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起來,也沒人笑話厲紅珊哭腫臉的樣子。羅英嫡是自作自受,劉子木則是完全的無視了。


    在他眼裏,厲紅珊隻是個連靈竅都沒開的外門弟子,如今兩個人見麵能點下頭就已經算是很看得起她了,就這還是看在羅英嫡的份上。


    至於羅英嫡,劉子木則是看在了眼裏、記在了心裏。


    雖然最開始的確是抱著報恩的心思,可連續幾日相處下來,劉子木已經開始感歎羅英嫡的博學。雖然目前修為不夠,但劉子木相信羅英嫡遲早有潛龍升天的一日,如今能提前交好也算是為自己日後結一份善緣。


    羅英嫡則是三個人裏最輕鬆的。


    早早地把厲紅珊需要的東西從集市裏買好帶上,羅英嫡三人就開始上山。


    經過連續幾日的查探,羅英嫡已經把視線放在了鷹嘯山的主峰上。所以前幾日那些試煉的弟子繞著鷹嘯山主峰到處殺山鷹,實際上不過是為了確定目標而已。


    而今日羅英嫡就要正式行動了,不過在這之前他還是要把厲紅珊的事情應付完。


    “躺進去就行了,哪這麽多事情啊你。”羅英嫡看著在地上期期艾艾不肯動的厲紅珊,臉上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著實的惹人厭。


    厲紅珊卻是看著地上的死豬發呆。


    羅英嫡的辦法其實很簡單,弄一頭足夠肥的死豬來,把人裝進去,然後放到山崖上。等山鷹來覓食的時候,趁機殺出,一劍穿腹保證致命。


    這個辦法太容易,隻要能把握好時機幾乎人人都能用,人人都能過關。所以羅英嫡一直把時間拖到最後,目的就是為了盡可能的不讓其他人看見,否則惹出事端來就不好了。


    不過羅英嫡能想都這個辦法,也是從藏經樓裏看裏的。


    《除妖誌》裏就有這樣一句:山鷹者,長於空中,最擅淩空飛撲,尤以雙爪為強。然其腹部柔弱,為其全身上下唯一弱點,又以秋季時雌鷹為最。


    正是因為這一句,羅英嫡才對通過仙緣大考充滿了信心,至於火蠶靈果和護身玉佩都是隨後的事情了。


    隻不過現在羅英嫡隻能把這個法子讓給未開啟靈竅的厲紅珊用。


    “好了,時候不早了,你要進去就快些。這法子有些取巧,也就是你用這一次了。”劉子木不耐煩的道。


    他事前也沒想到過用這辦法,所以開始時還有些好奇,可是後來就沒了新鮮感。


    這辦法太陰,若是傳播出去,隻怕丹乾山日後的仙緣大考就會成為一個笑話,所以等他把回溯玲瓏鏡交回去,這法子必然會被封掉。


    見劉子木開口了,厲紅珊頓時沒了法子。


    狠狠瞪了羅英嫡這個出主意的,厲紅珊這才忍著惡臭躺了進去――為了逼真,這死豬僅僅隻是去了內髒,汙血什麽的完全沒有祛除。


    等羅英嫡兩人離開百丈距離,厲紅珊這才依照羅英嫡事先的吩咐,在那大石頭上擺弄死豬的豬腿。


    羅英嫡也是看書上說過,這山鷹的眼神最是尖銳,離的幾百丈遠,隻要你動上一動它都能發覺,你光躺在那反而沒什麽事情。


    沒有等上多久,一聲鷹嘯從遠處響起,羅英嫡連忙抬頭去看,見遠處果然飛來一隻山鷹。


    初始時還不覺得如何,僅僅隻是一個小黑點。可等這山鷹飛到近前,羅英嫡臉上就不由地的有些變色,因為這山鷹雙翅展開時竟是有七八丈距離!


