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風把白色蕾絲窗簾撩起縫隙,初夏的涼爽把杜昔從良好的睡眠裏拉了出來,杜昔半眯著眼睛摸過床頭的鬧鍾一看,才6點30,對於慵懶的布魯日來說,真是太早了。(.好看的小說)


    但杜昔沒有繼續倒頭就睡,男人默默關掉了本該7點30響起的鬧鍾,翻身坐在床邊回了一分鍾神,轉身吻了吻身邊睡得像個嬰兒的美女的發絲後,起身,洗漱,換衣。來到客廳門前,坐在新買的沙發凳上換上運動鞋。起得這麽早,不如出去跑一會兒,順便清理一下大腦,把沒用的東西過濾掉,全力想出打贏強豪club布魯日的方案。club布魯日,光這個名字,任何綠黑就都想揍扁藍黑,憑什麽你們就直接代表了布魯日?搞得色格拉布魯日聽起來像二隊似的。


    指尖拉緊鞋帶,看著腳上新款球鞋,杜昔禁不住又問了自己一句:你是在做夢嗎?


    曾經有行話這樣說過:每一個職業球員都是一本故事書,球員,這個行業本身就與其他人不同,短暫的職業生涯,在別的行業30歲正如初升朝陽時,於職業足球,30多歲已經堪稱“老將”,有如昨日黃花了。[]高風險,低成功概率,隻有極少數幸運兒可以走到幕前,成為人們心目中的英雄,成為都市的傳奇。選擇職業足球,其實真的很瘋狂。刺激與冒險象征著這項現代“英雄史”,虛構了一個又一個故事。巴西的大羅,羅納爾多從裏約熱內盧室內足球賽走來,曾經在世界上掀起“外星人”旋風。花匠的兒子,出身在大西洋馬德拉海島的c羅,可以吸(c)的羅納爾多一路從裏斯本競技去到曼聯,最後走到皇馬,是現今足壇最當紅的偶像。後期之秀詹姆斯。羅德裏格斯,人稱j羅的哥倫比亞人正在歐洲足壇譜寫炸子雞新樂章。


    杜昔呢?大眼睛,小個子的中國人一路從中國低級聯賽爬起,而如今,有一場全比利時都在等待的比賽等著他,期待著杜昔用一雙並不算太粗壯的腿去擊敗剛剛榮膺比利時甲級聯賽王者的冠軍。


    起身跺跺腳,杜昔拉開厚重木門,一片涼風帶著幾片樹葉立即就撞了過來。


    你有多愛足球呢?足球,兩個字,卻涵蓋了很多意義。


    足球,在鋼筋水泥的現代,是不是也代表著一道夢一般的軌跡?


    杜昔反身拉好大門,踏上老舊的青磚道,在布魯日蔥鬱的樹木中開始慢跑。


    清晨的布魯日街頭似乎都還在睡夢中,天色薄薄發青,街頭渺無人煙。


    跑過一根根老舊街燈,跑過一幢幢或紫紅或灰色的歐洲小樓,不遠萬裏,從中國老城到歐洲風光,幾歲開始杜昔就用雙腿選擇了足球,一直踢到現在眼角略有幾根皺紋。


    這是命中注定,還是上天在幾番猶豫後,讓中國足球擁有了一個天賦被掩蓋在厚厚社會塵灰下的英雄?


    而靈性的光芒刺眼地從層層厚殼下閃耀出來,當一次次堅持把懶惰、墮落、自暴自棄的繭擊碎,十幾億人口,三十年的職業足球發展,來自神州土地的這個天才總還是踢出來了,甚至,讓聞名世界的足球名宿齊達內都看在了眼裏。


    現在,這個賽季初被比利時球員撞得爬都爬不起來的小個子,要去布魯塞爾告訴世人,自己是多麽優秀的一名球員,自己可以主宰賽場!


