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變喪屍,我這把老骨頭也支撐不了多久,付丫頭,剩下那點炸藥就留給大爺吧。”邢大爺趁著喪屍群還在與鐵柵欄搏鬥,搶進裏屋探手拿過付慶蕊身邊多餘的爆炸物,十分幹脆的轉身出來,幾腳將礙事地服裝展架踢開,站在店鋪中央。


    “隻要大家記得大爺叫邢解放就足夠了,別象曹大姐那樣,到死都沒人知道她叫什麽。”邢大爺手提單刀,背對著梅西,坦然笑道:“大爺活了幾十年,當過兵,殺過人,想喝的酒咱一樣沒少喝,自認沒白來這世上,我已經老了,臨了臨了,用一條老命換你們一條生路,這買賣做的值!記得過年給大爺弄兩瓶好酒上供!快滾!別哭的象個娘們!”


    說話的功夫,那扇單薄的卷簾門徹底被喪屍群破壞,五、六個身材各異的喪屍蜂擁著向麵前的老人撲去。


    “自然門邢解放,請賜教!”


    迎接它們的,是一抹刻在眾人心底,永遠無法磨滅的刀光。


    “走!”抬腳踹開牆磚,梅西擦掉模糊雙眼的淚水,低聲道:“隻要能解決清潔工,邢大爺就有一線希望活下來!”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是難上加難。


    位於居民樓拐角的這間體育用品店相比另外兩間店鋪規模更大,貫通了一樓與地下室,屬於二層商鋪,用品店外已經布滿了喪屍,幸虧大商店為了防盜,地下室的窗戶焊上了防盜鐵條,一樓卷簾門後還有一道拉網門,否則眾人也要陷入群屍狂撲的危險境地。


    梅西用手電略掃了一圈地下室的情況,知道從窗戶脫身是不可能的了,轉身向跑上樓,向外望去,剛好看見那具抱著孩童屍首,燒焦半邊身體的婦女喪屍,卻沒有清潔工的身影。


    發覺女喪屍手裏拿著擴音喇叭,梅西恍然大悟,婦女喪屍才是真正幕後黑手,剛剛直升飛機襲擊的清潔工喪屍不過是這家夥特意安排的靶子!


    幸好燃燒彈的覆蓋麵積足夠廣,否則還傷不到它!


    略微估算了一下婦女喪屍與窗口之間的距離,梅西快速道:“我打開窗戶,轟掉柵欄,先跳出去纏住那具婦女喪屍,你們趁機去開車,如果我沒辦法解決這個混蛋,別等我,趕緊脫身。”


    沉悶的爆炸聲傳來,預示著邢大爺走完了他的人生路途,不等孫萬峰同意,梅西拉開塑鋼窗,兩槍射在窗外柵欄的連接點上,抬腳踹開破爛的鐵柵欄,飛身躍出!


    梅西早已算好距離,落地後接連兩個翻滾,剛好到達婦女喪屍身後,起身端槍就轟!


    女喪屍被剛剛的爆炸聲吸引了注意,等它意識到身後出現一尊殺神時,隻來得及蜷縮身體,盡量減少被霰彈槍射擊的麵積。


    梅西可不管這個混蛋怎麽想,雙方距離不到十米,他絕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三發霰彈打完,抽出左輪手槍又是頓猛扣扳機,直到將麵前這具變異喪屍打得千瘡百孔腦漿迸裂,手槍子彈全部打光,他還在下意識地扣動著扳機。


    場麵突然安靜下來。


    攻擊似乎起作用了,不遠處的喪屍群不再擁有整齊劃一的動作,開始無秩序地胡亂移動,梅西用眼角餘光觀察到孫萬峰背著付慶蕊跑過街道,田詩詩緊隨其後,他依舊不敢放鬆,丟開左輪,抽出消防斧緩緩靠上前去,打算再給對手一個‘驚喜’。


    得到驚喜的是梅西。


    一個瘦小到讓人根本想不到的身影從婦女喪屍身下竄出,瞬間從梅西身邊劃過,年輕人隻感覺手腕發涼,那柄屢屢救他於水火的消防斧頹然落地!


    “哎呀,哎呀,能把爺逼到這個地步,不得不親自上陣,還真是讓爺佩服呢!”久違的聲音讓梅西心中大驚,誰也沒想到清潔工的真身竟然如此讓人意外!這家夥還真是厲害,先弄了個假清潔工當靶子,又把自己偽裝成變異喪屍懷中的孩童屍體,驟看之下,誰能想到自己將麵對的是一個侏儒?!


    輕輕晃動著手中的手術刀,清潔工顯然很滿意自己的偽裝,湊到梅西麵前長笑道:“真以為爺是豆腐捏的?怎麽?個子小就好欺負?爺今天非要把你這個大個子千刀萬剮!”


