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現在可以說了吧。”


    奈緒半閉著眼睛,撐著下巴懶懶地問道,“說是‘有事要拜托我’,卻又鬼鬼祟祟地跟在我們後麵是怎麽回事,”


    杯戶町某個住宅區旁的咖啡店裏,之前在街道上發生了小小衝突的三人正圍著圓桌對坐著,金發的少女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的人,不知為什麽處於了一種極度興奮的狀態,而被她從頭到腳細細端詳的黑發少年,卻在不停地拉著頭頂上棒球帽的帽簷,顯然有些尷尬,又有些欲言又止。奈緒看了看這個明顯在猶豫的少年,又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複爾略微煩躁地敲了敲桌子。


    “喂,我說你,把我們叫到這裏來就是為了看你發呆嗎?”


    “……抱、抱歉。”少年猛地回過神來,將已經蓋住了眼睛的帽簷又向下扯了扯,“我確實是有事要拜托你,但又不知道怎麽開口,所以才……真是失禮了。”


    “哦?”奈緒抬了抬眼皮,“不是偷窺被發現才隨便找的借口嗎?”


    “怎麽可……”


    “——怎麽可能啊奈緒!!”還沒等那少年說完,一旁的數美像是被針紮了一樣跳了起來,用手指著對麵的少年對奈緒大聲吼道,“他可是稻尾海哦!杯戶中學裏人氣僅次於京極前輩的棒球部主力、還隻是初中二年級生就已經被許多高中球隊的教練所關注、被稱為‘天才投手’的那個稻尾海!追他的女孩子數也數不清,他怎麽可能偷窺嘛!!”


    “天才投手?”奈緒湊近了少年的臉,眯著眼睛將他從上到下的打量了一番,激光一樣的瑩綠色視線盯得他的臉都有些紅了起來,“稻尾嗎?說起來,似乎有聽過這個姓呢,不過名字好像不叫‘海’,好像是叫作……”


    “稻尾幸。”少年苦笑了起來,“那是我大哥的名字,‘天才投手’也指的是他,我隻是從小和他一起練習得比較多而已,所以不知不覺就比同齡人的技巧強了一點。”


    “啊!那個稻尾幸原來是你哥哥啊!”數美雙手合十,眼睛裏冒出了星星,“就連我從來都不關注初中棒球比賽的爸爸都知道你和你哥哥的事,說你們‘將來一定是不輸於工藤公康和藤井秀悟的明日之星’的!”


    聽著數美的誇讚,稻尾海的臉上卻沒有出現一點高興的神色,反而臉色越來越青、連身體也似乎輕抖了起來。坐在對麵的奈緒將一切盡收眼底,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奇怪的反應,半晌,叫停了數美愈演愈烈的滔滔不絕。


    “話太多了,野豬。”奈緒淡淡地說了一句,終於讓獨自興奮的數美注意到了眼前不和諧的氣氛。奈緒籲了一口氣,一邊用手指輕輕叩著桌麵一邊問道,“那麽,你要拜托我的事,應該就和你大哥稻尾幸有關了吧?”


    “啊,嗯。”稻尾海點了點頭,有些苦澀地開了口,“其實,我大哥他……兩天前去世了。”


    “誒——?!”數美不可置信地睜大了雙眼,“可是,他上周還在高中棒球的都大賽上出賽了啊!兩天前去世的話,那麽就是說……是事故?”


    “不,”稻尾嗤笑了一聲,“警察說是自殺。”


    “自、自殺?!”


    “‘警察說’?”奈緒注意到了他的說法,皺了皺眉,“這麽說的話,你是不相信警察的判斷了?”


    “沒錯!”少年終於抬起了頭來,露出了一雙因氣憤而異常閃亮的眸子,“我哥哥他……那麽溫柔的大哥、就算是受傷了也絕不放棄比賽的大哥他怎麽會自殺?而且是因為正選落選這種事——我絕對不相信!”


    “受傷?莫非是因為受傷的原因才被剔出了正選隊伍,所以才……”


    “怎麽可能。”稻尾海有些嘲諷地笑了起來,“因為大哥他,是和教練商量後自己退出正選隊伍的。上周大賽時左手受的傷確實很嚴重,醫生說很有可能影響到他的棒球生涯,甚至連日常生活也會造成不便……我很傷心,但反而被大哥安慰了。他說:‘沒關係,總會有辦法的’,而且還開始練習使用右手,學習的情緒也比以前高漲了許多。但在那之後就……”稻尾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因為在那個神奈川海原祭的事件之後經常聽大哥朋友的弟弟說起你的事,後來我也看了那個‘扼頸男’的新聞,知道了那個‘東方的卡塔琳娜’是你的事。所以就想拜托你調查一下我大哥死亡的真相,一定有什麽內情才對!”


    “原來如此。”奈緒停下了叩著桌麵的手,交叉十指將手抵在了嘴唇上喃喃,“沒有自殺動機卻被警察判定為自殺,一定是發現了‘隻能是自殺’的那個證據,或者是現場呈現了不可能被解釋為他殺而死、又或意外而死的狀態。”


    “是遺書,”稻尾說道,“因為在書桌上發現了大哥的遺書,所以被判定成了自殺。”


    “應該不僅僅如此。”奈緒思索道,“如果真的是謀殺,也會出現犯人偽造遺書的可能性。應該還有的——讓警察們無法用其他現象來解釋的、更確切的證據。”


    “說起來,那位警官說過,‘這個房間,完全是密室啊……’什麽的。”稻尾皺了皺眉頭,“因為大哥死亡的房間房門被反鎖,僅有的一把鑰匙也留在房間裏,窗戶也沒有被侵入的跡象,所以隻能被判定為我大哥自己將自己的生命……”


