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奇洛所謂的埃及之旅,雷古勒斯其實並不感興趣。


    但聽到黑森林中的奇怪大蛇,他終於開始集中注意力了。


    世界上毒蛇很多,但不論魔法生物,還是普通動物,其中大部分都是見血封喉的劇毒。


    像是這種不立即致命,卻能讓傷口無法愈合的毒液,他倒是頭一次聽說。


    因為從蛇的角度來看,這種毒液,明顯有些雞肋。


    “能讓我看看傷口嗎?”雷古勒斯試探性地問奇洛,“你知道,我對黑魔法生物比較有興趣,出於職業習慣……”


    “當……當然可以。”奇洛掀起了襯衫,露出了位於左側腰間的傷口。


    傷口已經結疤,兩顆毒牙的印記很明顯,比拇指還要粗一圈。


    從這兩顆牙印來看,這條蛇顯然是個龐然大物,但從齒痕分布上,雷古勒斯能確定,這並不是擁有巨大體形的如尼紋蛇造成的傷口。


    “它……它差不多有十二英……英尺長,是棕……棕色的。”奇洛的臉色變得有些發白,顯然對那場襲擊還心有餘悸,“它在攻……攻擊前,像是在對我說……說話……”


    “說話?”


    “是的……”


    奇洛結結巴巴地講述起來,本來幾句話就可以說完的內容,硬生生被他說了十多分鍾。


    雷古勒斯勉強提煉出了這段經曆的全過程,根據奇洛的描述,那條蛇並沒有一見到人就直接發動攻擊,而是試圖與他交流了片刻,但由於奇洛不懂蛇佬腔,並沒能理解大蛇的意圖,最後激怒了對方,這才吃了大虧。


    奇洛還說,那條蛇的魔法抗性相當厲害,他用來對付巨怪的那套獨門方法,用在大蛇身上完全無效,大多數咒語在命中它之後,就會被彈開,而奇洛自己的變形術水平相對一般,並不能對大蛇造成物理傷害。


    “就連爆……爆破咒都不……不行。”


    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的爆破咒水平沒有問題,奇洛說完之後,就推門走到了外麵,對著一塊大石頭使用了咒語。


    橙黃色的火球精準命中那塊石頭,將它炸得粉碎。


    “也許那是什麽沒錄入教科書中的神奇生物,被你給遇上了,你的運氣,也不知道算好還是算糟……”雷古勒斯揮動魔杖,將散落滿地的碎石重新拚成了原狀。


    奇洛看著他輕描淡寫的樣子,微微眯了眯眼睛。


    兩人回到屋中,奇洛繼續講述著他的曆險故事:


    在森林中被蛇咬傷後,他拚命勉強逃了出來,幻影移形到了一個小鎮上,幸運的是,他奄奄一息的時候,碰巧被那裏的巫師發現,並且送到了當地的巫師醫院。


    後來的一段時間,奇洛在醫院裏麵每天喝補血藥,還嚐試了二十多種不同的藥物,甚至連麻瓜的縫針技術都試驗過了,花了兩個月的時間,才控製住了傷勢,最終痊愈出院。


    這樣一來,他耽誤了不少時間,很多原本打算要去的地方就去不成了。


    據奇洛說,在他原本的規劃中,奧地利本來是必不可少的一站,他希望去那裏,尋找傳說中的紐蒙迦德城堡,可這麽一折騰之後,計劃直接泡了湯。


    他隻能改道向西,乘船渡過亞得裏亞海,去了意大利。


    意大利的風景不錯,本來應該是段不錯的旅程,但奇洛卻在托斯卡納附近的一座城堡遇見了幾隻吸血鬼,差點把命送在那裏,他用了大量的大蒜,才勉強擺脫吸血鬼的糾纏。


    最後,傷痕累累、身心俱疲的他不得不提前返回了英國,比原定計劃早回來了一個月。


    “布……布萊克教授,你能給……給我些建……建議嗎?”最後,奇洛鼓起勇氣,向雷古勒斯請教道,“我……我知道這個請……請求很冒昧,但我想……想成為一個好……好老師。”


    “建議?把你最擅長的東西教給學生就行了。”雷古勒斯微笑著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優勢,你說你擅長對付巨怪,不妨給學生們講講這個,一旦學生認同了你的實力,他們也會樂於學習你傳授給他們的知識。”


    “優勢……”奇洛喃喃自語,“我擅……擅長的東西……”


