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狼低沉的咆哮著,麵對朝自己的衝來的人型大鐵疙瘩舔了舔一嘴的尖牙利齒。


    而它的對手也絲毫不懼於它,用卸掉了臂甲的右手握住戰錘,氣勢洶洶的朝它加速衝來。


    然而他想單挑的願望在這混亂的戰場上顯得尤為奢侈,更別說還是在敵方數量遠多於己方的情況下。


    幾個騎在巨鷹身上的尖刺部族看到有人想“欺負”自家的小寵物,當然不同意,他們隨即便朝其投出了數根骨矛。


    他躲過了大部分,但依舊還是有一根命中了他,好像必定被一發命中是專門針對他的詛咒一般,更糟糕的是,這一根好巧不巧的命中了他沒有鎧甲保護的右臂。


    由各種魔獸硬骨製成的骨矛既鋒利又十分堅硬,再加上尖刺部族的戰士自幼就在訓練襲擊的投擲能力,那骨矛幾乎直接把他右臂給弄斷了,僅剩一點點破爛的血肉和筋將斷手連在他身上,劇烈的疼痛讓他整張臉都扭曲了,但他還是堅持著沒有倒下。


    巨狼離他已經不遠了,他甚至能聞到那牲口身上的臭味,也不知是重傷導致的幻覺還是那臭味真的那麽“濃鬱”。


    他忘記了,自己已經沒有頭盔了。


    但巨狼沒有忘記,它半露出尖牙,看起來似乎是在嘲笑眼前這個“愚蠢”的獵物。


    突然的,它猛然甩動身後的尾巴,一根細細的冰錐,細到可以藏匿於它毛茸茸的尾巴之中的冰錐,以肉眼根本無法捕捉到的速度命中了他的眉心。


    他倒下了,沒有轟轟烈烈,也沒有什麽悲壯的故事,有的隻是在這戰場上再平常不過的死亡。


    冰霜在他的臉上蔓延,很快就讓人無法看清他的麵容,那頭巨狼似乎很滿意,漫步走來,寬大的爪子踩到他的頭上,直接將其踩成了一堆碎冰。


    冰霜毒素甚至把他的血都凍上了,零碎的頭顱碎片裏甚至連一滴血都沒流出。


    當巨狼離去,他的屍骸也就成為了這片戰場的一部分,在之後的某一天或許會有人幫他收屍,當然前提是運氣好的話,而在這兒死去的人似乎不會是好運的,所以等待他的最大可能就是在這裏和“同伴們”一起慢慢地腐爛,最終成為森林的養料。


    森林裏的戰事血腥而焦灼,而在後方的防線裏又是另一番景象。


    城頭守軍緊張的看著林中的戰況,城內的後勤人員忙碌的搬運著武器補給,百姓們開始盡可能宰殺掉所有牲畜,養了實在太多的早已經驅趕著牧群踏上了回國的道路。


    緊張、恐慌、不安各種各樣糟糕的情緒充斥在薩莫瑞亞的北大門內。


    那個知識淵博的國師大人都救不了森林裏那五萬多大軍,一旦他們全軍覆沒,絕對是給整個北境防線的重創。


    到時候無論是士氣還是兵力都會直接跌至穀底,之前守得都那麽困難,再經受那樣的打擊......傻子都知道這裏守不住了。


    可明知守不住了,他們卻不能跑,因為城內的百姓大部分都是守軍的家屬,選擇和家裏的男人一同奔赴北疆戍邊之時,他們就已經沒有了別的選擇。


    之所以宰殺牲畜就是希望能讓守軍將士們在拚命之前能吃幾餐好的,而大批量的趕回國內也是要拿這些牲口在內地換取些糧食物資,如果可能的話,還會去雇傭一些傭兵來幫忙。


    畢竟誰都不會嫌助力多。


    雖然那些牲畜可以說是每個家庭最最珍貴的財富了,可沒有誰比他們更清楚這裏失守後會發生什麽,他們很清楚外頭那些蠻族是多麽的凶狠殘暴。


    那種隻屬於人族的惡毒比最恐怖的獸人還要可怕得多。


    和他們交戰絕對不能投降,就算明知道打不贏也得拚上一拚,因為投降的結果可遠比戰死要痛苦得多。


    要是十分不幸落到他們手裏,最最有效的辦法就是自殺。


    每個人都不想要這種結局,所以就連大部分是老弱婦孺的軍屬都準備了武器,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說得難聽些,這就是讓他們在必要的時候可以上陣湊個數,最最糟糕的情況至少還可以自盡,不用受苦。


    雖然都有些心理準備,但是大多數人還是一副愁雲慘淡的樣子。


    之前長驅直入攻進敵人腹地的狂喜早就不見了蹤影,隻剩下無盡悲涼。


    而在整條防線的心髒——通天堡中卻又是另一番光景。


    “混蛋!混蛋!混蛋!!!老夫不知道你到底是什麽人!但你必須為現在這種糟糕的情況負一半的責任!老夫已經自請承受了另外一半的責任卸職了!而你這個無官無職家夥將承受鞭刑!老夫要親自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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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氣得幾乎發瘋的國師大人尋遍腦內知識都找不出什麽合適的髒話可以發泄自己心中的滔天怒火,隻能重複了三遍混蛋來表達自己的憤怒。


    躲在偵察連連長身後的密鑰部官員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該做何回應。


    現在的他沒了之前對著連長進行吹水洗腦工作時的氣魄,隻能像個小媳婦一樣縮在人家身後逃避現實。


    能把像國師這樣在眾人眼中睿智無比的長者氣到這般地步,他也是個奇才了。


    “喔喔喔,冷靜點老先生,這種時候不應該互相推卸責任吧?你們應該盡快想出辦法把被困的軍隊救出來啊!”


    連長雖然對他這種逃避責任的行為極其不爽,但此時自己和他都代表著統一聯合的顏麵,這混賬東西再怎麽丟人,在連長眼中他也是自己人,絕對不可能交給當地人來動手懲罰的,這樣自己的國家顏麵何存?


    於是連長便站出來和稀泥,同時有意無意的把他擋在身後,畢竟國師身邊站著一群凶神惡煞的武將,都是一副想把他當場生吞活剝的樣子。


    “老夫沒有辦法,這是高階術式,我國還沒有能對付這種級別法術的人,更何況和我國不對付,而且能使用這種級別法術的一定是教廷的人,教廷已然插手,我們別說是救下他們了,連能不能守住這北境防線都成問題。


    是老夫魯莽了,也不怪那位先生,他提出的建議確實間接導致了這結果,但下達命令害“他們”去送死的......是老夫自己啊!”


    國師似乎不再生氣了,滿是皺紋的臉上顯得十分蒼白,剛說完,竟然坐在椅子上直接睡了過去。


    他太累了,從狼煙起到現在一直都繃緊著神經,幾乎沒有休息過。


    像他這個年紀的老人,這樣就幾乎是在拚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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