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精神病院,一聽到這幾個字。不用說大家應該已經把我當成瘋子了吧。都在精神病院了,既然“二樓三俠”是神經病,那“五樓四支花”還能是正常人了?現在的我已經一身冷汗了,實在得澄清一下:誤會誤會。這隻是大家的錯覺而已,因為“二樓”在青山精神病院的“望鄉樓”裏,而“五樓”則是濟世學院的一間學生宿舍而已,說的根本就不是一處。這種誤會在生活中隨處可見,大家意指的對象不一樣,也就難免出現分歧與誤解。誤解需要解釋,意見不合當然需要調和了,當說不清道不明時,口角、暴力甚至戰爭都是這樣產生的。


    扯遠了,都講了這麽久了,還沒讓大家正式認識一下“五樓四支花”呢?這四支“花”,那可是各有所“豔”啊!至少在其他人眼裏是這樣的。霧裏看花,水中望月產生的朦朧通常都會把眼光引向某種極端。在四支花還是中規中矩的那會兒,他們還有著別的稱號。


    文學青年吳曉明,斯斯文文的,有可能是指令部的能量消耗比較大,營養都被大腦消耗了,所以人比較瘦削,身體也比較單薄;那之瘦,打個比方就算天天大魚大肉的人,見到他就像三年零六個月沒沾過葷腥一樣。雖然外表不是什麽英俊瀟灑,豐神俊朗,那也是神采奕奕,一副儒者風範。當他戴上那副金絲眼鏡時,你自然而然的忽視了他的瘦,隻會留下一個大大的“雅”字在印象裏;文質彬彬――那風采,那精氣神不比徐誌摩差。我就納了悶了同樣是人為什麽人家戴上眼鏡就是一知識分子;我戴上就成二愣子了呢?雖然都是啥“子”,但為什麽差距就這麽大呢?


    遊戲高手陳旭,什麽魔獸爭霸、星際傳奇、美麗世界、超級瑪麗、仙劍奇俠、戰神複活、大航海時代、憤怒的小鳥,林林總總,凡是你能想到的遊戲,不管是歐美的還是韓日的,不論是血腥的還是溫情的,他都能信手拈來,跟你道出個一二三來,就一活脫脫的遊戲詞典。用他的話說就是“這個小遊戲,閉著眼睛都能通關。”我敢以人格擔保,這絕對不是吹的,我記得他玩的遊戲注冊卡都快堆成山了,很多時候簡直就是一天換一個遊戲。他打遊戲的時候我曾在一旁助陣,那流暢的操作,比起織女都還心靈手巧;那行雲流水的遊戲畫麵,讓你有一種看電影的舒暢感覺。說起相貌來,那是一等一的人才;朝氣蓬勃,比起“冷麵醫生”來有過之而無不及。什麽雕塑大家米開朗基羅、羅丹精雕細刻的作品,在他麵前都有點相形見拙了――有點醜小鴨見到花孔雀的感覺;雲泥之別,完全不在一個檔次。


    王鵬程,電腦專家。無論是硬件還是軟件,有他在,什麽電腦問題還不是三下五除二的事情。哪位同學電腦罷工了,腦海中出現的不是學校商業街上那個“電腦專業維護”的霓虹燈牌,而是王鵬程那偉岸的樣子――絕對是高達的形象:不僅僅是因為他經常幫別人電腦排憂解難,增加了親切的感覺,看起來高大,而且也因為他的身高――一米八五的個頭能不高嗎?沉默寡言是他的個性,但做起事來那是一鳴驚人。我記得他經常說的一句話是“對待電腦就要像對待自己的妻子一樣,是要疼愛的;疼愛不是隨便說說就行的,你要了解她每一個細節,喜其所喜,厭其所厭;無微不至的關懷,她才不會跟你鬧別扭。”一般人戲稱他有戀物癖時,他也隻是笑笑而已;可是在我們幾個這裏可是要雞飛狗跳的喲。據說這便是人的二麵性,我以為這是親疏有別吧。


