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大頭的那聲怪叫,氣氛一下子詭異到極點,他噓了一聲,小聲說:“小心點,這裏還有別人。”


    我心道難不成他也被吹了風,就問他鬼叫什麽,他用熒光棒指著不遠處一個破敗的防禦台說:“我剛剛看到一個小孩跑進去了。”


    我看他一眼,他咽了口唾沫,“臉我是沒看清,但是從後麵看,確實有倆羊角辮。”


    趙軍問:“要不要過去看看?”


    大頭說等等,他從包裏翻出一個黑驢蹄子,說道:“走,要是真有問題,咱們得先下手為強。”


    我跟著他倆慢慢靠過去,每走一步心髒跳動就加快一分,走到土牆邊上時,我已經緊張的滿頭大汗,大頭看了看我們,用唇語說了個三二一,我們同時竄進工事內,可裏麵卻空蕩蕩的,根本沒有人。


    大頭狐疑道:“我明明看她跑進來的。”


    “那就可能不是個粽子。”我倒吸了口冷氣,接下來用唇語說:“鬼。”


    大頭一聽,緊張的四處看看,同時念叨道:“小朋友啊,叔叔們都是來幹正事地,你別搗亂哦,這裏還有一個老頭子,你去找他玩吧。”


    我翻了個白眼,小聲說:“別胡扯,我看她也沒什麽惡意,是不是有什麽心願未了,想讓我們幫她實現呢。”


    趙軍在一旁突然說:“不對呀,我和這瓜皮在一起的時候沒見過什麽小孩兒,你回憶一下,是不是什麽時候招到了某種東西,那東西好像就跟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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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他這麽一說,我也想起來和趙敏在另一個礦坑的時候,就被什麽東西跟著了,也是這般說不出的詭異。


    我立馬回憶之前的經過,似乎沒有什麽特別奇怪的地方,唯一可能出問題的就是,我和趙敏同時掉進了礦坑,難不成如趙軍所說,我們就是在那下麵沾惹到了“它”?


    大頭見我想不出什麽,就道:“算了,趕路要緊,咱們沒什麽補給,還是快點找到他們會合吧,要不摸了明器快點上去,咱們可耽擱不起時間。”


    大頭說的有理,時間對於我們來說太寶貴了,大家決定走一步看一步,繼續前進。


    我們來到第一階梯前,這個斷層挖的比較陡,七八米高,幾乎全是垂直的,同時兩階之間也沒有修路,上下全靠坡邊架設的一台定滑輪升降機,不過我們走過去看,升降機的吊索全是斷的,吊籃摔在下麵。


    我撩起一根鏈條,三指寬的鐵鏈整齊被削斷,應該是禦山他們撤退時的壯士斷腕舉動,不過我有點好奇,無論當年這裏遭遇到了什麽,都應該是十分慘烈的,可是詭異的是,為什麽這裏一具屍體沒有留下呢,禦山的敵人到底是誰?是什麽人打掃了戰場?


    大頭晃了兩下升降機,還挺牢固,就在上麵綁了繩索,我們依次下來後,便繼續前進,這一路雖然有些膽戰心驚,不過還算安穩,再下了兩台階後,前麵就是狐胡王的墓穴入口。


    這是個五六平大小的長方形井口,上麵有一扇鏽跡斑斑的鐵門,在上麵同樣架設有定滑輪升降機,在周圍零散的堆有大量的鐵器,很多都已經鏽在一起,根本看不出形狀,另一邊碼放了很多未開封的酒壇,我知道裏麵是什麽,就提醒大頭說:“別在那惦記了,不是酒,都是黑狗血。”


    大頭不信邪,用匕首捅開封泥,頓時一股臭味飄散出來,惡心的他一陣幹嘔。


    我納悶道:“奇怪了,一般官盜很少有開這麽小口的,基本上都是大揭頂,怎麽這個這麽特殊呢。”


    “管他呢,夠我們下去就行唄,你倆快過來幫我一把。”


    大頭正奮力轉動井口旁邊一個手動絞車,隨著鐵索的收起,拉動井口上方閉合的兩扇鐵門“嗚嗚”作響,我與趙軍趕忙加入幫忙,三人拉的青筋暴起,那扇鐵門才被拉開一道細縫,差不多可以一人過去。


    大頭踢了一腳絞車,氣喘喘的道:“快他奶奶的鏽死了。”


    我們三人爬上鐵門,順著門縫看進去,漆黑一片,一股陰風從裏麵吹出來,讓人直打冷顫,我們手裏沒有冷煙火,趙軍就扔了一個火折子下去,火折子打著旋落到地上,看起來不是特別深,通過亮光,能看出來下麵是黑色的石板,這裏應該是狐胡王墓穴中的某間墓室。