    “密室嗎……這可難辦了。”奈緒煩躁地咂了咂嘴,“雖然很殘忍,但還是請你說一下你大哥稻尾幸死亡時的狀態。”


    聽著奈緒的話,稻尾海閉起了眼睛,表情有些痛苦,他緊緊地捏起了拳頭,緊得放在桌麵的雙拳上都爆出了青筋。然而隻是過了幾秒鍾,他就又恢複了之前的樣子,緩緩地張開了眼睛,深褐色的瞳仁裏滿是一閃不閃的堅定。


    “好的。”少年冷靜地說道,“首先是前一天的晚上……”


    稻尾海在稻尾幸出事的前一天晚上訓練到很晚,直到天黑了才到家,等他精疲力盡地進了上了二樓之後,發現他的大哥稻尾幸已經睡下了。十七歲的少年仰麵躺在床上,呼吸平穩。他看著哥哥平靜的睡顏,想到他每日為了熟練使用另一隻手而做的訓練,便沒有開燈打擾,隻是趁著月光輕手輕腳地給他蓋好了被子,關上了他的房門,就去洗澡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因為雙親去海外出差、大哥的手又受了傷,所以他便自己動手做起了早餐。做好早餐的他來到了稻尾幸的房間前準備叫他起床,但敲了很久的門卻沒有人回應,轉動門把手才發現稻尾幸的房門被反鎖了。他自己吃了早餐,再一次去敲門依然得不到回應後,他終於發現了情況似乎有些不對,趕忙踩著凳子朝房門上的小窗往裏看——


    但他看到的並不是他唯一的大哥躺在床上睡懶覺的樣子,而是雙腳離地、被吊在房間中央的垂著頭的人影。


    他的大哥死了。


    稻尾幸的脖子被一根直徑約四厘米的草繩套住,繩子的兩端牢牢地纏在了天花板正中的吊扇上,吊扇的遙控器掉在了他的腳下——和散落了一地的棒球一起。房間唯一的鑰匙被放在拉緊了拉鏈的鑰匙包裏,隨意地扔在了離房門和窗戶都有約三米遠的床上,推拉窗的暗鎖也被扣住了,窗扇也窗欞間隻留有了連小孩子都鑽不過去的不到二十厘米的縫隙。房間的書桌上放著一張打印出來的紙張,上麵用悲哀的口吻寫著一句話——


    「我再也看不到希望了,對不起。」


    “窗戶上沒有發現其他人的指紋,也沒有任何人入侵的跡象,問了周圍的人,也沒有人看到攀爬二樓窗戶的可疑人物,而且窗戶的正下方就是一排很茂密的冬青樹,當然也沒有任何被損壞的痕跡,更何況毗鄰冬青樹叢的是一條兩米寬的排水渠,不可能有人能越過排水渠和冬青樹叢卻不留下任何痕跡。所以我大哥的死被警方斷定為自殺。”


    “如果是用扔的呢?”奈緒思索道,“鑰匙是在鑰匙包裏吧,要是有人從玄關侵入了房間,殺害了死者後用他的鑰匙反鎖了房門,然後跑到窗戶的正下方,將鑰匙包從窗口扔進去的話,犯案也是可能的。”


    “不,警方說那樣做是不可能的。”稻尾海搖了搖頭,“因為鑰匙包所在的地方是距離窗戶縫隙足足偏移了將近兩米的床上,如果不靠反彈的話是不可能掉在那個地方的;如果反彈的話,犯人投擲鑰匙包的力度就需要非常大才可以做到,但力度大到能讓沒有什麽彈性的鑰匙包反彈的程度,它的準度就會降低很多,連這個棒球部投手的我也沒辦法在投出140/km的重球的同時,還保有如此高的準確度,而且需要一次性成功,不然就會砸碎玻璃。”


    “……原來如此。”奈緒輕輕說道,複爾像決定了什麽似的抬起了頭,“總而言之,隻是聽你的敘述還不能確定這個事件的性質,我需要到現場去看一看。方便嗎?”


    “沒問題,隨時都可以去。”稻尾低下了頭,“我父母坐的飛機因為天氣問題還無法起飛,所以現在家裏隻有我一個人。”


    “那麽,我們現在就去吧。”


    奈緒站起了身,細長的雙眸在夕陽的照射下熒熒發亮。


    “等、等等,奈緒!”一旁聽得入神的數美忽然站了起來,“現在就去現場可以嗎?你不是還要去接妹妹的?”


    “奈津啊……”奈緒搖了搖不知何時拿出來的攜帶電話,“我已經給某個在辦公室用功的家夥發了信息,順便讓他查了查這個事件的資料。”


    “什麽時候發的信息,這麽快?”數美吒舌,“那麽,案件的資料什麽的已經入手了?”


    “不,還沒。”


    奈緒歎了口氣,“那家夥最近被盯得很緊,所以沒辦法查別的課的搜查資料。還好明天是休息日,隻有去拜托一下搜查一課的警官了。”


    “可以嗎?”


    “當然!”奈緒倨傲地勾起了唇角。


    資料的話當然能夠查——如果今天的搜查發現了可疑的地方的話。


    但如果真的如警視廳的調查一樣,是自殺的話……


    奈緒看著眼睛裏充滿了希翼光芒的少年,表情變得凝重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我居然又沒寫夠4000字,撓頭


    今天是嶽人的生日,於是在下一章讓他出來打醬油~


    (其實應該這章來打醬油的,但是我沒寫夠字數,所以……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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