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帝將吳誠召進宮了,趙昆也知道這件事,不過並沒在意。


    因為吳誠本質上是始皇帝的臣子,老領導召見下屬匯報工作,再正常不過了。


    更何況一出差就是幾個月的下屬。


    雖然這趟差不是始皇帝讓吳誠出的,但突然消失幾個月,總得給個說法。


    所以,隻要老吳心是自己的,人是誰的不重要。


    望著屋外的白雪皚皚,趙昆眯起眼睛,愜意的自言自語:“真是難為老吳了啊!”


    此刻在他旁邊,有個拿紙和筆的年輕人,正在低頭寫著什麽。


    趙昆看了年輕人一眼,皺了皺眉。


    這個年輕人不是別人,正是老吳帶回來的陳平。


    自從昨天將橄欖球比賽理解為軍事演練,他就把趙昆的所有訓練內容全部記錄下來,然後與韓信深入研究。


    “剛剛說的那句不用記!”


    陳平低頭,飛快的在紙上寫下“剛剛說的那句不用記。”


    “我說剛剛說的那句話不用記,你沒聽到嗎?”


    陳平抬頭望了眼趙昆,若有所思,然後用嘴含了含筆,飛速寫下“你沒聽到嗎?”


    “我特麽……”


    趙昆有些生氣,直接搶過陳平手中的紙板,發現從早上開始,自己說的所有話都被記錄了,包括“薑娃兒放的屁好臭”、“王離你有幾個後媽?”等等。


    “你這是私生飯!”趙昆瞪大眼睛,惱羞成怒的道:“以後不準再記錄我的私生活。”


    陳平眨了眨眼睛,然後點頭。


    趙昆也知道他沒有惡意,隻是太崇拜自己了,於是就將紙板還了回去,悠悠歎了口氣:“哎....我這該死的,無處安放的魅力。”


    然而,他的話剛說完,陳平就接過紙板,提著筆懸停在半空,顯然是在等趙昆下一句話。


    趙昆見狀,抬手扶額,有些哭笑不得的道:“你這是準備繼續到底了?”


    陳平點了點頭,然後飛快的寫下“你這是準備繼續到底了?”


    “I……服了……you!”


    趙昆拂袖而去。


    陳平緊跟在他身後,歪頭想了想,然後邊走邊寫下“愛服了油。”


    …………


    此時,韓信的挑選已經進入了尾聲。


    沒有被選中的人,垂頭喪氣的離開了。


    而精挑細選的那些準球員,一個個神采奕奕,站得筆直,等待趙昆的檢閱。


    本來正式參賽的隻有王離和薑潮的球隊,但考慮到突發情況,趙昆最終同意了韓信的請求,讓他也組建一支球隊,當替補。


    雖然是替補,但該有的裝備一應俱全。


    畢竟橄欖球比賽屬於暴力遊戲,多備幾副鎧甲,很正常。


    “挑好了?”


    趙昆背著手,掃了眼眾人,轉頭望向韓信。


    韓信一手掛著繃帶,一手朝趙昆敬了個現學的軍禮,興奮難耐的說:“都選好了!”


    趙昆瞥了眼他的左手軍禮,然後徑直走到他麵前,伸手拽下來,嚴肅的說:“軍禮以後別亂敬,知道嗎?”


    “知……知道了。”


    韓信還是第一次見趙昆這麽嚴肅,不由有些語結。


    但是,趙昆並沒在這個問題上深究,而是轉頭望向韓信挑選的隊員。


    從挑人這方麵看,韓信的眼光,確實比王離和薑潮高。


    首先是這人員配置,就很合理。


    跑衛,需要的是爆發,力量和速度,所以人員體格,腿部肌肉都要相對發達。


    其次是接球手,需要良好的視野,與傳球臂力,所以人員身高和上肢比較發達。


    每個人的特點都很鮮明,這說明韓信是在用心選人。


    不管是橄欖球比賽,還是軍事演練,就衝這用心的勁,趙昆便覺得這機會沒白給。


    “選得不錯!”趙昆露出滿意的笑容,朝韓信道:“以後跟著我,除了自身能力,忠誠也很重要,記得多溝通,少胡思亂想。”


    聽到這話,韓信暗舒了口氣,然後露出慶幸的笑容,覺得趙昆給自己機會,就說明自己漸漸得到了他的認可。


    而陳平則若有所思。


    雖然記錄趙昆的一言一行,有學習的成份,但更多的是親近他,得到重用的機會。


    現在韓信已經被重用了,那自己又該何去何從?難不成真要做個書記官?


    想到這,陳平有些悵然若失。


    而這一幕恰巧被趙昆看到,於是挑眉問了一句:“你怎麽不記了?”


