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修瞪了程清嶸一眼,伸手扯了幾張抽紙,擦了擦自己身上濺到的牛奶:“嘴裏有東西的時候不要說話。”


    程清嶸手中的杯子都來不及放下,就問林文修:“這是流氓才做的?”


    “難道不是嗎?”林文修忍不住再次反問了一遍。


    程清嶸恍然大悟:“怪不得你昨晚罵我流氓。”


    他就奇怪了,自己昨晚不就是看了眼自己丈夫的身體麽,怎麽就跟流氓扯上關係了,原來是這個原因。親一下就是流氓,更何況是直接看到了對方的身體。


    可是他們是夫夫啊,這些難道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程清嶸納了悶了。


    林文修挺直著背脊,雙手再次嚴謹地交叉放在桌上。


    “我還沒有說完。”


    程清嶸:“……居然還有?”


    “現在不同於過往,我不在乎你過去是怎麽樣的。但是從現在開始,你必須要學會尊重同性,同時也是對你自己的尊重。”林文修說,“不隨意的親吻同性,這是基本的禮貌。”


    程清嶸委屈:“我也沒隨便就親別人呀。”


    他就是想親親林文修,這不是還沒親到嘴,幹說兩句過過嘴癮麽。


    林文修稍頓,再次不緊不慢地開口:“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其他的事情,也要學會尊重同性,再得到同性的同意之後才能做。比如說,昨晚我在換衣服的時候你進門沒有征求我的同意就是屬於偷看,這是一種流氓行徑。”


    說到這裏,林文修又忍不住冷厲地掃了程清嶸一眼,警告著對方。


    程清嶸問他:“我那征求了你會同意嗎?”


    “不會。”林文修回答的幹淨利落。


    程清嶸:……


    程清嶸稍微琢磨了一下,試探問道:“這是你認為對待同性的態度?”


    林文修頷首。


    “夫夫之間也是這樣相處的?”


    林文修再度頷首。


    程清嶸簡直是目瞪口呆。


    他看著林文修的目光漸漸的變得奇怪了起來。


    林文修說不上來那是一種什麽樣的眼光,但是他總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大草原裏那隻被盯上的獵物一樣,對麵的那個人就是獵人,因為程清嶸的雙眼放著光芒。


    他以一種驚歎的目光仔細地打量著林文修。


    “在看什麽?”林文修有點不自在地伸手摸了摸桌布。


    程清嶸唇角忍不住帶上了笑意,他雙手交握抵著下顎,目不轉睛地看著林文修:“我在看一座寶藏。”


    林文修眉頭微皺,不明白對方為何要突然說出這種話來。


    程清嶸加深了臉上的笑意。


    林文修當然不知道自己心中是怎麽想的。


    他發現了一座寶藏,而現在,這座寶藏是屬於自己一個人的了。


    早餐本來就已經吃的差不多了,林文修甚至都準備去上班,不過被程清嶸攔了下來。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林文修最後再喝了一口牛奶,擦了擦嘴角站了起來:“我先上樓了。”


    程清嶸點頭:“好。”


    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程清嶸忍不住交代了一聲:“今天咱媽回來,下午1點的飛機,到時候要接機,你別忘了。”


    林文修沒有回頭,背對著程清嶸擺擺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柔軟的地毯吞沒了腳步聲,從程清嶸的角度看來,林文修上樓的姿勢優美而協調,長手長腳,動作間都顯得十分的優雅。


