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士堯正在看書,突然門被踢開,他愣了愣。


    阿蕙穿著睡衣,走了進來。


    “咱們能談談嗎?”阿蕙問他,“我知道你生氣,怪我行事張狂。可我也替你掙了那麽多家當,功過相抵,你就不能放下成見和我說句話?”


    廖士堯微訝的臉又是一沉。


    他撇開了眼,懶得看阿蕙。


    到了這一步,阿蕙才覺得,廖士堯這回是真的氣大了。


    為什麽生氣?怪阿蕙為了軍火,讓他和日本人結怨?可再過幾年,日本人就是他們的大仇敵,還指望和他們相安無事不成?


    阿蕙是不怕得罪日本人的。


    東西能弄下來,她不遺餘力。


    可廖士堯生氣了。


    於是,她施展各種手段也無濟於事,他還是不肯理她。


    他的性格就是如此執拗。他尊重軍裝,再熱也要緊扣衣扣;他想娶阿蕙,孟夫人誣陷阿蕙不潔他都說願意;如今他不想理阿蕙,阿蕙怎麽討好,估計也是無用的。


    阿蕙靜靜站了一會兒,等廖士堯開口。


    廖士堯卻一直沒有再抬頭。


    果然的,討好都沒有到點子上。


    阿蕙腳都站酸了,隻得轉身出去,輕輕替他關了書房的門。


    這回,算是把各種神通都施展了一遍,廖士堯這樽大佛,阿蕙是請不動了。


    她回房睡覺,卻一晚上沒有睡著。


    廖士堯也是徹夜未睡。他麵前擺在書,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他盯著書,腦海裏卻在飛馳著自己的決定:他不能讓那個女人左右他,不能成為她的工具,更加不能因為她一個討好的眼神就心神馳騁。


    那個女人,對他沒有半點真心。


    廖士堯覺得,他不需要趙嘉蕙多麽愛他,像大嫂愛大哥那樣為他殉情。


    可也不能像趙嘉蕙這樣,把感情當手段。


    從前廖士堯不覺得,這次他是徹底看明白了。


    她若是冷淡或者拒之千裏,廖士堯不會這麽氣憤,他原本對這段婚姻裏的感情就沒有太多的期待。


    可她總是很熱情,讓廖士堯誤以為她至少對他是有感情的。他一直以為,趙嘉蕙是喜歡他的,淡淡的喜歡。


    最後發現,她沒有。


    他很憤怒。


    第二天,阿蕙很早就醒了。她知道廖士堯會起得很早出門,所以她在床上挨著。


    然後,照顧明蕪的傭人焦急跑來跟她說,明蕪不見了。傭人在院子裏找了一圈,還是找不到明蕪。


    阿蕙這才急忙起了床。


    在樓下飯廳碰到了廖士堯。


    廖士堯沒有看她。


    阿蕙就跟在傭人去找明蕪了。


    她問傭人:“三少的房間看了嗎?”


    傭人說沒有,不敢去打擾三少爺。


    阿蕙就徑直去了小禹的房間找。


    兩個孩子頭挨著頭,睡得正香。


    傭人大大舒了口氣,眼淚都要下來了。她剛剛找不到明蕪,還以為自己惹了大禍,這回死定了。


    兩個孩子昨夜害怕,縮著在一起說了很久的話,睡得很遲,所以此刻的開門聲沒有驚擾他們。


    阿蕙就和傭人退了出去。


    回房的時候,阿蕙碰到了正要出門的廖士堯。


    他腳步停了停,問阿蕙:“找到孩子了嗎?”


    這麽多天啊,難得跟阿蕙說句話。


    阿蕙道:“找到了,和小禹睡在一起。”


    她站著,等廖士堯先走。


    既沒有欣喜若狂,也沒有不情不願,就是那麽簡單一句回答,愣是把廖士堯求和的心給弄沒了。


    他沒有再說什麽,轉身快步走了出去。


    這天,他沒有再回來,直接去了駐地。


    阿蕙就想起了前世和何禮的婚姻。當年跟何禮的婚姻,正好是在這一年的十月份破敗的。


    而廖士堯這樣油鹽不進的態度,讓阿蕙有點悲觀。


    對旁人而言,也許隻是件小矛盾,


    可廖士堯是那麽執拗的人。他隻要認定一件事,大概是很難改變的。他現在很討厭阿蕙,估計是很難改變了。


    他和阿蕙的婚姻,是不是也有走到盡頭了?


    矛盾還沒有解開他就走了。下次回來帶個女人,阿蕙也不會太驚訝。前世她的婚姻,就是這樣終結的。


    阿蕙靜靜想了幾天之後,去賭場找師傅陳淮小。


    這間賭場,柳陌已經成了大管事,她用一年的時間證明了她的本事。寧雍雖然不信任她的為人,卻仍是把大管事之職交給了她。


    柳陌的風塵氣不減。


    隻是相處久了,她那股子時刻存在的風塵氣,漸漸被阿蕙忽視了。


    聽到阿蕙來了,柳陌就迎了出來:“廖夫人,您大駕光臨,寒舍蓬蓽生輝啊!”她把賭場當家了。


    阿蕙就笑了:“別貧了。師傅呢?”


