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城沉船案,很快有了調查結果。


    全船有一百二十船員,全部沉沒海底,屍骨無存,茂城軍政府補貼犧牲者家庭一大筆錢。那支船隊是替趙家二爺送一批絲帛去天津,船上除了趙家二爺,還有他的情婦。


    根本就沒提董琰卿的身份,一句情婦將她概括了。


    廖士堯算準了日本人那批昂貴的軍火是來路不明,就索性黑吃黑。


    民眾和南京政府那邊,終於得到了準確的答複,這件事就徹底放下了。


    隻有本莊知道緣故。


    他心裏恨極了廖士堯,一下子讓他損失過大,廖士堯也成了日本情報科的首要敵人。這是後話了。


    趙家早就聽說了二爺去世的消息。


    趙嘉越和趙嘉林有點小傷感。畢竟是血脈兄弟,雖然恨他,可突然去了,心裏有點發涼。


    他們也想起了小時候的情分。


    小時候二爺人還不錯。


    而其他人,則是喜聞樂見。


    二太太很高興替趙嘉俊披麻戴孝。


    她心裏的擔憂終於徹底放了下來。


    趙嘉俊的衣冠葬禮辦得很簡易,隻接受了家裏親戚的祭拜。


    廖士堯參加了葬禮。


    他沒有和阿蕙說話,看阿蕙的眼神飄忽不定,有點冷。


    阿蕙看這樣子,是氣還沒有消,就沒有上去貼他的冷屁股,依舊在趙家住下。


    大嫂看得有點急了:“小兩口這是鬧什麽?夫妻可沒有隔夜仇,你回家去。有事躲回娘家,這可不是好習慣。兩口子有了口角就不說話,這樣最傷感情。”


    大嫂說的很懇切,神色也擔憂。


    阿蕙就聽了她的話,帶著小禹回了自己家。


    兆慎又留在了趙家和明益玩。


    廖士堯還要在茂城半個月,他在家裏書房批閱文件。


    聽到副官說夫人回來了,他筆頭一頓,繼續沙沙寫著什麽,淡淡說了句知道了。


    沒過片刻,阿蕙端了茶進來。


    她笑著把茶放在廖士堯的手邊,道:“這是今年的新茶,你嚐嚐我泡茶的手藝?”


    廖士堯眼皮抬了抬,沒說話,繼續寫著什麽。


    阿蕙見他不肯搭理自己,又問他:“晚上想吃什麽,我吩咐廚房去做?”


    廖士堯又是不回答。


    香也燒了,佛也拜了,不靈驗阿蕙也沒有法子。“不打擾你了。”阿蕙說了句,然後走了出去。


    吃晚飯的時候,傭人上去喊廖士堯。


    廖士堯隻吩咐端上小書房去吃。


    阿蕙又親自端了上去,還笑嘻嘻問他要不要喂。


    廖士堯還是不理她,她就拿了勺子往他唇邊送。


    廖士堯這才抬頭,目光似利劍掃向她。


    阿蕙訕訕收回了手。


    她放下了勺子,走了出去。


    接下來的幾天,廖士堯還是不肯跟她說話,他一直住在小書房,不跟阿蕙同床,也不和阿蕙同桌而食。


    他不罵阿蕙,甚至一個冷眼都沒有,隻當阿蕙不存在。


    阿蕙哄了他幾天,仍是不見好轉,就索性隨他,等他想談的時候再說。


    她去了趟自己的印刷廠。


    如今廠子規模已經壯大,吞並了茂城所有的廠子,日進鬥金。


    阿蕙全部托付給了陸通和宋欣怡。


    宋欣怡和陸通最大的優點,這兩人心懷坦蕩,不會背叛阿蕙。


    陸通不在廠裏,宋欣怡在辦公室裏和幾名小賬房對賬。


    生意越做越大之後,宋欣怡請示過阿蕙,就招了五名賬房幫她的忙。


    看到阿蕙來了,宋欣怡放了手裏的活,請她坐下喝茶。“我說月底把賬目送給你的,怎麽今日來了?等不及看看賺了多少錢?”宋欣怡打趣阿蕙。


    自從她母親去世,阿蕙的廠子越做越大之後,宋欣怡一天天活潑起來。她從前那股子自卑敏感,藏得很深,一般人都難以發現了。


    她甚至會和阿蕙開玩笑。


    阿蕙笑著道:“好啊,既然來了,賬目先給我瞧瞧?”


    然後兩人去了宋欣怡的辦公室。


    賬目做的很透明,阿蕙一看就懂。


    她隨便看了幾眼,就道:“很不錯。”然後放了賬本,對宋欣怡道,“咱們很久沒出去玩。去吃飯聽戲,如何?”


    宋欣怡笑道:“老板開口了,我豈敢不從?不過,今天的工錢還得算給我!”


    “我短過你工錢嗎?”阿蕙故意板了臉。


    兩人就大笑了起來。


    其實阿蕙之前從來沒約過宋欣怡,這還是她們第一次逛街吃飯。


    阿蕙請宋欣怡吃法國菜。


    吃飯的時候,宋欣怡就問寧嫣然和趙明昭:“明昭洗三禮的時候我看到了。他滿月又趕上你們家做喪事,就沒辦。不知道現在怎樣了。”


    趙明昭滿月正好趕上了二哥的喪禮。


    “寧嫣然奶水足得很,我三哥還專門替明昭請了兩個奶娘。吃的好,明昭一天變一個樣子,長得很快。他那個手和腿,跟藕節似的,很有趣呢。”阿蕙說給宋欣怡聽。


    宋欣怡也露出一臉向往。


    她說:“明日是禮拜六,我也休息。咱們去看看明昭和嫣然吧?”


