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滿懷希望的賀齊舟等來的卻是個壞消息,郭問告訴賀齊舟要等雙方交易完成後,才能讓他和穆青霜返回南齊。</p>


    賀齊舟聽到消息後臉色一變,問到:“郭幫主,這是誰定的?後麵還有什麽危險嗎?”</p>


    郭問略帶愧疚地說道:“這是司空朗說的,說你知道南麵的貨物在我們這裏的價格,怕你透露出去,讓他們吃大虧,所以隻能讓你一人陪我去南麵驗貨、談價,等交易完成後你們隨貨物一起去南邊。不過你放心,順的話兩三天就能交易完成,最長也不會超過八天。”</p>


    賀齊舟心想,這司空朗果然是信不過自己,想以小雪為質,自己此時也隻能從命,但轉眼又起疑竇,司空朗應該知道四哥的身份,要說到熟悉價格,自己又怎會比得過蔣禮?他不想讓自己這麽快脫身肯定還有其他緣故,價格一說不過是托辭罷了,但究竟又是要防著自己什麽呢?一時怎麽也想不明白。</p>


    “那也隻能如此了,我們會在鎮北關過夜嗎?”賀齊舟歎道。</p>


    “一般不會,不過如果談得隻差一口氣了,可能會過夜,他們的關城比我們這裏大了三四倍,不僅有客棧,連酒樓都有。”郭問道。</p>


    “好吧,我和青霜說一下,免得她擔心,等會我就隨你一起過去。”賀齊舟淡淡說道。</p>


    “嗯,別看司空長得粗相,其實心計挺深的,最後幾天你自己小心點。”郭問道。</p>


    “好!”送走郭問,賀齊舟返身回屋,對小雪道:“都聽見了吧,你一個人在這裏小心一點,真有危險和急情就想辦法從來時的溝底道路爬上南麵的土丘,自己跑回南麵去。”</p>


    許暮雪道:“放心吧,該擔心的是他們,我會見機行事的,不過我在想,司空朗此舉可能和那些糧草車有關,或許他懷疑你已經知道車裏是何物了,擔心你向南麵泄露出去,所以想以我為質,讓你不敢多說。”</p>


    齊舟道:“有道理,可惜我還是不知道裏麵究竟裝的是什麽,如果是兵器的話,那可以裝備多少軍隊啊?我看這裏最多也就一個營的配置,所以自己都覺得不太可能。”</p>


    </p>


    小雪道:“先別想了,你快去吧,最重要的是把我們知道的消息讓鎮北關送回去!”</p>


    “嗯,你小心點。”</p>


    “婆婆媽媽地!”</p>


    ……</p>


    動身去往鎮北關的共有八人,鹽幫是司空朗、蔣禮加兩個護衛,五哥留守;蓮花幫是郭問、賀齊舟和兩名護衛,夏桐因為是新人,所以沒有帶他過去。</p>


    兩座關城相隔三裏,辟有一條數丈寬的小道,差不多在這段路的中間有一個半裏見方的土台,上麵滿是車轍印痕,郭問說這就是買賣雙方交貨的地方,像這次帶了這麽多的貨物,可能要分好幾次交易才會清空貨物。</p>


    八人輕裝步行,不帶兵刃,不過一柱香時間便已來到鎮北關門外,近看兩座石山如百丈高的城牆不</p>


    可逾越,而兩山之間的城牆足有十丈高,寬不過十七八丈而已。</p>


    對開的城門高約三丈,寬約兩丈,門上用鐵皮包覆,一眼看去就極為厚重,而牆頭上箭垛密布,還有幾具支架懸了鐵桶,賀齊舟知道那是防備攻城用的油桶,看來這鎮北關還真不是浪得虛名,從正麵進攻確實是難如登天!</p>


    城門前並無護城河,但設了幾道鹿柴,不過現在已經被挪開了幾架,留出了中間可供通行的道路。</p>


    司空朗高聲向站在城頭上俯視的守城軍官說明來意,不一會,隨著一串“嘎嘎嘎”的聲響,足有五六寸厚的大門向內打開,跑出一隊士兵,對八人搜身後,這隊士兵像是押送犯人一樣,將他們帶入城中。</p>


    郭問告訴賀齊舟,昨晚已經派人告知對方今日會來談買賣,像以前進去時還要蒙住眼睛,後來發覺這樣做也沒什麽意義,因為兩座城都不大,在各自城中的哨樓裏就能將對方城裏的情況大致看個清楚,所以也就省去了這個麻煩。</p>


    八人在二十餘名士兵的“簇擁”下,走過城牆下數丈深的甬道後,又在兩山間前行數十步,然後一下子開闊起來,城中景象盡入眼簾,大多是那種類似中原的磚瓦房屋,賀齊舟不知為何,心情莫名地有些激動起來。</p>


    已經有一名五十餘歲商人模樣之人正等在山腳下,看到八人走近,便從列隊士兵的中間擠了進去,邊走邊熱情地說道:“司空二哥,你怎麽才來呀!喲,這不是郭幫主嘛,怎麽這次親自帶隊了?”</p>


