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劍望著一丈外的那座宮殿,外麵這時正日頭高照,而這裏,從不見日光,隻有陰暗。


    離開了四年,以為夠久了,以為再也不會踏入了……卻原來,從四歲踏進這裏,她沒有出路。


    雨劍腳步剛一邁出,原本幽暗的宮殿,一下子被點亮,三十二位黑袍人出現在宮殿正門外。


    中間英挺高大的男子玄天一往前站出一步,深深地看了眼雨劍,阻止道:“既已走,不要再回來。”


    雨劍無聲的再邁步。


    “停下!”玄天四怒喝道,“萬俟國你不是忍住了嗎?”他奉命在萬俟國允王府布下陣法,最後兩天,她出現在萬俟國,發現了他,暗地裏跟蹤了他,直至看他進了允王府,也未現身露麵。


    “四哥讓你停下你聽不到嗎!”一把泛著幽幽紫光的小刀從玄天三十三手中飛出,射在雨劍一步距離的地上。“安陽國王宮外我的這一刀,是斬斷,你還不明白嗎?”


    雨劍垂眸盯了會兒腳下的紫色小刀,彎腰撥出。四年前,這把紫色小刀還是有主人的,她叫玄天九。


    玄天七看著用衣袖輕輕擦拭著手中紫色小刀的雨劍,紙扇一收。“當年你用這刀殺了主人的左右手,這裏不再是你可以踏進的。”


    “她可以踏進的,本王允許這裏成為她的墓地。”一道紫色身影落在玄天組織與雨劍的中央。


    雨劍冷聲道:“雨劍已依約而來,九皇子何時出手?”


    “雨劍?零,從你四歲被本王帶進這裏,“玄天零”是本王賜你一世的名字,“主人”是本王允許你對我的唯一稱呼。”西傲天以主宰者的姿態俯視雨劍,眼前的他,不再是世人麵前那個看似弱不禁風的羸弱西九皇子,眉宇間那一份王者的尊貴與霸氣讓人不由自主的便要低頭。


    雨劍麵色慘白。四歲至七歲,獨自一人住在這座宮殿,她寂寞但平靜。十二歲至十七歲,她是殺人的傀儡,她依是平靜,但不寂寞了。十七歲的這年沒過完,她結束了傀儡生涯,平靜被打破,寂寞如影隨形。


    “希望主人能遵守與零的約定。”她的人生沒有未來,但她渴望一樣東西——自由。


    出手疾如雷電,她攻向那道不可違抗的紫色身影。百招不死,她可以拿回自由。


    九十九招過去,她還沒死,但已沒有力氣再站起來。唇角泛起一個悲哀的笑意,最終還是隻能功虧一簣嗎?但不甘啊!她轉過頭去望了眼宮殿大門外站著的玄天三十二人,撐住最後一口氣,站了起來,無論如何最後一招也要撐過去!


    “……你們?!”


    與西傲天對上最後一掌,背後突傳來的一股暖流讓雨劍詫異地轉過頭,看向站她身後的玄天一,他竟傳輸內力給她,不單他一人,玄天三十二人全部通過玄天一的手掌將內力傳輸給她。


    西傲天嘲諷的看著這一幕:“零,這可是作弊。本王答應你的是憑你一人之力百招不死,本王才會給予玄天三十三他們自由身。”


    四年前,殺了他左右手的玄天零還想殺他這位主人,最後當然是不可能成功,她不過是來赴死而已,用她的死換取玄天三十三的性命。


    玄天零七歲生日那天,他送給她一份禮物——三十三個年紀與她相若的小孩,讓他們一起生活,一起習武。玄天零十二歲生日這天,他給這個如同手足般相親相的三十四人的大家庭取了個名字——玄天組織,交給隻有身為首領的玄天零才知道的一個死令——玄天三十三人,日後但有一人脫離組織,三十三人全部處死。


    當玄天零跪地求死的那一刻,他換了個有趣的玩法——對玄天零這邊,他可以不處死玄天三十三,但要她去東國加入無主宮,直至他撤消指令;對玄天三十三,他給了他們一個死令,在執行任務中,但凡有一人犧牲,即使完成任務,其餘人也全部處死。


    一縷鮮血從嘴角流下,玄天七無所謂一笑:“主人,我們的命既是你撿回來的,這種方式還給你,你才不會覺得無趣啊。”


    西傲天笑了笑:“本王成全你們。”


    毫不留情的十成功力,震飛玄天三十三人。


    “這算是還清了嗎?”


