是挺快。”我笑笑坐下来。 挂了他电、话,我故意又在办公室磨蹭了一小会,因为他路途比我稍远,我不想比他早到。 他今天穿得比我第一次见到他时讲究多了。一件笔挺的休闲商务外套显得有点正式又比较随意,今天细看他,其实也还挺顺眼。虽然不像二十多岁的男孩子那么帅气俊郞,但男人的成熟却是岁月的沉淀和积累打磨出来的别致味道。 “你还没吃晚餐吧?这里各种异国风味的套餐还不错,你点一个试试吧。”他绅士的将餐单递给我。 “谢谢。”我有点奇怪今天见到他和第一次见到他的巨大区别。 点好餐,我直入主题。 “安经理有什么想跟我谈的?是合作上出现什么问题了吗?” “咳--”他不经意间用手捂了嘴小咳了一下,“不是不是,就是上次那个事情,我挺抱歉的。因为才到分司没多久,业务上还有一些不太熟悉,以后还请你多指点指点。” “没什么的,以后熟悉了就好了。我也不好意思,那天打电、话的态度不是很好。我也是因为那天太着急了。”他说得如此谦虚,倒叫我不好意思了。 “你那是工作认真,全为公司考虑。” “我说安经理就别总是表扬我了,回头发奖金的还是我们老板。”我笑笑帮他杯里添上茶。 既然没什么工作要谈,又已经坐下来了,看着他的满脸诚意和笑容,我原谅了他的这个“小谎言。”两人就着各自的一些人生和生活状况随意聊起来。 不知不觉华灯初上。 “吃好了我们出去走走吧?”他合时宜的提意道。 我正好也觉得坐得太久了,出去活动一下也是舒服的。 两人保持着距离边走边聊,不断有匆匆的行人从身边经过,就我两人是如此悠闲。 “如梦,你男朋友也在这里么?”安成弘扬突然问。 “男朋友?”我一愣。 “如梦这么漂亮能干,不会还没男朋友吧?”这有点像是试探性的问话。 “我……嗯,还好还好。”我吱吱唔唔着不知如何回答。 “那,你夫人也在这里么?”我转过话题直接问他。 “我呀,还没结婚呢。” “怎么啦?安经理如此优秀,怎么就没女孩亲近么?” “以前有个女朋友,后来跟个很有钱的男人跑了。”安成弘陡然神情伤感起来。 “哦,触到你伤心事了?对不起啊。”我小心翼翼的说。 “没事,都过去了。再说,人家要找她自己的幸福,我也不应该阻挡呀。” “那是。”我附合着说。 九十三:你好好保重 没想到第一次跟安成弘单独见面就聊了那么久,这次见面让我一扫之前对他的不良印象。 “如梦姐,收花了。”这天,我坐在办公桌前,听到可娜在门口大叫着。 “嗯?”我依然诧异。 走到门口,看到送花的人礼貌的看着我:“请问你是肖如梦小姐吗?” “是的。”我说。 “请你签收。” 我接过纸笔,刷刷签好名,捧过花,看了看卡片上依然只有收件人的名字。问了一句:“请问你知道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送的吗?” “对不起,这个我不知道哦。我只负责送花。” “嗯,那谢谢了。” 看着送花的小伙子离开,我低头又看看手上的花,这次是一捧雏菊,红的黄的紫的蓝的五彩缤纷,花朵却全都差不多大。显然是经过仔细挑选的。 没想到安成弘的心思竟如此细腻。这有点出乎我意料之外。 临下班的时候,我又接到安成弘的电、话,约晚上一起吃晚饭。这次我愉快的答应了。 “如梦姐谈恋爱了吗?”可娜凑过来嘻笑着问。 “别瞎说!”我嗔怪道。 “还说没有,要不然是谁总是这么有心送花来呀?” “小姑娘,赶紧干活!”我假装怒斥。 可娜嘻嘻一笑,忙别的事去了。 “我,谈恋爱了吗?”我想着可娜的话。 安成弘在我走出办公大楼时很准时出现在楼下,坐在一辆车里,微笑着跟我打招呼。 “来了很久了吗?”我微笑着问。 “没有,我也刚到。” 我笑笑坐上车:“要带我去哪里?” “想去哪里?如果你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那就跟我走吧。”他熟练的打着方向盘。 “那就听你的吧。”我看着笑笑说。这正合我意,对一些小小问题,我实在不愿过多去想。 汽车开动的一刹那,我听到我的手机响了一下便没声了。 我拿出来看到,上面显示了张一哲的未接电、话。 我连忙打过去给他:“张一哲,你刚才打我电、话了么?打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没事,刚才不小心拨错号了。”他连忙说。 “哦。你最近都好吗?升职了压力更大了吧?”想到已有些日子没见到他了,我关心问道。 “嗯,事儿挺多。”他简单答道,“那个,我要忙了啊,你好好保重。我挂了。” 还没等我再说话,张一哲便挂了电、话。 “保重?”我小声嘀咕了一下。却又觉得张一哲不一直就是这样奇奇怪怪的人么?可能他真是忙吧。遂又放下心来。 “你男朋友?”安成弘在身旁有点小紧张的问。 “男朋友?!哦,不是。我一个多年好友。最近升职了,可能工作压力大,有些日子没见了,随便问几句。” “嗯,今晚想吃什么?”安成弘巧妙的岔开了话题。 …… 九十四:我想跟你谈谈 公司的业务进展很顺利,我的心情在这段时间也是出奇的好。 “如梦姐,我们今晚下班了一起吃晚饭吧,楼下新开了一间餐厅,我们一起去尝尝?大家可都想去呢。”可娜望了望其他几个同事,问我。 “好啊,难得大家这么开心。”我笑着回应。突然想起,小朵曾经也跟我说过类似的话,有新开业的餐厅,她也会拉着我一起去试吃。 真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你好!”我按下接听键。 “如梦,是我,小朵。我想跟你谈谈。”真是想到谁来谁。小朵的声音不大,有试探的意味。 “小朵?!你还敢跟我打电\话?!谈?谈什么谈?!”我一听到她的声音,气就不打一处来。 “如梦……” “别跟我打电\话,我讨厌听到你的声音!”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身旁的可娜奇怪的看着我。 “如梦姐,我觉得你不应该这样。”时间长了,可娜多多少少也听到一些有关于公司的故事。 “嗯?”我疑惑望了她一眼。 “反正,你这态度,不好。”可娜装做怕怕的走开了。 冷静了一下,似乎,确实有那么一点不好。刚才猛然听到小朵的声音,气上心头。 “想谈?想跟我谈什么呢?”我暗自思忖。 遂又将电\话回拨过去,幸好她是用一个手机号打给我的。估计这是她当初离开公司后新换的号码。 “小朵,想跟我谈什么?”电\话打通,我开门见山的问。 “今晚八点,我在你办公楼对面的绿茵茶吧等你吧。”小朵说。 “行。”我干脆应答。 那个小茶吧,是我和小朵以前经常去的地方。 茶吧还是那个装修,里面的生意还是不好不坏。我走进去的时候,环顾看了一下,见小朵还没来,便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等她。这个座位也是我和小朵曾经喜欢的位置。 晚上八点的g省,窗外车流拥挤,霓虹闪烁。 说是茶吧,其实也有一些其他饮品和小吃点。 我点了一杯奶茶,刚抿上一口,便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门口走了进来。 我刚想张口叫她,随即却又闭上嘴,只朝她不冷不热的扬了扬手,示意我的位置。 小朵见到了我,直径走过来。 我依然不想出声,做得不对的是她,我何以要表现出那一贯的热情。 只见小朵跟我前段日子在服装店偶遇时的样子是大不同了,今天的她妆化得有些浓烈,一条美丽的依旧凸显身段的蕾丝衣裙却掩藏不了有些消廋憔悴的模样。 九十五:你为何如此憔悴? 我心里有些惊讶。前段时间见她,她是那样光彩照人,怎么才过了这么短的一段时间,便如此憔悴了? “如梦。”她走过来,轻声叫我。 “嗯。”我依旧不妥协的态度。 见我不冷不热,她也没再多说。服务员走过来。 “一杯红茶。”她说。 我只是看着她,不说话,我想看看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小朵低着头,不敢看我的眼神。 服务员送来一杯泛着淡淡香味的茶,轻轻放在她面前。 “谢谢。”小朵侧头微笑。 那一瞬间柔和的笑容我曾是那么熟悉,为何如今却像个陌生人一样? “如梦。”良久,小朵看了我一眼,刚开口却又长长舒了一口气,像鼓起很大勇气似的说,“如梦,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公司。” 我依旧不说话。这个结果是我预料之中的事。我只是用探究的眼神看着她,不带任何情绪。 “如梦,我知道你一直把我当朋友,如果我今天不找你,我想我这一辈子也会良心不安。前几天,我又去了我姐那里,她跟我问起你,问你为什么很久没去过她餐厅了?我不知如何回答,她既然这样问,我就知道你从来没跟她说过关于我的任何事情。谢谢你还能如此待我。” 我沉默着。看着小朵捧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如梦,我知道你一直都在生我的气,我不奢求你的原谅,我更不敢想我们还能回到从前那么亲密的友谊,今天找你,我只想让我自己的良心安稳些。”小朵喃喃的说,眼睛看着窗外的行人匆匆而过。 “嗯?我最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突然会那样做?”我终于开口了,憋在心里太久的疑问今天终于可以当面问个清楚了。 “因为……那个男人。”小朵的声音变小,眼神随着这句话突而垂落。 “就是那个撞过我的中年男人?”我直白的问。 “嗯。” “你们以前就认识?” “不,撞到你那次我们才认识的。” “嗯?”我更加疑惑了。把我撞倒了,你们却在一起了,什么逻辑? “撞倒你后,我们后面就因为你的腿受伤的事慢慢联系上了。刚开始还没什么,每次打电/话都拿你说事,后来,联系多了,我们就开始聊别的事情,就那样慢慢接触了。” “他没结婚?” “不,他有家庭。但他对我很好,等我想要离他远点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有点离不开他了。我知道那样不对,可是,却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我更加无声的看着面前这个单纯的女孩,认识小朵这么些年,我知道她从来没有好好谈过恋爱,更谈不上什么丰富的恋爱经验。突然身边有个男人对她好,她就以为自己捡到珍宝了。这一刻,我突然有些自责,做为比她稍年长的我,曾经那么亲密的朋友,我怎么就那么粗心,不多提醒她一点点关于情感方面的认知呢?虽然我的感情经历也并不丰富,但至少我可以保证自己不随便做一些明知故犯的大错事。 我长长的呼吸了一口气,稍稍皱了皱眉,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九十六:你能原谅我吗? “那么,你们后来就在一起了?”良久,我问道。 “是的。” “可是,这后来又怎么牵扯到公司了呢?” “他之前跟朋友一起做生意赚了点钱,认识他的那个时候,他的生意刚好因为朋友的离开而不得不结束,那段时间,他也正想找点其他事情做做,听我说我们的公司经营状况还不错,就说也要开一家公司。我刚开始还以为他说笑,直到他把公司的营业执照都办下来了,我才知道他说真的。后来,我也是一时糊涂,被他忽悠得晕头转向,就拿了公司的客户资料直接到了他的公司,他说是那个公司以后就直接交给我经营,实际上前期的钱确实是让我拿在手上热乎了一阵子,后来又全都被他拿走了。我后来想想,其实他一直就是在骗我,等我离不开他的时候,他才告诉我说已经结婚了,听说我们公司的生意好做,又自己把公司都办好了,怱悠我离职跟着他干,还怂恿我将公司的客户资料偷给他用。他把什么都设计好了,直等着我往里钻。而我竟然那么傻,什么都乖乖听他的……”说到这里,小朵已经有些泣不成声了。 我更加冷冷的看着面前这个傻女孩,心里有气愤,有怜悯,更多的是恼怒,恼怒她为什么就这么傻?!被一个男人当玩物一样,好好利用一把了就丢。 “如梦,你能原谅我吗?”小朵突然泪眼朦胧的看着我。 我一时不知所措,更不知如何回答。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没有告诉丽姐有关于小朵的任何事情,要不然,这件事如果当初被我闹大,小朵受的就是双重伤害了。 “你以后准备怎么办?”我逃避着上一个问题,老实说,虽然她也是受害者,但因为她的无知曾经给我和公司造成的伤害也让我一时无法原谅。 “以后?我现在还不知道。” “那你现在跟那个男人分手了吗?” “是的。公司后来的经营出问题了,因为他急功近利,想快速拉拢客户而将卖价压得太低,并且大部分客户付款又不及时,导致资金周转不过来,公司经营不到一年就倒闭了。” “嗯,这个我知道。” “你知道?”小朵抬头用好奇的眼神看着我。 “因为那些曾经被你们拉拢的客户现在又回到公司了。”我笑笑。 “噢,那就好。”小朵喃喃低语道。 是不是以前被她偷走的客户现在又回到公司这个消息,让她心里的负罪感稍稍减轻了一点点? “可是,盛宏公司的王总还说你们欠他最后一批货呢,他还想去报案查你们呢。”我这话说出来,既是告诉她后面发生的事情,也是提醒她注意自己犯下的错事,小心为自己的错误买更大的单。 “是吗?他真这样说了吗?”小朵有点害怕的小心问。 “当然。我不知道你们还欠他多少货,这话他一定是跟我说过的。” “这样啊。谢谢你告诉我,如梦。”小朵思忖着。 “不谢。上次在服装店碰到我,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实话呢?”我不客气的问。 “我……害怕。并且,他那时候对我也还算不错的。”小朵更是理亏的低下头说。 “你呀你,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说好了!你自己以后好好保重吧。”我自始至终没有说原谅她,面对她如此落魄的样子,却也说不出过于责备的话来。 九十七:怨恨还是同情? 从茶吧走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很黑了,我不想坐车回家,慢慢的走一段路。 不知道小朵以后的打算是什么,或许现在连她自己也不清楚,工作没了,感情遭遇骗子,这样的一次人生经历应该对她的打击也不小。 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委屈,很想哭,之前那么怨恨一个人,忽而又变得同情起她来。为什么要同情她?我们公司遭到的挫折难道就小吗?因为她的无知,我们公司差点就关门了,而我因为这是叔叔开的公司,比平常员工更是努力加倍的工作和付出,她差点就让我这么多年的心血付之东流! 这一刻,我突然特别的不明白别人,更不明白自己?我好想找个人聊聊。 我想也没想,拨通了张一哲的电、话。 或许潜意识里,我好久没联系过他了,更是好久没见过他了。并且,他见证过我和小朵的这一路历程。 “张一哲,休息了吗?”我在电、话里低声问,情绪不高。 “还没呢。你在哪?那么吵?” “马路上。” “还没回家么?怎么啦?” “没怎么,有时间出来一起坐坐吗?” “嗯,好,你等等我。在哪儿?” “牛记小吃店。我想喝一杯。”我说。 “嗯。” 挂了电、话,我直径朝不远处那家小店走去,我知道他会来找我。 点了两个小菜,要了几支啤酒,一边喝着,我一边等他。 朦胧中想起,几年前,我和郑之路分手的时候,小朵也曾陪我在这里默默喝过酒,那一晚,我醉了,不省人事,是她,将我扶到了她的家里。