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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漠和蕭同光在幾名兵士的護衛下馳馬回韓府,早有人回府稟報韓夫人,隻是韓漠被綁架的事情並沒有傳揚開,府內上下也沒有幾人知道,韓夫人更是不知道的,那是韓玄昌怕她擔心,故意沒有通知她。


    昨日已經清點好上繳朝廷的珍珠,裝車待運,而考慮到朝廷急需用銀子,雖然蕭同光還沒有找到,昌德候也還是準備今日啟程返京,人已離開韓府,車隊聚集在東海郡守衙門前,準備啟程。


    韓漠回府,更有人飛一般地去通知韓玄昌。


    韓夫人見到韓漠,還以為他從軍營回來,見他盡顯疲憊之態,心中戀愛,急忙吩咐下人準備飯食,拉著韓漠手道:“兒子啊,你是不是偷偷從軍營跑回來的啊?吃不慣那裏的苦吧?你看看,這才過去幾天,就瘦成這個樣子,回頭我和你爹說說,就不去鎮撫軍了,留在家裏陪著娘就是,你說好不好?”


    韓漠哭笑不得,道:“娘,誰說我瘦了,我可覺得我壯實多了。我回來有事情找爹,他人呢?”


    “還說沒瘦?”韓夫人柳眉蹙起道:“軍營裏的苦楚我是知道的,你受了苦,娘心裏明白的,兒子,我知道你這樣說是怕娘擔心,娘全明白的,你放心,這事兒我管定了,等你爹回來我就找他,他要是不答應,我讓你外公寫信給他,他不聽老婆的,總該聽嶽父的吧。”


    慈母多敗兒,此言誠不欺人,竟然連胡家家主都要動用,老娘還是用心良苦。


    韓漠無奈之間,心裏卻是一片暖洋洋的,自小到大,韓夫人就像寶貝一樣護著自己,什麽事情都給自己撐著,想到從前住在一個院子的時候,韓夫人半夜三更爬起來為自己蓋被子,韓漠忍不住柔聲道:“娘,不用擔心,漠兒真的沒事。孩兒已經長大,是男子漢了,小鷹遲早會長成老鷹,展翅高飛的。你自己保重自己就是,不要擔心漠兒。”


    韓夫人凝視著自己的兒子,雖然隻是幾日不見,但是此時看兒子,感覺似乎變得成熟不少,心中卻也欣慰,柔聲道:“不錯,老鷹是要展翅高飛的。”


    她雖然愛惜自己的兒子,但是也明白,韓家的未來還要靠這幫子弟撐著,要撐著這偌大的家族,便需要經受各種磨難和挫折的考驗。


    若是一味地寵愛著,隻能養出貴族中比比皆是的紈絝子弟。


    韓漠又問道:“娘,爹去衙門了?”他尚不知道昌德候今日要啟程回京。


    “是啊。”韓夫人道:“侯爺今日回京,你爹要送他。”


    “回京?”韓漠一愣,這蕭同光還未找到,曹殷便要回京走的倒是真急。


    他正準備換身衣裳等著父親回來商議海上貿易的事情,卻見韓青已經稟道:“少爺,老爺讓你前往郡守衙門,等著你哩。”


    韓漠點頭,當即先去換了身衣裳,隨便整理一番,出門時,隻見蕭同光的下人已經收拾好行禮,而蕭同光一臉的陰沉,看起來心情是很不好。


    這一次來到東海郡,好處沒有得到半分,也沒查出一絲韓家暗地裏的勾當,卻被海匪綁架,更被韓漠整了幾次,蕭同光大是不甘心。


    更不甘心的是,他本想找個時機向韓玄昌素要日思夜想的碧姨娘,可是曹殷啟程急迫,竟是沒有時機,免不了心中鬱悶。


    “蕭大人,侯爺還在等候,韓漠伺候您過去!”韓漠笑眯眯地,外表經顯得很恭敬。


    蕭同光對這個笑裏藏刀的小屁孩真是生出了幾分畏懼之心,總覺得這小子沒有一刻不在打著壞主意,自己一個不小心,很有可能就被這小子整治。


    他情不自禁地後退一步,淡淡道:“韓漠,你對本官做的那些事情,本官會記著的。”