    “趙掌櫃您怎麽親自來接了?不敢當,不敢當啊。”二哥豪爽地笑道。</p>


    “趙掌櫃,之前出了點變故,害你們久等了,我們待會坐下再談吧。”郭問苦著臉回應道。</p>


    “那是,那是,瞧這天冷得連馬都不想動彈,咱們這就去酒樓,邊喝邊聊!”趙掌櫃道。</p>


    雖然鎮北關比鎮南關大了差不多三倍,但仍隻是巴掌般大小,沒幾步路一行人就走到了城中唯一的酒樓,也是唯一的客棧。前院是酒樓,後院是客棧,都是僅有一層的平房。而那隊士兵並未離去,就守在酒樓的門外。</p>


    酒樓裏一名六七十歲的老者身著錦袍,拱手相迎:“司空二哥、郭幫主、蔣四哥,老夫這身子骨實在受不了外麵的風寒,所以就在這樓裏等你們了,還請多多包涵啊。”</p>


    “喲,吳掌櫃也親自來了?是我們來晚了,哪有您老出迎的道理,待會我自罰三杯。”司空朗急忙抱拳說道。</p>


    “進屋說吧,老規矩,咱們聊咱們的,先讓兄弟們去看貨如何?”先前出迎的趙掌櫃說道。</p>


    “如此最好不過了。”司空郎和郭問均表示同意。然後郭問讓兩名從統萬城帶出的護衛同鹽幫的兩名護衛去驗看客棧貨倉中的貨物,自己則與賀齊舟、二哥、四哥一起同那兩名老人閑聊起來。</p>


    賀齊舟對他們之間的生意知之甚少,聽了他們半個時辰的東拉西扯</p>


    後,也算是大致明白怎麽回事了。</p>


    趙掌櫃是百利居二掌櫃,吳掌櫃則是興隆記的大掌櫃,地位相當於是鹽幫的幫主了,故不可能親自出迎,至於郭問這個掌門人,若是在二十年前,或許還會被看高一眼,隻是如今卻不及鹽幫的一名結義兄弟了。</p>


    兩家齊國的商號也已派出四人去鎮南關查貨,真正重要的談價要看好貨物成色後從下午開始,所以上午隻是閑聊而已,但賀齊舟已經聽出了許多伏筆。</p>


    齊國兩家商號說是已經運來三批貨了,在這小城中足足空等了三個月,孝敬城中守軍的銀子都抵得上貨物價款的三分之一了,意思是要鹽幫和蓮花幫多少給些補償。</p>


    而鹽幫和蓮花幫這裏則說因為裴家的變故,道路堵塞,他們損失的人、貨更是多得驚人,希望齊商能折讓一些,幫上一把,共度難關。</p>


    雙方對對方的損失和遭遇都是唏噓不已,互相間噓寒問暖、熱情洋溢,感覺真是比兄弟還親比夫妻還愛,中午酒席上更是頻頻勸酒,直欲一醉方休。</p>


    席上之人倒均是海量,好像怎麽喝都喝不醉。賀齊舟總算吃到了一頓久違的齊國佳肴,雖然嘴饞,但也不敢多吃,以免失了堂堂蓮花幫堂主的麵子,至於酒嘛,郭問介紹說他這位堂主是潘古部的牧人,不怎麽喜歡飲酒,所以兩位老人倒也通情達理,不怎麽勸,賀齊舟心裏也明白,對方隻是沒瞧不起自己罷了,所以隻能眼睜睜看著別人痛飲,自己卻隻能淺嚐輒止。</p>


    因為下午的談價,兩家會各談各的,故宴席之後,鹽幫和蓮花幫分別被安排了一個房間休息,午時剛過,驗貨之人很快便回來通報驗看的情況,沒多久百利居的趙掌櫃帶了一名幹練的瘦高個男子來到郭問的房間,客套了兩句後便直入主題。</p>


    郭問賣的是牛皮、羊皮和羊毛,需要采購的則是大米、茶葉、布帛等物,趙掌櫃家經銷的是布帛、絲綢、瓷器,郭問的貨物他都要買上一些,兩人你來我往談了半個多時辰,互相的出價與要價仍是差了十萬八千裏,兩人倒也不急,決定明日再行商議。</p>


    另一間房鹽幫與興隆記也是同樣的情況,雙方都想著彌補一些損失,一時根本無法談攏。</p>


    一個時辰之後,吳掌櫃到了郭問房中,往年蓮花幫主要也是和興隆記交易,故而賀齊舟明顯感到郭問認真起來,態度既謙恭又務實,報價明顯比剛才低了不少,而老者吳掌櫃顯然也與郭問較為親近,一直以大侄子相稱,原來在郭問接手之前,吳掌櫃就已經與郭問的父親做交易了。</p>


    雖然兩家的報價雖然實了不少,但還是相差較遠,郭問的羊皮從一兩五錢一張降到了一兩二,但吳掌櫃隻肯出九錢;而吳掌櫃的大米報價是三錢一斤,比往年要番了一番,茶葉差不多也是番翻的樣子,由於南北兩國都麵臨著災情,貨物的進價本身就高,故談來談去也無法再降個半錢一文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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