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後,陸枋沒能順利回家。


    因為身邊多了個麻煩。


    “陸同學,反正老師也沒結婚,也沒和父母住在一起,放學後老師也沒娛樂的項目,幹脆就去你家給你和陸淮補習吧。”吳顏手裏抱著一大摞教案,全是她精挑細選的。


    陸枋扶額,眼裏透著無奈,但沒有不耐煩。


    她知道吳顏的意思,因為她和陸淮隻是做了語文的模擬考試卷,但其他科目的並沒有做過,而且每次上課不是睡覺就是逃課。


    唔...這樣一想好像挺正常。


    “吳老師,我和陸淮沒問題。”女人臉上揚著自信。


    陸淮一言不發,主子說什麽就是什麽,反正那些問題於他而言也是小兒科。


    吳顏擰了擰眉:“不行,必須補課。”


    “確定?”


    “確定、肯定、一定!”


    陸枋還想說什麽,但見吳顏態度強硬,也隻能由著她。


    見陸枋默認,吳顏喜滋滋的抱著教案跟在他們身後。


    “我們不坐公交?”見姐弟兩往相反的方向走去,吳顏疑惑的問道。


    直到看到陸枋拿出車鑰匙,她的臉上才有些不淡定。


    而且她還偏偏認識車的車標,貴的嚇死人!


    吳顏有些咋舌,不敢置信的看向一臉淡定的姐弟兩。


    “老師,不走嗎?”臨上車,陸枋回頭看了眼還在出神的吳顏。


    吳顏訕訕的笑了聲,小心翼翼的上了車。


    車啟動,女人熟練的打著方向盤。


    吳顏忍不住問道:“陸枋同學,你真的成年了?”看著不像。


    “二十二。”女人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方向盤上一下一下的敲打著,嗓音幹淨涼薄。


    吳顏今年也不過二十七,隻比陸枋大五歲......


    看著散漫又隨意的女人,吳顏實在沒辦法把她和一個成年人想到一起。


    明明那張臉看起來那麽顯小。


    陸枋從後視鏡裏看了眼吳顏,有些隨意的問道:“吳老師結婚了嗎?”


    被自己的學生戳到痛處,吳顏隻能訕笑兩聲:“沒有。”


    “可以結了。”再次捅刀。


    吳顏幹笑幾聲,不打算接這話。


    這是嫌她管太多了嗎?


    陸枋嘴角微微一勾,沒繼續說話。


    陸淮就像不存在般,一臉嚴肅的坐著。


    到達璽宮的時候,邢立岩已經在家,還有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林陳。


    吳顏有些尷尬的站在玄關處,不敢踏進去。


    “老師,怎麽了?”陸枋疑惑的看著一動不動的吳顏。


    “陸枋同學,老師突然想起家裏還有別的事,要不然...老師先回去?”吳顏打了退堂鼓。


    “老師,你不是沒結婚嗎,沒和父母住在一起嗎,也沒娛樂項目,你回去做什麽?”陸枋雙手環胸,嘴角帶著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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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枋將她說的話原封不動的還給她,讓吳顏臉上一片羞窘,巴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走吧。”陸枋將手裏的背包扔給陸淮,半拖半拽的將她帶進了屋。


    走進客廳,陸枋麵無表情的掃了一眼林陳,又將視線轉向邢立岩。


    “老師來家訪,順便給我和陸淮補課。”


    邢立岩站起身,白色的休閑短袖很好的勾勒出他的身材,西裝褲下是一雙修長筆直的腿。


    長腿一邁,走向吳顏。


    伸出手:“吳老師,我是邢立岩。”


    看著自己麵前那雙骨節分明的手,吳顏怔忡幾秒,有些僵硬的伸出手輕輕一碰,就收了回來。


    “邢先生好。”禮貌又疏離,帶著幾分畏懼。


    她沒想到陸枋姐弟兩和姐姐姐夫住在一起,來時她也準備打電話先通知一聲他們的家長,但又想到若是他們不願意,那她就沒辦法上門給姐弟兩補習。


    所以幹脆來個先斬後奏。


    隻是沒想到......


    “請坐。”邢立岩退回身後的沙發,讓吳顏坐下。


    吳顏有些不自在,一雙眼睛都不敢亂瞟,腳步僵硬的走到沙發旁坐下。


    林陳隻是微微抬了抬眼鏡,並沒有過多的注意。


    陸枋走到邢立岩旁邊坐下,看了眼林陳問道:“他怎麽來了?”語氣裏滿是嫌棄。


    被嫌棄的林陳:“小姑娘,我好歹年紀比你大,要懂禮貌。”


    陸枋撇撇嘴:“為老不尊。”


    林陳:“邢立岩,你不管管?”


