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可惜的是,還是不知道幕後“大將軍”究竟是何人。薑棠交待,波斯人那裏主要是二爺負責,而他這裏隻和四爺聯絡,薑棠認為“大將軍”並不在肅州,而是京城某位實權人物。理由是波斯人大多數時候把采購女孩的錢留在長安或京城,他的那份也是四爺帶來的。少數時候時在邊關交易,四爺則會帶著“大將軍”的那份收益往京城跑。


    由於天寅認為“大將軍”是肅州的哪個將領,如此一來,弄得賀齊舟一時沒了頭緒。因為還要西去,賀齊舟分別寫信將此事經過報與刑部和陸寶根,希望他們分別跟進此案。


    幫張秤將一眾疑犯解入縣城後,回去的路上,賀齊舟問張秤,如果大將軍真在肅州,最有可能是誰?


    張秤說肅州曆來是軍事重鎮,掌實權的至少有五人,但其中兩人絕對不可能幹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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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齊舟虛心請教到底是哪五個人,張秤也不見外,將自己知道的和盤托出:“肅州總兵韓衝,今年剛剛四十歲,因為屢立戰功一路升遷,為人剛正不阿,親自駐守嘉裕關,是與靈空將軍齊名的軍中少壯!


    副總兵張铖,兵部尚書張致遠長子,也是張家眼皮子底下成長起來的人物,與韓衝一同長駐嘉裕關,所以此二人不太可能幹那種禍國殃民之事。


    還有三人權勢一點也不比這兩人低,一個是肅州知府魯源,主管通往西域的商路,官銜雖然不高,但有實權;一個是副總兵奚君虎,是甘州總兵的親信;最後一個是甘州監軍靈潭真人,若論官銜還要數靈潭最高,因為肅州控邊關,更為重要,所以靈潭長駐肅州。”


    “為何肅州總兵的官銜還不及靈潭?”賀齊舟問道。


    張秤道:“咱們西北軍的總部在甘州,隻有甘州總兵才是一品,肅州歸甘州統轄。因為韓衝資曆尚淺,今年剛剛接任肅州總兵一職,是以三品的軍職領了二品的總兵銜,那還是我們老太爺一力舉薦才保他上去的,本來誰都認為這個總兵應該是張铖的,但張铖自己都對韓衝擔任總兵一職心服口服,其他人更加不會多說什麽了。哦對了,原來的肅州總兵甘興剛剛調任甘州副總兵,此人口碑一般,說起來也不是沒有可能。”


    賀齊舟細細品味著張秤所言,想到靈潭和天寅都是全真教徒,心中不免有些憂慮。


    回城後,賀齊舟又在西河城待了一夜,直到次日省裏按察史司派了專人過來,才動身與張秤和鄭捕頭告辭。


    因為案情重大,張秤說按察使本人也會從甘州趕來,不日就到,隨行的還有一營官兵。那按察使是張家信得過之人,所以讓賀齊舟安心上路。


    張秤還手書一封,交由賀齊舟,說是他幫了大忙,有什麽問題找到張家,都會盡力幫忙,此去阿爾泰還要經過雍州、甘州、肅州,甘州是省會,也是張家的大本營,應該沒什麽問題,但


    雍州是雍王的封地,雖然現在雍州那裏已經傳出消息,老雍王寫信給按察使,要他依法辦理,但畢竟是賀齊舟親手擒住了薑棠,所以讓賀齊舟一定要小心;


    而肅州更多是軍方勢力,說不定“大將軍”手下的四爺已經回肅州正等他自投羅網,所以,張秤悄悄又塞了一本戶籍給賀齊舟道:“賀大人,你的道籍和魚符用的都是真名,我偷偷幫你辦了本假戶籍以方便過關,你以後就說是去安西馬場投奔親戚吧,沒人會起疑的。”


    賀齊舟接過戶籍一看,自己名字變成了“周奇”,西河縣人士,心中感激張秤思慮周道,連聲感謝,也讓張秤自己小心。


    張秤笑道:“我就是個窮縣令,有什麽好怕的,女兒送娘家了,等這事風頭過了再說,因為實在拿不出像樣的東西來報答你救我父女之恩,隻好違例弄了本假戶籍,還望張大人不要見笑。”


    賀齊舟笑道:“我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倒是要謝謝張大人想得如此周到,等哪天回來了,再到你府上討杯水酒。”


    張秤亦是爽朗大笑:“一言為定,此案所獲巨大,說不定下官沾了狀元郞之光,朝廷會有重賞下來,到時哪是一杯水酒就算了,定要留張大人痛飲數日!”