    隻是這一切躺在死豬肚子裏的厲紅珊可不知曉。


    她隻是依照羅英嫡的吩咐耐心等待,等她聽到鷹嘯的時候就開始平息靜氣。等她感覺到身體猛然一震,然後有利爪束縛住死豬時,她立即發動了攻勢。


    隻聽到一聲嬌叱,一個蓬頭垢麵的女子突然從肚腹中翻身而出,一柄明晃晃的利劍瞬間就向山鷹腹部刺了出去。


    想來厲紅珊也是憋的久了,這些時日裏憋在心裏的委屈、苦難全數都融匯進了這一刺裏,因此竟是刺的直沒入柄,甚至連手臂都鑽了進去。


    隻是厲紅珊猶然毫不自覺,拿腳在山鷹爪子上猛力一蹬,身體再次發力,頓時把這山鷹活活撕成了兩半。


    羅英嫡就看見漫天血雨中,一個身影毫無保護措施的轟然摔下,若非被山鷹的屍體攔了一攔,差點就要滾下山崖去了。


    “這女人真蠢,竟是不要命了。”羅英嫡恨恨地說了一聲,可腳下卻是毫不停留,連忙跑到山崖邊上把這女人從山崖邊上搬了回來。


    隻不過看著躺在懷裏的厲紅珊一會哭一會笑的模樣,羅英嫡卻是怎麽也不能再罵了。


    劉子木卻是施施然地把“回溯玲瓏鏡”收好就往主峰走。


    羅英嫡見狀連忙對厲紅珊道:“你在這好生躺著,我去過了考核就回來。”


    誰想到厲紅珊一把扯住他的衣服,雖然苦的稀裏嘩啦的,卻仍然倔強的看著他。


    羅英嫡沒辦法,隻能把這女人抱起來去追劉子木。


    好在此處已然離主峰不遠,不過是半個時辰就已然入了主峰範圍。


    厲紅珊發泄夠了情緒,這個時候也平靜了下來,因此自覺的下了地。她其實早就察覺到了羅英嫡和劉子木之間偶爾會有幾位秘密的交流,如今看兩個人的樣子,顯然是早有準備,所以就起了好奇心,想看看兩個人到底想幹什麽。


    取寶這種事情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否則會發生什麽事情誰都說不準,有時候寶貝太珍貴,師兄弟之間說不定都會下黑手。


    所以對於厲紅珊死皮賴臉要跟著來的行為劉子木很是不善,但是見羅英嫡都不說話,他也懶得說。這次取寶原本就是他用來還報恩情的,自然是以羅英嫡為主。


    又走了半個時辰,三人已然到了半山腰。依照這幾日的經驗,基本上過了山腰就已經算是山鷹的領地了,所以三個人不約而同的放輕了腳步,小心地看著四周。


    “那是山鷹?怎麽是青色的?”厲紅珊忽然指著遠處道。


    羅英嫡順指看去,果然見著一頭巨大無比的山鷹在天空中緩慢滑翔著。隻是這頭山鷹和其他的山鷹不同,原本棕色的身子卻是青色的,就像是被人洗白了一般。


    羅英嫡和劉子木忍不住對視一眼,心裏有些興奮。


    總算找著目標了!


    羅英嫡凝神觀察了一陣,根據這山鷹盤旋的軌跡,總算在一處懸崖上方找著一處不知有多大的洞穴。此時一陣風吹來,一股腐臭味又從那洞穴方向吹來,羅英嫡不僅不以為臭,反而深深地吸了一口,整個人也來了精神。


    見劉子木已經把“回溯玲瓏鏡”拿了出來,羅英嫡道:“劉師兄且為我壓陣,待我去殺了這隻畜生再隨師兄回山,我可是恨不得早些換了這身衣服啊。”


    見羅英嫡說的大氣中帶著幽默,劉子木也是難得的笑了兩聲。


    又觀察了一下山勢,羅英嫡立即就開始向那洞口爬去。他觀察好了,這一路上雖然陡峭至極,但是至少有三處可供他臨時駐足迎敵,而這三處也就是他斬殺山鷹之處。


    厲紅珊卻是看的有些眼暈。


    這幾日不論是誰,不論修為高低,都是在山崖上引山鷹前來,即便不敵也能向崖後撤退,得他人接應。


    可是羅英嫡偏偏反其道而行之,竟是主動去找山鷹,而且一點退路都不留。


    正要詢問,不想劉子木已經先開口道:“置之死地而後生,這才是有大智慧、大勇氣的人。我這羅師弟果然非同一般。”


    厲紅珊看了劉子木一眼,又看了一眼似乎對山鷹的威脅一無所覺,仍然一往無前的羅英嫡,忍不住點了下頭,心裏頭莫名地就升起了一份驕傲。


    羅英嫡的心裏卻很平靜,他現在沒去想什麽置之死地而後生的事情,爬山引山鷹原本就是他計劃內的事情,唯一的變數就是這麵山崖上可以駐足的地方竟然足足有三處之多,這讓他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選擇。


