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惕這話很難不讓人聯想到更?深一層的含義。


    艾米盯著他們?倆, 光是用眼睛看這兩個人,就已經?很難不讓人浮想聯翩了。畢竟無?論是從相貌,還是身材氣質,這倆男的往那麽一大群人裏一杵, 就感?覺像是一對兒, 般配得?很。這會兒沈惕又?在這裏打情罵俏, 說著內涵十足的話, 誰聽了不多想?


    安無?咎聽了這句, 沒有生氣。


    然?後他為自己沒有生氣而感?到非常詫異。


    但這緊要關頭, 也沒多少時間讓他意外, 一不做二不休,他幹脆順著沈惕的話說下去, 演一出更?刺激的戲。


    安無?咎故意做出難堪的表情, 冷笑一聲,“你壓得?還少嗎?”


    這話一說出來,沈惕差點沒控製住自己的表情。


    我哪裏壓過啊?!


    艾米沒控製住, 嘴張得?老大。


    不是, 上帝,我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事?


    她沒忍住在胸口?畫了個十字,然?後繼續豎起耳朵聽。


    “少在牌桌上說這些混賬話,你喜歡說, 我還得?分場合聽。”安無?咎的舉動極像是被人揭了床上的短, 給自己找補麵?子。他低頭瞥了一眼手裏的牌,“這把我不要,過。”


    說完,他又?伸長些脖子朝馬奎爾那邊望去,叫了他一聲。


    馬奎爾看過來。


    “借根煙。”安無?咎輕聲開口?, 眼波流轉,語氣曖昧。


    還抽起煙來了??


    沈惕真要裝不下去了。


    馬奎爾本來因為之前?的事心中有氣,可這時候美人主動有求於他,這張難得?一遇的臉衝他這麽一笑,之前?嚐過的種種美色都成?了過眼雲煙,連模樣都記不起。


    所以他還是佯裝大度,從自己的外套內側口?袋掏出煙盒,抽出一根遞給他,“你會抽煙?”


    “當然?。”其實?安無?咎並沒有抽過,但還是伸出手,細白的手臂在他的眼前?晃動,晃得?人心馳神往。隻?見他接過煙,又?笑著對他說,“還得?借一下你的火機。”


    馬奎爾立即聽命給了,隻?見安無?咎用火機點燃手裏的香煙,吸了一口?,吐出雲霧一般的煙圈,然?後將火機放在桌上,手指一推,那小物件自然?而然?地?滑到馬奎爾麵?前?。


    “謝謝。”安無?咎用英語說。


    光看戲,艾米都差點忘了出牌,她拽回思緒,看了看自己的手牌,“剛剛沈惕的四個j,我也不要,過。”


    她扭頭看向周亦玨,對方的眼神始終盯著安無?咎。


    難不成?這個也是被迷倒了?


    這年頭美人計還是這麽好使。


    事實?上,周亦玨是在觀察,他想知道這兩人的關係究竟怎樣,如果安無?咎的冷靜自持是裝出來的,此時此刻才是真正的他,那他們?二人說不定真的是這種關係。


    畢竟剛上牌桌的時候,兩個人也很是曖昧,隻?不過是暗地?裏的曖昧。


    說到底,皮肉關係是最容易倒戈的。


    “我也不要。”周亦玨輕聲道。


    他盤算著,如果安無?咎給出的情報是真的,沈惕的確有超過四張2,這個時候他拆掉自己的牌去壓他,必定還會被他的2反壓,純屬浪費手牌。


    所以他幹脆不要了。


    輪到了馬奎爾,他還沒開口?,就聽見沈惕一聲冷笑,仿佛是在譏諷他什麽。


    “你笑什麽?”


    沈惕聳聳肩,“沒什麽,隻?是忽然?想到一句老話。”


    指東打西,馬奎爾自然?不明白,他先說了自己不要,然?後又?問,“什麽話?”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沈惕尾音拖得?懶散,“四個j都不要啊,你們?也……”


    “你給我再說一遍!”


    “你也太容易生氣了,”沈惕這次沒有故作柔弱,甚至也沒有笑,他不笑的時候臉看起來很冷,“賭場裏輸過不少錢吧。”


    沈惕說著,拿起放在手邊的槍,細細擦拭,那雙冷冽的綠瞳盯著槍.口?,接著之前?的話繼續。


    既然?是安無?咎給了他這個劇本,那他就配合著演下去吧。


    “尤其是我嚐過的……你也連看都不配看一眼。”


    “你!”


