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的人應該怎麽救?


    得將肚子裏的水按壓出來。


    那落水凍僵的人又該怎麽救?


    先將肚子裏的水按出來,再用溫水泡。


    如此兩三個時辰後,河裏撈起來的兩個人總算活了過來。


    然而,人雖然活過來了,但天已經破曉,周魁累得滿頭大汗,昏昏欲睡。


    婦人生怕屋子裏的兩個人死在自己家裏,於是守在房門外,徹夜未眠。


    “魁兒!”


    婦人守在門外來回踱步,最終忍不住害怕,朝屋內戰戰兢兢的詢問:“他……他們沒事吧?”


    周魁趴在床邊,望了眼床上的二人,有氣無力的回道:“沒……沒事了。”


    聽到沒事,婦人長舒了一口氣,然後朝周魁道:“魁兒,你先歇會兒,娘去熬點魚湯,給他們暖暖身體。”


    說著,轉身去了廚房。


    而屋內的周魁已經沉沉的睡了過去。


    大概過了一刻鍾,床上的少年忽然輕咳一聲,緩緩睜開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昏沉沉的茅屋,以及透著點點光亮的窗戶。


    “這……”


    “這是哪?”


    周魁:“……呼嚕嚕~”


    “誰,誰在打呼?”


    周魁:“……咕嚕嚕~”


    少年:“………”


    沉默片刻,寂靜無聲。


    少年臉色僵白的躺在床上,一動也不能動,似乎身體失去了知覺。


    雖然他身上蓋著周魁的麻衣,屋子裏燃燒著炭火,但少年的身體還是忍不住哆嗦。


    開春的時候,晝夜溫差本來就大,更何況在河裏泡了那麽久,一時半會想要行動自如,根本不可能。


    但不管如何,人總算活下來了。


    沉默半響,少年不由歎了口氣,喃喃自語道:“義父會遊泳,怎麽不早說呢?害得我喝了一肚子的河水……”


    “早知道要跳河,就應該準備幾個救生圈,不過也好,義父的肚子夠大,差不了多少……”


    “也不知道義父死了沒,拖著我遊了那麽遠,要是死了,會不會怪我連累了他?”


    床上的少年自然就是趙昆。


    昨夜他與嬴政跳河逃命,剛開始,他害怕極了,因為不會遊泳,在水中不停掙紮,後來嬴政救了他。


    再後來,嬴政帶著他,又潛又遊,最終順流淌到漳曹村水域。


    本來嬴政是準備將他拖到岸上的,結果河水太冷,精力耗光,不慎將他遺失。


    幸好周魁家的竹籠掛住了趙昆的衣袍,否則父子倆怕是要陰陽相隔了。


    這也是周魁一家先看到趙昆,後發現嬴政的原因。


    “咳,咳!”


    趙昆的話音剛落,身旁傳來一道急促的咳嗽聲。


    “嗯?”


    聽到咳嗽聲,趙昆蹙了蹙眉,然後轉頭望去,卻見一座“肉山”擋住了自己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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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他準備仰望的時候,門外忽然響起一道關切的詢問聲:“魁兒,他們醒了嗎?”


    魁兒?


    誰是魁兒?


    趙昆動作一滯,卻聽床下有人回應道:“娘,您就不能讓我再睡會兒嗎?”


    “娘知道魁兒累,但娘還是不放心,這魚湯已經熬好了,你快端進去讓他們暖暖身。”


    “哎……”


    周魁懶洋洋的歎了口氣,然後不情不願的爬起來,朝門口走去。


    很快,他就端著魚湯走了回來。


    “嗯??”


    周魁見趙昆卷縮在床角,一臉警惕的看著自己,不由一愣,旋即欣喜的道:“你醒了?”


    這不廢話嗎?


    誰睜著眼睛睡覺?


    趙昆心裏翻了個白眼,嘴上卻試探著問道:“你是誰,這又是哪裏?”


    “我……”周魁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叫周魁,這是漳曹村。”


    “漳曹村?”


    趙昆皺眉,旋即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嬴政,追問道:“是你救了我們?”


    “是的。”


    周魁點頭道:“你的衣袍掛住了我家的竹籠,我看你還有救,便將你救了回來。”


    說著,抬手指著嬴政:“那個胖大叔隻是力竭虛脫,沒有大礙。”


    胖大叔?


    始皇帝?


    趙昆聞言,先是一愣,而後有些哭笑不得,這時,周魁再次開口:“醒了先喝魚湯吧,涼了就不好喝了。”


    說著,將魚湯端到床邊。


    趙昆看了看魚湯,又看了看周魁,遲疑少頃,便朝周魁拱手施禮:“多謝小哥搭救我父子二人。”


    “不謝不謝,舉手之勞而已。”


    周魁不好意思的擺了擺手,然後盛了一碗魚湯遞給趙昆。


    趙昆接過魚湯,沒有著急喝,轉而看向床上的嬴政:“我義父他怎麽還沒醒?”


