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致仁並沒有馬上給出答複，隻是當天晚上就親自來到女兒家裏，和她們商議此事。</p>
“父親，您來了，是不是漠煙的案子不太妙？”張鈴將張致遠迎入家中，見老人麵色不佳，不由得擔心起來。</p>
“那家夥就是嘴硬，目前應該還不會有事，隻是現在局勢微妙，在裏麵待久了，可能凶多吉少。”張致仁道。陳蕭兩家聯手，如果皇帝無法管事，太子又被迫作出讓步的話，一直咬定削藩的許輕寒還真有可能被處以重刑。</p>
“那怎麽辦？”張鈴急道。</p>
“這不是來想辦法了嘛。小雪在嗎？叫她一起來吧。”</p>
“哦。這些天一直把自己關在房中，我去叫一下吧。”</p>
“嗯，那我在你家書房等著。”</p>
“外公。”許暮雪臉上冷若冰霜，自從聽到賀齊舟的噩耗後，無論麵對誰，一直就是這個表情。</p>
張致仁道：“我就直話直說了吧，剛才蕭薊雄來找我，想讓蕭寄懷和小雪早日完婚。”</p>
“我不嫁！”許暮雪的回答很絕決。</p>
張致仁道：“先聽我把蕭家的條件說完吧，到時，如果你真不想嫁，那就不嫁。”</p>
張致仁見張鈴母女不置可否，便接著說道：</p>
“蕭薊雄說，如果兩家成親，他們肯定會和陳家協商，撤去對許輕寒的指控，還會力求讓他官複原職，這點可以不用懷疑，沒人願意自己的親家是個犯官，他們也有這個能力；</p>
第二個條件是可以適當推動許輕寒的提議，商討一下王田加征稅賦之事，如果十年內緩慢加稅到平均田賦的三成，他們還是可以接受的；</p>
第三個條件是無論將來如何，張蕭兩家都會休戚與共，這次蕭家不要求新的嫁妝，而聘禮會再加兩千兩黃金，以示誠意。</p>
最後一個條件有點虛，是蕭寄懷提出的，他說可以調動所有力量，找出殺害賀齊舟的凶手，他也知道小雪心裏目前還放不下賀齊舟，如果同意成親，他可以等小雪慢慢回心轉意。”</p>
張鈴見許暮雪的神情似乎閃過一絲變化，皺眉問道：“蕭家有什麽要求嗎？爺爺怎麽說？”</p>
張致仁搖了搖頭，道：“沒有其他任何條件，老太爺認為蕭薊雄的提議很好，隻是嫁不嫁最後還是讓小雪自己定奪。”</p>
張鈴道：“爺爺來過一封信，是給小雪的，就寫了一句話：人死不能複生，女子亦不可誌短。”</p>
張致仁道：“父親也和我說了，嫁到蕭家，應該是最好的選擇……”</p>
“都別說了，我嫁！”許暮雪冷冷說道。</p>
“小雪，娘沒逼你，你不嫁，娘一點都不會怪你的。”張鈴急忙摟住許暮雪，因為總覺得小雪的神情有些可怕。</p>
“放心吧，我會好好活下去的。他們想要什麽時候成親？”許暮雪仍是那種活死人般的語氣。</p>
張致仁歎了口氣，道：“蕭家想在他們老太爺在世時完成婚事，所以最好能在六月底前成親。”</p>
“可以。”許暮丟下二字，頭也不回地走回到自己屋內。</p>
……</p>
大齊定北二年六月廿二，賀齊舟在石渠驛足足住了二十一天，高原病幾天前就已痊愈，身上的傷勢也穩定下來，所有骨頭都已長好，功力差不多又恢複到了六成。</p>
通往土玉渾的山路前幾天就已經修好，雖然賀齊舟吵著要離開，但還是要靠機緣。今日正好有眉州的商旅入住小鎮，準備將瓷器、茶葉等貨物銷往西寧，賀齊舟便成了被他們征用的“車夫”，明日一早出發，順利的話，五天後可達西寧。</p>
