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殯天鬧得薛蟠的婚禮極為尷尬,本來已經請來的二十二樂坊也根本沒有露麵,搞得想出風頭的薛蟠大為光火。


    但是更多的人心裏卻是歡喜,比如惦記著賈瑞做駙馬一事的那些妹子們~


    嘿嘿嘿,你成品公主的奶奶死了,看你還怎麽談婚論嫁?


    有爵位的都一年不得有娛樂活動,已純孝著稱的永康帝怎麽能在這時候壞了規矩?


    甚至有某些人希望太後的孝期快滿的時候太上皇再崩了才好呢……


    至於是誰敢這麽想,反正大家都不會說是尤三姐……


    除了賈府裏頭,外麵也有人高興,比如嫣然。


    雖然隻是說有爵位的人家一年不能歌舞,賈瑞也不想填什麽麻煩,再說他還真沒怎麽看中這個樂團了。


    在薛蟠的婚宴上走了一趟過場後,嫣然回去就按著賈瑞的意思給女子二十二樂坊的姑娘們放了一年長假。


    願意的話可以留在神京,食宿自然都不是問題,也可以回揚州去,一年之後愛回來不回來了……


    嫣然也在第二天住進了寧國府。


    皇太後薨(hong,一聲,有爵位的人死。其實太後也可以用崩,我就是嘚瑟。),凡誥命等皆入朝隨班,按爵守製。


    賈母婆媳祖孫等俱每日入朝隨祭,至未正以後方回。


    在大偏宮二十一日後,方請靈入先陵,地名孝慈縣。


    這陵離都來往得十來日之功,如今請靈至此,還要停放數日,方入地宮,故得一月光景。


    賈瑞突然覺得自己這個末等爵實在是操蛋得很,還得給一個素未謀麵的老太太送終。


    於是沒幾天賈瑞便因下馬時候不下心扭到了腳,須得在家裏臥床一段時間告了假。


    當然,內部人員都明白,賈瑞三條腿一條比一條靈光,他就是懶而已。


    寧國府裏尤氏是有誥命的人,自然也少不得天天去點卯,好在寧府事少,又有可卿支撐著自然沒有問題。


    榮國府這邊則比較麻煩了。


    賈母、邢夫人都是有誥命的,王夫人是元春的生母,自然也不能免了去宮中守製,家裏頭三個太太都出去了,賈母手下第一得用之人鳳姐自然也得跟著伺候。


    於是管家的重任便全落在了才在大觀園裏實習了一段時間的探春身上。


    雖然名義上有李紈一起管事,李紈那佛爺脾氣,不過是個充數的罷了。


    探春便命人收拾了王夫人院子後頭、正對著大觀園門口的三件小廳暫做理事的所在,一則方便王夫人回來了自己去匯報工作,二也方便自己進出。


    至於大觀園裏為了元春省親時候看戲準備的一班小戲子共計十二個女孩子自然也是不能再演戲了。


    鳳姐便將這事回了王夫人,又說:


    “這些人原是買的,如今雖不學唱,盡可留著使喚,隻令其教習們自去也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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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夫人是裝菩薩心慣了的,便說:


    “這學戲的倒比不得使喚的,他們也是好人家的女兒,因無能,賣了做這事,裝醜弄鬼的幾年。


    如今有這機會,不如給他們幾兩銀子盤費,各自去罷。


    當日祖宗手裏都是有這例的。


    咱們如今損陰壞德,而且還小器。


    如今雖有幾個老的還在,那是他們各有原故不肯回去的,所以才留下使喚,大了配了我們家裏小廝們了。”


    鳳姐道:“如今我們也去問他十二個,有願意回去的,就帶了信兒,叫他父母來親自領回去,給他們幾兩銀子盤纏方妥。


    倘若不叫上他的親人來,隻怕有混帳人冒名領出去,又轉賣了,豈不辜負了這恩典?


    若有不願意回去的,就留下。”


    王夫人笑道:“這話妥當。”


    將十二個女孩子叫來,當麵細問,倒有一多半不願意回家的。


    也有說父母雖有,他隻以賣我們姊妹為事,這一去還被他賣了;


    也有說父母已亡,或被伯叔兄弟所賣的;也有說無人可投的;


    也有說戀恩不舍的:所願去者止四五人。


    王夫人聽了,隻得留下。


    將去者四五人皆令其幹娘領回家去,單等他親父母來領;將不願去者分散在園中使喚。


    將女孩子都帶到園子裏送到大觀園大管事探春那裏。


    探春本是想著給姊妹們分分,結果除了寶玉喜歡得不行,先挑走了長相最出眾的芳官蕊官兩個。


    探春又問起園中其他姊妹來,誰知雖然不是同一時問的,得到的答複卻出奇的統一:不用!


    賈瑞自不必說,定然是對這些小戲子沒興趣,如今這一群大的小的已經夠讓他鬧騰了。


    黛玉喜好清淨,不願意再多個人吵嚷。


    湘雲則是說自己有翠縷一個也足夠了。


    寶釵麽,還沒搬回園子裏。


    且寶釵家裏有自己的丫頭服侍,八成也是不要。


    她們三個本來心腹丫頭都知道賈瑞常常毛手毛腳的,若是再來了新人被看了去豈不尷尬?


    惜春更幹脆:哥哥不要她也不要。


    探春無法隻得自己留了個艾官,給迎春屋裏送去個葵官,餘下的發給幾個老嬤嬤教習針線規矩去了。


    寶玉聽見都沒人要,本想著再要幾個過來怡紅院,怎奈探春知道這個二哥哥作風問題上有前科,王夫人對這方麵頗為忌憚,好說歹說把寶玉懟了回去。


    “瘸了腿”的賈瑞的生活就變得極其枯燥無味了。


    每日白天裏就躲在寧府後宅安心養傷,有幾朵金花輪番伺候自不必說。


    或者心情好了就手裏耍著跟拐棍在大觀園幾處院子裏閑逛,像極了眼冒綠光的黃鼠狼。


    這日賈瑞打寧國府出來正要往瀟湘館去喂兔兔,路過議事廳卻聽得裏頭有人吵鬧,仔細一聽便知道是趙姨娘那奇葩又來搞事情了。


    這婆娘……賈瑞心裏頭罵了一句便進了議事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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