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岐山注定不會平靜。


    在一處寬闊的山道之上,一隻浩浩蕩蕩的隊伍,帶著無比高昂的氣勢朝前方而去。


    微冷的風扯著巨大「沈」字旗幟飄蕩,獵獵作響。


    身後的士卒氣勢如虹,無比激動,更是散發著一種難以言喻,且自信異常的表情。


    當然,最多的則是崇拜,崇拜我們的沈大夫宛如天神一般,自天而降,與危難中救大家於苦海。


    「沈大夫,您真是算無遺策啊!老夫實在是佩服,佩服至極啊!」魯雄望著身旁那平靜淡然的身影,越來越感覺沈大夫的高深莫測。


    他打了這麽多年的仗,可如今日般絕處逢生還是第一次,都以為中了西岐的埋伏,恐怕要與身後的士卒血染疆場,盡忠報國了。


    可誰曾想,沈大夫孤身一人,不僅奪了薑子牙的箭書,更僅僅憑借著自身氣勢便退了西岐兩路伏兵,所過之處,敵軍盡皆俯首。


    這屬實讓魯雄覺得有些夢幻。不敢置信,甚者懷疑自己已經老的跟不上如今這個時代了。


    沈大夫這種憂國憂民,身居正義的聖賢,哪怕縱使敵眾我寡,也能在萬軍中從容而過。


    自己這將領與其比起來,真的是萬萬不如啊。


    「沈大夫,我魯雄這輩子從未佩服過任何人,可如今卻知曉,唯有您才是真正世之聖賢,倘若接下來前方若是遇到不可抗拒的危險。」


    「吾等一定會拚盡性命,護您離開。」


    沈大夫:「……」


    冷靜,我一定要冷靜。


    沈大夫深吸了一口氣,他一直在心中告訴自己這其實是個意外。


    絕對是個意外。


    他還有著機會,俗話說得好,有再一再二,絕對沒有再三再四。


    所以麵對著魯雄的話,沈大夫斷然拒絕。


    「魯老將軍,萬萬不必如此,你知道的,沈信為了天下蒼生可從未在乎過自身的性命,如今又怎麽可能會拋卻麵前的萬千將士孤身而逃呢?」


    「沈信絕不是如此苟圖性命之人。」


    魯雄與身旁的將士聽罷沈大夫的言論,越加的敬佩了……


    「沈大夫,大家唯一的信念,其實隻希望您能活下去,安安全全的活下去。」


    沈大夫聽得有些懷疑人生,話說,自己一直沒有死,會不會也有他們很大的功勞。


    畢竟全軍將士十數萬人,這要大家都在心底這麽想,那加起來的信念之力可也不小。


    好家夥,我說最近身上的氣運怎麽又凝厚了幾分,原來原因在這啊。


    你們這樣不好吧,怎麽能在這裏拖聖人的後腿呢。


    差評,差評。


    沈大夫現在一扭頭,他現在什麽話都不想與魯雄說,甚至看見他就覺得四周的氣運蹭蹭的上漲。


    ……


    算了,不生氣,不生氣,雖然魯雄他們在背後默默的支持我,給我無限量的提供信仰之力。


    但是,但是自己馬上就要死了,正所謂眼不見心不煩。


    沈大夫直接選擇不去理會,所以他想了一下,徑直的向前走去。


    反正區區幾萬士卒而已,還應付的的住,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東海,朝歌,北崇,西岐,哪裏的信仰之力不比他們產生的多。


    大不了就當作看不到就是,我不看他就等於沒有。


    嗯?


    正想著,沈大夫的前方就出現了一個岔路口。


    路口盡頭鼓聲突然震天響起,前軍後軍喊殺聲不絕,四處人影幢幢,紛雜混亂。


    更有不少士卒狼狽而逃,丟盔棄甲,慌不擇路,一


    處極為淒慘的殷商敗軍赫然出現在眼前。


    沈大夫正端詳著這處敗軍。


    嗯?雖然是敗軍,但不過怎麽看都怎麽感覺哪裏有些不對勁呢?


    等等,我好像明白了。


    沈大夫觀察了半晌,立即有些恍然,為什麽感覺有些怪?


    那就是因為眼前這雖然看起來像是敗軍,但你仔細看卻根本就沒有人死,更可惡的是他娘的就沒有人受傷。


    唯有兩個跑起來一瘸一拐的家夥,還是沈大夫親眼看到他們自己不小心被樹枝絆倒,摔傷的!


    也就是說,這群商軍哪裏是真的敗了,而是各個在拚演技,拚命的往岐山之外演……


    我特麽?


