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莫珂使用【玉刃勾雷劍】轟開了大殿的木門之後。


    殿內的那一尊尊泥塑也在雷光的照耀下變得恐怖陰森了下來。


    灰褐色的土殼就像是泥塑穿上了一層土衣。


    “阿澤,跟在我身後!”


    “不用擔心,這裏的情況還在我的能力控製範圍之內。”


    莫珂轉過頭溫柔的叮囑了一句。


    她的話讓原本有些緊張的宗澤心中大定。


    因為有神秘窺視者的存在讓莫珂覺得留宗澤一個人在外邊並非是什麽明智的選擇,修煉邪道的家夥往往具有許多神魂控製方麵的手段。


    對方若是提前有所布置的話,也許還真能牽製自己幾分鍾。


    屆時宗澤很有可能就會遭遇不測。


    畢竟柿子得挑軟一點的去捏,對方若是真要對付一個人,那麽宗澤顯然是最好的選擇,隻要牽製住莫珂,就能肆無忌憚的對宗澤下手了。


    因此,這一次莫珂選擇讓宗澤跟著自己一同進入大殿。


    真要是有什麽異常情況,也可以及時進行處理。


    看到莫珂邁步之後,宗澤也亦步亦趨的走向了大殿,就在莫珂站在門邊剛準備踏入的時候,不知道從何處又響起了古怪的中年男聲。


    “天覆地載如洪爐,萬物死生同一塗。


    其中鬆柏與龜鶴,得年稍久終摧枯。


    借令真有蓬來山,未免亦居天地間。


    君不見太上老君頭似雪,世人浪說駐童顏。”


    這又是一句詩,司馬光的《示道人》。


    這家夥究竟想借這些古詩詞表明什麽意思?


    之前的詩句描寫了修煉的漫長和孤寂,還有生死蒼茫的意思。


    這艘《示道人》更是蘊含了生死的意念。


    莫珂和宗澤都停下了腳步,這陣縹緲的聲音也許正在預示著大殿內可能會遇到的麻煩,就如之前他們進入左側偏房時也聽到的詩歌。


    也許這個古怪的吟詩人想要告訴自己什麽。


    但是宗澤和莫珂都沒有解謎的想法。


    謎語人這種浪費時間的東西,還不如直接摧毀了事。


    莫珂有信心對付大殿呃逆可能遇到的所有手段。


    就在二人停下的時候,大殿內再次傳出了吟詩的聲音。


    “出門一笑莫心哀,浩蕩襟懷到處開。


    時事難從無過立,達官非自有生來。


    風濤回首空三島,塵壤從頭數九垓。


    休信兒童輕薄語,嗤他趙老送燈台。


    力微任重久神疲,再竭衰庸定不支。


    *******,*******。


    謫居正是君恩厚,養拙剛於戍卒宜。


    戲與山妻談故事,試吟斷送老頭皮。”


    ……


    這一次吟詩人的聲音帶著些悲壯和淒涼。


    而這首詩宗澤也同樣不陌生,它是來自於清代林則徐的《赴戍登程口占示家人二首》,表達了一種豁達的心態和一往無前的決心。


    莫珂倒是不太在意,文仙域並沒有這些詩詞原著,她隻是覺得這些詩詞別有一番意境,卻沒有多想什麽,而她最近閱讀的書籍中也並不包括詩詞。


    就在她準備再次邁步的時候,宗澤卻叫住了她。


    “阿珂,等等…”


    他的眉頭緊蹙進入到了思考的狀態,


    這些詩詞的朝代跨度極大,從唐宋時期到清代。


    說明吟詩人生活的年代絕對在清朝之後,也許其中另有什麽隱情?


    看到宗澤進入到思考狀態之後,莫珂並沒有打擾他。


    就在這個時候,宗澤的麵前驀然出現了新的提示。


    【發現特殊場景,吟詩道兄的等待】


    【當前場景僅能探索一次,探索收獲和場景有關】


    【當前可同步召入場景者:莫珂】


    【(點擊可探索當前場景)】


    ……


    上一回遇到特殊場景還是在通城的青嬢嬢廟中。


    當時在那裏他進入交互場景後,見到了青嬢嬢留在功德金身塑像內的意念。


    接取到了第一個【典故事件:青蛇夙願】。


    這一次在粵北山中的千心觀竟然也觸發了類似的效果。


    那就說明這裏同樣也有古老的典故留下,那吟詩人十有八九並不是什麽壞東西。


    還未等宗澤回應,吟詩聲再次出現。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裏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麵,鬢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斷腸處,明月夜短鬆岡。”


