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士顯,我是葉天,聽到請回答?”


    “葉帥,請講。”熊士顯在葉天離開飛船後,就沒有能與葉天聯係,現在突然聽到葉天的呼叫,非常激動。


    “登月艙在三分鍾後到達預定位置,請做好接艙準備。”


    “是,葉帥,保證萬無一失。”熊士顯開始操縱嫦娥五號,重新設定飛行軌跡。在這裏已經懸停了近二十分鍾,燃燒顯示的數值減少了一格。


    葉天已經把昏過去的馮毅固定在登月艙座椅上,設定為自動駕駛,並將位置參數輸入完畢,這樣登月艙將按照所定的速度、時間,到達指定的位置。葉天把啟動時間調為三十秒後,他從外麵關上了艙門,“兄弟對不住了,你們先回家。我隨後再來。”


    他跳下了登月艙,一個翻身離開十米遠。


    三十秒一到,登月艙尾部發出一道藍色的火焰,這是微型火箭自動點火,登月艙升上了月空,向著6000米高的空間飛去。葉天知道,隻要三分鍾,登月艙和嫦娥五號會合,馮毅和熊士顯就可以安全回歸地球了。


    葉天昂著頭,看著越飛越高,越飛越遠的登月艙,他揮揮手,兄弟,回家。然後開始打量麵前這道十米寬的裂痕,因為他的目的是越過裂痕,回到馮毅所乘坐的第一部登月艙內,這樣他就可以將登月艙升到近月軌道,等待後繼的救援。登月艙內的給養可以保障一個月。


    就在葉天打量著裂痕的時候,嫦娥五號與登月艙同時到達了指定的位置。熊士顯啟開飛船底艙口,一個漂亮的漂移,登月艙穩穩地進入了飛船內。


    “報告指揮中心,登月艙已經順利回歸飛船。”熊士顯興奮地與地麵聯係上。


    “飛船加速,立即返航。”


    “是,立即返航!”熊士顯一陣緊張的操作,飛船脫離了近月軌道,向著380000公裏外的地球飛去。


    “葉帥,我們已經開始返航,請指示。”熊士顯將飛船設為自動駕駛後,向飛船後艙的葉天報告。


    “你做得非常好,熊士顯,請保持正常航行,我和馮毅很疲倦,就先睡會。記著不要偷懶,我會永遠盯著你哦。”


    “葉帥放心,你們就安心地睡。”熊士顯心情大好,先前因無法阻止葉帥的不快與憂慮隨著登月艙的順利回來,已經煙飛雲散了。


    葉天說完這句話,就把頭盔上的通訊裝置關掉了。因為超出了十萬公裏後,就不會再有信號。


    眼前的裂痕他已經觀察清楚,寬已經由先前的十米達到了十二米,深度約有百米,其長無法看到頭。這個怎麽才能過得去呢,如果是在地球上,十來米的溝壑對於他來說完全不是難事,可是這是月球,無法助跑,也無法預測到跳躍在空中會如何。


    裂痕還在緩慢地擴寬著,兩邊的碎石不停地落下去。濺起的塵灰就在無風的空中飄浮著。


    葉天找到了一塊看起來與自己體重差不多的大石,舉過頭頂,嗖地一下將大石向對麵扔去。大石飛得慢慢騰騰地,就像看慢動作的視頻一般。說是大石在飛,倒更像是一塊大棉花在飄。差不多十秒鍾,大石終於落到了對麵的地麵,離裂痕口有三米多遠。


    看來隻有像大石這樣,自己才能越過裂痕了。葉天深吸了一口氣,將全身的重量下沉到腿上,一個頓地,身形一躍而起。離地麵近乎有十米多高。他也如大石一般向對麵飄去。


    這並非是一瞬間的事情,葉天可以感受到自己在空中飄浮著。快了,已經越過一半,還有三米,嗯,還有最後的一米了。就在葉天行將落下之時,猛然月麵上又是一陣劇烈震動。塌了,塌了,裂痕的邊沿突然就跨下一大塊,足有五米多寬。