    所以他幹脆就不選了,隻是沿著先前看好的“路”往上爬。


    天上山鷹王警告性的鷹嘯被他左耳進右耳出,他隻是時不時地看一下腰上掛著的劍鞘還緊不緊,然後繼續往上爬。


    山鷹王終於憤怒了,它發出了羅英嫡所聽過的最響亮的鷹嘯,然後在利用了小範圍的盤旋調整了位置後,它憤怒的向羅英嫡扇動起了自己的翅膀。


    明明雙方距離還有十數丈,可刺骨的罡風仍然讓沒有事先準備的羅英嫡打了個寒顫,不得不搬運了一遍真元後才把這股寒氣祛除。


    “這畜生的寒氣竟是比之前想象中的要重的多!”羅英嫡忍不住暗自心驚。


    此時山鷹又是遠遠地鼓動起一陣罡風,讓羅英嫡不得不運真元於全身,來抵禦這股寒氣。他可不想像義莊裏的那三具屍體一樣被寒毒侵入肺腑,最後更是連心都被叼走。


    隻是等又連續扛過山鷹近十次罡風攻擊後,羅英嫡就忍不住暗自叫糟。


    “好狡猾的畜生,竟是打著要活活凍死我的主意!”羅英嫡聽著鷹嘯,仿佛能從裏麵聽出得意的笑。


    羅英嫡知道再這樣下去,別說斬殺山鷹了,隻怕連自己的命都會搭進去。


    “如此看來,想要引它來攻,隻能攻它必救了。”想到這裏,羅英嫡抬頭看了一眼山崖,粗略的估算了一下,離山鷹的巢穴隻怕還有數十丈距離。


    如果沒有其他騷擾,以羅英嫡這等人的實力這數十丈距離自然算不得什麽,隻是如今有山鷹在側,更必須用真元頂住寒氣,無形中就讓他想要爬上去的難度陡然增加了無數倍。


    “也罷,看來不用是不行了。”羅英嫡說著無奈從懷裏掏出玉佩,向玉佩中灌入真元。


    頓時,一個綠朦朦的罩子在羅英嫡身周出現。


    羅英嫡這裏耍了個心眼,他雖然激活了玉佩,卻沒有將它的功效開到最大,因此光罩並不顯眼,自然防護力也高不到哪去,也就勉強能抵禦寒毒。


    不過這正是羅英嫡想要的,他可不想把光罩弄的綠油油的,一來是怕把這山鷹嚇走,二來卻是怕厲紅珊看見。


    羅英嫡已然把這山鷹當成了開啟了神智的靈獸來看待,即便神智不高,可也有四五歲孩童的智力,否則怎麽可能知道一直用罡風來騷擾人。


    這玉佩本來就是羅英嫡最後的殺手鐧,卻不想還沒和山鷹正麵交鋒就被逼出了底牌,當真是不順的很。


    不過羅英嫡也是心誌堅定的人,不會因為被逼出了底牌而心生惶恐。他隻是依照原定的路線開始繼續攀爬,間或還趁隙掰下幾塊鬆動的山石還擊一二。


    四五歲的孩子最是受不得人挑撥,羅英嫡這樣做自然是想早點把這山鷹引下來。


    果然,等山鷹又用翅膀鼓起罡風騷擾了羅英嫡數次,發覺沒了效果後,這山鷹就有些急了。它開始加大自己扇動翅膀的力度,可羅英嫡依然不為所動,隻是往它的巢穴爬過去。


    此時羅英嫡距離巢穴洞口不過十丈左右,基本上隻要數十息的功夫就足夠羅英嫡爬上去。而山鷹似乎也知道這一點,因此它果斷地停止了無意義的騷擾,轉而開始向高空攀升。


    羅英嫡連忙借這個功夫竄上了山鷹巢穴外的平台,然後轉過身來嚴陣以待。


    羅英嫡知道,山鷹這是打算用它最擅長的淩空撲擊,而這恰好是羅英嫡期待已久的事情。


    一聲聲震長空的鷹嘯,山鷹直衝而下,像是一支從天而降的利劍,然後兩支鷹爪化身小劍突然前出,直取羅英嫡。


    勁風襲麵!利爪如鉤!


    羅英嫡在這一刻忽然舍棄了所有的情緒,就這樣睜大了眼睛看著襲來的山鷹,腦子裏開始不斷回放他演練過千百遍的動作。


    出劍!跪地!向天上――


    “刺!”


    羅英嫡的聲音響徹群山!


    整個動作做的幹淨利索!完成的更是完美無缺!


    一股腥臭的冰血把羅英嫡澆成了一個血人!


    羅英嫡大笑著從山鷹的身子下麵爬出來,雖然蓬頭垢麵毫無形象,可是他就是笑的暢快。


    數日苦練此時終於得了正果,如何讓他不暢快!


    “爽!”羅英嫡仰天長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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