    “義父?”


    周魁一愣,有些迷糊。


    卻見趙昆恍然的道:“哦對了,忘了自我介紹,我是小趙,他是我義父老趙。”


    “小趙,老趙.....”


    周魁反應了一下,還是有些迷糊:“你們既然同性為趙,怎麽還稱義父義子?”


    “說是義父,其實是親爹,隻不過家鄉習俗,都這樣叫!”趙昆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周魁撓頭:“大秦還有這種習俗嗎?”


    “偏遠鄉下人,小哥莫怪。”


    “哦,不怪不怪。”


    周魁知道自己有些失禮,連忙擺手,然後解釋道:“昨晚施救的時候,老趙還有意識,他說自己隻是有些累,不礙事,讓我先救你,後麵就睡了過去。”


    “等我救好了你,再去探他鼻息,也沒發現異常。”


    “這麽說,我義父從昨晚一直睡到現在?”趙昆皺眉,目中有些擔心。


    剛才聽到咳嗽聲,他以為嬴政已經醒了,可爬起來一看,嬴政還閉著眼睛,而且嘴唇有些發烏。


    周魁似乎也感覺不對,然後走上前摸了摸嬴政的額頭,不由驚呼出聲;“好燙!他的額頭好燙!”


    燙?


    難不成發燒了?


    趙昆心中一驚,連忙放下湯碗,爬到嬴政身前,伸手探查他的體溫,發現果然很燙。


    “阿魁,你快去廚房端一盆熱水,外加一條毛巾。”


    “好,我馬上去!”


    周魁應了一聲,就要出門,忽聽趙昆又道:“這村子裏有醫者嗎?如果有,麻煩請他來一趟!”


    “醫者?”


    周魁腳步一頓,搖頭道:“村子裏沒有醫者,隻有縣城裏才有。”


    “縣城距離這有多遠?”


    “大概三十裏!”


    趙昆額頭上瞬間掛滿黑線,不由抬手道:“算了,你先去端熱水吧!”穀


    “哦好!”


    等周魁走後,趙昆急忙探查係統空間,希望找到退燒藥,可翻找了幾遍,硬是沒找到。


    現在係統空間裏,屬於藥品一欄的隻有阿莫西林,以及一枚延壽丹,還有創傷藥之類的東西。


    本來還有一顆高級解毒丹,但為了救嬴政,已經用了。


    “阿莫西林能退燒嗎?”


    趙昆將意識放在阿莫西林上,心中仔細回想阿莫西林的使用說明。


    他記得阿莫西林是消炎藥,不記得阿莫西林是否能治感冒。


    更何況,這應該是風寒感冒,不是病毒感冒。


    “哎,好煩,到底能不能用啊!”


    趙昆抓了抓頭發,顯得有些煩躁,但再煩也要施救。


    想了想,他又將意識投在延壽丹上。


    “這延壽五年的丹藥,既然是係統給的,那應該就是神藥,神藥能救死複生,區區感冒應該不在話下.....”


    遲疑了片刻,趙昆覺得可以一試,於是將延壽丹提取出來,掰開嬴政的嘴唇,放進丹藥。


    沒過多久,嬴政有些發烏的嘴唇,開始變得紅潤,臉上的氣色也逐漸正常,就連鬢角的白發,臉上的皺紋,都消失不見了。


    這時,周魁端著熱水,急匆匆地進來:“小趙,我聽母親說,隔壁村有個老黃,會點醫術,要不帶你義父去看看?”


    “不用了。”


    趙昆搖頭,隨手接過周魁手中的木盆,道:“我義父沒事了。”


    “沒事?”


    周魁愣了下,旋即望向嬴政,不由一驚:“胖大叔他....不是....老趙他怎麽變這樣了?!”


    .......


    另一邊,邯鄲行宮。


    趙高匆匆忙忙的走進胡亥偏殿時,胡亥還在與幾個侍女嬉戲。


    侍女們就像青樓女子一般,被胡亥蒙著眼睛,四下追逐,嬌笑連連。


    趙高遠遠看了一眼,不由目光微寒,立即朝身邊的禁軍下令:“守住大門,不許任何人進來!”


    “諾。”


    禁軍應諾一聲,立刻神情肅穆。


    而趙高則大步流星的走進偏殿,嗬斥道:“此處乃皇帝行宮,不是秦樓楚館!”


    話音剛落,侍女大驚,咻的立在原地,不敢做聲。


    趙高掃了她們一眼,寒意森然的下令道:“來人,將她們盡數關入冷宮,餓斃!”


    此話一出,執法人員匆匆靠近。


    侍女們嚇得麵無人色,紛紛朝胡亥求救:“公子救命!”


    “老師?”


