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高檔定製西裝的男人雙手背在身後來回的在辦公室裏踱步,放在辦公桌上麵的電話突然響起,他眉頭微皺的按下接聽鍵。一個語氣毫無起伏的女聲從電話那頭傳來:“boss,美國隊長和黑寡婦已經救出,沒有小姐的信息。另外,5號特工陣亡,沒找到屍體。是否需要從裏麵撤出所有mi5的特工。”


    “開啟撤回計劃。”男人停頓了一下說道。


    “是。”


    麥考夫·福爾摩斯在將電話掛斷之後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將雙手交疊蓋在自己的腹部上,一隻手的大拇指不斷的摩擦著另一隻手的手背——這是男人陷入思考時的習慣動作。男人的目光深沉,盯著散放在辦公桌麵的關於露絲·萊爾特現狀的資料:可以看出他的小妹妹正在與那個第二人格鬥爭,但是這種消耗自己身體的自殺式鬥爭……


    他閉了閉眼,然後腿部用力將轉椅轉了一個方向正對著辦公桌,伸手在辦公桌的下麵按動了一個按鈕。


    辦公桌的正上方突然冒出了幾個透明的玻璃屏幕,屏幕上閃了兩下,一個光著頭、戴著眼罩的男人出現在屏幕那邊。一個是美國神盾局的局長,一個是能代表大英政府的男人,他們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


    或許隻是因為不知道要說什麽。因為除去所有的客套,他們能進行視頻的唯一原因是那個女人。


    “情況怎麽樣。”最後,還是麥考夫先開口。


    “按照計劃進行中。”尼克·弗瑞說道,“參議員被嚇壞了,大概他沒想到夏洛克會在這個時候出事。”


    麥考夫揚起眉:“事實上,某些部分還是超出了計劃範圍。”他剛開始製定的計劃裏可沒有包含把他自己的人暴露在九頭蛇麵前這一項。


    “如果你願意這麽形容的話,我無所謂。”弗瑞笑了下,“畢竟我們誰也沒想到拯救計劃會提前那麽多。”估計那個藏身在神盾局裏的人要恨死了吧。弗瑞不動聲色的想到,腦海裏閃過亞曆山大·皮爾斯的臉。


    會是他嗎。


    “那並沒有什麽好意外的。”麥考夫身體前傾,雙手交叉擋在自己的嘴巴前麵,目光深沉,“蠢成這樣還非要當反派的家夥,這個世界上多的是。”


    “恐怕隻有你們福爾摩斯才會這麽說。”尼克·弗瑞知道自己與眼前這位發際線極高的男人立場不同,但這不能讓他否認露絲這兩個哥哥的確是非人的存在——可惜不是美國人。


    麥考夫理所當然的收下了弗瑞的讚揚,雖然他不需要:“那麽再見。”


    尼克·弗瑞無語的看著大英政府說完這句話之後真的直接掐斷視頻消失在那邊的一幕,一隻手放在桌子上輕敲了兩下。放在手邊的電話突然不要命的震動起來,他拿起掃了一眼:“什麽事。”


    “sir,宇宙魔方出了問題。”希爾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


    “什麽問題。”弗瑞一邊說一邊站起身,離開辦公室往樓上走的時候遇到了正拿著一份文件走過來的科爾森。他給科爾森打了個手勢,科爾森一皺眉就跟在了他的身後。


    “可能需要下達撤退指令。”希爾回答。


    “我不要可能性,特工。”弗瑞大步踏進電梯,科爾森站在他的身邊看著弗瑞皺起眉,停頓了好幾秒之後才說道,“下令撤退,希爾。”


    啪的一聲掛斷電話,弗瑞問道:“克林特在哪裏。”


    “他就在宇宙魔方實踐基地。”科爾森回答,“是宇宙魔方出了問題嗎,sir。”


    “希望不是。”弗瑞看著前麵皺起了眉。


    當露絲·萊爾特再次睜開眼的時候,有那麽一瞬間沒反應過來自己現在是在哪裏。然後她恍惚間的想起自己好像是和冬日戰士一起執行任務,但是任務對象在最後的時刻引爆了整個基地,而她拽著冬日戰士利用能力逃跑的時候……


