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壓停下時,覺得喉嚨有些幹焦了,真元有些發虛,連忙補了一句道:“今夜的《智慧功德救濟一切眾生經》第六章講經到此為止,明日再言。(.無彈窗廣告)”


    運用真元,將聲音傳入近四萬人的耳朵很多修仙者都能做到,但是堅持半個時辰滔滔不絕,估計也隻有陸壓這樣的“變-態”願意這麽去做。


    圍坐在周圍的義軍將士連忙伏跪在地上,齊聲恭敬道:“謝者勒大人慈悲!”


    好吧,這不倫不類讓陸壓有些尷尬又有些當高僧大德自豪的話,是讀佛最癡迷的鬱奚閭乞伏發明出來,因為他已經深刻認識到,佛門是講慈悲的,所以用這個來頌讚者勒大人是最好不過,結果他一喊,很多不明白意思的人也跟著這麽喊,到現在,所有的人都是這麽喊了。


    “好了,散了去吧。”陸壓大聲說了一聲,然後收起真元,對在跟前的月支先連、鬱奚閭乞伏、者勒溫、博術台、速術該五人說道,“你們隨我到大帳裏來。”


    待到大家坐下,陸壓直接開口問道:“月支先連,我們離北海地區還有多遠?”


    “回悉讚罕,我們離北海地區還有六百裏,按照現在的速度五天可趕到。”


    “那就好,”陸壓應了一句,停了一會突然開口道:“我任命鬱奚閭乞伏為庫論台,統領全軍,月支先連為蘇論台,輔助統領全軍。並將帳衛軍擴編六個千人隊,改稱圖盧軍,繼續由者勒溫、博術台統領。”


    陸壓的話一出,眾人不由驚呆了,但是在威勢日益盛隆的“悉讚罕”麵前,卻不敢輕易開口。


    “鬱奚閭乞伏,月支先連,你們率軍到北海後,就按照我前兩日給你們說的那般去做就行了。”


    鬱奚閭乞伏和月支先連互視一眼,前兩天,陸壓找到他們兩人,詳細講述到了北海如何煽動蠱惑畢契措人加入到草原紛爭中來,為整個局麵添上一塊巨大的籌碼。


    這些日子,整個義軍忽左忽右、聲東擊西,開始時讓追軍以為自己是在倉皇逃竄,待到合適的時候,突然打出祭拜神山、進擊五源河套地區的旗號,一時讓整個畢契草原風雲突變。待到各方勢力都矚目這支“叛軍”,奈史那部開始緊張地征募部民,調集各路兵馬堵住進往渾堪都山、五源河套地區的各條要道時,這支義軍又消失了。他們趁著濃霧大雨天,突然渡過了午啟河。一直遠遠跟在後麵的追兵費盡力氣也渡過午啟河時,卻發現所有的痕跡被大雨衝得亂七八糟,加上人為的破壞和特意設置的疑陣,讓追兵一時不清楚這支叛軍去了哪個方向。[.超多好看小說]


    右且渠派偵騎向周圍五百裏的範圍追了十餘天,依舊看不到任何義軍的痕跡。最後偶爾的機會才察覺到,這支叛軍可能回渡了午啟河,返回到了河東地區。偵騎在河東地區果然發現了蛛絲馬跡,但是耽誤的時間太長,痕跡又被雨水衝刷地太幹淨。經驗非常豐富的偵騎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隻追到了兩百裏,然後又迷茫了。


    其實是陸壓帶著義軍,繞了三百多裏,找到一個合適的淺河床又渡過了午啟河。草原容易留下蹤跡,但是這蹤跡也容易被消除。在十餘天時斷時續的大風大雨衝刷下,中間又故意沿著牧民轉場的道路走了一段,再加上人為的布局。數萬人的蹤跡很快就消失在雨後瘋長的草叢中了。


    甩開尾巴後,這三萬多義軍就真的是魚入大海了,誰也無法知道他們去了哪裏,會去哪裏?於是,大德額一邊下令其本部和附屬各部將五源河套方圓上千裏的地方警戒起來,另一邊傳令給右大設,暫緩對三朝南侵的部分行動,抽調出大量兵力,對通往五源河套的幾個地區進行拉網式追剿。雖然奈史那本部兵力雄厚,不怵這三萬多來敵,可萬一讓他們在奈史那部及其部屬部落地盤上鬧出太大的動靜來,那就是真真打了大德額和王帳的臉了。所以他們不敢太掉以輕心。


    於是,這三萬多將士一路順利地向北海急行軍,一路上盡量避開部落,實在避不過去就區別對待。反正義軍的行軍速度非常快,等到放過的部落派人快馬加鞭地把消息傳出去,再調集兵馬追過來,大軍也進了北海地區了。


    臨近北海地區,陸壓找到月支先連、鬱奚閭乞伏,細細交待關於畢契措人的事宜。兩人當時以為悉讚罕是想讓自己心裏有數,早做準備。今日一聽這話裏的意思,似乎不是這麽回事。


    心情激蕩的鬱奚閭乞伏忍不住開口問道:“悉讚罕,請問這是怎麽回事?難道你要離開我們了嗎?”