    “啊?”


    陳平恍然回過神來,然後飛速寫下“你怎麽不記了?”


    趙昆見狀,有些好笑的搖了搖頭,然後朝韓信說道:“這些隊員天天看球,基本規則都會,你若有信心,可以去跟王離的球隊打一場。”


    “多謝公子。”


    韓信笑著拱了拱手,他知道趙昆是有意栽培自己。


    就算自己訓練得再好,球員身體條件再強,沒有經過實戰對抗,終究成長緩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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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離的球隊雖然也沒成立多久,但實戰經驗豐富,能跟他對抗,肯定收獲不少。


    “去吧!別被虐得太慘就行!”


    趙昆笑著擺了擺手,韓信點頭應諾一聲,便帶著隊員去了場邊。


    而陳平則跟著趙昆去了觀戰台。


    在此期間,王離和薑潮正在訓練自己的隊員。


    訓練的內容,也是趙昆設計的。


    因為真正的橄欖球比賽,規則很複雜,所以他這個版本的橄欖球規則,相對簡單。


    所以訓練內容也不複雜,就是折返跑,蛙跳之類的鍛煉。


    而更專業的內容,主要是進攻策略和防守策略,這個需要王離和薑潮自己琢磨。


    因為兩個人都是特別行動組的組長,所以訓練非常嚴格,不僅強調基礎訓練,還強調戰術配合,逐漸演化出了各自的風格。


    比如王離的球隊,相比起進攻,更注重防守,配合也堪稱一絕,屬於穩健型。


    而薑潮的球隊,進攻的打法非常犀利,因為他的隊員,長得跟人熊似的,衝起來勢不可擋,屬於爆發型。


    兩隊比賽幾十場,也是各有勝負,不過總體來說,還是薑潮略勝一籌。


    比如薑潮球隊中的李轂,其本身實力就不俗,自從加入薑潮的特別行動組後,身體天賦,被開發到了極致。


    現在擔任球隊的跑衛,更是成了球隊的核心得分手。


    根據趙昆的新規則,“跑衛”是一個球隊的靈魂,所以跑衛的強弱,也決定了球隊的上線。


    當然,並不是說“跑衛”強,就能穩贏。


    畢竟橄欖球的比賽,還是要看各自球員的配合。


    就在韓信準備帶隊進場的時候,天空飄起了小雪。


    校場周圍的陪練士兵,紛紛來到場外觀戰。對於橄欖球比賽,他們早就習慣了。


    以前每隔三天,都會觀看一次,因為王離和薑潮的球員,都是特別行動組的,除了日常訓練外,每三天都要打一場。


    而每當這個時候,場外的陪練士兵就異常興奮,特別是看到自己喜歡的球隊,都要結伴助陣。


    有的甚至還玩起了小賭怡情。


    “喂喂喂……今天這場球賽,我做莊怎麽樣?就賭紫甲隊贏幾分?”


    “還賭紫甲隊?老陳我看你著魔了,上一場紫甲隊半場就被打花了!”


    “那上上場紫甲隊不是贏了嗎?反正我就看好小侯爺的球隊,你們賭不賭?”


    “賭啊!老陳送錢喝花酒,為什麽不賭?”


    “我也賭,算我一個!”


    “還有我……”


    就在眾人紛紛下注的時候,率先進場的不是王離的球隊,而是韓信的球隊。


    因為是一支新建的球隊,沒有屬於自己的鎧甲,隻能東拚西湊,所以他們的鎧甲也呈現出不同的顏色。


    比如黑色塗了一部分白色,紫色也塗了一部分白色,看起來非常怪異。


    “這……這是什麽球隊?怎麽從來沒見過?”


    “好像是新組建的……誒,我看到小昭了,他被選進去了!”


    “小昭那家夥的命真好,我也去了,沒被選上,哎……”


    “別氣壘了,小昭平日裏就是最刻苦訓練的,能被選上,也是自己的實力!”


    “對啊!快看比賽吧,花甲隊必勝!”


    “花甲隊?噗……哈哈哈!”


    隨著眾人一片哄笑,韓信的球員已經站好了隊形,等待裁判發號施令。


    而這時,王離的球員也已經入了場。


    對於韓信,王離印象最深的還是他拔劍割自己的一幕。


    雖然他覺得韓信的舉動有些魯莽,但也佩服他的勇氣,所以並沒小瞧他的球隊。


    畢竟能得到趙昆看重的人,都不一般。


    薑潮就是個最好的例子。


    沉吟了片刻,王離便開始布置戰術,緊接著安排球員站隊。


    與此同時,觀戰台那邊來了一群不速之客。


    “十八哥,今天剛出獄嗎?”