    “沒錯。”


    謝絕了奇洛留下他共進午餐的邀請之後,雷古勒斯離開了小屋,返回格裏莫廣場十二號的家中。


    “我還以為你至少要吃完午飯才回來,我們沒準備你的那份。”小天狼星揮舞著餐叉,對雷古勒斯開著玩笑。


    而克利切則第一時間邁著小碎步跑到了雷古勒斯麵前,鼓著牛蛙一樣的嗓子說道:“雷古勒斯少爺想吃美味的燒菜,還是可口的甜點?克利切這就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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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雞茸蘑菇湯配麵包就可以了,我不太餓。”雷古勒斯脫掉鬥篷,掛在了牆上,“自從在謝諾菲留斯家吃了那種淡水彩球魚之後,我就對陌生人的口味不報希望了。”


    小天狼星忽然猛吸了幾下鼻子,皺起了眉:“你吃大蒜了?”


    “我怎麽沒聞到?”他身旁的哈利卻沒什麽反應。


    “不要小看我的嗅覺。”小天狼星擺出一副自吹自擂的姿態,又轉向雷古勒斯,“我記得你從來沒這種愛好。”


    “那個奇洛,在意大利遇見了吸血鬼,不得已用了些大蒜,看來效果還有所遺留。”雷古勒斯歎道,同時揮動魔杖,自上而下像刷衣服一樣在自己身上劃了一遍,“現在應該沒味兒了吧?”


    小天狼星又像獵犬一樣嗅了嗅,片刻之後才滿意地答道:“這下沒了。”


    哈利將一盤炸鱈魚遞到了雷古勒斯麵前,說道:“先生,如果你餓了的話,可以先吃這個。”


    “謝謝。”雷古勒斯叉起一塊鱈魚,放進嘴裏嚼了嚼,又說道,“如果我這次沒看錯,這個奇洛應該會是個還不錯的老師……當然,除去他口吃這一點之外。”


    “你對他的評價不錯啊。”小天狼星有些驚訝地說。


    他知道,雷古勒斯雖然不像他自己那樣鋒芒畢露,但骨子裏遺傳自布萊克家族的高傲,卻絲毫沒少了半分。


    如果是平庸的巫師,很難得到他們的正眼相看。


    “至少在我看來,這個結結巴巴的奎裏納斯·奇洛,比你們當年捉弄的那個,連迷情劑都認不出來的倒黴蛋要強得多。”雷古勒斯說道,“他給我露了兩手,我認為他可以勝任。”


    “嘴裏說著不在乎學校的職位,卻還會關注繼任者的水平……”小天狼星探過身子,從雷古勒斯麵前的盤子中抓走了兩塊鱈魚,嘟囔道,“口是心非的家夥。”


    “和那些小鬼相處了一年,多少會有點感情。”雷古勒斯平淡地說,“我當然希望他們能成長得好一些,這不奇怪吧。”


    吃完午飯之後,雷古勒斯並沒有像往常那樣小憩片刻,而是回到自己的臥室,開始收拾起了他的公文包。


    “我們的大忙人布萊克教授,這又是要去哪兒?”小天狼星推開了他的臥室門,懶洋洋地靠在門框上問道。


    “你的眼睛顯然沒有鼻子那麽靈,難道沒看見門口上寫的東西嗎?”雷古勒斯將一個念過縮小咒的、迷你版的帳篷塞進了公文包,頭也不回地說道。


    “未經本人明示允許,禁止入內。雷古勒斯·阿克圖勒斯·布萊克。”小天狼星一本正經地念著雷古勒斯釘在門上的牌子上寫著的東西,“真是嚴厲的警告……但你應該注意到,我並沒進屋,我的腳還在門外呢。”


    雷古勒斯並沒打算搭理小天狼星,隻是專心致誌地收拾著行囊。


    他將抽屜打開,從裏麵拿出了十幾瓶顏色各異的魔藥,選了其中幾瓶放進了包裏麵,又從衣櫃裏麵拿出了一件背心。


    小天狼星看到那件背心,臉頰上的肌肉抽動了幾下。


    因為那可不是普通的馬甲,而是一件龍皮內甲,能夠幫穿著它的人抵抗一些不致命的咒語。


    通常情況下,去別人家做客,或者去對角巷采購,是用不到這件龍皮甲的。


    “回答我的問題,用不到你的手吧?”小天狼星有些不滿地提高了音量,“這浪費不了你三秒鍾的時間,你又打算去哪兒?”