    “什麽事情?”韓漠眨了眨眼睛,一臉的疑惑。


    蕭同光為之氣結。


    這小子先是在聽水園子狠狠打了自己一頓,幾天起不了床,爾後又在海船給自己的洗腳水下毒,害得自己腳癢鑽心,回來之時,更是拔刀相向,這一切的一切在蕭同光腦海中記憶猶新,卻想不到韓漠卻像沒事人一樣,似乎都忘記了。


    蕭同光臉上的怒氣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種極為惆悵之色,這讓韓漠很有些意外。


    “本官活了快五十年,對本官不敬的,卻實在沒有幾個人。”蕭同光沒有顯出憤怒之色,反而顯得很平靜,那眸子裏也出現了少有的真誠,韓漠一直以為,這種眼神在這個老色鬼眼中是不會出現的。


    韓漠聽他這樣說,心中暗道:“沒有幾個人的意思,也就是說還是有幾個的。”臉上卻笑眯眯地道:“其實韓漠對大人一直是非常尊敬的。”


    蕭同光瞥了他一眼,望著院中的那棵橘子花樹,緩緩道:“你韓家弟兄團結,本官看在眼中,倒也羨慕的很,也不知日後是否永遠這般和睦下去。”


    韓漠立刻道:“大人放心,兄弟和睦,那是韓家的作風,大人不必擔心。”


    蕭同光嘿嘿一笑,道:“有些事情,不是口上說說就行的。韓漠,你是本官所見過的後輩中最古怪的一個,本官雖不能預知你他日的前程,但想來應有一番作為的。”


    蕭同光突然冒出這話,倒讓韓漠有些詫異,嗬嗬一笑,並不回答。


    他對這個蕭同光的性格還真有些摸不透,這人看起來就是一個大色鬼,大草包,貪生怕死,但是有些時候,卻似乎看清了某些東西。


    渾渾噩噩之中,帶著一絲清明。


    “此番遇險,你算是救了本官,不管原因為何,這一份情,本官是記著的。”蕭同光沉默片刻,忽然道:“不過你三番四次戲弄本官,本官也是記著的,這恩恩怨怨,本官遲早是要找你算賬的。”


    韓漠嗬嗬笑道:“能勞大人時刻惦記韓漠,韓漠真是三生有幸啊。”


    蕭同光揮了揮手,終於道:“走吧,免得侯爺等急了。”


    ……


    蕭同光和韓漠穿過金石坊,來到郡府衙門前,隻見衙門口已經聚滿了人,數量大車裝備齊全,近百名裝備優良魁梧凶猛的狼甲營武士護在車子旁邊,更有兩百東海郡護衛官兵也已經準備就緒。


    身著白色錦袍腰係紫色玉帶的曹殷正與韓玄昌等東海郡大小官員話別,顯得溫文儒雅,氣質嫻靜。


    見到韓漠到來,韓玄昌臉顯喜色,大大地鬆了口氣,而曹殷亦是露出了笑容,隻是瞧見一旁的蕭同光,曹殷眼中劃過一絲不為人知的失望。


    他自然是失望的。


    他終究代表的是王族利益,此番若是蕭同光遇害,蕭韓兩家勢必會有一番龍爭虎鬥,互相傾紮,如此一來,兩大世家勢力削弱,對於王族當然是大大的好事。


    隻是天不遂人願,蕭同光卻是活著回來,不過韓漠能夠脫險,他倒是打心眼裏歡喜。


    韓漠和蕭同光一起上前,對著昌德候行了一禮。


    昌德候微笑道:“本侯就說過,吉人自有天相,韓家的子孫,豈能被海匪所害,看來本侯所說倒是不差。”


    韓漠恭敬道:“韓漠感激侯爺掛念。那幫海匪亦被誅滅,侯爺不必擔心。”


    曹殷微笑點頭,也不多問,溫言道:“本後今日返京,你能前來送一程,也算是緣分未盡。韓漠,你且在東海郡好好上進,說不定哪天聖旨就會下來,調你進京為官,你可要好生為韓家爭口氣,亦要忠君報國,才不枉生出男兒之軀啊。”


    “侯爺教誨,韓漠銘記在心,不敢懈怠!”韓漠口中應承著,心中卻想,燕京那個充滿陷阱和淤泥的地方,不到萬不得已,他才不願意去淌那灘渾水。


    燕京裏高手如雲,勢力盤根錯節,心懷詭計的人多如牛毛,可不像東海城這般祥和安定,至少在這塊地,是韓家說的算。


    曹殷又和眾官寒暄一番,無非是安撫眾人,勉勵眾人勤勤懇懇,盡忠朝廷,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雲雲,話了半日,韓漠卻總覺得曹殷的目光時不時地瞥向自己,看來這位“龍陽侯爺”還是其心不改啊。