    趙昆看了眼來人,朗聲詢問了一句。


    胡亥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心說這家夥哪壺不開提哪壺,自己早就出來了好嘛!


    不過,今天來這裏不是搞事的,所以他也沒惱怒,笑著朝趙昆回應道:“昆弟,好久不見。”


    “嗯?”


    趙昆有些詫異,心說這“暴君”怎麽突然轉性了?莫非又在打什麽鬼主意?


    想到胡亥身後的趙高,趙昆不由提高了警惕,皺眉問道:“你來這做什麽?”


    “嗬嗬!”


    胡亥嗬嗬一笑,然後讓出身形,指著一名青年道:“你可知他是誰?”


    趙昆歪頭,打量了一眼那青年,似笑非笑的道:“莫非是父皇的私生子?”


    “咳!”


    胡亥被趙昆的話差點嗆死,嚇得連忙擺手道:“昆弟不可胡言亂語,當心被父皇責罰!”


    “我又不認識他,你介紹他給我幹嘛?”


    趙昆聳了聳肩,不以為然的道。


    “這……”


    胡亥有些尷尬的瞥了眼青年,青年咧嘴笑了笑,朝趙昆拱手道:“下官章邯,見過公子!”


    章邯?


    這不就是投靠項羽的秦末大將嗎?


    他怎麽跟胡亥搞到一起了?


    趙昆詫異的盯著青年,半響,忽又想起了什麽似的,呢喃道:“難怪秦二世會任命他為少府,看來早有淵源。”


    “嗯?”


    胡亥眨了眨眼,有些疑惑的問:“昆弟在說什麽?”


    “沒什麽!”


    趙昆擺了擺手,抬頭掃了眼胡亥身後的馬梁,麵無表情的道:“我不喜歡別人站著跟我講話,都坐吧!”


    “好!”


    胡亥知道趙昆的脾氣,也不廢話,徑直坐到了他身旁,而章邯等人則站在了原地。


    因為都是老熟人,趙昆也沒客套,直接朝胡亥問道:“十八哥今天來,恐怕不是炫耀自己收了個馬仔吧?”


    “馬仔?”


    胡亥愣了下,旋即搖頭笑道:“昆弟說話還是那麽風趣。”


    “嗬!”


    趙昆“嗬”了一聲,冷冷道;“有什麽話就直說,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其實也沒什麽大事,就是希望昆弟給我個機會。”


    “怎麽給你機會?”


    胡亥:“以前是我太蠢笨,總惹父皇生氣,現在我想討父皇歡心。”


    趙昆:“好啊,那你去找父皇,反正他那麽寵你。”


    胡亥:“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趙昆:“什麽?”


    胡亥:“父皇最寵愛的,其實是你!”


    趙昆:“………”


    胡亥:“………”


    二人對視,皆是不語。


    “哈哈哈——”


    半響,趙昆忽然爽朗一笑,而後站起來朝陳平喊道:“你去當裁判吧!今天本公子聽了個天大的笑話,想要熱血沸騰!”


    聞言,陳平垂頭喪氣的放下紙板,徑直朝場內走去。


    原因無他,這個一心想得到趙昆重用的“謀士”被排擠出了話題圈,剛才的話題,很明顯隻有心腹才能聽。


    “哎,公子還是不信任我啊!”


    陳平心中歎了口氣,旋即又快速打起精神,手拿兩麵旗子,站在了中場。


    盡管他也是剛接觸橄欖球沒多久,但對規則十分熟悉,所以趙昆才讓他當起了裁判。


    至於話題圈什麽的,根本不存在,因為胡亥的鬼話,趙昆怎麽可能信。


    似乎也感覺到趙昆不信自己的話,胡亥顯得有些無奈。


    但不是不能理解,畢竟前段時間他們還是對手。


    當然,現在也不是朋友。


    沉吟了片刻,胡亥將目光投向球場,突然眼睛一亮:“好霸氣的鎧甲!”


    聽到這話,眾人紛紛望去,卻見球員身上的鎧甲與秦軍裝備的所有甲胄都不相同。


    首先是嚴密包裹的頭盔,隻露出雙眼。


    其次是鎧甲的肩膀非常寬大,而腰部卻極為狹窄,到了下半身隻有緊身褲,沒有任何防護。


    這怪異的造型,讓台上的眾人眼前一亮,不約而同的發出驚呼。


    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馬梁忽然開口道:“公子昆,他們這是在幹嘛?”


    “玩遊戲。”


    趙昆瞥了眼他,隨口說道。


    “遊戲?”胡亥心頭一動,然後也站起來走到台前,詢問道:“這真的是在玩遊戲?”