那时候,我是多么庆幸有这样一位朋友。 我伤感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的时候,张一哲从小店门口走了进来。 一段时间不见,我看见他,将快要掉下来的眼泪怱而转变成了一个大大的惊叹。 我有点不认识的看着他。 “看来,我真是好久没见过你了。”我说。 张一哲隐隐一笑,不说话。 “头发留这么长,我都有点看不习惯。”我情不自禁伸出手想摸摸他的头,突又觉得不妥,便将伸出的手拿起桌上的碗筷给他摆正。 张一哲“哼哼”笑了几声。 “这样不好吗?”他问。 “好是好,只是习惯了看你以前的样子。突然变成这样,有点不习惯……”我没说下去,看着他飘逸干净的短发和一身的西装革履,我耸了耸肩,“早知道你穿成这样,我该找个高级点的餐厅去。” “这就是我的不对了。第一,留个头发让你如此惊讶。第二,你跟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刚跟客户谈完事,也没来得及回去换衣服,直接就奔过来了。因为在电、话里听到你的声音好像有些不对,还以为你出什么大事了,但看你这个样子好像还好。”张一哲坐下来,慢条斯理的说。 “一段时间没见,你变化大了。”我说。 九十八:变成熟了 “一段时间没见,你变化大了。”我说。 “什么变化?” “变成熟了?” “你这是肯定句还是反问句?” “反问加肯定!” “真成熟了?” “嗯!”我重重点头。 张一哲“呵呵”的笑起来:“在你眼里,什么才叫成熟?” “嗯?”我想了一秒,答他,“像你现在这个样子吧?” “我现在跟以前不一样?” “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太多不一样。”我望着他的短发和穿着,看着他说话的样子,这个家伙,怎么跟我刚认识时换了个人似的? “你今天到底怎么啦?在电、话里听你声音那么低沉?”他换过话茬,问我。 “今天我见到小朵了……”我说。 “嗯?她现在怎么啦?你们公司资料是不是她拿走的?” “是。但她也是受害者……”我一五一十说着今天与她见面的谈话。 张一哲很认真的听着,半响没有说一句话。 “她现在的伤害我有一定的责任,那个时候我为什么不多提醒她一下呢?”末了,我有点自责道。 “你想多了,如梦,这不关你的事。” “不,就关我的事!你不知道,我今天见到她,看到她那么憔悴的样子,其实我的心里也特别不好受。当初,我们俩是那么好,就在这里,多年前,我跟郑之路分手,伤心到绝望,是她陪着我一起喝酒,是她,把我一步步扶回家。我们一起上班,一起分析客户资料谈生意,一起吃工作餐,一起逛街……她今天说要我原谅她,可是我一直没说,其实我心里原谅了,我就是说不出口,关系越好的人,伤害越深,我无法原谅她……她不知道,她的所作所为,让我多么痛心……”我一边说着一边喝,泪眼迷糊,胡言乱语,却句句心痛。 “好了,如梦,你别喝了吧?再喝就醉了。”我听到张一哲说。 “不,让我再喝点儿,醉就醉吧,也难得醉一回。爱情不真诚,友情也不真诚。这世间就没什么真诚的玩意儿……”我拿起瓶子,为自己豪迈的满上。 “好吧,我帮你斟满。”张一哲为我的杯子里倒满了酒。 “你今儿真够意思。”我晕乎乎的还不忘表扬他。 也不知喝了多少,待要离开的时候,我感觉脑袋晕得历害。倒在张一哲的肩膀上晕乎乎的大喊着:“张一哲,我认识你那么久了,你今天最够意思……最够意思……”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张一哲说:“我送你回家……” “我不回家,我不回家,我还没喝好呢……我们再喝一点吧?” “你不能再喝啦……” “不,要喝,还要喝……” “好,回家再喝吧。” “好,回家喝,回家喝……” 迷朦中,看到张一哲把我带到一辆汽车旁,一把将我塞了进去。 “谁的车?你的么?好漂亮……”我喃喃说道,也等不及张一哲回答,头一歪,便倒在车门边睡着了。 再后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九十九:昨晚,是怎么回事? 阳光晃晃的有些刺眼,梦里一阵轻风飘来……一个男子,看不清面容,从河那端骑着一匹大棕马,迎风而来,我微微笑着,望着他心里柔情无限。待到跟前,我还没来得及瞧见他的面容,却听他一声大喝:“你是谁?挡我去路?……”然后,一棒重重打下来……我一个激灵,突然醒转。 睁眼是一盏精致的陌生吊灯,淡紫色的落地窗帘被没有关严实的窗户风口吹得轻轻飘摇,耳畔传来一阵重重的呼吸声,一只壮实的手臂重重的压在我的脖颈处,让我呼吸沉重。 敢情刚才梦里那重重一棒就是这一只手臂呀? 手臂?谁的手臂?!我脑袋一下子反应过来。 慢慢挪开那只手,我转头,看到张一哲的脸。 我双眼顿时睁得比铜铃还大!呼吸急促,心跳加速,六神无主,惊慌失措。 “张一哲!”我叫了一声,突然又赶紧闭嘴。 我是应该要叫醒他还是不应该叫醒他?? 我摇了摇重重的脑袋,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六点十五分。还好,还早。 身上盖着被子,我偷偷拿开被子看了看自己,还好,身上的外套脱下了,但还有贴身打底衫好好穿着,职业套裙和丝袜都还在。我不竟松了一口气,裙子?我昨天干嘛要穿裙子?我有些懊恼的赶紧拢了拢裙子。光着脚丫下床走在地上,打算偷偷溜出去。不然,等他醒来,哪好意思面对他? 昨晚,应该没什么事发生吧?我忐忑不安的想着。 看他也还穿着衬衣和长裤,虽说凌乱,至少都还挂在身上。一张干净的脸安祥的睡得正香,我正绕过床边经过他身旁的时候,他突然翻了个身,吓得我不敢动弹。 走到门口,我正欲开门逃离。 “肖如梦。”我身后传来一声呼唤。 我立时站住,转回头。 不知何时,张一哲已起身坐在床头,笑望着我。 我冲他勉强笑笑,自己都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面对他。 “走啦?”他若无其事问。 “嗯。”我哼了一声。 “要走也别找错门啊。”他揶揄道。 “啊?!”我这才细看,推了推面前这扇门,里面竟然是洗手间。 “嗯、嗯,我就是要去洗手间的。”我慌忙打开门跳了进去。 我原以为这是酒店,进到洗手间,才发现洗手台上摆放着一些男人用的洗漱用品。敢情这是他自己的住处呀? 我看了看镜子里有些憔悴的脸,打开水龙头拍拍水稍稍清洗了一下。看来昨晚真是喝多了,到这会儿还头痛呢。 拍点水头脑也清醒一点了,想着这样也不是办法,总是要出这扇门的。 “张一哲,昨晚,是怎么回事?”一走出洗手间的门,我就来了个先声夺人。必竟,是他把我弄这儿来的,我为什么要心虚? 一百:要吃了你还等到现在吗?! “张一哲,昨晚,是怎么回事?”一走出洗手间的门,我就来了个先声夺人。必竟,是他把我弄这儿来的,我为什么要心虚? “还问我呢?昨晚能把你弄回来就不错了。看着你也不算胖,怎么就那么重?” “我……我……那你也知道我的住处啊,你怎么不把我送我家去呢?” “送到你家楼下了,可你睡那么沉,怎么叫都叫不醒,我又没你家钥匙,只好把你拖到我这里了。” “那……你也不应该也睡在这张床上啊。” “我不睡这里睡哪里?你再好好看看这里。”张一哲一脸无奈的解释着,又道,“我能把你弄回来这里就不错了,还这么不讲理?!” 我再细细看了一番这个房间,这是一个单身公寓,一个单间一个洗手间,除了这张大床就是旁边的衣柜了。 “还有地上呢。”我心虚的指了指我脚踩的宽敞的地面。 “你太不讲理了,肖如梦。是不是要故意气得让我吃了你?!”张一哲猛然张牙五爪的冲到我面前,一把将我逼靠在墙上。 “啊?!”我躲闪着他的来势凶凶。偷眼瞄到他那双快要喷出火的双眼,赶紧又将头低下,不敢看他的眼睛。 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眼里充斥一种无奈的激情,想要汹涌喷发却又有所顾忌。 “好啦,好啦,你别这个样子,我……难道还要谢谢你吗?”我躲躲闪闪的怯怯说道,听见自己的小心脏在慌乱的“扑通”直跳。 “算了,谢就不必了。”他放松了架势。 我“嘘”了一口气,又问:“那个……昨晚我们什么事都没有吧?” “你说呢?!要吃了你还等到现在吗?!”他刚放松的神情突的又瞪着我。 “好好好,没事了,没事了,我不说了,不说了。”我赶紧闭嘴。 “那个,我该回去了吧?”半晌,我指了指另一个门口。 张一哲终于完全放松下来,“那我送你吧。” “啊?”我疑惑道。 “走吧。”他一本正经的。 随便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我们一起走出门。 出了门才知道,这是g市市中心一套有名的酒店式公寓,专为高端单身人士打造而成,寸土寸金,广告打得满天飞。没想到他住在这里。 出了大门,我直径朝公交车站走过去。 “你去哪里?”张一哲问。 “坐车。”我傻呼呼的说。 “不必了,这边。”说完,他转身朝公寓停车站走过去。 我跟在他身后,突然发现自己真的变得很傻。 怎么回事?一段时间没见,他怎么变化这么大? 我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一辆崭新的大奔开过来的时候,我彻底傻眼了。这是张一哲吗? 一百一:一起去藏区? 一辆崭新的大奔开过来的时候,我彻底傻眼了。这是张一哲吗? 坐在他的身旁,望着张一哲紧闭的嘴唇和聚精会神的眉眼,我终于憋不住了,问道:“这是你的车?” “嗯。”他哼了一声。 “噢,还挺舒服的嘛。”我故做轻松的称赞道。 这时,他手机响了,我听到电、话里隐约传来一个柔和的女声称呼:“张总,今天上午的会议……” “你当老总了?”我等他挂了电、话,依旧有点惊讶的问张一哲。 “嗯,g省市场的销售总经理。”他淡淡的回答。 “呼,你竟然升迁得这么快?”我惊讶张一哲这短短几年的大变化。 “很奇怪吗?” “有点儿。”我毫不掩饰的回答。 难怪昨天晚上看到他的变化那么大?原来是身份不同了。 说话间,他已熟悉的将车开到我住处门口。我刚要推门下车。 “如梦。”张一哲轻声叫我。 “嗯?”我回头看他。 “我变化这么大了,你会嫁给我吗?”他看着我突然问。 “嗯?”我没有听清楚的反问。 “算了,没事了。你好好上班吧。”他看我愣住,忙又说。 “哦。”我笑了一下,推门下车。 张一哲是个好哥们。下车后,我想。 -------------------------------------------------- “如梦,你想出去走走吗?”一天,浩远哥在电、话里问我。 “出去?哪里?”我一时惊呆。 “藏区。”他说。 “藏区?”这个地名,让我一下子想起郑之路,“去那儿干嘛?” “玩玩。好久没出去旅行了,想出去走走了。” “为什么要选那里呢?” “不为什么,听说那里风景不错,就去看看呗。怎么,你想不想去?” “我……那雅兰呢?”我当然是想去的,可跟浩远哥一起去,合适吗? “别提她了,她最近迷上了赌场,一有时间就坐赌桌上去了。” “啊?没事吧,你们。你也别生气,可能她只是一时上瘾了,过段时间就好了。”我安慰浩远哥。 “但愿是这样吧。” “雅兰不陪你出去吗?” “她说不去,我这里还有两个朋友也会去,所以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去?” “哦,这样啊,那好啊,我看能不能安排时间出来吧。”听到浩远哥有朋友一起去,我便放下心来。 是呀,好久没出游过了,最重要是,那里曾经也是郑之路去过的地方。而他去了那里之后却是再也消失不见,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浩远哥的提意无意勾起了我想去看看的意愿。 那个久违的名字和那个久违的人,重又在我记忆中浮起。 一百二:明天我送你? 好久没出游过了,一直呆在城市里,突然听到浩远哥说要去藏区,我早已是身未动心已远。 公司经过“小朵事件”后重又崛起,目前一切顺利进行,我跟叔叔请了长假,说是想好好放松一下,叔叔也欣然答应。 出发前,我坐在办公室最后一天上班的时候,跟张一哲打了电话,做为朋友我告诉了他一声。他只是问:“要出去多久?” 我说:“请了二十天的假。” “那好好保重,注意平安。”他说。 “我会的,放心,谢谢!”我在电、话里故意拉长声音轻松答他。 “你哪天走?我去送你?” “明天上午就走了。谢了,不必了,我票都买好了,自己会去。你那么忙,还是好好做你自己的事吧。” “真的不用我送?” “真的不用了。等我回来见吧。” “那好,等你回来见!” 挂了电、话,我默然微笑,有人关心,真好。 跟叔叔和同事们打过招呼,我很愉快的走出办公大楼,憧憬着明天开始的远行将会遭遇什么美景和奇遇。 “如梦?”电梯刚下到一楼,我正迈出电梯口,听到一声熟悉的呼喊。 偱声望去,电梯口外安成弘正看着我。 “安经理?”我连忙打招呼。 “你下班了?我正要上你们办公室去呢。” “您有什么事吗?” “上次你们订货的那批产品不知道着不着急,我们那有批小零件可能还要缓几天才出来。刚好经过你们办公室,所以就上来问问。怎么?你下班了?” “我下班了。我们老总还在办公室呢。”我说。 “那要不然,我回头跟你们老总打个电话问问就是了。反正你刚好下班,不如一起去吃晚餐吧?” “啊?我明天还要出门呢,我要回家收拾行李。” “出门?去哪儿?” “去藏区旅行一段时间。” “啊?旅行?你要去多久?” “我请了二十天的假。” “这么久?” “那么远,要这么久吧?”我奇怪他充满疑惑的表情。 “走吧,走吧,赶紧一起吃晚饭去吧。” “干嘛呀,安经理?”我突然好笑他今天有点慌乱的阵脚。 “你收拾行李不也要吃晚餐的么?赶紧一起吃了赶紧回家收拾去呀。” “哦。”我有些糊里糊涂的跟着他往前走,也是哦,回到家了不也要吃晚餐吗? 疑虑间,安成弘已将车开至我的面前并示意我上车。于是,我便稀里糊涂的被他带到一间餐厅,稀里糊涂的看他点着菜并叫服务员赶紧上菜。 一边吃饭的时候,我才突然想起,他不是去我们公司有事的吗?这会怎么跟他跑到这儿来了? 想着这糊里糊涂的景象,我便情不自禁“吃吃”的笑起来。 一百零三:谢谢你之前送的花 “你笑什么?”安成弘也被我莫名其妙的笑,搞得糊涂了。 “你不是去我们公司有事的么?这会儿我怎么稀里糊涂的跟你跑到这儿来了?” “什么稀里糊涂?吃个晚餐而已嘛,用得着想那么多?” “那倒也是。我只是觉得你这人怎么跟有魔法似的,就这么一会,我就被你带到这儿来了?” “我要有那魔法就太好的。嘿嘿。” “嗯,在我看来,还真有点儿魔法。” “那让魔法告诉我,你明天几点的车?” “九点二十分。”我脱口而出。 “在哪上车?我送你。”安成弘笑起来。 而我也瞬然意识到刚才接他话语的速度之快,猛然住嘴。 “怎么啦?”安成弘看着我有点犯傻的表情问。 “没怎么。” “明天我送你。”他又说。 “不用了,我自己坐车去火车站。” “你看,你九点二十的车,一定得早起,早起还不一定能赶得上。上班时间路上多拥挤呀,误了车可不是好事,所以,还是让我来送你吧。” 是呀,我怎么把“上班时段”这么重要的事情搞忘记了?g省城市的高峰时段道路之堵可是全国有名的呀。 “那?你送我?”我跟着他的话又反问。 “是的。必须要送,不然,赶不上车。”他肯定的回答。 “那好吧。那就麻烦你了。明天早上八点就麻烦你在东城区五街路口等我吧。”我完全应承下来,高峰时段可不是人人都在路上耗得起时间的。 “你住东城区呀?” “嗯。”我傻呼呼的应着。丝毫没想过安成弘请我吃饭和明天想送我出行有什么奇怪的。这不过就是一场巧遇罢了。 “以后有机会去你家做客吗?” “啊?!” “尝尝你的厨艺呀。” “我的厨艺说不上好,只能做几个小菜。” “那我教你吧。” “安经理厨艺不错?”我有些惊讶他干净利落的外表下如果站在厨房里会是什么感觉? “一个人生活总要学点实用的技术。”他竟然将炒菜说成了一门技术。 我笑笑便不再说话。能将工作做好又能炒好菜的男人会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呢? 第二天早上八点,安成弘很准时的在五街路口等我。 “你一个人去?”在路上,他问。 “不是,跟另外一个城市的几个朋友一起。我们约好了在s城见面。” “哦,这样还行,不然你一个人在外面怕不安全。” “没事的。嘿嘿。” “嗯,注意安全。我等你早些回来。” 这话说得如此温婉,让我不知怎么回答。临下车的时候,我说:“谢谢!”突然又像想起什么,补了一句,“也谢谢你之前送的花。” “花?”安成弘一愣。 “是呀,之前,那些花不是你送的吗?”我以为他忘了,提醒他。 “哦……” “哎呀,不跟你说了,我要进站了。”我匆忙撂下这句话,提着行李离开了。 “注意安全啊!”我后面传来安成弘的一句嘱托。 走在人群里,我转身向他挥了挥手。 后来在火车上了,我才又想起,张一哲不也说要送我的吗?可是我却拒绝了他答应了安成弘,为什么?我问自己。 有些事情有些感觉还真是说不清楚。 张一哲不够真诚吗?显然不是。这个答案,我多年后才明白过来。 或许女人需要的,不仅仅是真诚关心的问候,更多的是用心做出来的实际行动。 一百零六:那个静谧夜晚里狂乱的心跳 悫鹉琻自由行的好处就是太自由了。 浩远哥订的票是下午四点。这样我们可以在车上睡一觉,第三天上午到达藏区。 藏区是一个神秘的世界,远比我想像中更加震撼。 那里的人文和景色都让我心底满怀感动。在进入藏区的路上,我们看到一路朝拜的人,三步一叩头,是什么样的力量让这里的人们如此虔诚? 一路的草原雪山,如此辽阔高远,让我这个从狭窄的办公室里走出来的人顿觉心胸开阔畛。 异乡的人文气息给了我们莫大的新奇和不一样的体验。到达藏区后,我们住进了早已订好的客栈。然后悠游在这个神秘之地的每一个大街小巷、每一处景点。 这里有着与g省完全不同的异域风情,这里的人们说着他们自己的语言,能与我们共同交流的当地人比较少。这里的雪山一座连着一座,站在雪山脚下,仰望着山头的云朵,我们感叹着大自然的神奇。 这一天,我们到了一个叫林之的地方,在进入雅鲁森林雪山的门口,我们看到一张告示,上面警示旅行者不要单独进入森林雪山,并说明曾有人两个月前进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出来,是生是死还不得而知。我第一次看到如此直白的生死告知书,也是第一次感受旅行与生死的关系竟然是如此接近钤。 带领我们的当地导游叫仁次,这是一个很和善的藏区人,有着藏区人特有的黝黑的脸庞和深遂的眼睛。他的普通话说得不太标准,但至少我们能听懂,这已经非常不错了。 仁次告诉我们,几年前,有几个年轻小伙子来到这个地方,他们去攀登雪山,其中一个后来摔断了一条腿。并告诫我们一定要跟着他走,不可分散。他的提醒让我们更加谨慎小心。 余欣然和程子建依然一路拌拌嘴逗逗乐。我和浩远哥也只是跟着他们看笑话。 进入森林才发现,外表那么逞强的程子建竟然非常害怕小虫子。他那种害怕到了惊骇的地方,看到树上挂着的小虫子他远远的躲开。一问之下他才跟我们讲,小时候他曾无意中吃下过一个小昆虫,让他恶心害怕了很长时间,从此以后,不管是小昆虫还是小虫子他都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症。 这倒好,他的这个恐惧却给了余欣然无数次捉弄他的把戏。不管有虫没虫,一路上余欣然总是同样装恐怖的夸张大叫:虫子!弄得程子建一惊一咋,然后是我们满怀的大笑和怒骂欣然的声音。 之前看到程子建总是强嘴过欣然,而进入藏区后,欣然俨然成了女汉子,虽然不时捉弄一下程子建,更多时候更像在保护着他。浩远哥依然与我不远不近的保持着距离,却总不忘时时伸手拉我一把。 在林之森林行程很累,我们都背着一个大包,里面是我们的生活用品。因为仁次说,我们要在森林和雪山之间的一个安全过度地过一个晚上,附近有几户住户人家,我们可以选择住在农家,也可以选择住在空地支起的帐篷里,住户会提供给我们一切所需,当然,这都需要一点钱。为了体验,我们选择了帐篷。 是夜,我们生起一堆篝火。夜幕中闪烁着明亮的满天星空,近在眼前的雪山闪着熠熠的光。虽然有点冷,但我们被眼前的壮丽景色迷恋得久久不肯睡去。 欣然和程子建不惧疲累的在帐篷附近不断游走拍照。我默默地坐在火堆旁,想到郑之路,当年他是否也到过这里?为什么突然没有了音讯,却始终想不明白。 “在想什么?”浩远哥从帐篷里出来,递给我一瓶水。 “想一个朋友,很久以前的朋友,不知道他当年是否也到过这里。”我苦笑了一下。 “谁?”浩远哥随口问。 “你不认识的。” “男朋友?” “算是吧,很久以前的。”我抬头望着了望满天星空,仿若曾经的记忆如眼前的星空一般贴近又遥远。 浩远哥没有再问。 这里的夜太静谧了,我们默默地感受着这个可以让灵魂肆意飞扬的地方…… 我看见不远处的欣然和程子建的身影慢慢的靠在了一起。 “哥--”我轻轻叫了一声,示意浩远哥望过去。 浩远哥看了一眼,笑了笑。 我也笑了。 两个不断拌嘴吵闹的人,原来是彼此心里有了对方。 不一会,他们走了过来。 “哥们,今晚不跟你睡了啊。”程子建走到浩远哥身旁毫不客气的说,拉着欣然就走进了离我们远点的一个帐篷。 我和浩远哥同时收住笑容,再也笑不出来。 他们两个一个帐篷,这也意味着我和浩远哥也要住同一个帐篷吗? 因为仁次住在了熟悉的住户家里。他事先就跟我们安排了两个帐篷。两个帐篷也是对的,可之前却不是这样安排住宿的呀。 我和浩远哥目瞪口呆的看着程子建和欣然进入帐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两家伙,这简直就是逼迫!只顾自己享乐,却毫不顾及他人感受的逼迫! 可是,谁叫我们今晚来到这个如此壮美的地方?谁叫今晚的夜色是如此撩人心魂呢?让人容易迷失在这样的美妙里。 “哥,我们--”我傻傻的嘟囔。 “随他们去吧。”浩远哥像在自言自语,又像在回答我。拿起一根小木棍,扒了扒快要烧尽的火堆。 “哦--”我傻了似的应着。 “可是,我们……”我又指了指身旁的空帐篷。 “你想睡了先去睡。”浩远哥无所谓的说。 “那,你呢?” “我当然也要睡的。” “也睡这?” “不然,睡哪?” 我无语了。渐冷的夜晚,他能睡哪? 现在去找仁次吗?先不说还有一点点远,即便找去,人家也早就睡了。好意思去打扰人家吗? “我等会睡,再坐一会。”我说。 “去睡吧,这火都快熄灭了。外面也冷了。”浩远哥说。 我不出声。 “走,睡去吧。”浩远哥站起来,向我伸出手。 我默然将手放在他的手里。 进入帐篷,里面温暖多了,但狭小的空间顿时让我不敢大声呼吸。 浩远哥没脱衣服,就身一躺,闭上了眼睛。 我听见自己狂乱的心跳。还有,不远处另一帐篷里传出隐隐约约的某种声音。 怪只怪,这里的夜晚太过于静谧了! 半晌,我无奈乖乖背对着浩远哥侧身躺下,同样和着衣服。久久没有闭上眼睛,感受着帐篷外面的篝火一点点熄灭。远处偶尔传来不知名的夜鸟的叫声,像我此刻砰然的心跳。 “哥--”我试着轻轻叫了一声。 没有声音。浩远哥似乎睡着了。 我突然想起,很多很多年前,我们相识的经过,我们曾经一起走在街头……还有,那个遥远的他离开a市的夜晚,我独自一个人的默默的思念……而今晚,此刻,他就躺在我的身旁。人生,真是一个玩笑。我想念他的时候,他离开我;他为人夫了,却躺在了我的身旁。 “哥--”我又叫,我依然只听见身旁轻轻的呼吸声。 我平缓了心绪,困倦慢慢袭上来,我闭了闭双眼。 这时,一双手从背后轻轻环在我的腰间。 我刚想闭上的双眼,猛然间又睁大了,心愈发跳得历害。 “哥--”我用更轻的声音唤着。 环在腰间的手用了用力,同时,从背后脖颈传来毫不觉察的酥痒。 浩远哥的头发轻触到了我裸、露的脖子。 我耳际更清晰的传来他轻轻的呼吸。 我听着自己的心跳,大气也不敢出。而就在此刻,我仿佛更清楚的听见另一个帐篷里唏唏嗦嗦的声音和欣然娇喘的呻、吟…… 用脚趾头都可以想像,此刻,那个帐篷里在进行着一场怎样美妙的战斗…… 这无疑加重了我的狂乱心跳。 相信浩远哥也在这同一时刻表现出片刻的迷乱。我甚至感觉到他的唇在轻触着我的脖子,有点急促的气息喷在我的脖颈上…… “哥----” “嗯----”这回,他轻轻应了一声。 (我爱我家书院) 【,谢谢大家!】 一百零七:为何你如此悲伤? 我不再出声。要怎么办?我不知道。 我是那么喜欢他,我能怎么办?从十六岁那年见到他的时候,我便从来不曾忘记他。 即便后来有了郑之路,又认识了张一哲和安成弘。可是,他是我的浩远哥。记忆中永远不曾抹灭的浩远哥。 我的心里既渴望又害怕着。渴望什么,我不知道,害怕什么,我更不知道。 浩远哥也不再出声,只是抱着我,不轻不重的抱着我。我的心渐渐安稳下来,甚至有点嘲笑自己的不安铌。 “哥---”我又叫。 “嗯---”似乎我们的对话仅仅只限于这两个字梵。 “哥,这次出来,我好开心。”我说。 “嗯---” “哥,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十多年了吧?”浩远哥的声音也很轻,像在耳边呢喃。 “十六年了,哥。” “哦。” “哥--” “嗯--” “你现在过得好么?” “还行。” “哦。”我顿了顿,又说,“我希望你过得好。” “嗯。” “哥,我想睡了,我好困。” “睡吧--” “晚安了,哥--”我平息最后一个音符的时候,已轻轻闭上了眼睛。 这个温暖的怀抱,不再让我忐忑,虽然浩远哥依旧从背后抱着我。这一刻,是如此安心。似乎这个怀抱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然是我心里的一个港湾。 朦朦胧胧中,我感到耳际旁传来一个蜻蜓点水似的温热。 浩远哥用他温暖的唇轻吻了我的耳际。 再无动静。连隔壁帐篷也不再有声响。 先前心里莫名的渴望和害怕在这一刻被无限困倦袭来。 世界是如此安静,梦里也是如此安静…… 我们伴着满天繁星,安然相拥入眠。 ------------------------------- 第二天再走行程,局势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余欣然和程子建俨然成了一对,他们手拉着手,依然会斗嘴,但相斗的成份里多少增添了一丝甜蜜。 我和浩远依然不远不近的距离,只是在路上遇到不太好走的路时,当他向我伸出手,我们只是彼此相望着一笑。 最大的变化是,后面几天的住宿,房间分成了三间。 藏区的确是美。我一边沉浸在美景里,一边偶尔也暗暗想一想郑之路,他当年是否也走过我现在走过的路?看过我现在看过的景? 可是我,却依然无法打探到有关他的任何消息。 那个男孩,就像在我世界里消失了,无缘无故。就像从来不曾出现过。可是记忆为何却又如此明显的有过他的存在? 愉快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二十天的假期很快便要过完了。而我和浩远哥的藏区之行也即将完美结束了。 在藏区的最后一个晚上,我们四人坐在一起吃晚餐,那一晚,我们点了很多菜,顺便也点了几瓶酒,庆祝我们这次旅行的顺利和完美之行。 欣然和程子建看来是太开心了,他们喝了很多酒。 欣然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她笑着笑着,却流下了眼泪。 我只道她是太开心,喜极而泣,一开始并没有太意那么多。直到她伏在餐桌边哭出了声,我才诧异的看着她,又看了看坐在她身旁的程子建。 “欣然,别哭,别这样,啊?”程子建帮她擦着泪,哄着她。 “她怎么啦?”我问。 “没怎么,她就是有点情绪化。”程子建说。 “怎么啦?”我又说,也不知道在问谁,只觉得诧异。前一秒还开开心心的,这会儿却哭得不行。 “舍不得分别啊?”我又说,“你们不都在z省吗?” “没有、没有,她就是有点儿小情绪。”程子建忙解释。 我看到一旁的浩远哥在端着茶杯自顾自的喝茶,也不出声。 “哥--”我叫了一声。浩远哥却是不理我。 我便也不再出声。或许,欣然有她的心思。 那样开朗爽快的一个女孩儿,在分别的时刻竟如小孩般不舍。 我原本没有感觉分别的难过,被欣然一哭,倒也生出几分感伤来。 “来,喝了这杯吧。”程子建跟大家倒满杯,举起来豪迈的说,“此次旅行,有惊有喜有快乐,期待我们有机会再次同行!” “好,让我们有机会再次同行!” “好,喝!” 我们提起兴致,应着他的话,碰杯,各自饮下。 最后一顿晚餐,在哭笑感伤快乐的复杂情绪中进行着,还没完全结束,程子建和欣然就提前撤离了。因为欣然始终在伤感着,程子建说要带她早些去休息。 对于他俩,我和浩远哥已习以为常了。 餐桌上只剩下我和浩远哥的时候,我一时竟找不到话说。想起相拥入眠的那个夜晚,心里却也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程子建过两个月要结婚了。”浩远哥突然说。 “啊?他们这么快?”我诧异。他们不是才认识的么? “不,程子建的未婚妻不是余欣然。”浩远哥淡淡的说。 “啊?!”我更加诧异。 “程子建在z省有个未婚妻,是他父亲朋友的女儿,他曾跟我说过他并不喜欢,但没有办法,这是他家人很早就帮他订下的婚事,也算是一场商业联姻。他和余欣然虽然早就认识,但之前也只是朋友。但我知道,他们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为什么?”我傻傻问。 “傻瓜。两个心里都有彼此的人,在一起不是迟早的事吗?” “可是,他们……”我想说,不能永远在一起的两个人,偶尔的在一起不是会更添悲伤吗? 浩远哥没有出声。我亦明白了欣然为何今晚是如此悲伤。 明知道是不属于自己的人,却又按捺不住那份喜欢。片刻的拥有,是幸福还是悲伤? 我为欣然黯然。 “程子建就不能跟他家里作斗争吗?”我问。 “这得看他了。”浩远哥淡淡一笑。 我知道在事情还没到有结果的时候,是无法有个结论的。 只是没想到,看上去美好的恋情竟也有这么复杂的内情。 “我们也走了吧?”浩远哥说。 “好。” 餐厅离住宿的客栈还有一小段路程。 走出餐厅,依旧陌生的街头走过形色匆匆的行人。路灯昏亮,拉长着我们的身影。 藏区的人口没有g省那么稠密,虽然夜色并不算晚,但晚间街头行路的人少得多。 浩远哥拉着我的手,我并没有挣脱。只是这样的牵手是这么自然却又带着一丝陌生。 我知道我应该挣脱,可是却没有。 我们就那么牵手走在异乡陌生的街头。 很多很多年前,我希望他能牵我的手走路,可是那时却没有。 时光让我们隔了十六年,如今再次牵手,情感依旧是那份情感,只是牵起的这手早已属于别的女人。 酒后的脑袋有点晕,想不了那么多了。和浩远哥牵手走路的感觉在瞬间竟让我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幸福。 我们漫无边际的说着话。