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縱】是可以有很多變形的,比如長期的交往關係,婚姻之外的,那種長期固定的交往關係算是友情以上,這是一種。”


    沐春看了看白露,目光在等待白露的確認或是否定。


    白露微微點了一下頭,“算是吧。”


    沐春得到肯定後,繼續說道:“還有一種就是您的情況,短暫的,一個晚上或者僅僅幾個小時。”


    “沒錯,我恨不得隻有幾分鍾。”


    “噗。”沐春認不住笑了出來,“這個......”


    “我說的是實話,實話有時候聽上去有些極端,不要見怪。”


    沐春側著腦袋思考半晌,忽然嚴肅道:“你說的情況也並非不存在,也許還真的有不少是這樣的。”


    “別鬧了醫生,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但是至少,它也可能是一種理想的變形。”


    沐春在紙上寫下:【變形2】


    “至於第三種變形......”沐春還沒說完,白露就打斷了他。


    “還有第三種變形?沒有了,我覺得差不多了吧。”


    沐春卻好像來了靈感一般,雙眼綻放著驕傲的星光。


    “什麽呀,現在這兩個我還算明白,還能有別的什麽嗎?”


    “有的,我還真的想到了,也許更適合未來的人呢。”


    沐春高興地雙手合十。“第三種變形可能是非常愛著你的,可以陪你度過孤獨時候又不涉及現實意義上背叛丈夫的【變形3】。”


    “哈?那是什麽?”


    “比如一個可以隨時陪你聊天,給你唱歌,給你講笑話,每天說無數遍愛你的機器人或者程序?”


    白露仰頭繞了一圈脖子,隻覺得頸椎痛又發作了。


    再想想沐春的話,隻能說這醫生的腦回路有點古怪過頭啊。


    “接下來我們就看來把鏈接打破吧。”


    沐春抬起雙手同時打了一個響指。


    “打破鏈條?”


    白露不解地重複了一遍。


    “沒錯,打破鏈條。大多數人會在因特定環境觸發獎賞或補償行為,久而久之這種反射固定了下來,就像狗狗聽到鈴聲會流唾液。


    對於你來說就是孤獨一旦來襲就想喝酒。


    人因為某種習慣被反複強化而固定下來,這種行為鏈條就形成了。


    想要改變些什麽就要研究一下從哪裏去打破鏈條。


    沐春又把紙翻到白露寫的那一頁。


    “看看這個鏈條,【酒精】-【放縱】-【道德】-【疼痛】


    【喝酒】-【放縱】-【孤單感減輕】


    白露想了想說道:“其實我覺得這裏,已經打破了。”


    “哪裏?”


    沐春問道。


    “就是上次我和你說的在爵士樂酒吧遇到一位女扮男裝的人,我現在想到把人帶回家就覺得惡心,想到那樣的怪物盯著我的眼神,我就連酒吧都不想去了。


    周末的時候,我其實就買了一瓶酒,回家自己喝了兩杯,事實上,可能並不存在戒不掉的【放縱】,我改不了的可能是【孤獨】-【酒精】這個循環,而之後的【放縱】-【疼痛】也許是滑滑梯一樣的慣性作用,每個人喝酒後會發生什麽事,並不完全由自己意願左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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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實上我也受了很大的苦。”


    白露說著,神情沮喪,於是沐春在紙上把【放縱】這兩個字反反複複用黑色墨水筆塗抹掉了。


    “看來,我們因禍得福了,也算是個大好事啊。”


    自己明明很難受,這醫生怎麽還說這樣的話,白露勉為其難地露出了一絲笑容。


    她猜自己一定笑的難看極了。


    沐春又說道,“至少比那隻巴甫洛夫的狗狗要好一點,總好過每次看到食物流口水的時候就給予它抽打刺激,強行阻斷這種行為反射要好的多吧。


    總之啊,一種行為促進了另一種行為,一種行為也可以替代或者改變另一種行為,那個古怪女人的出現,讓你產生了極端的厭惡感,這種感覺就像冰塊,直接粉碎了鏈條的中間那一段,所以現在,問題就變得簡單一些,酒精和疼痛。”


    “是,可以這麽說,還有孤獨,這個問題沒辦法解決,我丈夫不會突然在家不出門了,我也不能希望自己成為一個必須依靠丈夫在家才能不覺得孤獨的女人,這樣也不是正確合理的辦法。


    “嗯,要是有個長期的愛情夥伴會怎麽樣?”


    “這樣不合適吧。”白露心想,怎麽畫風突然又變成了想要追求我呢,這位醫生不會下一句就毛遂自薦成為什麽愛情夥伴吧。


    白露預料的真的沒錯,,沐春說完上一句話,立刻毛遂自薦起來,“你看我怎麽樣,我可以跟老師學琴,還能給老師排解憂愁,就算是孤獨,應該也能找到解決的辦法吧。”


    “啊?這個,雖然說醫生是很好啦。”


    白露心裏是不願意的,但是想到沐春這些時間以來對自己也算是用心,而且要是和他鬧僵的話,以後找誰看病呢。


    說是看病,雖然也沒有看出什麽來,藥也隻是開了一些助眠藥和營養補充劑,時不時還總是建議去做個頸椎檢查啊,腰部要不要再拍個片子什麽的,可是,人家想要學琴的熱情似乎也是出於真心。


    如果這樣拒絕的話,是不是太難堪了。


    白露忽然感覺自己不是在醫院,也不是在和一個看病救人的醫生說話,她忽然感覺自己處在公司的會議桌上,感覺自己在和已經去世的爸爸說話。


    沐春又請求了一次:“我真的是一個非常安全,又非常不錯的好人呢,你看,我還是醫生,我能讓白露老師一直超級健康。”


    “這個~~~~~你的好意。”


    “答應我吧白露老師,答應我吧,我會非常小心謹慎,絕對不會讓白露老師為難的。”


    “從來沒有想過長期的愛情夥伴......”


    說這句話的時候白露已經開始想象沐春所說的長期愛情夥伴是什麽樣,也許一起在夜晚散步?一起練習鋼琴?或者下班後一起吃飯?


    沒事可以打電話聊天?


    如果僅僅是這樣的話,大概~~~~也許~~~~~~也不用一定要拒絕?這樣就避免彼此難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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