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大吃一驚的絕不止他一人,不知何時,亭外多出了幾人,正是一級教授段先覺帶著林川、楊山和張晴柔到了這裏,雖然已經領教過齊舟的奔跑能力,但對於這輕而易舉的一拳製敵,仍讓段先覺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隻有楊山和林川早就見怪不怪,衝賀齊舟笑了笑,而張晴柔則大聲叫了一“好!”吸引了眾多考生的目光。


    最開心的當數賀齊舟了,也不等教師宣布勝負,急忙跳出亭外,衝林川嚷道:“木頭,快去弄些吃的喝的來,餓死我了!”


    林川回了聲“好”正欲轉身而去,被老教授段先覺一把拉住,然後叫來一個校工,吩咐校工去拿點吃喝的過來,然後又低聲和校工囑咐了幾句。


    這一次可是真正嚇到陶巍了,那被打出亭外的人陶巍也是認識的,雖然獲勝不難,但要一招打敗對手則是萬萬不可能的,見齊舟回到亭邊,便又上前攀談起來,哀聲道:“賀兄弟,你這一拳好厲害啊,你從南直隸過來肯定很不容易吧,像我能走到這一步,家裏差不多都傾家蕩產了,隻盼我能出人頭地,看來是沒希望了。”


    賀齊舟心中略有不悅,男兒有淚不輕彈,像他自己肯定不會在陌生人麵前訴苦的,但還是據實答道:“我家也不算有錢,自己到這裏就是窮鬼一個了,不過天無絕人之路,你看我練了這麽多年,還是通不了脈,不過我相信總有一天能成功的,你都通三脈了,怎麽說都不能輕易放棄吧。”


    陶巍隻是自怨自艾地搖了搖頭,心中卻是悚然,對方隔那麽遠就看出自己通了三脈,看來前麵幾場絕非偶然,自己可能遠不是對手。心中雖然不快,場上卻不懈怠,上場之後故意多走了十幾招還是戰勝了對手。


    賀齊舟總算等到了去拿食物的校工,一口氣吃了三個包子,一大壺水,打了一個飽嗝後將疲意一掃而空。此時第三輪也全部結束,七人抓鬮,結果是陶巍運氣極佳,此輪輪空直接進入下一輪,賀齊舟吃飽喝足後,熟門熟路跳入亭子,對手應該還沒有上一個強,不過大概是吸取上一個的教訓,不敢死守了,一聽教師說開始,上來就是強攻,大河拳加上全真腿,應該是自己最得意的絕招,想要和齊舟換拳,憑內力壓過對方。


    齊舟過來都有兩個時辰了,心中也早已不耐,根本無視對方的拳打腳踢,還是一招黑虎掏心,故意打偏,打在對方肩上。對方一腿踢在自己大腿上,大河拳則打空了,由於出了腿,那人下盤不穩,被齊舟打中肩膀後像陀螺一樣轉了兩圈,然後一個趔趄,直接摔倒在亭外沙坑裏,亭外觀戰的五名考生個個麵色呆滯,怔怔地看著齊舟輕輕拍去大腿上的灰,從容走出亭子。


    段先覺暗歎一聲,好強的外家功夫,心中五味雜陳,固然學校很有可能招到一個戰力頗強的少年,但自從恢複武舉以來,三十多年憑借外家功夫還沒有一人踏進過武備館的大門,將來更是沒什麽前途,萬一那人


    在校內撥尖,代表學校參賽,那他們這所以修習內家功夫而聞名的全國頂尖學府,一定會被貽笑大方了,自己說不定還會被成為嘲笑的對象。


    第四輪結束後另外三人貌似都是三脈中境,但賀齊舟明顯覺得陶巍前幾場表現的實力有所保留,至少達到三脈上境,前麵的勝者場失利可能是運氣不佳,碰到強手了,要知道南直隸第十八的張晴柔也不過是三脈中境,當然,她也算是半個全真嫡係,在招式的運用和對武學的理解上也非一般武校的學生可比的。


    除陶巍外,另兩人經過上一場的苦鬥,都身負輕傷,雖經一刻鍾的休息療傷,但真氣顯然不能恢複如初,抽到齊舟的那人更是一聲長歎,雖然已是弓步側身麵對齊舟,但齊舟一拳過來仍是免不了亂了陣腳,調動真力全力招架齊舟的拳招,不料齊舟這一拳卻是虛招,欺身而進後,肩靠掌推,也是一招就將對手推出亭外。


    這一次再沒人感到意外,就連亭內的教師都連連搖頭,心想自己麵對這個“怪胎”都要大費一番周折了。而陶巍的對手也總算逼出了他的一些真功夫,除了大河拳外,陶巍也熟悉全真拳法,間雜使用的幾招是打敗對手的關鍵,看來其真正拿手的居然還是全真派功夫。與其對陣的考生也算頑強,苦苦支撐了數十招後險象環生,最後還是那教師出招擋開了陶巍的招式,饒是如此,身上的傷勢仍是加重了不少,被送去緊急醫治!


