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長鶯飛,一眨眼,已然過去了數年之久。


    蒼城百裏之外的懸崖峭壁之外,一塊巨大的平台之上,恍惚有一男一女正在比劃著劍法,隻見那男子一幅少年模樣,劍眉星目,白皙臉龐上帶著一抹淺淺的笑,看著眼前的女子略微帶著些寵溺模樣,而那女子則是明眸皓齒,一雙大眼更是波光瀲灩,明明還是清純模樣,卻帶著一絲媚意,此刻正一臉懊惱的死死盯著那少年。


    “方青孤,我可是前輩啊前輩。”


    “是是是,馬前輩,是晚輩的不是。”


    原來,那女子正是後來梵音遍尋不著一行人中的馬妙竹,而那男子自然便是那方青孤了。


    梵音後來尋遍名川大山,遊曆各國,都不曾再見到那幾位前輩,隻覺可能還未到相見之期,便愈發的努力修行,梵府終究還是沒落了,無論是來自國夫人墨雲的報複,還是國主本就對梵家的猜忌,梵坤入獄後不過七日便爆體而亡,梵家,當真隻剩下他一個人了。


    坐在親母當年出嫁的那間小屋內,梵音意外的發現,梵府那濃鬱的靈力也跟隨他一起轉移,尋得一塊奇異的玉牌之後,便失去了蹤跡。


    梵音的遭遇方青孤不清楚,他也不關心,他一心尋找鏡梵音蹤跡,與赤霄走遍諸國,一無所獲,終究認清現實,隻期有緣再見,幾人便來到當初方青孤突破的山洞裏感悟修行。


    此間無靈力,縱使馬妙竹修為不低,已然突破築基到達築基後期巔峰,可依舊敵不過還是那練氣九層後期的方青孤。


    無他,單純的劍術比拚,馬妙竹這個法修還是比較吃虧的,唯一拿得出手的劍術,也是二師兄找來給她練體之用,她也不曾認真練過。


    而在這裏短短幾年間,她竟然將這套劍法反複打磨,靈力運用尚且不知,但就招式來說,她必定已然嫻熟無比了,隻是,他不知道方青孤是什麽怪物,劍術突飛猛進不說,還特別喜歡與人切磋,從一開始被她打的團團轉,到現在她被打成雕像,也不過用了短短幾年,如此劍道天才,竟然隻是一個外門弟子,直在心裏呼喊有貓膩。


    方青孤的靈根屬風,正好與颯緲峰的功法相契合,馬妙竹已然拍著胸脯保證,等回到武雲仙宗便讓他進颯緲峰當個小廝陪她玩。


    方青孤自然笑笑就過,不曾當真。


    “轟——”


    突然,一聲巨響傳來,一陣煙霧繚繞之後,露出一個門洞來,一抹紅色的聲音漸漸從煙霧中顯形來,隻見這人一身紅衣,青絲如墨隨意披灑,剛毅的臉上,狹長的雙眸中滿是冷意,紅色瞳仁中的一對火苗跳躍不已,薄唇輕抿,淡淡的目光掃到他們二人身上,隨即嘴角勾出一抹笑來。


    方青孤驚喜的看向已經許久不見的赤霄,感歎他一身氣勢更加強大晦澀:“赤兄,你的修為……”


    赤霄點點頭:“不負所望,有所突破。”


    馬妙竹不爽的撅了撅嘴巴:“真是的,在這裏也能突破,真是怪物。”


    赤霄靜靜感受一下經絡之內霸道的靈力,確實感覺到靈力似乎又占據了上峰,心情也略微輕鬆些許。


    自從那日與梵離以真身對戰,妖元爆發,導致靈力被壓製沉底,一身妖氣無所遁形,雖說一時之間將馬妙竹糊弄過去,可若是馬妙竹的師兄真的尋過來,卻真是藏不住的,安定下來第一件事,便是凝結真元壓製妖元,用仙元包裹住妖元,徹底滅殺妖元氣息,這一閉關,便是數年之久。


    數年之間,不僅僅赤霄有所突破,方青孤亦是不甘示弱。


    滿意的看了看方青孤一身端方氣勢,點了點頭說道:“日後回到宗門,便該是凝結真元突破築基鏡了。”


    方青孤略有些羞澀的抓了抓耳朵:“收獲不少,當有所突破才是。”


    馬妙竹心中也隱隱的有些激動,她亦是收獲良多,與方青孤的對戰亦給她很多啟發,方青孤劍術與二師兄相似,更是讓她親近許多,曾經那些師兄與她喂招,多是指點為多,與方青孤對戰才是正兒八經的切磋,相信她在此間的磨礪足以讓她突破,回到宗門之日,便是她閉關衝擊化元之時了。