    艾米心裏覺得?刺激,可嘴上還是瘋狂打圓場,“大家消消氣,先打牌,先打牌。”


    原本趁著二人說話拖延的時間,安無?咎把桌上的牌全?記一遍,可聽到沈惕的話,他的心跳還是莫名停了一拍。


    這家夥平時嬉皮笑臉到一種神經?質的地?步,很少會表露出這麽凶狠的一麵?,這會兒竟像是護食的孤狼似的,不咬下對方的肉不罷休。


    盡管他知道,這隻?是沈惕配合他,為擊垮馬奎爾心態而演的一場戲。


    一回合都沒人要,沈惕開啟了新的回合。


    他心中猜想,馬奎爾在那樣的嘲諷之下,都沒有要他的四張j,怕不是不忍心拆掉多張大牌。


    周亦玨也不要,他這樣謹慎多疑的人,應該也是如此。


    “大家這麽給我麵?子,那我再出幾張。”說著,他從牌扇中抽出幾張牌,往桌麵?中央一扔。


    “5張7。”他說。


    但戲台子都搭好了,不演下去也不是個事。


    安無?咎吸了一口?嗆人的煙,從自己的牌裏拿出幾張,“五張j。”


    他轉過臉,朝沈惕的臉上吐了一個白色的煙圈,在兩人之間的空氣中,那煙圈曖昧地?彌散開來,輕輕柔柔籠著這張英俊的麵?孔。


    “睡過一次不代?表就是你的所有物,別自己圈地?,隻?有公狗才這樣。”


    這幅漂亮皮囊說出這樣的話,越冷酷,越是迷人。


    “真想跟我一起,剛才何必接他那張皇帝牌?”安無?咎挑眉。


    沈惕低頭笑了,一方麵?,他覺得?安無?咎演得?太好太真,令他有些接不住,可另一方麵?,他竟真的產生了安無?咎所說的情緒。


    他知道,自己真的企圖圈地?,把眼前?這個人困在手裏。


    “拿皇帝牌才叫賭博啊。”沈惕笑了,笑中透著一股子邪氣。


    艾米嘴上喊了“過”,盯著兩人。


    這兩個人某些時候還真是像啊。


    “五個q。”周亦玨將自己的牌扔出去。


    在他心裏,安無?咎和沈惕的可信度都不高,至少他無?法輕易相信。


    最開始是他找了馬奎爾,告訴他隻?要綁架了紅隊的那個小女孩,安無?咎就一定會同意和他們?賭這一把,他會表麵?上請安無?咎聯盟,背地?裏其實?和馬奎爾勾結,這樣一來,他們?二人至少可以打擊目前?排在第一的紅隊。


    但事出意外,竟然?是沈惕同意,並且要兩個人進來。


    當時的周亦玨索性重?新收買荷官,反水到沈惕與安無?咎這邊,暗中放棄與馬奎爾的結盟,這兩個人都是熱身賽的獲勝者,能力不俗,跟他們?一起更?加容易贏。


    至於奪的是安無?咎的籌碼,還是馬奎爾的籌碼,都不重?要,像周亦玨這樣的雙麵?叛徒,隻?想盡收漁翁之利。


    隻?不過意外太多,馬奎爾竟然?不要這一張唾手而得?的皇帝卡,導致現在他們?陣營分裂開,騎士牌也不確定是否還在艾米手上。


    可沈惕出牌,五次有四次艾米是不要的,放水的意圖也太過明顯。


    輪到馬奎爾,在一連串的羞辱之下,他甩出五張k,“要了。”


    他心中怒火難平,但這是賭博,他必須要讓自己冷靜下來,秋後算賬。


    “這麽快就出了?”沈惕笑了笑,眉眼間都是戲謔,“我不要了。”


    見他不要,馬奎爾心情不禁好了許多,想著差不多也應該歸他主導下一局了,畢竟方才沈惕上一輪出的四張j,一圈下來沒有人要。


    “我剛剛一直在想……”安無?咎左手的食指與中指夾著香煙,手肘支在桌麵?,額角抵著手腕,一副沉然?思考的模樣。


    “我們?之中,不是還有一個躲著的騎士牌嗎?”