    這什麽情況?


    沈大夫迷茫了,他慢慢向前,疑惑的四處張望,而此刻對麵的殷商士卒似乎也見到這樣一路威風凜凜的大軍,也同樣愣住了。


    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往前走。


    遠處,正在大家都默默停下腳步的時候,張桂芳的身影赫然出現,一杆長槍使得出神入化,在身後的追兵中左衝右突,此刻正與一名敵方將領打的難解難分。


    所過之處狂風驟起,沙石遍地,樹木更是被雙方的氣勢壓的抵折。


    雙方乍一看似乎是正在拚死一戰,隻因勢均力敵,暫時分不出勝負。


    但明眼人幾乎都能看出,兩人這是雷聲大雨點小,就如同那回合製遊戲般,一邊大喊著招式的名字,一邊等著對方出手。


    反正就是極為賣力的在那裏演著尬戲。


    而且讓人看了直捂額頭,極為尷尬的那種。


    「呀!」


    「沈大夫您怎麽來了?」


    張桂芳似乎感受到了前方的異樣,緊接著一聲驚呼,隨後趕忙對著麵前的人擺擺手,示意先暫停,稍後再打。


    飛快的駕著坐騎,迎到沈大夫身旁。


    沈大夫沒有理他,而是看向了對麵,見到對麵那異常熟悉且腎虛的麵孔後,腦瓜子瞬間嗡嗡的痛,轉身就欲走,一刻也不想多留。


    「沈大夫!」但還未等他有所動作,遠處陸曉兵已經一臉得意的招了招手!


    沈大夫立即將頭搖的飛快,連忙道:「我不認識你……」


    「自家人,自家人,大家不用演了,快放下武器,都來見過少爺。」陸曉兵收起金刀,趕忙朝身後一聲招呼,似乎炫耀似的開口。


    而隨著他的聲音落下前方數位西岐將領趕忙激動的單膝下跪,朝沈大夫俯首行禮。


    他們跪下之後,那滿山遍野的西岐士卒同樣紛紛拜倒,眾人口中高呼,聲震於野:


    「拜見少爺!」


    動作一致,整齊劃一。


    無不顯出這隻軍隊是精銳部隊,令行禁止,井然有序,不外如此。


    當然,最主要的是忠誠,所有人目中都閃著炙熱的目光,尊敬的望著沈大夫,對其宛若神明。


    ????


    沈大夫是一臉迷茫的望著前方。


    「沃特瑪!」


    「這些是我沈家的兵?」


    「什麽情況,你們在西岐造反了?」


    還他娘的有這事?


    我怎麽不知道?我那便宜父親在西岐給我打下了一片基業?


    這下沈大夫是真的芭比q了,他從未想到自己會經曆這樣的場景,一時有些不知所措,甚至仔細看看麵前的眾多西岐將領他竟然有幾分熟悉,好像是當初家中的護衛。


    就說最前方這個長大極為高大威猛,滿臉絡腮胡子的家夥,他叫沈三。


    也是沈大夫當初親自把他那便宜老


    爹送到西岐跟隨的人……


    麵前的西岐將領似乎看出來少爺的疑惑,那沈三立即站出來,十分自傲的開口道:


    「少爺,若非您,沈家也不會如此飛黃騰達,這一切還是多虧了少爺遠見卓識,早早的勸吾等來到西岐。」


    「家主現在可是名正言順的成為西地二百諸侯之一,手中掌有數座城池,幾十座礦山,咱們這麽大的勢力有些私兵不也正常嗎?」


    「老爺更是說了:「今後少爺如果願意振臂一呼,大家便先平了西岐,再打上朝歌,擒了那鳥紂王,少爺當大王,老爺當大大王,吾等當將軍,也不失快哉……」


    沈大夫:「噗!」


    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出來,好家夥,簡直無數個好家夥,你們還真一身都是反骨啊!


    我打雞毛朝歌,當個屁大王。


    老子是聖人?聖人你懂不懂,不死不滅的存在,我去爭那個隻能活不過百年的人王幹嘛。


    我是腦袋不正常嗎?


    沈大夫連忙咳嗽了兩聲,隻感覺心中無數個草泥馬亂飛,趕忙指著前方開口道:


    「沈三啊,你要知道,此話不可亂說,本少爺為的是天下蒼生,而不是那人王……」


    陸曉兵在旁接話道:「沈三你個憨貨,這種造反的事情怎麽能大聲的說出來,我們應該高築城,廣積糧,緩稱王,等西岐在前麵為吾等頂住壓力才好。」


    「什麽高築城,廣積糧!老子不想打天下!」沈大夫很無語。


    「哦明白,明白!」沈三一副很明白的表情,一個勁的點頭。


    陸曉兵跟著一拍胸脯:「我與黃總管辦事,大夫盡請放心,這隻是個計劃,還未付出行動,我們會小心的。」


    沈大夫認真的看了看眼前的眾多士卒,心在陣痛,這與我想的完全不一樣。


    說好的西岐伏兵呢?說好的重重包圍呢?