    胡亥反應了一下,旋即扯掉臉上的蒙巾,朝趙高疑惑的問:“老師這是何意,父皇不是.....”


    他的話還沒說完,趙高當即喝斷:“公子休要胡言亂語!”


    聽到這話,胡亥頓時反應過來,不由打了個激靈,表情顫顫的看著趙高:“老師,我.....”


    “好了,公子隨老奴來!”


    趙高大手一揮,徑自走進了書房。


    胡亥見狀,不敢再為侍女們求饒,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們被執法人員架走,然後低頭進了書房。


    剛進入書房,趙高就一臉急迫的望向胡亥:“公子怎能如此糊塗?陛下行蹤不明,眾臣都在群力群策,你怎能光顧玩樂?”


    說著,寒眉倒豎:“若是傳揚出去,豈不是大禍臨頭?”


    “老師,我....我錯了。”胡亥低頭喃喃,一副學生犯錯受教的樣子。


    趙高恨鐵不成鋼的道:“公子啊公子,你真叫老奴操碎了心也!”


    說完,眼含熱淚,泣不成聲。


    胡亥心中自責,卻又欲言又止,半響,才訥訥說道:“老師,胡亥不想....不想做皇帝.....”


    “豈有此理!”


    趙高大怒,捶胸頓足道:“如今國之危難,正是大好的機會,怎能功虧一簣?”


    “可是老師.....”


    胡亥愁眉苦臉的道:“做皇帝太難了。”


    “誰告訴你做皇帝難了?


    趙高眼睛一瞪:“老奴已經說服了李丞相,有何難?”


    “什麽?!”


    胡亥驚愕:“李丞相....李丞相竟然讚同老師的謀劃?”


    “老奴是奉太子之命與他商量,他豈敢不同意老奴的謀劃?”趙高正氣凜然的道。


    “啊?”


    胡亥又是一驚:“可胡亥不是.....不是太子啊!”


    “不!”


    趙高搖頭,堅定的道:“從今日起,公子一定要切記,你就是大秦的太子!”


    “這,這這......”


    胡亥揉著眼睛,滿臉不可置信的看著趙高:“這怎麽可能?”


    說完,額頭上的汗水緩緩滲出。


    而趙高滿臉不悅的道:“公子深受陛下寵愛,被冊立為大秦太子,理所當然,這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


    “那昆弟......”


    “黎安君已經死了,世上再無這個人,公子無需擔心!”


    “可父皇不是失蹤了嗎?萬一父皇回來,我們豈不是死無葬身之地?”胡亥一臉擔憂的看著趙高。


    趙高麵色一沉,隨即低喝道:“公子扭扭捏捏,哪有半點人君之態?像你這樣,焉能成大事!”


    “不是的老師....”


    胡亥訕訕搖頭,然後歎息著說道;“胡亥隻是心裏有些不安,可否讓我去父皇寢宮緩緩......”


    趙高深深看了眼胡亥,旋即點頭道:“去陛下寢宮緩緩可以,但不能做越界之事。”


    “胡亥不敢!”


    胡亥嚇得連忙擺手。


    趙高見狀,緩和了一下語氣,又道:“遺詔公布之前,公子千萬不要為所欲為,隻要做了大秦的皇帝,公子想做什麽,沒人能管公子。


    忍一時歡愉,得長圖享樂,何不妙哉?”


    聽到這話,胡亥一臉向往,認真點頭。


    趙高又道:“東巡啟程之前,公子不能出寢宮,東巡啟程之後,一切聽老奴安排,不可多問,也不可多言,明白嗎?”


    “胡亥明白,一切都聽老師的。”胡亥拱手一禮。


    趙高輕聲道:“時候不早了,老奴還要去安排啟程事宜,先走了。”


    “恭送老師。”


    對母子親情,胡亥素來淡漠。


    對師徒情誼,卻絲毫未減。


    胡亥雖然別無所長,但是取悅始皇帝,每每都很上心。


    有時候見嬴政疲乏不堪,他還有模有樣的學始皇帝言行舉止,逗得嬴政捧腹大笑。


    就像橄欖球一樣,他學會的第一時間,便是去找嬴政表演。


    甚至,胡亥都想過,要不要做個滑稽名家,一邊取悅嬴政,一邊獲取機會。


    可趙高給了他當頭棒喝:“公子雖然每每取悅陛下,但陛下並非一般君主,若無真實才能,遲早會被遺棄!”


    事實也證明,趙高說的是對的。


    自從趙昆崛起,嬴政對他的態度,簡直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從那時候起,他對趙高的話,言聽計從。


    可即使言聽計從,心裏還是有些想法,比如剛才那些侍女,他就很喜歡......


    “老師還真是嚴格啊!”


    胡亥望著趙高離去的背影,咧嘴一笑,轉瞬即逝,然後伸手擦掉額頭上的汗水,從偏殿後門悄悄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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