    阿蕙自然說好。


    兩人的話題圍繞著寧嫣然和趙明昭,說的妙趣橫生。


    宋欣怡才驚覺阿蕙很多的觀點和自己相似。


    說完了寧嫣然母子,又說起了印刷廠的事,順便就提到了茂城的報社。


    “戚海久和歐陽去了南京,你知道嗎?”宋欣怡問阿蕙。她記得阿蕙對歐陽幼睿很有好感。


    前世的時候,他們夫妻也是去了南京發展,後來開了那麽大一家明星影視公司。


    “我不知道,要不然真該送送他們。”阿蕙道,“歐陽性格很對我的脾氣……..”


    “像嫣然,對吧?”宋欣怡接口。


    阿蕙大笑:“是的!”


    她沒有想到,宋欣怡居然和她這般認知相同。


    兩人之間好像突然有了點默契,越說越開心,一頓飯吃了兩個小時。


    後來又去看了場戲,才回家。


    “別忘了明日去看嫣然。”分別的時候,宋欣怡居然有點舍不得,叮囑阿蕙記得明日的約定。


    阿蕙說好。


    她回到家,已經是傍晚。


    小禹在自己的房間裏描紅。自從阿蕙給他啟蒙之後,他愛上了寫字。倘若阿蕙不喊他,他能一個人寫一整日。


    沉穩卻不孤僻,小小年紀已經很難得了。


    “下個月,我給你請個家庭老師,教你幾個月。等學會了一點東西,咱們去學校念書,好不好?”阿蕙柔聲把小禹攬在懷裏,問他。


    小禹想了想,問阿蕙:“明蕪也念書嗎?”


    阿蕙愣了愣。


    “二嬸,讓明蕪到咱們家裏來玩,好嗎?”他小心翼翼征求阿蕙的意見,“明蕪也喜歡念書。”


    阿蕙沒有再猶豫,立馬說好。


    第二天,她帶著小禹,依約去看寧嫣然。


    寧嫣然已經出了月子,可三哥不準她出門。她原是好動的性格,又念著她的書局,怎麽都停不住。


    宋欣怡來看她了,她就拉著宋欣怡拚命說話。


    一旁的傭人都在笑她:“太太慢點說,急什麽呢?宋小姐又不會飛了……”


    大家都笑。


    阿蕙就抽空去了二嫂那邊,問二嫂能不能接明蕪和小禹作伴。


    二嫂自然是願意的。


    她笑著跟阿蕙說:“你不提,我也不太好意思。自從小禹走了,明蕪就哭鬧了好幾日,我怕你嫌吵,不好送過去。”


    不僅僅是怕阿蕙嫌吵,而是不好高攀吧?。


    貿然把明蕪送到廖家去,讓人感覺把明蕪黏上去似的。


    二嫂是很驕傲的。


    阿蕙笑道:“是我的錯。兩個孩子總在一處玩,分開自然是舍不得的。二嫂放心吧,小慎天天在咱們這裏,我不用操心他,在家隻帶小禹和明蕪,我能照顧好他們,保證不委屈了明蕪。”


    阿蕙就把明蕪和小禹帶回了家。


    回到家的時候,在門口遇到了廖士堯。


    他也從外麵回來。


    看到小禹,他將小禹抱了起來,又慈愛摸了摸明蕪的頭,和孩子說笑。然後目光在阿蕙身上停留了一瞬,又挪開,依舊當阿蕙不存在。


    阿蕙就落後了幾步。


    生氣的時候,看到某人就煩,大概廖士堯現在對阿蕙是這種感覺,畢竟他們倆沒有感情基礎,從性愛培養出來的歡愉既短暫又容易被取代。


    阿蕙就沒有再貼上去,免得惹他更加不高興。


    她從小徑繞回到了飯廳。


    小禹有了明蕪和廖士堯,就不怎麽特意找阿蕙了。


    倒是廖士堯,借故和明蕪說話的時候往後麵看了一眼,結果阿蕙人不見了,他臉色一沉,瞬間又恢複了笑容。


    到了飯廳的時候,看到阿蕙,廖士堯依舊是冷漠。


    吃了飯,阿蕙讓傭人把小禹隔壁的小房間收拾出來給明蕪住,親自送兩個孩子回房,又問明蕪怕不怕。


    明蕪有些猶豫,還是點頭說不怕。


    誰知道半夜的時候,突然打雷,把明蕪一下子驚醒了。


    房間裏黑漆漆的,把明蕪嚇哭了。


    她快步摸到了門口,然後開了門,跑帶了小禹的房間門口,使勁敲門。


    小禹也嚇醒了,聽到敲門他嚇了一跳。等聽到明蕪喊小禹哥哥,他才爬起來給明蕪開了門。


    傭人就睡在他們隔壁房間,搖鈴傭人就會來。


    可兩個孩子沒有驚動傭人,兩人抱在一張床上睡了一夜。


    半夜風暴雨,驚雷劃破了黢黑天際,阿蕙也醒了,看到空蕩蕩的另一邊床,她心裏突然就有了怒意。


    撚開了床頭燈,阿蕙批了睡衣,快步下樓去了廖士堯的小書房。


    她一腳把書房門踢開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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