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漠冷笑一聲,也不客氣,他已經看出來,這些黑色騎兵坐下的馬匹是魏馬無疑,而他們身上的鎧甲製式,也絕對不是慶軍所有。


    魏國騎兵!


    韓漠第一時間做出了判斷。


    如果對方真是魏國的騎兵,突然出現在這裏,那麽最大的可能性,便是南陽關已經被魏軍攻破。


    韓漠猜測,這十幾名黑色騎兵,恐怕是魏軍派出的斥候了。


    “拿下!”韓漠一揮刀,沉聲喝道。


    四周百騎頓時都往中間衝過去,黑色騎兵雖然人數很少,卻是並不畏懼,俱都揮刀迎上。


    馬蹄聲聲,刀戈交擊,這群黑色騎兵卻也是很有戰鬥力,雖然麵對十倍於己的對手,卻也是揮刀力戰,韓漠遠遠瞧見,心中卻也感歎,這魏國兵士果然是勇猛的很。


    黑色騎兵雖然勇猛,終究是寡不敵眾,而且禦林騎兵也非普通的騎兵,乃是燕國一等一的精兵,不消片刻,十幾名魏國騎兵俱都落馬,傷了五六人,其他人俱都被擒住,而禦林軍方麵,卻也是傷了十來人。


    肖木手下被傷了十幾人,比之對方所傷人數還多,心中極其的惱怒,走上前去,將一名被捆起來的騎兵一腳踢翻,罵道:“你們是不是魏國人?”


    對方掙紮坐起,也不懼怕,“你們不是慶國人,你們是……燕國人!”


    “是又如何?”肖木冷聲道。


    那人立刻道:“不錯,我們是魏人。你們既然不是慶國人,就該放我們離開……我們沒有進入你燕國土地,更沒有與你們燕國開戰,你們不可抓我們。”


    韓漠微皺眉頭,上前去,問道:“你們真的是魏國人?”


    “自然是!”眾魏國斥候都抬起頭來。


    韓漠冷笑道:“既然是魏國人,那為何要監視我們的車隊?”


    “監視?”對方一愣,隨即道:“我們沒有監視你們,你們是誣陷。我們是來這邊打探消息而已……你們快些放了我們。”


    韓漠冷笑道:“沒有監視,為何一路跟隨我們?其實本將早就發現你們的蹤跡,隻是到這裏才動手罷了。”


    不但魏國人麵麵相覷,便是肖木也張了張嘴,頗有些納悶,這些魏國騎兵不是剛剛才發現的嗎,將軍為何說一路跟隨?難道真的是一路跟隨,將軍早就發現,一直沒說出來?


    其實哪裏是韓漠早就發現,這不過是預先留下借口而已。


    正如魏國斥候所言,燕國雖然與慶國結盟,但是卻並不等於對魏國宣戰,魏燕兩國,還處於非戰時期,在慶國的土地抓住魏國的斥候,真要傳揚出去,那顯然是燕國無禮。


    隻是韓漠卻知道,雖然如今燕國並沒有介入戰爭之中,但是對於魏慶兩國的情報,燕國卻是肯定需要的,而這些魏軍斥候,多少能夠給燕國帶來不少的情報。


    正是月黑風高夜,將這一群魏國斥候抓回去詢問,當然是神不知鬼不覺的事情。


    隻是韓漠卻留了一個心眼,他不得不防備日後若是捉拿魏國斥候的消息走漏,那該如何應對。


    雖然泄露出去的可能性很低,但是這種事關兩國關係的大事,卻不得不謹慎小心,所以韓漠才聲稱這幫斥候是沿途監視燕國使團,把這罪名先定下,日後真要交涉起來,也是這幫燕國斥候無禮在先。


    燕國斥候哪裏知道韓漠的用心,但是卻知道這位年輕的燕國將領是胡說八道,已經有人叫道:“胡說八道,我們今日才出來打探消息,何時跟蹤你們?”


    “今日才出來?”韓漠冷笑道:“本將不信。你們攻下南陽關有多久了?”


    一人立刻道:“慶軍不堪一擊,五日前我們便已經攻下了南陽關。”


    韓漠皺起眉頭,心中冷笑,這南陽關魏軍攻打了將近兩個月才拿下來,還口口聲聲說慶軍不堪一擊,當真是有些大言不慚了。


    不過此時卻也終於確定,南陽關已經被攻破,魏國人已經占下了南陽關。


    韓漠微一沉吟,知道此處也不好久留,向肖木使了個眼色,肖木立刻明白,一揮手,頓時便有十餘名禦林軍兵士上前,刀把瞧在斥候們的腦後,將這一群人俱都打暈,隨即將他們扶上馬,這才翻身上馬,將這群斥候圍在中間,趕回了車隊。