    “嘶——”露絲突然倒抽了口冷氣,劇烈的疼痛隨著她的清醒洶湧而來。然後她垂下頭去看那壓著自己一條腳的巨大石塊——想起來了,雖然她的動作夠快,但是爆炸那瞬間朝他們方向衝過來的石塊也同時穿透了她的空間將她砸倒在地上。


    冬日戰士呢?她忍著疼痛左右看了看,卻沒想到看到一個穿著黑色戰鬥服的男人正微微垂著頭靠在一旁的樹幹上,他的機械手在爆炸中被炸掉了一半,而另一隻手則是抓著一把槍對準了她的方向。


    但是讓露絲在意的並不是對準自己的那把槍,她定定的看著男人藏在淩亂黑發的臉,餘光看到被丟棄在一旁已經不能用的麵罩和護目鏡。


    拉她回神的是冬日戰士……哢的一下上膛的聲音。


    “她呢。”男人低沉的聲音流入露絲的耳朵。


    露絲眨了眨眼,嘴巴剛張開又重新閉上,再度張開的時候她說道:“你在說什麽。”


    “你不是她,她在哪裏。”冬日戰士眯了眯眼,那架勢是隻要露絲再說一句廢話的話,他會毫不客氣的一槍搞定她——但是露絲敢肯定他不會這麽做,因為‘她’還有利用價值。


    不然她就不會睜開眼睛了,雖然這男人沒有幫她把石塊移開。


    “這不是很明顯嗎?”露絲幹脆不裝了,雖然她很想知道冬日戰士是靠什麽來斷定她就是本人,但用膝蓋想都知道他不可能說。從另一個自己的記憶裏,她看到的最多的就是冬日戰士拿著槍對著自己的模樣。


    冬日戰士不說話了,但是舉起的槍往上抬了抬。


    露絲的視線移到他的腳上,突然淡淡的說道:“你的腿斷了。”雖然他靠坐著樹幹,但露絲還是觀察到了他有些不自然的右腿,太放鬆了,與他用力踩在地麵上的左腿形成了非常鮮明的對比。


    冬日戰士沒有理她,隻是頭往後靠在樹幹上。


    但是他不理她,不代表她不會說話:“你是什麽時候醒來的?”她看著他有些淡漠的表情,補充道,“他們有和你說過你的名字嗎?我的意思是你的真名。”


    “……關你什麽事。”冬日戰士的視線自始至終都盯著露絲,平靜深沉。


    “如果讓隊長知道他的好朋友就在我麵前而我又故意裝作不認識的話……”露絲如願的感受到冬日戰士在聽到某個名字後有些動搖的情緒,笑了下,“他會怪我的。”


    “我和美國隊長不是朋友。”冬日戰士的視線移到露絲被石板緊緊壓製的腿,以他的觀察,這女人的這條腿如果再不做處理的話以後肯定會廢掉。但他又將視線移到露絲臉上,看著她微微彎起的唇角。


    “我沒有說是你,但是鑒於我現在眼前隻有你。”露絲眨了下眼,忍住突然洶湧而上的眩暈感,“你當然是,相信我,如果你去紐約關於美國隊長的展區裏去繞一圈,你會看到你自己的。”


    冬日戰士冷著臉看視線微微下垂的女人,耳邊傳入她逐漸變輕的聲音。


    “不過不要告訴任何人,你是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


    天開始漸漸泛起亮光。露絲慢慢的呼吸著,感覺到自己的眼皮越來越重,腦袋也開始變昏沉了。漸漸的她察覺到自己隻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大的讓她有些不自在——她當然明白這是怎麽回事,因失血過多而造成的昏厥。哦還有,估計當她再度醒來的時候她的那條腿大概就不能用了吧。


    就在一片迷茫中,露絲感覺有一個人慢慢靠近了自己,然後她感覺自己腿上的重物被挪開了。她想撐起眼皮去跟冬日戰士道謝,但最後還是敵不過已經傳來昏迷信息的大腦。


    冬日戰士看著徹底昏過去了的露絲,嘴角緊抿的抬起頭看向遠處天空中正往這邊飛來的直升飛機。等著它落到他們不遠處,然後幾名特工從樹叢裏鑽了出來迅速跑到他們身邊。


    冬日戰士被其中幾名特工聯合抬了起來,然後他下意識的往露絲的方向看,就看到他們蹲下身先是檢查了一下她的腿,然後其中一名特工才將她攔腰抱了起來跟在了後麵。


    他收回視線,冷漠的表情裏一片空白。


    靠坐在醫療室的可移動單床上,男人一直保持著目光平視的樣子盯著前麵的地板。直到一個穿著西裝的發鬢發白的男人穿過玻璃門走到他麵前說了一句:“戰士,匯報。”