真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那么我们便可以一直牵手走下去…… 终究是走到了客栈门口。路灯坏了,一闪一闪的花着眼睛。 原本就有点醉意的我,一不小心踩了个小石子。 “哎哟--”我身子一歪,差点崴到脚。 幸好浩远哥一直牵着我的手,他用力一撑,我只轻微趔趄了一下,却是更加靠近了他的身旁。 “没事吧?”他急忙问。 “没事儿。”我站稳了对他笑笑,酒意微熏。 只见浩远哥望着我,原本牵着的手只轻轻一用力,我便被他揽在胸前。 我仿佛听到他如鼓擂似的心跳。我的心也不竟慌乱起来。 头顶,夜空中原本明亮的月光在这一刻突然暗淡下来,躲进了厚厚的云层。 我被浩远哥看得不自在起来,我欲躲开他的眼神。一个温热的吻猝不及防的落在我的唇上。 “哥--”我含糊不清的叫他。 一百零八:他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我的唇却已被他紧紧嗖住,酒醉加上原本就有的一份喜爱,早已让我丧失了抵挡的心志。 我们的身体紧紧相拥在一起,慢慢旋转至一处墙角,背靠在墙上,彼此双唇久久没有分开。 不知道是我想把他吃了还是他想把我吃了。十多年了,如此激情如此亲密却是第一次,不,也许曾经梦里有过。 对还是错?根本未及思考这个问题。 这一刻,做为人的本能天性,只是尽情肆放内心或身体的无限激情梵。 如此激情,内心的狂跳激发着双唇的尽情纠缠,却依然保持着双手的规矩抱姿,不敢越雷池半步,只是让相互的身体热烈感受着彼此每一个细胞的活跃。 “哥--”良久,我又叫,“哥--铌” 含含糊糊连叫了几声,浩远哥才慢慢放开我。 “哥,我……我们……”我嚅嗫着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嗯--我们进去吧。”半响,浩远哥说。 “嗯。” 我们各自平息着内心的如火热烈,拉着手走进客栈。 各自回到自己房间。我关上门,用手触摸着唇边的余温。 是惊还是喜?是遗憾还是幸福?我傻傻的在床边呆坐着。 “咚咚咚”突然想起轻轻地敲门声。 我的心紧张得跳起来。 “哥?”我想。 却又若无其事的轻声询问:“谁呀?” “如梦,我是欣然。”门外的声音说。 我顿时说不清是安心还是失落。 开门,我看见欣然满面忧伤的站在门外。 “你怎么啦?快进来。” “如梦--” “程子建呢?” “他出去买点东西了,我来你这儿坐坐。” “嗯,随便坐吧。”我笑着说,“明天就要走了,还真舍不得你。” “如梦,以后如果有机会,我可以去g省找你玩吗?” “当然可以,你随时可以来呀。”我说。 “嗯,那太好了。如果有一天我不想呆在z省了,就去g省找你。” “z省也是个不错的城市呀,你怎么会不想呆了呢?”我装做什么也不知道的随意接过她的话。 “一个地方总有呆腻的时候呀。” “是么?那么人呢?在一起久了也会腻吗?”我像在问她又像在问自己。 “也许吧。” “欣然你在z省呆多久了?” “五年了。” …… 我们正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门外又响起敲门声。 “程子建来找你了。”我笑看着欣然说。 遂走去开门。 浩远哥站在门外。我一愣。 “哥--”我情不自禁脱口而出。 坐在房间里的欣然听见了我的叫声,把头伸向门口看了看,嚷嚷道:“远哥,过来坐坐吧,我和如梦正聊天呢。” “哦,那你们先聊着吧,我就不坐了,我还要收拾东西呢。”浩远哥说完转身便要回他的房间。我和他的房间,中间隔了两个房号。 “哥。”我追出门口。 才走了几步的浩远哥又转过身看着我。 “你找我,什么事吗?”我压抑着激动轻声问。 “没事。就是,看看你。”浩远哥微笑望着我,轻声回答。 “哦。”我愰然若失。 “回去吧,欣然还在你那儿呢。”他说完又向前走去。 “嗯。”我转身,回房间。 “你哥找你有事?我是不是打扰你了?要不我走了?”欣然见我回来,连声说。 “没事没事,你坐着吧,没关系。”我心不在焉的说。脑袋里却在想着,浩远哥找我干嘛呢?真的只是来看看我? “如梦,你哥还挺关心你的。” “嗯--”我随口应着,脑袋里翻滚着刚才在客栈门口的片段。 “如梦,你嫂子对你也很好吗?” “嫂子?” “是呀。远哥的老婆。” “哦。”我想起最后一次见到雅兰是在他们婚宴上,雅兰穿着一袭洁白的婚纱,一脸幸福的模样。 “还,不错。”我笑笑说,又补充道,“她也很能干。” “他们可真幸福。”欣然满是羡慕又怅然若失的表情。 “嗯。”我转过这个令我和她都不舒服的话题,问道,“程子建去买什么呀?出去这么久也没回来?” “他说要带点特产给家人。” “嗯?早不买?这个时候才想起来?” “不是一直没找到机会吗?出去玩的时候也玩忘了。” “我倒是在市内悠转的时候买了一点小纪念品准备送同事的。”我庆幸自己早就做了准备,不必在将要离开的时候才匆匆忙忙。 估计欣然应该想着程子建也会跟他未婚妻带点什么,心里多少有点不自在才到我这里来坐坐的吧? 可这话题我们谁也不会说开。 “欣然--”敲门声和声音同时响起。原来程子建和浩远哥是如此不同。 这次我没动,欣然自己过去开门。 “如梦,谢谢你晚上陪我聊天,我走了。”欣然和程子建双双站在门口向我微笑。 “好的。你开心就好。”我说。 “晚安!”她帮我轻轻带上门。 “晚安!”我说。 是哦,刚才,我都忘了跟浩远哥也说声“晚安!” “可是,他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呢?……”欣然离开,我一个人在房间又开始了胡思乱想,“要去找他问问吗?要跟他打个电话或者发个信息吗?……可是,问了又如何?不问,又如何?……” “睡吧。”最后,我对自己说。 躺在床上,我用手摸了摸嘴唇,似乎前一刻的激情澎湃发生得有点不真实。 “他是我哥。”我又对自己说。 手机不经意的响了两声。 这么晚了,谁会跟我来信息? 安成弘在信息里说:真开心你明天终于要回来了,一路平安!晚安! 我要回去,他也不至于这么开心吧?我这么难得的一趟旅行结束心里还万般不舍呢,他竟然还这么开心?我看到这个信息扁了扁嘴,淡淡的回了两个字:晚安! 出来玩了这么久,我差点都忘了g省的人和事。 一次愉快的旅行,真的会让一个人暂时忘记很多。 放下手机。我闭上眼睛,在心里轻轻地叫了一声:“哥,晚安!” 我已无意再去想,另一个房间的浩远哥,这会儿又正在干嘛呢?是否,他也已安睡?…… 闹钟还没到预定的时间里响起,我便醒来。天色已亮,窗外的绿茵间传来小鸟偶尔一声鸣叫。 今天就要离开了,真不舍得这个地方,更不舍得这趟旅程。可是,再不舍,也终究是要过去的。人生,不也是这样么? 我披衣起身下床,最后一个清晨,再好好呼吸一下这里的清新空气吧。 藏区终究是藏区,天高地阔,纯净清新。 人们迈着慢悠悠的步伐,享受着人生一点一滴的美好。 而我,只是一个暂时来到这个城市的客旅。回到g省,我便又要开始了穿梭在水泥森林来去匆匆的快节奏生活。 到底什么才算是好呢?生活得快一点,纵然是累,却让人昂首向前奋进不息;生活得慢一点,可以享受每天的阳光和点滴美好,是不是却又太安于现状不思进取了? 何为完美人生?或许每个人永远找不到完美,却只能不断从内心寻求一种平衡。 我步出房间的门,来到走廊上。望着眼前的一片绿茵和蓝蓝的天空,禁不住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如此美好的地方,如此美好的早晨,别辜负了这片清净。 “如梦,你也起这么早?”浩远哥的声音从耳旁传来。 “哥,早!”我很开心的笑。 “吃早餐还早。到外面走走吧?”浩远哥看了看手腕上精致的手表所指向的时间,对我说。 我迫不及待的说“好。” 客栈外面是一小片绿茵,间或有几棵小树,稀疏的林间有三两条小道纵横交错着,其间有个摆着桌椅的小亭子,供住店客人们漫步或休息。 我们向绿茵深处慢慢走去,只平静的微笑前行。仿佛昨晚在客栈门口的无限激情只是一场梦。我们谁也只字不提。 一百零九:熟悉的陌生感 早晨和夜晚是如此不同。夜晚让人迷醉,早晨则让人清宁。 直到欣然打我电话叫我们吃早餐,我们才返回客栈。 旅程结束的工作各人早已安排妥贴。吃罢早餐,便各自背上行李,恋恋不舍的离开这个让无数人魂牵梦萦的地方。 于我,一份没有故事的激情之恋也随之留在这片梦境里。 一路少话。也许这段长时间的旅程让大家有些疲惫了,也许这段时间各自心里都藏着一段心事,我们躺在火车上各自的铺位上睡觉,偶尔大家才说一阵子话,然后又晕晕睡去。 火车在s城停下的时候,我要与他们分别铌。 在车上一一拥抱。欣然在我耳边悄声说:“有时间,我会去g省找你的。”我留给她会心一笑。 程子建说:“以后有机会,我们再一起旅行。”我笑着说:“好。”但眼里分明有泪花闪现。 浩远哥什么也没说。只微笑着紧紧的抱着我。我说:“哥,我走了。” “好。路上平安!” “你们,也一路平安!”我说。 一松手,转身,眼泪就掉下来。 我不敢再回头。害怕他们看到我眼中的泪水。 为什么要有泪水?是不舍这趟旅程,还是不舍这趟旅程里的人?我不知道。 一个人走在出站台上,我目送着火车继续送他们回到z省。藏区的火车是可以直接到z省的,只是来时他们为了等我,便在s城停留了,顺便大家也一起在这里玩一玩。 而我,一个人再没有兴致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再在s城逗留。擦擦泪水,匆匆赶着下一趟火车回g省。 这个世界上,什么都会成为过去。每一个人,每一件事,每一道风景……就像车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还没来得及认真欣赏回味,便已远离。然后,停驻在记忆里,伴随一生,积累成为人生每一步绵长的脚印。回头再看时,便已是模模糊糊,迷迷幻幻,仿若一切梦境。 回到g省,我没有马上回公司上班。出去玩了那么长时间,我需要一两天来调整心态和身体状况。 安成弘到车站来接我。他听说我回来,便自告奋勇的一定要来接我。来就来吧,我也乐得再折腾回家。 坐在他车上我就顺便把从藏区带的小礼物送给他了。我很平常的举动,倒让他高兴了好一阵。 那是一串从藏区带回来的小念珠。跟他和张一哲一人带了一串。 我说:“不好意思,礼物并不贵重。” “有心就好。很感谢了。”他乐呵呵的回答。 我的回来显然让安成弘很开心,他不停的问我问题。比如怎么吃,怎么住?吃特色的食物没有,住的地方够不够舒服?而我,也开心的一一回答他。 一直聊到吃饭,聊到送我到家门口,安成弘放下我,才有点不舍的嘱咐我好好休息,然后,他离开。 望着一路远去的尘埃,我欣然笑了。有人关心,真好! 回到g省的第二天我才跟张一哲打电话。 “我回来了!”我在电话里很开心的故意大叫。 “哦?什么时候到的?” “昨天。” “也不告诉我,我去接你啊。” “不用了。昨天有朋友接我了。” “也好,那今晚给你接风吧。” “嗯--,好啊。在哪儿?”我顿了一顿,趁机可以将小礼物带给他。 “我下班了去接你。” “好。” 坐在雅致的餐厅里,我望着张一哲沉静的脸,从上而下的射灯照在餐桌上,将他眉眼氤氲得凹凸有致。这个男人,越显成熟了。而我隐约感觉,这种成熟将我们的距离已越拉越远了。陡然之间,我有点怀念曾跟他一起无所顾忌嘻笑打闹的时光。 “看着我干嘛?”一边翻着菜单的他,一边漫不经心的问我。 “谁看你了?!”我抵赖。 他轻笑,不再追问。 “你变了。”我嘟着小嘴故意说。 “变成什么啦?” “不是变成什么,是变得一点也不好玩了。”我咧咧嘴,无聊说道。 “还玩?男子汉大丈夫,该以事业为重。”他故做深沉的说。 这话一出,我便笑了,“是是是,没错。那你的变化是对的。” “服务员,点菜。”他并不理会我,对站在一边的服务员扬了扬手。 麻利的点好菜,合上菜单,再呷了一口茶水,张一哲才慢悠悠的问我:“出去玩得开心吧?” “很不错。”我故意简洁的回答。 “就这样?” “嗯。” “好,开心就好。” “你一点都不好奇了?” “好奇什么?” “好奇怎么好玩呀,好奇我的那些同伴呀,好奇关于我旅行的事儿呀,反正,挺多可以好奇的事儿呀。”我好奇他的不追问。 “那你说说?” “那,算了,不说了,看你没兴趣。” “想说也是你,不说也是你。要拿你怎么办?”他说。 “啊?!” 我惊讶间,服务员端来了第一道菜。 “吃吧。”张一哲说。 菜的味道很不错,冲淡了心里少许说不上来的滋味。 面前的这个男人,言行举止已不是当年那般轻率了。很熟悉,却又感受到了一丝说不清的陌生,很想再开开玩笑,却不知如何说出口。某些细微的变化,只能从心里感受。 美味的食物也可以调节心理吧。我们一边吃着,一边再次把话题从旅行拉开,当然,那些与浩远哥的某一片刻的激情片段,还有欣然和程子建的某种神秘关系,我只字未提。只说旅行,只说沿途的风景和感受。 张一哲一边听着,一边也时不时热烈的附和我的话谈上一段他曾经去过的地方。 有些朋友,不管变得怎么陌生,时光早已积累一份永恒的真诚在那里,这份“时光的见证”无法改变。 在回家的路上,我拿出准备好的小礼物送给张一哲,他只淡淡说出“谢谢”二字,便随手把那串念珠挂在了车里挡位杆上。 我没有了表情。他这算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但至少他接受了。 回到g省的那一天,我便早早跟叔叔打了平安电话。重新回到公司上班,同事们的欢呼声似乎比我还开心,尤其是可娜。 “如梦姐,你终于回来啦?我们可想你了!”她操着尖尖的嗓音直叫唤。 我开心的跟她们拥抱,拿出准备好的特产和小礼物一一分发。 大家开心的边吃边聊了一阵,便进入正常工作状态。 可娜果然是个好助手,我来上班的头一天,便帮我把办公桌椅擦得干干净净。 “如梦姐,你走后的一个星期,有个女人来找过你。”待我安静坐下来,可娜在我耳边悄声说。 “女人?什么女人?” “我也不认识。她进到办公室就说来找你。” “长什么样?” “有点像,村姑?” “村姑?” “就是那种洋不洋土不土的样子啦。” “什么话呀?人都描述不清楚。”我懒得再理会她,想着也不是什么重要人找我。真要找我什么事的人,早给我打电话了。 “哎呀,真是就是洋不洋土不土啦。头发长长的,脸有点黑黑的,说话口音有点像,对了,有点像以前那个同事,叫什么小朵?”可娜半回忆半思忖的样子。 “小朵?刘小朵?”我惊讶了,她还有脸找到公司来? “不是小朵,她我见过。”可娜肯定的说。 “那是谁?”我脑袋也开始搜索。 “不知道。”可娜嘟嘟嘴,开始忙自己的事。 “莫不是?”我几乎快要忘记了那个人。特别是自从小朵离开公司后,我更是与她们没有半点往来了。 离开公司那么久,一整天就在熟悉新的业务和老业务的联络中度过。 下了班,可娜嚷嚷着要一起去吃晚饭,说那么长时间没见到我了,非要一起聚聚。 我谢绝了她,答应改天再一起吃。我心里有事,便一个人直接走了。 我直奔曾经那个熟悉的地方。连我自己都记不清有多久没来过这里了? 一百一十:去一个你从来没去过的地方 餐厅的招牌还是老样子,天色还早,夜灯还没有打出来。店里只有一桌客人在安静的吃饭。 我直接走进去。 “丽姐。”我大声叫着。 用可娜形容的那个站在吧台内正低头看着什么的,头发长长的脸有点黑黑的洋不洋土不土的女人抬起头来,听到声音,见到是我,赶紧从吧台内走出来,用惊喜的声音颤颤地叫一声:“如梦?” “丽姐--”我微笑着呻。 “快,坐坐坐。”丽姐赶紧将我让到一个窗边的饭桌旁,又吩咐道,“小李,去倒杯水来。” “丽姐,你去找过我?”