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昕卓陰沉著臉,走到窗戶邊默默看著外麵的夜色,肩膀微微起伏著,臉部的肌肉緊繃,他伸手推開了窗,捏著塑鋼窗框的手指發抖,手背上一條條筋脈凸顯。


    他一句話都沒說,隻是站在哪裏,血脈蒸騰出的憤怒籠了全身。


    強子低了頭,不住地瞟穀縝。哥幾個都知道,說話的老昕卓那還是有一絲理智,不會削人動手事情還有緩和的餘地,沉默地老昕卓隻怕真的動怒,沒有道理可講。


    穀縝傷口痛著呢,掙紮地想起身,卻不敢開口說話,倆個人頓時將目光投射都常圖皓身上。


    強子一努嘴,心說壞了,這常總是那孫子的朋友啊,這事可怎麽辦。


    穀縝懷疑地看著常圖皓,心裏想著,這家夥怎麽老是纏著卓子呢,和孫子一起混的,男女不忌,難不成這家夥是看上卓子了?


    常圖皓看戲看的津津有味,坐在一旁跟大爺似的,翹著腿,眼睛不停滴掃著穀縝。這看上去娘們唧唧斯文秀氣的主,倒也真不含糊,把孫天翔上了。


    孫天翔那是個什麽人,家裏就是開經紀公司的,什麽樣的口味沒嚐過,上了床就必須當爺的人,穀縝到真有能耐。這麽個小身板還能幹得動孫天翔,嘖嘖嘖,有本事啊。


    此時見倆人看著自己,常圖皓不由咳嗽了聲,“那什麽……”


    “你閉嘴。”老昕卓轉頭瞪了眼常圖皓,又看向穀縝。


    穀縝縮了縮脖子,不敢和昕卓對視,他們這些人別看平日裏怎麽鬧都可以,但老昕卓真生氣的話,誰都不敢惹這人。


    昕卓靠在窗台上,眯了眯眼:“你當你占便宜了?那孫子就欠操,你上了他,他爽夠了你還挨了一頓打,你真出息!”


    穀縝咧著嘴不知該說什麽好。


    常圖皓卻覺著這話不對啊!孫天翔那小子雖然混不吝的,什麽人都沾,但不管是誰他都是在上麵作爺的哪位,再說孫家那公司裏養的小藝人敢上了孫天翔麽?


    他想到了什麽,頓時拉長了臉,指甲摳弄著床單,硬生生摳出一個洞來。孫天翔那小子啊!!!他都沒吃到嘴的肉,那小子竟然!!!該!


    老昕卓歎了口氣,心裏火燒火燎地,自己被兄弟當麵罵慫,他能咽下這口氣?


    “強子,你快要三十歲了,難道你就這樣混一輩子?你在外麵打夠了,出氣了有麵子了,被送進去了,你讓我爸媽怎麽辦!”


    強子低下頭,說其他的他還聽不進去,但要提起老昕卓的父母他不得不用心去想。別說他被送進去了,要是卓哥去□□打架,那就是二進宮,卓哥的爹媽隻怕活不了。那倆位對他好著呢,比他親爹媽在世的時候都好。


    “咱們都不是孩子了,這樣輩子就真的破罐子破摔,這麽混下去?”


    老昕卓瞪著大眼,眼底泅出血紅,“你不是十七八歲的小青年,過了今天不要明天,這輩子咱們已經夠窩囊了,你讓我爹媽被人指著脊梁骨說養出倆孩子都進去了嗎?”


    強子低了頭,嘴皮子哆嗦,悶聲悶氣地認了錯。


    昕卓呼出一口氣,又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穀縝,“是我沒本事,護不住你們!”


    他說完扭頭就走。穀縝和強子喊都喊不住。


    穀縝瞪著強子:“你傻站著幹嘛,趕緊的去看著,卓子要是被抓進去,這輩子真的就全毀了!”


    強子嗯了一聲,卻沒伸腿,他不敢。老昕卓是真的生氣了,全身都抽搐著,那表情恨不得要吃人,還抬出了老家父母,他不敢去勸。


    常圖皓慢慢悠悠站起了身,拉了拉穀縝的手,細薄眼皮上的烏黑睫毛抖抖:“好好養著。”哥們,你幹的好!


    穀縝:……


    強子湊上前,可憐巴巴地說:“常……總,麻煩你。我卓哥不能去打架。”


    常圖皓點了點頭,仍舊邁著優雅地步伐出了門,合上房門,撒開腳丫子就跑什麽風度架勢都不要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老昕卓要是再打架就不會手下留情,這要把孫天翔弄成什麽樣,孫家是不會放過老昕卓的。


    常圖皓一路狂奔,好在這是夜裏,醫院隻開了大門,他一口氣跑到大門口,街道上路燈閃爍,車輛尾燈帶著霓虹滑破了夜色。


    人行道上沒幾個人,怎麽都找不到那高大的背影。


    常圖皓這下真急了,剛才他裝什麽逼啊!整一個大sb,要什麽風度,在病房裏就該拉住老昕卓不讓這人走。


    他焦急的拿出手機,來w市他就換手機和卡,用得還不是自己的身份證……借用了老昕卓的,雖然老昕卓不知道……


    他在哪裏打著電話,四下張望,對方根本不接,急的快要跳腳。


    不遠處的圍牆邊,星點般的火光明明暗暗,老昕卓正靠著圍牆吸煙呢,就湊著常小土豪從他麵前躥了過去,他也沒出聲喊這人。


    等這人又折回來時,他仍舊叼著香煙,理都懶得理。


    常圖皓氣急敗壞地恨不得要咬人,他剛才跑過去這人都不吱會聲,讓他像個傻子一樣幹著急。不,傻子不知道著急,傻逼才知道著急呢。


    常圖皓拉了拉衣服,沒聲好氣地說:“貓這裏抽煙,你看見我過去了你不喊一聲?”