    幸好他今日離去,日後也就不必再見這個讓人渾身毛的玻璃了。


    一番敘話,曹殷上了馬車,蕭同光也上了馬車,車馬起程,在數百名護衛兵士護衛下緩緩離開了東海城,東海郡大小幾十名官員送出十裏外,見到車馬遠去,這才折回城內。


    侯爺雖離去,衙門裏還是有一大堆事情要做,韓玄昌也看出韓漠似乎有事找他,但他公務繁忙,隻說回頭再說,韓漠也隻得暫時退下,等韓玄昌空下來再說。


    韓漠回到府中,也不急著回花園子去見柳如夢,反是去馬房看看朱小言,見那家夥靠在馬廄邊,悠閑地削著饅頭片吃,隻覺得這個人的愛好還真是特別。


    他也不去打擾,叫過韓青,取了島主送的兩個木箱子,從中挑選幾件用一個小木箱裝著,令韓青捧著,準備去見見那個關少河,探聽一下這幾件海外特產值多少銀子。


    韓青見到這些奇怪的特產,大是驚奇,還以為都是韓漠在海上找到的寶貝。


    ……


    慶商的珠寶貿易行在西城區的一條寬闊卻不是很長的街上,叫做**街,這裏人流比起漁行海鮮行的那條興瑞街,顯得人跡凋零,冷清的不少,來來往往也都是非富則貴的人物,少有平常百姓在這條街上溜達。


    **街不是很長,不過兩三百米距離,除了珠寶行,還有皮草行和幾家極高檔的慶錦行。


    皮草行裏主要是那些貴重的皮草毛裘以及一些皮草裝飾品,都是貨真價實的上等貨,他們麵對主要的是富貴人家,不敢販賣假貨,畢竟在這裏真的被富貴人家現破綻,那可就混不下去了。


    慶錦行和皮草行雖然都是經營衣裳和裝飾,但是品種大不相同。


    慶錦行買的都是慶國有名的慶錦,那是慶國的特產,質料輕柔舒適,實非普通絲錦能夠媲美,不過這些慶錦賣價極高,非真正家資殷實之人,很難消費得起。


    這條街的貿易行,不必其它貿易行那般客人如潮,他們是正宗的一日不開張,開張吃三月。


    珍寶行共有五家,卻不是連在一起,就算再近,中間也隔著一間兩間貿易行,或許這就是慶商的規矩吧。


    珠寶行不單收購珠寶,也會售賣珠寶,這中間的利潤自然也是不小的,但是大宗的收購,往往都是將珠寶通過穩固安全的商業渠道運回慶國。


    能夠開珠寶行,而且有著安全的商業渠道,通常而言,這樣的珠寶行,背景絕對不弱。


    關氏貿易行果然是珠寶行中最大的,也是最氣派的,共有三層,古色古香,門前掛一大匾額,寫著“關氏貿易行”五個燙金大字,一目了然,門前站著一個小夥計,隻要有人經過,即使不僅鋪子,他都會點頭哈腰微笑,顯得很是殷勤。


    韓漠領著韓青來到門前,小夥計笑的像橘子花般,殷勤至極:“兩位爺往裏請,珠寶玉器,珍珠瑪瑙翡翠,藍寶石紅寶石,金製品銀製品,玩的用的,應有盡有,兩位爺進來看看!”他語極快,就像說繞口令一般,韓漠一愣,旋即嗬嗬笑道:“兄弟,你不說相聲真是屈才!”


    “相聲?”小夥計一愣,不知是何玩意,但臉上還是堆笑道:“謝大爺誇獎!”


    韓漠莞爾一笑,正要進門,卻聽身後腳步聲起,一人叫道:“閃開閃開,讓條道!”一個身形巨胖之人,硬是搶先擠進了門去。


    韓漠皺起眉頭,韓青更要作,卻被韓漠止住。


    那小夥計苦著臉,還未說話,那胖子已經高叫道:“關少河,你給我出來,你不給我活路,老子也不對你客氣!”


    韓漠和韓青對視一眼,猛地明白,敢情這胖子是來尋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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