    周亦玨神色未動,心中卻?對他第一個點出這張牌而感?到意外。


    “有沒有可能是自保?”安無?咎抬起頭,“我的意思是,萬一一開始的時候,皇帝牌和侍衛牌就發到一起了呢?他不想自己獨自一個陣營,所以把皇帝牌給了下家,也隻?有這種辦法,才能多一個隊友。如果真的是這樣,大家就算找侍衛,又?有誰會懷疑到放棄皇帝牌的人頭上啊。”


    周亦玨皺了皺眉。


    他收買過荷官,不可能把兩張牌都發給馬奎爾。


    但他忽然?想到,艾米的魔術。


    “你在胡說什麽?”馬奎爾情緒激動。


    安無?咎把手掌輕輕往下壓了壓,“別激動,我隻?是提出一種假設,因為我現在覺得?,你們?倆的針鋒相對,從一開始就來得?太突然?了。”


    他瞥了一眼沈惕,“居然?還把槍調出來了,怕不是拿我當個幌子吧。”


    這話說得?沈惕有點委屈。


    拿槍就是為了你,為了你想一槍崩了他。


    但他知道安無?咎是表演,所以也順著演下去,,伸手奪走了安無?咎手中的香煙,送到了自己唇邊,“你覺得?我會為了這麽一點籌碼就背叛你嗎?”


    “誰知道呢?人都是喜新厭舊的。”安無?咎聳聳肩,笑起來異常美麗,“無?所謂了,繼續打下去,總會有人露出馬腳的。”


    他的聲音放得?很輕,“背叛別人的人,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說完,安無?咎打出幾張牌,“五個a。”


    原本以為是勝券在握的馬奎爾恨不得?要開罵,這安無?咎說到最後竟然?把他的路給堵死了。


    之前?裝出一副沒有大牌的樣子做什麽?


    “我不要。”艾米說,“我要不起。”


    周亦玨不疾不徐道:“我也不要。”


    “過。”馬奎爾煩躁不已。


    最終轉回到沈惕,他笑了笑,優雅地?用食指撣了撣煙灰,“我也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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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下一輪由我開始了。”


    安無?咎抬了抬眼,桌麵?的正上方顯示著當前?的回合數——從第四回合變成?了第五回合。


    “出個小點的吧,”安無?咎笑著抽牌,“大家也都出出牌。”


    “三個7。”


    “我要。”艾米也打出自己的牌,“888,三個8。”


    周亦玨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牌,較大一點的牌數量太多,拆起來不好出,於是他抽了更?大的牌。


    “三個k。”


    輪到馬奎爾,他的怒火壓抑了太多太久,隻?能在發牌上麵?發泄,“三個a。”


    他的牌一脫手,沈惕就吹了個口?哨。


    “過。”


    安無?咎也隨著沈惕說了“過”。


    心心念念的主動權終於到了自己手裏,馬奎爾欣喜萬分,正要出牌,忽然?,一個和他一樣係著黃色長帶的人跑了過來,喘得?上氣不接下氣。馬奎爾一回頭,正是他安排了看守那個小姑娘的人。


    “隊、隊長。”那人鼻青臉腫,湊到馬奎爾耳邊,用隻?有馬奎爾能聽見的音量小聲向他報告,“紅隊那個小女孩,被人劫走了……”


    “怎麽回事?”馬奎爾立刻質問。


    “就……一個人端著香檳上來,還說給我們?看手相,本來聊著天,突然?就一棒子把小王打倒了,我當時嚇著了,他們?四個人,我打不過……”


    安無?咎即便?聽不見,猜也能猜到是什麽。


    還真救出來了,也不白費他一番籌謀。


    看這報信人臉上的傷,他們?幾個還真是下手夠狠。


    周亦玨提醒了一句,“埃夫隆先生。”


    馬奎爾這才轉過臉,看向牌桌,他心內煩躁,甩出兩張牌,“對8。”


    可就在出完牌的當下,他又?有些後悔。


    應該出些更?多的牌。


    但已經?出出去了,他也沒辦法拿回來。


    “這麽小啊。”艾米故意說,“該不會真的是給某人喂牌吧。”


    沈惕故意做出皺眉的表情,扔出自己手裏的牌,“對k。”


    從對8到對k……周亦玨注視著他們?。


    馬奎爾出這麽小的數,可沈惕立刻拔高到k,完全?是在堵安無?咎的牌。


    安無?咎冷哼一聲,“我說什麽來著?”


    他眉頭一蹙,靠回到椅子上,“上完就翻臉。”


    “你是真不打算吃回頭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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