    冬日戰士看過去,認出了他的樣子和聲音:“她回來了。”他猛地閉上嘴,嘴角緊抿下巴僵硬的看著他的頂頭上司露出了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停頓了好久之後才說:“她對你說了什麽。”


    他想要回避男人看著自己的視線,但是在他剛移開自己視線,那個男人就命令道:“士兵!匯報!”


    “她說了我的名字。”冬日戰士說完後就停頓了好久。男人看著他,放大聲音說道:“繼續匯報。”


    可是冬日戰士現在聽不到他說話,他的大腦很亂,露絲最後那句‘不要告訴任何人他是巴恩斯’的話不斷在他腦子裏回想,跟著一起的還有一些很雜亂的畫麵:叫著自己為巴恩斯中士的圓臉男人、雪地、還有最後在自己麵前結成的冰塊……


    ‘啪’的一聲,冬日戰士的腦袋大幅度的往旁邊偏了過去。然後他的耳邊響起男人的聲音:“士兵,現在立刻、馬上向我繼續匯報情況!”


    “她說我是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冬日戰士說完,慢慢抬眼看了一下自己的上司,“我對這個名字很熟悉,我記得這個名字。”


    男人看著他,許久沒有說話,然後一個轉身離開了實驗室。冬日戰士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一股輕柔的力量按到了他的肩膀上。他順著這股無害的力量慢慢躺下,看著白色的天花板,嘴裏被塞進了一個環,緊接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劇痛就穿透了他的大腦……


    亞曆山大·皮爾斯在離開後轉了個彎進入關押著露絲的醫療室——這個醫療室比起冬日戰士所待得那個來說要更加的嚴格,從外麵到裏麵一共要刷5道通行證,在最裏頭的門裏還需要輸入5位數的密碼。


    然後他看到了閉著眼睛、戴著呼吸罩躺在床上的女人。


    “她怎麽樣。”皮爾斯雙手背在身後,站到醫生的旁邊問道。


    “情況不太樂觀。她的腿部被大石壓得太久,神經組織被破壞了大半,而且失血過多。可以說按照她剛才的出血量,依舊能活下來完全是她在靠意誌力在支撐。”醫生說完就看向皮爾斯,“我剛想請示你要不要將她的腿給鋸掉再安上一條機械腿。”


    皮爾斯雙手背在身後說道:“她現在這個情況能進行洗腦嗎。”


    “要看你的意思。”醫生說道,“不過她現在太虛弱了,如果這個時候進行洗腦百分之八十會陷入昏迷並可能永遠醒不來。”他隨著皮爾斯的視線看向床上的女人,說道。


    皮爾斯皺起眉,“把她的腿鋸掉。”他轉身離開,卻又停下腳步說,“還有,如果她醒了,通知我。”


    “好。”醫生點頭,看著皮爾斯離開之後深吸一口氣看回自己的助手,然後衝她挑了挑眉,“well,讓我們開始幹活吧。”他的視線落到女人被壓得變了形的右腳大腿,有些可惜的歎了口氣,然後接過助手遞過來的鋸子眼都不眨的貼近了女人的膝蓋部位。


    隻是他還沒有用力,就被一個小小的聲音給打斷了。


    “真的要鋸掉嗎。”


    他抬起頭,意外的看到本來應該在麻醉劑下昏睡的女人此時此刻正睜著眼看他,但是他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她並不是完全的清醒。不過他也知道這種現象,大概是大腦察覺到什麽危險,迫使她睜開了雙眼。


    “這是命令,士兵。”醫生說著,“何況你的腿部神經大部分都被壞死了,如果不鋸掉以後也用不了。”


    “好吧……那記得下手輕一點。”床上這名特工的聲音很輕柔,明明隻是因為虛弱,但還是讓醫生露出了一個輕輕的笑容。然後他看著她再度慢慢閉上眼,然後才將視線重新集中到女人的膝蓋上。


    這次,他依舊沒有任何遲疑的,用力將鋸刀壓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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