    ……


    “天地無窮極,陰陽轉相因。


    人居一世間,忽若風吹塵。


    願得展功勤,輸力於明君。


    懷此王左才,康慨獨不群。


    鱗介尊神龍,走獸宗麒麟。


    蟲獸猶知德,何況於士人。


    孔氏刪詩書,王業粲已分。


    聘我徑寸翰,流藻垂華芬。”


    ……


    “閱盡天涯離別苦,不道歸來,零落花如許。花底相看無一語,綠窗春與天俱莫。


    待把相思燈下訴,一縷新歡,舊恨千千縷。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


    ……


    “遠與君別者,乃至雁門關。


    黃雲蔽千裏,遊子何時還。


    送君如昨日,簷前露已團。


    不惜惠草晚,所悲道裏寒。


    君在天一涯,妾身長別離。


    願一見顏色,不異瓊樹枝。


    菟絲及水萍,所寄終不移。”


    ……


    連續吟唱了數首詩詞之後,吟詩人終於停了下來。


    宗澤撇撇嘴,他懷疑吟詩人在水字數,但他卻沒有證據。


    從《文字修仙》給予的提示來看,吟詩人又被成為“吟詩道兄”。


    也許這位吟詩人和當年千心觀黑化有所關聯。


    一部分邪物派弟子欺師滅祖,將自己的道兄、道弟化作滋養邪物的養料。


    想想都是一件很有噱頭的事情。


    對此,宗澤決定放飛自我,進入交互場景看看情況。


    說不定能夠順便觸發新的事件。


    反正都要探查千心觀的事情,要是能觸發事件獲得更多獎勵總歸是好的。


    “阿珂,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那件事嗎?”


    “同一個地方,我可以帶你進入到另一個世界場景當中…”


    聽到宗澤這麽說,阿珂明白應該是宗澤有什麽計劃,所以她幹脆利落的點點頭。


    “那麽一切以你為主…”


    吟詩聲已然停下,夜幕下的千心觀再次回歸靜謐的狀態。


    宗澤見此也沒有任何猶豫,快步走向前拉起了莫珂的手,隨後選擇進入到交互場景內。


    周圍的光影頓時變換,莫珂的眼中也閃過一抹驚奇。


    實際上這次進入交互場景,產生變化的並不僅僅是周圍的光影,還有周圍的環境和時序上的改變。


    同一時間,宗澤的眼前也出現了新的提示。


    【觸發典故事件】


    【交互場景改變為時回模式】


    【請在場景內進行探查,找到事件的觸發者】


    ……


    提示隻有寥寥兩三行,信息量卻大的離譜。


    “時回模式?”


    “這又是什麽鬼東西?”


    他疑惑的想到,很快就被周圍的變化吸引住了、


    身後的園內草木枯榮,最終變成了一座栽種著花植、素菜的院子。


    左右兩側的偏屋修複如新,隱約能夠聽到嬉鬧和聊天的聲音。


    麵前的大殿門窗完好,重新變成了緊閉的狀態。


    他和莫珂對視了一眼,誰也沒有多說什麽。


    就在宗澤準備推開大殿門的時候,右側偏屋裏走出了一位中年道人。


    這位道人紮著發髻,手捧一本線裝書正津津有味的琢磨著。


    一邊看書,嘴唇也一邊動著,似乎在默念書上的內容。


    這個時候,左側偏房的門也打開了,衝出了三大一小的四位小道士。


    其中最小的那位看起來隻有十一二歲,滿臉的稚氣,身高也不足150公分。


    另外的三位小道士都在十八九歲,看起來充滿著青春的朝氣。


    不過也有一位小道士,眼神陰鷙,始終低垂著腦袋,完全是被自己的道兄弟們給推搡出去的。


    “玉山道兄!”


    “又在看詩本啊!”


    小道士們如同歡脫的麻雀兒,來到了中年道兄的身邊。


    “去,你們四個到別處打擾去。”


    “地裏的莊稼收拾了嗎?”


    “在有些日子稻穗就要灌漿了!”


    名為玉山道兄的中年道人合上手中的詩本,拿出長輩說教的派頭。


    這個時候,站在旁邊的一位小道士,吐了吐舌頭。


    如此俏皮的動作讓古板的玉山道兄頓時板起了臉來。


    “康樂道弟,你想要說什麽?”