這些日子，賀齊舟對石渠鎮的情況已經是摸得一清二楚，還逐個去詢問過那些因西風口一案發配至此的軍官，證實當初確實是主將強令退兵，其他人並未臨陣退縮。</p>
</p>
柏永也是武備館出身，目前已是八脈巔峰的境界。可能是知道石渠鎮裏有高人，本地縣裏府裏的高官都會想方設法將子弟送來學藝，所以柏永的權勢還遠遠不止在這一鎮之地。但他收徒的條件卻極為苛刻，親傳的弟子並沒有幾人。</p>
辛樂山就是他收的第一個弟子，並非因為辛樂山是州府通判的弟弟，而隻是因為這個驛卒肯吃苦，不欺人。再後來，驛卒升到了邊軍什長、哨長、百戶，成了本地的一鎮之長，又娶了犯官女兒為妻。為了一直留在此地，辛樂山甚至和哥哥翻臉，推了州府總捕的官缺。</p>
雖說犯人中多有奸惡之徒，但由柏永等人鎮著，小鎮一直井井有條，武察司也樂得其成，再加上大齊與土玉渾相親，並無多少事情可做。</p>
賀齊舟粗粗一算，小鎮上居然有三個八脈，十幾個六、七脈的，四脈以上共有四十餘人，如果那日自己硬闖進來，後果還真的不堪設想。</p>
六月二十三，天還未亮，賀齊舟便整理好行裝，與柏永辭行後赴小鎮客棧，跟著眉州商旅奔赴西寧。</p>
牽著拉車的犛牛，慢慢走向西山高聳的坳口，腳下是平整的山道，自己也曾出過一些力氣。</p>
土玉渾進入蜀境的商隊已經來過好幾批了，自己跟從的商隊則是第一批赴土玉渾的商旅。</p>
花了近兩個時辰，爬上位於山巔的坳口，眼前豁然開朗，一忘無際的丘陵、草原、湖泊交錯地分布在無垠的大地上，最遠方則是波浪般起伏的雪山，像是為大地鑲上了一條白邊。</p>
山腳下同樣是一個小鎮，看上去比石渠鎮更小！隻是下山的道路倒是平直了許多。離山頂不過四五裏的樣子。</p>
“看！那是什麽？”商旅最前方，正在下山的領頭人遙指著山下小鎮的西方。</p>
賀齊舟定睛望去，隻見離著小鎮數裏的地方，正有二十來騎沿著商道瘋狂奔向小鎮，拉成了一條半裏許的黑線，而他們的身後半裏則是長長的一條黑線，少說也有數百騎！</p>
眼看那條長的黑線快要與前方短的黑線相連之時，前方忽然有幾騎停了下來，似乎是抽刀迎戰，堵截後方的追兵。剩下的十餘騎則繼續衝向小鎮。長黑線受阻，有了一個短暫停頓後，轉眼又開始追擊起來。</p>
賀齊舟看得分明，但那些商旅並未發現這麽多細節，故身在商旅中央的賀齊舟大叫起來：“前方土玉渾人在打仗，我們快停一下！”</p>
經他這麽一叫，商戶頭領也驚慌起來，急忙讓剛剛跨過山坳的隊伍退了回來，先退回齊境再說，免得到時殃及池魚。</p>
賀齊舟眼見著前方奔逃的十幾騎衝入小鎮，沒多久又從小鎮東門衝出，直奔自己所處的山坳而來，十幾個呼吸的工夫，而那群追兵也緊緊跟了上來，一時間殺聲震天，煙塵四起。</p>
“咱們快退回石渠鎮吧！”有車夫叫道。</p>
“來不及了，快，快派人回鎮上請救兵。咱們先退到路邊。”</p>
“鎮上才幾個兵啊？希望那幫天殺的不是衝我們來的。”</p>
“別管貨物了，人先跑遠點，保命要緊！”……</p>
商旅中一時怪叫聲連連，不少人都拋下貨車往兩邊山坡上跑去，那裏至少沒法走馬。</p>
轉眼間，跑在前麵的十二騎便衝上山坳，騎手年紀有大有小，大多衣裝華麗，而他們身後的追兵，人人輕甲在身，追的最近的差不多隻有四十五丈了！</p>