    柳陌笑著,領了阿蕙去師傅的那間包廂。


    師傅在陪市政廳的幾個人摸牌。


    他們倆把賭場當家,倒也不覺得辛苦,反而樂在其中。


    看到阿蕙來了,陳淮小把位置讓給了柳陌,起身和阿蕙說話。


    “聽說你殺了好些日本人?”陳淮小語言裏有了讚許。


    很多內幕消息,其他人可能不知道,寧雍卻是一清二楚的。關於阿蕙的事,陳淮小都比較上心,他跟寧雍打聽過。


    “是的。”阿蕙道,“截獲了很多軍火,還殺了我二哥…….”


    “我也聽說了。”陳淮小絲毫不怪阿蕙,“日本人狼子野心,偏偏政府受他們蒙蔽,以為是盟友。你二哥嘛…….你二嫂給了李然生五萬塊買他的命,他已經是個死人了,你動手不動手有什麽關係?況且他替日本人做事,遲早是民族禍害。”


    阿蕙心裏發暖。


    這個世上,最了解的她、最支持她的人莫過於師傅。


    “可是把廖士堯惹惱了。”阿蕙無奈笑了笑,“估計是政府那邊有密電給他。他很生氣,怎麽哄都不行,他可能起了除我之心。”


    陳淮小眉頭就蹙了起來。


    阿蕙惹惱了日本人,而政府和日本人關係好,廖士堯是政客。


    阿蕙擋了他的路,他恨阿蕙是情理之中的。


    “…….倘若他因為這個恨你,也是個傻子!”陳淮小歎了口氣,“是不是你想多了?”


    阿蕙搖頭。


    “他恨我,我是看得出來的,至於是不是因為我得罪了日本人,我就不知道了。”阿蕙又道,“不管理由是什麽,我想做點準備。”


    陳淮小頓時就明白了阿蕙的用意。


    準備用靖幫的力量,在她和廖士堯起了爭執的時候,靖幫成為她的後盾。


    “準備吧,好過束手就擒。”陳淮小道。


    阿蕙道是。


    從賭場出來,她又去了寧雍那邊,把她的想法告訴了寧雍。


    茂城的靖幫勢力,都是靠寧雍在背後支撐。


    他們依附寧雍,阿蕙想接過來,需要跟寧雍打聲招呼。


    寧雍沒有問理由,直接同意了。他跟茂城靖幫那邊打了招呼,阿蕙才表明了身份。


    她和靖幫的人見了麵。


    看到她是廖夫人,大家都很願意跟從她,也承諾替她保密。


    可是很快,阿蕙是靖幫小叔祖的消息,就傳遍了全國靖幫。


    廖士堯在駐地都聽到了動靜。


    他在想,這件事到底從哪裏傳出來的?


    後來,他突然想通了:這是趙嘉蕙自己傳出來的。


    廖士堯對她的生氣,被她誤解成了恨意。她要借助整個靖幫的庇護。


    難道她以為廖士堯要殺她?


    這一刻,廖士堯一下子心灰意冷。


    他從前沒有談過感情,趙嘉蕙是他的第一個女人。突然之間鬧個別扭,就被趙嘉蕙搞得如此聲勢浩大。她是真的不相信他啊。


    他覺得一開始成親,他就太過於理智。


    找個愛自己的女人,不管她對自己的離開是否有怨氣,至少那個女人不會以為自己會害死她,不會防備著自己。


    趙嘉蕙啊!


    是趙嘉蕙的熱情讓廖士堯以為,她對他和婚姻投入了感情。雖然理智上以為自己不需要,可等發現是誤會的時候,他怒了。


    趙嘉蕙是他的第一個女人!在她之前,廖士堯對女人的概念很模糊。而現在,女人就是騙子。


    趙嘉蕙傷害了他的感情,他像個毛頭小子一樣,從別扭裏回不過神來。


    怪不得當初趙嘉蕙能那麽理智離開了孟子楠。她根本就是個無情的。


    廖士堯突然之間恨趙嘉蕙,他再也不想看到她。


    時間安靜到了七月底。


    廖士堯沒有半點動靜,讓阿蕙有點疑惑。


    而且他整整三個月沒有回家,這是從前沒有過的。


    阿蕙就不太明白他到底想做什麽。


    他表現出來的一係列情緒,阿蕙找不到根源。


    不想殺她?


    七月初一那日,茂城的碧穹百裏無雲,驕陽遍地生煙,天氣很炎熱。


    阿蕙接了趙家的孩子在家裏玩。


    正在陪著孩子們猜謎,阿蕙突然覺得胃裏很難受。


    她奔到了門口,吐了幾口黃水。


    孩子們很擔心她。


    她卻頓了頓,然後目露難以置信的驚喜。


    她吩咐明益和兆慎照顧好弟弟妹妹們,自己喊了車去醫院。


    是不是懷孕了?


    前段日子擔心廖士堯會殺她,她很緊張,似乎月信沒來過…….


    阿蕙坐在車裏,心情既激動又忐忑。


    她要做母親了嗎?


    前世,她最急迫渴望的就是有個孩子啊!


    她的手緊緊攥在一起:一定要是個孩子,千萬別讓我失望。(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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