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餘暉燒透了雲霞,籠罩在城門外,一片血色。(.無彈窗廣告)


    馬蹄聲響,十餘騎衝出城門,奔入曠野,飛馳而去。


    門口守衛的一個隊率揮手打了打灰塵,眼看著這十餘騎個個騎術精湛,刀弓精良,不由皺起了眉頭。


    “這幫孫子!”旁邊一個老兵吐了一口唾沫,罵道:“整個鹹臨城除了咱們陷陣營的弟兄,什麽時候馬府的這幫狗腿子可以橫著走了?”


    後邊一個拄著槍的衛兵躺靠在城牆下正在打盹,聞言來了精神,翻著白眼說道:“人家前幾天在酒樓跟咱們都尉的親兵隊狹路相逢,幹了個半斤八兩,你行嗎?”


    這件事對陷陣營來說十分丟臉,據說是雙方在酒樓喝酒時起了衝突,於是拉幫結夥打了一場群架,可惜吃了虧,羞於啟齒,況且馬家勢大,軍隊也犯了軍紀,所以大家說起這件事來總是含含糊糊,仿佛雙方隻是在酒樓喝了一頓酒。


    老兵扶了扶腰刀,大大咧咧的說道:“那是老子不在,老子自幼練武,當兵的時候也是下過苦功的,一雙拳頭,一口腰刀,少說也有二十年的功力,要不老子能當上伍長呢。”


    年輕的隊率並不理會這兩個老兵的胡侃,雖然他才是那個自幼練武,又在刀子上下過苦功的人,否則也不可能年紀輕輕就做了隊率,又能震住手下五十人。而且他心思細膩。很有眼力,今日輪他值守,不敢大意。遙遙望著那十餘騎遠去,總感覺有點不對勁。


    忽然對身後一個屬下問道:“你家就住在城裏,剛才那些人裏麵有沒有你認識的?”


    屬下連忙說道:“有啊,那孫子出城的時候我還以為他會跟我打招呼呢,想不到現在發達了,竟然裝作不認識我,孫子。遲早抓住揍他一次。”


    隊率又皺起了眉頭,認真反複的確認:“那你覺得。他看見你了沒有?”


    屬下頭上青筋直蹦,咬牙回到:“肯定看見了,老子半個笑臉都露出來了,誰知道那孫子趕緊把臉縮脖子裏去了……他娘的。認識老子有那麽丟人嗎?”


    隊率神色一怔,突然捏緊了拳頭,骨骼劈啪作響:“立功的機會來了不行!牛遷……”


    “在!”


    旁邊老兵連忙答應一聲,他對這位年輕的隊率十分信得過,此人雖然年紀輕輕,但已經立下過好幾次功勞,不隻是因為武藝,還有眼力,能抓住機會。


    “帶著你的隊伍。回去校場準備,把前因後果跟校尉講一遍,我親自去上報城守大人。對了。騎我的馬……”


    老兵答應一聲,知道事關重大,此時已經是軍令,開不得玩笑,連忙召集手下四個小兵,各自去牽馬。自己就近上了一匹棗紅色戰馬,一抖韁繩。戰馬長嘶一聲,撒開四蹄,當先向軍營馳去。


    後麵四個小兵翻身上馬,拿刀鞘狠拍馬股,在後麵緊追。


    老兵馬快,與後麵四人的距離越拉越大,正覺得爽快。迎麵翻過一座山丘,猛見道中央立著一個背劍的道童,身形挺立的筆直。


    老兵心中一跳,不敢張狂,連忙一抖韁繩,仗著騎術精湛,縱馬錯開,一人一馬擦身而過的瞬間,眼角忽然見到那道童微微偏頭,探手捏住肩頭劍柄。


    老兵馬快,反應不及,隻見眼前劍光一閃,脖頸微涼,腦海中最後的意識:“好快的劍,好快馬……”


    騎兵的厲害在於一個快字,一刀在手,縱馬而過,任何人頭都禁不住一拖,老兵明白這個道理,他死在自己的快馬之下,然而他更佩服對方的劍術,自覺死的不冤。


    後麵四個騎兵翻過山坡,正好見到老兵人頭飛起,立刻進入戰鬥狀態,神經緊繃,此時不必細想其他,同時拔刀出鞘,提韁縱馬,分散合圍。


    小道童長劍斜指一邊,分毫不懼,單人孤劍立下那裏,就仿佛一株不動的古鬆。


    人馬相撞的瞬間,四柄長刀同時劈下,卻全部落在了空處,然後一道劍光乍起,一閃,兩閃,三閃……都是一劍封喉。


    道童殺罷人,任由那四匹馬帶著屍體遠去,從懷中掏出一方潔白的手帕,輕輕拭過劍鋒,收劍歸鞘,自語道:“剛剛開始起事,就出了意外。幸好杜先生深謀遠慮,整個臥龍山莊的好手,都能用來清除意外。”


    鹹臨城內,長街一巷。


    天色漸晚,街道上都是收攤回家的人,鹹臨城城守大人的大宅子也即將關門閉戶的時候,金刀散人登門拜訪,一身的寬袍大袖,看似身無長物,笑容可掬。


    門房乃是城守大人侍妾的遠親,一個三十餘歲的白麵男子,看著還頗有幾分模樣,仗著表妹正在得寵,恥高氣揚的很。即使知道眼前這位金刀散人乃是馬府客卿,身懷絕技,卻也不放在眼裏,照舊指揮兩個家丁閉了門戶。卻讓金刀散人從偏門進來。