我开门见山道铫。 “嗯,是的,但你公司的人说你出远门了。” “我出去旅行了半个多月,才回来。今天在公司听同事说起有人来找过,我一想应该是你,便赶紧过来了。”我喝了口水,看着她。 几个月没见,丽姐又见憔悴了。没有完全扎拢的头发有几缕很随意的散乱在额前,眼角也添了几丝鱼尾纹。 “如梦啊,我也是厚着脸皮去找你的。我后来才听说了小朵在公司干的蠢事。我都不好意思啊。” “丽姐,这事过去了啊。”我望着她日见衰老的面容,安慰着她。 “是咱家小朵不对,哎--”丽姐叹息着,又说,“你看,你以前和小朵经常来这儿,我都把你们一起当亲妹妹看待,也不知她为什么一时糊涂,竟干出那样的蠢事来。” “我知道丽姐对我好,我也是抱歉,很久都没来看过你了。”我又想起曾经跟小朵经常来这里,丽姐总会跟我们做点好吃的,待我也如同亲妹妹一样,心里不竟生出一丝感动来。 “别这样说,如梦,是咱家小朵对不住你。我也知道,那是你叔叔的公司,你也没少费心力。” “小朵现在怎么样了?”自从那次跟小朵聊过以后,我们就失去了联络。 “她离开g省了。” “去哪儿了?”我惊讶。 “去另一个城市了。现在在一家小公司上班。” “哦。” “我上次去找你,一是好久没见过你了,二来也请你原谅小朵,她还小,不懂事,头脑一热,容易做错事。” “人都会做错事的。她现在好就行。”我淡淡的说。心里感慨小朵有一个好姐姐,虽然没什么大能力,却将这份亲情保护得如此用心。 “什么好不好的,她没走极端就已经很好的。”丽姐说出这句话时,眼眶有点湿润了。 “怎么啦?” “有段时间她心情很糟糕,总有点神情愰忽。我想,那应该就是她那个男人骗了她的那个时候,我们发现她整天不对劲,逼问她,她才断断续续说出了一切事情的缘由。要不然,我还一直以为她跟你一起安安稳稳上着班呢。这个丫头,从小性子就有点倔,还喜欢犯糊涂,有时候做错事了也不知道。还好,我们发觉她情况异常后就一直安排人陪在她身边,生怕一不小心,她脑袋又发热,再做出什么更傻的事情来。”丽姐跟我喃喃的诉说着。 而我,只是静静的听着,我不知道小朵后面还有这么多事。我原以为,那次跟她谈完话以后,她心里便得着安慰了,便可以自己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了。她所经历的复杂事情和复杂心路,我完全没放在心上,就当时的我而言,那不过都是她自己一手造成,咎由自取罢了。 此刻听丽姐说起,我心里也是愧疚。如果,小朵真的做出极端的事情来,那也是我不愿看到的。毕竟,曾经我们也是无话不谈的朋友,若说有伤害,做为好朋友来说,我也是不够关心她的状态和动向,她才走到那一步的。 从丽姐的店里出来。天色渐晚了。丽姐一再挽留我吃晚餐,我拒绝了。她那里客人越来越多,我不想给她添忙乱。 走的时候,丽姐一再替小朵请求我的原谅,并嘱咐我以后要常来看她。我都一一应承。面对如此纯朴善意的心,我还能说什么呢? 夜晚,一个人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望着满目的灯火阑珊,我叹息着时光的流转,让身边的人一个个都不远不近的在心里愰忽着。 小朵这次是真正远离我了,也不知如今身在异地的她过得怎么样?想来也不会太好,一个人在他乡,一切都要重新开始,能好到哪里去?张一哲呢?我突然很想跟他打个电话,拿出手机的手遂又放下,他如今是今时不同往日了,也许他这会儿还在加班,或者跟某个大客户应酬,曾经那么单纯的嘻笑打闹已逐渐成为遥远的记忆了。 我随着前行的人、流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下,眼前的红绿灯在交替变换,四周的车流人、流在按着自己的目的蔓延…… 突然,我听到身边似乎有人叫我的名字。我四下看看,全是陌生的面孔。 这时,身边有辆停着的车窗打开,探出一个熟悉的笑容,是安成弘。 “安经理,这么巧?”我说。 “绿灯了,我在前面等你。”他迫不及待的说。 几分钟后,我随着人、流穿过马路,来到他车边。 “没吃晚饭吧?如梦,上车吧,一起去。” “啊?!” “上来吧!”他打开车门。 我坐进去,没有出声。 “怎么?今天有心思?你怎么一个人在路边走?没坐车回家?”身边的安成弘一边开车一边问。 “没---” “还没,瞧你那失魂落魄的样子。” “哪有那么严重。不过就是心里在想点事情。” “想什么呢?” “以前的一个同事,以前我们关系很好,后来她走了。” “那她现在好吗?” “应该还好吧。”我皱了皱眉,不太想跟他说我们公司的太多事情,便转过话题问他,“你要带我去哪儿吃饭?” 我转头看他,发现他握着方向盘的手腕戴着我送他的那串念珠,心底生出一丝涟漪。 安成弘许是也发现了我看到了他手腕上的念珠,不好意思的冲我笑了笑。 “去一个你从来没去过的地方。”他笑着说。 “你怎知我从来没去过?” 他再次故作神秘的笑了笑:“你一定没去过。” 我不再争辨,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汽车带着我一路前行,我对g省虽然也有所了解,但看着安成弘将车开进了一个陌生的小区,这里,我还真的没来过。 “这里面有餐厅?”我小声疑虑问询。 安成弘不理我,只管开他的车。幸亏认识他有些时间了,不然,被初识不久的人带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真是一件心惊胆战的事。 我以完全信任的姿态被他带领着。 停好车,他将我带进了一幢房子。 “你的家?”我又问。 “怕不怕?”他笑。 “怕什么?” “怕有狼啊虎啊什么的啊。” “怕你。”我顺着他的话随口而出。 “我是羊,不是狼虎。放心。” “干嘛突然带我到你家来?” “我本来就是要回家的,半路上遇到你,只好把你捡回来了。” “谁让你捡了?” …… 说话间,我已跟在他屁股后面进了电梯直接上了他家的楼层。 半新不旧的房子。进门的一刹那,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干干净净的家。 “你随便坐,看看电视也行。半个小时后,我们可以吃饭了。” “你早就预备好了?” “没特意预备,平时冰箱都会有一些食材。要不然,你来一手?” “我不会。” “那我教你呀。还记得你旅行之前,我说过要教你的。” “你记得可真清楚,我这个学生都忘记这话了。” “今天也是碰巧遇到你,才突然想带你到我家来一起吃顿饭。” “你一直一个人生活?” “也不是,偶尔我妈也过来一起住。我父亲去世得早,就我妈把我兄弟三个拉扯大,我上面还有两个哥哥都已成家。我妈现在在我大哥家。” “你妈可真够辛苦的。” “是的。”安成弘一边跟我聊天,一边打开冰箱在里面胡乱找着各种食材。不一会,就被他拿出了一大堆东西。 一百一十一:还有人在暗暗喜欢你 “你不看电视吗?要不过来一起帮帮忙吧。”他看我没开电视,在厨房里叫着。 “你也不客气?竟不让你的客人坐会儿?”我开玩笑。 “我怕你坐着无聊。来吧,来帮一把手。” 两人哗哗啦啦的开始在厨房忙碌。一边洗刷,安成弘一边跟我讲解着食材的做法和功效。 看不出来,平素并不多言的他,竟能将美食了解得如此详尽。 此刻,我还真只有当学生的份了橹。 两人忙忙碌碌的,半个小时后,三菜一汤端上了桌。 因为有自己的劳动在里面,这几碟菜感觉味道好极了。 “谢谢,带我来吃如此美味的家常便饭。”我端起面前的饮料说。 “不谢,你不怪我贸然带你到我家来我已经很感激了。” “这是两码事。我确实是完全没想到。基于你做出这么好吃的美味,那我就原谅你的贸然行事了吧。”我做着鬼脸说,“不过……” “不过什么?” “吃完饭还得麻烦安经理送我回家。不然,我都不知道这是到哪儿了。” “这是当然的,一定完成任务。”安成弘开心的说道,“不过……” “你不过什么?” “请如梦以后不要再叫我安经理了,太陌生了,我们都老朋友了,叫我成弘吧。” “成弘?” “嗯。” “叫你弘哥吧。” “也行,你喜欢就行。” …… 两人一边吃着一边聊。聊到兴起,我突然想起他之前送我的那些花。便又说道:“弘哥,谢谢你之前送我的花。” “花?” “嗯。你不是送了两次花给我吗?” “如梦,对不起,你搞错了吧?我没跟你送过花。”安成弘疑惑的表情应该不是装的。 “那你送我去旅行的车上,你说‘是’?”我也惊讶了。 “我本来想说‘是谁的花?’可我话还没问出来,你就跑了。我当时也没听清楚你到底说了句什么话,只听到什么什么花。” “哦--”我不再出声。 “不是我送的花,你是不是很失望?” “不失望,只是如果不是你送的,我还真想不到是谁送的。”我对他笑了笑,“你也挺诚实嘛。”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嘛。看来,还有人在暗暗喜欢你。” “是么,我怎么不知道?” …… 两人短暂的沉默,吃饭。 安成弘送我回家的路上,我们徶开“花”的话题乱七八糟的聊着。 到了东城区五街路口,他曾经接过我的地方,停下车,把我放下。 下车的时候,我感受到身后一束意味深长的目光,待我转身看着他说“谢谢,再见”时,那个目光又转变成安然的眼神,微笑着对我说“再见”。 回到家,我一如即往的收拾自己,好好休息。 躺在床上,我依然忍不住的想:那花,到底是谁送的?如此张扬,却又不让我知道。 花儿早已枯萎得扔进了垃圾桶,而送花的主人却不知道是谁。这真是让人好笑。而我自己却一直故作聪明的以为是安成弘。花虽不是安成弘所送,但他的实诚反而更加让我欣赏。 公司的业务在逐日增长,繁忙的工作让我无暇顾及其他。 安成弘依然偶尔来公司谈谈业务情况,顺便请我一起去吃饭。 有一天,我在叔叔办公室谈完事,待我要出门时,他突然叫住我:“如梦。” “嗯?” “那个安经理似乎对你挺有意思?”他用探询的语气说。 “是么?” “我觉得是。”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 “按说我不应该干涉你的情感,但我是你的叔叔,这个人也算不错,如果你也不讨厌人家,倒是可以交往一下。” 我没有出声。 “只是你自己的事还是要自己好好把握。” “嗯。谢谢叔叔。” 我出门,微蹙了蹙眉,这事儿连叔叔都看出来了,我怎么……没感觉似的?不过就是跟他吃过几次饭嘛,难道他真喜欢我?可他从来没说过啊。 下班了一个人走在路边,不想那么早坐车回家。突然很想去那家“绿茵茶吧”坐坐。 正要过马路的时候,一辆车从我眼前穿梭而过,那么眼熟。我蓦然想起---张一哲。 对,肯定是张一哲。 望着远去的车影逐渐融入车流中,我有片刻的发呆。 “有些人,就这样,远离了么?……”我喃喃而语。 一个人在茶吧坐了很久,面前的小食还剩下大半,直到茶吧里人的渐渐多起 tang来,我才缓缓起身离开。 紧张繁忙的工作,我需要这样偶尔的清静来调节自己的心绪。 时间总是无声无息流淌着,悄然转变着一切事物,证明一切的可能和不可能。工作、生活、情感、人生,全都在它里面一一流转。 又到年底了。人们用年月日来计算时间,将每一年每一日赋予新的希望,如此,每个人对未来才会存在一份坚定的信念吧? 年底是每个公司开年会总结和请客户吃饭的时候。我们公司也不例外。 在年会上,曾经在公司最困难的时候及时给了一批订单的陈总,如今一直与公司在保持着愉快的合作,酒过三巡之后,他悄悄问我一句:“如梦,你跟张一哲没联系了吗?” “啊?!”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张一哲,您认识他?” “我和他是老朋友了,去年若不是他极力推荐你们公司,我们又怎么会有机会合作呢?”陈总笑着说。 “这么回事?”我愕然。 “是的。当时我们有一个合作商,虽然那个合作商提供的价格是有点贵,但大家也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关系。直到一哲推荐你们,我才抱着试试的心态跟你们主动打了个电话,当然,也很感谢,我们如今合作得更好了!来,干杯!”陈总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谢谢陈总!”我微笑着也举起杯来。 心里一阵感动,张一哲知道我们公司当时因小朵事件面临极大困境,偷偷地为公司介绍客户。我突然明白,为什么我第一次见到陈总,谈话竟是那样的顺利。这是我多年的业务生涯中是极少遇到的事,我还一直以为是我和公司的幸运,在那样坎坷的时候遇到救主。 “我觉得那小子是很喜欢你的,可惜呀……”陈总饮完杯里的酒,叹息着说。 “陈总,我……”我端着杯,不知要如何应答。 “如梦呀,你们年轻人的事呢,我就不好参与了,有些人呀,从表面看不出来的,那小子看上去玩世不恭的,心可细着呢。我也好些日子没见着他了,他现在似乎很忙。”陈总看着我又爽朗的笑起来。 “他现在升职了,应该也更忙了。我也好久没见过他了。” “这样啊?老朋友呢,再忙也要聚聚的,回头我说说他。哈哈。” 我不好意思的跟着笑了,正不如该如何做答,却听到身边有人叫我名字。 安成弘端着酒杯走过来了。 “安经理。”我应了他一声。跟他已经很熟了,在年会这样的地方叫“弘哥”肯定是不行的,虽然此前私下也这样叫过。 我介绍陈总和他认识,他们打过招呼,礼貌性的相互碰了碰杯。安成弘说:“不好意思,陈总,那边王总和顾总都在找如梦呢,我领她过去一下。” “好的,你们请便。”陈总说。 不知道安成弘今天是不是喝得有点多了,我跟陈总陪着笑脸打过招呼,一转身他便将一只手轻轻挽过我的肩,仿佛亲密同伴一般穿梭在会场中。 “安经理。”我心下一紧,轻声提醒他这是在重要场合,并轻轻扭动了一下身子,随即他便放下了他的手。 我不知道,这一切的动作我身后的陈总是否都看见了。今晚应酬繁多,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好不容易到了散会的时候,客人们都吃饱喝足,要住酒店的客人公司早已预定好了房间,要回家的我和同事一起送他们到酒店门口,将所有人各自安顿好后,我嘘了口气,好了,终于可以回家好好休息了。刚走出酒店大门,我正要打的回家。 “如梦,上车吧。”一辆车停在我面前。 一百一十二:你好傻,如梦 “安经理,你还没回家吗?”我问。 “先送你回吧。”安成弘打开车门。 我坐了上去。几个月来,安成弘似乎成了我大哥哥一般,我已习惯了他随时出现在我面前。 今晚喝了点酒,坐在车上,我便有点昏昏欲睡。不一会,我便靠着车背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等我醒来,车早已停在路边。安成弘也靠在车位上,却偏着脑袋望着我。 “安经理,对不起,我,我睡着了。”我醒来,连忙致歉,“到多久了,你怎么不叫醒我?铫” “看你累成这样,不忍心叫醒你,想让你多睡一会儿。”他见我醒来,直起身子坐起来。 “太不好意思了,谢谢了。我回家了。”我一边说一边拉开车门想下车。 “如梦?”身后转来一声轻唤。 “嗯?” “嗯---你回家早点休息。” “好的。谢谢。” “不谢。要不我送你到家里吧?天有点晚了,怕你害怕。” “不用了,弘哥。我走过去一点点就到了,你也回家早点休息。”我微笑。 “那你走吧,我在这儿看着你。” “没事,你走吧。” “不行,你先走吧,我看着,看你到家门口了我就走了。” “那,好吧。我走了。再见!”我拗不过他,便先走了。 “嗯,去吧。” 