    不好,葉天猛一吸氣,想使自己再重新升起,以落到已經移到更遠處的裂痕邊。可是在這無空氣的月球上,攝雲步並不管用,因為無空氣就無雲,又如何能夠得到雲的反作用力。葉天隻有如斷了線的風箏,眼睜睜地向著裂痕口落下去。裂痕口就如一個猛獸的嘴巴吞食著一切,石塊、粉塵,包括葉天。


    在下墜間,更多的巨石也隨著下落,也許是重量要遠遠大於葉天,所以巨石不停地落到葉天的頭上、身體上,使他下墜的速度加快。當他最終墜落到底部時,巨石也同時到了,更是有一塊直接撞擊到他的太陽穴,使得他在落地的同時也昏迷了過去。


    嫦娥號已經返航飛行了近八個小時,與地球的距離已經縮短為200000公裏。


    馮毅蘇醒了過來,發現自己躺倒在登月艙內,揉了揉酸疼的脖子,他猛地跳起來,可是被安全扣給拉回座位,“葉帥,葉帥?”他大聲地叫著。


    “馮毅,你醒了。葉帥不是和你在一起休息嗎?”熊士顯在前艙葉到馮毅的叫聲,回轉頭道。


    馮毅已經解開安全扣,撐著飛船頂的扶手,來到了駕駛艙。


    “熊士顯,告訴我,葉帥在哪裏?”


    “葉帥不在登月艙嗎?”熊士顯感到很驚訝,明明葉帥告訴自己和馮毅要休息一會。


    “不在,不在。熊士顯,快返回月球,葉帥還在月球上。”馮毅急了,他明白了是怎麽一回事,伸手去搶操作盤。


    熊士顯將馮毅推倒在葉天原來的中間座位上,“馮毅,別亂動,這可是在飛船上。快告訴我,倒底是怎麽一回事。”


    馮毅將葉天到月球救上自己,然後將自己打暈,並送回飛船的過程簡單地告訴了熊士顯。


    “啊,葉帥竟然沒有回來!”熊士顯也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馮毅,怎麽辦,怎麽辦。我們已經離地球不到200000公裏了。返回月球已經不可能。”


    “葉帥,葉帥,你怎麽能這樣做。”馮毅敲打著自己的腦袋,他非常懊悔,早知道是這樣,自己就應該早一點掉下裂痕處。


    “馮毅,馮毅,你別這樣。”熊士顯拉開馮毅敲打頭的手,“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立即將這件事報告地麵指揮中心,看他們有沒有辦法。”


    “你快報告!”馮毅紅著眼,無助地看著飛船外刺眼的白晝。


    “地麵指揮中心,我是熊士顯,我有緊急情況報告。”


    “我是庚華容,請講。”


    “報告總指揮,葉天機長將馮毅救回,可是他,可是他自己目前還處在月球上。請求回援。”


    “什麽?”庚華容手中的對講機差點落下,他穩了一下身形,“地麵明白。現在你們的任務是安全返回。指揮中心將啟動應急程序。”


    指揮室的人都停下手頭的工作,看著已經麵容失色的庚華容。這位指揮過若幹次航天試驗的指揮長,第一次麵容是那樣的嚴肅。


    “立即切換所有監測衛星,目標月球祖衝之環形山,搜尋葉天。”


    得到命令的眾人,馬上啟動遠程控製,將所屬太空監測衛星、監測望遠鏡、監測攝像機全部對準了祖衝之環形山。


    可是所有傳回來的畫麵,都被塵霧籠罩著。


    “報告指揮長,”分析專家匯總所有畫麵後道,“目前隻能顯示在環形山一帶發生月震,從塵霧的濃度來看,當地的地形發生了裂變。無法搜尋到葉天。”


    “該死的月震。”庚從容猛地一拍桌子,“繼續監測,一刻也不能放鬆。”


    他邁著沉重的步子離開指揮室,一路上他醞釀著說辭,他需要將這一情況通報給中央軍委副主席方宗平,也要告知任笑宇。雖然最初他為葉天私自行動而生氣,可是這種把生的希望給了隊友,自己選擇了困境甚至是死亡的行為,又讓這位老革命家所動容。