    至於我嘛,沒啥好說的。你見過書呆子沒?不用細想,把你所見的書呆子形象柔和在一起,絕對便是我。如果有人說我英俊而沒有嘔吐的話,要不是眼睛見不到光明了(這絕不是詛咒),就是拍馬功夫已臻至化境;就算是青山精神病院的客人也不會講出這樣的假話來。鄭重聲明下,書呆子隻是以前的我。那次事件之後,我卻走上了另外一條路;唉,人也是會變的嘛。對了,還沒跟大家自我介紹――“敝姓李,名曉全,請多多指教”。


    濟世學院,在大家的心中的“名校譜”上是沒有一席之位的。但我還是來到了這裏,原因有很多,總歸起來不外乎以下三點:一是高考成績不太理想,我也想進個“狀元”啊“榜眼”啊學校的,奈何天不助我,沒有的辦法;二是“濟世大學”這個名字聽起來那是相當有霸氣,年少張狂之時,誰不想濟世為人;三是離家近,隔段時間可以回家享受下母親的廚藝,滋潤滋潤。


    雖然我家離學校比較近,但到學校報到的時間已是比較晚的了。當我千辛萬苦找到五號宿舍,拖著個大箱子跨進512寢室門時,就我的床位上是空蕩蕩的了。這床位比較有特色:上邊是床位,下邊是一張寫字台――所謂的學習休息兩不誤。這是四個人的小寢室,環境要比我想象的要好得多,沒有一般男生寢室的髒亂差――這是當時的印象,後來才知道自己想錯了:髒亂差是需要時間才能夠體現得出來的,就像你一眼看不出一個人是才高八鬥還是胸無點墨一樣。初來咋到,忙著把搬家的東西從大包小箱裏拿出了擺放整齊,當時人比較羞澀,也沒敢打招呼。隨便瞅了大家一眼:三人那個忙呀――電腦鍵盤都快被敲碎了,劈裏啪啦地跟放鞭炮似的;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麽。後來才知道他們一人在寫小說,不用說這肯定是文學青年吳曉明了;一人在玩遊戲――魔獸爭霸,這是陳旭;還有一人在編程序,準備翻過學校的網絡安全設施,查看查看接下來的四年裏我們都需要學習那些課程,這位就不用介紹了吧――當然就是王鵬程了。


    也許是已經覺察到了有人進門,三人同時停下鍵盤的聲音,同時起立,節奏那是整齊劃一。我都有點懷疑是不是事先商量好的,都排練過不知多少遍了。他們同時轉過身來異口同聲地道:


    “伯父好!”


    不要驚訝,我年紀沒這麽大。雖然長相一般,但絕不顯老,不至於要讓人誤會到“伯父”的地步。這是他們在跟我爸打招呼呢?也是的,我都跟我爸說了千百遍了,都這麽大的人了,可以不用送我了;這麽近的距離,我閉著眼睛都能摸過去了。我爸反正就是不同意,非說距離這麽這麽的遠,東西這麽這麽的多,不跟過來放不下心;最後就這樣把家裏跟我有關的大部分大學期間用得著的東西都搬過來了,跟搬家似的。


    緊接著,就是大家自我介紹了――姓啥名誰呀,家住哪兒呀,家鄉有什麽引人注目的地方呀,什麽時候到的呀;反正就那一套程序。值得一提的是,王鵬程用標準的豫北方言加普通話跟我打了個招呼,當時我完全沒聽懂,雲裏霧裏的;但為了避免尷尬,我還是裝作很懂的樣子,跟他打了個招呼。(.無彈窗廣告)當時,我這個人比較木訥;除了吃飯,我那張嘴的功能還沒完全開發出來,因此話不多,幾下幾下就沉默了,剩下的時間就是我爸跟他們說東道西的了。


