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江寒夜冷。


    本該是吃晚飯的時間,我們卻將房主任騙了出來,焦急趕往藍磨房酒吧。


    路上,坐在副駕駛位的房主任詢問我們發現了什麽,閆峰不住的道:“主任您別急,去了就知道了。”


    房主任神情怪誕的盯著我們,並且對我們坐姿表示懷疑。


    開車的是喇嘛,我和閆峰坐後排,卻空出一個座位擠在一起,這引起了房主任的懷疑,她朝那個位置盯了幾眼,轉頭看向前方,說道:“小曾,快點開。”


    喇嘛加大油門,房主任也不回頭,說道:“小劉,你朋友的工作解決了,明後天就能來上班,負責咱們組的總務和後勤。”


    這事兒我白天就知道,宋老頭和張主席都打過來電話對我表示感謝,並邀請我去她們家吃飯,我已工作為由推脫了過去。


    “謝謝你房主任”我說到,她回頭看了我一眼,問:“報告寫好了嗎?”


    閆峰替我辯解:“主任,白天我有點事兒,讓他們幫我來著,沒顧上。”


    房主任說道:“那回去抓緊,你們兩也一樣。”


    我們三人點頭,車剛開過湘江大橋,悅瑾就偷偷地告訴我她要走了,那地方她不能去,讓我自己小心。


    我說了句‘停車’,喇嘛將車停下來,這才想到鬼用不著搞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悅瑾早已不見了蹤影。


    他們三人都看著我,我不好意思的道:“沒事,走吧。”


    但這些古怪的行為落入房主任的眼中,見我往外挪了挪,她問道;“小劉,你朋友走了?”


    我們都知道漏了陷,房主任是國安的老人,專門處理過我們的案子,知道的要比閆峰多。


    我尷尬的道:“恩,走了。”


    閆峰翻翻白眼,靠倒在座位上。


    “你們到底想幹什麽?”房主任又問。


    我便告訴她,有個朋友可能發生了意外,那人她也見過,就是幾天前在魚尾灣幫助過我們的高個兒女人。


    她驚訝的道:“五號?”


    我看向她,不明白‘五號’是什麽意思。她對我們解釋,剛建國那會兒統戰工作做的不錯,聯合了許多有能之士為國出力,常青竹便是老國安戰線上的佼佼者,曾受命潛入海峽對岸收集情報,代號——五號。


    隻是後來,尤其是‘破四舊、立四新’開始以後,很多人受了委屈,她曾消聲覓跡了十幾年,直到八十年代末才再次出現。


    講這些話時,房蕾的眉頭時而擰起,盯著我欲言又止。到了藍磨房,大家下車,房主任讓我等等,對我道:“小劉,你的朋友可能有問題。”


    我問道:“什麽問題?”


    她謹慎的說道:“具體我不太清楚,但我剛加入國安的時候,聽說上麵啟動過某項絕密行動,與她有關。”


    我看著她,又看了看不遠處的酒吧,推開車門道:“主任,到地方了。”


    我不想思考那麽多難纏的問題,我隻知道,常青竹對我有恩,如果沒有她的幫忙也許我們幾個早就被當作是盜墓賊處理掉了,如今她遇到了難題,我不能不管。


    藍磨房門外停著幾輛警車,這令我感到不安。


    下車前,房主任又補充一句,道:“小劉,那次的行動是由‘上海生命科學研究所’牽頭的。”


    我頓了下後走下車,馬上想到了楊雄教授,他不就是從那裏退休的嗎?


    但眼前不是考慮這件事的時候,剛下車,我便感覺到了不對,看向馬路邊兒擺攤算卦的某人。


    這人四十多歲,長馬臉,形象消瘦,留著說長說短不短的糟糕發型,盤腿坐在地上,麵前鋪著張畫有八卦圖形的紅布,而紅布上,還擺放著幾樣古怪的東西。


    在外人看來,這幾樣東西難免有故弄玄虛的錯覺,古銅鏡、搖鈴、六麵法印等。但我卻知道這幾樣東西都不簡單,尤其是一個長方形的黑色木條,上錯金文,看上去像是普通的鎮紙,但其上鎮壓的氣道比阿古拉用過的‘萬歲金牌’還要強上不少,我不由站住了腳步。


    “怎麽了?”房主任問道。


    我看向算卦這人,他坐的位置正好在藍磨房的門外,便走了過去。


    “小夥子,算卦嗎?”這人抬頭道。


    我蹲在他麵前,伸手探向黑色的木條,他忙阻止了我道:“小夥子,可不要亂沾因果。”


    我感覺到他的本事要比我強得多,便收回手蹭蹭鼻子道:“你這東西賣嗎?”


    他朝我笑道:“賣?不賣,隻換,‘虎旂龍輦’‘金蓋瓊輪’‘八景飛輿’皆可換,小友你舍得嗎?”