    邢立岩不為所動,抬手將陸枋的長發解開,又重新忘了個簡單的丸子頭。


    方便,舒適。


    “我慣得。”邢立岩微微低著頭,湊近女人耳邊,絲毫沒管周圍還有沒有別人。


    陸枋似乎也習慣他這樣,臉上毫無異樣。


    抬眸,四目相對。


    女人眼裏有些細微的紅血絲,一雙眸子又黑又亮,幹淨清澈,氤氳著涼薄的霧氣。


    不知道兩人關係的吳顏:“!!!”


    她是不是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埋下頭時,臉上一片羞紅。


    她隻是來做個家訪,要不要這麽刺激!


    林陳不屑的撇撇嘴:“你就慣吧!”反正慣壞了有他受的。


    “對了,容禾那小子是不是快回來了?”


    “你的師父,我怎麽知道。”


    林陳眼裏閃過慌亂,看了眼在場的人,好像沒什麽異樣。


    看來他們都不認識容禾。


    那就好,那就好。


    要是知道他一個半截身子都快埋土的人,竟然拜了一個二十幾歲的小屁孩為師,指不定會怎麽笑話他。


    當初他就被許向農那小子笑了小半年,即使現在提起,許向農還會當做笑話哈哈大笑。


    林陳不自在的咳了一聲:“其實國外挺好的。”所以能別回來就別回來。


    見沒人答話,林陳視線這才落到坐在一旁的吳顏身上。


    穿著算不上多好,但幹淨舒適,臉上有些小雀斑,但並不難看。


    眼睛被那副厚框眼鏡遮了個完完整整。


    掃了眼吳顏手裏那一摞教案,林陳嘴唇囁嚅了兩下,什麽也沒說。


    “叮咚——”門鈴聲響起。


    “飯菜來了。”邢立岩起身,走向門口取餐。


    “枋枋,叫你們班主任先過來吃晚餐,吃完了再上樓補習。”男人將手裏的兩個食盒全部放到桌上。


    陸枋起身,看了眼吳顏:“老師,吃飯。”一旁的林陳直接被忽略。


    這丫頭果然不討喜!


    一頓飯,吳顏吃的索然無味。


    吃完飯後,陸淮帶著吳顏去了書房。


    “什麽事?”陸枋斜靠在二樓陽台的欄杆上,指尖夾著一隻細長的煙,繚繚白霧升起,遮住那張小巧精致的臉,平添了幾分神秘感。


    林陳站在一旁,看著相對而立的兩人,有些無語。


    他是被硬拽來的,讓他當當說客,必要的時候說幾句開導開導小姑娘。


    可他怎麽覺得他是來勸架的?


    “枋枋,我有一個朋友,醫術還挺不錯,我想讓他回來後替你檢查一下。”邢立岩沒打算拐彎抹角或是隨意撒謊騙陸枋,直接了當的就說了。


    陸枋眼眸微眯,黑白分明的眼球上,帶著血絲,黑眸深不見底。


    “你覺得我有病?”語氣和她的人一樣,帶著冷意。


    看著變了臉色的小姑娘,男人卻覺得她這不是生氣的征兆。


    眼眸微垂,舌尖抵了抵後牙槽,沉吟半晌開口:“嗯。”


    樣子倒是淡定,但眼眸裏那抹小心翼翼還是出賣了他的緊張。


    林陳意外的看著邢立岩,沒想到他竟然這麽虎。


    爺,你就不會察言觀色嗎?沒見你對麵的姑奶奶已經變了臉色?


    眼見陸枋要發火,林陳急忙道:“誰還沒個病啊,我全身是病,不照樣活蹦亂跳的。小陸啊,立岩就是關心你,想讓你去檢查檢查,絕不是罵你有病的意思。”


    陸枋和邢立岩同時轉身看向他,眼裏都有一種情緒。


    你怕是有那個大病!


    林陳見他們的眼神,眼裏透出疑惑,遂看向邢立岩。


    難道不是這麽說?


    邢立岩哭笑不得。


    他讓林陳來,是想有個背鍋的。


    畢竟小姑娘生起氣來,那可不好哄。


    若到時候陸枋真生氣,他就說全是林陳的主意。


    誰叫林陳是醫生,這種擋箭牌,不用白不用。


    可誰知,並沒有想象中氣急敗壞或是一聲不吭的場麵。


    陸枋深吸一口煙,淡定的回了一個好字。


    邢立岩眼裏閃過詫異,沒想到陸枋這麽輕易的就妥協。


    完全不是她的風格。


    “那這周末?”


    “好。”


    “到時候我送你去。”


    “好。”


    意外的好說話。


    直到兩人進了屋,林陳都還沒反應過來。


    他以為的鮮血四濺的場麵呢?


    逗他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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