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拉森人的反擊開始了。(.無彈窗廣告)


    當十字軍以及他們的攻城器進入射程,城牆上射下來的箭就像暴雨一樣紮進他們中間,步兵和騎士紛紛舉起盾牌,但還是不斷有人被射中倒下。


    阿克裏東麵城牆是德國人的戰區,施瓦爾本在後方本陣督戰,他披掛重甲,就連他胯下的戰馬也隻露出一對眼睛在外,而他的親信騎士寸步不離的守在他身邊……


    如果這時候有人想殺他的話,無異於是瘋了……


    這樣的瘋子當然是存在的。


    漢丁頓混在德國人當中,他戴著能遮住麵孔的頭盔,盡量把自己的頭壓低一點,以免讓人看到他那雙屬於英國人的綠眼睛……德國人中藍眼居多。


    其實他的擔心是多餘的,沒有人會想到在這大戰正酣之際,英**隊的副帥會混到德國人中來。


    漢丁頓伯爵並不想來,但理查強迫他必須做這件事……要在亂軍中取施瓦爾本的性命很難,但是漢丁頓是個神射手,他能射中一隻已經射中靶心的箭,並將那支箭一分為二。


    這也就是為什麽必須是他的原因。


    漢丁頓始終低著頭,他閉上雙眼,感受到手中橡木弓的悲鳴……暗殺無疑是可恥的。


    這把橡木弓是他出征前,妻子瑪麗安親手做的。在英國本土,橡木是精靈之樹,也是德魯伊教徒的聖樹。英格蘭人相信,有萬千精靈住在橡木之上。


    若……他的弓中真的寄住著精靈,那麽一定會為主人接下來將要做的事感到羞愧難當的,然而……君命不可違。


    漢丁頓在等待,說服自己等待,等待繼承了巴巴羅薩殘忍血脈的施瓦爾本按捺不住親自上陣的那一刻。


    太陽炙烤著頭頂,汗水從額頭上流下,流到他的眉毛上,竟凝成了好幾顆汗珠,糊了視線。


    快了,就快了。


    騎在馬上的施瓦爾本感覺不到來自背後的殺意,又或者,戰場上的血腥氣鋪天蓋地,足以掩蓋一切。


    守城的薩拉森人明顯人手不夠,被十字軍三麵夾擊,漸漸力不從心,防,防守一旦被撕開一道口子,無論多麽細微,崩潰也就拉開序幕了。


    盡管雲梯不斷被掀翻或則燒毀,但更多勇猛的十字軍戰士借著梯子爬上城牆與薩拉森人刀劍相搏。


    被射成了刺蝟狀的衝車也已經衝到城門口了,衝錘木不斷撞向城門,每一次撞擊都讓整個城市的防禦越來越脆弱。當最後一次猛烈的撞擊結束後,衝錘卡進了半扇城門中,另外半扇當場倒塌。


    大量薩拉森人從門後衝出來,與城外想要衝進去十字軍混戰,一時間,刀光劍影,血肉橫飛,越來越多的屍體累在城門口。


    一直在關注戰場的施瓦爾本終於按捺不住體內躁動的血潮了,他催動戰馬,令身後部隊隨他前進。


    漢丁頓混在德國人部隊中,向前開拔,這支部隊很快加入了城門口的混戰,施瓦爾本騎在馬上,揮刀砍殺頑抗的穆斯林。


    混戰中,誰也沒有注意到,有人在一旁默默拉開弓箭……對準了施瓦爾本唯一的弱點,露在外麵的眼睛。


    ……


    戰爭經常由男人挑起,但後果卻往往要女人承擔。


    夏曼莎喝了拉希德留下的藥,頓時覺得好了很多……正午最熱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她又睡了一會,再醒來時,已經是傍晚了。


    施瓦爾本還沒有回來。


    於是她走出帳外,見營地中所有人都亂成一團,她攔住一個認識的仆人詢問發生什麽事了,那仆人的回答讓她大吃一驚。


    “夫人,您趕緊去中軍帳看看陛下……陛下中箭了!”


    ……


    施瓦爾本被冷箭射中眼睛,當即墜馬,如果不是身旁有親信騎士死戰,將他人搶出戰場,恐怕他早已死了。


    軍帳中,幾個醫生進進出出,侍從接力傳進去一盆盆熱水,送出來的的卻是一盆盆的血水,裏麵飄滿了汙穢的棉花與布條。


    一名侍從剛接過水,帳篷中傳來一聲慘叫,嚇得一激靈,水盆失手掉在地上。


    帳內,正在實施手術的醫生拔出施瓦爾本左眼中的箭頭,連帶著碎肉一起,血湧如注。醫生立刻用按住傷口,扭頭就喊:“拿創口藥來,越多越好!還有熱水和繃帶!”


    施瓦爾本也因為失血過多陷入了半昏迷的狀態,手卻緊緊揪住醫生的袍子,他嘴中含糊不清的說著胡話,一旁的親信把耳朵湊上去,但聽不清他在說什麽。


    隨軍的傳教士在他身邊禱告著,這個時代,若是受了這樣的重傷隻有聽天由命,是死是活全看主的意思。


    夏曼莎匆忙趕到中軍帳外,在還未進去前,突然覺得身後的景色有些異樣……於是轉過頭看去;


    她的身後不遠處就是一望無際的大海。此時殘陽如血,染得海水大片猩紅。她從未見過這樣的落日,海邊的落日一般是暗金色的,又像是煮熟的雞蛋黃……如此不祥的紅色,是在預示著要發生什麽不好的事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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