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紫色的大鳥在頭頂盤旋,像極了一隻巨大的烏鴉,兩位清新脫俗的女孩子棲身在大鳥的頭上,隨著鳥兒的下落而降落,看清那兩人的麵容,沈飛從黑暗中走出來:“這麽晚了,你們來南山草庵做什麽?”


    這麽晚的時間,還會來到南山草庵的,除了納蘭若雪和冷宮月還能有誰。


    一心為冷宮月救命,心急火燎的納蘭若雪直到沈飛到了近處,才認出是他,沒有像往常那般膩膩歪歪,而是直奔主題,一邊向屋子裏探頭探腦,一邊喊:“雲師叔,您在嗎,若雪有要事求見。”


    沈飛看她心急火燎的樣子,看冷宮月氣若遊絲的狀態,猜測出了若雪著急前來拜見的原因。


    關切地問:“雲師叔去後山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你有什麽事情找他,是不是與宮月相關。”


    “雲師叔不在?”納蘭若雪現出慌張的神色,“那宮月不是沒救了。”當下眼圈一紅,鼻子一抽一抽的就要哭泣起來,被沈飛強硬地拉住,“你先冷靜一點,把事情經過說給我聽,我們一起商量對策。”


    “沒有時間了。”納蘭若雪眼圈紅紅的,“月姐姐體內的劇毒已經快要侵入心脈了,找不到雲師叔的話,她就沒救了。”原來,在冷宮月中毒以後,明確告訴了納蘭若雪來南山尋找雲師叔,若雪也確實照做了,隻是關心則亂,冷宮月中毒昏迷,很少來南山走動的她,禦劍在山裏轉了幾圈,說什麽就是找不到草庵,更甚之,因為太過心急,紫光神鳥操控失誤,撞到了山壁上,幸好神鳥通靈,保護住了她們姐妹二人;一直到現在,這麽晚了,才終於找到草庵。而此時,毒血已經快要侵入心脈,冷宮月更是命懸一線。


    看到冷宮月痛苦的樣子,沈飛比誰都緊張,但他不能在納蘭若雪的麵前表現出來,因為這個小姑娘實在是太單純,太不經風浪了,自己現在必須將她穩住,保證她不做傻事,然後,想辦法挽救冷宮月的性命,對於這個人的關懷他一點都不比若雪少。


    “我也是大夫。”沈飛伸出手,探查冷宮月的脈搏,“你去後山,尋找雲師叔,看看能不能找到,我來為冷宮月解毒,她中毒已深,起碼要先把毒性穩住才行。”


    “你也是大夫?沒問題嗎?”果然,沈飛的鎮定讓神經大條的納蘭如雪心下稍安。


    “放心交給我,你去後山找雲師叔。”為了給納蘭若雪鼓勁,沈飛隻能誇下海口,其實,他連毒素的成分都不知道,又怎麽可能輕談解毒呢。隻是通過這樣的方式,穩定住納蘭若雪的情緒,讓她不會因為情緒不穩而無厘頭地犯錯。


    納蘭若雪卻不知情,點點頭,認真地道:“那,宮月這邊就拜托你了,我這就去找雲師叔回來。”


    “快去吧,他往東南方向走了,你駕馭紫光,看看能不能找到。”


    “知道了。”納蘭若雪雙指並攏,持於胸前,念念有詞,紫光大鳥蛻變成一對漂亮的翅膀,加持在她的背脊上,翅膀揮動,納蘭若雪轉瞬之間就沒影了。


    看她行遠,沈飛緊張的心情無法抑製的噴湧出來,抱起冷宮月快速走到屋裏,反手將門闔上。冷宮月瑟瑟發抖,可見毒性正在破壞體內的經絡,沈飛將屋子裏唯一一床被為她蓋好,還嫌不夠,又將自己的外衣脫下,搭在上麵,之後將門窗關緊,縫隙用茅草塞住。