    “好,不醉不歸!”賀齊舟辭別西河城,複西行。


    “大人,賀公子是不是會隱脈?一個四脈怎麽打六脈這麽隨意啊?”鄭捕頭看著賀齊舟背影覺得有些不可思義。


    “大老爺對這次武舉給家裏傳過一份邸報,我也收到過一份,薑坻知道嗎?賀齊舟剛通了兩脈就把他打敗了;第二天對上我們家沐風,沐風算得上少年英雄了吧?他這個五脈可比一般的六脈要強多了,但也隻能和兩脈的賀齊舟打個平手!”


    “現在離武舉半年都沒到,怎麽可能功力漲這麽快?尚書大人會不會搞錯了?”鄭捕頭還是覺得有問題。


    “嗬嗬,邸報上說,賀齊舟是在和沐風交戰時直接從二脈跳到四脈的,而二脈也是之前一天和薑坻打的時候才通的,大老爺是不會搞錯的。能當上狀元的哪個不是怪物?”張秤笑道。


    “這也太不講理了吧?”鄭捕頭隻能咋舌歎道。


    “走,回城吧,你這些天一定要好好看住那三個道士,特別是天寅,別讓他們向外人講出賀齊舟的身份。”張秤吩咐道。


    “是。”


    ……


    一路所過驛站、城池,“四爺”的畫像總是掛在最醒目的地方,不過賀齊舟也清楚,要捉住那人哪是這麽容易的,那一路的關卡,還不知有多少人是被“大將軍”一夥所收買的。


    還好有了“周奇”這個身份,賀齊舟平安無事地進入雍城,西河侯的事情已經在雍城傳了開來,賀齊舟正奇怪怎麽消息這麽快就傳開了,後來一聽城中百姓閑聊,便知原委。


    原


    來是西河侯的幾個嫡子故意派人散布,他們本就與薑棠不睦,如今更是因為此事可能與張家鬧僵,便主動宣揚此事,更是挖出城中替薑棠辦事的幾個手下交於官府,以此來逼老雍王舍棄薑棠,讓雍王全家都與那西河侯劃清界限。據說老雍王已經含淚上書朝廷,請求嚴懲薑棠,也自請管教不嚴的罪責。


    賀齊舟還是發現城中有好些人一直在偷偷觀察由東進城的過客,也不作過多停留,第二日一早就出城西去,一路疾行,才兩天就趕到甘州。一路上有越來越多的車隊往東行去,而往西的大多是飛馳而過的驛騎。


    賀齊舟隻覺這一路是越來越荒涼,作為一省首府的甘州也遠沒有雍州那般繁華,隻不過城池更為堅固而已。


    賀齊舟在甘州也隻是過了個夜,一早自西門而出時,守城的老兵見賀齊舟年紀輕輕,隻是一人獨行,便拉住他好生勸道:“小子,你知不知道西邊馬上要打仗了?怎麽還一個人過去?”


    賀齊舟當然知道其中原委,老皇帝改元不就是想趁兩周相爭之時北出嘛,進軍路線不是從中路就是從東北,或者雙管齊下,而進軍的時間多數是明年開春。


    經過一個寒冬,北周人瘦馬饑,且牲畜正是生產之時,此時進攻有釜底抽薪之意。而北周自然不肯坐以待斃,最好的辦法就是進攻西線,攻下肅州切斷大齊通往西域之路,搶占其唯一馬場,再斷絕來自西域和土玉渾的馬源。


    大齊沒有馬自然無法持久作戰,而進攻的時間不用想就知道是在秋收之時,周人進軍神速,若想南進,唯有秋季才能靠搶奪糧食補給長線作戰,所以明眼人都知道肅州難免一場大戰,這也是肅州富戶集體東遷的原因所在。


    “大叔,我是去安西馬場投奔親戚謀個差事,我相信韓將軍一定能打退周虜的!”賀齊舟自信說道,一路走來,雖然土地越來越貧瘠,但遇到的人卻是越來越淳樸好客,。


    那守衛又仔細瞧了瞧賀齊舟那即便是滿頭風塵也遮掩不住的稚嫩臉龐,道:“小兄弟,我勸你還是回家吧,如果日子實在過不下去,大叔幫你在甘州城謀個差使如何?看你這身板,應該也吃得起苦。真想去馬場,不如等明年開春視戰事而定吧。”


    賀齊舟心存感激,婉言謝道:“大叔,謝謝您!說實話,我投奔馬場還真不怕打起來,正好從軍去消滅周朝蠻子!”


    老兵不再相勸,拍了拍賀齊舟肩膀道:“好樣的,那你自己一路上小心點,哦,還有件事要和你說一下,出城往西約四十裏的那段官道最近鬧過北涼山匪患,你最好今天多趕些路,千萬別在那裏投宿!”


    賀齊舟一聽又是北涼山匪患,不由得馬上想起了西河侯之事,便問道:“大叔,我路過雍城之時,聽說那裏也出過北涼山匪盜,他們這夥人活動範圍這麽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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