    帳內眾人期盼的目光下,陸壓緩緩說道:“前兩日,我發現有人在窺視我,經過查探,判斷那是北辰宮的巫士。隻是他沒有把握對付我,所以隻是刺探,不敢出手。”


    北辰宮,巫士!這個消息讓帳內所有的人都震驚了。這可是畢契草原上傳說一樣的所在和人物,居然從傳說中突然出現在現實中了,這如何不讓大家心驚膽顫呢?


    “我看他應該是先鋒探哨,而且在等他的援軍來。[]據我猜測,應該是我們的起事驚動了王帳和北辰宮,而且也打聽出我來了。”


    此前陸壓當者勒時那麽赫赫有名,一起事就突然消失了,然後義軍多了一位悉讚罕。明白的人稍一分析就能知道。再說了,南下去投南朝的那支偏師估計已經被畢契正規軍給剿了,俘虜中肯定有知道陸壓“華麗轉身”的事情。所以隻要用心,畢契王帳肯定能查出“悉讚罕”的身份。而這件事又給畢契南征帶來不小側阻擾,北辰宮肯定也會關心。在他們那神鬼難測的巫術下,誰知道會不會算出悉讚罕的底?至少會派出留守的巫士巫師前來查看一番。


    鬱奚閭乞伏的臉色不由微微變白,問道:“悉讚罕,你的意思是會有北辰宮巫師到來?”


    “是的。”


    聽到陸壓肯定的回答,眾人的臉色也跟著變白了。巫師的厲害大家都知道,這三萬大軍能不能幹掉他不好說,但是絕對能輕易幹掉這帳內的所有人。哦,悉讚罕可能要除外。


    “所以說,我必須留下來擋住來犯的巫師,否則我們都走不到北海地區。”


    畢契措人控製的北海地區也是北辰宮的禁區之一,當年一群跟北辰宮翻臉的黑巫師就躲進了北海地區,跟畢契措人勾連在一起了。這些黑巫師雖然整體實力遠遜於北辰宮,但是對付十個八個的巫師還是綽綽有餘。所以月支先連等人帶著義軍進了北海地區,北辰宮來人還真不敢亂追進來,除非來了大隊人馬。


    “悉讚罕!”帳內的五人跪伏在地上,齊聲叫道。這五人對陸壓敬畏有加,不管是否真心誠意,現在他們的眼睛裏都閃著光,速術該和博術台的臉上都流著淚水,而者勒溫則死死地咬著自己的嘴唇,強撐著什麽。


    “好了,好了!搞得我留下來就是送死一樣。”陸壓笑著揮揮手道:“行軍打仗,我不如你們,但是對付巫術,卻是我的專長。”


    說著,陸壓從懷裏掏出幾本冊子,首先分出一本遞給月支先連:“這本是我讀兵書和史書的一些所感所想,或許對你有好處。我為你占過卜,你命屬金,利西方。畢契措人早晚會參入到畢契草原上的爭霸去,隻是差一個契機和借口而已。這片草原平靜了太久,占據高位的貴人們已經腐朽,他們的財富和無能已經讓野心家們垂涎許久了。”


    “畢契草原或許要混戰很長一段時間,所以月支先連,當你的實力強大到一定程度時,不要留戀這裏,這是個大泥潭,向西去,征服西邊那十幾國,當那裏成為你的千秋根基。”


    “是!月支先連謹遵悉讚罕的教誨。”


    “月支先連,想必你已經猜出,當日那場雪融山洪是我們的設計。沒錯,時到今日,我也不瞞你,整件事的確是我和鬱奚閭乞伏聯手設計的。”


    聽到這裏,月支先連隻是眉頭微微一挑,鬱奚閭乞伏卻是麵不改色,其餘三人卻是詫異地看著這兩人。


    “不過事已至此,你怨我也好,恨鬱奚閭乞伏也好,你要記住一點,堅持,把屬於你的路走下去。”


    “是,悉讚罕!”