我知道安成弘从后面一直看着我,安心到了家门口,我对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站在打开的楼道口,我看着他离开,才一步一步走上楼梯。我一边走,一边寻思着刚才他似乎有话要说,却又停住了,没说出来。 实在太累了,我不想再多想。回到家,将包包随手往沙发上一放,我便走进卧室倒在了床上。 年会过后就快要到春节假期了。在没放假之前,也还要去公司的,只是这段时间人人都有点懒散无心上班了。将紧要的事情做一做,其余时间就在闲聊寻乐中打发。 第二天在公司无事的时候,我想起昨晚陈总的话,然后很主动的跟张一哲打了个电话。 “你们什么时候放假?”我若无其事的问。 “还要过几天吧。” “你放假回g省吗?” “是的。” “那你放假之前我们能见一面吗?” “应该可以吧。” “这么勉强?” “不是勉强。公司的事情还没处理好。” “今晚有空?”我突然问。 “你有事?” “有事。”我言语干脆。 “那行。” “那好,今晚八点,我在一品鲜酒店等你。” “好。” “好。晚上见。”我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 这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对他满怀感恩却又不满他的满腹傲气。 晚上的一品鲜竟是如此的吵。也难怪,像这样的大酒店平时人也不少,虽然没有今日这般吵,但如今可是快要放假了,还有几桌公司的人在聚会,吵吵闹闹的声音比平日更加热闹。 我原本有一肚子的话,见到张一哲后,却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负气一样的要了几瓶酒。张一哲说要开车,他不喝酒。 “那随便你,我想喝。”我不客气的说。 酒店里的吵闹似乎也更加让我心里不平静。 我自顾自的为自己倒满,喝干,又倒满。 “你今天怎么啦?”我听见张一哲奇怪的问。 “不怎么,想喝。”我说。 “有什么话就说吧。” “没话,想请你这个大忙人陪我喝一杯。行吗?” “……”张一哲没有出声。 “张一哲,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想让我感激你吗?”接连几杯酒下肚后,我可能有点晕了。 “怎么啦?” “你为我帮过那么大的忙,却一直不出声。好吧,我还真的挺感激你的!”我说。望着他,眼睛里充满复杂的真诚。 “……”又是沉默。 “谢谢你!”我真诚的说。 “……” “张一哲,如果我不跟你打电话,你是不是准备一直都不联系我了?” “……” “你说话呀,你怎么不说话了?我们……是不是现在隔得很远了?” “……”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你一直都不理我了?……” “没有。”他终于开口了。 “那你为什么不理我了?我怎么觉得跟你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 “哦,我知道了,你现在是老总了,是大忙人了,看不起我了?……”我越喝越多,自己都觉得话多得有点语无伦次了。可我控制不住,我想说。 “你讨厌我了?我不配做你的好朋友了吗?”我又问。 “好朋友?”他喃喃的重复着我的话。 “嗯,好朋友---” “行了,我也陪你喝点吧。”他突然说。 “好啊,难得我们现在能有机会一起喝酒呢,一起喝吧。”我开心起来,“可是,你不开车了?” “不开了,就放在这里吧。明天再来取。” “那就一起喝吧,尽兴。”我主动为他倒满。 不知不觉,我已喝了太多,脑袋很晕了,为他小心翼翼倒满的一杯酒却是极其标准。 “来,干吧。”我主动举起杯。 张一哲沉默着跟我碰杯,然后喝尽。 他自己为自己斟满,又喝尽。 “真是尽兴!”我兴奋的说道。 “你还知道什么?”他突然这样问。 “知道什么?!”我反问,“陈总跟我说了,是你把他介绍到我们公司的。这足以让我感激你了!来,谢谢!”我又举杯。 “我今天才知道,你好傻,如梦。”这句话的声音很小,在这人声鼎沸的酒店大厅里却还是被我听到了。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似的故意反问。 “没什么,来,喝吧。” “喝吧,好久没跟你这样一起喝过酒了。” …… 也不知过了多久,更不知道一共喝了多少。只知道原本是我想请他吃饭的,好像最后还是他买了单。 再然后,我似乎被他扶离了座位,迷迷糊糊中,我们上了电梯,打开了一扇门。 当我刚躺上一张宽大的床,胃里便一阵搅动般难受,我赶紧起来。 张一哲扶着我直奔洗手间,我直接将他挡在了门外,关上门便吐起来。 良久,我漱了漱口,虚弱无力的打开门,他却还站在洗手间门口。 “没事吧?喝那么多。”他担心的问。 我无力说话,冲他摆了摆手。这才看清,原来他直接在“一品鲜”楼上订了个酒店的房间。 “对不起,我……我想睡会儿。”我说。 “那你去睡吧。” 房间里有两张床。看来,他也准备在这里过夜了。 我顾不了那么多了,酒醉的难受让我此刻只想好好休息。再说,此前也曾与他共过一室,却也是安然无恙,我相信他。 倒在床上,我便睡下了。 迷迷糊糊中,我感到脸上有毛巾温润的轻轻擦拭而过,我舒服得轻轻哼了一声。 我想睁眼看看,可是疲惫和困倦却又使我懒得睁开眼睛。我干脆闭眼享受着张一哲的服务和照顾。 “如梦?”我听到张一哲唤我的名字,我闭着眼睛哼了一声,像应答,像梦呓。 “如梦,你要喝水吗?”他又问。 疲倦容不得我再理会他,只管自己安心睡着。 而张一哲却以为我真的沉沉睡着了,而后又唤了几声,看着没动静,便也不再出声了。 我特别想睡,但胃里的难受却又让我始终无法沉睡。 “如梦,我要走了。”迷迷糊糊中,我听见他说。 “嗯。”我哼了声,以为他现在要回家了。 “如梦,如梦---”他唤着我,我轻轻皱皱眉,今晚这人真讨厌,干嘛总吵着我?我决定不理他,继续睡。 “如梦,你睡啦?”他又探询式的叫我,见我不再出声,又说“那你睡吧,你这个傻丫头!你就真的不知道我一直很喜欢你吗?当我看到你为你们公司焦急的时候,我心里其实也同样在为你着急,我是那样的想帮你,当看到你不开心,我心里比你更难过。我偷偷帮你联系业务,偷偷跟你送花,但我想约你的时候,却看到你坐上了另一个男人的车,你知道那一刻我的心里有多难受吗?如梦,你太让我伤心了。我就那么让你对我不在不乎吗?!” 我依然迷糊着,却隐约感觉床边有个人俯身下来,张一哲竟然轻吻了我的唇。 一百一十三:张一哲真的走了 “你干嘛?”我没有睁眼,却是不耐烦的扭着头。 “你这丫头,每次都跟我睡在一个房间里,我就那么让你安心吗?上次我已经是很给你自由了,这次,我决不饶你!”他借着少许醉意干脆躺在了我的身边,复又重新压过来。 “张一哲,你在干嘛?!”这次,我真的无法睡觉了。 “我想要你!如梦。”他慌乱地想抱住我,语气急促。 “不行!决对不行!”我向床的另一边退缩着,抵抗他的进攻。 “如梦,我喜欢你……”他想抓住我,却又被我挣脱了铫。 “张一哲,你住手!”我面对他的纠缠,彻底醒了,大吼一声。 张一哲被我如雷贯耳的这一声叫得惊呆了,酒也醒了不少。 “你在干嘛?!张一哲,我一直当你是我哥和嫂子的好朋友才这么信任你,你不要让我失望好不好?!”我从床上跳下来,站在床边振振有词,“我走了,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睡吧。” 说罢,我踉踉跄跄抓起包包就想走。 “别,你别走!你在这睡吧,我走了。”他一把按住我的肩头,示意我留下,自己却拉耸着脑袋向门口走去,打开、房门又转过头来,“如梦,你就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张一哲。”我看着他沮丧的表情,心里充满悲怜的说了一句,“我……谢谢你!” 他没有出声,默默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我赤着脚踩上、床,卷缩在床头,一时睡意全无。 我突然想哭,没有任何原由的。 长久以来,压抑在心底的情感如决堤般汹涌而出…… 张一哲真的走了。他离开了g省。 原来那晚他跟我所说的走,不是离开那个房间的走,而是真的要离开这个地方。 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那晚张一哲走后,我没有主动再跟他联系过,而他,也没有跟我打过电话,直到后来浩远哥给我电话无意中说起我才知道。张一哲调回到z省工作了。 心里陡然有点失落。曾经那么好的老朋友,如今怎么走着走着就这样散了?连电话也没有一个了。 我很想告诉他,曾经的某一日,也许他看着我走进安成弘的车里的时候,那也不过是我一个普通的朋友。我还想告诉他,我很感谢他偷偷送给我的花,我很感谢他偷偷帮我联系的业务,我很感谢他曾经陪我一起玩乐斗嘴,陪我一起疯一起吃饭聊天,很感谢他曾经在我的房门外呆了一夜,只为怕我因伤心过度而出事……如今,我们却连说话的机会也难以再有了。 虽然张一哲那晚喝了点酒,对我是有点过份,但我心里依然对他还是有份感激。曾经,他是那样帮助我关心我,而我,为什么一直没能接受他? 感情的事,真的说不清楚。有些人,无论他怎么对待你,总也拨动不了你心底的那根弦,总也唤不醒你心深处的那份爱。或许,这就叫做没缘分吧。 跟浩远哥也是没缘分吧?可是我依然只想跟他保持那份纯净的友谊。那些心动的时刻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慢慢消淡。既然触摸不到,又何必总是挂怀? 日子又恢复了平静。安成弘一如即往的在我身边,一如即往的对待我。而我,却像走过了一条漫长而艰辛的道路,再次看着他,我会对他会心一笑。 余欣然来g省了。 当我到车站去接她的时候,我被她的瘦弱和憔悴吓了一跳。 几个月不见,欣然整个人都变了。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她时那活泼可人的模样,那可爱的小卷发和长长的眼睫毛,还有那双如秋水般的明眸。再见她,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生气。我记得浩远哥曾跟我说过的话,想来这几个月,欣然定是经历了不少事。我如往日一样热情的接待了她,却是什么都不问。 我知道,当说的时候,她自然会说。 欣然与我同住了一些日子。有一天,她说:“我想工作了。” 我正在穿衣服,准备去上班,听到,开心的回应她:“好啊,你想找什么工作?” “什么都行,不会就从头开始学吧。” “好。那我帮你留意留意。” “谢谢你,如梦。”欣然看着我。 “傻瓜,不谢。”我揪揪她的小脸蛋,“你自己安排自己啊,我上班去了。” “嗯。”欣然坐在床头,跟我挥手。 坐在办公桌前,我跟安成弘打电话。 “弘哥,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还用求?” “我有一姐妹,刚从z省过来,你们公司要不要招人?求你帮忙给她找份工作。”我开门见山。 “她会什么?” “她以前做过文员,后来自己开过一个小店。” “嗯,刚好我们公司的文员下个月要走,要不,你让她有时间来这边看看吧。” “好啊。谢啦!”我开心起来,没想到这么顺利。 张一哲走后,我跟安成弘的关系微妙起来。随意,却说不上亲密;亲切,却又没到无所顾忌的程度。 我刚放下电话,手机却响了。一个陌生号码。 “你好!”我接起。 “是如梦吗?我是程子建。” “噢?!”我惊讶,“程子建?你好!” “是简浩远告诉我你的电话。我想问,欣然还好吗?”程子建的声音略带低沉,跟之前去旅行的时候那兴奋活泼的声调完全不一样。 “她?挺好的。”我说。 “她手机关机了,我找不到她。是浩远告诉我,说去了你那儿。” “哦,是。我跟浩远哥说过。” “如梦,谢谢你照顾她。我有时间过来看她。” “没有特别照顾,她自己也挺会照顾自己的。”我笑笑,“哦,对了,听说,你结婚了?恭喜你啊!” “如梦,你跟我客气了。我想你哥应该跟你说过我的一些事。” “没说什么,就告诉我说你结婚了。” “那好吧。嗯,你不要告诉欣然,说我跟你打过电话好不好?” “为什么?” “我怕她更加不理我了。” “好吧。”我答应他。 “程子建--”我又叫,“我想……” “什么?” “哦,没什么了。没事了,挂了。欣然在我这儿挺好的,你放心吧。”我好想问一句,张一哲还好吗?可突然又觉得这么冒昧相问不太好,于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浩远哥曾跟我说过,他们大家都认识。 “那好。我也不跟你多说了,再聊。再见。”程子建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 “如梦姐,总经理要你把这叠客户资料拿进去。”身边的可娜打断了我一时愰忽。 “哦,好。”我回过神来。 “如梦姐,你怎么啦?我刚刚听你说,你要让一美女去弘哥公司上班?你小心哦--”可娜阴阳怪气的提醒我。 “小心什么?” “小心别人抢了你的弘哥。”安成弘对我的好,似乎全公司都知道了。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 “别乱说!那可是我好朋友。” “近水楼台先得月呀。” “可娜,你什么时候学得这么鬼精灵一样了?”我惊讶反问。 “没办法,故事片看多了。” “生活就是生活,哪来那么多故事?”我不屑的回应她,“你呀,小小年纪就想那么多,不累吗?” “好吧。以后别怪我没提醒你!”可娜见我不领情,嘟着嘴转身离开了。 我拿着客户资料轻松走向叔叔那个挂着“总经理”办公室的门。 欣然很顺利的到安成弘所在的公司上班了。 可她还是暂时还是住在我这里。我也很乐意,一个人住了那么多年,有个人做伴也好。 “如梦。”有一天晚上,我们熄了灯躺在床上,欣然轻声唤我。 “嗯?”我轻声回应她。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到这里来找你吗?” “为什么?”我装做什么也不知道。 “程子建结婚了。” “哦。” “他结婚了,新娘不是我。”这句话像某句歌词还是某个电影里的台词,我记不清了。 “……”我没出声,等着她往下说。 一百一十四:天使还是女巫?【6000+】 ?“如梦,我心里好痛苦!”欣然说出“痛苦”这个词的时候,声音已略带颤抖的哭音,她继续着,“如梦,我爱他,你相信吗?我爱上程子建了……览” “相信。” “如梦,他说他并不爱那个女人,可他还是跟她结婚了。你相信吗?” “相信什么?”这一次,我反问。 “程子建说并不爱那个跟他结婚的女人,你信不信?” “不知道……”我是个不善于撒谎的人。对于折中的问题,我只能折中回答。 “那么,他还是爱的啦?”女人其实最在乎的就是,她爱着的男人心里是不是真的也同样爱着她,即便男人跟别的女人结婚了,也期望那只是一个自我欺骗的谎言。 “也许,也不爱……”我这句话很明显的是在安慰她。 “他说他爱我,可是,他却跟别的女人结婚了!”欣然终于哭出声音来。很低低的压抑不住的哭音。 “别哭,亲爱的,他已经结婚了,也许,他也是没有办法……” “呜呜呜……”我的劝慰更加激发了欣然内心的苦楚,她哭得更大声了橹。 我不再劝,任她哭。只是默默将桌上的面巾纸抽出几张塞到她手里。 