    金刀散人何等樣人,笑容不改,剛剛走進了門來,便即隨手一刀把這廝斬死當場,然後頭也不回往裏走,一雙袍袖往後一拂,兩口飛刀同時出手,又把那兩個家丁斬死在地。


    城守大人身為城守,自有部曲,號稱‘雁翎刀衛’,將近兩百人,個個刀弓嫻熟,其中又有一隊精銳刀手為親兵,時刻不離左右。


    金刀散人當然沒有狂妄到直接殺進去,他隻是開路而已,仗著一百零八口飛刀,一路走來,見人就殺,偶爾碰到身懷武藝的,也是三十六口飛刀齊出,漫天刀光,無人能敵。


    幸好天色已晚,出來走動的人不多見,一路行來,除了巡邏的護院家丁,正規的刀衛並沒有碰到幾個。


    況且府邸廣大,十進的大宅院,滿院亭台閣樓,山石盆栽,遮蔽的幽深,能被他碰上的人並不多,金刀散人更不屑進屋去殺。


    即便如此,走到第二進院落的時候,刀下遊魂也已經添了三十餘條,讓金刀散人殺的暢快無比,也逐漸艱難起來。


    “這狗官,貪官,喝兵血,吃人肉,刮地皮,連累的別人也要給他陪葬,著實該殺!”


    金刀散人的刀,殺人不沾血,金色的刀光依舊閃亮,在第二進院落中遊走,並不深入,嘴上給自己找了個理由,似乎要把這裏殺一個絕戶。


    馬蹄聲響起,年輕的隊率帶著他手下三十多人馬衝街過巷,一路走來,越想越覺得不對,正好天色已晚,街道冷清,於是快馬加鞭,在城守府前下馬,上前敲響了大門。


    敲門半天無人應答,隊率更加感覺到不妥,仗著年輕氣盛,功勞在身,城守大人應該不會太過責怪,臂膀用勁,狠狠一幢,喀嚓一聲撞斷了門閂,一步跨了進去。


    “死人!”


    手下士兵突然驚呼,指著門裏那兩個死在地上的家丁,隊率早已麵色鐵青,嗆啷一聲拔刀在手,悶頭就往裏衝,手下士兵蜂擁而入。


    一路走來屍橫遍地,三十餘人的軍靴上全部沾了血跡,似乎已無一個活口,……


    裏麵隱約傳來一聲慘叫,還有女子的哭喊……


    隊率精神一振,壓在胸中的一口氣立刻得到釋放,身法展開,循著聲音狂奔而入。


    剛剛衝入第二進院落,迎麵就有一片白花花的東西劈麵打來,隊率想也不想,一刀揮出,劈成兩截,刀法幹淨利落。


    血雨飛撒,竟然是一具屍體,低頭看去,一個披頭散發的少婦,渾身上下扒的幹淨,隻口中塞著一團抹胸,眼睛瞪的滾圓,早被他攔腰劈成兩截,似乎還有氣。


    隊率氣急,正要提刀去追,身後突然傳來一聲低呼,扭頭看去,一個街坊模樣的老頭,不知是什麽時候進來的,正指著他,嚇的渾身發抖。


    隊率低頭看去,卻發現自己滿身鮮血,就連手上的刀,也因為剛才殺人沾了血,知道自己的樣子必定十分可怖,正要解釋,剛剛上前一步,那老頭怪叫一聲,嚇拔腳就跑,一邊大喊:“殺人啦,當兵的殺人啦,救命啊……”


    隊率大惱:“給我拿下!”身邊一個士兵突然拔刀,一甩手,手中長刀脫手飛出,一刀貫穿了那老頭後心。


    “誰讓你殺人的?”隊率雖然有點惱怒,然而自己刀身帶血,的確是殺了人的,到時候有口難辯,的確麻煩,況且這裏遍地死屍,也不在乎多躺下一個。


    突然前麵又有人衝了進來,這次卻是三個漢子,似乎也是街坊,手中分別拿著木棍,柴刀等家夥什。


    這三人卻也膽大,見到有當兵的,似乎都鬆了一口氣,不像剛才那老糊塗。隊率也鬆了口氣,回頭責怪似得的瞪了身邊的屬下一眼,目光轉過來的時候,突然見到那老頭身子動了動,頓時臉都青了。


    老頭忽然直起半個身子,回頭指著隊率,對那三個漢子喊了聲:“快跑!”立刻斷了氣。


    “殺了!”


    三十多個士兵麵麵相覷,隊率怒目圓睜,猛然身形一動,身法快到極點,掌中刀在黑暗中帶起一線銀光,在那三人脖子上繞了繞,那三人還未反應過來,早已人頭落地。


    隊率回過頭來,渾身浴血,持刀而立,目光死死的盯著手下那三十多個士兵,緩緩吐了口氣,說道:“今日之事,誰都沒有看見,從今往後,咱們親如兄弟。”


    “好快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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