“快閃開！反賊來攻，快去通報！”逃跑者邊跑邊吼，叫商旅讓出去路。尚在牛車邊的賀齊舟急忙拉住牛頭，閃至一邊，眼看著那十二騎一騎騎地沿齊境內的之字形山道往下衝去。</p>
差不多追至山頂坳口的追兵好像有些猶豫，稍稍放慢了腳步，他們身後立即有人吼道：</p>
“愣著幹嘛！追！一個都別放跑，小鎮上沒幾個齊兵！”</p>
賀齊舟所站的位置，已經能看見那個喊話的將領，見他此話一出，心知不妙，急忙狠抽停在一邊的犛牛，四五頭吃痛的犛牛拉著貨牛紛紛亂跑起來，擋住了下山的路口，幾騎衝在最前頭的追兵收不住腳，牛馬相撞，一時竟有好幾人掉下馬來，大量追兵一下子被堵在了山頂的坳口。</p>
包括掌櫃在內的商隊眾人，早就嚇得沿山坡往山南方向逃去，留在貨車邊的也就剩賀齊舟一人。那名喊話的將領眼見那十二騎跑遠，大叫道：“射死那個車夫！拉走牛車！繼續追！”</p>
賀齊舟猶豫了一下，到底是要翻山去土玉渾找薑竹呢，還是返回小鎮幫柏永對抗可疑的叛兵？第一支箭射來的時候，賀齊舟做出決定，回小鎮！低頭避開飛箭，人迅速向山下衝去！可憐身前的那頭犛牛，一眨眼就身中數箭，倒地不住掙紮！</p>
賀齊舟並未沿車道下山，而是直直衝向山下的小鎮，陡峭的坡度、近乎垂直的一道道崖壁無法減緩其一絲速度。很快便離開了山頂追兵的視線。</p>
山頂的追兵驅散幾頭犛牛繼續展開追擊，短暫的阻隔，已經被前方的十二騎拉開了數百丈距離。</p>
“方圓百裏，隻有這個小鎮，他們跑不了！”追兵的首領顯然很熟悉石渠鎮的情況，隻是看到飛速下墜的那個黑影後，微微有些皺眉。</p>
“父親，您來了，是不是漠煙的案子不太妙？”張鈴將張致遠迎入家中，見老人麵色不佳，不由得擔心起來。</p>
“那家夥就是嘴硬，目前應該還不會有事，隻是現在局勢微妙，在裏麵待久了，可能凶多吉少。”張致仁道。陳蕭兩家聯手，如果皇帝無法管事，太子又被迫作出讓步的話，一直咬定削藩的許輕寒還真有可能被處以重刑。</p>
“那怎麽辦？”張鈴急道。</p>
“這不是來想辦法了嘛。小雪在嗎？叫她一起來吧。”</p>
“哦。這些天一直把自己關在房中，我去叫一下吧。”</p>
“嗯，那我在你家書房等著。”</p>
“外公。”許暮雪臉上冷若冰霜，自從聽到賀齊舟的噩耗後，無論麵對誰，一直就是這個表情。</p>
張致仁道：“我就直話直說了吧，剛才蕭薊雄來找我，想讓蕭寄懷和小雪早日完婚。”</p>
“我不嫁！”許暮雪的回答很絕決。</p>
張致仁道：“先聽我把蕭家的條件說完吧，到時，如果你真不想嫁，那就不嫁。”</p>
張致仁見張鈴母女不置可否，便接著說道：</p>
“蕭薊雄說，如果兩家成親，他們肯定會和陳家協商，撤去對許輕寒的指控，還會力求讓他官複原職，這點可以不用懷疑，沒人願意自己的親家是個犯官，他們也有這個能力；</p>
第二個條件是可以適當推動許輕寒的提議，商討一下王田加征稅賦之事，如果十年內緩慢加稅到平均田賦的三成，他們還是可以接受的；</p>
第三個條件是無論將來如何，張蕭兩家都會休戚與共，這次蕭家不要求新的嫁妝，而聘禮會再加兩千兩黃金，以示誠意。</p>
最後一個條件有點虛，是蕭寄懷提出的，他說可以調動所有力量，找出殺害賀齊舟的凶手，他也知道小雪心裏目前還放不下賀齊舟，如果同意成親，他可以等小雪慢慢回心轉意。”</p>
張鈴見許暮雪的神情似乎閃過一絲變化，皺眉問道：“蕭家有什麽要求嗎？爺爺怎麽說？”</p>
