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你之前跟我通電話說葉秋提過何萬裏這個名字?”江恩平問。


    沈一點頭如搗蒜。


    “她還提過司馬少爺這個稱呼?”


    沈一繼續點頭。


    “這就聯係的上了。我查過資料,一九零幾年的時候,坊間曾流傳有個叫司馬駿的傳奇捉鬼人。他遊走於各個戰場,專門為慘死的士兵作法超度。他本應繼承師父衣缽,做一個受人敬仰的道人,可惜,“江恩平歎了口氣,”受同門迫害,隻能孤身外出闖蕩,清朝還沒滅亡的時候就銷聲匿跡了。而他的同門師弟卻混的風生水起,還跑到山西自立了門戶,發展成今天山西道會裏最強的家族之一。“


    “二少爺說的是山西何家?!”沈一驚叫道。


    他倆這一唱一搭的倒是配合默契。連二少爺都叫上了,活脫脫就是江恩平的私人管家嘛!


    見我不說話,江恩平盯向我。


    被他盯著渾身難受,我聳聳肩:“所以,你現在是叫我回家去審問何文濤麽?”


    “這跟何文濤有什麽關係,他隻不過是個被逐出家門落魄的庶子,家族秘密他怎會知道!”江恩平很不滿意我思想跟不上他的節奏,仍盯著我,期望我說出他的想法。


    然而我這次真的想不出他想表達的意思。


    “沈言啊!”江恩平提高了分貝,“這麽重要的人,你居然想不到!?”


    “沈言?”


    “沈言原姓司馬,叫司馬麒麟,從小在孤兒院長大,12歲的時候才被你爸收養。所以你以為你爸隻是善心大發隨便找了個小孩收養嗎?“江恩平盯著我反問道。


    “你是說,沈言是司馬駿的後人,而沈明收養他的時候就知道這件事?“我懷疑的問道。


    “沒錯,我查過沈言在孤兒院的檔案,他是在一兩個月大的時候被遺棄在孤兒院門口的,身上隻有一塊墨玉贔屭吊墜,和姓名牌,除此之外再沒有證明身份的物件。不過就這兩件東西也足以證明他的身份了。那塊墨玉贔屭本是掛在腰間的飾物,是當年葉騰飛送給兩個愛徒的禮物,本該是一對。另一個我在何文武的書房裏瞧見過一次。因為那塊墨玉的紋路奇特,所以印象深刻。我敢肯定我在孤兒院的資料庫裏看見的贔屭跟何文武的那一塊是一樣的!“江恩平言之鑿鑿。


    “就算沈言真的是司馬駿的後人,那又能代表什麽?”我不懂,話題怎麽就轉到了沈言的身世上。


    “至少能代表你爸城府深不可測,他能在十五年前就把這麽個被人遺忘的大人物的後人收在門下,那…“


    “江恩平!”我怒目圓睜。這個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繞個大圈子就為給沈明扣帽子,他想幹嘛!


    沈一見苗頭不對,瞅著江恩平弱弱道:“二少爺,您這話確實過了…”


    “好,是我口誤。但憑心而論,你們真覺得你們家沈老爺子收養沈言是湊巧?”江恩平道完歉還不忘反問一句。


    這句反問倒是把我和沈一都給問住了。是的,我們都知道沈明不會平白無故的幹任何一件事,可要說是他做了個長達十五年的預謀,那我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


    見我們都不說話,江恩平轉了話題,說道:“那個何文濤現在不住在你那裏嗎?雖說隻是個旁係,還被逐出家門,不過他們自家的事他多少知道些,你回去問問吧!還有那個葉秋,等你的人醒過來了可以再招一次魂。怕隻怕,吸血鬼隻是個小事,還有更大的事等著我們處理。“


    我不知道江恩平憂心的“更大的事”是什麽,我腦子裏滿滿都是沈言真的是司馬駿的後人嗎?沈明知不知道沈言的身世?他為什麽要收養沈言……


    這麽想著,我訥訥的就要離開江恩平家。


    沈一趕忙拉住我,回頭懇切的對江恩平說道:“二少爺,聽起來事情並不簡單,而且這所有的事都擠到一塊兒了,我們家大小姐以前也沒經曆過這些事,處理起來怕是諸多麻煩。而且大小姐都二十六了,早過了接掌家族的年紀,現在遇到事還問老爺的話,怕是族裏的人更不看好大小姐了。所以您能不能跟我們一起回去幫幫我們……”


