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江信北的語氣,似乎很怕見到房紫苒。龍景陽倒是沒有朝其他方麵想,隻是想不到江信北會有這樣的想法,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怎麽?”


    江信北等來龍景陽這麽一句話,隻好訥訥地道:“房家二小姐好像對我不待見,我也不知道什麽地方得罪過她。我看,今天還是我請客,拜訪房老爺的事情,以後再說。”


    龍景陽對江信北印象一直很好,看出江信北確實出自誠心誠意,點頭應承下來,轉而對林煥澤問道:“你倆呢?一起去吧。”


    陸友鐸和林煥澤房元衝的手下,出門的時候恰好遇到,龍景陽不想再花時間去安排人手,臨時起意將倆人帶來的。


    陸友鐸和林煥澤之所以跟龍景陽來是看在龍景陽在房如鬆眼裏的特殊地位上,一般龍景陽的安排就代表房如鬆的安排。如非這樣,即便是房運多他老爹安排,倆人都要房管家先征求房元衝的意見才敢答應。


    林煥澤:“龍哥,還是算了,我們就不打攪你們了。不知道少爺還有什麽事情要吩咐,少爺等久了,發脾氣,我倆可承受不起。”


    那次下瓜坪接人,江信北就得這倆人好像對自己沒好印象,加入進來,別沒理由壞了氣氛,客氣話都懶得插一句,龍景陽見狀自然不會再多事。


    江信北和龍景陽一行五人離去,陸友鐸和林煥澤才轉身回房家。


    林煥澤:“沒想到,今天易宏圖這麽好說話。”


    陸友鐸:“可能是龍景陽和江信北認識,我們三個在一邊,他沒把握討得好,不想吃眼前虧吧。”


    林煥澤:“笑話,會道門的規矩會在乎這個?隻怕易宏圖放一句狠話出來,龍景陽得掂量半天。”


    陸友鐸:“恐怕江信北對會道門的彎彎繞繞不甚了了,不知者無畏,易宏圖即便放出狠話,以江信的強悍,易宏圖心裏怕是也很忌憚。”


    離房家即便加上彎轉折路,也沒幾步路,倆人說著便到了房家。


    等候在門口的家丁迎上前:道:“老爺和少爺在家裏等著,叫你們回來就到客堂去。龍哥呢?”


    “他還有點事情要處理,讓我們先回來。”


    陸友鐸還是回了家丁一句,快步跟上林煥澤,竄進大門。


    房元衝跟房如鬆分析了自己對時局的看法,是想回瓦當走一趟。


    如今國軍對紅軍經曆三個多月的圍剿,江北徐張紅軍主力已經被迫撤離鄂豫皖,就算留下一些,那也不過是打遊擊,人數不會太多。也就是說,像瓦當這種比較靠近縣城的鄉鎮,紅軍已經無力顧及。房家在那裏的田產和一些生意可以恢複起來,再遲的話,隻怕會失去先機。現在國軍大軍過去,那些基業還能不能重新歸於房家都是個未知數。


    紅軍的具體動向當然不是小老百姓能知道的,但軍事行動過後的態勢卻瞞不了天下人。龍景陽早先把江北老家的現狀報告給房如鬆,並加入自己的推算。按陽曆算,七月底八月初,國軍對鄂豫皖紅軍的圍剿,到現在已經進行了三個多月。鄂豫皖紅軍主力在陽曆十月中下旬就已經離開,到現在幾乎過去二十多天。紅軍往南與洪湖方麵匯合沒有可能,先不說擺在紅軍麵前的三十萬大軍,單單長江就夠紅軍忙活的,而且洪湖的情況也不見得比鄂豫皖好到哪裏去。往北,往東,更加沒有可能,那麽紅軍遠走川陝是唯一的出路。


    對於龍景陽的推算,房如鬆是信服的,冬天很快就會來臨,紅軍遭幾十萬大軍圍剿,本身物質匱乏,首要的找到落腳之地,度過嚴冬,哪裏還顧得上自己這些地主鄉紳?


    對兒子房元衝的想法,房如鬆很理解,畢竟他的親娘還在瓦當。


    陸友鐸和林煥澤走進客堂,房如鬆父子停下交談。


    房如鬆:“景陽呢?”


    林煥澤:“被人請去喝酒去了。”


    房如鬆皺皺眉頭,道:“怎麽回事?先說說吧。”


    看到房如鬆皺眉頭,林煥澤心裏有種莫名的快感,把事情經過簡略陳述一番,便沒有再多言。


    房如鬆:“噢,是江信北,怎麽不把他帶到家裏來?”