    趙昆撇嘴:“不是玩遊戲,我看他們幹嘛?一群糙漢子,哪有漂亮姑娘好看!”


    此話一出,眾人哈哈大笑。


    胡亥也跟著笑了笑,有時候他真覺得這個十九弟很有趣。就是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有趣的,以前怎麽沒發現呢?


    就在胡亥沉吟的時候,兩方隊員已經來到了各自的防區,準備接應。


    此刻,陳平退到了場外,緊接著朗聲喊了一句:“準備!”


    “呼呼……”


    急促的呼吸聲,驟然加劇,總共三十名球員嘩啦啦的蹲下身,準備衝鋒。


    因為上半身有鎧甲護身,顯得頭重腳輕,所有隊員此刻的動作,猶如彎弓的利箭,一觸即發。


    而他們彼此對視,又讓球場的氣氛變得殺氣騰騰。


    這堪比兩軍對陣的場麵,讓胡亥興奮莫名。他一生都在極力模仿始皇帝,所以也想做個霸氣的君主,橫掃六合,開疆拓土。


    但最終學了個四不像,隻能自暴自棄,貪圖享樂。


    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對軍事的熱愛。


    就比如任用章邯為大將,可能是他一生中最高光的時刻。


    雖然章邯投靠了項羽,但也是因為趙高和李斯黨爭,互相猜忌,暗中使壞的緣故。


    而現在的章邯,早已目不轉睛起來。


    “預備!”


    場內外的氣氛,隨著陳平的話音,徹底緊張了起來。


    “開始!”


    隨著陳平揮下手中的綠旗,早已蓄勢待發的雙方,猶如憤怒的公牛,瞬間衝撞對方的鎧甲。


    “砰、砰、砰——”


    連串的撞擊聲,響徹整個球場,一個個處於下風的球員,被連人帶鎧甲撞飛,砸得地麵‘轟轟’巨響,猶如萬馬奔騰。


    胡亥親眼目睹某個紫甲球員被對方用肩膀頂住腰腹,在慣性作用下,騰空而起,倒飛了幾米。


    還見到某個花甲球員被對方壓倒在地,仿佛一座巨山壓頂,發出‘轟隆’巨響,震動整個觀戰台。


    如此爆裂的場麵,讓章邯倒吸了一口涼氣,哪怕他出身軍旅,見過生死廝殺,也從未見過哪個猛卒身披重甲,放手肉搏。


    他可以肯定,這絕對是貴族遊戲,因為隻有貴族才會玩這種沒有人性的遊戲。


    他為那位被壓在地上的花甲球員默哀,希望他隻是身受重傷,而不是就此喪命。


    然而,還沒等他出言詢問,那兩個倒地的球員就跟沒事人似的,站起來互相分開,繼續奔跑。


    “這......”


    章邯瞪大了眼睛,與身旁的馬梁對視,後者也是滿臉震驚。


    “這鎧甲好厲害!居然有如此強悍的防禦力!”


    “看來,這果然是一場遊戲啊!”


    兩人緩了緩情緒,不由感慨出聲。


    就在這時,胡亥興奮的說:“我知道了!那鎧甲肩寬腹窄,是因為要將肩膀當武器!”


    “嗬嗬!”


    趙昆嗬嗬一聲,也懶得解釋。


    現在正是雙方碰撞激烈的時候,他才不想錯過場中的任何一個細節。


    忽然間,從混亂的碰撞中,倒退出一個花甲球員,他單手抱著橄欖球,趁亂尋覓著對方防區的接球手。


    但也就在這時,碰撞中線區域,有兩名紫甲防守球員,從不同的位置發起進攻。


    幾乎就在花甲球員準備將球扔出去的瞬間,一名紫甲球員攔腰撞向了他。


    砰——


    距離的衝擊,讓花甲球員手中的橄欖球刹那脫手,而整個身軀也在半空中被撞得倒飛出去,原地滾了兩圈。


    “這樣也行?!”


    章邯齜牙咧嘴的站起來,滿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場中那名被撞飛的紫甲球員。


    趙昆瞥了他一眼,笑而不語。


    管你什麽大將不大將,我的遊戲我做主。


    “這才剛剛開始,就如此激烈,哪怕有鎧甲護體,也看得人熱血沸騰啊!”


    馬梁也站起來,眉飛色舞的感慨道。


    “爽!”


    話音剛落,場外驀然傳來一名陪練士兵的興奮呐喊。


    眾人尋聲望去,卻見那脫手而出的球,竟被接球手飛撲接住,並順手帶到了第二防區!