    大頭率先爬下去,他撿起地上的火折子四處照照,沒什麽情況便對我們打了個手勢。


    趙軍背著趙敏也跟著下去,我殿後。隨著逐漸深入墓室,我的心情也變得壓抑起來,這座墓穴帶給人的精神恐嚇太大了,一路走下來,大家還沒進入,就已經損兵折將,真不知道裏麵還有什麽等著我們。


    火折子燃燒有限,不能白白浪費,大頭便繼續用熒光棒照亮。我們所在的地方看起來就是一間普通的墓室,原本這裏應該有不少陪葬品,不過應該都被禦山搬上去了,所以墓室顯得很空曠,同時因為長時間的封閉,這下麵也很冷。


    四麵牆上有些簡易的浮雕,不過全都被腐蝕了,基本上沒有一麵能保存下來。


    “不用看了,當初禦山他們一趟趟下來,啥玩意也保不住了。”大頭道。


    “你們快來。”趙軍有了發現,我倆過去,原來他在角落裏找到了一整箱的火把,看來應該是當初禦山臨走時遺落下的,大頭撿起一根,判斷道:“應該是杉木皮和桐油做的,這一根燒個一倆小時沒問題,看來老天爺都覺得我們應該和封建主義殘餘的狐胡王鬥爭到底啊。”


    他點燃火把,火光立即照亮整間墓室,能看到,就在我們下來的左邊,兩個拱門後麵連通著兩條甬道,大頭照了照都深不見底,“怎麽著,走哪條。”


    其實沒什麽好選的,我們都不知道結果,三人一合計便隨便走了右邊那條,這條甬道並不高,寬度也就剛好夠兩人並行,整座墓穴都是用一種黑色岩石修建,十分壓抑。


    大頭問我:“能判斷出我們現在處於墓穴的什麽位置嗎?”


    我思考一下,說:“具體的哪裏肯定不好說,不過古代墓葬都有塞石,小一點的每塊都有兩三米長,一兩米寬,這種肯定都是用騾子去運的,所以一般從門闕到墓門中間都修的非常寬,也就是騾道,從我們目前所處這個甬道來看,應該算不上騾道,所以我們更大概率處於墓門後麵。”


    “那我們這條甬道直接走過去不就是前堂了?”大頭問。


    “希望是吧。”


    我們走了很久,盡頭終於出現一扇敞開的玉門,大頭十分懊惱,“完蛋了,肯定又讓這幫清兵搶了先,裏麵肯定不少寶貝。”


    大頭這句沒說錯,這看玉門的規格和石料,眼前這間墓室對於狐胡王墓葬來說,都應該算是一處重要地點,很可能就是堆積墓主人陪葬品的前堂。


    大頭率先進去,火光中,一幅讓人驚訝的情景出現在了我們麵前。


    巨大墓室橫縱數十丈,差不多有一個大半足球場的麵積,地上鋪的也不再是純黑色的石板,而是一種詭異的酒紅色,而就在玉門正對麵,是一座巨大的石像,石像看不清臉,它雙手懷抱,有幾根鐵鏈從它肩膀處連接到石像四周的地上。


    “我的乖乖,耶穌過來串門嗎?”大頭目瞪口呆。


    我碰了一下他,指著離我們不遠的一座大缸說:“好像是萬年燈缸,你看看能不能點著。”


    萬年燈大缸,也就是常人口中的長明燈,可以消耗墓中氧氣,更好的保存屍身,當然也有部分傳說,是為了指引墓主人靈魂找到回家的路。


    大頭走過去,“呦”了一聲,說道:“還真是口燈缸,這狐胡王老兒還真奢侈,你瞅瞅這缸上的花紋,如果實在沒摸到啥明器,咱哥幾個把這口青花龍缸扛出去,也能換不少銀子啊。”


    缸中立著一根粗大的燈芯,大頭用火把撥弄半天,也沒點燃,我問他是不是沒油了,他說奇怪,還有大半缸,可就是點不著,是不是這人魚油不純啊。


    我走過去說:“哪有那麽多人魚油,目前發現最好的長明燈油就是鯨油了,不過古代不好捉鯨,大部分都是蜂蠟。”


    借著火把光,可以看到缸裏剩下的燈油呈淡黃色,摸了摸,都已經凝固了,就讓大頭把上麵這層揭開,發現下麵果然還是液體,我讓他再試試,這回沒撥弄幾下,燈芯便逐漸亮起來,同時我倆臉色都變得很難看,在長明燈的照亮下,可以清晰看見在剩餘的大半油裏,泡著一個死嬰,而燈芯那頭就叼在嬰兒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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