    江恩平看了我一眼,我沒吭聲。他自個兒杵著擰巴了半天,估計還在計較之前我惹他不快他放話不再去我們家的事,不過最後他還是拉下麵子點頭答應了。


    回了老宅立馬命沈二去叫何文濤,許久,何文濤才病怏怏的出來,眼神落到江恩平身上後有些許忡神,怕是自己看錯,眨了眨眼又看了幾秒。


    “又見麵了。”江恩平打破寧靜。


    “我們見過?”何文濤不確定問道。


    “抓你到沈家老宅的是我,怎麽不記得了?”江恩平狐疑的看著何文濤。


    我也覺得怪異,既然不記得江恩平,那怎麽剛剛看他的目光又好像在認什麽熟人?


    何文濤知道自己說錯話,忙打馬虎眼:“哦,是的是的,那天我神誌不清,沒太看清人。對了,顏顏你叫我出來是有什麽事嗎?”


    他慌張的神情倒越發讓人懷疑他在隱藏些什麽。


    我說:“是有關何家的事,問題可能關及何家的機密,你不願回答可以保持沉默。“


    何文濤苦笑:”難得你覺得我一個被逐出家門的人還能知道有用的信息,你問。“


    “何家可曾有一隻傳家的墨玉贔屭吊墜?”


    “有,那是從何家成立門戶之後就代代相傳的傳家寶。你問這個做什麽?”何文濤好奇。


    我沒答他,又問道:“那這個贔屭是怎麽得來的?”


    “是祖太爺的師父傳下來的。當年祖太爺作為一個頗具靈根的少爺拜入他師父門下。後來師父得到一塊稀世墨玉,就將它打造出兩隻贔屭吊墜,一隻送給了祖師爺,另一隻送給了祖師爺的師兄。”何文濤答道。


    我問:“那你祖師爺的師兄叫什麽?他的後人現在在哪兒?”


    何文濤不知道我們想知道什麽,雖然覺得奇怪,也還是回答道:“叫司馬駿。何家早與司馬家斷了聯係。當初司馬駿因品行不端被逐出師門,後來祖師爺接管師父家業做了星象占卜師,又過了幾年,清朝覆滅,祖師爺回到山西本家開立門戶,成就了今日的何家。“


    “司馬駿品行不端?是怎麽個品行不端?”我問。


    何文濤終於聽出來了,我們關心的是司馬家的事,而不是他何家。於是說道:“據祖師爺手稿記載,當年他老人家是在十歲時拜入師門,而當時司馬駿已十四,跟隨師父走南闖北多年。本來師父是要將衣缽傳給司馬駿的,在他十六歲時給他定了門親事,是朝廷太傅的孫女。本打算等他及冠之年就娶妻,結果那年他外出捉鬼受傷,硬生生將婚事拖了兩年。而在他二十二那年,他居然跟府裏一個丫鬟私奔,在私奔途中被太傅家的人捉了回去。那個丫鬟不知去向,司馬駿最後也被逐出師門。後來司馬駿常年遊走在邊塞,漸漸也就跟祖師爺斷了聯係。隻是在祖師爺的手劄上零星記載著,他後來在塞外娶了個女人,生了個兒子,在生第二個兒子時,女人難產死了。從此他就帶著兩個兒子漂泊。百十年的事了,我們也再沒與司馬家有任何瓜葛。“


    “前段時間報紙上報道的離奇死亡的行人文化公司老總何起博,你可認識?”一直沉默的江恩平突然發話。


    我訝然。


    何文濤愣了一下,麵露難色,猶豫過後還是回答道:“他是何家的旁係生出的兒子,族譜離本家已經很遠了。年幼時因為父親犯了事,連帶著將他也逐出了家門,早在二十多年前他們就已經被何家除名了。所以他們之後做的任何事都與何家無關。”


    江恩平冷笑:“你不也一樣已經被何家除名了嗎?現在還這麽護著何家的名聲?!”


    我整個人就懵了。


    何起博是何家的人?何起博之前有一枚醫療性的白骨卡子並以此向傅家索要了一半的家財,這枚卡子到底是怎麽得來的?上次我再三逼問他,他隻說自己是個散修,可從沒說過自己與何家的關係啊!而且那次談話之後何起博就被人下了隱息符,活生生的被凍死在了警局的藏屍間。這一遭遭的,到底是誰在操控著事態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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