    眼看著對方已經推進到第二防區,防守組球員立刻開始阻擊,不僅迎麵衝撞,而且形成合圍之勢,朝對方接球手縱身飛撲。


    但接球手也並非獨自一人,他的隊友從邊線衝了過來,將兩名防守球員‘攔抱’,讓接球手有了喘息之機,可以繼續朝前推進。


    這個接球手非常敏捷,在正麵對撞的時候,忽然變向,輕鬆躲過了撞擊。


    但是。


    雙拳難敵四手!


    隨著三名防守球員加速跟進,他再次陷入了合圍之勢。


    不過,他沒有放棄,而是將球抱在胸間,同時用頭盔撞擊防守球員,竟然硬生生的殺出一條‘血路’。


    如此勇猛的球員,讓場外的陪練士兵們興奮呐喊,甚至連觀戰台上的章邯等人,也忍不住熱血上湧,朗聲高喊。


    “小昭衝啊!撞死他!撞死他們!”


    “為了勝利!衝衝衝——”


    “還愣著幹嘛啊!快攔住他啊!幹娘的!”


    “..........”


    最終,在眾人的呐喊聲中,那名接球手大概隻前進了四步,便被防守球員攔住,沒能再殺出重圍。


    但即便如此,他也把球送到了第二防區和第三防區的中線上,為下一次進攻奠定了基礎。


    眼見自己的球員這麽給力,韓信單手握拳,用力往上拽,大呼一聲:“好樣的!”


    因為韓信球員的比賽經驗比王離球員少,所以他采用的策略就是穩紮穩打,損十保一。


    率先拿到十分,搶占主動權。


    隨著第一次進攻落幕,場外的陳平舉起紅旗,緊接著高喊:“二次進攻!”


    這時,壓製接球手的防守球員紛紛爬起來,重新組織戰術,而被壓製的接球手小昭,也在隊友們的歡呼聲中,回到了隊伍。


    而此時開球的位置,已經到了第三防區。


    “不要緊張,就按咱們平時比賽的方法打!”


    場外的王離,拍著手,朗聲安撫自己的球員。


    而球員們也沒浮躁,畢竟經驗豐富,很快組織二次進攻。


    ..........


    “這遊戲太好玩了!”


    胡亥在場邊興奮的指著即將開球的花甲隊,朝趙昆道:“昆弟,我喜歡這支球隊,攻守平衡,殺伐果斷,而且配合十分默契!”


    “怎麽?”趙昆瞥了眼胡亥,挑眉道:“十八哥也覺得這遊戲不錯?”


    “太不錯了!”


    胡亥興奮的點頭道:“這是我見過最好玩的遊戲!”


    這個回答,讓趙昆很滿意。


    總算有識貨的人認同自己了。


    雖然這個人有點LOW,但不妨礙他的眼光。


    畢竟這是一場比賽,一場遊戲,而不是什麽軍事演練。


    想到這裏的時候,第二次進攻已經開始了。


    馬梁和章邯等人已經站了起來,目不轉睛的盯著比賽進展,而且他們也逐漸球迷化,有了自己喜歡的球隊,並為之助威呐喊。


    在他們的呐喊下,花甲隊順利推進到第四防區,拿下十五分。


    緊接著第三次進攻,王離改變策略,重點盯防那名叫小昭的接球手,沒能讓他推到第五防區。


    最終,三次進攻機會,花甲隊拿到二十五分,結束了上半場。


    而眾人也開始期待下半場。


    ..........


    興奮的胡亥,跳下觀戰台,像個熊孩子一般,熱情的與球員們打招呼,甚至伸手撫摸他們的鎧甲。


    有的人認識胡亥,小心翼翼地給他撫摸,有的人不認識,則遠遠躲開,跑到一邊飲水歇息。


    而觀戰台上的章邯等人,卻激烈的討論著剛才的比賽。


    卻聽章邯朝馬梁道:“紫甲隊雖然防守厲害,但戰術太單調了,沒做到隨機應變,所以才被花甲隊推進到第四防區。”


    “主要是花甲隊的那個接球手,很認真的執行了戰術,沒有因為連續衝撞,亂了陣腳!”


    馬梁不置可否的回了一句,然後轉頭望向趙昆,笑讚道:“公子昆不愧當世大才,居然能想出這麽好玩的遊戲!”


    “小意思而已!”


    趙昆聳了聳肩,隨口一說。


    馬梁眼中滿是崇拜,轉瞬即逝,隨後又好奇的問:“那這遊戲名叫什麽?”


    “大秦足球!”


    “大秦足球?”


    “呃.....也可以叫橄欖球!”


    馬梁和章邯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茫然”一詞。


    不過,遲疑了片刻,章邯還是笑著點頭:“原來這遊戲叫橄欖球,以後有樂子玩了!”