    梅西揮拳砸去,砸了個空,腿上刺痛,又被清潔工紮了兩刀。


    接下來基本上屬於清潔工的個人表演時間,侏儒仿佛有靈性的彈力球,在梅西周圍跳來蹦去,時不時刺上兩刀,踹上幾腳。


    一分鍾過去,梅西連對方的毛都沒有抓到一根,身上反而多出了二十多處傷口,再這樣下去,光是流血也流死他了。梅西隻能護住要害連連後退,直到自己的身體靠在電線杆上才停下來,似乎他需要依靠背部的支撐才不至於倒下去。


    肩膀上添上兩道傷口,臉上挨了三個耳光,梅西幹脆半蹲著身體,伸展雙手不再防護,將所有要害都暴露出來。


    “怎麽?放棄了?想讓爺給你個痛快?爺偏不!說要剮你一千刀,就一千刀!”清潔工除了大腦變異之外,身體素質也變得相當驚人,象螞蚱一樣蹦達了半天,速度和高度沒有絲毫減弱,話音未落再次向梅西撲去。


    迎接他的是一雙戴著冰球手套的大手。


    一拍即中!


    清潔工千算萬算,沒有算到梅西是練籃球出身的,況且清潔工跳到半空之後就無法改變自身的運動軌跡,隻要梅西擺出標準的籃球防禦姿勢,熟悉清潔工跳躍的大致方向,即使再快的速度在他眼中也快不過比賽中對手拍動的籃球!


    “mlgb!給老子死!”


    雙手抓住清潔工,梅西狂吼一聲,運足所有力氣,帶著身上飆射出的血花對準身旁的垃圾桶來了個大力灌藍!砸完垃圾桶,不等清潔工想出辦法掙脫,他的腦袋再次與電線杆相撞!


    飛身灌籃!


    轉身爆扣!


    單手旋風扣籃!


    用完所有能想到的灌藍動作,已經精疲力衰的梅西撲倒在地,努力將清潔工壓在身下,雙手死死卡住清潔工的脖子向左猛掰,企圖擰斷清潔工的頸椎骨,這家夥的生命力也真夠強韌,四肢骨折無法掙脫鉗製的情況下,依舊有意識在召喚不遠處的喪屍。


    “梅西!上車!”


    危機時刻,孫萬峰終於開車趕到。


    梅西從地上爬起來都有困難,眼見喪屍已經靠近到五米之內,他幹脆抓住後車廂下的鐵鉤,大吼道:“開車!”


    時間緊迫,孫萬峰也管不了許多,直接掛檔啟動,出租車拖著梅西與他身下的清潔工猛竄出去!


    清潔工的咒罵聲逐漸被慘叫所替代,隨著出租車越開越遠,地上的痕跡越來越清晰,慘叫聲逐漸衰弱,最終細不可聞。


    一口氣跑到立交橋邊將出租車停下,確認周圍沒有喪屍活動的痕跡,孫萬峰趕緊下車把梅西從地上攙扶起來,此時再看他身下用血肉充當潤滑劑的清潔工已經沒了聲息。不可一世地侏儒隻殘餘了一部分脊椎和那顆磨損了麵容的腦袋,至於內髒、肢體等部分全都散落在沿途的柏油路上,算是為這座死亡之城增添上最後一點色彩,也多虧了有它充當肉墊,再加上冰球服的防護,梅西的身上幾乎沒有增加新傷口。


    確認這個魔頭終於死掉,梅西心神一鬆,癱軟在孫萬峰身旁。


    “見鬼!你快成血葫蘆了!”孫萬峰看著滿手鮮血大驚失色,馬上俯下身拍打梅西的麵頰,叫嚷道:“不能睡!千萬別睡!”


    付慶蕊被田詩詩攙出車廂坐在梅西身邊,借助車燈照明仔細打量梅西那身破爛的冰球服與身上不停滲血的部位,道:“車後備箱裏還有我從實驗室帶出來的工具包,馬上拿過來!礦泉水!他需要止血!”


    這時候也顧不得質疑付慶蕊是不是會處理傷口,孫萬峰將包裹拿到她旁邊,女孩掏出工具刀,三兩下就將梅西身上的衣服切開,擰開礦泉水瓶衝洗傷口,提醒道:“保持清醒!你現在不能睡覺!哎呀!你身上最少三十道以上的傷口,不能靠包紮止血!怎麽止血!我不是醫生,不會縫合傷口!”


    被涼水一激,梅西疼的眼前陣陣發黑,聽到同伴這樣說也清楚自己隻能死馬當活馬醫,艱難道:“用訂書器,大號,最好是手持的。”


    “對!工具包裏有!”付慶蕊在大包裏飛快翻找,很幹脆地抓起手持裝訂器,皺眉道:“這是我用來裝訂實驗圖紙的,能行嗎?”


    梅西瞄了一眼,艱難地點點頭,補充道:“衝洗後捏緊傷口,間隔五到十毫米,正常訂下去。”


    田詩詩負責衝洗傷口,付慶蕊示意孫萬峰將梅西按住,女研究生神經大條的好處在此刻顯現出來,下手又狠又準,裝訂器在手中上下翻飛,就是苦了梅西,渾身無力不能動,還要忍受傷口處傳來的劇烈疼痛。


    三十多道傷口處理完,梅西感覺身體逐漸發冷呼吸急促,知道這是失血過多的現象,吐掉咬在嘴裏的衣服,補充道:“包紮,想辦法給我輸血,我睡一會,十五分鍾觀察一次心跳,過慢或者過弱,一定要叫醒我。”


    不等同伴回應,體力極度透支的梅西迅速陷入了黑甜的昏睡之中。


    不管怎麽說,四人終於擺脫了清潔工的魔爪,付出的代價也相當沉重。


    兩個傷員外加三條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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