    想來也是,我哪有時間來鍛煉自己的辯才呢?自從上了學,我終日價的埋頭於書本之中,教室-食堂-寢室――三點一線,這是永恒不變的旋律。平時沉默寡言,我這個人並不孤僻,隻是有點害羞怕在陌生人麵前說話,用我媽的話說就是“一個男娃兒生得像個大姑娘似的,臉皮薄得跟那窗戶紙似的”。知兒莫若母,母親對我說的話從來就沒錯過。從小學到初中再到高中,除了跟我同桌的女孩子說過話,私底下還真沒跟其它女孩子說過話,當然家人親戚除外。跟個女生說話,那得壯起十二分膽子,跟要了我小命差不多;聲音細若蚊吟不算,那一張臉紅得跟戲台上那關公有得一拚。聽我那幾個朋友說,女生見了我,都不敢過來跟我打招呼了――怕我受到驚嚇。都說“以人為鏡可以知得失”,之前我還以為自己在女士麵前表現得大方得體的呢?我從沒想過自己還有不化妝就能演關二爺的本事。


    剛到青山的時候,是將近十二點鍾的樣子;本來早該到了,那仨家夥尋死覓活地非要再為我壯壯行。昨天晚上在“一家人”飯店折騰到了快淩晨兩點了,要不是人家就等著我們打烊了,他們可能會把這一夜耗個精光。這一大早這仨又開始鬧騰了。


    我說昨天晚上鬧騰了這麽久了,就不要再折騰了吧。看看把你們給興奮得,到底是你們去還是我去啊。看,看到我眼睛沒――昨天晚上的酒意都還沒散去,都還醉意朦朧著呢。現在才幾點鍾,六點鍾都不到,還要不要人活了。我本來是以假神經病的身份偷渡進去的,這人還沒到,都快被你們弄成真的了。他們把我當空氣,半個人都沒聽我說話,自顧自地在那裏瞎侃。


    就是得把你弄成個熊貓眼,這樣才更像抑鬱症;要不穿幫了怎麽辦?別忘了住院的費用我們都給你交好了。下麵幾個月我們兄弟夥還得勒緊褲腰帶喝西北風呢?


    把我弄得更像神經病,這是大家一致的意見。


    “風瀟瀟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文學青年聲情並茂的給我來了一句。有沒有完了,聽到這句的當時我就在想“糟了,看樣子我還真是回不去了。”當時我就有點打退堂鼓了,有可能是覺沒睡好,加上對她的單相思以及幾瓶啤酒的功效,我還真有點抑鬱了。人一旦抑鬱起來,那就什麽事都不想幹了。


    “實在受不了了,跟哥幾個打個電話;我們就飛奔過來接你來了。”陳旭也冒了一句。


    “記得檢查東西,換洗衣物、牙刷、牙膏、香皂、手機、mp4,再帶點零花錢吧,以備不時之需!”王鵬程的這句話受到了陳旭的攻擊:


    “神經啊,精神病院裏能有地方消費嗎?還帶零花錢。”


    “那醫生總得消費吧!經濟學告訴我們有需求就會有市場――醫院怎會每個超市什麽的。”


    ……


    兩人爭得麵紅耳赤,沒完沒了。這兩人一天不吵吵個兩三次,那絕對是反常行為――一定發生了什麽別扭;就像是兩盤菜一樣,不放在一起炒,他們是不會熟的。他們一鬧騰,我也沒法睡了;反倒還來精神了。


    “好了,不要鬧騰了!反正大家都沒去過神經病院,還不是曉全心血來潮臨時想到要來的。東西嘛……都帶上吧,用得著便好,用不著放著也不會少塊肉。”吳曉明一臉正經的說道。當我們把眼光焦聚在他身上時,又馬上變得嬉皮笑臉的了:


    “咦?大家想想我們要到哪裏去瀟灑呀?還有一大上午呢?看天氣這麽好,千萬別辜負了這大好青春。”


    剛進這裏的大門,我聽到的居然是“冷麵醫生”的聲音。


    “搞什麽搞!這都晚期了,還用得著治嗎?趕快送回去!交代好遺言準備辦後事吧!”隻聽得旁邊一個女聲,聽來五十歲左右的樣子,哭得那個稀裏嘩啦的。當時我就想:我的個神啊,這是什麽醫生,一點醫德都沒有!怎麽能對病人的親屬說這種刺激話呢?我還納悶是什麽樣的精神病――居然是晚期沒法治了――恕我孤陋寡聞,難道精神病也有癌症?


