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是絕望,前頭是死亡,它們拋扔


    如此的恐怖,我虛弱的肉體


    在罪孽中消耗,罪孽把肉體壓向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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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風總是這麽特別,即使今天的氣溫將要超過35度,清晨的風也是微涼、清新的。(.)江邊的風更是特別,夾雜著濡濕的水氣和淡淡的水草腥味。


    鑫仔特別喜歡清晨時分在江邊慢跑。


    每天可以有這麽一段時間不用去思考任何事:中考、學習、朋友之間??????放空腦子,隻將注意力集中在雙腿上,恣意地、不停地、忘我地奔跑。


    也正因為如此,在這個清晨,當鑫仔開始注意四周的時候,才迷茫地發現自己已置身一片濃到難以化開的霧中。


    江邊的清晨偶爾會起霧,晝夜的溫差將水氣化為霧氣,從江麵上一絲一絲卷起,蔓延到岸邊,輕輕地懸浮著。


    可如今這片霧卻濃得極不尋常。


    厚重、沉悶、濃密,在這霧中甚至連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仿佛一個被刻意製造的白色玻璃罩子,將霧裏的一切與外界隔絕。


    周圍鍛煉者的人聲、江水聲竟都已統統消失,完全聽不見任何聲響,隻剩下死一般的寂靜。


    半米之外一片模糊,放眼望去,蒼白的濃霧中好似隨時會跳出來一頭吃人的怪猛獸。異樣的感覺讓鑫仔矗佇立在霧中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左右觀望。


    這到底怎麽回事?


    江邊從來不會起這麽大的霧。


    突然,一陣悠揚的琴音從大霧之中響起。


    鑫仔一下就做出了判斷:是小提琴。因為自己從六歲就已開始學習了。


    美妙的旋律從濃霧裏迸射而出。


    旋律有些熟悉,但跟自己很熟悉的那首仿佛又有些不同。濃霧中分辨不清琴聲是從哪裏傳來的。


    前麵?後麵?上麵?如潮水般湧來。


    琴音漸入**,時而淒惋,時而高昂,淒厲悲愴,刺激著耳膜,震動著心靈。剛剛對琴聲的陶醉,慢慢地變成一種不詳的預感在鑫仔的心頭蔓延開來。


    “嗬嗬,嗬嗬,嗬嗬”


    迷霧之中,似有人在笑。


    鑫仔立刻將注意力在琴聲之中捕捉著笑聲。


    那是一種鑫仔從來沒有聽到過的笑聲。


    勻速,沒有起伏,分明在笑,卻感受不到快樂,應該說是不帶任何情感。


    怎麽會有人這麽笑。(.無彈窗廣告)


    一時間鑫仔無法判斷這是否是人聲。


    寒意如冰冷的蛇蜿蜒地爬上他的背脊,一個影子在濃霧之中慢慢地向自己逼近。


    “嗬嗬,嗬嗬,嗬嗬”


    好奇與對未知的恐懼一齊湧現,很想看清楚到底是什麽,即使全身的警報已經拉響,年輕的少年沒有要逃走的意思。


    好像是人,一個人影在濃霧中慢慢地向鑫仔靠近。此時,除了琴音和笑聲,鑫仔還聽到了另一種逐漸清晰的聲音。


    “啪嗒,啪嘰,啪嗒,啪嘰”。


    聽起來像一個滿身是水,全身精濕的人踩著積滿了水的鞋子正朝自己走過來。


    難道有水妖從江裏爬出來?


    這江曾經有過一個傳說,因為它的地理位置很特別,處在三陰交匯之處,加之透過水這種純陰性的物質,老人們說這江能接通地下另一個未知的世界。多年前有人曾稱在江邊見過異象,穿白衣一閃不見的女子、江麵上若有似無的人影、不知出處的喃喃低語。但是從未有確實的圖片或錄像資料出現。


    “嗬嗬,嗬嗬,嗬嗬”


    “啪嗒,啪嘰,啪嗒,啪嘰”


    人影漸近,影像漸清。


    當看清來人的模樣時,鑫仔隻覺得腦子裏“轟”地一聲炸開了,霎時,巨大的恐懼攫住了全身,僵直了背脊,眼瞳裏映出的人形,已讓他失去了所有的判斷力――


    這是一個男人,鑫仔唯一能明確的隻有這個。其他的完全不清楚。因為,


    此人的眼睛、臉、嘴巴、脖子、手臂、身體全都布滿了被割裂的傷口,沒有一寸完好。


    淩遲一般。


    被割開的皮肉懸吊在臉上,手上,或粘連著襤褸已不辨顏色的衣衫隨著步伐顫動。血水順著皮肉和破敗的碎邊汨汨地,湧出,使得他全身盡濕。


    那“啪嘰”的聲音就是從他被血濡濕的鞋子裏發出來的。他的身後隱約一串血色的腳印,從那濃霧中走出。


    然而,奇怪的是,這麽多傷口,這個男人竟然好像感覺不到任何痛苦,咧著被切開一半的嘴,森森的白牙,一邊詭異的笑著一邊向鑫仔靠近。


    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穿過鼻腔塞滿了鑫仔的整個大腦。


    恐懼和憎惡使得鑫仔挪不動半步。被血腥味僵硬的大腦中,某一個部分與此同時卻不可思議地高速運轉著,這也是那些被稱作目擊者的人,麵臨恐怖場景仍能保持關於某些方麵思考的原因。


    人形逼近,鑫仔發現,那人身上的傷口好像在不斷地增加!


    仔細觀察,是的,的確在不斷地增加!


    布滿傷口的身體上,瞬間會產生出一個新的傷口,爆裂般,多出一塊翻卷的黃白皮肉,瞬間又被鮮血染紅。


    仿佛有一把看不見的刀在憑空地剮剜著他。


    是琴聲!腦子裏那高速運轉的部分給予鑫仔一個最直覺的判斷。


    從小熟知音律,也很熟悉小提琴,所以他能感覺到,每當小提琴演奏到一個音節,男人的身上就被割開一個口子。


    琴聲就像一把刀,優雅地、富有節奏感地殺戮著。


    這一發現讓鑫仔非常震驚。可是恐懼已讓他挪不動一步,也想不出這是為什麽。


    男人對這一切依然毫無感覺,卻仿佛在體驗一件極其快樂的事。


    他拖著緩慢的步伐走近鑫仔麵前,血肉模糊的臉上堆砌著心滿意足的笑容:釋然和欣慰,勻速的笑聲依然冰冷。


    當鑫仔的目光與他對視時,那雙眼,是充滿了死亡氣息的無盡空洞。巨大驚駭使鑫仔挪不動一步,任由這個男人與自己擦身而過,慢慢地走向霧裏走去。


    驟的,琴聲戛然而止,男人似一個殘破的扯線公仔,癱軟倒在了地上。


    頃刻間,回歸一片死寂,時間在停止,空間在靜止。


    恍若隔世中回過神來的鑫仔,聽見了自己喉嚨裏發出的吼叫,而後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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