半晌,欣然渐渐止住哭声,床边已是她扔的一大堆湿巾了。 “如梦,我从来……没有这么认真爱过一个人。他结婚的那天,我买了刀片想割腕自杀……然后,突然接到我姐打给我的一个电话……就那么巧,就在刀片想要划过手腕的时候,我姐很平常的一个电话,把我从死神手里给抢回来……我猛然间就清醒了,想起了我的爸爸妈妈,想起了很多很多我家人在一起时很温馨的事情……我就想,如果我真就这么没了,我爸妈和姐怎么办?他们该是多么伤心……如梦,你说,我想得对吗?” “当然对,傻姑娘……”我用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眼框有点模糊。 “就在我想着不能死的时候,我就突然很想去看一看他的婚礼。” “你去了?”我惊讶反问。故事的转折有点快,我很想知道一个刚刚差点为爱人死掉的人在回转重生后,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又亲自去参观爱人的隆重婚礼。 “是的,我去了。”欣然停顿一下,说,“那一天的心情极度复杂。在去的路上还大义凛然、无所畏惧,将近酒店的时候,我却又感觉无限害怕,极其胆小,我想进到酒店他的婚礼现场,可是,我却又害怕,害怕什么,我不知道,只知害怕,我自己都能听到胸膛里那颗心脏在“砰砰”直跳,我想自杀的时候是那么平静,观一场婚礼却紧张得我像做个盗贼。后来我就在思考那种感觉,其实一个人在真正想死的时候是最无所畏惧的,只有艰难的生,才会让人变得胆小。嗯,不说这个了……最后,我畏畏缩缩的躲在酒店外面一根柱子旁,我既期待着他们在某一时刻婚礼完了走出酒店时我看一眼,又害怕那一时刻的到来……” 欣然在这一段话里,用得最多的一个词就是“害怕”。而我,此刻听来,亦感同身受。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很久很久,只知道,我在那根柱子旁从天亮呆到天黑,终于有一簇一簇的人从酒店里相拥走出来,我就知道,筵席散了。我一整天没有吃饭,到那时,早已虚弱得没有力气站起来,我坐在柱子背后,悄悄的盯着每一个从酒店大堂走出来的人。我终于看到他俩了,一个西装革履,一个还披着洁白婚纱。那个女人挽着他的手,笑得那么甜,看得我嫉妒得发狂。他们同宾客们打着招呼,那样自然,看上去男才女貌,是那样般配。他们在热情的送走每一个人,独独没有见到我……” “后来呢?”在欣然的讲述停顿之后,我情不自禁追问。 欣然不理我,顿了一下继续说:“如梦,你知道吗?如果说女人会变成女巫,那只需要一秒钟。在我看着那个女人如花笑魇的时候,突然就想拿瓶硫酸对着她的笑脸泼上去,立马让一张花一样的脸变成世界上最丑陋的脸。那个女人应该庆幸,我那天一整天的饥饿和毫无事先的准备。一秒钟之后,我的想法又立刻改变了,我真后悔那天把自己饿成那样,连走路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更谈不上优雅的妆容。如果那样,我想像着自己可以优雅的仪态万千的步步从容的淡定的走到他们面前,跟他们很友好的握握手,然后微笑着说一句“祝你们新婚快乐,白头到老。”你说,如果那样,他们会是什么表情呢?……哈哈哈,我想想都觉得很快意……” 欣然有点发疯了,一会哭,一会笑。可是我,也随着她的故事跟她一起哭一起笑。 “后来呢?”我又追问。 “后来?”欣然看了我一眼,又转回头望着向天花板,“后来没有了。” “没有了?” “没有了。他们送走了所有宾客,也上了一辆车,那车真漂亮,满车身都是花……然后,走了。大家都走了,就剩下我,躺在黑暗的柱子后面流泪,但是谁也看不到了……一天一夜,24个小时的 tang时间,我整个人都变了。就是你在火车站接我的样子,我自己都知道当时那个样子惨不忍暏……” 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想起在车站接她时那惹人怜惜的憔悴,我侧着身子抱了抱她。 “如梦,谢谢你,肯收留我。”欣然又掉眼泪了。 “傻瓜,别哭了。我们是好朋友,不是吗?我还要谢谢你这么信任我,能跑来找我。”我真诚的说。 “我本来想回家的,想看看爸妈和姐。可我这个样子怎么回去啊?只能先到你这里来养一养了,养好了我再回家看望他们。” “嗯。你这个决定是对的。不然,你父母看到你这个样子,都不知道有多担心呢。” 我没有问她,程子建知道这一切吗?知道她所受的一切苦吗?我猜想是不知道的,就像她也不知道程子建曾特意跟我打过电话来问她。 欣然的心情渐渐好转,面色也增添了几丝红润。 人总是要相信,凡一切痛苦总是会过去的。时间就是最好的明证。 因为上班了,欣然变得忙碌充实起来,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多起来。 而原本我和安成弘两个人的晚餐,如今时常会有三个人的身影。欣然原本就是与我同住,现今又在安成弘所在的公司上班,于是,我们常常到了吃饭时间也会把欣然叫上,刚开始她会拒绝,后来叫的次数多了,便也习惯与我们一起吃饭了。 和安成弘的关系一直就那么不温不火的交往着,像朋友,像兄妹,唯独没有情侣间的热烈亲密。 “如梦姐,你和弘哥怎么样了?”一天,可娜凑在我耳边,神秘的问询。 “什么怎么样?”我装着糊涂。 “就是,发展得怎样了嘛?” “发展?发什么展?” “完了,都这么久了,还一点进展也没有。你呀,我刚刚跟你算过一卦,你今年的感情会有一劫。”自从可娜前一段迷上算命,最近可没少跟公司的同事故弄玄虚。可据说有几个她还算得挺准。 “什么呀?你那一套,用在我这儿可不实用啊,我从来不信命的。”我嗤之以鼻。 “如梦姐,人说天机不可泄露,我把这么秘密的事情都告诉你了,你要好好保重呀。”做为带她工作入门的大姐,可娜早已习惯了我的傲气,“我可是一切为了你好呀……” 可娜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不再理我,转回座椅开始做自己的事情。 “我现在挺好的呀……”我依然不屑一顾。 下班回到家,欣然还没有回来。我打电话给她。 “欣然,你还没回呢?” “嗯,今天公司加班,我可能要晚一点回哦。” “你可不要太晚哦,如果太晚了没公车回来,你就打车回来吧,一个女孩子太晚回来危险。” “好的,我知道啦。” “弘哥呢?”我随口又问。 “他也在加班呢。”欣然停了一下,又补充道,“今天公司到货,很多同事都在加班赶工,要把货品整理好了再回家。” “要干到很晚吗?” “不知道呢,还有一些货没整理,具体干到什么时候还没数,估计至少还得一个小时吧。” “哦,好,那我不打扰你了,你赶紧干吧。拜拜。” “好,拜拜。” 挂了电话,冲完凉,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的翻着一本时尚杂志等欣然。 时间一点点过去,欣然还没回。我的肚子却有点饿了。 我想下楼去买点小吃填填肚子。 穿好鞋子锁上门,我哼着小曲下楼,进到门口一个转角小超市买了点零食,心想欣然回来若是也肚子饿,可以一起吃点儿。 正在我走出超市过马路回家的时候,我看见路口停着一辆熟悉的车。 欣然刚好从车里出来,笑得甜甜的朝车内摆摆手:“弘哥,再见。” 我什么也没想,加快脚步想赶上他们也打个招呼。 待我走到路口的时候,弘哥却开着车走了,只留下汽车尾气管喷出的一团废气。我甚至还听见前面的欣然在轻快的哼着歌。 “欣然。”我大声叫。 前面的身影显然一愣,然后转身,“如梦?” 待我近到她身旁,又问:“你还没睡呀?” “嗯,肚子饿了,出来买点吃的。你这么晚回怕不怕?”我装做什么也没看见,很随意的问她。 “不怕的,晚上到处都是路灯,怕什么?”她没有主动说是弘哥送她回来的。 “嗯,以后你再加班,跟我打电话,我去你们公司陪你。”我说。 “那倒不必了,公司人那么多,再说,我又不是天天加班。” “这不是怕你一个人回家害怕嘛。”我笑着对她说。 “不怕的,放心--”欣然拖着长音跟我撒娇。 我笑笑,再不出声。她只字未提安成弘,而我,也不想主动提起,不想让她以为我多心了。 只是,瞬然间想起可娜的话,竟在我心里荡起丝丝涟漪。 “如梦,我想搬出去住。”第二天,欣然突然跟我说。 “嗯?搬去哪?”我一愣。 “搬到离公司近一点的地方。” “找到地方了吗?” “还没呢,我是这样想,还没去找地方。” “我尊重你的意思。那你先去找找吧,现在合适的地方也难找。你也不要急,慢慢来。” “好的,谢谢你哦。打扰你这么久。” “傻瓜,都是朋友,何必说得这么客气。” 我看着欣然在镜前化妆时神采奕奕的样子,才一个多月的时间,跟她刚到g省的模样已判若两人。 果然是个美人坯子,只稍微养一养,各样精气神便恢复原样了。 晚上,安成弘早早跟我打电话,说他们公司昨天加班辛苦了,今天有时间可以一起吃饭。我欢欣应允,问欣然会一起吗?他说还没跟欣然说。我说,不如一起吧。 我想着欣然快要搬走了,以后大家在一起聚的时间可能也不多。 晚上我们三人照样坐在一起。 有点嘈杂的大厅,大家笑意相迎。 点好菜,安成弘说:“昨晚送欣然回家到你们路口的时候,本来想跟你打电话的,但怕太晚你睡觉了,所以直接走了。” 我装做什么也不知道:“是么?可我昨晚就碰着欣然一个人了呢。” “你碰见她了?” “是呀,昨晚肚子饿了下楼买点吃的,往回走的时候见到欣然。” “你俩还遇到了?可能我刚走吧。你没见到我的车吗?” “没有呀。”我怕欣然难堪,始终撒着谎。可欣然坐在旁边却一直不出声,只低着头一直在翻着她的包。 “欣然,昨晚弘哥送你回的吗?”我见欣然一直不说话,只好主动打开这扇窗。 “哦,是呀。”欣然漫不经心的简短回答。 “我还以为你一个人回呢,还费心问你怕不怕,看来我多问了。”我对她笑笑。 欣然脸上也不自然的笑了笑:“我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就没告诉你了。没想到弘哥倒是实诚。” “你是不了解弘哥这人,他对谁都实在。”我这算是既帮弘哥说了话,也给欣然一个台阶下。 “那是,谢谢弘哥啊。”欣然将笑脸转向安成弘的时候,他只笑了笑。他当然不明白我们女人心里那些细微的想法。 一顿饭突然之间就变得不咸不淡,气氛明显不及刚坐上桌时融洽。 一个星期之后,欣然搬出去了。 我帮她搬了家,就住在离她上班不远的一个小郊区。 一天,安成弘告诉我,说欣然最近状态好像不太好,在公司里也很少说话。 我于是给她电话,问是不是病了? 电话里,她的声音确实有点低沉:“没有,挺好的。”她说。 “好就行。你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我不便多问。 “如梦--”欣然似乎还有话说。 “怎么啦?” “程子建说要来找我--” “哦--那你的意思?” “如梦,你知道我在g省没有朋友,我不知道可以跟谁说这事。” “嗯。” “你说我见不见?” “他怎么知道你现在的联系方式?” “我前段时间闷得慌,没忍住,跟他打了个电话。”欣然有点委屈的说。 “嗯,那你想见吗?” “不知道--” “他现在还没来,你先放平心态好好过着吧,整天想来想去也不是个事。” “好。” “他有说什么时候来吗?” “没有。” “那就是了,z省和g省也不是一两个小时就能到的路程,你暂时倒不必想那么多的。” “嗯,好。” 挂了电话,我想着这事儿还真说不清楚,程子建跟我打过几次电话问欣然的情况,后面可能欣然自己主动联系他了,他便再也没跟我联系过了。 那天浩远哥跟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坐在安成弘车上,周末,他说要带我出去效游。 自从藏区回来,浩远哥明显少打电话给我了。或者从纯洁到激情的转变有点无所适从?我倒是一向少主动联系他,回来后,我亦如往常一般。 浩远哥告诉我,张一哲结婚了。 我并不惊讶。张一哲重回z省,已不是当年离开的模 样,这些年在g省他磨砺不少,就我从最初认识他的时候到他离开,一步步看着他的转变已是极大。 可我还是有些惊讶:“他的妻子是回到z省后认识的吗?” “可能是吧。”浩远哥说。 “嗯,恭喜他了。”对于张一哲,我不知道要怎么说,于是转了话题问道,“哥,你近来怎样?” “我?很忙的,压力大了。”浩远哥叹了口气,问我,“你呢?该找人结婚了吧?” “是的,应该了。”我看了一眼身边的安成弘,笑了笑。 又随便聊了几句,我望着安成弘认真开车的模样,情不自禁的笑了笑。一晃几年过去了,初识浩远哥的那些青葱时光似乎已过了几个世纪,张一哲也逐渐远去,这么多年,只有他还一直在我身边。 “看着我干什么?”安成弘感觉到了我的目光。 “没什么,想认真看看你。”我淡淡说。 “如梦--” “嗯--” “我们快到了。” “到哪儿了?” “前面,双星湖。” “噢--” 到哪里都不重要。我想,重要的是在谁的身边。 傍晚的双星湖畔安然静谧,初夏的晚风轻拂,有点凉意,却并不冷。 我们在湖畔慢慢走着,手碰着手,安成弘一把抓住,却再也不松开。 我笑着,由着他。 没有热烈激情,没有澎湃心跳,仿佛认识了好多年,仿佛老夫老妻,我们就那么平静的牵着手慢慢迎着夕阳走去…… “如梦--” “嗯--” “做我女朋友吧?” “嗯?” “不同意?” “嗯--” “那就做我老婆吧?” “嗯?!” “还不同意?” “嗯----” “那你想做我的什么?” “你说呢?” “我不知道。” “那,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就听我的。” “听你的什么?”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女朋友了!” “你真坏---” “哈哈哈……” …… 呢喃私语,甜蜜悄然蔓延…… 那个美好的傍晚,安成弘终于跟我主动示爱了。 那天晚上,安成弘送我回家的时候,下车前,他轻吻了我。 认识这么久了,这是他第一次吻我。而我,竟然心跳得历害。 “轻轻的一个吻,已经打动我的心……”当我哼着小曲儿打开家门,开心的躺倒在床上,以为从此以后可以一直幸福下去了,可生活,总有那么多意想不到的事发生。 一百一十五章:一个是男朋友,一个是好朋友 那天,我办事经过安成弘他们的公司,看看时间,快到下班时间,便信步走了进去,想给他一个惊喜,也顺便看看欣然,有好一段时间没见过她了。 还没到下班时间呢,办公室里却静悄悄的。我推开门,里面一个人也没有,本来公司人就不多,许是今天有事,大家都出去了吧。 我直径朝安成弘的办公室走去。 里面却传来一阵异样的轻轻的说话声。 “弘哥,我哪点比不上如梦好?”是欣然的声音,我刚想推门的手停在了门把上,心陡然跳得历害。 “欣然啊,你别这样问,你们不一样,她身上有的,你没有。”是安成弘的声音。 “是吗?弘哥,那她有什么?我又没有什么?”这声音里带有点点委屈的撒娇,我在门外听来却是掉了满地的鸡皮疙瘩。 “她?值得人尊重。” “那……我呢?”欣然已经转为嗔怪。 “欣然,你把手放开,让别人看见了不好,万一同事们回来……” “不!弘哥,你不知道我心里一直有你吗?……” “欣然,别这样!……橹” 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我忍不住狂跳的慌乱,情不自禁一把推开门。 我的右手还放在门把上,直直的站在门口,看见欣然从后面抱着安成弘,她的脸紧紧贴着安成弘的后背,安成弘的双手似乎要掰开欣然紧抱的手,从背后看,却更像两个人紧紧的依偎。