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再顧著我?”劉據趴不住了,衛伉的話像在跟他交待遺言一樣,這讓劉據又開始心不安了,“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劉據翻過身,就抓著衛伉的手問。衛伉說:“我不是要去打仗嗎?誰知道這仗要打到什麽時候?”


    “仗總有打完的那一天,你總會回來的,對不對?”


    衛伉彎腰,在劉據的臉上親了一下,“是,回來,我不回來能去哪裏?”


    “那你為何要說這種話?”劉據拉著衛伉,不依不饒。


    “我是想讓你有用一點啊,”衛伉哄劉據道:“咱們有個太子的樣子行不?你就記住我的話,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你是太子,討好你父皇比什麽都強,自己手裏也要有權,我老爹隻要不死,就是一定是你這頭的,你平日裏就沒必要跟他近乎,看看朝中有什麽人是能被你用的,跟這幫人多多處處,給點小恩小惠就行,也別弄得動靜太大,讓你父皇以為你弄權就又不好了。”


    衛伉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劉據一聲不吭地聽著,他知道衛伉這是為了他好,隻是有些話衛伉說的太過直白,讓劉據不得不起了疑,這個人對那個皇位究竟想了多少?


    “這就叫黑厚學,”衛伉最後對劉據說道:“我們老百姓用不上,不過對你沒壞處。”


    “黑厚學?”劉據愣愣地說道。


    “是啊,”衛伉將劉據身子裏的熱液都導了出來,頭也不抬地說道:“誰讓你是個太子的命呢?你沒事就想想扶蘇吧。”


    “扶蘇?”劉據說:“你說的是秦王嬴政的太子扶蘇?”


    “是,沒錯,就是這個倒黴蛋。”


    “我為何要想他?”


    “都是太子,人扶蘇死時,秦朝大將蒙恬還帶著幾十萬大軍在他的身邊,你說這個扶蘇為什麽還是會死?”


    劉據沉默了一下,說道:“君要臣死,他如何不死?”


    衛伉說:“那扶蘇死後,胡亥真當成一個好皇帝了嗎?”


    劉據說:“他若是一個好皇帝,秦也不會二世而亡。”


    “這不就得了?”衛伉道:“你說那時候,扶蘇要是守在嬴政身邊,這種事還會發生嗎?”


    “伉,你想跟我說什麽?”


    “趙高這個人你別看隻是一個太監,可是他就是能弄死扶蘇,扶了胡亥上位,”衛伉對劉據道:“所以我要跟你說,你要小心太監宮人,你父皇身邊的那些人,也許地位不高,但你一個也不能小瞧。沒事多在你父皇身邊待待,有什麽話,你要與你父皇講,不要等到別人挑撥的時候,你說什麽都遲了。”


    “你是不是覺得我會被我父皇厭棄,我當不了皇帝?”劉據問衛伉道。


    “你的性子太軟,”衛伉道:“我想著你就不放心。”


    劉據往衛伉的懷裏一躺,“你這是關心我?”


    “我說了半天的話,哪一句不是關心你?”衛伉對自己還是了解的,這一會讓他放馬南山去了,他就不一定還能想著再回長安城來,有些話能說的,他都說給劉據聽了,也算他的心意盡到了。


    “大逆不道,”劉據手指戳了一下衛伉的下巴,“你怎麽什麽話都敢說?讓我父皇聽到了,你一定是死罪。”


    “死罪活罪的再說吧,”衛伉將劉據一抱,“我說的話你都記住了?”


    劉據說:“沒記住。”


    衛伉想一巴掌拍死這個假妹紙,聽不懂你早說啊,浪費他這半天的口水!


    “我身邊有你,我想別人傷不到我,”劉據仰頭看著衛伉道:“那個江充想害我,伉你不說,我不會知道。”


    衛伉一愣,“你知道江充要害你?”


    “他準備上本參我的老師。”


    “你是說莊青翟?”


    劉據點頭。


    “還有這事?”


    “你,你不知道?”


    “哦,”衛伉掩飾性地搓了一把臉,“這事是有我呢,那我出去打仗的這段日子呢?你不得靠你自己?別一天到晚跟衛家好像分不開的樣子,你父皇不喜歡。”


    “是不是我父皇跟你說什麽了?”劉據敏感起來。


    “我會害你嗎?”衛伉問劉據道。


    “不會,”劉據回答地很快。


    “那就你按我的話做,”衛伉說:“我這人讀得書不比你的那些老師們精通,可是有一句話我是知道的,”衛伉湊到了劉據的耳邊,說道:“功高會震主的。”


    劉據一驚。


    “殿下,水已經備好,”這時,殿外又傳來了那個大太監的聲音。


    “你去洗個澡吧,我有事先走了,”衛伉說道。


    “你與我一起洗吧,”劉據拉衛伉道。


    衛伉讓劉據看自己的傷手,“我忘了我這手不能沾水,你自己洗吧,我先回府去。”


    “不用回府,我給你洗,”劉據起身說道。


    “我知道你疼人,”衛伉又狠狠親了劉據一口,“不用了,我真還有事,不陪你了,改天再來看你。”


    “你……”劉據話沒說完,就看著衛伉快步跑了出去。


    衛伉跟劉據說完功高震主這四個字後,就沒了與劉據一起洗一個澡的心思,衛伉是突然就心煩意亂。


    “你跑什麽?”衛青在宮門口堵住了正要出宮的衛伉,看著衛伉衣衫隨便掛在身上的樣子,衛青想訓衛伉吧,身邊又都是來上朝的同朝之臣,衛青還沒到要當眾訓兒子的地步。


    “我回府,”衛伉看看他老爹,小聲道:“老爹,你昨天又回家去了?”


    衛青說:“我與你一樣沒規矩嗎?”


    “嗯,我錯了,”衛伉說著話就要走,“老爹,我先府去了。”


    “你不上早朝了?”


    衛伉又退回到了衛青的麵前,“手有點腫,我回家讓大夫再看看。”


    衛青說:“宮裏有太醫。”


    “老爹,咱們也不能事事都麻煩太醫啊,我走了啊,你替我請個假,”衛伉拔腿就跑。


    “他又怎麽了?”霍去病走到衛青跟前問道。


    “他有事先回府了,”衛青搖搖頭,“去病與我一起走吧。”


    “伉兒這次是與我們一起出征吧?”霍去病問衛青道。


    衛青道:“嗯,他先提前去玉門關。”


    霍去病就說:“舅舅隨便把他放在哪個營都好,就是不要放在我的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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