    結果就這,不是自己人就是自己人,還玩什麽?


    我報了那麽大的期待啊,明明很危險的地方,怎麽就能通行無阻呢?沈大夫咬牙切齒的道:


    「沒想到你們做的還挺好啊,今天完全徹徹底底的給了我一個驚喜。」


    陸曉的兵的臉,笑的宛如一朵腎虛的菊花。


    「唉,沈大夫,看您說的,我們也沒有那麽優秀,這樣誇大家會驕傲的。」


    「這一切都是您的功勞,我與黃總管不過是按照計劃進行而已。」


    「我特娘的那是誇你們嗎?」


    「沒事你走吧,我如今不想再見到你!」


    ……


    沈大夫直接轉頭,孤身一人往岐山之外走去。


    他現在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快崩潰了,這他娘的岐山就這麽安全?


    這種事情也能發生。


    全是熟人?沒有一絲危險?


    他是萬萬沒有想到,看起來毫無存在感的便宜父親,居然能在西岐搞的這麽大,使沈家混的風生水起。


    當然,這嚴格來說這裏麵自己也有一份責任,若不是自己當初把沈家的一股腦都打包搬到西岐。


    使得老黃等人不得不全力以赴發展,生存,恐怕事情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結果事情卻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更沒想到這個苦果提前在這裏吃到。


    本想身死的沈大夫開始無比的迷茫,這就好似玩遊戲快贏了,卻手賤點了個投降,然後以為其他人不會點。


    結果,一瞬間全票通過,最後,對方水晶剩一絲血的時候,直接投降。


    沈大夫永遠忘不了自家水晶爆炸的畫麵,美,好美!


    沈大夫心此刻哇涼哇涼


    的,他望著前方通往殷商營寨的大道,就想忍不住大喝一聲:


    蒼天啊,大地啊,誰來救救我吧!


    而剛在心中喊完,沈大夫的臉色忽然就有些微妙。


    喃喃自語的道:


    話說這玩意這麽準的嗎?


    他猛的抬頭正好聽到激烈的風雷之聲響動,四周狂風驟起,一道身影從天而降。


    隻見其生的麵如青靛,發似朱砂,


    眼睛暴湛,獠牙橫生,出於唇外、長雷公嘴;身長二丈,全身水合色道袍,背肋下生出一對「風雷雙翅」。


    雙翅過處風雷聲動,手使一條黃金棍,向前甩動,望見沈大夫後猛然厲喝:


    「呔!敵將休走,雷震子奉燃燈老師之命已經等候多時!」


    沈大夫此刻臉色有些古怪,麵前這雷公臉的家夥已經自爆家門,正是那玉虛高徒,文王百子中的燕山雷震子。


    話說這雷震子沈大夫也有些印象,其乃天雷將星下世,身份神秘,誕生於燕山,與避雨時的周文王姬昌相遇後,被收養為義子(即姬昌的第一百子)。


    因其現身時霹靂交加,電閃雷鳴,所以取名雷震子。


    自幼就離家修行學藝,拜在闡教門下福德真仙雲中子為師。


    其形象原本是正常人模樣,後誤食師父雲中子的兩枚仙杏所以才變得青麵獠牙。


    後世某些影視作品把其當成了雷公,但雷震子並不是雷公,封神書中的雷公是聞仲手下的「辛環」。


    書中還說他兩枚仙杏安天下,可保周家八百年。這句話什麽意思?


    說他成了周朝的守護神,周朝八百年天下,雷震子默默在背後保護氣運,在這段時間裏。他跟周是一體的,似乎將其視為周朝的護國之神。


    沈大夫心中隱隱猜測,此人或許來曆極大,很有可能是天庭中的某位大能轉世。


    咦?


    大能轉世?


    沈大夫眼睛逐漸亮了起來。


    這個好,對方身份神秘,又身負西岐氣運,與自己是針鋒相對的存在。


    更重要的一點是我不認識他,他也不認識我。


    如今相遇豈不是命中注定的安排?


    那個我要不要衝上去與他對決一下?


    正在沈大夫望著雷震子思考的時候,對麵的雷震子此刻也在望他。


    微微皺起了眉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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