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那個孩子是沈長風的,今天聽沈長風話裏的意思,他如果真的沒有碰過秋娘,那秋娘肚子裏的孩子,很有可能是富雲的。


    想到著,張宛月本就愧疚的心情更加愧疚。


    她對唐棠說:“棠兒,我欠秋娘的情怕是要還不完了。”


    “為何?”唐棠尚且並不知道秋娘和富雲的關係。


    甚至和富雲都算不上相熟。


    張宛月歎息一聲,將沈長風今天下午說的一切簡單的告訴了唐棠。


    聽完以後,唐棠大概做了一個總結。


    “也就是說,這四年裏,沈長風將那些青樓女子娶回家中並沒有真正觸碰,觸碰這些女子的實際上是沈長風的打手,而和秋娘有關係的是沈長風的貼身長隨富雲?”


    這太不可思議了。


    富家子弟口中的打手,唐棠還是第一次聽說。


    張宛月麵色不好的點頭:“如果那個孩子真的是富雲和秋娘的,那我……”


    秋娘的那個孩子沒了,說到底也是和張宛月有些關係。


    眼看著女子神色一點點黯然下去,唐棠安慰她:“姐姐,你先別想這麽多了,先好好休息,等明日一早我們去問問秋娘再說。”


    秋娘怎麽說也是她們的人,事已至此已經沒有對她們說謊的必要了。


    張宛月舉得唐棠說的有道理,吃了晚膳後,便躺下休息了。


    而唐棠因為白天睡了一會,這會兒並不是很困。


    主院裏到了深夜,夜深人靜的,又是在別人家裏,她也不好四處走走,幹脆悶在房間裏。


    回去時,發現夏荷早就等在屋子裏了。


    見到唐棠遞給她一封信:“夫人,這是大人今天晚上讓人送進來的一封家書。”


    唐棠打開信,裏麵隻有草草一句話。


    “房廬空空,娘子何時歸矣?”


    短短一句話,唐棠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趴在案牘前,提起毛筆歪歪扭扭的回複過去:“出師大捷,相公再等些時日。”


    寫完後,唐棠擰巴著眉毛看了看自己的字跡又看了看顧昶的,對比之下,隻覺得自己的字和蟲爬的似得。


    唐棠歎息,她以前沒練過毛筆字,所以寫的賊難看。


    就這樣吧。


    唐棠將墨跡吹幹後,塞到信封中交給夏荷。


    “明天再送吧。”


    說是不困,唐棠卻打起了哈欠,把信封交給夏荷後,便也上床睡覺了,這一覺直接睡到第二天早上。


    唐棠醒來時,天才蒙蒙亮。


    張宛月身子不好,這段時間都是一直睡到自然醒,院子裏也沒有聲音。


    她穿好衣服到門外麵時,看到了雀兒和梨兒正在招呼小廚房做飯。


    張宛月懷有身孕,胃口不好,沈家人便從外麵找了幾個廚子到小廚房中專門給張宛月做飯吃。


    唐棠也有了口服,這個幾個廚子的手藝的確不錯。


    唐棠站在廊下舒展了一下身體。


    雀兒看到後上前詢問:“二姑娘你醒了,現在要不要用膳?”


    唐棠昨天晚上吃了不少東西,現在並不是很餓。


    搖頭道:“不用,等姐姐一起吧。”


    又等了一會,張宛月醒了。


    唐棠跟著雀兒一同進屋,睡了一晚上,可能是心情比較好的緣故,張宛月的臉色今天看上去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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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棠打趣了一句:“到底是姐夫的話有用,昨天剛和姐姐談完,今天姐姐臉色好的能掐出水來。”


    “和他沒有關係,吃了這些天的湯藥和補品,就算是將死之人也能好過來。”張宛月不認。


    唐棠也不再言語。


    雀兒招呼了早膳送了進來,兩人吃飯時又說了一會兒話。


    張宛月說:“躺了這麽多日,感覺自己的身子都要躺廢了。”


    唐棠笑道:“既然躺廢了,今日春光正好,不如出去走走?”


    張宛月點點頭,兩人心照不宣的相似一笑。


    出門後,張宛月並沒有急切的不找秋娘,而是在園子裏轉了一會後才好唐棠去了秋娘的院子中。


    秋娘也在養身體,成日裏喝藥,不大的院子中彌漫著一股藥味。


    張宛月這個時候還有閑心打趣一句:“如今這流水的補品湯藥可全被我和秋娘喝了。”


    兩人都是身體不舒服的。


    秋娘見到張宛月掙紮著要從床上起來行禮,被張宛月攔了下來。


    “你身體不好就先躺著。”


    秋娘點點頭,養了兩日,秋娘的臉色沒有以前看著那麽白了。


    “夫人怎麽來了?”


    沒了孩子,秋娘知道和張宛月沒有任何關係,可心裏總是忍不住怨恨,仿佛隻有有了怨恨對象,自己對那個孩子的愧疚感就能減輕一些。


    “來看看你,身體如何?”


    秋娘:“托夫人的福,秋娘身體很好。”


    秋娘的語氣有些冷淡。


    張宛月心中本就愧疚,再被人這麽冷淡對待,一時間心中的歸咎升到最高點。


    “是我對不起你,如果不是我,你和孩子都會好好的。”張宛月愧疚的開口。


    這是秋娘小產以來,張宛月第一來看秋娘。


    也是張宛月第一次從床上下來。


    秋娘縱使不出門,張宛月是什麽身體情況她也是聽說了不少。


    接受張宛月的愧疚嗎?


    如果沒有張宛月就沒有現在的秋娘,秋娘不能怨恨。


    最後,秋娘重重歎息一聲:“夫人,秋娘沒有怨恨您的意思。”


    她將目光落在唐棠身上,詢問:“當日唐姑娘和秋娘所言之事,夫人覺得如何?”


    張宛月:“自然,我還可以以張家名義為你準備一份豐厚的嫁妝,可保你一世衣食無憂。”


    秋月搖了搖頭,昨天她就聽小橘說沈大公子和張宛月聊了很久。


    她不傻,相反很聰明,從昨天晚上的事情再聯想到今日前來的張宛月,心中一切都明白了。


    秋娘歎息:“夫人的身體還沒好利索吧,既然都來了,夫人有什麽想問的就隻管問,秋娘定知無不答。”


    她這樣坦率反而讓張宛月不知如何開口問了。


    張宛月輕咳一聲緩解尷尬:“秋娘,你入府這些日子,大爺待你如何。”


    果然……


    秋娘露出一抹了然的笑容。


    她坦然道:“看來大爺都告訴夫人了,事到如今,秋娘也不瞞夫人了,從秋娘入府到現在,大爺從未碰過秋娘。”


    “那你的孩子?”張宛月並沒有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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