    “鬱奚閭乞伏,我也送一本書,它是一本史書,講述一個強大王朝從統一到紛戰,再從混亂到統一的曆史,如果你參悟了,那你的成就就能與月支先連相媲美了。”


    鬱奚閭乞伏激動地接過陸壓遞過來的書,眼睛卻透著不服。


    “我知道你不服,因為你要比月支先聰慧,才幹也要超過他,更有蓬勃的野心和欲望。但是你最大的問題就是無法控製你心中的野心和欲望。月支先連在這點就比你強,他知道自己在什麽時候該做什麽事情。”


    “不過你我有緣,你又獨愛佛經,所以我送你兩本佛經,靜心沉氣,讓你學會如何控製自己的欲望。等到某一天你有能力,可以遣使去耶驪山鹿鳴鎮,尋找一位叫孔宣的人,自會獲得佛緣。”


    “悉讚罕,木述華記住了。”


    “你們二人記住了,合則利,分則弊,就算你們互相恨得牙根直癢癢,恨不得馬上捅對方幾刀,卻要牢記,等你們的敵人都死光了,再互相算賬吧。如果你們能夠記住我的活,說不定百年之後,畢契草原會因為你們倆而改名。”


    “我等定會牢記悉讚罕的教誨,不負悉讚罕的期望!”月支先連和鬱奚閭乞伏又一次跪伏在地,恭聲道。


    “者勒溫、博術台,你們的忠誠、能力和勇武能讓重用你們的人安心睡覺。但你們就是不夠狠不夠黑,在這片草原上,太耿直了反而會吃虧。你們哥倆為我護衛了這些日子,盡心盡職,我除了給你們留下了六千精銳圖盧軍作為立足之本,還再給你們一個布袋,裏麵是一封信,按照上麵所言行事,一切順利的話也能保你們世代富貴。”


    “謝悉讚罕。”者勒溫此時已經忍不住了,流著眼淚和博術台跪伏在地上,接過了那個羊皮袋子。


    “速術該,你年紀最大,也最老實,更是與鬱奚閭乞伏一樣信佛。所以我也送你一本佛經,如果哪天厭倦了世俗生活,可以出家避世修行。不過在此前,你可要選好自己的路,是跟隨月支先連還是鬱奚閭乞伏?不過不管你跟隨誰,他們都應該看在我的薄麵上,擔待你一二,保你半世富貴。”


    “謝過悉讚罕。”速術該跪在地上,顫抖著手接過陸壓遞過的佛經手抄本。


    “好了,事情都交待完了,我也放心了,可以全力與北辰宮的巫師們一搏了。”看著五人擔憂的眼神,陸壓笑了笑道:“你們放心了,我雖然不敢說強橫超群,一個打十個,卻很愛惜性命,保命逃跑的功夫也能在這天下排個號。所以你們不必擔心。”


    “都散了吧,照舊例行,不要讓營地外的探子看出破綻來。以後我們有緣再會吧!”


    “謝悉讚罕!”跪在地上的五人整齊恭敬地連磕了三個頭,然後起身,魚貫離開大帳。


    看著空曠的大帳,陸壓頓了一下,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心語道:“諸位,我的確是在利用你們,不過總算結下一段俗緣,我也還了你們一份前途。月支先連,如果沒有我,你可能還是一位不受重用的零支,而現在卻擁兵上萬,隻要趁著畢契措人與奈史那部開戰,定會趁亂而起;鬱奚閭乞伏,哦,木述華,估計這兩個名字都是你的化名,如果沒有我,你可能還在四處流浪,尋找機會實現你的野心。現在你可以靜靜等待,等待遇雨化龍的那一刻。者勒溫、博術台,沒有我,你們還是普通騎丁和牧民,不像現在,至少可以成為一個“小軍閥”。如果你們能牢記住我的話,趁著畢契措人傾巢出去跟奈史那部開片,悄悄侵吞北海地區這塊風水寶地,就算月支先連、鬱奚閭乞伏成了氣候,也要拉攏你們這支可以決定均衡局勢的勢力、


    “還有速不該,如果沒有我,你或許還是一個普通的車夫,現在你不管是跟隨月支先連還是鬱奚閭乞伏,都會因為你的老實忠厚以及能力有限而寬待你。”


    “現在機緣留給你們了,將來會有如何的成就和結果,就要看你們的造化了。”


    想到這裏,陸壓又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看了看這大帳,隨即也悄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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