    看著章邯的樣子,趙昆忽然生起了一抹好奇心,於是朝他道:“章將軍也喜歡玩遊戲?”


    “公子折煞末將了。”


    章邯苦笑著拱手道:“邯隻是一名騎郎中將......”


    “騎郎中將?”


    趙昆愣了愣,恍然想起現在的章邯,應該是籍籍無名的時候。


    在秦朝,一般稱之為郎的,大都是公卿貴族的官僚子弟,一方麵作為始皇帝的扈從,一方麵作為帝國的後備人才。


    章邯出生郎將,可見其身份,最少也是貴族家庭。


    但有個疑惑,擺在趙昆麵前,區區郎將,怎麽會跟胡亥牽扯到一起?


    按照趙昆對胡亥的了解,他可是自視甚高的皇子,怎麽會委身結識章邯?


    而且,從剛才的行徑來看,胡亥對章邯,應該像是朋友。


    就算章邯有大將之才,那也是胡亥當秦二世以後才展現出來的。


    現在的章邯,趙昆真看不出他有哪點特別。


    愣了片刻,趙昆歪頭詢問道:“那你是怎麽結識我十八哥的?”


    “這.....”


    章邯聞言,下意識的瞥了眼遠處的胡亥,有些遲疑。


    趙昆見狀,眉頭一皺:“莫非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這倒沒有!”


    章邯有些哭笑不得的擺了擺手,然後回憶似的道:“兩個月前,公子胡亥持劍砍馬,誤傷了公子您,被陛下責罰,邯便是那名行刑之人.....”


    話到這裏,他沒有再說下去,但趙昆卻瞬間懂了。


    原來章邯這家夥對胡亥放水了,使得胡亥對他心存感激,引以為伴。


    “嗬!”


    趙昆“嗬”了一聲,不屑的道:“看你頗具將才,沒想到卻是藏汙納垢之輩!”


    聽到趙昆不屑的話語,章邯不為所動,隻是淡淡的道:“公子笑我也好,辱我也罷,邯隻不過想要個機會罷了。”


    “跟在胡亥身邊,你就有機會了?”趙昆冷笑著反問。


    章邯抬頭與他對視:“除了公子胡亥,難道還有別人能給邯機會?”


    “邯今年已經二十六了,為郎將也有五年,至今得不到寸進,邯不甘碌碌無為。”


    趙昆眯眼:“那你們今天來,所為何事?”


    章邯聽到這話,欲言又止,而胡亥也在這時,回到了觀戰台:“十八弟,我也想玩一場,給不給機會?”


    “嗯?”


    趙昆一愣,轉頭望向胡亥:“你也要玩?怎麽玩?”


    “就是指揮球隊比賽啊!”


    胡亥笑著道:“我也想指揮球隊,比賽一場!”


    “你連規則都不知道,指揮個屁啊!”


    趙昆翻了個白眼,直接拒絕道。


    胡亥有些不悅的說:“雖然咱們有過節,但一次玩遊戲的機會都不給我?”


    “都說了,你不會。”


    “我不會,但我的人會啊!”


    趙昆歪頭,有些不解的望著胡亥;“你想找人幫你指揮?”


    “對啊!”


    胡亥點頭:“今天來這裏,我也是聽說父皇要檢閱你訓練的軍隊,所以帶著章邯來露個臉!”


    “露個臉?你該不會想加塞吧?”


    趙昆一臉古怪。


    胡亥咧嘴一笑:“還是十九弟聰明!”


    “你怕是喝多了吧,我憑什麽答應你加塞?咱們關係很好嗎?”


    “關係雖不好,但是兄弟啊!你在牢裏都承認了!”


    趙昆:“.........”


    胡亥:“.........”


    兩人對視,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厚顏無恥”一詞。


    半響,趙昆眼睛微眯:“有什麽好處?”


    “你想要什麽好處?”


    胡亥眨了眨眼。


    “他的命!”


    “不行!他是我的後盾!”


    “那咱們沒得談。“


    趙昆擺手,準備招呼下半場比賽。


    胡亥皺眉,想了想,然後道:“隻要你給章邯一次機會,我答應幫你一次,關於他的。”


    “此話當真?”


    “騙你就被寫牆上!”


    “好!”


    趙昆爽朗一笑,然後轉頭望向章邯;“看懂了嗎?”


    “規則基本清楚了,戰術方麵,我應該不比王離差,要讓我指揮,紫甲隊,絕對能反敗為勝。”


    章邯看了眼胡亥,自信滿滿的道。


    “誰告訴你紫甲隊輸了?”


    趙昆翻了個白眼,有些好笑的道:“橄欖球比賽分為上下兩場,上半場一方進攻,一方防守,下半場進攻變防守,防守變進攻,最終以得分多少判定勝負。”


    “不過,你確定有更好的戰術?”


