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堡旁的泥濘中,二十多人被押在一起,周圍躺者數具殘缺不全的屍體,天空中聚集著上百修士神使,祝融浮在人們頭頂,囂張的喝道:“禹在哪裏?知道的快說,饒你們不死!”


    人們眼神驚恐的看著頭頂穿紅袍的男子,說不出話來,西南方火光連閃,不知道伯益和那十餘青年現在怎樣,沒有人指望禹或伯益能回來救自己,眼前這些飛天者的強大和殘暴超出了他們的想象,他們隻希望不在這裏的人們能夠逃走,越遠越好。


    一陣大風吹過,卷來許多細碎的灰塵,撲的在場眾人滿身滿臉都是,年輕人不覺的怎樣,可是年長的人便感覺很奇怪,大水剛過,地麵潮濕泥濘,哪來這麽一大蓬的幹灰?而天上的眾神人也不好過,紛紛詛咒下界真是肮髒!


    風塵剛過,在場眾人正在回味這小小插曲的時候,一個紫朦朦的光團在天際出現,一閃間跳過數裏的距離,重重的撞在一名蛇形神使身上,紫光一縮一放間:“噗……”一聲輕響,那蛇人已然化作一蓬細灰。


    光團並沒有稍做停留,又是一閃間便跳到另一名神人麵前,這神使還在震驚之中,完全沒有反應:“噗……”紫光一閃,又是一團飛灰。


    這時在場的神眾方才清醒過來,慌忙四下散開,他們鬥法爭雄見過不少,可是這樣詭異的攻擊卻從沒見過,神眾間散開的距離很遠,彼此相隔數裏,可是那紫色光團似乎根本無視距離,閃閃跳躍,瞬間便出現在下一個蛇人麵前,紫光一張一縮,那蛇人便化為飛灰。


    幾名蛇形神使被摧毀之時,其他神眾已經準備好攻擊,一齊揚手,頓時霞光閃映,異彩紛呈,劍鎍刀槍、大小光球拖著道道虹尾縱橫交錯,向光團撲擊,但那光團來去無蹤,哪裏打得中?片刻之後,又有十數蛇人化灰飛散,這時,其他神眾也學乖了,他們發現那光團每移到一名蛇人麵前,必會有瞬間的停頓,便趁此機會將準備好的攻擊攢射過去,至於會不會傷到那個倒黴的蛇人,誰都懶得理會。


    就在紫光一縮未放的一瞬間,數十種攻擊同時擊中光團,眾神人心中一喜,誰知臉上微笑剛現,隨即凝固。


    所有的攻擊都實實在在的砸在光團上,但隻如輕風拂山般沒有半點影響,紫光依舊一放:“噗……”飛灰依舊,隻是這飛灰中多了許多鐵屑,而各種光球卻直接沒入紫光,再無聲息。


    恐慌真正蔓延起來,神眾想逃又不敢逃,湘君大人一直沒有現身,不知道在哪裏看著,逃了肯定沒有好果子吃,這紫呼呼的東西再厲害還能強過大神?還是挺著吧……看誰命硬了!這些人在空中百裏方圓內胡亂飛竄,一時間滿天人影。


    湘君遲遲不肯現身,紫色光團又化掉二十多名蛇形神使後,瞬移到一名人類修士麵前,此時,天空中已經沒有蛇形神使的存在,隻剩下人類修士,修士們這才發現,適才的一場混戰,傷亡的竟然全是蛇人,人類修士全都安然無恙!


    光團在那名人類修士前靜止不動,空中飛舞的人們也漸漸懸停下來,這位眾人心中的倒黴蛋名叫曹寶,隨湘君修行百餘年,長相頗為平凡,五短身材外加一張胖胖的圓臉,他恐懼的手足發抖,氣都快喘不上來,冷汗早已將背心的衣衫殷濕,腦海中一片空白。


    所有神眾的目光集中在這一“球”一人之處,沒有人注意下麵的人群。一名人類青年早在天上混戰之時便爬近了人群,小聲說道:“喂!喂!都別看了!快走!快走!”


    人們轉頭看去,卻是伯益,隻見伯益渾身是血,麵色蒼白,焦急的催促眾人。皋陶排眾而出,急問道:“禹呢?禹在哪裏?”


    “天上的那團紫光就是首領,他去拖住這些惡人,讓我來帶你們向北逃,先別多問了,快走!”伯益的聲音越來越焦急,肩膀不自覺的劇烈抽搐著,若不是怕天上的惡人們聽見,他隻怕會立即大聲吼出來。


    皋陶又抬眼看了下天空中繚亂的光華,猛地下了決心,同伯益一起催促眾人離去,二十多人也顧不上土堡中的鍋碗,輕手輕腳的向北方逃走。


    紫色光團和曹寶“對峙”半晌,慢慢發生了變化,外圍紫色的光影越來越淡,最後消失無蹤,露出裏麵的一位壯年男子,這男子國字臉,方口大耳,眉骨甚高,眼神清亮,仿佛能向外射出純淨的清光。


    這壯漢正是禹,他在匆忙趕回的路上發現了夥伴的屍體,急怒攻心,在那一刹那,往日裏那些隨遇而安的想法瞬間灰飛煙滅,憤怒推著一種無名的欲望衝刷過身體每一個角落,衝進他身體最深處、最神秘的地方,和他的靈魂絞在一起。


    從這一刻起,禹突然有了一種欲望,一種野心,他覺得如果自己能夠掌控這個世界,那麽眼前的慘象就不會發生,自己可以安排給夥伴們最幸福的生活,、最安全的保護。這種想法在他心中愈演愈烈,不可遏製,仿佛感受到這思想的召喚,一團紫亮的光芒從他胸中四射而出,眨眼間籠罩全身。禹隻覺得自己的身體充滿了力量,撕裂這天地都不是難事!