張致仁搖了搖頭，道：“沒有其他任何條件，老太爺認為蕭薊雄的提議很好，隻是嫁不嫁最後還是讓小雪自己定奪。”</p>
張鈴道：“爺爺來過一封信，是給小雪的，就寫了一句話：人死不能複生，女子亦不可誌短。”</p>
張致仁道：“父親也和我說了，嫁到蕭家，應該是最好的選擇……”</p>
“都別說了，我嫁！”許暮雪冷冷說道。</p>
“小雪，娘沒逼你，你不嫁，娘一點都不會怪你的。”張鈴急忙摟住許暮雪，因為總覺得小雪的神情有些可怕。</p>
“放心吧，我會好好活下去的。他們想要什麽時候成親？”許暮雪仍是那種活死人般的語氣。</p>
張致仁歎了口氣，道：“蕭家想在他們老太爺在世時完成婚事，所以最好能在六月底前成親。”</p>
“可以。”許暮丟下二字，頭也不回地走回到自己屋內。</p>
……</p>
大齊定北二年六月廿二，賀齊舟在石渠驛足足住了二十一天，高原病幾天前就已痊愈，身上的傷勢也穩定下來，所有骨頭都已長好，功力差不多又恢複到了六成。</p>
通往土玉渾的山路前幾天就已經修好，雖然賀齊舟吵著要離開，但還是要靠機緣。今日正好有眉州的商旅入住小鎮，準備將瓷器、茶葉等貨物銷往西寧，賀齊舟便成了被他們征用的“車夫”，明日一早出發，順利的話，五天後可達西寧。</p>
這些日子，賀齊舟對石渠鎮的情況已經是摸得一清二楚，還逐個去詢問過那些因西風口一案發配至此的軍官，證實當初確實是主將強令退兵，其他人並未臨陣退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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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永也是武備館出身，目前已是八脈巔峰的境界。可能是知道石渠鎮裏有高人，本地縣裏府裏的高官都會想方設法將子弟送來學藝，所以柏永的權勢還遠遠不止在這一鎮之地。但他收徒的條件卻極為苛刻，親傳的弟子並沒有幾人。</p>
辛樂山就是他收的第一個弟子，並非因為辛樂山是州府通判的弟弟，而隻是因為這個驛卒肯吃苦，不欺人。再後來，驛卒升到了邊軍什長、哨長、百戶，成了本地的一鎮之長，又娶了犯官女兒為妻。為了一直留在此地，辛樂山甚至和哥哥翻臉，推了州府總捕的官缺。</p>
雖說犯人中多有奸惡之徒，但由柏永等人鎮著，小鎮一直井井有條，武察司也樂得其成，再加上大齊與土玉渾相親，並無多少事情可做。</p>
賀齊舟粗粗一算，小鎮上居然有三個八脈，十幾個六、七脈的，四脈以上共有四十餘人，如果那日自己硬闖進來，後果還真的不堪設想。</p>
六月二十三，天還未亮，賀齊舟便整理好行裝，與柏永辭行後赴小鎮客棧，跟著眉州商旅奔赴西寧。</p>
牽著拉車的犛牛，慢慢走向西山高聳的坳口，腳下是平整的山道，自己也曾出過一些力氣。</p>
土玉渾進入蜀境的商隊已經來過好幾批了，自己跟從的商隊則是第一批赴土玉渾的商旅。</p>
花了近兩個時辰，爬上位於山巔的坳口，眼前豁然開朗，一忘無際的丘陵、草原、湖泊交錯地分布在無垠的大地上，最遠方則是波浪般起伏的雪山，像是為大地鑲上了一條白邊。</p>