    “誰讓他出來裝醫生的,快把他弄回去!”一個跟“冷麵醫生”一樣打扮的醫生不知從哪裏冒出來大聲喝道。旁邊立時湧過來三四個人把“冷麵醫生”給帶走了。然後是這個名副其實的醫生對那哭得不成樣子的病人親屬一個勁的賠禮道歉。這年頭什麽怪事都有,神經病都裝上醫生了;怪不得很多人都看不上病了,原來是這個原因。忘了介紹了,這個先是呼喝後是賠禮道歉的人便是給我做入院檢查的陳醫生了。


    “嗯,不錯。精神狀態很穩定,帶他到會議室吧!”陳醫生莞爾一笑,對著旁邊的一個護士說道。話說一到這裏我就開始裝抑鬱,大氣不敢出,眼睛都不敢隨便眨一下,生怕出了什麽紕漏。連前麵帶路的那護士長啥樣我都沒看到,周圍有什麽布置呀,完全沒注意看嘛――我都不知道是自己太緊張了,還是入戲太深了。現在這裏就隻我一個人了,那三支花不知道跑哪裏瀟灑去了吧?有可能回學校了也說不定。剛進這裏,就是例行檢查。就是那陳醫生幫忙檢查的。一檢查,我就悲劇了。當然不是識破了我的偽裝,而是帶來的電器都被沒收了,那仨家夥一臉無辜的看著我,好像在說――“沒辦法,兄弟!你就自求多福吧!”


    一進會議室,我整個人驚呆了――整得跟學生上課差不多;精神病人也上課?據介紹,上課的居然正是院長――那是骨骼精奇啊!你隨便在那個大學――古今中外抓一把教授出來,都沒比他長得像教授的了。見我進來,問題也才剛剛開始。好像就一預謀,這一問題就是在專門等我一樣。我當時居然沒懷疑,剛進來的病人是不是得先分個病房的吧,哪有一開始就來開會的;就像到了學校,得先把你寢室安頓好了,休息一晚上才會有迎新大會是不?哪有這樣的呢?如果我確定自己不是在做白日夢,如果不是我確定自己還很清醒,我還真以為自己是在濟世學院裏上課來著。


    “對了,下麵一個,新疆產的一種水果,那叫什麽瓜來著:聞一聞,口鼻生香;嚐一嚐,絲絲甘甜味道爽。有沒有人願意回答我,這是什麽瓜。”這院長怎麽回事?在打廣告還是在作宣傳呀,敢情是新疆哈密瓜代言人。我看見大家幹瞪著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沒一個人回答,頓時陷入了尷尬的寂靜。長久的沉默之後是斷斷續續的答案:


    “哈瓜!”


    “傻瓜!”


    “蜜……瓜!”


    “西瓜……”


    “新瓜……對,就是新瓜。”


    “疆……瓜!”


    ……


    我看得是那個急啊,我五髒都快翻騰起來了,就差一口血沒從喉嚨裏噴出來了。等那段沉默已經夠久的了,最起碼也夠睡個午覺的了;你看看這些個答案,神都想不到。這簡直就是煎熬嘛?比受那炮烙之刑都還難受萬分,你就給我來個痛快的行不?實在是忍不住了,趕忙把手舉了起來,不等院長說話,便脫口而出――“哈密瓜!”聲音之大,樹上的鳥兒都可以被震下來幾隻;拿個大喇叭的資深專業啦啦隊長也沒有我的聲音響亮。