    保溫措施做好,屋子裏已成為蒸籠,片刻之間沈飛就已汗如雨下,渾身濕透。


    對於解毒,他並不擅長,幾次三番中毒的經曆,有些時候能夠靠童子金身化解,更多的時候,則不行。經過仔細地診脈之後,沈飛從須彌芥子袋中找出“針囊”,以銀針封鎖冷宮月心室附近的穴位,防止毒血侵入心脈,接著用指甲割破經脈,將自己的血喂與她喝。


    這是邵白羽都沒有享受過的待遇。神誌不清的冷宮月在最開始的時候是抗拒的,但隨著血液的入吼,身體本能發生作用,開始貪婪的吸允起來。沈飛大量失血,傷口又被冷宮月咬著,麵色煞白,咬牙堅持,直到她的氣色有所緩和,才收回手。


    重新診脈,發現毒性並未解除,但是心跳明顯有力了許多,大概可以將毒性發作的時間向後拖延一會兒。


    他仔細觀察冷宮月的麵色,剛才忘了問若雪,宮月身上到底中的是什麽毒,不同動物的毒液其解毒方式完全不同,隻有找到中毒的方式才可對症下藥。沈飛不得不重新翻看冷宮月的身體,幹柴烈火的接觸讓他心煩意亂,找了半天也沒見到出血點,沈飛隻能暫時認定是可吸入的毒素。


    接下來就是想辦法解毒了。沈飛頭有些暈,步履蹣跚地走到晾曬了多種草藥的長桌前。長桌由短一些的三張爛木桌拚湊而成,符合老乞丐不拘小節的作風。擺在籮筐裏的草藥卻精細地分開了,每一種草藥都單獨盛放在一尺長寬的正方形籮筐裏,可以看出行醫者的仔細和認真。


    沈飛仔細辨認藥材的性狀,有些不認識的,就去翻閱雜亂堆疊的醫書,自己從藥人那裏學習過《明醫道》的上卷內容,老乞丐的屋子裏有下卷,沈飛從其中找到了桌子上藥材對應的名稱以及用法,靠著多年行醫積累下的經驗,以及適用於凡人世界的解毒方法,終於混合出了一些解毒的藥劑。


    喂冷宮月喝下,但她的氣色並未因此有所好轉,脈絡間的黑氣仍然凸出,經絡凸起清晰可見,可以看到毒素的衝刷對身體產生的傷害。


    “沒有作用。”沈飛身心俱疲,“隻能等雲師叔回來了嗎?宮月能否支撐到那個時候?”


    冷宮月經絡間的黑色從腳底和頭頂向中間蔓延,不斷逼近心室,再這樣下去,很可能沒有救了。


    沈飛大量的翻閱書籍,快速瀏覽,在難以察覺的角落裏看到了一段話,“毒分陰陽,陰者性緩,作用緩慢卻傷及根本,性難愈,可試以純陽之力介入,蒸烤患者經絡,達到祛除之功效;陽者性烈,作用快速直奔心脈,若及早治愈可徹底根除,可試以冰凍之法拖延其發作時間。”


    說白了,就是發作時間比較慢,性狀呈陰性的毒,可以用大火蒸烤,祛除毒性;發作時間快速,性狀呈陽性的毒,可以用冰凍的方法冷凍,拖延毒性發作的時間。


    從這段話中,沈飛看到了一絲希望,因為冷宮月的症狀不深,毒性滲透緩慢,明顯屬於陰性毒,而自己體內,恰恰正有一股純陽之力,隻不知道,要怎麽個蒸烤法。


    沈飛繼續向後看,書中對於操作的方法有著詳細的介紹,仔細讀了兩遍之後,沈飛沉默下來,反倒躊躇起來。按照書裏介紹的方法,自己需要以輸送仙力的方式將九龍的純陽之力輸送到冷宮月體內,這代表著他又一次需要與九龍接觸,而且是在距離東山如此近的南山草庵裏,且不說九龍會否借著這個機會將自己吞噬,萬一納蘭如雪找到了雲師叔忽然推門進來,那九龍可就現行了,到時候,雲師叔就算想保自己,都沒有理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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