    “當然!”


    趙昆:“那你說來聽聽?”


    “戰場瞬息萬變,此時戰術,不一定彼時能用,所以說了也無用!”


    章邯站起身,朝趙昆笑了笑,然後朝胡亥拱了拱手:“公子放心,邯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趙昆見章邯這派頭,頓時有點不樂意了。


    這他娘的,不僅輕視自己的遊戲,還輕視自己看重的人,簡直就是自取其辱。


    既然你要裝逼,那就讓你裝逼一時爽,打臉啪啪響。


    於是沉吟了一瞬,趙昆不怒反笑,抬手示意:“那你就去指揮王離的球隊,讓我們大開眼界。”


    “多謝!”


    章邯朝趙昆拱手一禮,然後輕蔑的瞥了眼掛著繃帶的韓信,心說就這?


    趙昆見他的樣子,頓時升起一抹惡趣味,於是挑眉道:“玩遊戲講究及時行樂,既然你這麽有信心,那不如賭一場如何?”


    “賭一場?”


    章邯愣了下,轉頭望向胡亥,後者笑了笑,道:“我十九弟喜歡賭,你就陪他玩玩吧!”


    “那就賭三十金,我若輸了,拿三十金請公子喝酒。“


    “好!”趙昆爽朗一笑:“你若輸了,這三十金本公子也不要,就請所有球員喝酒!”


    “就這麽定了!”


    章邯行了個禮,笑著跳下了觀戰台。


    馬梁神色古怪的瞥了眼趙昆,總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


    ..........


    與此同時,王離正在跟球員布置下半場的進攻。


    “王鉞,你是最好的接球手,一定不要纏鬥,注意跑位!”


    “采用‘六三二’戰術,以王鉞為核心,記住,進攻是最好的防守!”


    “兄弟們!我......”


    王離慷慨激昂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身後一道陌生的聲音打斷道:“小侯爺,公子昆讓末將來替你指揮下半場。”


    “嗯?”


    聽到這話,眾球員包括王離在內,都齊刷刷地望向章邯。


    章邯麵露微笑,恭敬朝王離施了一禮道;“末將章邯,見過武成侯。”


    王離看了眼章邯,不知怎麽的,總覺得有些不爽,於是皺眉問道:“你剛剛說什麽?”


    “末將奉公子昆之命,來替你指揮下半場比賽。”


    章邯臉上依舊掛著笑容,十分友好的說道。


    王離眼睛一眯:“你說的可是真的?”


    “千真萬確。”


    “.........”


    王離有些無語,於是憤憤的丟下一句“最好是”,然後徑直朝場外走去。


    他實在搞不懂趙昆的思路,為何要一個外行來指揮自己的球隊。


    但趙昆的安排,他也不好當眾反駁。


    於是等王離走後,章邯便開始一場慷慨激昂演講,這讓場外的王離狂翻白眼,滿臉嫌棄。


    韓信這邊因為沒有外部幹擾,很好的布置了戰術。


    章邯這邊,大部分時間都是在聽他安排戰術,有球員想要反駁,皆被他揮手打斷,示意服從軍令。


    就如此,雙方一切準備就緒後,陳平站了出來,示意球隊雙方,開始下半場。


    韓信這邊的陣型,采用的一字排開,而章邯則采用星星點燈,有點故布疑陣的感覺。


    反正就是一個字,亂。


    不過,韓信並沒在意對方換帥,隻是嚴格執行自己的戰術。


    就在球員們達到預定位置的時候,陳平舉起手中的綠旗,下令開始。


    與上半場不同,下半場的比賽並不激烈,因為章邯的陣型比較分散,衝撞基本都是點對點,波動也很小,這樣做的好處,就是傳球頻率變快。


    當橄欖球達到自己的防區,然後果斷傳球,從左路走。


    這時,剛好傳球成功,場邊的章邯不由興奮呐喊一聲:“好!”


    緊接著,左側的接球手王鉞,在隊友掩護下,快速推進。


    可以說分散陣型,在這次進攻中發揮得很好,使得王鉞穩穩接住了球。


    這也證明章邯確實有兩把刷子。


    不過,場外的王離卻滿臉幽怨的望向觀戰台,似乎是在向趙昆抱怨。


    果然球場如戰場,戰場瞬息萬變,球場也是如此。


    看似接球很穩的王鉞,在搶占先機的情況下,朝對方第二防區的推進的途中,因為陣型分散,沒有隊友及時補位掩護,從而被花甲球員圍住了。


    這是橄欖球比賽極為罕見的場麵,接球手被對方球員圍了個水泄不通。


    根本跑不出去。


    最終一擁而上,撲倒在地。


    而這也讓章邯臉黑成了鍋底色,對著球員大發雷霆。


    “都他娘的廢物嗎?!”