    老昕卓翻出兩白眼珠子:“你找我啊?長那麽雙眼睛不知道左右看看?”


    常圖皓:“你貓著躲角落裏,就看我笑話呢?!你還有心思看笑話?你大爺的。”


    常圖皓那是正宗的b市人,打小就在b市長大,平日裏斯文有禮地時候那是標準的普通話,氣急了京片子就跟機關槍一樣吧嗒吧嗒的往外突突。


    老昕卓叼著煙,那模樣就是大爺,“我的事你管那麽多幹嘛?我說你每天娘們唧唧的,你看上我了?”


    “我……”常圖皓氣得都不利索了,粗著喉嚨喊了句:“老子看上你了又怎麽樣!”


    老昕卓頓時一口煙沒吐出去,咽了下去,嗆得隻咳嗽。他就是那麽順口說說,沒指望常圖皓回答,那曾想到常圖皓這麽沒臉沒皮的,痞了吧唧的。


    “常總,你跟孫天翔是哥們,你該不是也好那口……不能吧。”


    常圖皓扭過臉去看著天上的星星,“我好那口啊?你說什麽呢?我和孫天翔是從小玩到大的,他好那口啊?他願意趴下麵做孫子,我可是上麵當爺的。”今天月亮真大啊,烤的他全身發汗,嘴皮子都不利索了。


    老昕卓哼了聲,“那不正好,他是孫子你是爺,你倆湊合湊合將就用一把,招惹我哥們做什麽?”


    “誰tm和他湊合啊。我……我就是個不能將就的爺。”爺品味高雅著呢,爺們大度,才不會和半夜做夢都能跑趟的主計較。


    老昕卓瞟眼挺著小胸脯的常少爺,得,這樣還當爺啊,那下麵的那個得要多娘們才能用呢。


    昕卓出來被夜風一吹,腦子清醒了許多。他剛才沒想到這穀縝和孫天翔到底是怎麽勾搭上的。孫天翔那是什麽身份的人物,穀縝就一夜市餐館的小老板,這倆人怎麽可能湊到一塊。


    穀縝說上了孫天翔,昕卓不太信,但強子也那麽說的話這事就鐵定是真的,而且穀縝要是被孫天翔爆了,強子早就上門去砍人了,用不著打電話過來。


    可想上了孫天翔多困難,人家出門保鏢跟著,前呼後擁的,旁人根本近不了身。這事裏麵有蹊蹺。


    常圖皓也清楚,這其中有貓膩,他是佩服穀縝有本事,但有些事無法解釋。孫天翔又不是看上穀縝了,跟穀縝糾纏不清。這事明顯有不對的地方。


    倆人都是聰明人對了對眼神就知道對方也有疑惑。


    老昕卓轉身往醫院裏走,常圖皓快步跟上:“幹什麽?不早了,有事明天再說。”


    “你先回去睡。”


    倆人偷偷摸摸地回到病房前,一上一下的貼著門板。


    穀縝果然在裏麵訓強子呢。


    強子說:“我知道不該給卓哥打電話,你也訓了我半晚上了。可這事瞞得住嗎?要是孫子要找卓哥麻煩怎麽辦,總要給卓哥提個醒。”


    穀縝氣不打一處來:“你那麽多廢話幹嘛。跟你說了多少次,這事不要讓卓子知道。他那個脾氣,他現在真要跑去堵人怎麽辦?你說該怎麽辦。”


    “縝哥,我知道錯了,可……可你以為真能瞞得住嗎?就姓常的那小子,整日裏黏著卓哥,還住在卓哥家裏,早晚有一天孫子會告訴他的,他知道了,卓哥會不知道嗎?我就怕卓哥被姓常的給害了。”暴菊神馬的,那卓哥多虧啊。


    “臥槽!就姓常的那家夥,那小身板,那黏糊糊地眼睛,他還爆了卓哥,我就擔心他會把卓子給帶歪了。哎喲……去去幹嘛呢……老子哪裏疼,操,跟男的幹哪裏也會痛……”


    常圖皓再也聽不下去了,誰小身板了,他比老昕卓矮一點點,還黏糊糊的眼睛,他這是鳳眼,好看著呢。這群長了雞眼的混球。


    他要走,老昕卓還站著不動呢。他也隻能蹲下,繼續他的聽門板大業。


    穀縝:“強子,這次的事估計要連累你了。”


    “哪能呢!反正那修車行的事我也不想幹了。到是你……那啥,跟男的幹和跟的女有什麽不同?”


    “操!燈一關,老子也不知道,管他是男是女,不都是鑽個洞麽……”


    倆人越說越不像話,男人之間齷蹉起來越發的沒下線。


    常圖皓聽得冷汗淋漓,這孫天翔估計慘了,後麵裂了沒啊,聽這話穀縝是個直的啊,怎麽會辦事呢!就那麽捅進去,想想後脊梁就生出股寒意來。直男這種生物太可怕了。


    他不自在地揚起脖子正對上老昕卓的眼,粗黑的睫毛下垂著,眼神帶著股壞壞地笑意,薄薄地唇抿著,彎出個不正經的弧度,兩鼻孔還特別黑,看著有幾分孩子氣。


    常圖皓猛地站起身。


    老昕卓向後退了一步兩人才沒撞在一起,他拽著常圖皓的胳膊往外走。


    他心裏有了譜,強子說過孫天翔那小子長期在修車行修車保養,估計強子留了心,穀縝出的主意,倆人合夥下套把孫天翔給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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