    聞言我盯向他,他擺明了是在抬杠,他說這幾樣東西隻存在與神話故事裏,乃是道門上清一脈‘太素清虛真人’王褒所擁有的‘明景三寶’,指的是三樣兒可以騰雲駕霧的法寶。


    我對他說道:“你要是想看三景兒,應該去王屋山,跑潭州幹什麽來了?”


    經載:太素清虛真人,領小有天王,三元四司、右保上公之位,治王屋山洞天。


    而王屋山在河南,也稱第一洞天,這老道來潭州,無非是想找青竹的麻煩,才在藍磨房門前擺攤算卦,想用手裏的寶器,鎮壓住常青竹的氣道。


    他麵前放著的黑木棍可不簡單,名為‘天蓬尺’,相傳是天蓬元帥豬八戒留下的法寶。


    《道書援神契》中雲:古者祓除不祥有桃枝,後羿死於桃棒,故後世逐鬼用之,今‘天蓬尺’是其類也。


    此尺分為桃木與鐵製兩種,四棱、六麵,上刻二十八宿金文,紫薇與天蓬名諱,南鬥六星,北鬥七星俱在,煞是好看。雖然我不明白刻這些古怪的‘金石文’有什麽用,真的有奇效?但這把尺子上的氣道貨真價實,與‘珍珠八寶燈’相比也不弱。


    當年,在‘珍珠八寶燈’的鎮壓下,無論是常青竹還是黃皮子,都不得不顯出真身,現在常青竹的情況可能不妙。


    所以我想把這老道趕走,但他顯然沒有要離去的意思,還警告我,不要沾惹是非。


    我在考慮怎麽處理此事,他又對我道:“小友果然是同道中人,可有興趣去龍虎山一敘?”


    這下我明白了,原來是江西龍虎山‘正一盟威道’的人,‘天師道’的門徒。


    我站起身看著他,龍虎山上有此物件兒並不稀奇,‘天師道’可是傳承了兩千多年的道門巨擎,始與三國時期的‘五鬥米教’,三張教主張陵、張衡、張魯三人。看來這把‘天蓬尺’最不濟也是元代以前的東西,而那時北派全真,也許還未立教。雖然全真鼎盛,但論底蘊,遠不如南支‘三山符籙’,龍虎山一脈。


    “走”我考慮一下對喇嘛說道,不管怎麽說,先進去看看再做打算。


    於是我們推門走進‘藍磨房’,發現裏麵人不少,有工商局的,也有公安局的,正在查抄假冒偽劣,打擊賣y嫖x……


    常青竹捏著額頭坐在酒吧深處,接受公安的問詢,臉色不太好看。


    我意識到,今天的事兒恐怕不簡單。


    “姐”我走上前去,青竹抬頭看向我們幾個,神情無奈的道:“來了?”


    我點點頭,這時一位警察轉過身看向我,道:“呦,原來是你小子啊,怎麽,你也是這裏的老板?”


    竟然是唐三這家夥,一身板正的製服,人五人六的看著我。


    我說道:“是啊,怎麽了?”


    他朝我笑笑後一指我,命令道:“把這小子給我抓起來!”


    旁邊便過來人,要將我銬起來。


    青竹馬上起身,說道:“這事兒與他無關。”


    但唐三哪會聽她的,執意要銬我,房主任上前詢問:“你們怎麽能隨便抓人?”


    唐三推了她一把,罵道:“哪來的老娘們,滾一邊去!”


    該死不死,差點摸到房主任的胸口。


    險遭襲胸的房主任怒目圓睜,盯著唐三道:“你再說一遍?”


    唐三看著她,拉長了聲調道:“我說你,是哪來的老娘們,滾一邊兒去行嗎?”


    這下房主任怒了,指著唐三道:“把他給我抓起來!”


    聞言我劃拉開眼前的小警察,衝過去,將唐三放倒在地。


    “哎呀你媽!”


    倒地後的唐三大叫,我甩手給他個兒耳光讓他閉嘴,警察和工商局的人都圍了過來,沒用房主任發話,閆峰亮出黑灰色的證件說道:“安全廳,都往後站。”


    眾人傻眼,我朝其中的一位警察道:“戰友,手銬拿過來用用。”


    從前都是被別人銬,終於輪到我銬別人了,二話沒說便把唐三反擰了過來,銬起來。


    “艸尼瑪的,你們知不知道老子是誰嗎?!”唐三大喊大叫,一點都沒把國安的人放在眼裏,不斷叫囂著:“老子在國安也有人,你們等著,等著!”


    我騎在他的身上看向房主任,等待著她下一步的命令。說真的,我心裏擔心她會打退堂鼓,畢竟剛才發生的一切有偶然因素。


    房主任卻極嚴厲的道:“帶回去,還有他、他、他,都帶回去!”一連指了好些個對我們憤憤不平的刺頭,那派頭,絕對有巾幗英雄的本色。


    喇嘛想抓人,但手裏沒家夥,還是閆峰聰明,上前說道:“國安同誌們,配合一下,請把自己銬起來……”


    氣的綠帽子們臉紅脖子粗,瞧那架勢,是要跟我們幹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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