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外界之事,白石一概不知。


    他靈識收斂,以道術凝練精氣,全身心的煉精化氣,體內一口真氣按照小周天丹法運轉,緩緩煉化自身十年積累,多年的采氣培元令白石精元雄厚,本錢十足,因此上,不知時光流逝。


    這一日,侯英帶領寨中控弦之士打獵歸來,收獲頗豐,自有秦霜執筆統計,帶人收點,積累冬季儲藏,有備無患,便如同白石十年積累,一朝煉精化氣,才能順理成章,不至於因為積累不足而捉襟見肘。


    雲英手底下也自有一幫爪牙,協助她打理寨中各種事物,井井有條,這些雜務小事,魏大先生自然是不屑理會的。他隨身一雙黑白雙劍已經即將洗煉完成,最近正在謀劃一件大事,打算從臥龍山莊約來幾個好友助拳,徹底把白凝收為己用,更存了收入房中的心思,正在積極謀劃。


    書案上三封書信,一字排開,魏大先生沉吟良久,終於伸手撤去一封,這人也很有些**本性,到時候若要與他分一杯羹,他麵子上很不好看,而且以為有另外兩個人相助,應該已經十拿九穩。


    在他想來,區區一個女流,年紀輕輕,能有什麽本事,能從了白石,未嚐不能從了他,即使不能,也要霸王硬上弓,等到生米煮成熟飯,自然就成了他的助臂。若是讓白石知道他的想法,必定要目瞪口呆,然後默默回過神來,即使放棄打通小周天,也要在暗中瞧個仔細,看他如何下場。


    隻是,還沒等魏大先生的想法付諸於行動,便有臥龍山莊的人找上門來,而且還不止一個,更非等閑。


    來人都是臥龍山莊四大金剛中人,為首一人正是四大金剛首座,煉就一身鐵布衫,精通十八般兵器,武功練的極為精熟,叫做韓忠,聽來似乎平庸,卻是連胡天和尚與金刀散人,都要屈居於此人之下。


    另外一人,正是金刀散人,煉就一百零八口斬將飛刀,因此得名。說起來,這兩人才是臥龍山莊的核心人物,金刀散人早先便是馬家供奉,就連陰山劍派的老六,馬家的大公子馬傑龍,都是從他身上學得了左道飛刀絕技。


    這兩人先前一直不在山莊,最近方回,卻發現臥龍山莊被殺了不少好手,這些人都是金刀散人苦心約來,不好交代,有心一查到底,幾番盤問,立刻發現白石在其中嫌疑最大,即使不是他下的手,也跟他脫不開幹係,否則為甚他一到山莊,便接連有人喪命,反而他一走,立刻太平無事,此中必有蹊蹺。


    深山中多有古木,橫枝上可行人,枝葉能遮陰,乃是天生的哨塔,王榮伸手撥開枝葉,遠遠就看見有兩個人步伐輕快的走來,一舉手一投足頗為不凡,還待細看,就見其中一人似有所覺,眉頭一挑,抬眼望來。


    雖然隻是淡淡一掃,距離尚遠,卻讓王榮渾身一抖,連忙低下頭去不敢對視,同為習武之人,就像是山林中的走獸猛然遇上了林中猛虎,那種山林霸主的氣魄根本讓他抬不起頭來。


    王榮深吸口氣,鼓足勇氣再次探頭看去,頓時嚇了一跳,那兩人走路比跑的都快,早已經近在眼前,其中一人朗聲高喝:“勞煩通報一聲,金刀散人求見。”


    這一聲大喝何須通報,整個寨子裏的人都能聽得見,寨子裏立刻傳來回應,先是一聲長笑,然後就見魏是非從寨中某處縱身而來,大袖飄飄,幾個起落間,已經來到跟前,笑聲正好止歇,臉不紅氣不喘,拱手為禮:“金刀老兄別來無恙?還有韓大俠,久違了。”


    一番客套,迎進寨中,一路寒暄,還未落座,魏是非就驚的跳了起來:“開棺驗屍?”