    “阿爾巴尼亞。”雷古勒斯簡短地回答。


    “哦,記得回來吃晚飯……”小天狼星說到一半,忽然瞪圓了眼睛問道,“……等等,什麽地方?”


    “阿-爾-巴-尼-亞。”雷古勒斯拖長了音調,逐個音節念出了這個詞。


    “那個奇洛,到底和你說了什麽東西?”小天狼星也不管門牌上寫著什麽了,拔腳邁進了屋子裏麵。


    雷古勒斯的臥室,完全按照斯萊特林的風格布置,牆上還貼著很多伏地魔的剪報,小天狼星一眼瞥見一個正在露出詭異微笑的伏地魔照片,不由得皺起了眉。


    “他可能沒意識到自己發現了什麽東西。”雷古勒斯將貝拉的匕首擦拭幹淨,並將它們放在兩個皮製的刀鞘中,“我要去確認一下,當然,如果能有意外收獲的話,那就更好不過了。”


    “但是那地方可不太平……”小天狼星收起了戲謔的口氣,“我聽說,還有很多巫師在阿爾巴尼亞的無人區,幹著……髒活。”


    “什麽髒活?”雷古勒斯終於正眼看向了小天狼星。


    “什麽都幹,隻要有錢。偷、搶、騙,或者殺人都可以,那個國家的魔法部形同虛設。”小天狼星厭惡地說道,“他們都是些亡命徒,多洛霍夫最早應該就是幹這個的。當然他後來發現跟著伏地魔,能學到更多厲害的黑魔法,還能光明正大地去殺人……”


    “你什麽時候,還關注起國際上的事情了。”雷古勒斯感到有些好笑,“我一直以為你隻對麻瓜摩托車和……咳咳……那些模特感興趣。”


    “也不算刻意去了解,隻不過是阿茲卡班裏麵待久了,那裏每隔一段時間就能抓進去幾個奇怪的人,從他們嘴裏能聽到一些外麵聽不到的消息。”對於雷古勒斯的揶揄,小天狼星無所謂地說。


    “好吧……多謝你的提醒,我會小心這些……嗯,幹‘髒活’的家夥。”雷古勒斯將八音盒塞進公文包中,說道,“還有什麽臨別贈言嗎?”


    “如果奇洛說的是真的,那他差點在那個鬼地方把小命丟了……”小天狼星忽然變得有些支支吾吾,“當然,作為我的弟弟,你雖然不如我厲害,但肯定比那個書呆子強……不過你真的確定,要一個人去嗎?”


    “你到底想說什麽?”雷古勒斯雙手環抱在胸前,腦袋微微歪向一邊,盯著小天狼星,“你怎麽變的婆婆媽媽起來了。”


    “我的意思是,你應該帶上幫手。我認為……月亮臉可以和你一起去,他可以事先準備好狼毒藥劑……”小天狼星建議道,“你知道他的能耐,他是個難得的黑魔法生物專家,能幫上大忙的。”


    “我當然知道盧平的能耐,但他應該留在這裏,直到哈利安全進入霍格沃茨。”雷古勒斯拒絕了小天狼星的提議,“如果順利的話,我甚至能趕得及回來看下賽季魁地奇聯賽的揭幕戰。”


    “好吧,既然這樣的話……”小天狼星忽然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布包,遞給了雷古勒斯,“你必須拿上這個。”


    “這是什麽?”雷古勒斯瞥了一眼那個比巴掌略大的包裹,卻沒有伸手接過。


    “雙麵鏡。”小天狼星上前,強行將包裹塞到了雷古勒斯手中,解釋道,“我手裏有另一麵,以前經常用這個和詹姆互相聯絡,隻要一個人對著鏡子呼叫對方的名字……”


    “我知道它該怎麽用……”雷古勒斯將包裹打開,取出裏麵的小鏡子端詳著,“怪不得從前我經常聽到你半夜自言自語,還以為你精神出了問題……”


    “我本來打算等哈利上學,給他一麵的,為的是知道鼻涕精是不是在欺負他……你先拿著用吧,如果你能在開學前趕回來,那再好不過了……”小天狼星笑了笑,“如果真的需要幫助,用這個聯係我,我會第一時間想辦法的。”


    “我知道了。”雷古勒斯鄭重地收起了雙麵鏡。


    小天狼星看上去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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