    “對了!就是哈密瓜!好好好,你叫什麽名字?過來登記一下,你就是‘望鄉樓’樓長了,明天開始上崗。”院長大人臉上堆滿了笑容,開心得像嗜錢如命的家夥突然撿到個金燦燦的大元寶一樣;那春風得意的感覺,比起“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有過之而無不及;就像六歲小屁孩哭了三天三夜,終於舔到了朝思暮想的棉花糖一樣。那盯著我的那啥眼神,像分隔兩地的情侶突然見到自己的心上人般(有點過了),看得我心裏發毛,渾身直打寒顫。


    我一頭霧水,還不知道發生什麽事了呢。“望鄉樓”是啥玩意,弄得跟“望鄉台”似的,這裏是地獄不成。還別說――歪打正著――沒想到自己真的進到地獄裏來了。開始我還慶幸,偽裝沒有識破;現在我還真希望自己當時被抓起來了。長這麽大,我便見識到了什麽是地獄――這“望鄉樓”實實足足的就一地獄。我偷偷問那個帶我進來的護士,為什麽選我做這裏的樓長。她說,醫院人手不夠,得從病人裏麵選出些精明能幹的人來主持大局。你看這話說得,誇我精明能幹呢?差點沒燦爛得跟一朵花一樣,而且是那種在風中顫動的花。轉眼一想,不對,人手再不夠也不能讓一個患上抑鬱症的病人查房間呀?就不怕出現什麽問題嗎?


    “你知道你巡房的那座樓為什麽叫‘望鄉樓’嗎?就知道你不知道,望鄉樓裏的病人都是病情比較穩定,而且離治愈已經不遠了,能夠有回家的希望了。而且……算了,不跟你說了,反正你比較合適――你可是院長欽點的。”聽到護士的解釋,看著她解釋完後臉上那股莫名的笑容,我突然產生了一種掉進陷進的感覺;是不是被人耍了。既來之則安之。這是我對她的第十個承諾,男子漢大丈夫豈能食言而肥;既然發誓要到這裏來完成,就再這裏呆一段時間吧,希望痛苦很快就會過去了。


    剛進來就混上個樓長當當,而且還是個神經病院的樓長。這事要說出去,誰信?保管得有十萬八千個“神經病”的“標簽”貼在了我身上。後來,我聽到一個笑話:說是現在社會壓力越來越大,正常人也越來越少了,因而神經病院的生意也越來越紅火了,為解決人手不夠的問題,拿著水果問病人,答對了就是一層樓的樓長。我倒好,一來還是一棟樓的樓長。不知道是先有我這事,後來才有的這個笑話;還是這個院長根據這個笑話編排的另一出好戲,實現精神病院的跨時代改革。看他年紀這麽大,應該沒有改革創新的勇氣才對呀?唉,我自己都覺得有點覺得莫名其妙了。


    要到青山,我沒跟爸媽說,也不敢跟他們說。我爸打起我來,素有“鐵匠”的美名,為了把我這塊鐵疙瘩鍛造得鋥光瓦亮的,那是從來都沒手軟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專門為我準備的,房門背後的那角落裏總斜豎著一根斑竹打造的“打狗棒”――無論樣式、長短和粗細都跟洪七公用的那根差不多;我曾用盡偷蒙拐騙各種手段,都沒成功地把門後邊的那塊地給騰出來。我媽是那種比較溫柔的類型,感情也比較豐富,我每次傷她心時,那眼淚都大顆大顆地往下掉。我見不得她的眼淚啊,我寧願她拿把刀過來砍我,我也不願意看她眼中滾滾的淚水。當然我媽也會打我,“棍棒出孝子”嘛。在我印象中,我媽哭在我手裏的次數,比打我的次數還多;而且每打我一次便要哭一次。要是讓我爸媽知道我為了個女人,把自己弄到神經病院裏去了:我爸不把我給打死了才怪,也不知道我媽會哭成啥樣的淚人。所以我跟我爸媽說,今年暑假要到單位實習,就不回家了。“長大了,翅膀長硬了,居然學會騙爸媽了是不?”我那良心無時不刻不在責問我這個問題。現在,那深深的負罪感都還徘徊在我心裏,久久不肯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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