    一道清魅的聲音響起,三道人影飛落下,聽話裏的意思,顯是已旁觀看戲了會兒。


    西傲天興味地掃了眼三人,目光落在中間的冰藍色女子身上:“還清了。”


    “雲……妖孽……你怎麽……來了?”


    雲風沙瞥了眼地上動也動不了口中不斷冒出鮮血的雨劍,“來提醒你,你還欠輕兩條命。”阻止玄天一幾人靠近雨劍:“她經脈全斷,已是廢人了,這筆帳,誰來替她還?”


    玄天一道:“我們誰都可以。”


    雲風沙看了眼重傷的玄天一,“喂她吃。”扔給他一個小瓶子。


    一隻手伸出搶先玄天一一步搶了去。“隻給藥可,瓶子留給我。”


    爾朱覺得丟人的看著涅槃將裏麵的藥倒出給玄天一扣下了藍色藥瓶。


    玄天一忙給雨劍服下。


    “多謝!”玄天七向雲風沙拱手道謝。


    雲風沙不與他客氣:“你欠我一命即可。”


    玄天七笑了笑:“理所應當。”


    雲風沙扔給他兩瓶療傷的藥之後,看向一派悠閑看著他們的西傲天:“西九皇子還不走?”


    西傲天笑了笑,提醒她:“這是我的地盤。”


    雲風沙拿出一塊令牌:“這裏我征用了。”


    西傲天看了眼她手上的中元令:“下戰書嗎?”


    “西九皇子確是個痛快人。”雲風沙收起中元令,撣了撣衣袖,眼眸微眯:“到時順道把你我的恩怨也算下。”


    西傲天揚唇一笑:“雲姑娘可是還要回雲圖門?”


    雲風沙道:“還需去趟魔域。”


    西傲天理解了。“如此五日後的東國洛山中元大會不必舉行了。雲姑娘中意何時何地?”


    雲風沙道:“中元大會推遲二十日,下月初九。”


    西傲天笑了笑:“如此,本王豈不是要把與東國的戰事緩一緩?”


    南國已與西國結盟,準備與東國開戰,中元令主傷,中元令丟失,中元大會勢必舉行不了,開戰日期定於舉行不了的這天。這是原來的計劃。


    雲風沙笑了笑:“西九皇子本想緩一緩不是嗎?比起無聊的朝廷,西九皇子對江湖更感興趣。”


    吊著年老的西皇王一口氣不讓他安息閉眼,操控著西大皇子打理朝政,掌控著師弟西方盟主長天,江湖越亂越取悅於他。


    西傲天不否認,但他之所以想緩一緩還有另一原由。“本王倒是沒想到東九王爺會願意委身“嫁”於北皇王。西南兩國結盟,東北兩國也結盟,這戰打起來,時間太長,沒意思。”


    雲風沙輕勾唇角:“我怎麽聽出西九皇子語氣裏有羨慕北皇王的意思。”


    西傲天冷哼:“那個被本王算出一世無子一臉禁欲都二十六歲了後宮還一個女人都沒有以娶東本鳳為條件才願意答應東國與其結盟的心計男北廣凰,本王會羨慕那種人?”


    涅槃不屑的瞥了眼西傲天:“口是心非。”


    “涅槃!”西傲天的語氣裏有著濃濃的警告意味。


    涅槃傲慢笑:“要打嗎?”他巴不得呢,雖然打不過。


    西傲天回他一聲冷哼。明知打不過本王你還傲慢個啥勁!瞥了眼宮殿,對雲風沙道:“此處本王送給你,作為四方會武你與久景一戰犒賞你的獎品。”下月初九,他賭的是命。


    說完西傲天走了。


    涅槃道:“雲邪兒,咱們走吧。”


    爾朱涼涼瞥了眼涅槃:“你覺得現在是走的時候嗎?”


    涅槃道:“戰書已下,還有何事比回去觀戰容成與遺音的對戰來得有趣?”


    “那還不趕緊!”爾朱率先走了。容成這家夥,竟然背著他先挑戰了!


    涅槃還等著雲風沙看一眼玄天一懷裏已昏迷過去的雨劍作告別,誰知等來的卻是與他告別的話:“你與爾朱先走,幫我轉告輕,我兩個時辰後回去。”(83中文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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