    輕輕調整著呼吸,伴著“嘩嘩”作響的綠葉鳴奏的悅耳樂曲,杜昔不停奔跑著,在早晨的布魯日市劃出道道軌跡。


    在路過綠黑街區時,杜昔眼角看到,不少臨街的櫥窗內,貼著自己的畫像,旁邊多半還加有一行字----


    “杜昔,給綠黑一個冠軍!”


    布魯日到布魯賽爾的列車從第一班開始就已經爆滿,公路塞起了長長的車流。萬惡的比利時足協不停被人們謾罵:該死的,這場比賽為什麽不在揚。布雷戴爾舉行?這樣省去大家交通的痛苦之餘,藍綠兩色還可以順便插個賭局,這座球場歸贏家,多好?


    大多數趕不上球賽而心急的球迷們都暴躁萬分,有時候,想靠的近一點反而看不到,留在遠處,精彩卻盡在眼簾,這算不算也是一種哲學?


    往日人頭湧動的“綠黑蛇麻草杯”酒吧裏,今天清淨得很,酒吧老板肖恩。揚和因為看守訓練場而留下來的喬伊成了整個場子三個人中的兩人,而有一個大熱天照樣穿著風衣的屌人,黑乎乎坐在電視前座位上,慢慢在品著威士忌。


    酒吧大酒桶上空空如也,那些酒瓶早已結算完畢,被堆回了廢棄的壁櫥裏,今年非常不巧,肖恩。揚通殺了所有人,從第一名到第十六名大部分排名都有人猜,但人們偏偏遺漏了3這個數字。


    足球,總是讓人想不到。


    肖恩。揚懶懶地用遙控器按了下,把兩個電視調成不同的頻道轉播決賽,這樣,就有更多的鏡頭可以看。


    “怎樣,肖恩,有什麽說的?”頭頂光亮的喬伊懶洋洋的一人坐了三個板凳,極度無聊的老頭禁不住想打破一點冷清:“就算隻剩我們倆,還是賭點啥?”


    肖恩撇撇嘴,似乎不削與喬伊這種二逼對賭,痩老板看看那三根根本已經屁用沒有的大銅管,自言自語忽然冒出這樣一句:“要是綠黑今天真的拿了冠軍,我這裏,不如就結了吧!從爺爺到我,多少年來著?也該讓它停一停了……”


    “啥?”喬伊嚇了一跳,第一個反應是:“這裏要關了,以後我們下午去哪裏?”


    肖恩。揚理也不理喬伊,慢慢走到大銅管前,手掌按上冰涼厚重的金屬:“人一輩子,總要有點搞頭吧?比如杜昔,這個家夥在賽季初真是一個不入流的廢柴,但是現在?嗯,他一直有點道道,隻是現在----”


    “已經讓你有點看不清楚?對吧?”前麵那人轉過頭來,不是別人,正是此刻應該在決賽現場球場貴賓包廂,綠黑的最大股份持有人,馬爾洛爵士。


    鄰家大叔一樣的爵士笑笑:“其實我到不這麽想,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光芒,杜昔能走到今天,是因為他一直在追逐,你呢?肖恩,你關掉這裏,是想做什麽?”


    肖恩。揚於這一刻忽然不再張狂,老頭環視了一圈日夜生活幾十年的地方,拉根凳子坐下:“我想要環遊世界,去到處逛逛,打算很久了。”


    “這個我知道,你在中學時就在說這個了,”百無聊賴的喬伊湊了過來,“這對於你不算什麽難事吧?你一直又不是太窮。”


    肖恩。揚臉上的表情很複雜,在重重皺紋下有點看不清楚;


    “的確不難,18歲我中學畢業就想去,生了場病。”


    “23歲大學畢業正準備動身,女朋友懷孕。”


    “35有次機會,但偏偏我家老頭子走了,把這個攤子一扔給我就是20多年。”“有好多次我都想關店走人,總不夠堅決。”“一輩子,就這麽過去了,”肖恩。揚看著電視裏,正在出場的色格拉布魯日球員們,語氣深長:“杜昔要有辦法贏下比賽,我馬上就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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