    “還不快組織進攻!磨磨蹭蹭的幹嘛!”


    聽見章邯吼自己的球員,王離額角十字筋爆突,有幾次想要?


    ?上去跟章邯對噴,但都忍住了。


    其實也怪不得章邯惱羞成怒,因為前麵推進得太順利,後麵被攔截得也太順利,根本沒有機會推進到第二防區得分,等同於白白浪費了一次機會。


    不過,章邯並不想輕易認輸,所以又將球員們叫回來,重新布置戰術。


    但球員們顯然沒什麽信心,而且還總是欲言又止,跟之前一樣。


    很快,到了第二次進攻的時間。


    在章邯的布置下,這次依舊采用分散陣型,但減少了後場球員,用來保護接球手。


    這就意味著,章邯的策略發生了改變。


    不過,韓信那邊依舊以不變應萬變,並沒做什麽調整。


    就如此,進攻開始了。


    開場瞬間,依舊不那麽激烈,傳球速度依舊很快,但紫甲隊的組織卻忽然混亂起來,找不到傳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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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後場少人,導致幾名目標球員,同時跟進,讓最後傳球的那名球員,一下子懵了。


    這讓場外的章邯急得不停大喊,可根本沒人聽他指揮。


    也就在這時,韓信隊伍中的小昭,突然出現,並從對方接球手盲區靠近,在章邯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同時,縱身一躍。


    進攻方的持球者,被撞了個正著,摔倒在地。


    就在這時,小昭的隊友,紛紛朝橄欖球衝去。


    如此突發情況,在上半場從未出現過,所以章邯一時竟不知所措,也就在這時,小昭高高舉起橄欖球,朝裁判示意。


    盡管他此時已經被隊友撲倒在地,但山呼海嘯的呐喊,此起彼伏!


    “哈哈哈!小昭好樣的!”


    “這是擒殺!我以前在比賽中看到過!”


    “對!這就是擒殺!小昭第一次比賽就拿到了擒殺!前途無量啊!”


    其實擒殺跟籃球比賽中的蓋帽差不多,但比蓋帽還要更難,因為橄欖球比賽,基本都是勢均力敵,要擒殺,很難。


    就比如王離和薑潮的球隊,比賽了幾十場,隻出現過一次擒殺,而那次還是對方腳崴了的情況,才發生的。


    結果章邯一次就發生了。


    場外的韓信哈哈大笑,和隊友們熱烈歡呼。


    支持他們的陪練士兵,也紛紛附和。


    因為擒殺對士氣的鼓舞,非常巨大,不亞於‘達陣’!


    這也就是說,章邯想贏,隻能指揮一次‘達陣’,拿下三十分。


    但很可惜的是,對麵是韓信,他根本沒那個機會。


    王離已經預料到自己的球隊敗了,此刻也不在幽怨的看向觀戰台上的趙昆,而是怒氣衝衝的盯著還有些茫然的章邯。


    估計是覺得這個外行丟了自己的臉,讓自己覺得恥辱。


    但章邯並沒多大感覺,隻是迷茫了片刻,便重新組織第三次進攻。


    結果顯而易見,紫甲隊完敗。


    圍觀比賽的陪練士兵,贏錢的高聲歡呼,輸錢的垂頭喪氣,唯有韓信有點勝之不武的感覺。


    因為他能明顯感覺到,對方不是很懂橄欖球,盡管他也是新手。


    而就在眾人歡呼雀躍的同時,王離徹底爆發了。


    隻見他大步流星的衝向章邯,當麵質問道:“你到底懂不懂球?會不會指揮?”


    “我.......”


    章邯瞥了眼王離,有些心虛的低下了頭:“我隻是策略失誤,不了解你的球員。”


    “嗬!”


    聽到這話,王離氣笑了:“你那是策略失誤,不了解我的球員嗎?你那分明是瞎指揮!”


    “小侯爺,勝敗乃兵家常事,就算有錯,也不能全怪我吧!”


    “我去你娘的兵家常事!”


    王離怒不可遏的罵了一句,然後指著下場的紫甲隊員道:“你知道他們是幹嘛的嗎?”


    “幹嘛的?”


    章邯一愣,下意識的問。


    王離伸手揪著章邯的衣領,咆哮出聲:“那他媽的是防守隊員!”


    章邯:“........”


    “拿防守隊員打進攻,你腦子裏裝的是屎嗎?!”


    聽到這話,觀戰台上的趙昆和場內外的觀眾,頓時轟然大笑。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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