    禹發現伯益是在土堡西側的一片稀疏的矮林中,伯益渾身是血,身上大大小小全是傷口,他把妹妹阿蘿護在身後,仇恨的目光緊緊盯十丈天空中的五、六個蛇形神使,就這在絕望的時刻,那群蛇人處突然紫光一閃,一蓬濃密的輕灰隨風向東飄去,隨後,全身裹著紫光的禹出現在伯益麵前——或者說禹從一團紫光中探出頭來。


    交代伯益帶眾夥伴北逃後,禹便瞬移到土堡上空瘋狂獵殺蛇人,一是吸引視線,掩護眾夥伴逃跑,二是為死去的夥伴報仇!蛇人殺光,看著在天空中飛舞的其他陌生人類,禹突然感到很奇怪,於是便停下來一問,他看地麵的人群走遠,這才收起紫光顯出麵容,這紫光甚是奇妙,收發隨心,至於自己的相貌已經發生了變化,禹卻一無所知。


    “你,是人類嗎?”禹平靜的問道。


    那曹寶得瑟了半晌,卻見眼前紫光隱去,顯出一個衣衫襤褸的大漢,還問自己是不是下界賤民,不由得心有怒氣,再加上這廝受刺激過度,腦子不大好使,這時不知道從哪裏找到一股勇氣,他凝聚起剩餘的所有能量,運到拳上,大喝一聲:“老子是神使!與那賤民何關!妖人受死!”一拳向禹的胸膛轟去。


    “砰!”拳頭結結實實的砸在禹的前胸,所有勁力如泥牛入海,無影無蹤,那曹寶發泄完力量,腦筋也清醒了,剛剛被能量運轉烘幹的衣服“刷”一下子又被冷汗浸濕了,曹寶結結巴巴的說道:“別……別……誤會……”剛想豁出去再說兩句討饒的話,卻又聽禹問道:“你,是人類嗎?”


    曹寶的腦子緊張的嗡嗡做響,他思緒混亂的思忖:“剛才我說我是神使,打了他一下,他沒還手……,看來我說對了,他可能是哪位大神的高足,那些蛇奴得罪了他,被殺的一幹二淨,我,我還得說自己是神使才對!”打定注意,曹寶臉上一臉訕笑:“回這位師兄,我不是那賤民,乃是湘君座下一名神使!”


    禹盯著眼前得醜臉看了片刻,冷冷說道:“不是人類,你和剛才那些大蛇怪物是一夥兒得!”曹寶聽到這話,再看禹的表情,心知不妙——寶押錯了!他驚駭欲絕的剛想解釋一下,紫光閃過,又是一蓬飛灰散落大地。


    周圍的神人又騷動起來,禹冷冷的目光掃過在場的其他人類神使,說道:“你們都是一夥兒的,都不是人類!”話音一落,紫光暴漲,禹又化身紫色光團,開始追殺剩餘的修士。


    湘君的身形出現在高空之上,他一直浮在那裏,看著下麵的好戲,津津有味。湘君心中已經有七成把握,底下這個壯漢一定和息壤有關,因為那紫光隱約就是東皇的能量,又可以穿越空間……恩……看來息壤和能量結合後的效果真是不錯呀……


    “祝融,……祝融?”湘君開始呼喚祝融,想讓他確認一下是不是他說的那個“少年”,誰知連叫幾聲卻沒人回答,掃視一圈,那祝融早不知躲到哪裏去了。湘君這時卻有些後悔,這兩千多年自己太沉迷玩樂了,到頭來一個得力的手下都沒有,祝融那笨蛋區區五維的修為,居然在自己收攏的這一群笨蛋中首屈一指……唉……,不能再看下去了,否則自己的奴隸要被殺盡了。


    又是一張扭曲的人臉,眼睛裏充滿絕望和驚駭,一層看不見的薄膜探向他,浸過他的臉、他的前胸、最後籠罩住他整個身體,再往回一收,在紫光的拉扯下,他體內所有的能量都隨著那看不見的薄膜被扯出身體,隻剩下一副皮囊,吸進來的能量略一轉化,再向外一放,紫光朦朧中,那張扭曲的臉好像灰塵堆成的雕塑,在勁風的吹拂下毫無阻力的離散,連同他的軀體,還原為灰塵……


    禹雖然在光團之中,但透過紫光,他仍然能看清外界的情況,殺死剛才那人,轉頭一看,又是一隻蛇妖出現在離他不遠的地方,這蛇妖與前麵殺的那些略有不同,剛才那些蛇妖身穿黑袍,這隻卻穿著青袍,身體要長大的多,還挺胖的,麵目也很豐滿,看上去還覺得一團和氣,然而禹現在靈覺非凡,他看到那蛇妖眼睛雖在眯縫在一起,可微微露出的一點瞳孔中冷光四射。


    禹知道這隻大蛇妖不好惹,可他體內磅礴的能量使他無所畏懼,想都懶得多想,一個瞬移向大蛇妖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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