    捏著紅色的電話機,庚華容在等待著另一頭的方宗平的命令,他已經將事情從頭到尾沒有隱瞞地全盤報告了自己的老上級,現在的直接領導。


    “從容,我有兩點指示。第一要不惜一切代價尋找到葉天,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必要時可以與國際航空組織聯係,尋求幫助。第二,在沒有結果之前,此事列為最高絕密,包括葉天的家人都不能告知。”方宗平放下手中的電話,揉了揉漲痛的太陽穴,目光停留在桌上的一個小盒子上。盒子外麵貼著一張標簽,隻有三個字,“嚼一嚼。”而他桌麵上正有一份絕密報告,《關於新型隱身衣投入生產的請示》。葉天,我還等著你給我更多的驚喜,難道你就這樣的悄然離開了嗎?


    此時已經是晚上八點了,方宗平桌上的私人手機發出震動,手機屏幕上是一張清秀而美麗的女孩的相片,拿過手機,摁下接聽鍵,“爺爺,你是不是給我裝老糊塗呀,早上答應我的事,又忘記了。”話筒裏傳來一串連珠炮,生氣又帶著嬌氣。


    “是娜娜呀。爺爺哪裏敢忘記寶貝孫女的事情呀。”方宗平笑道,“對了,一會你要陪爺爺下圍棋是吧,我記在心上的,我馬上回家。”


    “還說沒忘,不是我陪你下圍棋,是你陪我看月亮。快來,十分鍾不到家,我就把你的胡子一根一根地撥下來。”對方一下掛斷了電話。漲痛的太陽穴傳來更加的疼痛,方宗平這才想起,自己早上答應孫女方婭娜,晚上一起用天文望遠鏡幫她在月球上找葉天。這下可如何去解釋。沒辦法,他隻好把手機給關了機。先躲幾天吧,希望事情能夠有新的轉機。


    遠在幾千公裏外的南江市葉帥一號公館樓頂,此時熱鬧非凡,幾個女人各擺弄著自己的望遠鏡,瞄著天上的月亮。今天是農曆的初十,如鐮刀一般的月兒發出淡黃色的光。


    “婧婧,你眼睛最尖,你找到我師父沒有呀。”李顏揉揉眼睛,問著一邊的鄺婧。


    “你這鬼師父,可能鑽進月亮上的地洞裏了吧,我們幾個人這盯了幾天,一點影子也沒見著呀。”婧婧也揉著自己的眼睛。


    “早知道,我們就應該提前把那件超人紅披風送給師父了,這樣也好找一些。不然我看月亮到處是白茫茫的,還真的好難找。”李豔的眼睛已經有點微紅。


    “李豔,宇航員隻能穿特製的服裝,你送了,葉天也穿不上。我想我們在這裏看不見他,他在月亮上一定可以看見我們的。要不我們在樓頂上掛滿紅燈籠吧。”亦玲笑道。


    “亦玲姐的主意好。趙天虎,快來。”李妍從錢包裏拿出一大紮錢遞給一躍而至的趙天虎,“快去買一百個紅燈籠來,把樓上樓下、花園、觀景台全部掛滿。”


    “五小姐,你就等著,半個小時內,我趙天虎保證家裏到處都有紅燈籠,錢就不用了。葉帥放在我這裏的卡上,已經有好幾百萬了。”趙天虎沒有接錢,一個轉身,直接就從樓上跳了下去。


    家裏年輕女人多,四天虎就按照她們的年齡,給排了一個序。方婭娜是大小姐,依次是亦玲、婧婧、李豔、李妍、李彥、葉雯。


    一個小時後,葉帥一號公館已經變成了一個紅燈籠的海洋。足足888個紅燈籠掛滿了公館的每一個角落。


    這個景觀馬上成了海濱漫步的人,每晚必看的一幕,因為喜慶,熱鬧。甚至有不少年輕人把婚紗照的夜景選擇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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