    “不錯!此人著實可疑。”


    金刀散人頷首道:“你雖然傳來書信,說是一切都是出於季少俠安排,然而季少俠一直不曾回去,無從確認,不得已,我等二人隻好親自跑一趟。”


    魏是非有些不悅,旁邊韓忠似笑非笑的插了一句:“順便,帶來諸葛先生的問候,人家也讓我們問你一聲,季小子一直沒有回家,還留下來什麽話?如有必要,魏老兄你還需親自回去解釋一下。”


    魏是非大怒,拂袖道:“你二人是來消遣某的嗎?”頓了頓,冷笑道:“某正有此意。”


    金刀散人有些無奈:“咱們還是,先去驗屍吧。”


    魏是非冷冷地道:“已經埋了,某親自驗過,絕無虛假。”


    話不投機,金刀散人也不以為意:“隻要有魏兄作保,不驗也罷。”說著,與韓忠使個眼色,韓忠心神領會,走出來,正好見到侯英,隨手一抓,就讓侯英動彈不得,乖乖的被韓忠帶到僻靜出。


    半晌出來,如法炮製,又抓了一人朝另一個方向走去,如是三番五次,回到金刀散人身邊坐定,點了點頭:“問清楚了,沒什麽不對,那小子的確死了,一劍穿心。”


    魏是非冷眼旁觀,金刀散人有點尷尬,轉開話題:“聽說,那位宋少俠還有一位娘子,也留在這裏?”


    魏是非反問道:“那又如何?”


    金刀散人隨口問道:“魏兄打算怎麽處置?”


    魏是非沉默半晌,淡淡地道:“正缺兩位說客,二位若能幫某做了這個媒人,某必記在心上。”


    金刀散人愣了愣,雖然有點不恥,但還是應了下來,順便道了聲賀,分毫沒有當做什麽難事,反觀旁邊韓忠,就直接把嘲笑掛在臉上。


    魏是非不以為恥,他心中明白,這個媒人可不好當,絕不隻是嘴上說說就可以成事,要想成就好事,隻怕非要出大力氣不可。他也是不滿這二人嘴臉,下定決心要把這兩人給坑了,分毫沒有提點什麽,反而說的輕描淡寫,仿佛隻是舉手之勞,就像是賣了這兩人一個情麵。


    至少金刀散人就是這麽認為,還當這是魏是非不想與兩人鬧僵,先行示弱,拋給他二人一個天大的麵子,用來轉緩一下氣氛,心中也覺得這魏是非很會做人,正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金刀散人笑著說道:“魏兄創下這一片基業,正是時候,日後起事,正可作為一支奇兵。”


    魏是非不以為然地道:“對付陰山劍派的陸雲,我這點人手可派不上用場,便是你我,也是可有可無,或許韓大俠可以接個一兩招。”


    金刀散人微微一笑:“魏老兄何必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陸雲隻是一塊絆腳石而已,我家公子胸懷大誌,豈是那等目光短淺之人。魏兄軍師一樣的智慧,正該一展所長,至於韓大俠,哈哈,他一身武功,鐵布衫刀槍不入,十八般兵器樣樣精通,正是馳騁沙場的絕世戰將,豈能無謂的折損在陸雲這樣的世外高人劍下,陸雲此人,交給諸葛真我對付便好,你我不必考慮這些。”


    魏是非哦了一聲,毫不意外:“怪不得連那位鐵麵無情的杜先生都能收入麾下,我聽說,此人向來都有依法家治世的大誌,卻沒有什麽爭強求道之心,與陸雲根本就是兩種人,跟韓大俠反而一文一武,甚是般配。”


    金刀散人對魏是非的反應有些驚奇,不禁讚道:“魏兄果然高人,想是早有所料。這臨州地界,是該換一換主人了。等到事成之後,一封書信遞入乾州,照樣受到大羅天朝冊封。”說話間,起身遙遙朝乾州方向微微拱手拜過:“燕家作孽多端,仗著天高皇帝遠欺壓良善,更勾結陸雲這等地方宗師壓服我輩豪傑,臨州有識之士敢怒不敢言,人間雖有義士,卻無好手,隻要除去陸雲,臨州各派豪俠必定群起相應,如施家‘霹靂擒拿手’施天,還有敦臨‘大力千鈞手’衛家,哪個不知畏於陸雲淫威,時刻擔心飛劍臨頭,不敢妄動……”


    金刀散人說的激揚,魏是非卻是個人精,更無什麽大誌,早已打定主意要守著自己這一畝三分地過日子,嘴上卻讚同地道:“必要時,隻管吩咐下來,某必定全力以赴!”


    金刀散人哈哈一笑:“如此,請魏老兄先擺下酒席,我與韓大俠先去給你做媒,她若故作嬌羞還罷,若敢借故推脫,必定手到擒來。”說著,把手一揮,大聲道:“把酒溫上,我等去去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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