    林煥澤沒想到房如鬆對江信北印象如此好,訥訥不言。


    陸友鐸道:“龍哥是有這個意思,不知道江信北怎麽想的,好像怕到房家來似的,結果,反而請龍哥去喝酒。”


    事實上房如鬆對江信北的深刻印象第一功勞應該算在房旭身上。本來,從瓜坪到南河這一百多裏路,特別是在長塘發生那事後,房如鬆對江信北更有好感,曾經一度想把江信招進房家做事。加上房旭對江信北的近似崇拜心理,愛屋及烏,房如鬆想不記住江信北都難。龍景陽既然是去和江信北打交道,房如鬆之前那一點小小的不快,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滿意的微笑。


    江信北和龍景陽五人一桌,說話的卻隻有江信北和龍景陽,其餘三人最多附和幾句。


    今天的事情,不論是石順東江信山,還是龐振民,都是第一遇到。如果不是江信北的及時出現,後果真的難料,能留下半條命都是最好的結果。這兩天跟著江信北,對江信北接觸到人,提到的人,龐振民還好些,石順東和江信山倆人就有雲山霧繞的感覺,有點看不透江信北的味道。想做點賺錢的事情,絕對不會像在西林壁那樣,脾氣來了就發作,氣不順就打架那麽簡單。


    龍景陽有段時間沒見到蘇文炳,問江信北也是白搭,便不再提這事。問起江信北最近忙些什麽,江信北倒是沒有隱瞞,不過語焉不詳,龍景陽沒有追問,但對江信北又有新的認識,覺得不管是對房家,還是對自己,多個朋友總沒壞處,心裏順暢,酒就多喝幾杯。


    龍景陽本來想提醒江信北以後要注意提防易宏圖這些人的,想想還是算了。有些東西,說道再多也沒當事人經曆一次來得有用。以江信北的身手,一般的把戲自然不放在眼裏。動作過大,龍景陽不認為,易宏圖有這樣的能量,畢竟會道門有會道門的事情,不會為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大動幹戈,否則,那也太掉價了,弄不好,反而會被同行恥笑。


    江信北回到西林壁,得到的第一消息是江信忠的婚事已經定了下來,日子很近,不到一個月。劉家所提婚事條件倒不是苛刻,畢竟出的彩禮,在西林壁還沒有那家有江家大方。但婚事要求四大長老要到場,這就讓江信北有些膩歪,江家還沒有這麽大的麵子。


    但據說是貞妹子提出來的,想想,江信北也就釋然。


    二哥江信忠和石代娥鬧出這麽大一場風波,劉貞肯定有想法。照江信北推測,這可能是劉貞在向江家宣示,她才是正宗的江家媳婦,或者,最大的可能是劉貞已經準備和石代娥較勁。至於江家能不能把村裏的長老都請到堂,反而是次要的。


    要去請四大長老,如果能如願,江信北還是很樂意的。這無疑對江家在西林壁的地位提升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對江信北所要做事情也是幫助大大的。那麽配備什麽樣的禮物去延請就是當下最需要考慮的問題。對這個事情,江信北自己也是懵懵懂懂,隻好把這種想法告訴江敬林,怎麽辦那就是家裏長輩的事情了。


    該準備的得早些準備,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好在這幾個月江信北的收入可觀,有錢就好辦事,把該辦的貨物羅列出來,江信北把這些事情交給石順東江信山和劉玉成,讓他們外出的時候順便帶回來。多多益善,剩下的,江信北準備試試開日雜百貨店的可能性,算是先做個預告。


    忙了兩天,江信北準備出長塘看看,再到楊村去和楊友寧說些事情,順便告訴他家江信忠的婚事,請他家前來西林壁喝喜酒。


    心思才放下沒多久,伍郎雄上門,說是柳安有事找他。


    江信北一拍腦門,這幾天忙昏頭了,齊柳笙的事情虎頭蛇尾,柳安不著急才怪呢。齊柳笙再怎麽說也是從小到大的發小加死黨。


    放下所有的事情,江信北便跟著伍郎雄前往柳家。


    伍郎雄也不知道柳安到底何事要找江信北,看樣子很著急。本來前天就要來告知的,恰好江信北不在家。昨天聽說江信北回來了,但江信北很忙,柳安隻好耐心地等了一天。


    江信北跟在伍郎雄後麵來到柳家,柳安隻是剛開始露出一點放鬆的神情,接著便有些五心不定。


    江信北:“先生,到底什麽事情呀,是柳笙的事情?”


    柳安沒有接話,定定神,從懷裏掏出一封信遞給江信北。


    江信北將信打開,一看,神情愣愣,比之柳安的五心不定有過之而無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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