    忍不住動了動喉結,程清嶸看著林文修的目光漸漸的深沉了起來。


    他想起昨晚林文修換衣服時自己的匆匆一瞥,閉上眼睛,光.滑細.膩的皮膚和纖.細的腰肢曆曆在目,讓他不堪煩擾。


    看得到吃不到真是讓人火大。


    見吳媽開始收拾桌子,程清嶸起身坐到了客廳的沙發上。他舒展著身體倚著沙發,闔上雙目,心裏想起自己之前查到的消息。


    事實上,程清嶸對自己的丈夫,無論是一開始還是現在,都是十分的在意,在意對方的一切。


    所有關於林文修的事情都被他調查的清清楚楚,然後儲存在他的大腦裏麵。


    林文修的生活十分的簡單,除了那些工作幾乎沒有其他的愛好。私生活也簡單的一眼就能看明白,甚至在文件上的篇幅隻有短短的半頁。


    幹幹淨淨的生活,像一張白紙一樣,在他的麵前攤開。


    但是程清嶸萬萬沒想到,林文修的白,是這麽的白。


    不過,隻要一想到以後,自己能夠親手在這張白紙上繪畫,將對方描繪成自己想要的模樣,程清嶸就忍不住激動了起來。


    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有點發熱,這是一種不可抑製的興奮感浮上肌膚。


    深吸一口氣,程清嶸用手指摩擦了一下嘴唇,平緩著自己的情緒。


    現在還不是時候,慢慢來,不要嚇著對方才好。


    上午的時候林文修就在書房裏麵查找一些科研要用到的資料,隨後在盥洗室換了衣服,再一次直接鑽進了實驗室裏麵。


    他早晨起來的時候隻是在實驗室裏看了一下那些培養皿和模擬環境有沒有出錯,現在則是要去繼續完善接下來的工作。


    先是核對了一下參數和各項數據,確認沒有出錯之後,林文修帶上了白色的手套和一次性口罩,取出自己需要用到的工具,工作了起來。


    他年紀輕輕就當上z大的正教授,並不僅僅隻是看在他家長的名聲上麵,其中也有不少屬於他自己的功勞。除了獨立完成過幾項實驗之外,他還協助過619研究所完成過幾項突破性的實驗,甚至有幾篇發表出來的學術論文也在國際上獲得了一定的影響力。


    這些都是他能夠被人看得見的明白明白的實力。


    但是對於林文修來說,他對這些反倒不是十分的在意,他記得自己從有記憶的時候開始,媽媽和媽咪在實驗室做實驗的時候,他就會在一旁幫忙打下手,雖然大部分隻是給一些培養皿消毒,或者是分類,控製溫度光照之類的,但是他接觸這個的時間跟自己的生命一樣的長,已經不能用工作這麽簡單的詞語來區分了。


    這對林文修來說,就跟吃飯,喝水,看書一樣,是一件不可缺少的部分。


    如果哪天沒有在實驗室裏呆上一陣,他甚至會覺得渾身不舒服。


    或許在旁人看來,隻會覺得他很辛苦,生活無比的單調,隻是在林文修的眼中,卻是再尋常不過了。


    誰會覺得喝水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下午十二點半的時候,林文修將自己收拾妥當,坐上了程清嶸的車,跟他一起去機場接人。


    兩點的時候,一行四人回到了家中。


    寬大舒適的沙發,林文修的雙親坐在上麵,程清嶸有些緊張的給她們倒了杯水。


    “你不用緊張。”說話的正是林文修的媽媽,林思琪。她的臉上沒什麽表情,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的淡漠,和林文修有七成相似,走出去絕對會被認作一家人,“先坐下吧。”


    “誒。”程清嶸連忙坐在林文修的身旁。


    旁邊的嚴雯忍不住笑了笑,從口袋裏摸出兩個紅包來,塞到程清嶸和林文修的手中:“這次我和你們媽媽回來,就是想看看你們的情況,順便給你們見麵禮,補償一下我們昨天沒來得及趕回來。”


    程清嶸手中摸著紅包,喜慶的顏色,但是款式十分的精致,看的出來是花了一些心思的。紅包握在手中,分量也很沉,雖然程清嶸並不缺錢,但是這份錢表達的卻是重視自己的意思。


    他不在乎其他,但是仍舊希望他在意的人也能夠在意他。


    正在聽他們談話的林文修麵無表情的伸手捅了一下程清嶸的腰側,壓低了聲音:“禮貌。”


    “哦哦。”程清嶸回過神來,“謝謝媽。”


    “嗯。”林思琪的臉上略微帶了些笑意,整個人也顯得柔和了起來,她看了一眼林文修,“昨晚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清嶸在你身邊嗎?”


    林文修點頭:“在我身邊。”


    林思琪的眉頭稍皺,目光掃向程清嶸,帶著不滿:“我不是跟你講過,文修在有些事情上什麽都不懂,讓你多交交他麽?”


    程清嶸心想我這不是還沒來得及嗎,再說了心急又吃不了熱豆腐,事情總的一步步的完成,他要先跟林文修打好關係才行吧。


    “所以,你的進展就隻有這麽一點?”林思琪挑眉,不悅的神色溢於言表。


    程清嶸啞口無言。


    “朽木不可雕也。”林思琪搖頭,“看著我的動作,跟我學著點。”


    林文修心中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


    程清嶸趕緊坐好,準備認真聆聽前輩的教誨。


    林思琪站起來,端過一旁的水杯,將裏麵的茶水麵無表情地澆到了林文修的頭上。


    程清嶸驚呆了。


    林文修也驚呆了。


    嚴雯:……


    “去浴室洗洗。”林思琪指了指一樓的浴室。


    林文修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甩掉手中的茶葉,用力瞪了她一眼,板著臉不高興地進了浴室。


    他身上被水淋得濕漉漉的,頭發上還有茶葉,隻能再去洗一個澡,將這些黏糊糊的東西洗掉。


    等都浴室的門關上以後,林思琪問程清嶸:“學到了嗎?”


    程清嶸一臉懵逼:“學到什麽?”


    嚴雯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伸手捶了一下林思琪,扭臉對程清嶸說:“笨死了,你去臥室找到文修的衣服送進去。”


    程清嶸一臉受教,get到了簡單粗暴的方法。


    “到時候,你把握住時機,肯定可以和文修醬醬釀釀。”


    程清嶸:……為老不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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