山腳下同樣是一個小鎮，看上去比石渠鎮更小！隻是下山的道路倒是平直了許多。離山頂不過四五裏的樣子。</p>
“看！那是什麽？”商旅最前方，正在下山的領頭人遙指著山下小鎮的西方。</p>
賀齊舟定睛望去，隻見離著小鎮數裏的地方，正有二十來騎沿著商道瘋狂奔向小鎮，拉成了一條半裏許的黑線，而他們的身後半裏則是長長的一條黑線，少說也有數百騎！</p>
眼看那條長的黑線快要與前方短的黑線相連之時，前方忽然有幾騎停了下來，似乎是抽刀迎戰，堵截後方的追兵。剩下的十餘騎則繼續衝向小鎮。長黑線受阻，有了一個短暫停頓後，轉眼又開始追擊起來。</p>
賀齊舟看得分明，但那些商旅並未發現這麽多細節，故身在商旅中央的賀齊舟大叫起來：“前方土玉渾人在打仗，我們快停一下！”</p>
經他這麽一叫，商戶頭領也驚慌起來，急忙讓剛剛跨過山坳的隊伍退了回來，先退回齊境再說，免得到時殃及池魚。</p>
賀齊舟眼見著前方奔逃的十幾騎衝入小鎮，沒多久又從小鎮東門衝出，直奔自己所處的山坳而來，十幾個呼吸的工夫，而那群追兵也緊緊跟了上來，一時間殺聲震天，煙塵四起。</p>
“咱們快退回石渠鎮吧！”有車夫叫道。</p>
“來不及了，快，快派人回鎮上請救兵。咱們先退到路邊。”</p>
“鎮上才幾個兵啊？希望那幫天殺的不是衝我們來的。”</p>
“別管貨物了，人先跑遠點，保命要緊！”……</p>
商旅中一時怪叫聲連連，不少人都拋下貨車往兩邊山坡上跑去，那裏至少沒法走馬。</p>
轉眼間，跑在前麵的十二騎便衝上山坳，騎手年紀有大有小，大多衣裝華麗，而他們身後的追兵，人人輕甲在身，追的最近的差不多隻有四十五丈了！</p>
“快閃開！反賊來攻，快去通報！”逃跑者邊跑邊吼，叫商旅讓出去路。尚在牛車邊的賀齊舟急忙拉住牛頭，閃至一邊，眼看著那十二騎一騎騎地沿齊境內的之字形山道往下衝去。</p>
差不多追至山頂坳口的追兵好像有些猶豫，稍稍放慢了腳步，他們身後立即有人吼道：</p>
“愣著幹嘛！追！一個都別放跑，小鎮上沒幾個齊兵！”</p>
賀齊舟所站的位置，已經能看見那個喊話的將領，見他此話一出，心知不妙，急忙狠抽停在一邊的犛牛，四五頭吃痛的犛牛拉著貨牛紛紛亂跑起來，擋住了下山的路口，幾騎衝在最前頭的追兵收不住腳，牛馬相撞，一時竟有好幾人掉下馬來，大量追兵一下子被堵在了山頂的坳口。</p>
包括掌櫃在內的商隊眾人，早就嚇得沿山坡往山南方向逃去，留在貨車邊的也就剩賀齊舟一人。那名喊話的將領眼見那十二騎跑遠，大叫道：“射死那個車夫！拉走牛車！繼續追！”</p>
賀齊舟猶豫了一下，到底是要翻山去土玉渾找薑竹呢，還是返回小鎮幫柏永對抗可疑的叛兵？第一支箭射來的時候，賀齊舟做出決定，回小鎮！低頭避開飛箭，人迅速向山下衝去！可憐身前的那頭犛牛，一眨眼就身中數箭，倒地不住掙紮！</p>
賀齊舟並未沿車道下山，而是直直衝向山下的小鎮，陡峭的坡度、近乎垂直的一道道崖壁無法減緩其一絲速度。很快便離開了山頂追兵的視線。</p>
山頂的追兵驅散幾頭犛牛繼續展開追擊，短暫的阻隔，已經被前方的十二騎拉開了數百丈距離。</p>
“方圓百裏，隻有這個小鎮，他們跑不了！”追兵的首領顯然很熟悉石渠鎮的情況，隻是看到飛速下墜的那個黑影後，微微有些皺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