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由於她拽的太過用力,動作幅度很是劇烈,以至於帶動了帆布包中的其他物件,於是各種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兒就如節操一般掉了一地。


    諸如粉色的化妝盒、小巧的鏡子、兩三隻口紅、一包鬆子、半袋花生、一柄形狀猙獰的匕首、一包濕巾之類的女孩子包裏常帶的東西。


    等等,哪裏好像不太對。


    張旻允輕“誒”了一聲,把手中的文件隨手放在桌子上,神色古井不波的彎下腰,默默的撿拾了起來。


    “喂,你為什麽會在包裏放這種東西。”


    出於一貫的習慣,黎白風走了過去蹲在一邊幫著她撿,目光觸及那柄一看就透著濃濃的殺氣的猙獰凶器,終於壓抑不住吐槽的欲望,開口問道。


    “女孩子的包裏當然是會帶鏡子和化妝品的,以便隨時補妝嘛。”張旻允接過他遞來的化妝盒,認真的回答道。


    “不是,我不是說這個。”


    黎白風本以為自己說的足夠明顯,所以沒有特指,現在看來似乎沒有表達清楚,於是他又指了指橫躺在一邊的猙獰匕首,說道:“我說那個。”


    張旻允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視線落在了一邊的花生上,“哦”了一聲,繼續解釋道:“女孩子嘛,有時候會嘴饞的,隨身帶點零食也很正常吧。”


    終於意識到了對方是在揣著明白裝糊塗,黎白風決定將事情挑明:


    “我說那把一看就是凶器的匕首啊,你為什麽會隨身帶著這種東西?”


    “咦——”張旻允一歪頭,語調毫無起伏的拉了一個長音,神色平淡的說道:“那個啊,是買堅果送的開口器的說。”


    雖然她的用詞顯得很是俏皮,但是配合上那平淡的表情與毫無起伏的語氣,卻給人一種在背台詞的感覺——還是那種根本不投入感情的背誦。


    “開口器?”黎白風已經顧不上吐槽了,他的臉上畫著一個大大的問號,用一種上揚的語調表示了震驚與質疑。


    堅果的開口器難道不是一個銀色的像是鑰匙一樣的小東西嗎?這麽大的一柄匕首你要開什麽?椰子嗎?椰子也算堅果?


    正當黎白風開始思考椰子算不算堅果並將思路擴展到榴蓮的時候,張旻允已經撿起了那柄匕首,握著刀鞘,將手柄遞向黎白風,口中說道:


    “對啊,像花生、瓜子、葡萄幹之類不好打開的堅果,對付它們就要借助開口器的力量啊,這個雖然看起來有點大,但也是開口器啦,不信你打開看看。”


    看著她一本正經的樣子,黎白風選擇無視了前半句中的三種“堅果”,姑且相信了後半句,他接過匕首,仔細的打量了起來:開口器通體漆黑,鞘寬約二指,長如兒臂,鞘身狹長而有弧度,仿佛藏著一截刀鋒,握手處刻有紋路,精密的貼合了人的手掌構造,使其不至打滑。


    “開口器做成這樣,還真是難為設計師了。”黎白風感受了一下手中開口器舒適的手感,心中不禁感歎道。隨後,他五指握住柄身,輕輕發力,一把將開口器從鞘中拽了出來。


    “鏘——”


    一聲利刃出鞘之聲響起,黎白風默默的注視著手中泛著寒光的“開口器”,一時無言。那鯊齒般的鋸刃、令人心悸的刀鋒、以及深深的血槽,無不在旗幟鮮明的表達著自己身為凶器的事實。


    這算哪門子的開口器?在人身上開口子嗎?


    “啊呀,之前好像不是這個樣子的,是不是你打開方式錯誤了?”張旻允“撲閃撲閃”的眨了眨眼睛,用依舊平淡的聲調徐徐說道。


    黎白風“鏘”的一聲將刀收回了鞘中,深深的看了一眼麵色平淡的張旻允,心中恍然。


    “我明白了,她一定是那天在飛傳上輸給了我,心中不服氣,故而今天一再裝傻,目的就是逼我吐槽,真是個小心眼的女人。”


    自覺已經看穿了一切的黎白風不禁發出一聲冷哼,長身而起,將號稱開口器的猙獰凶器遞了回去,淡淡的說道:


    “如果你的目的是逼我吐槽的話,我承認你贏了,但我希望接下來你能進入正題,不要再浪費大家的時間。”


    張旻允接過匕首,隨手丟回了帆布包裏,一邊撿著地上剩下的幾樣東西,一邊神色不爽的嘟囔道:“哼,不玩了,真是沒勁。”


    黎白風心中不由得失笑,初見時,隻覺她是個清爽幹練的學姐,後來在飛傳上,又覺得她是個難以捉摸且十分難纏的女人,現在,他又覺得她所作所為頗有些孩子氣,真不知道哪個才是她真實的一麵——抑或都是?


    將不多的幾件一一撿回之後,張旻允坐起身來,拍了拍手,拿起之前放在石桌上的那疊文件,正色道:“好了,下麵開始辦正事。”


    黎白風聞言,收起思緒,後退兩步坐回原來的位置,點了點頭表示就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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