    賀齊舟環顧一下四周,其他幾個戰亭差不多都到了收尾的時候,自己亭子幾丈之外又多了兩人,都身著常服,一人五十餘歲,麵相福態,一臉笑咪咪看著自己,而另一人則四十餘歲,濃眉大眼,臉上棱角分明,身形不算高大,但站得筆直,自有一股氣勢,也看著自己方向。那兩人的也不知什麽時侯到的,但齊舟心裏也十分明白,肯定是像段先覺那種比自己強得多的高手了。


    和陶巍對戰之前,雙方都可以有一柱香的休息時間,賀齊舟隻是屈膝蹲下平複一下丹田有點蠢蠢欲動的真氣,而陶巍則像模像樣地打座運功,直到亭中教師催了兩次才姍姍進入亭中,兩人相對站定後,教師退至一旁宣布開始。


    賀齊舟照例是一拳黑虎掏心直取中路,陶巍果然用全真招式推窗望月應對,雙掌劃過處竟有極細的噝噝聲作響,同樣的三脈,內力居然已有小成,頗為凝練,賀齊舟當然不懼,準備硬扛一招後再行應變,隻是正當拳掌相交時,陶巍忽然撤去內力,絕望似地對齊舟低語道:“我成全你!”


    齊舟其實對陶巍還是看高一眼的,這一拳已經用上了八分力氣,眼見對方毫無防護,自己這一拳如果實打實打在身上,即便是通了三脈也覺不會好受,大驚之下急忙收力,改拳為掌、急停腳步,減速推去。


    正當齊舟全力收力,前衝之勢力竭之時,陶巍躬身而對,推出的雙掌猶如向齊舟作揖。但作揖的雙掌卻變掌為爪,一招青龍探水


    帶著噝噝聲,直取齊舟下腹。在外人看來,好像是陶巍擋住了齊舟一擊,正開始反攻,而黑衣教師都沒有聽清陶巍麵對麵對齊舟說的“我成全你”四字,隻是感到兩人的對招有點蹊蹺。


    猝不及防的賀齊舟胸腹連接處實打實受了陶巍陰狠一擊,內力浸徹進體,頓時一陣胸悶,若不是強健異常的體魄,身上早已被戳出五個指洞了,那教師想救也來不及。即便如此,胸腹處仍是感到劇痛無比,一口氣居然無法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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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陶巍怎會錯過如此良機,一拳又打中齊舟下顎,好在齊舟最後還是竭力向後仰身,卸去幾分力道,否則輕則被打碎鋼牙,重則昏迷不醒。


    正在頭暈時,陶巍一招緊似一招的攻了過來,根本不給齊舟喘息之機,餓虎撲食、七星連環、羅漢移山……賀齊舟腰腹、頭部接連中招,隻能勉強邊退邊擱擋一兩下,眼看就要被打出亭去,隻能停下退卻的腳步,頸部卻中了一記側拳轟然倒地,引得亭下林川等人一陣驚呼。


    陶巍殺得興起,豈肯就此罷休,剛才那一幕他早已算計多時,從齊舟的出招來看,必定是心腸柔軟之人,敗在他手下的沒有一個受傷的,總是恰到好處的點到為止,正是料準齊舟不會上殺手,陶巍便行險招,欲取先棄,齊舟果然中計,在這最後時分,陶巍又豈會留情,本來隻要用巧力踢向齊舟胸腹便可將其踢下亭去,但陶巍卻想都沒想,直接撩起一腳,往齊舟頭部狠拿踢去……


    在齊舟倒下的那一刻,那名遠遠站在一邊的黑衣教師就已經靠了過來,因為他已經在陶巍的上一場對戰中攔下過他的一擊,知道他不是心善之人,正準備再次阻攔,正在下倒過程中的齊舟眼中依稀看到教師的動作,大喊出來:“莫救我!”


    轟然倒下的齊舟肩部著地後腦袋又重重砸在地板上,剛睜開眼,眼前不到半尺的地方已經出現迅如奔雷的陶巍一腳……


    正準備出手相救的教師聽到齊舟喊聲,身形一頓,再想出手已是不及,而亭外觀戰眾人中,楊山等人隔亭子約三丈,見狀紛紛向亭內躍去,段先覺隔了約四丈叫了聲不好,也向亭內掠去。


    那名四十餘歲的中年人竟是第一個啟動的,聽到齊舟的“莫救”前就已展開身形。在考生選撥中直接被人打死還是十多年前的事了,但這一次似乎又要重演悲劇了。


    最先進入亭內的不是楊山,也不是段先覺,而是那名四十多歲長相剛毅的中年人,一站上亭子邊緣,正欲出手相救,卻是忽然定住身形,轉身對身後紛紛掠來的眾人道:“退下!”


    林川最是心急,也刹不住身形竟是硬往裏衝,那中年伸手一攔,林川貓腰欲穿過去,卻被抓住衣領。林川急火攻心,對應卻極為敏捷,一手上撩拍向扣住衣領的手臂,然後側踹阻攔之人,剛覺得已經能突破過去,但一眨眼間卻被生生拎出亭外,耳邊聽那人淡然說道:“勝負未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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