听见门响,他们同时转过头来,看见我,惊愕不已。我整个人都怔住了,眼泪不知何时早已掉下来…… 片刻惊醒,我转过身,奔向门外。 听见身后安成弘在喊:“如梦……”我全然不顾,只想逃离。 慌乱中,我来到马路上,一时辨不清方向,站在路旁张望时,一辆自行车来不及刹车,从我身后直直的撞过来。 “啊----”我一声惊呼,躲闪不及,摔倒在地。 “你瞎眼啦?找死啊?!”一声喊骂从头顶传来。 我倒在地上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膝盖生疼,看着殷殷渗出的血色,我“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看我哭得如此伤心,那个撞我的男人以为我疼得不行了,收嘴,惊讶的深深看了我一眼,待回过神来,扶起他那倒在地上转动车轮的自行车,匆匆逃离了。 路过的行人三三两两投来惊讶的目光,却无一人过问。 我只顾大声的哭,流下大把的眼泪,坐在地上,也不起来。 待我湿了半只衣袖,抬起朦胧的泪眼,才发现身边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 安成弘手足无措的默默站在我身边,只看着我…… 我哭够了,擦一把泪。把手伸向他,示意把我扶起来。 安成弘开着车带我去就近的医院处理了伤口。一直无语。我不开口,他也极少说话。 送我回家的路上,半晌,他说:“如梦,对不起!” 我依然不说话。 “欣然,她……”他又说,停了一下,望着我,“相信我,如梦,我是爱你的!” 我的眼泪再次无声流下来。 不知道要怎么想,不知道应该怎么想?一个是男朋友,一个是好朋友。 我默默的下车,默默的回到家。安成弘要跟着我上楼,我冲他摆了摆手。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不联系他。而欣然也一直没跟我联系过。 只第二天起,我每天会收到一束花,卡片上只有六个字:对不起!我爱你! 头三天,花被我随意丢进了垃圾桶。可娜每次看到垃圾桶里的花,只在大呼大叫着“可惜可惜……”。 我谁也不理,也懒得解释。 一个星期后,当我再次收到花。望着娇艳怒放的花朵,看着卡片上一段长长的话,我眼眶湿润。 “如梦,我知道我让你伤心了,我不知道还有没有资格再次追求你,可我还是想再次争取。我也知道对不起三个字无法弥补某些过错,在此,我只想说,认识你两年了,你一直在我心里,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今晚六点,我在你公司楼下等你,我们一起吃晚餐吧。” 其实,三天之后,我心里的气就消了。男人有时候犯错,跟女人的主动也有很大关系吧。有几个男人能抵挡得了那些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呢? 或者,也怪我自己看错了朋友。 六点,我并没有下楼。 六点半,可娜叫着肚子饿的时候,问我要不要一起去吃晚餐。我摇了摇头。公司里的人都知道这几天我的心情不好,却也并不多惹我。 看着可娜和同事们一个个都兴高采烈的走了,我一个人坐在办公室,摆弄着笔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渐渐的,天色暗下来。叔叔从他的办公室里走出来,见我还在,笑着问:“如梦,怎么啦?今天还不走 tang?” “哦,我这里还有一点事。办完就走了。”我敷衍着说。 “如梦啊,有些事,不要太执着了啊。”叔叔看了我一眼,又说,“那我走了,你走的时候锁好门。” “嗯。”我应着,奇怪叔叔刚刚说的那句话,看着他略弓着背走出办公室。他这些年为事业也是操了不少心了。 天色渐暗下来,六点开始,我就不时注意手机的动静,可它一直无声无息。 “奇怪,安成弘没在楼下等我吗?”我心里疑惑,却又不想跟他打电话。 慢悠悠的熬到七点,窗外夜灯渐渐亮起。我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来到楼下,我如往常一样轻松的走出办公大楼。 “如梦!”一声叫喊,分明是安成弘的声音。 我心里一阵窃喜,却装做什么也不在乎,故意惊讶道:“哎?你怎么在这里?” “你没收到花吗?我说了今晚六点一起去吃晚餐的。”他小心翼翼的问。 “花?收到啦。” “看了卡片没?” “卡片?什么卡片?”我故意反问。 “没看到?那是不是让送花的人弄丢了?回头找他们去。”他喃喃自语,又转向我,“走吧,一起去吃饭。” “谁说要跟你去吃饭了?”我偏着头装做不理他。 “我的大小姐,走吧,我今天带你去一个好地方。”他过来拉着我的手开始诱惑。 “不去--不去--”我还在故意撒娇。 安成弘不管三七二十一,拉我到车门口,直接打开车门把我塞了进去。一踩油门汽车快速驶离了我的办公楼下。 “你在楼下等了我多久?”半晌,我问。 “两个小时。” “你怎么知道我还一直在办公室?” “六点多,遇见可娜告诉我的。” “那个小鬼,出卖我?!” “好啦,人家可希望我们早点在一起的。” “谁说要跟你在一起了?” “不然她会主动告诉我关于你的那么多情报?” “她都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 “哼,明天找她算帐去!” “可千万不要啊,她对我们可是寄予了最纯真最美好的心愿!” …… 吵吵闹闹,汽车开到了g省最繁华的地段。 “你要带我去哪里?” “不要问,到了就知道了。” “你不会把我卖了吧?” “好啊,你想卖多少钱?卖给我得了。” “哼!--” “哈哈----” 到g省多年了,极少如此认真的看这个城市的夜。 坐在250米高空的旋转餐厅,俯视着这个繁华的夜,脚下霓虹闪烁,五彩斑斓。抬眼亦是夜幕深蓝,星空浩渺,此番景象,如梦如幻,令我一时陶醉其间。先前所有的不愉快早已抛储脑后。 安成弘把我带到了这个城市的最高处,著名的城市中心塔顶,这里有个旋转餐厅,我一直听说,却从未上来过。 我心里抑制不住的开心,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像个小孩子一样扒在栏杆上隔着玻璃一个劲儿往外看。真想将这样梦境的每个情景毫无遗漏的一直留在脑海里。这里是人工创造与天然景象的完美结全。“太美了。”我不禁感叹。 “如梦--”不知何时,安成弘手里拿着一束鲜花,来到我面前。 我的心又开始狂跳,预感到一个重大时刻的来临。 “如梦,嫁给我吧。”安成弘像个变戏法的又拿出一个戒子。 在这种情况下,我能说什么呢,我还能说什么呢? “不!”我说。 我很明显的看到安成弘面部表情有一瞬间的抽搐,颤着声音又叫了我一声:“如梦?” “你先亲我一下。”我恶作剧的说。 一百一十六章:如梦似幻,人生一梦 【完结篇】 ? 一瞬间面部表情的扭曲马上转为笑容。 安成弘府身前倾,原本只是想轻轻的亲我一下,我却咬住他嘴唇不放。 旋转餐厅不断的轻轻转动,四周的灯光和星空在此刻融为一体。而我和安成弘,在慢慢旋转的天地间紧紧相拥,甜蜜拥吻…… 原本一个那么纠结的问题,在如此美好的夜晚,就这么冰释前嫌合好如初了。 一个星期后,安成弘告诉我,余欣然离职了恍。 我不置可否轻轻“嗯”了一声。 “去哪儿了?”我半躺在沙发上,一边磨着指甲,一边漫不轻心的问刀。 “不知道,我也没问那么多。” “嗯,那就让她去吧。”我的言语像风吹落叶般轻轻拂过。 过了很久之后,我才知道,欣然离职后回到了z省,并且回到了程子建的身边,只是身份早已不同往日。如今跟程子建见一见也都是要偷偷摸摸着才行。 余欣然这个女孩,不知道是爱情害了她还是爱情拯救了她? 有些人在感情里,总找不到方向。像一头迷失的小鹿,撞在哪棵树上就趴哪棵树了。 轻轻的合上日记本。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对余欣然早已放下,如今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是重新嫁人了还是一直跟在程子建身边?后来跟浩远哥的联系中,我们也甚少谈起她。只知道张一哲做了父亲,有一个乖巧调皮的儿子,后来他自己也开了一家公司,同时他的婚姻却是亮起红灯,终于双方折磨得累了,熬不下去,离婚后自由了一阵,后来就花边新闻不断,至于有没有再找个结婚,浩远哥也一直没有说起过,只是他公司的业务倒是做得风生水起,霸气十足,并且跟浩远哥的公司之间还会有偶尔的业务来往。 人生几十年一步步慢慢走过,当年并不欣赏的人也许某天就改变看法了,当年喜欢的人也许某天就不经意放弃了。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人吧,因为你不知道他到底能陪你走多远,因为你永远不知道未来的某一天或许你们会有重新开始的交集,你更不会知道,也许某一天,你们悄悄的就远离了,永别了…… 这天,我看天气尚好,便叫安成弘拉开窗帘。一束阳光明晃晃的洒进了病房。 这天我心情极好,病痛的部位也渐渐缓和了很多。 病房里的电视开着,不时看上一眼,只为增加一点声音,不然天天躺病床上实在是一件无比寂寥的事。 我慢慢的起身,在房间里慢慢踱着步。电视里正在播着一个访谈节目,画面转换,我突然看见电视里一张极为熟悉的面孔。 那眉眼,那嘴唇,那张脸?我脑海里瞬间就蹦出一个久违的名字:郑之路。 没错,应该是他。 可,他竟然坐在一张轮椅上,并且只有一条腿。 这让我盯着电视的双眼惊骇不已。 “你怎么啦?”一旁的安成弘奇怪问道。 “他?他?”我指着电视里那张成熟而充满沧桑的脸,“很多年前认识的朋友,他……”我说不出话来,只用手摸着床边慢慢坐下,眼睛却一直盯着电视。 安成弘看我如此惊讶,也转向电视。 电视里,郑之路很安然的坐在轮椅上,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女人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还有一对儿女与女人同坐一处。 主持人微笑着询问着他一些问题,主要是关于他的艰苦创业经历。从他们的谈话来看,郑之路现在已经是某个小城的勤劳致富楷模了,他拥有着一个属于自己的小企业。 主持人话锋一转,问道:“郑总,我们大家都知道您创业的不易,这么多年有您太太在身边一直支持您。我想问个有关您个人的传闻,不知您太太介意不介意?” 郑之路听到主持人这么一说,笑着转向女人。女人在一旁微笑,摆了摆手,又看了郑之路一眼。两个人的那份默契眼神和微笑,足已见证他们十多年走过来的风风雨雨。 主持人放心大胆的询问:“郑总,听说您的这条腿跟您当年的一个爱情故事有关?” 郑之路收住笑容,略低了低头,再抬起时,已是眼眶潮红。 “是的。当年,我辜负过一个女孩。第一次去藏区时,我答应回来后好好待她,好好在一起。可是命运不由人,我在一次徙步雪山的途中,不慎摔断了一条腿。我不知道如果她当时知道这个情况后反应会怎样,我不敢面对,不敢面对自己,更不敢面对她。那时,我们都还年轻,我不想拖累她。于是我跟她说出分手后便消失在她的世界里。后来,我知道,她找过我,我曾见到过门前她的脚印,我也听藏区的朋友说见过她……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我深深祝愿她安好……” 我的眼泪掉下来,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往下掉。我一边掉着眼泪一边笑。 当年青涩稚嫩的时光,转眼已是沧海桑田。 所幸 tang,他亦安好。 一阵风由窗口吹进来,纱窗轻轻飘起,不知谁在医院的小院子里拉小提琴,琴声如泣如诉,犹如两个可心的人儿坐在温暖的阳光里诉说着一段段陈年往事…… 浩远哥来看我了。 我知道他来了,我听见了他那熟悉的声音,听见他轻唤着我的名字,我感觉到了他握着我的那双熟悉的手,我闻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独特的清新气息,就像当年他第一次离开时那个小房子里留给我的淡然味道,就像在藏区时那个清新早晨我们一起散步的纯然欢欣。我想对他笑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我想努力睁开眼睛看看他,眼前却浮现当年在篮球场旁边第一次遇见他时那双温暖的眼神和柔和的笑脸…… “哥。”我想再次叫叫他,声音却被堵在了喉咙发不出来。当年我们说过的那段话,此刻却在耳边那么清晰的响起。 “哥,你说,我们到80岁的时候再见面,会是什么情景?” “我想我应该活不到80岁……” “我很小的时候,算命先生说我可以活到83岁呢。” “那,如果我60岁就死掉了,你一定要到我墓前来看我。” “哥哥瞎说,我们都可以活到80岁!我不准你只活60岁,我们80岁的时候再见!” “你真傻……” “是你傻……” “……” 哥,对不起,我先走了。80岁?是个什么概念呢?你要努力,好好活着,80岁的时光,一定很美……记得,有时间,到我墓前来看看我,不要忘了我,不要忘了你的如梦小妹,哥。 我的意识时而睡着,时而苏醒。 我听见安成弘时不时在我耳边说着什么,声音是那般悲恸,我一生的依靠,谢谢你,这辈子遇见你!我已无法陪你走完后面的路,好好带着我们的女儿安荌,等她长大,跟她讲述我们当年的故事,好吗?我还听见女儿安荌在身边一声声叫着“妈妈。”我好想再次抱抱她,拥在怀里,亲亲她。我想对她说“妈妈爱你,一直一直爱着你……” 我仿佛看见一束光,从窗口射进来。照亮了整个病房,我的身子轻飘飘飞起来,我终于看见了女儿安荌和安成弘,他们相拥着坐在我床边,默默流着泪,抚着我的身体,是那么轻那么轻,生怕惊扰了我的梦……我笑着,他们却看不见。 我的身体随着那束光飘至窗口,真正的离别来临了。我知道。我看见自己躺在床上的身体已无法动弹,像安然睡着了,正做着一个祥和的梦,是那般平静,平静得慢慢没有了呼吸。脸上却在悄悄绽放出一个不易觉察的微笑,有一滴泪在眼角流出来…… 附言: 又一个故事完结了。这样的一个结尾,似乎有点仓促,却又顺其自然。写完这个长篇,没有开心,反而有种淡淡的感伤,或许跟故事的结局有关。这个故事虽然字数依然不多,却断断续续历经一年多时间完成,这其中我个人也经历了很多变故,从个人创业到独自背包旅行三个多月,再到现在的重新开始工作,每个人的人生本来就是一段段精彩的故事。写文字不易,可我喜爱,写下一段段或喜或忧的故事,也是在书写你我他的人生。 故事里每一个伏笑都有答案,每一个开头都会有结尾。人生呢?我们只知道开始,却不知道答案在哪里,我们摸索着前行,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却总会有失误。在失误中感悟,在经历中成长,文字故事如此,人生亦如此。 记得曾经读过一篇文章--《人生80才开始》。愿每一个人,好好生活,好好爱惜自己,努力活到80岁,80岁的人生是最精彩的开始。 感谢读我文字的每一个人,敬请期待,下一个故事的开始……而下一个故事,我想转变风格,写个轻松幽默一点的爱情,毕竟,生活有点累,需要轻松的文字来解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