    韓漠自是上前低聲將情況與曹殷稟報,曹殷也皺起眉頭,這時候終是知道,魏國人已經占領了南陽關,低聲吩咐韓漠幾句,韓漠立刻過去,令人將這十幾名斥候丟進了一輛馬車之中。


    使團除了紅袖所乘的馬車,另有為曹殷準備的大馬車,隻不過曹殷一直乘馬,這馬車卻是空著,此時正好將這些人丟到裏麵,堆在一起。


    使團繼續前行,到得淩晨子時時分,已經是靠近了燕國的邊境。


    本來在邊境線上,還有慶國人的箭樓,和柵欄關卡,但是此時慶國的守軍都已經撤到隆山一線,塔樓空空,關卡無稍,往前再行不到十餘裏地,使團便見到前方一片火光,無數的身影就在前方不遠等待著,眾人立刻明白,那是西北軍在等候迎接。


    西北軍顯然知道了使團即將歸國,隻是不能跨境相迎,隻能在邊境線等候。


    望著自己的兵士在邊境線等待,使團上下終是鬆了一口氣,在慶國兩個多月,終是返回了自己的國土,上上下下都顯得很是喜悅。


    距離尚有一段距離,那邊已經傳來一個響亮的聲音:“可是我大燕使團?侯爺可在?”


    宋世清早已經拍馬上前,高聲道:“正是侯爺率使團回來了。”


    那邊有兩百餘騎,都點著火把,聽宋世清這樣一說,眾將士俱都翻身下馬來,全都跪拜在地,齊聲道:“恭迎侯爺和使團返國!”


    曹殷神情鎮定,帶著笑,翻身下馬來,韓漠見狀,也下了馬,跟在曹殷身邊上前去。


    “都起來吧!”走上前去,曹殷含笑道:“諸位久等了!”


    眾西北將士起身來,隻見從中過來一名身著重甲的將領,一臉的絡腮胡,年紀大概四十歲上下,渾身上下散發著軍人的粗獷氣息,那一雙眼睛猶其巨大,如同牛眼,身材魁梧粗壯,火光之中,向曹殷躬身行禮道:“末將臨陽關總兵伍天紹參見侯爺!”


    韓漠在旁聽到,這才知道這名將領乃是蕭懷玉手下的六大總兵之一。


    曹殷笑道:“辛苦伍總兵了!”向伍天紹介紹道:“這位是使團副使,韓漠韓將軍!”


    那伍天紹這才注意曹殷身邊的韓漠。


    韓漠卻已經拱手道:“見過伍總兵。”


    他是豹突營指揮使,更是西花廳廳長,論起來,官職和地位並不比伍天紹弱,但是對於這類守衛邊疆的將領,韓漠還是從骨子裏敬重的,所以和顏悅色,顯得很是謙恭。


    那伍天紹打量片刻,才很隨意地拱了一拱手,並不多說,隻是向曹殷道:“侯爺,大帥命末將在此等候,大帥尚有一些軍務要處理,隻說很快便來迎接!”


    曹殷笑道:“大將軍在臨陽關嗎?”


    伍天紹道:“正是。”


    當下也不多說,使團過了邊境,便開始繼續往臨陽關前進,這邊境與臨陽關不過二十多裏路,倒也不算遠。


    一路之上,曹殷向伍天紹詢問了一些南陽關軍務之事,伍天紹都是恭敬回答,韓漠突然道:“魏軍在五日前已經攻破了南陽關,伍總兵可知曉?”


    伍天紹瞥了韓漠一眼,很是冷淡地道:“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韓漠想不到伍天紹這般冷言冷語,微皺眉頭,但隨即笑道:“五日前魏軍便攻破南陽關,但是卻沒聽說魏軍已經入關開始進攻隆山一線,想來是在南陽關休整。”


    伍天紹依然是很為冷淡地道:“魏軍休整與否,與我燕國毫無幹係,韓將軍是多慮了。”


    韓漠見他當著曹殷的麵就對自己如此冷言冷語,看來是對自己很有成見,隻是大家頭一次相見,之前並無交集,卻不知這位臨陽關的總兵火氣從何而來。


    曹殷也是微蹙眉頭,但是終究沒有說什麽。


    沒過多久,遠遠就望見前麵聳立著一道巨大的關隘,城頭上火光明亮,宛若白晝,韓漠心知,那便是燕國西北部最大的關隘臨陽關了。


    就在此時,卻見那關隘的大門敞開來,隨即便見到一隊人馬從大門之內如風一般迎上前來。


    離得不遠,那群人便都停下馬,當先一人翻身下馬來,穿著鎧甲,卻並沒有戴頭盔,步伐穩健,幾步便迎上來,躬身行禮,聲音響亮:“末將蕭懷玉,參見侯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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