    自從赤霄出關以來,幾人便仿佛有了預感,皆是將周圍己身之物,能收拾的都收拾了個幹淨。


    赤霄也不再一個人悶頭修行,而是時不時的指點方青孤與馬妙竹劍術,不愧是曾經在劍幽仙穀呆過的當世大能的嫡傳弟子,隨意指點幾下,便讓他們受益匪淺,愈發的認真刻苦起來。


    馬妙竹好似憋著一口氣,再和方青孤切磋時,竟然是不管不顧的不要命的打法。


    方青孤本來還有些輕鬆的心,也跟隨著馬妙竹的認真而變得嚴肅起來,下手也不似以前,殺招更多了些許。


    馬妙竹看著自己手臂上的血線,感受著體內生機的流逝,俏臉慘白,一臉不甘的看著方青孤,擺擺手:“不行,我得恢複一下,不然小命都沒了。”


    “回春丸,趕緊服下。”方青孤也是一臉害怕,自己剛剛下手頗沒有分寸,竟然疊刃到了15層,再多幾層,馬妙竹的小命就沒了。


    馬妙竹白了一眼方青孤,吞了回春丸便自顧自的恢複去了,而方青孤則是走到赤霄身邊坐下。


    赤霄看了看方青孤,說道:“這招疊刃不錯,不過爆發太慢,麵對強大對手是吃虧的。”


    方青孤點點頭,他也知道這劍法的缺點,正所謂疊刃不夠,八荒來湊,疊刃五層不過幾息,幾息過後八荒爆疊刃,一瞬間的爆發足以重傷對手,而且他還有一個不能言說的底牌。


    鎮山河。


    六息無敵時間,哪怕是虛空鏡,他亦有把握存活六息。


    隻這是他的底牌,隻放在自己心中便好。


    是的,這幾年間,對劍的感悟日益精進,所有的招數皆已解開,唯獨秘籍那一欄空空如也,技能等級也偏低,此間無靈力,就算想要升級也是不能,隻能日後慢慢升級了。


    這一日清晨,旭日東升,不過嬌羞的露了個頭。


    一如既往的,方青孤自冥想中睜開雙眼,洗漱之後隻覺神清氣爽,走出洞穴之時,恰好看見赤霄與馬妙竹二人皆走出來。


    赤霄微蹙著眉頭看向天瀾,馬妙竹倒是又有些恐懼又有些興奮的模樣,心下了然,怕是那馬妙竹的師兄找來了。


    果不其然,太陽還未完全出現,天瀾之上便好似被一雙巨掌,拉扯開一個口子,兩道華光閃過,天瀾恢複平靜,而他們麵前卻站著兩個人。


    方青孤隻覺雙目刺痛不已,靈台之中的鳳火瘋狂跳躍,直到一股暖意包裹,這才好了一點,眯著眼睛往那二人忘了一眼,隻覺神魂震蕩。


    隻見其中一中年一青年,青年便是他曾經見過的琴忘生,此刻正一臉微笑寵溺的看著馬妙竹,而那中年人,穿著幾位平常的青布法衣,毫無多餘綴飾,墨色長發在腦後挽了個發髻,隻靜靜站著,一身劍意便肆虐非常,峭壁之上時不時被罡風拂過,留下一道道劍痕,隻見他麵無表情,靜靜站著,遠遠望去,就好似一把劍,充滿銳意。


    不,他就是劍,矗立在天地之間的劍。


    “師……師父……”馬妙竹哆嗦著,一臉恐懼小心翼翼的朝著中年男子行禮。


    師父?


    那個男人……豈不就是颯緲峰的峰主,藏鋒真人?


    櫻雨之下第一劍修……


    果然名不虛傳,隻靜靜站著,便讓他這小蝦米差點靈力暴動,摧毀意識。


    “藏鋒師叔。”赤霄垂眸,亦是頷首行禮。


    方青孤連忙跟著赤霄身後行了個大禮,閉嘴不言,他還沒資格與這藏鋒峰主說話。


    那藏鋒真人點點頭,便算是答應了,看了一眼馬妙竹,便轉身打出一塊玉符,天幕又好似被一雙大手撕開,方青孤隻覺一陣天旋地轉,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馬妙竹靜靜的跟在琴忘生身後,頭垂的極低,隻期望自己如此姿態能夠讓自家二師兄消消氣,隻是看著琴忘生嘴角那一抹似有似無的笑,很沒出息的哆嗦了兩下,很聰明的選擇閉嘴,繼續跟著走。


    不過幾個拐彎,便到了琴忘生常駐的院子內,一個白衣男子正坐在院落中央的棋盤邊,拿著一本棋譜看著研究棋局。


    是大師兄雲流。


    馬妙竹心中暗暗咋舌,自己這次真的是犯了眾怒了,就連一直苦修的大師兄雲流都出來等著她了。


    隻覺心中略有些委屈,撇了撇嘴,氣呼呼的走到雲流麵前猛地坐下。


    雲流拿著棋子的手頓了頓:“做錯了事還先發火,這世間也隻師妹一個了。”


    馬妙竹冷哼:“我為二師兄尋藥誤入異世,何錯之有。”


    雲流好似被噎住了,放下手中書:“盡是歪理。”


    “哪有歪理,大師兄你不知道,我在那裏差點都要死了。”麵對雲流,馬妙竹好似麵對自己父親一般,十分自然的撒嬌。


    琴忘生臉色一黑:“神炬峰那小子沒護得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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