    那個吐舌頭做鬼臉的康樂道弟聽到自己被點名之後,猶豫片刻選擇了向前一步。


    “玉山道兄…”


    “觀主下山都三個月了吧?”


    “為什麽他老人家還不回來啊!”


    “他不是說去贛府的總觀向掌教論道嗎?”


    康樂道弟的問題,也是其它小道士想問的。


    沒想到這個問題卻讓玉山道兄露出了為難的表情。


    作為道士,玉山道人從小就在千心觀,在教義上頗為熟撚,但是對於人情世故和說謊就不太擅長了。


    隻有那位眼神陰鷙的小道士沒有表現出太大的反應,他隻是抬手撫上了自己胸前,似乎在保護著懷中的某一樣東西。


    見玉山道人沒有說話,年紀最小的那個小道士開口了。


    他長著一張娃娃臉,皮膚道士白皙的很,模樣剛剛脫離了幼童的樣子。


    這也是這處千心觀中年級最小的道士,他是掌教從山下的鎮子裏撿回來的。


    賜道名:潤澤,偏向水,正好順應他的木根命格。


    “道兄,我前些日子聽外村的小紅說,山下在打仗咧!”


    “小紅的父親從山下回來,說解放軍已經開始解放咱們了!”


    “觀主他老人家,不會去打仗了吧?”


    “鬼子來的時候,就有很多道兄去打仗了呢!”


    ……


    潤澤的話多少帶點兒童言無忌、


    道士亂世下山是個傳統。


    作為夏國本土的教派,道教很少像外來和尚那樣盛世開門迎香。


    反而在亂世的時候,總會下山救世!


    在抗擊鬼子的那幾年,千心觀也犧牲了不少年輕體壯的道士。


    他們背著行囊,穿著布鞋,下山從軍入伍,加入到抵禦外地的隊伍中。


    所以此刻,提到戰爭和下山,多少讓氣氛變得有些微妙。


    “不要胡說…”


    “這場仗和前些年抗擊鬼子情況不一樣。”


    玉山道兄搖了搖頭。


    他似乎知道什麽,臉上出現了掙紮的神色。


    最終什麽也沒說多說,反而變了臉色大聲的嗬斥道。


    “觀主下山自然有事要辦。”


    “到時候自然會回來!”


    “都去地裏幹活去,挑水、堆肥、再不濟拔拔雜草也行!”


    “一天到晚隻曉得嬉鬧玩耍,成何體統!”


    玉山道兄發了脾氣,幾個小道士不敢耽誤,麻溜的撒丫子走人。


    隻有那個眼神陰鷙且毫無存在感的小道士沒有立刻離開。


    他站在原地,默默地了有些惱羞成怒的玉山道兄一眼,忽然輕聲開口說道。


    “道兄,有些事情,瞞是瞞不住的…”


    “為什麽這麽多年了,道兄還是不明白這個道理呢?”


    “倚木,為什麽這麽說?”


    玉山道兄皺起了眉頭,說起來這段時間他的這位道弟也越來越不對勁了!


    “哈哈哈,沒什麽…”


    “愛吟詩的好道兄,謝謝你這些年的照顧了…”


    名為倚木的那位陰鷙道士笑著轉身離去,原地玉山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看著小道士散去,玉山手捧著詩本有些焦慮不安。


    宗澤和莫珂就像是透明人毫無存在感,顯然此刻還不是介入交互的時候。


    他們也隻能耐著性子觀看起來。


    隻見玉山道士在原地躊躇了一會之後,就邁步走向了大殿。


    他從宗澤和莫珂的身邊走出,甚至都沒有多看一眼。


    大殿門被玉山道士推開,其中的塑像都有著鮮豔的油彩,大梁刷著紅漆,遠比荒廢之後要亮堂。


    宗澤認真看了一眼,發現內部所供奉的塑像並沒有蜷身小人。


    而且從剛才玉山道士和幾個小道士的對話。


    他知道時回模式究竟是什麽了。


    所謂的時回模式代表著場景回到過去的某一刻。


    因為剛才他們的對話裏出現了解放戰爭。


    事實上那個時期也是宗澤查詢到,關於千心觀道統凋零的分界線。


    也許這處道觀的凋零荒廢,就從那一刻開始。


    邪物派不知不覺已經影響到了這裏。


    其中最可疑的就是那位眼神陰鷙的小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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